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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放逐 (师徒,兄弟,耽美,训诫)[第5页]

作者:ie100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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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龙主
“我妈知道你是龙主。”尹淕溕任由沈栃琛给他换药,淡淡地开口说。
沈栃琛换着药的手连顿都没有顿一下,不以为意地说:“知道就知道。”
龙主,全球各大杀手组织之首,所有的杀手组织维他马首是瞻,无论是正义的、非正义的,道上的、非道上的,可以说只要你是一个杀手,就必须知道龙主,只要你是一个杀手组织,就必须信仰龙主,如同基督教信仰耶稣一般。有人说,龙主只是杀手组织中一个幻想的存在,只是一种信仰,用来平衡各种潜在的危险和利益,也有人说,龙主实有其人,不过他大隐隐于市中,所以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真正面目,而其实,他就在每个人的身边。
“所以当年,你就知道碎月是我妈的。”尹淕溕有些不高兴,甚至说伤心,他知道沈栃琛的身份是在他结婚的前一天,而他结婚的当天晚上沈栃琛便走了,所以这个问题便被搁置了两年多,一直留到今天。
“知道。”沈栃琛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继续仔细地给他上药。
“所以你也不告诉我,还带着我把它一举歼灭。”尹淕溕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沈栃琛会对他这么残忍,尹淕溕看着沈栃琛,等着,等着一个解释。
十几分钟过去,沈栃琛只是仔仔细细地给尹淕溕的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处理好之后清理掉垃圾,收拾好药箱重新放回柜子里面,自始至终保持沉默,重新坐回沙发的时候才看了尹淕溕一眼。
“怎么?今天是过来找我要一个说法的?”沈栃琛并没有生气,这样的淕溕让他不知道怎么心疼才好,明明是一个弃子,明明是一个被放逐了的人,明明从来不被重视,却还是一心一意地孝顺,一心一意地维护尹家。
“当年,你明明知道我希望回家,渴望回家,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尹淕溕质问。
“回去了又怎么样?当年是被你回去了,现在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他尹家卖命,你有度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吗?”沈栃琛气,他想做什么不是摆明了的吗?当年,他根本就不看好尹淕溕回尹家,甚至处心积虑地阻止尹淕溕回尹家。什么家族,什么责任,什么父母,不过都是抛弃尹淕溕的存在。
尹淕溕是属于他沈栃琛的,是他沈栃琛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在沙漠中把尹淕溕从一个婴儿拉扯大。他不希望看到从训练营中出来的尹淕溕又掉进另外一个训练营,比沙漠中的训练营更为残忍,现实。沈枥琛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如果尹淕蒙没有回尹家,是不是,是不是现在的他们已然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一起看尽天下美景,一起走过静好岁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身上流的是尹家的血。”尹淕溕默默地说,他也痛苦,也难受,他又何尝不知道沈栃琛在想什么,如果当年他没有回尹家,他甚至不会跟平水结婚,更不会跟沈栃琛分开两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回尹家才发生。可正如他所说的,他身上流的是尹家的血,他是尹家的大少爷,他注定要承担起尹家的责任,将来也必定接手尹家,一人撑起尹家这个家族,要他撒手不管,快意人生,他做不到,如果他做到了,那他就已经不是尹淕溕。
“其实这件事你完全不用内疚,当年你还小,而且完全不知道内幕,也算不得你的错了。至于碎月,就当做是我为了你对她的一种报复吧。而且这些年来,她培植起来的杀手,建立起来的杀手组织‘红细胞’早已超过当年的碎月千万倍,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放任她这样发展,如果你还要胡思乱想,我保证让‘红细胞’在明天以后就变成死细胞。”沈栃琛说,不是威胁也不是恐吓,只是提醒尹淕溕。
沈栃琛没有威胁尹淕溕,几句话说出来却是让尹淕溕惶恐地抬头看着他,怯弱退让的眼神,求着沈栃琛,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
“知道是最好,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沈栃琛干脆地说。
尹淕溕也了解他的脾气,有什么事情就一次性说清楚,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解决,现在不说下次再提也就没机会了,他也知道沈栃琛心疼他才会这样问,希望能帮他做到最好,所有事情都为他做到最全最圆满。
“没有了。”尹淕溕说,想说一声谢谢,终究觉得太多余,想说一声对不起,又觉得太渺小,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我倒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沈栃琛站起身,往沈文希的房间望了望,现在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对他来说才是大事。尹淕溕马上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事,却没想沈栃琛想起什么似的,问:“最近一段时间还真的很少见到司洛,他真的就那么忙?”
“他才接手洛阁,总有一些事情要他熟悉和处理。”尹淕溕说。
“说起洛阁,我倒还想起另外一件事,司洛的母亲,何落儿的死,他开始着手查了没有?”提起这件事,沈栃琛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还没,淕溕并不想他查。”尹淕溕回答。
“昨天的事情,你回去后罚他了?”沈栃琛还是很关心司洛,虽然不像宠文希一样宠着他,可到底也和文希一样叫他一声二叔,淕溕的脾气他知道,看着十分沉稳温和的人,对弟弟那可是绝对下得了狠手。
“只是小惩大诫,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他和文希的事情,我妈那边已经知道了。”再次提起这件事,尹淕溕明显平静了许多。
“那女人是什么态度?”沈栃琛对白婳完全没好感,而白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而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对于她的放纵,完全不过是考虑到尹淕溕,当然,也有尹家的因素,毕竟尹家和沈家之间的商业往来和其他关系不是说得清道得明的。
“你知道的,我妈向来不关心司洛的事情。”尹淕溕平淡地说:“我比较担心我爸那边,你也知道,我和司洛的婚事分别属于我妈和我爸处理,司洛的婚事我爸自然会费心。”
70.未雨绸缪
沈栃琛最是听不得尹淕溕说这些事,相对于尹家那种封建家庭来说,沈家是绝对的现代化家庭,所以每当尹淕溕说起有关尹家的事时,沈栃琛最是不耐烦,可有些事又必定要了解,了解透彻了,只会觉得他的尹淕溕又可恨又可怜,必定又要又气又心疼。
对尹家打心底不满的沈栃琛到底还是没在尹淕溕面前说尹家一句坏话,尹淕溕是一个对家极度维护的人,又是一个对父母亲很孝顺的孩子,两人在一起生活,沈栃琛还是很会关心他的感受。
沈栃琛和尹淕溕谈了一会,沈文希就从房间里面钻出来,习惯了在家里随意跑动的他见到尹淕溕还在,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猛地站住脚步,然后才规规矩矩地走到客厅,拿了杯子倒水喝,乖顺地在沈栃琛身边坐下。尹淕溕还是皱了皱眉头,到底没开口教训他。
“二叔在谈我和司洛的事?”沈文希捧着水杯,好奇地问。
“你和司洛的事有什么好谈的,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司洛在家里挨家法还能挨多久。”沈栃琛抬手轻敲上沈文希的头,不经意看了尹淕溕一眼。
沈栃琛的声音刚落,沈文希只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了几倍,长长的眼睫毛快速地动了几下,眼睛迎上尹淕溕,忍了忍终究不敢说话,还是回头看着沈栃琛,一副渴求的模样。
沈栃琛只是淡淡地笑,尹淕溕并不喜欢他经常拿家法出来开玩笑,偶尔一次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想来司洛挨得并不轻,也就想着拐着弯帮他求求情,无奈没想到文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怕尹淕溕,得知司洛在受罚,居然还沉得住气,只能暗叹尹淕溕在两个孩子的心里积威已深,忍不住哼了一声。
“很晚了,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尹淕溕冷冷地说,起身准备回家。
“淕溕哥不在文希这里吃晚饭吗?和二叔一起吃完晚饭再走也可以啊,二叔做的饭很好吃的。”文希连忙起身说,从心底想着替司洛说点什么,挖空了心思却无从开口,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尹淕溕就忍不住心惊胆战,明明不服他又不得不屈服。
尹淕溕回头看了沈栃琛一眼,明显询问的眼神,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呢?不过他倒是知道沈栃琛会野炊也会烧烤,在沙漠里、原始森林里随便架起一个灶就可以开火,至于厨房,尹淕溕还真没见他进过。
沈栃琛无奈笑笑,瞪了沈文希一眼,就是要救情人也不要这样出卖你二叔吧?挡着他走到尹淕溕面前,说:“你有事就先回去吧,下次带司洛一起过来,别罚狠了,只是孩子。”沈栃琛直接发话,一句话总比其他拐弯抹角的求情的话要来得简单有用许多。
沈文希拉扯着他的二叔,眼睁睁地看着尹淕溕离开,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他沈文希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尹淕溕前脚刚走,后脚他便拽上沈栃琛摇了十几个来回地发泄。
沈栃琛始终坏笑着,还真没见过这沈大少爷如此规矩的时候,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还是拍拍他的小脑袋说:“早点让你淕溕哥回去也好,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司洛肯定是在罚跪,你还留他吃晚饭,不是让司洛跪得更久吗?”
“是吗?”沈文希问,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尹淕溕的手段他见识过,罚跪什么的最折磨死人了,偏偏他又是最喜欢的,真不知道司洛这些年是怎么从他手底下逃出生天的。
“不会错的,你淕溕哥一生气,最喜欢罚人跪墙角,一天一夜都是轻的。司洛小时候被他罚得哇哇叫,也是没少跪。”沈栃琛颇有看好戏的心情,不过他的逻辑也是很奇怪的,自己舍不得罚沈文希,坏人却都留给尹淕溕做,要是尹淕溕真罚他,沈栃琛也不会横加阻止,好像不是他罚的就不用心疼似的。不过他又随口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要保证不会被罚,最好回美国去。”
“死都不回去!”沈栃琛一句话像是点燃了沈文希这个小炸弹,蹦地让他跳起来喊,“我就是死也不回去。”
“你就倔着吧,把你爸逼急了,追到这里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沈栃琛无奈,打骂是舍不得,说句重话都怕吓到他,还能怎么办呢?
“爸跟你说要过来了?”沈文希闷闷地问,二叔从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
“没明确说,但是昨天晚上跟他通过电话,大概有这样的意思。”沈栃琛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哥哥回国后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所以他宁愿沈文希回美国去,就算是回去一时,安抚一下沈冰琛后再回中国来也是好的。
“回来也不关我的事。”沈文希冷静下来,想想这些年来父亲虽然对自己有求必应,可真正见面一起吃饭也不过几次,说到谈心更是没有。多年前自己小并不懂事,只觉得妈妈走了一定就是爸爸的错,只知道埋怨和仇恨,可现在渐渐长大了,慢慢地开始懂得爸爸也有他自己的无奈和难处,可到底,两颗相离甚远的心要再拉近,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能不知道你,也就是嘴硬心软的主儿。”沈栃琛笑笑,自己上楼回房了,他们父子间的事情他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不然这么多年来也不至于越走越远了。
沈文希气得咬咬牙,跺跺脚,把自己的身体扔到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71.重责司洛
尹淕溕从沈家出来,并没有到其他地方逗留,直接回家,家里平水已经在等着他吃晚饭,他折腾了一天也确实饿了,吩咐了厨房准备上菜后陪着平水到餐厅。
“司洛呢?今天不回来吃吗?”平水跟在司洛身边,缓步走进餐厅,她的身子已经能明显看出怀着孩子,她把手放在肚子上面宠溺地抚摸了一下,这个孩子是她和淕溕在一起的唯一见证、唯一联系。这段日子,她害喜害得厉害,但是想到尹淕溕忙于工作,不仅没跟他说,就是在他面前也时常把自己打扮得精神。
“还在书房,厨房没准备他的饭,我们吃吧。”尹淕溕入座,他没说错,餐桌上也就他和平水两份餐,两人各自一份,他的比较清淡,一碗清汤一盘青菜和一盘肉,而平水则是一些较为滋补营养的餐点,基本上是按照家庭医生给她开的营养套餐。
两人在安静中度过了晚餐时光,没有浪漫的烛光,没有平淡的话家常,平水吃完饭就在下人的陪同下到院子里散步,尹淕溕则回房间休息了一会,洗完澡后才想起还跪在书房的司洛,起身往书房去。
推门而进,尹淕溕往墙角看了一眼,司洛还很规矩地跪着,笔直的身板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可就是这让人赏心悦目的身板让尹淕溕微哼了一声,回身关上房门。一个微弱的关门声,何司洛忍不住身躯一颤,然后就是抑制不住的胆战心惊,知道逃不掉跑不了,膝盖更是又麻又痛,明明知道哥哥就在自己身后,却咬着牙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跪够了吗?”尹淕溕问,把原本放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拉到一侧,顺势坐下。
“司洛再也不敢了。”何司洛倒还不至于傻傻地回答够了,是不是够了也不是他说了算,而且他自己清楚,这次犯的错就算是被罚跪三天三夜都是少的,所以,他的一句认错说得深刻有力,表明自己十分有悔过之心。
“跪过来。”尹淕溕把弟弟招呼到自己脚边跪着。
何司洛连缓一下都不敢缓,移开一步转身后就膝行到哥哥的脚边,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让他的膝盖从酸到痛,即酸又痛,痛了又酸,深入骨髓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从膝盖上涌了上来,几乎无法忍耐。可是在哥哥面前,何司洛再无法忍耐激发全身的潜能也要忍下去,咬着牙,稳稳地跪在哥哥脚边。
“知道错了?”尹淕溕怀疑地看着脚边上的弟弟,十分怀疑,如果不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还真的能以为他便像表面一般恭谦乖顺。
“司洛不应该欺瞒哥,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从哥回来之后,更是一直任意妄为、处事浮躁,缺乏沉稳,请哥责罚。”司洛哪里敢等尹淕溕问他哪里错了,仔仔细细就细数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主动请罚。
“嗯。”尹淕溕淡淡地应了一声,何司洛还在暗暗地察言观色,抬起眼皮看哥哥的脸色,丝毫看不出哥哥这一声嗯的意思,可马上又听哥哥说:“你这是觉得家法打得不疼,明知故犯勇于挑战呢?还是我太久没教训你,你已经把教给你的规矩道理全都还给我了?”尹淕溕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然提高,本还压着气不打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就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起,回荡整个房间,司洛只觉脸上一阵疼痛,却是连动都不敢动,只能让自己跪得更加笔直,微低着头,说:“司洛不敢。”
“不敢?”尹淕溕气,说着不敢,做着又如何?要是真的不敢,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何司洛见哥哥怒气难消,也不敢再等哥哥吩咐,膝行到桌子边上拿了藤条,又膝行到哥哥脚边,低头捧上藤条,道:“司洛知错,请哥责罚。”
“就按你说的,欺瞒兄长,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任意妄为、缺乏沉稳几项罚,你自做好受罚的准备。”尹淕溕接过何司洛递上来的藤条,起身说道。
一句话说完,何司洛双脚已经不是原来的酸痛,而是酸软了,这几项,无论是哪一项,就算是其中一项都能让尹淕溕把他打个半死,而现在几项一起,哥哥又一向没有数罪并罚的规矩,真要罚起来,今天晚上是不要想能站着走出书房了。
“是,司洛该罚。”何司洛应着,却跪在地面上迟迟不敢起身,才一迟疑,又惹怒了尹淕溕,啪地一个巴掌又往他脸上落下,吓得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在书桌上找了一空白处就趴上去。
“裤子。”淕溕毫不留情地就给了司洛的屁股一藤条,冷冷地提醒。
“哥。”司洛的脸一红,虽然觉得让哥哥破例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可还是觊觎哥哥能网开一面,求饶着叫了一声,而回答他的却是狠狠砸落的十下藤条,没有半分停顿。
“做了这么多事,不自己扒了裤子跪着等挨罚,还敢求饶。”尹淕溕踢了还趴在桌面上的司洛一脚,伸手抓了他的后领子就把他摔到地上,喝:“衣服全给我褪了。”
司洛吓得,别说不敢开口说话,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小心翼翼地吞吐着,再顾不得全身的酸痛,手脚并用地爬到哥哥脚边,慌乱地说:“司洛知错。”一句说完,也再顾不得羞,动手三下两下地把衣服脱了,又解开了腰上的皮带,一松扣子把裤子也褪下,甚至连底裤都不敢留,把衣裤放到沙发上后才跪回哥哥脚边,一脸苍白。
尹淕溕低眼看了司洛一眼,见他恭敬卑谦的神色,才冷哼了一声,说:“欺瞒兄长,这错从你十五岁以后就再没犯过,现在该怎么罚?”
