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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放逐 (师徒,兄弟,耽美,训诫)[第4页]

作者:ie100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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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小弟与情人
“既然还想不明白就再好好想想,跑回家去把你的藤条拿来,如果还想不明白,我们再一起好好想想。”尹淕溕踢着何司洛让他起身,现在看着是长大了,其实心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安全感,特别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又特别喜欢一根筋思考问题。
“哥,我不要,我想知道你在背后还为我做了多少。二叔,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何司洛紧拽着沈栃琛死都不愿意起来,也顾不得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你哥让你做什么就做,听话。”沈栃琛拍拍何司洛的小脸安慰他,尹淕溕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要,二叔你告诉我。”何司洛紧拉起沈栃琛的手求着,死活都要知道,并不明白哥哥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却不让自己知道,为什么哥哥可以这么自私?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就一厢情愿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沈栃琛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冷眼旁观的尹淕溕,见他还是没出声的意思,只能伸手扶着何司洛示意他起来。
“我不起来,为什么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不让我知道,为什么?这不公平。”何司洛转而看着哥哥说,坚定的眼神,质问的语气。
沈栃琛和尹淕溕差点被这孩子气乐了,难道哥哥为弟弟做事之后还要拿到弟弟面前邀功不成?还敢说不公平?对你不公平还是对哥哥不公平?
“趁你哥现在还没打你,快去,不要再惹你哥生气了。”沈栃琛对两个小的的耐心和对尹淕溕的耐心绝对是两个极端,赶着何司洛离开,就怕尹淕溕一时冲动真的狠下心教训他。
“我不——”何司洛挺着腰板笔直笔直地跪着,坚定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就被尹淕溕打断。
“住口。”尹淕溕没多说,平稳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跪在地上的司洛自觉放下沈栃琛的手,乖乖地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回去。”尹淕溕黑着脸看着还储在地上的司洛,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司洛不敢再吵也不敢再闹,安静地应了一声是之后便起身离开房间跑着回家。
何司洛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口,沈栃琛就笑着说:“还是你的话有用。”
尹淕溕没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站在窗口边上看着他跑出门口的身影,虽然折腾了这么一会,可那背影还是带着青春活力的气息,多么希望这样的气息永远停留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样好吗?”沈栃琛靠在尹淕溕身边,看着已经跑远的司洛问。
“现在洛阁已经在他手上,总有一天他总会知道,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尹淕溕没有怪沈栃琛的意思,却十分地不忍,他何尝不想保护这个弟弟,呵护这个弟弟,直至永久。
“对他,无论多狠,还是舍不得让他伤心,早晚会被你宠坏。”沈栃琛无奈,有时候还真的不懂情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心软的一面,抬头看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风也越刮越大,关了窗户回头说:“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不要心疼才好。”
尹淕溕倒没真的回应,心不心疼的自己知道就好,见沈栃琛转身,马上也几步跟上,抬手从背后揽过情人,用自己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抱着、靠着,也只有这个后背、这个肩膀能让自己踏实。
沈栃琛任由他抱着,这个人活得太隐忍,在母亲面前隐忍,在父亲面前隐忍,在妻子面前隐忍,就连在弟弟面前也一样,唯独愿意依靠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不强大起来让他安心依靠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对自己来说,背负着他就是背负全世界,有了他就拥有全世界,若是哪天他不愿意了,或许失去的,就是全世界。
沈栃琛任由尹淕溕抱够之后才慢慢转身与他相拥、接吻。没有各种强烈撕扯的暴力性侵略,也没有相互摩擦相互欲罢不能的饥渴,只是很温和很绵长的拥吻,蒙泷相融,在此时,你懂我,我懂你,甚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很绵长的一场吻之后并不是顺其自然地到床上做该做的事,完全不解风情的尹淕溕满足地离开情人的躯体后说:“还是一样的味道。”
沈栃琛彻底对这样的情人没话说,抬手认认真真地抚慰到他的侧脸上,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如此精美,如此完美。
“刚才打痛了吧。”沈栃琛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肩膀上,捏捏他的肩膀问。
“没事了。”尹淕溕一向不多话,却是伸出舌尖扫过双唇,收尽还残留在唇上的味道。大概昨晚太晚睡,早上又起得早,觉得疲累,随手脱了外套,就上床睡了。
沈栃琛好心情地帮情人把外套收拾到一边,替他把被子盖得更严实之后就坐在窗口边的单人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间一天又过去了,夜幕降临,有多少人在做着不同的梦?又有多少梦能够真正实现?