何司洛光溜溜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听了哥哥的问话,忍不住地颤抖,果然是一项一项地罚,可就凭这第一项,就足以让哥哥把他打死,这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那时司洛到尹家不过短短一年,可就是八九岁的他,把淕溕闹得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什么事都敢闹,什么错都敢犯,小到把淕溕的鞋子衣服弄湿剪坏,大到在他房间里面偷了寰宇的公章出去乱盖,可谓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若不是他如此能闹,淕溕也未必能养成一见到他就板着脸教训,一罚他就下狠手打得他不敢再犯的习惯。
72.重责司洛2
亏得司洛的身子不是铁打的,被尹淕溕硬押在身边管教了几年,也养得一副恭谦的模样,只是那骨子里的倔强和胆大包天的性子还是半点没变。
“司洛任由哥哥处置。”何司洛尽量压住声音的颤抖,低着头说。
尹淕溕瞥了他一眼,“任我处置,我的意思就是直接打死,也省得累我以后还费力气管教。”
“司洛不敢,做错事情还要累哥哥管教,司洛知错,请哥责罚。”何司洛憋得一脸的通红,谁家二十几岁的小孩还会被打被骂,可他却还被扒了全身的衣服跪在哥哥面前受罚,而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自己不仅没在公务上帮哥哥的忙,还要犯错,让哥哥在百忙之中劳心劳力地教训。一想到这里,也就把头低得更低了。
“跪好。”尹淕溕往他大腿上踢了一脚,也不再和他废话,欺瞒兄长这样的事哪里能轻饶了他,这样的先例一开,以后还能管得了他?道:“先前罚下的一百五十下,受着。”
“是。”何司洛哪里还敢说什么,丝毫顾不上挨一百五十下是什么概念就连忙应,话音还没完全消失,身后就被一藤条嗤咬上,疼痛还没完全散发开,又是一藤条甩落,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夹带着风声甩落的又快又重的藤条。
何司洛本就跪得辛苦,身后的责罚又一下一下地打落,每一藤条落得实实在在,痛入肉里,却丝毫容不得他乱动乱哼半声。痛,何司洛想到的唯一能形容此时承受的感觉,哪里顾得了反省错在哪里,千忍万忍就只等着身后的藤条停下,硬挨着,听着风声、忍着疼痛,默默地数着挨打的次数。
尹淕溕丝毫没有怜惜可怜兮兮的司洛,每一下都能在他光溜溜的后背上带出一条棱子,打过一百下后见他还很规矩地跪在原地忍着,怒气这才稍稍消了一些,后面的五十下也没再用尽全力地狠打,不过还是让司洛痛得无法忍受,一百五十下过后,满头的冷汗丝丝留下,垂放在两旁的双手也忍得颤抖。
数到一百五十下完,司洛连忙再次认错,“司洛知道错了,谢哥责罚。”才一开口,原本的口干舌燥更加肆虐开来,喉咙像被生生撕开一样,连忙硬吞了一小口口水滋润,嘴唇上的皮也干得撕裂开,一点点血腥味渗进口腔里。
“你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尹淕溕冷冷开口,声音一在房间中响起,司洛就忍不住狠狠颤抖一下,满是伤痕的后背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却依旧挺拔着,双肩也平放着,看起来倒十分有骨气的样子。
“趴着,五十下。”尹淕溕一脚踢到他的肩膀上把他踢跪趴到地面上,喝道:“再敢瞒着我在私底下乱来,别怪我没给你脸面就这样把你拖到大门外打去。”
司洛吓得,连应一声是都不敢,把头埋得低低的,屁股却因此翘得更高,尹淕溕顺手就一下挥落,既然敢做那么没脑子的事,就应该不怕被这般没头没脸地教训,既然敢有像小孩子一样的行为,也就更不应该为这样的教训觉得羞愧。
忍着痛挨着,被打屁股总不会像挨在背上来得痛得撕心裂肺,可那一份羞愧却是打背所无法企及的,而且尹淕溕的打法十分刁钻,带起的每一条棱子都有绝对的长度贯穿整个臀部,打一下直接有两下的效果。
五十下挨完,司洛还跪趴在地面上一动不敢动,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能牵动身上的每一条伤痕,带出生不如死的疼痛。知道哥哥没再打,却愣是连开口谢罚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地面上低低地唔了两声,求哥哥原谅。
“跪好。”尹淕溕却丝毫没有怜惜,再往他的臀部上甩一藤条就要司洛跪起来。
司洛咬着牙应了一声是,然后也不敢磨蹭,硬是咬着牙就抬起身体,笔直地跪好,拉扯到臀部上的伤痕,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身后从肩膀到大腿一片狰狞,更是一片无法言说的疼痛。
见司洛再次重新跪好后,尹淕溕才走到他面前,训道:“怕羞就给我记着,若是不怕,下次就再犯,左右不过是一顿家法。”说完,淕溕微哼了一声,自己带大的弟弟自己知道,怕自然是怕的,可一旦再碰上什么事情,这小子哪里还记得今天这一顿打这一份羞愧?
司洛听着哥哥的话,见到哥哥手上的藤条,身体愣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垂下眼皮不敢再直视那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家法,说:“是,司洛记住了。”
“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尹淕溕却挑起藤条就用藤条的顶端抬起司洛的下颚。
“司洛知错,再也不敢了。”听哥哥这么一说,司洛差点就想直接落泪,后背、臀部上的伤痛早就已经无法承受,如果哥哥还要罚,如何能撑得下去?撑不下去只会再惹哥哥生气,惹了哥哥生气,自然只会加重责罚。而今,除了后悔还是后悔,明明知道会受罚还要去挑战,就算是真要犯错,也真不应该一下子把所有错事都做尽了,现在跪在这里,有谁给自己求情去?
想到这里,司洛还真的一委屈,一滴眼泪就从脸颊上滑落。二叔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就算沈栃琛踏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也绝对不可能踏进这间房屋一步。至于沈文希,他在哥面前哪里说得上话。
低眼看到抵在自己下颚的黑黝藤条,司洛差点不敢呼吸,知道哥哥还要打,自己又真的受不住,连忙几步膝行到淕溕身边求饶:“哥,司洛真的知错了,司洛不该瞒着哥哥肆意胡来,不该自以为是,但是司洛真的受不住,请哥明天再打吧。若是二叔这样罚司洛,也是会累的,哥就明天再打吧,司洛真的知错了。”
尹淕溕稍稍退后了一步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弟弟,若不是真的受不了他肯定不敢如此,冷着脸看了他一小会,听他提到沈栃琛,这才想起情人为这小子求过情,不过是小孩子,现在看着他跪在地上乖巧求饶的样子,确实也不过是小孩子。
73.重责司洛3
司洛见尹淕溕没说话,又吓得屏住呼吸,哥哥责罚是从来不允许求情的,别说自己求饶,就算是别人求情也不定会跟着遭殃,不敢抬头看哥哥,只好跪低下身低低声地说:“司洛知错,不该求饶,哥重责司洛吧。”
“你以为你不该重责吗?”尹淕溕看着地上的人冷声问。
“是。”司洛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直接俯下身,道:“司洛自作主张、欺瞒哥哥、任意妄为,请哥不要心疼司洛,重重地打吧。”司洛很真诚地说,特别是说请哥不要心疼司洛的时候更是真心诚意,因为他知道尹淕溕肯定会心疼,而他又不愿意哥哥因为责罚自己而心疼,这样只会让他更觉自己错上加错,谁说行家法的时候只有哥哥为弟弟气愤承担呢?懂事的弟弟也是会为哥哥考虑的。
尹淕溕倒没听出司洛的真诚,直接用藤条在他伤痕累累的臀部上甩了一下,藤条带起的时候马上掀起一层皮来,鲜血渗渗而出。这一下,也让趴着的司洛直接哀嚎一声后直挺起腰来,还没缓过藤条带来的疼痛,又被身上的伤牵扯出的疼痛疼得没办法呼吸。
“手伸出来,二十下,好好反省。”尹淕溕下了最后的惩罚,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请哥不要心疼司洛?这不摆明了吃定自己心疼吗?