“熄了。”尹淕溕没起来,甚至连动都没动,只是简单的两个单音节,稍稍有些不满的语气。
沈栃琛深深吸过一口后才把烟熄在手边上的玻璃烟灰缸里面,缓缓地吐出浓浓的烟雾,知道情人不喜欢烟味,先开了空调清洁空气后还才去浴室里洗漱,确认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后才爬上床拢着情人。
“蒙,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安静地睡一觉了。”沈栃琛拢着情人,把头凑到他旁边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任由情人那有点刺人的头发刺着他的脸庞。
尹淕溕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真的听到沈栃琛的话,嗯的一声鼻音,侧了侧身体让沈栃琛拢得更紧,而后又安稳地睡了。
感谢大家的热情参与,你的每一个观点小默都会仔细考虑,继而调整后面的发展线索,从而改变四个人的不同命运,影响四个人的不同结局。

54.训诫
尹淕溕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捧着藤条跪在边角上的何司洛,沈栃琛看样子是已经下楼了。
“哥。”何司洛叫,声音十分沙哑,嘴唇上都是发干的死皮,整个人憔悴得不得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跪了一个晚上。沈栃琛早起的时候叫他起来先去休息也不听,还说不要吵醒哥哥,懂事得让人不忍心教训,实在劝不了也才不管他。
尹淕溕看着是又生气又心疼,晾着他在一旁跪着,自己起身到浴室洗漱了一小会,换好衣服后才重新走到他面前。
“想清楚了?”尹淕溕拿起被何司洛高高捧起的藤条,问。
“哥,你打司洛一顿吧,然后不要再生司洛的气,好不好。”何司洛抬头看着哥哥,他真的知道错,一路跑着回家的同时他也想了一路,每跑一步他就告诉自己,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都离不开哥哥的教导。每看到一处风景他就告诉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哥哥给的,而自己居然对这一切抱着怀疑的心态。
想到这些,就更想起自己对哥哥说过的那些话,一句一句都如同刀子一样刻入自己的心底,更不敢想哥哥听了之后会是什么感受了。
“你觉得你自己不该打吗?”尹淕溕也是一想起他那些废话就生气,带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会胡思乱想的时候。
“请哥责罚。”司洛说着就站起身,很自觉地褪了裤子趴在一旁的书桌上,是真的觉得自己该打,所以即使没有哥哥逼着他,所有的动作也都很干脆,所有的姿势也都很标准。
“起来,跪地上趴着,屁股自己撅起来。”尹淕溕挥着藤条就给了趴在桌子上的人一下。
何司洛咬咬嘴唇,背对着哥哥站起身就地跪下,不顾羞不羞地就俯下身乖乖趴好,自己把臀部撅得高高的,不敢求哥哥换别的姿势也不敢说其他话,谁叫自己真的做错事了呢?
尹淕溕也没迟疑,见他趴好,连着十下藤条就果断地甩到高高撅起来的屁股上,呼呼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每一个声音都是果决的,毫不拖泥带水,最后却是堪堪在臀部上留下一条伤痕,肿得有一指高。
何司洛稳稳地趴在地面上生生忍下哥哥刁钻的十下藤条,深入皮肉的疼痛折磨着他,却硬是一声不吭,越是痛他就觉得越是自己该受的。如果不是二叔说出来,根本就不知道哥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二叔说出来,哥哥是不是会永远不让自己知道?可是尽管如此,为什么就不能体会到哥哥对自己的好呢?