何司洛直起身板后就疼得没敢再趴下,想用手撑地跪着又终究不敢,看着地面只有被地面吸引的感觉,恨不得整个身子躺上去拥抱整个大地,可是他知道,若是这时候敢倒下去,各种麻绳钢棍的工具肯定马上会被哥哥请出来。
对于二十下打手心的责罚,司洛绝对的受宠若惊,他想,哥哥肯定是真的心疼了,想到这里,即使怕也还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哥哥,正好迎上尹淕溕瞪着他的眼神,心惊肉跳地跪好笔直抬起双手。
打手的规矩司洛是知道的,自己好好地平伸着双手,罚下的数目没间断地接连打完,这其间不能动更不能躲,稍稍动一下就再次重来,所以,这二十下说不重也重。
尹淕溕看了司洛一眼,再没说什么,拿起藤条调整好司洛双手的高度,扬起藤条破空的一声后就连着开始一下一下地甩落藤条。何司洛从挨第一下就一直紧咬着牙,心里一声一声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要再让哥哥心疼,可每看到藤条离开自己双手的瞬间就忍不住想躲。而尹淕溕打得极快也极重,大概是真的心疼,打得重了,藤条打晃手心也不真正跟司洛计较,只是紧接着再落的一藤条更重更狠。
司洛咬着牙生生挨完二十下,双手的掌心虽然没有破皮但是肿得跟猪掌一样,轻轻动一动其中一根手指就能让司洛疼得直吸气。打手心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重责,没有打背那般痛,更是没有打屁股那般羞辱,可却有着另一番让早已过二十岁的司洛难以言明的难受。大概就是哥哥说的,既然这么大了还是要犯小孩子的错误,那用教训小孩子的方法教训你也不会难为情了。
“司洛已经知道错了,谢哥轻饶了司洛。”何司洛把头压得更低,几项错加起来能让尹淕溕把他罚得半死,可现在只是打了二十下手板也没刁难他,确确实实是轻饶了,若不是刚刚打重了让尹淕溕心疼,又搬出了沈栃琛来,断不会这般就饶了他。
“起来吧。”尹淕溕回身把藤条放好。
司洛只得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哥哥已经发话,他自然不能不识趣地跪着,即便现在让他跪着绝对比让他站着要好受得多,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伤不说,身上没有一丝遮挡地,就这样光溜溜着身子站着,羞都能让他羞到无地自容。
“你听着。”尹淕溕回到沙发上坐好,架起脚看着跟前的弟弟,何司洛连忙面向尹淕溕笔直地站好,低眉顺眼地应是。
尹淕溕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眼,见他站得还算规矩,才说:“这次罚过你,先前的错便算揭过了。”
“是,司洛知道错,谢谢哥教训责罚。”司洛恭恭敬敬地跪到地上,俯身磕头后才又笔直地站起来,简单一个动作又让他一声的冷汗,只是这是规矩,哥哥没发话,他便是一点也不敢有差错。
“我已经得到消息,文希的父亲沈冰琛即将到中国,到时候,该尽的礼数你是知道的,还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也要有个底。我现在提醒你了,到时候如果规矩犯到父亲手里,别说我救不了你,就是我,也会被父亲治个管教不善的罪名。你可听明白了?”尹淕溕严肃地说。
沈冰琛回国,这是连尹淕溕也没伺候过的。他只知道沈冰琛当年独自带着三四岁的文希,跟着沈家长辈远赴国外,长年在外拼搏奋斗,可谓三过国门而不入,而今回来,是因为念子心切还是其他都不得而知。
关于沈冰琛,不知道的,知道他是当今国际有名企业沈氏企业的掌舵者,身价无法估量;知道的,就更在心底清晰明了,他是沈栃琛的哥哥,沈栃琛是何许人也?龙主,全球各大杀手组织之首,所有的杀手组织维他马首是瞻。这一点,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尹家也要忌惮三分。因此,无论在黑白两道上,沈冰琛都是最关键的人物,即便他自身从来就不涉足黑道。
沈冰琛这个人物何司洛自是知道的,小时候见过却是已经没印象,长大后便再没接触过,只是见文希的脾气,他暗暗猜沈家家主大概是对小辈极好的,甚至有纵容的意味,不然沈文希也不会被娇宠成那般。
“你在想什么?”尹淕溕见司洛走神,已有些火气,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司洛和文希的事情尚未有个明确的说法,据他了解,沈冰琛思想开放,对这种男女之事虽不十分看重,但对这样越出礼法的事情也接受不了。当年沈栃琛第一次挨打就是最好的例子。
何司洛连忙回神,看着尹淕溕应道:“司洛知道了,司洛一定守着规矩,小心行事。”
尹淕溕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旁边他刚才放好的衣服,这才起身拿过衣服帮他穿上。
“哥。”司洛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紧拿了自己的裤子,脸颊又通红通红的。
尹淕溕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轻声跟他说:“伤就不用上药了,接下来的事少不了,身上带点疼,做事情也能多考虑一些。”
“是。”司洛委委屈屈的,见哥哥已经低下身把裤脚摊开放到自己脚边,这才乖乖地穿进去,而后穿进另一只脚,乖乖地站着任由尹淕溕帮他把裤子衣服穿好。
74.林霖
沈文希自从觉得开发石油区块无望后也不再做多想。他这个人也是这样,想的时候轰轰烈烈,也真的很靠谱地忙活着一大堆前期工作,把自己累个半死,像是一番大事业已经开展在眼前,可一旦慢慢深入,遇到瓶颈时也很快地知难而退,退得干干净净,仿佛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关于石油的事件是暂时告一段落了,然而,在沈栃琛把沈冰琛有可能回中国的消息告诉沈文希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这个父亲,说不上没感情,可更说不上有父亲的感觉,在沈文希心里,父亲更多时候只是一个角色,二叔和他之间才是有真正的感情在,如若可以选择,他更愿意自己是沈栃琛的儿子。
就在沈文希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他彻底认命,而这个人就是近几年来常跟随在沈冰琛身边,即是助手又是保安的林霖。
林霖与在沈文希身边的林云一样,都是沈栃琛在半路上捡回来的,和林云不同的是,当年捡到林霖的沈栃琛年仅三岁。刚出生的林霖被放在一个襁褓之中遗弃在沙漠里,当时,林霖身上从娘胎中带出来的鲜血还没被沙漠上的烈日烤干便被沈栃琛看到。
三岁的沈栃琛跟着师父风柟外出进行真枪实弹的实践,回来途中就遇到林霖。风柟本对林霖视而不见,沈栃琛却是几步扑上去就抱起地上的娃娃,一个回身就跪在地上,坚定而恳求的眼神看着师父,抿抿嘴什么话也不说。风柟也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走,沈栃琛倒是人小胆大,小小的身躯抱着比他更小的婴孩,一小步一小步地跟着风柟回去。
自此之后,林霖跟着沈栃琛一起和风柟学枪法学功夫。风柟怎么也没想到,沈栃琛半路捡来的林霖在学功夫的天赋远远比沈栃琛高出许多,非要说点什么来形容的话,便是江湖中人所说的,根骨奇佳,天生的练武奇才,而枪法在沈栃琛的影响下也是日益精进。这样的先天之忧让林霖在武学上一学就会,触类旁通,而枪法虽没天赋可在师父师兄的逼迫下也后天勤练出成绩。
另外一方面,林霖和沈栃琛不同,当时的他并不是“碎月”里面的人,沈栃琛不愿意他被禁锢在训练营之中,求了师父让林霖跟着他“浪迹天涯”。风柟脾气古怪,只要他乐意,什么地方都喜欢去闯一闯,若是他不乐意,一个人归隐沙漠归隐山林,有时来了兴趣,接了单子就干起杀手的活,要是没兴趣,秘密闯入各国的军事基地游玩一番也是常有的事。
林霖小小年纪跟着风柟走南闯北,别人敢想敢做的事他都做了,别人敢想不敢做的事他也做了,甚至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也一一尝试。跟在风柟身边的那些年,他就算说不得见多识广,总也看到不少世事人情。
这些事,对林霖影响最大的就是造就他恃才傲物的脾气,风柟带着他到世界各地打地下拳,每次整个地下场子都不服他的傲慢态度,可偏偏每次每个场子都没有一个人能打赢他,无论是中国的少林拳、咏春拳、八卦拳等还是国外的空手道、跆拳道、巴西柔道。当然,不仅玩拳,各种刺激的枪法赌命游戏风柟也带着他玩,正规的非正规的,甚至出任务时跟对手玩的,没被玩死的林霖也成为一个不怕死不服人的主。说到服人,这世界上他也就只服两个  人,师父风柟、师兄沈栃琛,其他人的话,怕是跪下来求他都求不动。
三年前,尹淕溕结婚,沈栃琛离开他后在亚马逊热带雨林未开发区单人探险时再次遇到风柟和林霖。风柟居然自己在原始森林里面开辟出百来亩地建造自己的“世外桃源”,并说这样才没人能打扰到他。三年前,林霖才二十六岁,虽说已经在外面风风雨雨了十几年,可大好时光哪里禁得住耗在原始森林里,求了沈栃琛带他出来,于是便跪别师父,回头又被沈栃琛安排在沈冰琛身边,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沈冰琛的安全,三年来,几乎和沈冰琛形影不离。
因此,沈文希现在在自家家里见到他,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愣愣呆在原地看着他。
“见了人还不叫一声。”沈栃琛碰碰愣了的沈文希。林霖和沈文希早在国外见过,两人很长一段时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说不熟还是熟悉的。
沈栃琛这一声不仅仅叫醒沈文希,也让在呆滞中的林霖回过神来,林霖还不知道沈栃琛在中国,更不知道他和沈文希同住在一起,现在在这里遇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欣喜之余,连忙几步走到沈栃琛跟前跪落,一拜而起,“霖儿拜见师兄。”
沈栃琛笑着虚手扶在他的手臂下示意他起身,林霖三两下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乐呵呵地看着沈栃琛,俊俏的脸庞比沈文希还多出几分刚毅之气。
“大哥也到了?”沈栃琛看着跟前的师弟问,许久不见,这个师弟眉宇间更多出了几分英气,大概是跟着沈冰琛出入高档的场所多了,从中磨练出来。沈栃琛自是打心底疼惜这个师弟,毕竟是自己亲手抱回来的,更是亲眼看着他陪着他长大的,只是和文希的宠爱不同,他对林霖有多疼惜便有多严厉,看不得他行差踏错。
“大哥让我先过来看看情况,安排好住宿,他那边一些工作处理好后再过来。”林霖规矩地欠身回答,这样的回答让站在一旁的沈文希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你这两天就先住这里吧,大哥回来肯定是要回沈家祖宅住的,你安排几个人回去打扫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不懂的再问我。”沈栃琛吩咐。
“是,霖儿知道的。”林霖再次规规矩矩地欠身应,见沈栃琛没有其他吩咐,想了想,还是单膝点地跪落,抬起头看着师兄说:“霖儿有件事想求师兄。”
沈栃琛只是看着他,只听林霖说:“这次国内的事务忙完后,霖儿想求师兄允许霖儿辞了这份差事。”
“想回去森林里面陪师父了?”沈栃琛惊讶地问,林霖马上苦了脸,师父那边平时尽尽孝心多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也就是了,回去常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霖儿想跟在师兄身边。”林霖虽然跪着,可还是抬头挺胸地看着沈栃琛,傲然之气可见一斑。
“这次的差事办完再说。”沈栃琛并没给一个确切的答复,而林霖对此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是后便起身,回头才又再问:“司洛在这边,淕溕也回来了吗?”
“嗯,你有空再去找他们聚聚。”沈栃琛拉了明显一肚子怨气的沈文希坐到自己身边,交代了林霖一声便让他去忙了。
沈文希确实一肚子怨气,不仅因为沈冰琛要回来,更是因为林霖,每次林霖一出现,二叔便不再只宠自己一人了,甚至有被忽略的感觉,小家伙吃醋了。
75.针锋相对
“你又怎么了。”沈栃琛一手拍到文希的屁股上,看他那一副找打的样子,不赏一巴掌实在有些对不起他。
“二叔以前从来不打我。”沈文希颇有跟沈栃琛吵架的架势,挨这一巴掌可是能把他委屈几分钟,谁叫人家从来都是受宠的,从来都不会被二叔打的呢?
沈栃琛只是笑看着他,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小家伙恼羞成怒在沙发上蹦了起来,吼着:“我就是不喜欢他,就是不想他住在这里,凭什么我的房子要给他在这里住两天。”沈文希是真的不乐意,从接触林霖以来他就一直看不惯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就算在美国的时候,明明是客居沈家,一点客人的意识都没有,那排场那气势,堪比他这个沈家大少爷。这一点不说,让沈文希更为讨厌的是,那个林霖什么事前前后后都跟着沈冰琛,外面的人不知道的,都快以为那小子才是学成归来的沈家少爷。
“要不是师兄开口,你以为我稀罕在你这破房子住两天。”林霖咬牙切齿地破门而入,他的行李一大早就被送到沈文希这里,在沈栃琛的安排下放到二楼的客房,刚好就在沈文希的隔壁房间,已经是家里最好的客房。再说林霖出门办事为什么会突然转回,也是他想起没有车,本来还要来跟沈文希借车,却不想刚好听到沈文希抱怨的话。
“我这破房子委屈您老了,实在不好意思,快点搬出去吧,不敢留您在这里多住两天,不然把您委屈死了,我可担当不起。”沈文希气得从沙发上跳下来,冲到林霖面前,蹬鼻子瞪眼睛的。本来沈栃琛把林霖安排在他隔壁房间他就已经气得跳脚,现在还被人说房子破,再破也是两层楼的小别墅,二叔住得,您还住不得了?
“师兄,霖儿这就搬出去,请师兄原谅霖儿。”林霖懒得理会沈文希,转身就板着脸向沈栃琛请辞,一句话说完就直接步上楼梯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沈文希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往沙发上坐去了。
“几个月没见,别逼我一见面就教训你,要车自己去我房间拿我的车钥匙,再敢乱说话试试。”沈栃琛为了给林霖留点面子,低声在他身边说,不过也是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不给 林霖留点面子,两个家伙在自己背后闹起来,指不定会到什么地步。
林霖愤愤的,终究在沈栃琛面前没有沈文希那样的胆子,暗哼一声自己闯师兄的房间去了。
“你也别闹,怎么说按辈分你还要叫他一声叔叔,再这么没大没小的,二叔可要教训人了。”沈栃琛对沈文希相对温和一些,重话也舍不得说太重,这个孩子,还是舍不得的。
“我去学校了。”沈文希才不理,起身就闷闷地走了。谁知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又碰上拿了钥匙下来的林霖,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恨不得把对方吃了,沈文希明目张胆地瞪了人一眼,耀武扬威地出门去了。
“开车小心点。”沈栃琛对着还没出门的林霖说,他是熟知林霖的车技的,车技是很好,比沈文希的乱闯乱撞来说更有技术性,可在中国车多人多又人人不知谦让,比不得国外。
林霖应都不应一声就出门,已经有沈文希在旁边给他做榜样,他也不十分怕沈栃琛,虽说辈分在,可也不能偏心得太明显不是。
沈栃琛看着林霖出门的身影,暗暗叹了一声,这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要劳心劳累地过了。
沈文希回学校却没有去上课,而是往司洛的宿舍去了。司洛一段日子没来学校,他的宿舍几乎成为沈文希的专属,而今天沈文希回到宿舍的时候更没想会遇到何司洛,所以一进门,他马上被坐在电脑前的人吓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沈文希惊讶地问。
“你没课?”司洛也惊讶地问。
沈文希愣了一下,只能先进门,讪讪地回答,“好像有。”沈文希当然不确定,他早在家里和林霖置气置得都忘了,哪里还记得现在有没有课。
“好像?”司洛看着走近跟前的人问:“我这几天没空管你,你就是这样应付学业的?”