身后的藤条还是一下一下的继续,尹淕溕的教训从来没有太多的花样,就是打,一下一下实实在在地打,你受得了也要受着,受不了也要受着。从小跟在尹淕溕身边的何司洛自然知道哥哥的脾气,所以一下一下地受着,听着身后传来的每一下恐怖的声音,忍着身后传来的每一下尖锐的疼痛,强忍着不动,让自己乖乖地挨着藤条。
这次尹淕溕并没有说打多少下,司洛也不敢问,可才一小会,默默数着的数字已经四十多下,仅仅五条紧紧并排着的棱子,每一条都长长地贯穿整个臀部,第五条的伤口上还在落着藤条,撕心裂肺的藤条。
当第五十一下落下,开始第六条伤痕时,何司洛就彻底绝望了,知道哥哥生气,可没想到哥哥会这么狠罚自己,五十一下意味着至少要挨到一百下,一百下,如何承受得了那份痛苦。可是哥哥的性格,受不了也要受,想想,何司洛都开始颤抖。
“哥,我知道错了。”何司洛真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低声认错,求饶是不敢的,小幅度的乱动也是不敢的,可尹淕溕还是没有说什么,回应他的还是一下一下呼啸而下的责打。痛,彻彻底底的疼痛提醒着他这次错得多么的离谱,不是哥哥把自己当做替代品,而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正视过哥哥给自己的一切。
越是内疚就越是觉得自己该打,可觉得该打和能不能承受挨打究竟是两回事,坚韧的藤条每一下都踏踏实实地嗤咬到臀部上,激起贯穿全身的疼痛却还要忍着。姿势虽然不是最难熬的姿势,可也羞辱得不得了,跪趴着卷缩在地上,还要自己撅起屁股迎合上藤条。
“啪。”又是沉重的一下,何司洛知道,这已经是第一百下了,没有错的话身后只是十条高高凸起的伤痕,狰狞地遍布整个臀部。
“哥。”何司洛低声叫,在哥哥落下第一百零一下之前。
低低的声音让尹淕溕停下藤条看着地上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已经让汗水浸湿,身上薄薄的衬衫也都湿透了,大概是因为让强忍着,卷缩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司洛错了,请哥责罚。”知道哥哥停了藤条,何司洛却吓得连忙认错。
“起来。”尹淕溕站在弟弟身后看着他,等着他。
“谢谢哥。”司洛反射性地道谢之后才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不敢让哥哥久等,不顾身后狠狠胀痛着的伤就手忙脚乱地一边拉裤子一边站起来。
尹淕溕看着他没说什么,却是一藤条打落了他拉裤子的手,然后又站在原地等着他站好。
“要站就站好,军姿。”见司洛打颤着双腿站在原地,又是一藤条抽到他的大腿一侧,直到他用比较标准的军姿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不再多加挑剔。
“淕滇的事情,我想我不用跟你解释,若是还觉得有哪里委屈你的地方,现在说。”尹淕溕看着自己的弟弟。
“没有,都是司洛不对。”何司洛不敢看着哥哥,愧疚的同时更有的是辜负了哥哥,不知如何面对。
“既然没有,我倒有事和你好好说说。”尹淕溕把藤条放到司洛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
55.教育
“是。”何司洛笔直地站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这些天,闹够了吗?”尹淕溕问,不像是在开玩笑,从他回来的那一天司洛就一直在胡闹,种种事情,若不是沈栃琛有意无意地阻止他发火,怕是早该教训他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司洛面对哥哥的提问,犹豫了好一阵,看似很温和的语气问着本该严厉的问题,让他有些无措,对上哥哥的目光时才慌乱回答:“是。”
“你也知道自己在胡闹?”尹淕溕的质问还是一如既往的直击小弟的内心。
“是。”司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这样的问题,不回答也不对,回答也不对,但是哥哥的问话,还没有不回答的先例,见哥哥还是认真地看着他,正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的时候就又听哥哥问:“怎么解释?”
“司洛,司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呢?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任性罢了吧,为什么会突然就任性起来?因为二叔和哥哥离开自己太久?这大概够不成自己如此任性如此放肆的理由。因为沈文希让自己心绪不宁?但是又怎么能让情绪影响自己如此之久呢?无论如何总是自己不对。
见哥哥只是严肃地看着自己没说话,司洛只能继续说:“司洛最近任性了,请哥责罚。”
还是只会这一句,尹淕溕无奈,但是又能说什么呢?从小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教他要求他的,现在总不能回头抱怨他不会说话,看了他一眼后还是说:“十下。”
听到哥哥毫无波澜的声音,何司洛认命地把静躺在桌面上的藤条拿起,递给哥哥,低头问:“还是原来的姿势吗?”
尹淕溕接过藤条,用藤条碰碰桌面示意他趴在桌子上,待他稳稳趴好后便又是决然的十下藤条,即快又稳,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的。
“谢哥责罚。”挨完十下的司洛重新站好,把打颤的双腿压制后抬头挺胸站得笔直笔直的。
“从我回来,你做了多少件荒唐的事?”尹淕溕从下而上地扫过司洛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他脸上,颇有和他清算的意味。一个问题,倒是没有司洛回答的意思,继续说:“才半年没见,你就把教给你的全都还给我了?其他的不说,叫你整理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就这样还想接手洛阁?以前洛阁在父亲手上,以父亲的高度,底下各堂的纷争,外部其他小帮派的蠢蠢欲动自然都可以忽略,但是到你手上,这些也可以无视他们吗?”