“我——”沈文希百口莫辩,何司洛忙活的这些日子,他哪一天不是认认真真上课,不迟到不早退的,可是偏偏今天来了一个让他恼火的不速之客,忘记还要上课这一回事,偏偏又在这里被司洛抓个现行。
“我没有,今天是家里有点事,所以来晚了。”沈文希解释。
“什么事?”司洛还是冷冷地问。
沈文希却不想再解释,在他看来就是何司洛不相信他所以才会这样冷声冷语的,这样的委屈他可受不了,说:“不关你的事,反正就没有,你也有忙得没去上课的时候,凭什么来说我。”
“你是太长时间没被教训,忘记规矩了?”何司洛的声音更冷,他本没想在逃课这件事情上根文希多做计较,却想不到几天没见,他的脾气竟然这么大。
沈文希说不怕还是马上感觉身后一阵发麻,不服气地低声说:“我说的是事实,不能连事实都不让人说吧。”
“你说的是事实,但是这态度对吗?”何司洛的脸色可没多好看。
“我知道错了。”沈文希低低声地说,待司洛还要开口教训,他却是趴到司洛的后背上,服软道:“你忙都忙好些天了,才一见面就教训人,也不问清楚缘由,我当然委屈了。”
司洛的后背让沈文希趴着,只觉得暖暖的,而且想起确实有几天没见这个家伙了,一忙起来就把他忽略已经够委屈他了,现在还一见面就不问缘由地教训,而且这个家伙一进门就能看得出带着一股怨气,难得现在还能低声下气地服软,明显是想着自己,这般乖觉,也就不再忍心苛责他。
“以后脾气收着点,这要是在哥面前,少不得一顿打,今天就饶了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司洛转身扶上他,还是疼惜地说,仔细看了看小家伙,几天没见,越发帅气可爱。
沈文希倒惯会见杠就爬,顺势就赖在何司洛身上,怎么说也要把这几天欠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
76.欺负
林霖回来的第一天就从早忙到晚。沈家祖宅虽然还保持原样,可十几年没人打扫清理,很多东西都厚厚的一层灰,旧坏了的家具也都必须一一换新,而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时找不来人手,到中介市场绕了一圈,勉强找来两个清洁阿姨,便让她们清扫房子,而他自己又匆匆去逛家居商城,可从来就没置办过这些的他又哪里懂得选择,只能看着各式各样的家居头昏脑胀,一晃便又是一个下午。
另一方面,尽管沈冰琛要归国的消息一压再压,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报纸电台电视等对这个消息已经大肆宣扬。作为沈冰琛三年来的“随从”,林霖不得不跟区内的几个商业巨头会面,因此晚饭时的一场饭局又折磨了他一个晚上。
忙碌的一整天,林霖各处来来回回奔跑,十几个小时几乎没停下来休息,晚上回到文希的住处时差点恍惚,仿佛早上下飞机已经是几天前的事。现在瘫痪在沙发上,环视了一下这个早上被自己说为破的地方,实际上还挺温馨的。
说实在的,沈文希的住处真的说不上空旷高档,任何古董或者其他奢侈摆设都没有,一股清新而简洁的味道在这里永远不变。林霖现在休息下来,才又深深地感觉,这里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安全感。和空荡荡的别墅所不同,他以前一直以为一百多平方的屋子会给人一种很禁锢很禁锢的束缚感,他本就是天大地大逍遥惯了,却没想这样的房子还可以给人另一番深深的深深的回归家的安全感。
“少爷,喝杯热水吧。”林云把一杯热水递到林霖面前,腾腾的热气从青色的陶瓷杯子中慢慢散发出来。
林霖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一个朴素的女孩。林云他是知道的,当年沈栃琛把林云捡回来后给文希他就在当场,按说同是沈栃琛捡回来的孩子,同是林姓,本该以兄妹相称,这会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林云却十分自觉地叫了一声少爷。
“谢谢。”林霖接过水后回了一声。林云才退了下去,沈栃琛同尹淕溕就回来了。
“师兄。”林霖连忙起身,看到和沈栃琛并排走进来的尹淕溕,也不顾沈栃琛在当场,抬脚就狠狠一踹,若不是沈栃琛扶住,尹淕溕当场就扑到地上。
沈栃琛把尹淕溕扶稳后倒没说什么,林霖有时候是耍赖了一点,可自己向来不会在小事上管教尹淕溕,放手让林霖去管教,至少能让自己省了不少心力。
“文希还没回来?”沈栃琛步入客厅问。
“司洛刚刚打电话给我,他们两个晚上在学校宿舍过夜。”尹淕溕原本想赶进屋跟林霖见礼,听见沈栃琛问话,连忙上前回答。
“夜不归宿,谁惯的。”沈栃琛没说什么,林霖却十分不满意,见尹淕溕居然敢越过他去跟随在沈栃琛身后,抬脚又从身后往他的大腿上踹。
“淕溕见过霖叔。”尹淕溕干脆就地跪下行礼,知道林霖现在脾气不好,直接俯身给他磕头,希望至少缓了一下他的脾气,跪起身后才又说:“淕溕不知道霖叔回来,没能及时迎接,请霖叔原谅。”
“我还以为你多大的架子,我回来一天倒是连你的影子都不见,给我见礼还要师兄请了你过来。”林霖这才走到淕溕身前,大模大样地说,知道淕溕跪在地上绝对不敢抬头看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沈栃琛,一副得瑟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是在说,我就欺负他怎么了?
沈栃琛一笑,自己往沙发休息去了,这两个人怎么闹也只是你欺负我我背后埋怨你罢了,真要在大事上闹起来,更多就是战战兢兢地商量后瞒着自己。
“淕溕不敢。”尹淕溕委屈得,他根本就不知道林霖回来,跟沈栃琛回家也只是刚办完事情后在路上遇到,这才和情人一起回来吃晚饭。如果真像林霖所说的,就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绝对不敢的。
林霖的脾气尹淕溕再清楚不过,当年他和林霖第一次见面就被林霖欺负得跑到沈栃琛怀里一边哭一边埋怨。尹淕溕和林霖第一次见面就在撒哈拉沙漠“碎月”的训练营中,风柟带着林霖回去看沈栃琛,回去时才知道沈栃琛身边多了尹淕溕这么一个孩子。
当年尹淕溕不过是几岁的小孩,当沈栃琛让他叫林霖哥哥时,林霖人小鬼大一定要让叫霖叔,因为他说师兄的徒弟按辈分来说就要叫他师叔,而其实,林霖不过就比淕溕大两岁,却偏要在辈分上占淕溕的便宜。
林霖让叫,尹淕溕就偏不肯,小家伙不肯的结果就是和林霖干了一架,尹淕溕哪里能是林霖的对手,几个来回就被林霖完全打趴在地上,打趴了还不被放过,林霖硬是从沙漠地下挖出一根坚韧的树根,按着被打趴在地上的尹淕溕就打,一边打还一边要尹淕溕叫霖叔。
那一次,尹淕溕差点没被林霖打死,他是死倔着不叫就一定不叫,如果不是沈栃琛及时回来,把他从树根下解救下来,指不定就被打死了。可一顿打后,尹淕溕在沈栃琛的安慰下还是委屈地叫霖叔,谁能想到一叫就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林霖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尹淕溕在心里直郁闷,这个霖叔十几年也就见个十几次,每一次见面都一定会被欺负,可偏偏辈分就横在那里,自己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只能看着情人苦着脸。
林霖移了一小步挡在尹淕溕面前,仔细看了他几眼后才说:“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精神帅气了。”
尹淕溕把头低了低,不敢随便接话,哪怕一句很正面的话,林霖也能把它曲解后再训自己一顿。
“好了,见过礼就是了,起来吧。”沈栃琛最后还是起身帮尹淕溕解围,把林霖拉到一边。
尹淕溕连忙又规矩地俯下身,道:“谢谢二叔,谢谢霖叔。”然后才起身。
“哼。”林霖还是在一旁愤愤的,尹淕溕只能走到林霖面前问:“霖叔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明天早上有没有空?”林霖瞄了他一眼后问。
“霖叔吩咐。”尹淕溕哪敢说没空,天大地大不如霖叔的事大,就算是明天有二叔的事也要请了他的允许先忙您老的事啊。
“明天调几个可靠清洁工人过去沈家打扫,再请几个靠谱的室内设计师过去看着该怎么布置,尽量恢复原貌。还有,买家具,大部分按原来的款式置换,再请几个工人帮忙着布置,手脚仔细麻利点的,一个星期内这些事都要处理好。”林霖对淕溕颐指气使地,他堂堂尹家的大少爷,就这样直接论为沈家的管家了。
“淕溕知道了。”尹淕溕欠身领下推都不能推的差事。
尹淕溕应下后,林霖才转身问沈栃琛,“师兄这些日子如果没什么事,也多回沈家看看,哪些地方布置得不好地,你再提出来好不好?”
沈栃琛轻轻点了点头,暗叹,这个林霖一回来,过些日子大哥真的也回来了,虽然可能繁琐的事情多一点,麻烦的事情多一点,但是应该会有一个真正的家吧?
77.爱
“以后脾气收着点,这要是在哥面前,少不得一顿打,今天就饶了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司洛转身扶上他,还是疼惜地说,仔细看了看小家伙,几天没见,越发帅气可爱。
沈文希倒惯会见杠就爬,顺势就赖在何司洛身上,怎么说也要把这几天欠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
被沈文希缠着的司洛没一小会就被他缠到床上,小家伙好缠赖缠着最终总算是缠得功德圆满,让司洛战战兢兢地打了个电话给尹淕溕,说晚上不回家过夜。尹淕溕自然不是什么老顽固,司洛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在外过夜只要事先说明断不会不允许的,何况还是在学校过夜,更没理由不同意。
“我就说淕溕哥不会不同意的嘛,就是你一直怕他才不敢跟他说。”何司洛刚挂电话,文希就趴在他身上笑话着他。然而取笑的同时,躺在司洛的胸膛上的他却几乎忘记自己,忘记现实,这一刻,完全就只有何司洛,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一眨眼一微笑,尽收眼底,这一刻,他,便是全世界。
“不是怕,是敬畏。”司洛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纠正他的用词。
“说到底还不是一样。”沈文希完全不同意司洛的看法,嘟着嘴辩驳,在他看来就是一样的,什么敬不敬畏的。
“把你宠得没边了。”司洛探手到沈文希身后,狠狠就是一下,啪地一声响彻整个房间,然而他当然知道,实际上就是雷声大雨滴小,并不是很痛。
沈文希却毫不客气,挨了司洛一巴掌,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张开口就往司洛的肩头上咬,尖锐的牙齿一下就在肉上咬出伤口,少量鲜血慢慢渗出。司洛只是皱了眉头,并没有动,低头看时,小家伙刚好也抬起明亮的眼睛在看着他,抿抿还带着丝丝鲜血的嘴唇,低声说:“洛,我爱你。”
司洛没说什么,抬起手扶住小家伙的脑袋把他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时不时地会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影像,累了时只要想起他便觉得舒缓许多,烦躁时希望他安安静静地跟在自己身边,高兴时更是希望他能比自己更高兴更开心,只要他好,便,一切都好。
“洛,你也爱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订婚的事,可是,我只要你爱我。”沈文希说,自从上次之后,他就知道司洛是不排斥他的,可他就是想听何司洛亲口说出来。此时此刻,脑袋被他轻按着,发丝让他轻柔着,一种很安稳很安稳的情绪从心底腾升,只是希望能沉溺在这种安稳中,一直沉溺下去。而且大概这段时间太久没见司洛,偶尔见一次也只是短短的半小时,所以现在显得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何司洛有说不出的难受,如果爱只是说出口这般简单,那他便是一天说上几千几万次也心甘情愿,因此他并没有回答沈文希的话,只是紧紧,紧紧地抱着他,希望他能明白。甚至在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沈文希如此纯粹的爱。文希的爱,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功利性,甚至,连未来都不要,如此纯粹的爱,他何司洛何德何能?而他何司洛,又该如何心甘情愿地付出才能对得起他的这份爱?
“文希,我真的值得你放弃学业、放弃家族事业、放弃真正的爱情、放弃未来,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吗?”何司洛说得很缓慢,一字一字地说,他说着,在问文希的同时更是在问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安排他的未来,甚至不知道洛阁在自己手上如何发展,甚至不知道自己查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未来,有太多的不可预测。
“为什么不值得?”文希的回答如同他对何司洛的爱一般纯粹,什么值不值得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知道,他爱何司洛,只想和他在一起,他希望何司洛爱他,也跟他一样想和自己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心甘情愿地为对方付出,这就够了。
沈文希坐起身,看着他的洛,坚决地说:“从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动心了,我并不懂什么是一见钟情,更不懂什么日久生情,我只知道洛是文希第一个爱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我爱你,就像二叔爱淕溕哥,不需要任何理由,付得出任何代价。”
文希并没觉得自己现在是在说着什么感天动地的表白,他只知道爱便要说出口,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沈文希爱何司洛的事实,他爱司洛,所以要让他知道,他爱他,很爱很爱。
“洛,我需要你的爱,只有你爱我,我才有勇气一步一步往前走。”沈文希再次俯身趴到何司洛身上,目光落到刚刚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不由分说便舔了上去。他完全不敢肯定何司洛到底爱不爱他,但是现在,只要他接受他也就足够了。或许,爱一个人就是可以这么地卑微,卑微到忘记尊严忘记人格忘记自己。
司洛没有回答文希,任由沈文希的舌头一点一点地侵略自己的身躯,从肩头往后而下,到锁骨的地方文希轻轻啃了一下骨头才又回到胸前,一片一片地占领,由脖子往下,到胸膛,再到腹部。
直到沈文希再往下时,司洛动了一动,干脆起身抱着小家伙就把他按到床上俯身而下,沈文希一下子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挺身迎上司洛的双唇,身躯紧紧贴着身躯,难舍难分,水乳交融。此时此刻,沈文希只是何司洛的沈文希,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属于他自己,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托付给眼前的这个人,无怨无悔。
何司洛更是欲罢不能,从来就没有人如此信赖过他,从来就没有人如此爱过他,这份炙热而真诚的爱,只属于他一个人,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被爱着。文希,等我,让我许你一个未来。司洛一边激烈地吻着沈文希,一边暗暗地想,但是,他不会亲口承诺。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他真的可以爱上他,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能毫无顾忌地承诺他,并且,生死不渝。
78沈家祖宅
近日,为了迎接沈冰琛的到来,很多事情显得特别的急促,国内各大媒体的新闻漫天飞舞,黑白两道的首脑也都蠢蠢欲动,想要高攀的,居心不良的,各种夹杂着的气氛在何司洛管辖的洛阁的势力范围内静潮暗涌,尹淕溕一再叮嘱他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特备是直接涉及尹家或沈家的事件一定要及时告知他。
尹淕溕因为临时被林霖派发了监督沈家祖宅改建的任务,着实忙活了两天,几乎两天连夜没闭上一眼,而有关寰宇的事务也只能挑了重要紧急的先处理。直到第三天,沈栃琛实在看不下去,开了口让林霖自己监督工程,好让尹淕溕一心处理寰宇的事务,有时间多休息。因此,尹淕溕还向林霖请责,林霖自然不能因为这样罚他,况且尹淕溕虽然被免了差事,一有空还是依旧往沈家祖宅跑。
沈文希因为沈冰琛回国的日期一天天临近,心情也一天一天沉闷,可难得在司洛有空的时候还带着他回到沈家祖宅。
沈家祖宅沈文希从小时候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他印象中的沈家是一个绿草如茵的地方,而在那里最深刻的记忆应该是,童年时期,每每到吃饭时间自己就满院子地乱跑,而妈妈就会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勺追在自己身后,时不时地喂自己喝粥吃饭,往往一碗饭喂完,总是要花大半个小时。
而今再次踏入沈家,沈文希的内心一阵汹涌,五味杂陈地拥堵上来,不堪回首,物是人非原来都只是文字上的形容,感情,抑制不住的感情从内心喷涌而出。他本可以一回国就回这里来住,可却宁愿在外面买一套小别墅也不愿意回来,因为这里,早就被尘封,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可直到此时此刻再踏入沈家的大门,才一只脚迈入门槛,沈文希马上就明白,原来一直以为的无所谓,不过是不敢面对。
沈家是中式的老式房子,坐北朝南,三进三出的三层院落。石板门进入便可看到一个小型的花园,花园里面是一些四季常青的小灌木,灌木中间隐隐约约有一套圆式的石桌。沿着花园中间的青石板直入便是主屋,琉璃瓦红砖墙的房子静穆地矗立在花丛中,屋内的家具一律是梨花木材质,主屋旁侧配套餐厅以及厨房。从主屋的东西两侧延伸出的走廊直通东西两座院落的小门,拱形的石门刚刚圈出院落里面的风景,十分有苏州园林的风味。
在沈家未举家迁居海外时,主屋是沈文希的爷爷所住,而沈文希一家则在东边的院子,二叔沈栃琛在西院,沈文希还记得,他小时候便是最喜欢往西院跑了,因为沈栃琛总是会从外面带很多好玩的东西回来给他,而且还专门在西院里给他开发了一个私人的小型游乐场,滑梯、跷跷板、秋千,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西院简直就是沈文希的乐园。
“你在想什么?”何司洛自从陪着沈文希踏入家门后就见他一直心神不宁,知道他这是太久没回来也就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跟着,直到他愣神一直走着,眼看就要自己撞上那大红柱子的时候才连忙把他拉开。
沈文希一停住脚,颠簸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才站稳,看了看司洛,才说:“没什么。”
“小心一点。”何司洛说:“别想太多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我妈没有走,我爷爷没有带着我爸漂洋过海,如今我们还住在这里,那么现在是不是会过着平静而温馨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一种,被放逐的感觉。”沈文希有些难受,有些事情,世事难料,有种事实,沧海桑田。
“失去什么,得到什么,或许只有不去想,我们才能真正地拥有现在。”司洛也很有感触,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被放逐的孩子,从他在母亲的肚子里他就已经被尹家遗弃,从母亲离他而去他就已经被全世界遗弃,但是而今也有了哥哥,有了文希,所以还能计较什么呢?人生,谁也无法跟自己计较。
“嗯,只要现在。”沈文希还是颇为伤感,而他不经意间的一句“只要现在”又让司洛想起了什么,又真的能只要现在吗?昨天今天明天,永远都只是现在,而现在又是否能都只是现在?
“你们两个怎么也跑过来了?”沈栃琛刚从西院出来就看见两人,林霖跟在他身后,像是有什么开心事的表情。
“只是回来看看,二叔怎么也有空。”沈文希直接忽略了林霖,何司洛却是规规矩矩地欠身行礼,“二叔,霖叔。”
“帮你霖叔监督监督工程,再过两天就应该差不多了。怎么样,你爸要回来,你也该搬回来住了吧?”沈栃琛平和地问,这孩子从小和他爸的关系就十分冷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可以说是陌生化了的父子关系。这样的关系在沈栃琛看来几乎比糟糕的关系更为糟糕,因此只希望借这次的机会,缓和一下两父子的关系。
“我才不搬回来,到时候有空回来看看就好了,二叔若是要搬回来,文希一个人住就是了。”沈文希说,其实他还想说,如果可以,让司洛搬过去跟他一起住就是了,可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师兄自然是要搬回来住,也希望你能搬回来。”林霖开口,因为沈栃琛答应他在东院给他布置一间专属房间,这可把他着实高兴了好一阵,以后,他也可以有家了。
“我说了不搬回来就是不搬回来,要搬你们就搬,需要人手的话我不介意帮忙。”沈文希赌气,这使他更加埋怨沈冰琛,他的小别墅是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个小家,现在沈冰琛回来了,眼见着那里又该是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何司洛看着听着,在一旁忍不住皱皱眉头,以前沈文希因为敷衍教务处主任,毫无顾忌地说父母身亡的事情,他就知道文希和父母的关系并不乐观,但是他没想到文希居然倔强到这种地步,在外不肯承认他是沈冰琛的儿子,在内连跟父亲一起住上几天都不肯。
“这件事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商量,不急。”沈栃琛连忙安慰,至少他觉得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沈文希狠狠地瞪了林霖一眼才算了事,回头跟司洛说:“我带你去看我以前的房间。”说着,便和司洛往东院去了。
“文希经历尚浅,你凡事让着他点,想要做人家叔叔,却一点叔叔的样子都没有。”沈栃琛见两人走远后才训着林霖。
林霖满是不服气,低着声说了一句我怎么了我,被沈栃琛踹了一脚后才心服口服地忙活去了。
79.亲情
因为是否搬回沈家祖宅的事情,沈文希带何司洛重回旧时房间并没有显得很大的兴趣或涌现什么怀旧的浓烈情感,闷闷地逛了一圈后就回到自己的小别墅。虽然这里只住了一个多月,可这里平静、温馨、恬淡,沈文希已然喜欢上在这里的感觉,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在过日子,在生活。
“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司洛见他一直闷闷的,忍不住问。
“没,我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没人能勉强得了我。”沈文希说,本来可以说得很霸气的话他却是说得十分颓废,确实,按照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他不愿意的事情,沈冰琛绝对不会勉强,而且还会尽最大可能满足他,而沈栃琛也舍不得勉强他。
“我看你又是找打了。”司洛忍不住抬手揉揉沈文希的发丝,如果他自己的心结不解,恐怕就是自己也勉强不了他。
“你又想打我?”沈文希委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打起人来可一点都不手软。司洛笑笑,说:“不打你,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沈文希点点头,把垂放在沙发下面的脚伸了上来,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着司洛,等着他给他讲故事。
“以前,有一个婴儿被遗弃到沙漠中。这个婴儿长大后,每当有人告诉他,他是被丢弃的小孩时,他就狠狠地把那个人痛扁一顿,然后居高临下地对欺负他的人说‘只有被自己遗弃的人才是被丢弃的小孩,有本事起来打败我。’,所以,那个婴儿长大后,不断地变强,不断地把欺负他嘲笑他的人打败,自己坚强地站了起来。而在他不断被欺负、不断变强的过程中,每当他一个人面对自己时,他却始终相信,父母绝对不舍得遗弃他,当时一定会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或者是被仇家追杀、或者是家里穷养不起他了。而且,直到今天,他还是一直相信,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何司洛娓娓道来。
“那个婴儿就是淕溕哥吗?”沈文希问,他还记得司洛跟他说过尹淕溕的故事,和这个故事相差无多,因此他这样认为,可他忽略了一个细节,尹淕溕是被托付到沈栃琛手上的,并不是被遗弃在沙漠中。
“不是。”出乎沈文希的回答,何司洛笑了笑,说:“是霖叔。”
沈文希马上一副不屑的表情,林霖他是最讨厌的了,可虽然表面很不屑,内心还是有那么一处柔弱的地方被突然触动了一下,是同情?是可怜?又或者,是敬佩?只能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背后的故事。
“你这是什么表情。”司洛极为不满,踹了一下他盘在沙发上的脚,示意他下沙发站好,可沈文希就不,因为他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下去,站好。”何司洛冷了脸,最近确实是太过宠溺这个家伙了,宠得他连脸色都不会看。
沈文希极为不满地撇了一下嘴角,起身站在何司洛面前,难得司洛耐着性子跟他说:“我跟你说这件事,主要要跟你说明两点。一,霖叔是我们的叔叔,虽然他大不了我们几岁,但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尊敬的地方。第二,你爸对你,远比任何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都要好,所以,珍惜。”
“知道了。”沈文希站得十分敷衍,应得也十分敷衍。
何司洛马上抬眼看着他,严厉的眼神让沈文希不自觉地退缩,闪着目光不敢直视司洛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何司洛正色问,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沈文希站着不应。
“回你房间。”司洛冷冷地起身,冷冷地说,也没看沈文希,直接就往他的房间去了,而文希也只能在他身后跟着。
何司洛一进房间,二话没说就在抽屉中拿出藤条,这一举动更是让随后进门的文希愣了,自己怎么了就惹得他跟自己动藤条?因此,文希还是一心的不满。
“站好。”房门才刚刚被合上,文希马上听到司洛的怒喝,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入房间,笔直的军姿站着。
“你和父母的事我没资格多说,但是对待长辈的态度,我希望你能明确你自己的身份。”何司洛用藤条点点他的裤头,很明显的意思,让沈文希自己褪下裤子,而沈文希却连忙退了一大步。
这样的动作让司洛一阵恼怒,冷着脸站在原地,等着他,也不再说话。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沈文希败下阵来,缓缓地抬起手搭在自己腰上,狠心把自己的裤子褪下后就把目光偏移,站在原地不再看司洛。
“站好。”司洛哪里能容得他这般大的脾气,走到他身后一藤条便甩落,沈文希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站好了,刚刚也教训过你,我就不再说,你自己最好就想明白了。十下,这次只是一个提醒,想不明白,以后有你受苦的时候。”司洛冷冷地说,见沈文希只是站着不说话,就知道他还一心地不情愿,也懒得再跟他解释。平时,尹淕溕是不会让他心中还带着闷气受罚的,可沈文希不一样,这孩子不打就不听话,棍棒底下出孝子在他身上绝对行得通。
司洛挥着藤条在沈文希的身后连着打了三下,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内劲,每一下都能让沈文希痛入肉里,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硬扛着。直到十下打完,臀部上青紫一片,沈文希还是一副藤条不是打在他身上的样子。
“你现在不服我不逼你,过段日子伯父回来了,就算你心底再不情愿,也给我做好一个儿子的本分。”何司洛威逼,收起藤条后才走回沈文希身边,看了看他身后的伤,虽然红肿得厉害,可总是没破皮,也就没给他上药,顺手把他的裤子给他拉上了。
沈文希表面僵着,心底也不服,知道司洛给他穿好裤子,更是一心委屈得,其实他又哪里不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哥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司洛坐到床上,把沈文希拉着坐到他的大腿上,柔声说。
文希到底没有一点办法拒绝司洛的温柔,转眼对上他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目光。
“哥只跟我说过一遍,可十几年来我都不敢忘记,我希望你也能记得。”司洛伸手揽过文希的腰,抱紧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话?”文希忍不住,抿着嘴问。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司洛诚恳地说,在他看来,文希本可以完全把这句话抛弃,因为他实在很幸福,而有些东西,一旦强调了反而让人觉得难过。
“我知道的,我会努力。”文希并不敢保证,只能说:“哥,我知道也明白了你说的话,但是我不一定能做得到。如果我做不到,你就打我吧。”
司洛笑笑,只是把他揽得更紧,再没有比他更可爱的人儿了。
80.弟弟
在沈冰琛回国的消息愈演愈热之际,沈总的私人专机总算定于下午两点在国际机场降落。尹家方面尹缮永派了尹淕溕做接待,何司洛代表地区洛阁的最高负责人也出席机场表示迎接,而洛阁以下其他各个大大小小的帮派也分别派专人表示欢迎,另外一方面便是各媒体的记者,谁都不愿意错失这即将成为历史性的时刻。
与如此壮大的场面十分不协调的是,沈文希还在他的小别墅里面排斥到现场迎接沈栃琛这一举动。而且理由十分充分,我不喜欢更不习惯那样的场面,如果我出现,现场肯定还有掀起另外一番高潮,为了避免出现混乱场面,我还是不去了。
沈栃琛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更担心的是哥哥的人身安全。中国的大环境不比美国,太多的不安全因素在慢慢升温,因此保护沈冰琛的安全成为他的首要任务。林霖自是肯定要去接机的,别说他本就跟随着沈冰琛,沈栃琛的任务自然也是他的任务,沈冰琛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逃不了的就是他,因此他一大早便赶去了机场,部署好一切的同时也密切关注着机场周围的各种情况。
尹淕溕和何司洛在接机前的时间也聚集到沈文希的小别墅中,几人准备一同出发,这时候倒是难得地相聚在一起。尹淕溕靠着沈栃琛坐着,沈栃琛什么也没说,他也知道情人在担心什么,所以在保护沈冰琛安全方面,寰宇也暗中出了力,但是尹淕溕什么都没跟沈栃琛说。
何司洛还在竭尽全力地说服沈文希,可沈文希根本不为所动,自己抱着一大盘水果没心没肺地盘在沙发上吃,完全没有一点有重大事情发生的意思。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沈冰琛回国的最新消息可以是最大的新闻,但是在沈文希眼里,今天依旧和人生中千千万万个平常的日子一样普通。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司洛的耐心就快被沈文希泡磨光了,可沈文希依旧吃着水果,听着何司洛的问话,一颗红彤彤的草莓入口,完全吞下后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说不去就不去。”大概是知道现在有二叔撑腰,有尹淕溕在场,文希的态度显得十分的强硬。
“你想让我揍你一顿再去还是自己自觉过去?”何司洛实在拿他没办法,沈栃琛在场,说重了怕是二叔舍不得,哥哥在场,说轻了怕是要怪自己管教不力,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对,而且沈文希还一心要让他为难。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得起不来,那也一样可以不去。”文希岂是能威胁的主,明显吃软不吃硬,毫无顾忌地说。
尹淕溕本安安静静地坐在沈栃琛身边,大概是真的听不下去了,默默地起身走到沈文希身边,站定后默默地看着他。沈文希一见尹淕溕走过来,说不怕还是怕的,草莓刚到嘴边愣是没塞进去,眼睁睁地看着他踢了司洛一脚,乖觉地把草莓放回盘子里,抬头看着跟前的人。
“哥。”何司洛挨了一脚后还是站得笔直,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平时就是这样宠着他的?”尹淕溕十分不满意,不怒而威的架势让沈文希顿觉坐着十分尴尬,想要起身又觉得十分故意,所以一动不敢动。
“司洛——”何司洛不敢不应,可又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了一眼哥哥的脸色,又忙低下头去。
对于司洛的表现,尹淕溕还是比较满意的,做人家弟弟的,就该有个做弟弟的模样,恭敬而卑谦,懂事而规矩。再看看还坐在沙发上的沈文希,怒火不觉地就腾起,这里无论怎么排都该排到他最小,可无论怎么看他都是老大的样子,就算是再没规矩,也不能这般恃宠生娇。
“你站着。”尹淕溕的语气冷冷的,沈文希挪揄了一下,还是站起来。
尹淕溕自己往沙发坐下,二话不说把他拉着压到自己的大腿上,连着就是几巴掌,文希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经一片胀痛,猛地连忙挣扎,可又哪里能摆脱尹淕溕,只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水里一般无助地摆动着手脚。
“放开我。”沈文希挣扎着,虽然没被褪下衣裤,可他的脸依旧红到耳根,恼羞成怒地吼着,见实在没办法,一抬手肘就往淕溕的腹部捅了一下,又低下头就着尹淕溕的手臂就像咬上,司洛见状,连忙扶住他的头不让他咬下去。
尹淕溕还是放开了沈文希,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何司洛已经落跪到他的脚下,说:“哥,文希不是故意的,司洛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请哥原谅他。”
沈栃琛无奈起身,走到尹淕溕身边,抬手拿捏了一下他的腹部,问:“没事吧?”