“司洛不敢。”何司洛应着,有些委屈。哥哥让做的本来就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所有资料的综述,刚刚提到的那些根本就一点都没涉及到,但是自己在备案的时候这些都有一个专门的分类,随时关注和处理着这些事务。
“好,工作的事情我们不多说,以后每个星期五晚上九点,自己带着一个星期的工作总结到我书房。”尹淕溕公事公办的态度,拿着藤条点点站着的人的腰侧,让他站得更稳,继续说:“我认为你最近各方面的状态都很不对,希望你能好好反省后调整过来,如果自己调整不过来,我不介意帮你。”
“是。”何司洛连忙应。
“文希的事情。”尹淕溕总算把语气放缓下来,感情的事,谁都不能勉强,就算他身为哥哥,他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勉强何司洛,但最重要的是,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更不能影响自己直至失去理性。
何司洛听到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即使知道会被哥哥罚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文希?现在想起来才记起他昨天跟自己说过今天要离开,现在,已经离开了吗?
“哥,文希的事情,司洛很多时候还想不明白,很懵懂,很迷茫。”何司洛不经意间皱着眉头,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哥哥能给他一个提示,就像小时候一样,一道难题解不了就跑到哥哥面前问哥哥,等着哥哥给自己指出突破口。
尹淕溕把藤条还给司洛,很明显是不会再打了,俯下身替他拉上裤子穿好。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司洛在原地低头红着脸,而后就被哥哥扶到软软的沙发上坐好。身后虽然发痛,司洛也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还好二叔这里是软式沙发,稳稳坐着还不至于太痛苦,把自己的藤条横放在膝盖上用手扶着,然后便看着哥哥。
“司洛,感情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其他任何事,不要想未来,就问你自己,现在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看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尹淕溕把手搭放在弟弟的肩膀上。
何司洛不敢相信地看着哥哥,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哥哥的口里说出来,这个一直教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思前顾后,无论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后果的哥哥竟然让自己不要顾虑太多。
“在感情的世界里,任谁都是自私的,谁都有自由追求自己的爱情,谁都有权利为了自己自私一次。”尹淕溕拍拍弟弟的肩膀鼓励他。
“真的可以吗?”何司洛看着哥哥问,尹淕溕肯定地点点头。
“那哥自己为什么不跟二叔在一起呢?”何司洛不明白。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尹淕溕反问。
“可是——。”何司洛还想说什么,但是话才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想说可是哥已经结婚,已经是别人的丈夫,或者说可是这样的在一起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痛苦的,都是不公平的,但再想想,似乎自己并没有这样说的资格,或许,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无法说明白的,有时候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活得明白,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可是司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何司洛犹豫,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文希的心思,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心思,自己才迷茫,是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有意识地提醒着自己什么,或许,自己本来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就让他离开。”尹淕溕毫不犹豫地说。
“让他离开?”何司洛惊讶地看着哥哥,让他离开?为什么才想到他会离开就已经觉得空虚?如果真的要问自己,其实并不想他离开,舍不得他离开。
“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尹淕溕关心地询问弟弟。
“我现在的想法很乱。”何司洛如实回答,他内心是真的很乱,看着哥哥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文希,但是一想到他要离开,我又舍不得,我想和他在一起,不希望他就这样走了。跟他在一起,我有一种很自由很舒服甚至很开心的感觉,如果他现在走了,我会很失落。”
“哥不会鼓励你跟他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哥只跟你说一句,爱一个人,就全心全意爱他,在爱的世界里,任何人都输不起。他下午两点的飞机,还有一点时间,去找他说清楚吧。”尹淕溕再次拍拍弟弟的肩膀,起身准备下楼找沈栃琛了。
“谢谢哥。”何司洛回头看着哥哥离开,而后又一个人陷入沉思。
没想到淕蒙哥的形象在大家看来有这么多的感慨,我自己好像反而把他忽略了,因为在《放逐》里面对淕蒙的定义只是司洛和文希这一对的配角,甚至只是衬托沈枥琛的配角,好吧,总而言之,苦命的人总有苦命之处。抱抱淕蒙哥!我忽略你了。
这两个问题,从大家热烈的分享中得到好多意外,文希应该说是全文的一个主角,之前包括之后的所有故事都围着他这一个人展开并扩散,但这一形象从反应来看似乎还没有司洛、淕蒙、二叔强烈,难道主角也总有主角的无奈!抱抱文希!
下面将继续给大家带来更多精彩的内容,也欢迎大家继续献言献策,共同谱写一段跌宕的故事,留下属于我们的青春回忆!
56.纠结
何司洛下楼的时候,没见到二叔,倒是看见沈文希正站在尹淕溕身边说着什么,两人一坐一站,看样子十分和谐,走近的时候就听到沈文希说:“淕溕哥,文希这样做对吗?”
他什么时候接受哥,而且还和哥的关系这么好了?何司洛有点摸不清楚,前两天不是才在自己面前又是抱怨又是怒骂的吗?小孩子的心思果然还是最难理解的。
“司洛下来了,要不你去问问他?”淕溕寻思着说,甚至有一点鼓励的语气。
沈文希回头看了看何司洛,转而不理他,反而站得离尹淕溕更近了。这让何司洛不得不猜测究竟是什么事,回美国的事吗?还是二叔说的,为了两个人的感情去拼搏去奋斗的事?想到这里,二叔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但是司洛,无论他可不可以,你难道就能懦弱地旁观?说一句我不敢,让他一个人为了这份感情去奋斗去拼搏而达到成为尹家‘儿媳妇’的标准吗?”
此时再看看文希,孩子?自己从一开始对他的定位就已经是错的,他确实有很孩子气的一面,但是沈家的大少爷,是不是把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司洛,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尹淕溕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把何司洛支开。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司洛还是应了一声后就乖觉地往厨房走去。
“淕溕哥。”沈文希不死心地叫,希望尹淕溕告诉他答案。刚才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下楼时就看到尹淕溕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本来没想到尹淕溕会这里还尴尬了一下,一声淕溕哥的称呼之后本想着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被尹淕溕留了下来,聊过几句之后却直觉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答案,不知不觉竟亲近起来。虽然对于这种亲近的感觉,沈文希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当他完全对这个人放下戒心时,又再次感受到尹淕溕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吸引力。
“你有问过他愿意吗?”尹淕溕背靠着沙发,把后颈枕在沙发上,看着沈文希问。
沈文希一愣,他从来就没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
尹淕溕见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好拉着他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尽管这个小鬼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各种挖苦,态度也及其恶劣,但可爱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十分有趣,不自觉也会想把他当弟弟宠着。
“自己去跟他好好谈谈岂不是更好?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都这么想着算怎么回事。”尹淕溕把一双大手压到沈文希头上。
沈文希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尹淕溕,本来还以为这个人很讨厌他的,却没想到会突然对他做如此宠溺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面多少有些开心,也更愿意把心里话跟尹淕溕说。
“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了他才到这里来,可是他从来就没有一点表示,就连知道我今天要离开了,他也不说什么。有时候我也会想,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更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坚持。”
“你怎么就觉得他明明知道?或者他觉得你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呢?你又怎么判断他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的?”尹淕溕无奈摇摇头,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如果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说仅仅只是只有一点感觉,他最近的状态不会这样完全不对。
沈文希再次被尹淕溕的反问惊醒,他从来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一个人在理所当然地想着而把另外一方面完全忽略。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在这里想,或者问一个局外人都是没有结果的。”尹淕溕跟沈文希说着话,却把目光放到厨房的方向。沈文希原本还不好意思地看着尹淕溕,见尹淕溕看其他地方,也不自觉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何司洛还真的很认真地在厨房里面帮忙,本来林云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准备着午餐,而且从她跟着沈文希的时候她就都是一个人做家里的家务活,一个人晾衣服,一个拖地打扫,当然也是一个人准备午餐,所以当她看见司洛进厨房的时候就像看到一个不明物体,当司洛准备帮她洗菜的时候她就更惊讶了。
“何少爷,这里不需要帮忙,您到外面去吧,我很快就好。”林云惊慌失措地说,大概从来没有应对过这样的情况,她显得有些不自在。
“没事。”何司洛笑着说,他总不好意思说是他哥叫他进来帮忙的吧,不过他倒突然想趁机和这个一直跟在沈文希身边的人了解一些事情,于是问:“你照顾文希很久了吧?”