“没事。”尹淕溕也抬手揉了揉,文希刚才挣扎中的力道就完全没把握住,十足的力气往他身上打,就算是没事也能让腹部一阵疼痛,可尹淕溕还是强忍下,没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舒服。
“你也起来吧,他不去就不去了,不用勉强他。”沈栃琛自己还在思考着什么,可到底替文希解了围。
也是听了沈栃琛的话之后,沈文希才走到他身边,虽然低眉顺眼的,脸还是像熟透的苹果,又像是受了千般委屈似的轻轻地叫:“二叔。”
“给你哥道歉。”沈栃琛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宠着他,但语气也并不严厉。
沈文希自是知道自己有错,所以也不敢赌气,走到尹淕溕面前,抿抿嘴唇,说:“淕溕哥,文希知道错了,请淕溕哥不要和文希计较。”
尹淕溕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何司洛。
何司洛看自家哥哥的脸色十分地难看,连忙踹着把沈文希推上楼,说:“回你房间给我抄《颜氏家训》,三遍,回来我要检查。”。
“凭——”沈文希习惯性地,愤愤地回头就想顶撞司洛,眼角瞥到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的尹淕溕,抿抿嘴硬是把一句凭什么吞回肚子里去,然后自己乖乖上楼。
“我们走吧。”沈栃琛暗暗叹了口气,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尽管已经是身居高位的龙主,可一遇到哥哥的事情还是会担心做得不够尽心,所以明明现在离接机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沈栃琛已经准备出发,提前到达机场。
81 .意外
午后两点,机场,微风习习,晴空万里。
机场内围,沈栃琛、林霖等亲属及尹淕溕、何司洛等本地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接机,而从各渠道而来的记者则都被挡在了外围。
沈栃琛的私人专机在预定的时间准时降落,直升机缓缓降落之时在地面上卷起了一圈圈的尘埃,带到尘埃落定时,才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在随机人员的恭迎下走下飞机。其身着黑色西装,佩戴蓝色条纹领带,黑色皮鞋,微一顿首后才抬头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就在他还未完整扫视完一圈之际,连着两声刺耳的鸣枪声响起,一前一后两颗子弹直对着沈冰琛的胸口钻去。
就在所有人都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在场内的林霖已经一个飞身扑到沈冰琛身上,把人压到在地上,只是紧接着枪声又起,在地上的林霖和在一旁的沈栃琛都同时拔枪,林霖的枪口顺着子弹的方向直追开枪的人,沈栃琛发出的子弹则准确地打落了直追沈冰琛的子弹,铿锵一声,两颗子弹同时落地,另外却还有一颗子弹直追沈冰琛。
林霖发出的子弹直击凶手额头,让凶手命丧当场,几个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马上赶到凶手身旁,带走尸体清理了现场。一场争分夺秒而激烈的斗争在眨眼间开始,在转眼间结束,好在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引发太大的骚动。而神奇的是,没有人会因为谁杀了人而觉得恐慌,更有的却是惊叹沈栃琛的枪法。
“大哥。”沈栃琛第一时间冲到沈冰琛身边,林霖连忙起身准备扶起被自己压在身上的人,只见地上一小摊鲜血,两人都同时骇了一阵,马上知道是地上的人腿部中枪,刚才林霖的抢救虽及时,可依旧没躲过子弹。
“大哥。”沈栃琛和林霖同时单膝点地,伸手扶向地上的人,只见地上的人动了动坐起来,见两人跪在自己面前,一副惊恐的表情,明显是不敢受两人如此大礼的表情,这时,尹淕溕和何司洛等也走了过来。
“我没事。”沈冰琛从机舱内走了出来,精睿的面容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沉着中带着凛凛的大将之风。沈栃琛一见,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转而面向真正的沈冰琛,跪落在地上的林霖也连忙转身面对沈冰琛。
“起来吧。”沈冰琛一脸与人亲近的笑容,多年纵横在商道上的他已养成无论何时何地都面带笑容,和善而让人看着十分舒服的面容,而且让人一见到他就不自觉地想亲近,想亲近的同时又不自觉地对他产生敬佩之心。
沈栃琛和林霖一同起身,何司洛却是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从机舱内走下来的人,无法分辨。“这——?”
“主上。”地上的人虽然大腿中了一枪,可还是勉强跪起,撕下脸上的易容面具后,对着沈栃琛行礼。司洛这时才恍然大悟。
“这次你做得很好。”沈栃琛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下属一般,要知道就是林霖也几乎没能得到他的一句半句赞赏的话,转而更是对林霖说:“送他去医院。”
“是。”林霖应,在保护沈冰琛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做好,而且还一时冲动枪杀人犯,连个活口都没留,因此也不敢委屈。
“谢主上。”地上的人受宠若惊。
“文希!”现场安静下来后,何司洛突然想起沈文希,惊慌地说。沈冰琛这边出现了暗杀行为,而沈文希现在一个人在小别墅里面,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没有危险。
沈栃琛一听也马上明白过来,本来一脸沉稳的沈冰琛也马上显露出着急的表情,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沈冰琛甚至来不及和尹淕溕何司洛等人会面便从小通道走了,错开了上千个记者,直接开车赶往文希的所在地。
沈文希一个人在别墅里,因为实在还无法接受父亲已达到中国这一事实,极度郁闷的时候跑到浴室里面泡澡。一进浴缸的时候还觉得十分舒适,全身的神经被暖水一泡全都舒缓开去,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也都夸张着吸取养分一般。然而十几分钟后,沈文希便觉得全身燥热,忍不住的瘙痒从身上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钻入每一寸皮下组织,身下更是一片欲火难耐。
“少爷,需要精油吗?”恰逢此时,浴室外,林云的声音响起。
沈文希全身猛地一颤,吼道:“不用,不要进来。”他马上意识到泡澡的水有问题,强忍着身体最本能最原始地召唤,从浴缸中爬了出来,可却腿一颤,在地面滑到,砰地一声打翻了放在浴缸旁边的各种洗护用品。
“少爷?”林云听到浴室里面传来的声音,着急而疑惑地叫。
“走!”沈文希吼着,却是有气无力,因为林云的声音,他体内的各种情愫更是挑拨得厉害,紧拽了拳头忍着,满头淋漓的大汗簌簌而下。
林云听了沈文希的声音就十分不放心,也不管文希的阻止,推门而入,刚看到一丝不挂的沈文希时,猛到又连忙把门合上,在惊慌未定之时意识到沈文希是倒在地上的,只能连忙又推开门,侧了眼蹲下身就想扶沈文希起身,低声问:“少爷,您没事吧?”
一瞬间,沈文希已经到达极限,猛地从地上翻身而起,把蹲在他身边的林云压到地上,紧拽着她的手臂,在准备撕下她衣服的同时又听到自己内心在一声一声地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少爷!”林云吓得脸色都白了,但是却心跳的厉害。她是喜欢沈文希,可沈文希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别说是想得到他,就连自己能被他拥有都是一件不敢奢求的事情,今天面对这样的境况,林云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选择正视沈文希,就算是一场意外,就算是一场梦,就算梦醒之后会被抛弃,她依旧无怨无悔。于是,她抬手轻解下自己上衣的纽扣,一粒,一粒,又一粒。
沈文希如猛兽一般扑上林云,沿着她的颈脖强吻上去,吮吸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芬芳,而后更是迫不及待地伸手解下林云裤头上的纽扣,一只手刚准备探入林云的下*体时,猛的手腕就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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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伤
林云见头顶上黑压压的一个庞大身影压下来,呼吸瞬间停止,沿着身影望上去,何司洛铁青的脸色,一双如沉浸在千年冰川下面的眼睛闪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从厮混在地上的两人身上扫过。林云一脸羞愧,来不及穿好衣物便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
何司洛甩开沈文希的手,沈文希的意识是清楚的,可再清楚的意识还是抵不过身体最初的本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到现在,全身里面的每一条血管都要爆破一般,从大腿根部而下直到脚底一阵又一阵的瘙痒涌上来,脖子下方到胸膛亦是无时无刻地不渴望被爱抚,心率以每分钟一百多下的速度急速撞击着。
“洛。”文希涨红了脸,爬到何司洛的脚下扯着他的裤脚,尽管面前的人如冰川如磐石,但也不管不顾了,只求这一时的释放。
何司洛被怒火充斥整个脑袋,可还是清楚的,他一下车就快众人一步跑上来,算算时间,尹淕溕沈冰琛等人也该赶上来了,因此现在完全不是和文希水乳*交融的时候,狠了狠心直接打开水龙头,把人拽到水龙头底下让冷水从头浇下,而他自己则及时踏出浴室,如他所料,正好碰上刚上楼来的众人。
“伯父,二叔,哥。”何司洛勉强不露声色地打招呼。
“宝贝。”沈冰琛直接忽略何司洛,知道沈文希在浴室里面,凑到浴室门口叫,沈栃琛紧跟上去。尹淕溕询问的眼神看着何司洛,司洛闪躲了一下,没出声。
在浴室内的文希被冷水冲着,身体那种欲*火难耐的感觉已经在一点一点消逝下去,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在冰水中猛的一颤,他绝对不可以让沈冰琛看到如此落魄不堪的样子,绝对不可以。这对他来说是作为一个儿子的最后的尊严。
“洛。”沈文希如同沈冰琛忽略何司洛一般忽略了他,一声洛叫得十分痛苦,此时此刻,他需要他,他是他唯一想依靠的人,唯一想依赖的人。刚刚,刚刚差一点他就背叛他了,若不是他回来得及时,若不是他及时阻止,那么他,便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他了。
沈冰琛回头看着何司洛,明显在等何司洛向他说明情况。
“伯父。”在这个时候,何司洛的礼数还是十分周全,走到沈冰琛跟前欠了欠身后才说:“伯父请放心,文希他没事。伯父刚下飞机,不如先到楼下稍作休息,二十分钟后,司洛保证带着文希到您面前向您请罪。”
沈冰琛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已经隐约感觉到什么,只是他打心底不希望这件事如他所猜想一般,家里已经有了沈栃琛这个前例,而且文希是他沈家的独子,无论如此他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何司洛,转而又看向沈栃琛。
“是啊,大哥肯定累了,先下楼喝杯水吧。”沈栃琛忙道。沈冰琛如没听到一般,最后把目光落在尹淕溕身上,尹淕溕不卑不亢地欠身行礼以作回应,只听沈冰琛说:“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事如果跟尹家没关系,也少不了白家的份。”
在场的三个人都不敢答话,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沈冰琛扫了三人一眼,淡淡地向沈栃琛说:“下楼吧。”尹淕溕也陪着下楼,临走时警告性地看了司洛一眼,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
几人一走,司洛已经顾不得猜测和担心哥哥临走时留下的眼神,一个转身冲入浴室,沈文希还在水龙头下冲着冷水,水龙头刚刚被何司洛开到最大,直到现在,哗啦啦的冷水还直往文希头顶上冲击而下,在冷水的作用下,原本体内的难耐感是消失了,但是却把人儿冻得直发抖。
何司洛伸手扶起文希时,双手刚触碰到他的肉体就被他那如同被冰冻的身躯吓了一跳,再看看他一脸的惨白,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心疼。
沈文希刚被从地上拉起来就整个人软摊在司洛身上,瑟瑟地发抖,司洛也顾不得许多,用尽了力气将他抱起出了浴室,又迅速挑出干毛巾把他全身擦干,把他放进棉被里面后马上把暖气开到最大,随即又找出吹风筒,插了插座就坐在床边帮他吹起头发来。一瞬间,房间里面只身上吹风筒发出的声音。
静静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沈文希紧闭的眼角滑落,心里面像是一堆坚韧的古藤拉扯着一般,紧胀得发痛,一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就那样呈现在司洛面前,以后,他还以如何的面貌面对他,他不敢想象。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他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头皮,滑过自己的头发,还是那么地无法抗拒。越是想着,眼泪就越发忍不住地往外淌,抑制不住。
何司洛也不管他,只是替他吹着头发,直到确定头发完全干了,头皮也稍稍用风筒把他吹温后才拔了插头,又在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新的枕头,轻扶起他的头帮他换下。见他眼角的泪水还是涓涓淌着,只好俯下身就着他的泪水亲吻上,文希马上感受到眼角那轻柔的吻,身体在暖和的被窝里一颤,何司洛只好在他的眼角温存了一下,安抚着他。
“洛。”沈文希缓缓睁开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可小脸还是惨白惨白的,一声洛叫得轻轻的,直叫人心疼到心里去。
“过去就别想了,没事了。”司洛到底忍不住安抚。
“洛,如果刚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可怎么办呢。”沈文希真的不敢想,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司洛再慢一步的下场,而现在一想起来,他就后怕,后怕得他一想起就胆战心惊。
“不会的。”何司洛俯下身深深吻上他的耳根,整个人压在他的胸膛上,环手紧紧地抱着他,尽量给他安全感。
“洛,我爱你。”沈文希低低声地在何司洛身边说,他已经不知道他有没有说爱的资格,可是他还是必须要说,也只有必须说了,他才觉得踏实。
“嗯。”何司洛轻声回应。
83.父子
“穿好衣服,我们应该下楼见见你父亲了。”何司洛好不容易把文希安抚稳了,在壁橱里面替他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放到他身边。此时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何司洛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文希是打心底里有着浓浓的爱意的,或许是一直以来没有意识到,或许是这种浓浓的情谊从他小时候见过这个小家伙之后就已经萌发,不过是一直潜藏在潜意识之中,而今显露出来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爱他,已经如此深,非他不可,没有了他,无法拥有自己。
文希也躺在床上看着他,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是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司洛会如何看他,更不知道从来就没有跟他表达过爱意的司洛是否还会给他机会,以后,是不是像以前说的,只要现在就没有以后了。沈文希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说的“只要现在”是多么愚蠢的一句话。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地害怕,害怕如此宁静的现在,瞬间就会幻灭,瞬间就不复存在。
“洛。”文希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拉扯着他的袖口,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因此只是顿着。
“赶紧穿好衣服下去吧,不然伯父该等急了。”何司洛刚刚承诺沈冰琛二十分钟后一定让文希下去,算算已经耽误许久了,因此他无法再顾忌文希心底还存留的不安。
“我不想下去。”沈文希闭上眼睛把头转过另一边,光溜溜的身子也往棉被里面缩了缩。这次他会如此抗拒沈冰琛来中国就是他知道,知道沈冰琛一来肯定会干涉他和司洛的事,若是这件事被他发现,肯定会马上要求自己回美国,不再与司洛见面。
司洛完全无法知道文希的心思,站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床上的人儿,轻轻在床边坐下,拂过他的脸庞把他的头转回来,看着他。
“我真的不想下去。”文希说,折腾了这么许久,他真的累了。
“那也先把衣服穿上,如果哥也等急了上来叫人,你还光着身子,那多不像话。”司洛哄着,也随手把衣服拿到手上示意他听话。
文希嘟了嘟嘴,虽然不乐意但是也觉得司洛的话有道理,因此伸出手偷偷地从司洛手上把衣服拉进被子里。司洛看着他这一小动作,不动声色地笑了,干脆站起身把他的被子掀开,替他穿起衣服来。
被子不经意被掀开的那一刻沈文希还把身子缩了一下,羞得脸又红了。司洛却十分镇定地赶着他配合着穿好衣服,抖好衬衫把袖口放在他的手边示意他快点穿上,帮他把衬衫穿好后又自下而上地帮他一粒一粒纽扣扣好,又笑着帮他穿好底裤和长裤。沈文希虽然不好意思,可到底羞怯地配合着司洛的动作把衣服完整穿好。
才刚穿好,一干净帅气的小伙子马上呈现在司洛面前,何司洛看着他,不自觉又勾起嘴角笑。一看见司洛笑,文希也跟着不自觉欢喜起来,伸手揽着司洛的脖子,暖暖抱着,深深地一个吻便贴到司洛的双唇上。
与沈文希温存了一小会后司洛便把他推开,耐心地问:“那我们现在下去好不好?”