大概从来没有人会和她聊起这样的事,林云无论如何都不适应,切着菜的手停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回答说:“两年了。”
“他,很难照顾吧?”何司洛思量着该怎么说,发现似乎无论怎么说都不大合理的时候,还是只能勉强开口。
“啊?没有啊,还好,您别看少爷在外面总是胡闹,在很多人面前好像都很蛮不讲理的样子,其实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安静,也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在聊到沈文希的时候,林云才稍稍适应过来,这两年来她除了照顾着沈文希之外几乎别无他想,可以说,照顾沈文希已经成为她生命的全部,所以,她一颗心都在沈文希身上,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照顾着他。
“是这样的吗?”何司洛低声问着自己,把盆子里的菜都洗好放在一旁后才又再次问:“那你觉得在美国和在中国,他有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啊。”林云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把手边的菜都切好放在一边,思考了一下后才说:“怎么说呢?少爷来中国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可小云看得出来,他比以前开心了很多。在美国的时候,虽然每天也是一样过,少爷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看起来也都很充实,但是几乎没见过他笑。来中国的第一天,小云才发现,少爷笑起来也可以很阳光、很灿烂。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只要少爷开心就好了。”
“是这样的吗?”何司洛还是低声问自己,有些事情,不仅沈文希没想明白,他也还没想明白,不自觉抬头往客厅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刚好迎上沈文希的目光。
57.面对
被何司洛看了一眼的沈文希连忙低头,低声叫了一声淕溕哥之后就不知所措,为什么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要走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烦恼这些事,如果有他的一声挽留,是不是就能毅然决然地放弃离开。其实自己在等的,不过是简单的一声挽留罢了。
“自己的事情就应该有勇气去面对,两个人的事情就要两个人一起解决。无论要走还是要留,都应该说清楚。”尹淕溕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他的泷竟然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他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事务了。想来,他和他的泷都过于早熟,现在看着两个弟弟有着这样的懵懂,有这样一段时期的迷茫,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呢?是吧?泷?尹淕溕走出门的时候,在心底笑着问,把身后的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两个弟弟。
“少爷好像在等着您呢。”林云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沈文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把菜放进锅里煮之前,向何司洛说了一句。
“嗯,你忙吧,我先出去。”何司洛在哥哥临走时就看到他递给自己的眼神,虽然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可以不用再在厨房里面帮忙了,再说林云是真的习惯了一个人干活,他在厨房不但没帮上忙,反而让她做什么事都不顺手。
“刚刚在和哥说什么?”何司洛回到客厅,沈文希还是一个人坐着,连招呼都没打,都是做哥哥的,他在淕溕面前和文希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境况。
“淕溕哥要我跟你说清楚。”文希很老实地说,他也觉得是说清楚的时候了,尽管感情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说清楚,但是他至少需要何司洛的一个说法,于是他用很平淡的语气开口问:“我可以叫你洛吗?”
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更不是你喜欢我吗?或者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吗?只是一个称呼的变化,另一种身份的肯定,这对他来说其实就已经足够了。同时也假装不在意,或许只有假装不在意,被拒绝的时候才不会伤得太彻底。
“我听二叔说,你回美国有事要做?”何司洛没有直接回到沈文希的问题,而是把话题岔开,或者说引到另一个需要两人正视面对的方面。
“淕溕哥说我应该先问你的意见,而不是一个人擅自决定。这样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公平。”
“二叔也是这样说,还告诉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属于两个人的感情。”
“其实也没有,淕溕哥刚刚还说我太过一厢情愿,只会一个人想事情,这样很不好。”
“二叔也说我一点都不懂主动,让你一个人背负太多。”
两个人,沈文希坐着,何司洛站着,两人一人一句各自说着,几句话下来不是二叔怎么说就是淕溕哥怎么说,而就算是这样,两人也不曾正视过对方一眼,最后还是沈文希看向何司洛,问:“二叔这样说,那你自己觉得呢?”
“其实,哥也跟我说过,对于感情的事情可以自私一次,无关其他。可是我在想,如果不能许给你一个未来,若是未来跟二叔和哥一样的结局,那么,现在的开始有什么意义呢?”何司洛笨笨的并不会说太多的话,可只是这样的几句现实得无法再现实的话却把沈文希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果说这世界上的告白有千百万种浪漫的语言,那么,这现实而没有任何花俏甚至还带点忧伤的语言,对沈文希来说就是那千百万种中最浪漫的一种。
“我可以把这几句话当做告白吗?”沈文希看着何司洛调皮地问,天知道他现在是有多开心,抑制不住的开心,他不要任何未来,只要现在。尽管何司洛没有十分明确地说,尽管何司洛还被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困扰,但是,只要他知道他其实心里面是有他的,这样就足够了。
“什么?”何司洛可完全不认为刚刚的话说明了什么,他不过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
“如果我说,我不要任何未来,只要现在呢?”沈文希期待地看着何司洛,甚至等不及何司洛回答就扑到他身上,紧拽着他的衣领说:“既然淕溕哥说可以自私一次那就自私一次吧,别想那么多,其他事就,交给我,好吗?”
其他事就,交给我,好吗?一句话在何司洛的脑海里盘旋了好几次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吗?但是事实上不是交给双方中的任何一个人吧,而是,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两人都一起紧紧携手面对。此时再低头看沈文希,在这时候看到他那真挚而热烈的眼神,司洛说不感动那完全是自欺欺人。
“什么叫其他事就交给你,淕溕哥还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司洛不禁开心地笑了,原来正视和面对自己的感情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再看看身下的人,除了珍惜再珍惜,还能说什么呢?因此环起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一手扶着他的脑袋拥他入怀,顿时,一股暖流贯穿两人全身。
“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沈文希也暂时放下身后的一切,安心地靠到何司洛的肩膀上,这一刻,只关幸福,无关其他。
“洛,我好开心。”文希靠着司洛的肩膀,抑制不住地说,甚至有通告全世界的冲动。
“我知道。”何司洛笑了,他很清楚地知道,因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跟他的希毫无两样。
“那你还回美国吗?”何司洛扶着文希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毫不应景地问,只能说,他跟尹淕溕一样,一点情趣都不懂。
沈文希懒得搭理他,贪婪地看着他的胸膛,紧拽着他的衣领再次强硬地靠上去,说:“冷,抱我。”
其实何司洛很想说现在还是大夏天的,为什么会冷,是不是感冒发烧了?不过幸好他还不至于笨到马上开口的程度,轻轻地把手搭在文希的肩膀上,揽着他,一种强烈的占有感让他的幸福感再次腾升,从未有过的幸福。
磨蹭了这么久,好像终于进入正题,接下来就是各种纯真的爱情保卫战,希望大家喜欢!哈哈!
58.日常
司洛和文希两个人明确关系之后,很快的一个星期过去。何司洛自从接手洛阁之后比以前更加繁忙了,每天除了开会就是看文件,有时候一天下来开了大大小小五六个会议,会后还经常会有传统性的聚餐或者娱乐活动。作为一个刚刚接手的阁主,别说推是推不掉的,就是推也是一种不合理的做法。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若是还有时间也肯定会仔细做哥哥给他的任务,通常都是一些小事的处理,却又让他学习到很多。
沈文希还是照常到桦岚上课,作为一个留美归来的大学生,再加上每天都是自己开着跑车来回,他在大学里面早已成为一个风云人物。只是那一切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一个成为他人谈资的话题,换做是任何人,大概都会不好受。可为了让自己适应这样的环境,沈文希还是正常的上下课,不过是十分低调,除了何司洛跟他在一起之外的时间几乎都是单独行动。不过让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桦岚却有一个地方让他十分地在意,那就是调酒室。
说来,沈文希看上何司洛还仅仅只是因为一张明信片,一张有着何司洛的身影,上面写着一个响亮名头“世界级调酒大师”的明信片。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一张明信片吗?沈文希笑着问自己,自从拥有何司洛之后,他心里每天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所以,当他在校园里面宽敞的林荫道上不小心撞上一个女生时,扶住女孩后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你没事吧。”
女孩却完全没有听到,惊慌之余连忙护住自己手里的瓶瓶罐罐,手上几乎全都是玻璃器皿,如果摔到地上,后果不堪设想。把手里的东西都拿稳之后女孩自己才站稳,惊魂未定之时已经连着低声说了几句还好还好,看样子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女孩回过神来后才抬头,一见是沈文希,话都说不出来了。“沈——”一个音调到嘴边就不敢再说话。自从沈文希在校门口直撞挡杆的事传遍学校,后来又都是独来独往的作风,因此,即使他在学校里面大名远扬,样貌才气广播,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可全校几乎没什么人敢主动跟他搭话。沈文希自己更不是会主动找人说话的人,时间久了,反倒看起来他像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
“没事吧?”沈文希再次问,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没看到你。”
女孩还在惊慌地担心这家伙会有很大的火气时就听到沈文希的道歉,意外之余连忙说: “没事没事,也是我不小心。”
“你是?”沈文希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孩,见这个女孩很面熟,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沈文希疑惑的样子,女孩却爽朗地笑了,说:“我们见过面的,在调酒室。”
一句话,沈文希马上就想起来了,调酒室里面的那个女孩,自己还曾因为她和司洛闹了一阵子,现在再想起来,马上就又想起她主动亲吻何司洛的场景,虽然后来司洛跟他解释了说没亲到,到底还是有些介意的,说起来,就连他都没有亲吻过何司洛。
“你还记得我?”沈文希有些不好意思。
“啊?嗯。”女孩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只从别人口中听说沈文希是一个很难接触的人,平时肆意妄为,目中无人,就真的以为和他碰上了一定是倒霉,没想到初次见面,这个男孩却是十分腼腆,甚至比何司洛身上的儒雅气质还要多出几分平和。
“你这是要去酒室吗?”沈文希看着女孩手中的东西,好奇地问。
“嗯,是。”女孩看看手中的东西说,因为放下了对沈文希的成见,也大方地看着他问:“你呢?要去哪里?”