“嗯。”文希出乎司洛的意料,轻声应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头上干爽的头发也一颤一颤得,衬得他越发帅气可爱。
何司洛陪着沈文希下楼的时候,尹淕溕已经离开,而林霖却执行完任务回来,正跪在沈栃琛跟前交代什么。沈冰琛坐在主位上,见沈文希从楼梯口上下来,连忙起身,迫不及待地看着他。
“希儿。”待文希到楼下,沈冰琛已经迎了上去,看着沈文希,宠溺的目光一览无遗。两个多月没见的儿子而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沈冰琛比成功签署一份合同还要激动。
“嗯。”沈文希却冷冰冰地应了一声,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了。何司洛站在他旁边,反而觉得尴尬,微微欠身行礼,称呼道:“伯父。”
“司洛吧?”沈冰琛这会才仔细看了看何司洛。
“是。”何司洛欠身应道。
“好好好。”沈冰琛十分赞赏地笑,道:“希儿他有点任性,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何司洛微笑着欠身应,内心却是翻云覆雨,刚刚见沈文希在自己父亲面前那样的态度他就已经有冲动拉过他揍一顿,可现在沈冰琛却是有点任性就过去了,还说什么不要介意,什么是宠溺,这就是宠溺!
“你先起来吧,以后做事带点脑子。”沈栃琛丝毫没给林霖留面子,踢着让他起来。
“是。”林霖丝毫不敢吭声,起身后侍立在沈栃琛身旁。
沈栃琛处理完林霖后才走到沈冰琛面前,司洛还有点尴尬地站在一边,全场倒是只有沈文希一个人心安理得地坐着,就像一个最受宠的小孩,丝毫没有顾忌。
“大哥今天晚上是回祖宅吗?”沈栃琛问,沈冰琛抬手阻止了他的话题,看向沈文希。何司洛抽空道:“伯父,二叔,你们肯定还有事要忙,司洛就不多打扰,而且哥那边肯定也还有事等着司洛,所以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和哥一起到沈家拜访。”
沈冰琛点点头以作表示,沈栃琛让林霖送司洛出门,然后才回身走到沈文希身边,用手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叫一声爸。
“爸。”沈文希还是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但是气氛总算缓下来一些。因为这当面的一声,沈冰琛也十分欣慰,走到儿子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有些讨好地叫,“希儿。”
“我不会回去的,就算您亲自过来了也没用。”沈文希开门见山,沈冰琛回来的目的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有许多值得猜测的地方,但是在沈文希看来,他心底跟明镜似的,就是要他回美国,好好完成学业,将来进入沈氏,继承他的事业。
“如果你喜欢中国也没关系,我们就在中国,爸爸给你请家庭教师,让你在家学习,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住回祖宅那里去,我们还住在东院,让你二叔还回西院住。爸爸也会把事务慢慢转移到中国来,这样好不好?”沈冰琛说,可以说为了儿子,他是把事做到最绝了。
“回得去吗?”沈文希很讽刺地问,有些事情根本就无可挽回,有些记忆永远抹杀不掉,有些感情永远弥补不回来。
“希儿。”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冰琛面对着儿子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无力。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您请便。”沈文希起身,有时候在电话里跟父亲讲电话他还可以正常一些,平静一些甚至就真地把他当成爸爸,可一旦真地面对眼前这个人,他便觉得陌生得难受,他极力想压抑自己对他的陌生感,可越是压抑就越是觉得可悲可笑
“希儿。”沈冰琛也连忙起身叫,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以搬回去吗?”
沈文希顿了一下脚步,说:“我在这里住得挺好,就不必搬来搬去那么麻烦了。”一句话说完,便直接上楼回房间。
沈冰琛无奈地摇摇头,自从妻子离开之后,这个孩子就一直对他存很大意见,后来又因为自己自顾着忙工作上的事情,忽略了与他的相处和感情的培养,以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现在想来,后悔也来不及。
“大哥不要太伤心了,文希这个孩子其实也只是嘴硬,我再跟他说说,还是有机会让他回去的。”沈栃琛从旁安慰着。沈冰琛也只能点点头。
84.
沈栃琛正经的时候还是比较少见的,然而一旦事情涉及大哥涉及沈家,那么要见到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是不可能。此次的事情虽然说凶手已经命丧当场,沈文希被下药也看起来几乎无从下手,但是沈栃琛想要做的,就是把地球翻个个他也要达到目的。因此,在送沈冰琛回祖宅之后,他便马上带着林霖着手调查此次的事件。
林霖着手调查后的结果反馈,尽管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尹家,这让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大哥,在事情发生后不仅丝毫不慌乱,还能明确地一语中的,更重要的是,大哥完全没有显露出仇恨的心态,这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得到?
沈栃琛因为尹淕溕的关系,并不想把尹沈两家的矛盾摆到桌面上来,明确恶化两家的关系,正因为此,两家的关系才微妙而敏感,然而更是因为这一点,白婳才更加肆无忌惮。她知道,尹缮永利用她和白家搞好关系,虽然现在白家的利用价值没当年那么高了,可是现在尹缮永多少要给她一点面子。至于沈家,沈栃琛和她的儿子淕溕的关系她是清楚的,所以她能以一个女人之力在龙主的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林霖在这件事情上是没多大的说话权的,对于尹家,他的认识基本都是空白,对于尹沈两家的微妙关系,他更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只不过从沈栃琛对待这件事情的认真程度上,他觉得他该小心谨慎地处理。
林霖是一个洒脱的人,关于许多勾心斗角的微妙情况,他基本毫无察觉,或者说不屑察觉,按照他的说法来说,或者说是风柟的影响,人的一生再长也活不过四万天去,再减掉你已经耗掉的一万来天,还能剩多少日子?因此何必和自己过不去,若实在有人让他看不入眼去,手起子弹出,一枪把他结果了就是。
“师兄,霖儿不懂,为什么已经有这么明确的方向,师兄还是任由祸患存在呢?”林霖问,他是真的不懂,这样的做法并不像沈栃琛的风格。
“这件事你不需要懂,我只告诉,不要自己自作主张,你要是敢擅自行动,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什么,就算是师父亲自过来,我也照样往死了打。你可听明白了?”沈栃琛严肃地看着林霖,告诉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若不是这样镇压他,搞不好今天晚上他便能单枪匹马到尹家闹个人仰马翻。
林霖撇撇嘴,不服气地应了一声是,他确实是委屈的,一心想着为师兄做事,最后却得到这样的威吓,他自然心里不好受。
“怎么?不服?”沈栃琛哪里容得他这样的表情,何况应话的声音明显口服心不服。
“霖儿不敢。”林霖忍气吞声,欠身道。
“不敢就还是不服了。”沈栃琛抬起手,巴掌顺势打下。
林霖连忙抬手扶住沈栃琛高高扬起的手,道:“师兄,霖儿知道了,霖儿一定听师兄的话,没有师兄的话,霖儿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沈栃琛听着他这么懂事的话,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七八分,却还是冷冷地看着林霖扶住自己的手。林霖连忙放手肃立,甚至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
沈栃琛到底还是舍不得打他那帅气傲然的脸,手顺势而下扫过他的头发,耐心地解释道:“尹沈两家一直是世交,到爷爷那一辈更是以兄弟论交。当年,沈家有难的时候尹家不顾危险抽出资金援助,只是到这一代,因为大哥在海外,两家的关系慢慢地淡了,后来更因为白家和我在黑道上的敌对关系,两家的矛盾才慢慢有些激化。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我处理不当,大哥也是要骂的,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林霖安静地听师兄说完,他知道沈栃琛一向不习惯啰嗦的,杀手该做的就是接手任务执行任务服从命令,这次能解释这么多,已经十分难得,何况最后还听到一句不要再给我添乱了,一时直觉回到小时候,自己总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给他添乱,最后就算是任务漂亮完成了,回去还是会被师父狠揍一顿。想到这里,林霖暗自笑了,道:“霖儿知道了,霖儿一定不会也不敢给师兄添乱,让师兄挨骂。”
沈栃琛瞪了他一眼,骂:“还不赶紧到大哥那边伺候着,再有什么闪失,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林霖这才想起,这次的疏忽沈栃琛还没找他算账,见沈栃琛提起,讪讪地想忽悠着躲过去又不敢,想自己跪下认错又觉得吃亏,于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还不走?”沈栃琛疑惑地看着他问,完全没理会他的小心思。
“师兄不罚了?”林霖喜出望外,闪着光芒的眼睛欣喜地看着沈栃琛,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福利。
“这次饶过你,这几天要是敢有什么行差踏错,一定不轻饶了你。”沈栃琛嘴上虽然是冷冷威胁,心底还是疼惜他的。这孩子从踏入中国境内,从下飞机之后就几乎没休息过,天天奔波,日日休息不到五个钟就又爬起来,他虽然不说什么,可是见他眼下的黑眼圈都起了一层,终究不忍心。
“是,谢谢师兄,霖儿一定不敢。”林霖像三四岁小孩一眼并脚站直应,嘴角上的笑容丝毫不懂掩饰。
“去吧。”沈栃琛宠溺地拧拧他的嘴角,虽然心疼,要做的事情还是一刻不能放松。
林霖前脚刚走,沈栃琛身上尹淕溕的专线就接了进来。沈冰琛遭谋杀、沈文希被下药的事情沈栃琛丝毫不敢放下,尹淕溕更是争分夺秒地调查,而他查得出来的,沈栃琛还未必查得出来。因为他直接从尹家内部得知是白婳派出去的人,而沈栃琛查出来的只不过这些人有可能出自尹家或白家,而且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尹淕溕也是知道他绝对查不入尹家内部的。
“怎么了?”沈栃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对不起。”尹淕溕的声音。
“怎么了?”沈栃琛明显不喜尹淕溕说这样的话。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尹淕溕说,他自然不会把从内部查到的证据交到沈栃琛手上,这不是他该做的,而且他也不可以这样做,这,只是作为一个儿子的责任。
沈栃琛自然明了他在说什么,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尹淕溕手上肯定会有证据,但是他不会找他要,不是因为不希望他为难,而是他不想要,也不需要。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水落石出才能还大家一个公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一旦激化后,后悔了就再也不可能弥补得回来。
“司洛呢?”沈栃琛问,比起任何人,他更担心司洛,尹淕溕的责罚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则是有关司洛的亲生母亲何落儿之死,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司洛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次的事我没让他插手,罚了他在书房思过。”尹淕溕说。
“嗯,这次的事跟他没多大关系,骂几句就是了。”沈栃琛替司洛求情,在他眼里,司洛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比林霖还更加需要怜惜。
“淕溕知道。”尹淕溕应,他自然知道沈栃琛的意思是让自己别对那孩子动家法。
“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挂了。”沈栃琛说完直接挂线,上楼看文希去了,线路那边的尹淕溕只好对着断线声黯然地应了一声是,落寞地回房间。
85.都是小孩
“文希。”沈栃琛到沈文希的房间门口,轻叫了一声后推开房门。
沈文希正翘着脚坐在落地窗边发呆,眼睛笔直地看向远方的高空,脑袋一片空白,即使沈栃琛走到他身边也丝毫没有察觉,带着几许稚气的脸庞显露着呆愣的神色,似乎被很重大的事情困扰着。
“在想什么呢?”沈栃琛推了推他的肩膀,顺势坐到他的沙发扶手上,看似随意地问。
“二叔。”沈文希回过神来,抬起小脸看着沈栃琛,还是毫无半点生机。
“在想什么,说给二叔听听。”沈栃琛笑了一下,其实这孩子想的无非就是父亲和司洛两个人的事,再有也没有了,沈栃琛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他必须引导沈文希自己说出来,只有让他说出来,他心里才能舒坦,才能跨过那一个槛,不然他便会一根筋地想着,钻不出那一个牛角尖。
“没什么。”沈文希又回头看向外面,天高任鸟飞,如果,人可以像鸟飞高空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可是再想想,哪有那么容易呢?人如果真的简简单单地活着,或者那时候又会嫌空虚无聊了吧。总之,总没有一种让人完全称心如意的生活,不然也就太便宜这宝贵的生命了。沈文希很是矛盾。
“现在有话连二叔都瞒着了?”沈栃琛开玩笑地问。
“爸他?是不是很希望文希回去跟他一起住?”沈文希突然问。他虽然每次嘴上都犟着,心底却很矛盾。一方面,现在沈冰琛的年纪一天天的大了,文希不是不懂事,他也想孝顺,也想常伴他的膝下,就是有时候像一对正常父子一样说说话吃吃饭都好,但是每每心底都有一个槛过不去,不是赌气,只是无法面对,更无法改变,无法改变形成已经的相处模式。
“你要知道,你爸他是再疼你不过了,你若是能多和他说说话,和他一起吃一顿饭,他别提有多高兴了。”沈栃琛说,他就知道文希这个孩子嘴硬心软,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会犟着不搬回祖宅,你若是逼着他反而会适得其反,冷着他,让他自己想想,回过头来便会自己找个借口搬回去了。
“那我明天搬回去好了。”文希默默地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这是这些天来淕溕和司洛教他的。大概是听多了淕溕哥的故事,受到他的毒害吧,文希想。
“嗯。”沈栃琛默默地笑了,他原本还多少准备了几句至情至理的话给他做做思想教育,不过现在看来是能省下了。
“二叔,你做过对不起淕溕哥的事吗?”文希还是呆呆的,关于搬不搬回沈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换个地住罢了。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沈栃琛有些摸不着头绪,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文希被下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司洛隐瞒了有关林云的事情,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还有那么一出戏。
“没什么,不问了,或许是文希多想了,不知道司洛他现在怎么样了。”文希还是很担心,对未知事物的担心,他大概也猜得到这次的事情和尹沈两家一直以来的恩怨有些关系,他现在不止担心沈冰琛阻止他和司洛在一起,他更担心的是一旦尹沈两家正式交锋,那么他和司洛也许会被迫成为名义上的敌人。
“他没事的。”沈栃琛安慰,司洛有没有事他实在也有些不敢肯定,司洛是多聪明而细心思的一个孩子,况且他从小就成长在尹家的环境中,早就习惯了察言观色。
“嗯。”文希闷闷地应。
沈栃琛只好抬手压压他的头,哄着他说:“好了别想了,收拾收拾东西,二叔送你回家去。回到家安顿好后,二叔让你淕溕哥带司洛出来见你,好不好?”
“真的?”文希顿时眼睛里面就闪出了光芒。
沈栃琛看着他点点头肯定,文希便乐呵呵地起身收拾东西去了。沈栃琛乐见其成地看着他在房间里面晃来晃去的身影,淡淡地笑了,只希望这个小侄子的心思永远都这么纯净,永远都能这样,因为一件小事就简单地哀愁简单地高兴。沈栃琛自己没有孩子,早就把文希当做自己的小孩看待,只希望他好,永远都好。
再说文希一直担心的司洛。
尹淕溕在挂断沈栃琛的内线后本来打算回房间休息一阵,但是想想又回过头往书房走去。何司洛正在书房的角落边上罚跪。他原本一回家就已经准备着手调查沈冰琛在机场被谋杀、文希被下药的事,可是没想到具体任务还没分配下去,尹淕溕就让他到书房跪着。
这让他不得不起疑,尹淕溕平时是很严厉没错,但是总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根本不可能在事情没解决的时候便让他在书房里罚跪,浪费及时处理事情的时间,所以这次显得十分不寻常。
司洛罚跪的时候也并不妨碍他的思考,从尹淕溕一直以来阻止他进入洛阁的事情开始想起,渐渐的他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就错了,所有的思维和方向都错了,因为过分在意尹淕滇这么一个存在而让他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洛阁最初本就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何落儿,洛阁,取自己的名字,最重要的一个使命或者任务便是查出自己母亲的死因。母亲的死因?一想到这个点,何司洛便从脑海里闪过一点什么?好像这才是最重要的闪光点,但是又理会不出明确的头绪,好像有些事情被一层纱包着,可也就是这一层纱的存在让所有的事情都看着模糊,可却又捅不破。而且,好像有人一直在无形中阻止他去捅破这层纱。这层纱里面,到底是什么?司洛开始恨不得一伸手直接把这层纱狠狠撕掉。
司洛再次回过头想起淕溕阻止他调查此次事件,不禁马上把当年自己的母亲被谋杀的事情联系起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何司洛想,越想越觉得想不透、猜不透。
“受罚还能分神吗?”何司洛的思想正翻云覆雨地翻滚时,尹淕溕悄然走到他旁边,踢了他一脚。
“哥。”司洛倒不像平时一样胆战心惊的,反而抬起头镇定地看着哥哥,问:“哥为什么要阻止司洛调查这件事情?”
“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亲自处理,你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起来吧。”尹淕溕难得的解释,并没有要罚司洛的意思。
听了淕溕的话,司洛却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转而面对尹淕溕笔直地跪着,问:“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司洛?”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尹淕溕看着他倔强的面孔,低声说,也并没有太生气。
“司洛是没规矩了,但若是哥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司洛,还请哥跟司洛说明白,好让司洛安心。”何司洛丝毫不畏惧地抬头看着哥哥,他就是直觉尹淕溕有事瞒着他,而且还是很重大的事情。
“啪——”尹淕溕扬手往弟弟脸上便是沉重的一下,打得司洛身形一晃,差点扑倒到地面上,晃动到原本就已经发麻的膝盖,一阵酸痛翻涌上来。
“请哥告诉司洛。”何司洛依旧坚持不懈。
“我没什么瞒着你的,若是想跪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自己起来。”尹淕溕干脆不理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哥若是不告诉司洛,总有一天,司洛也会自己查出来的。”司洛虽然跪着,语气却是无比地倔强,看着哥哥即将走出房门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
一句话出口,司洛自己马上就知道肯定是把哥哥惹生气了,但是他别无选择。果然,尹淕溕二话没说,转身走回他身边,一巴掌又落到他脸上。
“你以为你在暗中调查的那些事我会不知道吗?连我和你二叔的事都敢调查,反了你了。本来忍着不想打你,你还偏偏来惹我的火,几天没挨打就觉得不舒服是不是?”尹淕溕确实生气,原本司洛不提起,他想查什么便去查什么本是没什么所谓的事情,能让他查到的必也是能让他知道的,可惜他偏偏就不懂挑时间说,偏偏在淕溕的气头上提这些话题。
司洛被哥哥一骂,只好低下头不再说什么,却偏偏这幅样子又惹了淕溕恼怒,冷冷地道:“请家法。”
86.家法
家法两个字让司洛打心底委屈,可不敢不听话,单脚抬起便想站起来,哪知又听到淕溕更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问:“谁许你站起来了?”
听到声音的司洛顿了一下,虽然委屈,可还是把脚放下重新跪好,垂下眼睑,抿抿嘴唇,到底不敢倔,往一旁放着藤条的柜子膝行而去,拿了藤条后才又膝行回哥哥身前,乖乖地捧起藤条递到哥哥面前,却是连一句请罚的话都不说。
“怎么?因为我不让你起来,委屈了?还是不服?”尹淕溕一巴掌甩落到司洛脸上,从小到大,司洛哪里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过,而就是因为没有如此放肆过,这才让淕溕觉得更加气恼,越长大越回去了,还有没有一点弟弟的样子?
“司洛不敢。”司洛确实委屈,确实不服,可是又哪里敢和哥哥倔,跪得更加笔直,把藤条递得更高,口服心不服地说:“司洛有错,请哥责罚。”
“错哪了?”尹淕溕并没接藤条,只是淡淡地看着跪在跟前的人。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又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时候心服口服,什么时候口是心非,尹淕溕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
司洛抿了嘴不说话,只是高举着藤条垂了头跪着。
“看来从小教给你的规矩都忘光了。”尹淕溕本是没什么怒火,却偏偏让司洛惹得满心的气。
“司洛不敢忘。”司洛说,可还是含着不服的语气,仍旧保持高举藤条的跪姿,但是在这时候看起来却是如此地气人。
淕溕倒是被他的样子气乐了,什么也没说,走到书柜的一侧拉出最底下的箱子,还没完全抽出来,跪在原地的司洛马上一脸惨白,拿着藤条高举的手也马上颤抖起来,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几步膝行到哥哥旁边,求道:“哥,司洛真的知道错了,哥打司洛吧,司洛以后一定守着规矩,听哥的话。”
“是吗?”尹淕溕的声音淡淡的,他也知道司洛有多怕这一箱东西,自从他十八岁以后,自己几乎就没有再动用过里面的东西,有什么错处也不过几下藤条就过去了,再不然也就打狠一些,哪里有和他真正生气过。
“是,请哥再给司洛一次机会,司洛真的知道错。”司洛哪里还敢再倔,哪里还敢再提尹淕溕瞒着他什么,就算真的过后要在暗中查明真相,在这会也断然再不敢提,是真的怕哥哥真的拿了箱子里面的工具出来整治他。
“错哪了?”尹淕溕虽然没有把箱子推回原位,可总是接过司洛手中的藤条,细看看他的脸,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司洛不该没规矩和哥顶嘴,不该私底下调查哥和二叔的事情,不该不听哥的话。”司洛连忙深刻反省,深刻认错,到底是在哥哥面前,到底是做弟弟的,是错还是要认,要是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掌嘴。”尹淕溕毫不留情,既然敢顶嘴就应该不怕受罚了,想想,他还是比较少罚司洛掌嘴的,毕竟每天都要人前人后地出入,伤在脸上总是难看一点。
司洛再次委屈,抿抿嘴后还是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一巴掌下去便带出是个手指印,倒比平时他拿藤条打沈文希的力道还要重几分,直打了三十来下,淕溕才拉了他的手让他停了,只是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经红白相间,脸颊也都肿起一层来。
“你确实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尹淕溕伸手抬起司洛的下颚,仔细看了看他红肿的脸颊,虽然肿了一层,但还是遮掩不住他那帅气的模样,暗哼了一声,甩手放开,问:“你可是察觉到什么了?”
尹淕溕怎么说也是司洛的哥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司洛是一个如何敏感的孩子,自从司洛接手洛阁,而后马上又发生沈冰琛和沈文希的事情,这孩子自然能马上联想到他的母亲被杀事件,若是再动用洛阁的势力深入一查,马上就能查出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就连确切的证据也都能拿出来。
司洛低下头,牵扯到脸上的疼痛,马上委屈得满眼雾水,现在,他是越来越不懂哥哥为什么一直要阻止他接手洛阁,查明自己母亲被杀的真相。
尹淕溕看着他的样子,喝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司洛只好缓缓抬起头,看着哥哥,目光和尹淕溕一对,眼睛里面闪着的泪水不自觉就要掉下来,看到哥哥不容反抗的面容后愣是把眼泪逼了回去,道:“司洛不敢胡乱猜测。”
尹淕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的教育还是有效果的,不过他也不想把司洛逼得太紧,自从沈栃琛回国后尹淕溕就一直在和他商量是否应该主动把真相告诉司洛,可是一直拖到今天,直到今天,他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口。很多时候尹淕溕也是矛盾的,他觉得他的弟弟应该是坚强的,承受得起风雨摧残,可是有时候他又不希望司洛知道太多,承受太多。
“起来吧。”尹淕溕难得一次没有真正责罚司洛,收了藤条让他起来。
“哥不罚了吗?”司洛自己不觉得惊喜倒还觉得奇怪,可又有些委屈地看着淕溕问。
“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懂吗?”尹淕溕倒还真的第一次如此温和地跟司洛说话,甚至伸手亲自扶他起来。
司洛禁不住有些错愕,他从小就希望哥哥能温和地和他说哪怕一句话,可如今哥哥真的温和对自己了,他却又隐隐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他。尹淕溕今天倒还是真的疼惜他,毕竟这次是真的委屈他了,而且弟弟有时候任性和哥哥耍耍脾气本是不该罚的。
“司洛知道了,谢谢哥。”司洛也不能再不知好歹去惹哥哥生气,而且今天已经被警告了,他确实怕淕溕再请出那些工具来整治他,因此顺着哥哥扶着的力道站起身来。
“回去上点药,待会带你去沈家。”尹淕溕道,沈冰琛回来之后他两兄弟还没有正式拜会过他,因此尹淕溕必须带着司洛再次登门拜访,以此缓和尹沈两家的关系。
司洛马上觉得哥哥刚刚罚自己掌嘴是故意的,可这点小心思也断不敢流露出来,乖觉地应了一声是后赶紧回房间上特效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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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38:35  更:2021-09-05 21:4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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