“因为今天没课了,我正准备回家。”沈文希说,想起什么似的,说:“反正我也没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到酒室看看?”
“可以啊,虽然室长不喜欢外人进出酒室,但是你的话,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女孩说,还从来没见过何司洛对一个人如此好,而沈文希,在学校里面就更似乎除了何司洛外其他人都不认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沈文希比较少跟陌生人接触,家里出了林云之外也少跟女孩子谈话,虽然还不至于紧张不自然,可总显得有些笨拙。
“东儿,你直接叫我东儿就可以了。”东儿看着沈文希说,认真一看才知道沈文希真的长得十分精致,脸上的肤质看起来甚至比她的还好,短短而细碎的头发每一条都像滋润在春风里一般灿烂,恰如其分地垂下来。
“很好听的名字。”沈文希说,跟着东儿一齐往酒室的方向走去。
“你刚刚说室长,就是司洛吧?”沈文希明知故问,想着这个名叫东儿的女孩知道何司洛的事情肯定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希望能从她口中多知道一点关于何司洛的事情。
“嗯,调酒室里面的人都叫他室长,一些师弟师妹会叫他师兄,不过在学生之中,倒真的很少会听到有人直接叫他的名字。”东儿调侃着沈文希。
“是吗?”沈文希再次不好意思起来,只能附和着说:“他在学校里面还蛮有威信的嘛。”
“可不是。”完全没想到东儿会这样接道,继而说:“我跟室长是同一届进来的,那时候才刚开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何司洛这个名字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包括其他学院的学生也纷纷过来打听。后来,跆拳道协会、柔道部、街舞协会、交谊舞协会等十几个协会都派专人过来邀请他进自己的协会,最后,连学生会主席、勤工助学部部长、青年志愿者协会会长他们都亲自过来争取,让何司洛进入自己的部门。”
“他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事的吧。”沈文希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嗯。”东儿顺着沈文希的话继续说:“当时,‘何司洛会进哪一个部门’在一时之间成为整个学校在讨论的话题,学生会甚至不惜成本地为他办了一个个人的新生欢迎晚会,交谊舞协会也特地为他办了一场晚会,听说志愿者协会也以爱心活动的名义邀请他一起参加了一次捐赠活动,总之在当时,各个部门、各个协会都明争暗斗地,谁都在想方设法地争取室长这个人。不过,他本人却一直保持沉默。”
“后来怎么样了呢?”沈文希好奇地问。
“后来谁也没想到,室长自己创办了调酒室。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室长哪个部门也没有得罪,还一举消除了各部门、协会之间的争斗。”东儿现在回想起来,还十分佩服何司洛。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沈文希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何司洛。
59.亲情
“可不是,我们到了。”东儿和沈文希走到实验楼的电梯前,提醒着,说:“我们的调酒室就在顶楼,室长当年申请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你不知道,这里在我们来的时候,顶楼上一片狼藉,墙壁都长满了青苔,边角也被清洁人员堆满了杂物。地方申请下来之后室长自己出钱做了一番整改,谁能想到一番整改之后,这里会成为学校公认最富艺术气息和贵族气息的地方。”
沈文希只是听着,仅仅从这个女孩口中他就能想象到当年何司洛的所有风姿,一站出来就统领天下,一说话就一片肯定的赞同声的情景。直至调酒室门口,他还沉浸在何司洛的领域之中。
“进来吧。”东儿引着沈文希进入调酒室,自己一边把带来的瓶子放到酒架上,一边收拾着吧台上的东西,说:“室长最讨厌在酒室里面留下未清洗的酒杯了,也不知道谁留下的,大概那些新生又没注意。”
“嗯。”沈文希随意应了一声,自己仔仔细细地看起这个调酒室,上次来的时候只是站在门口,也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刚进来,马上就被里面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温雅而神秘气氛吸引。室内的整个主色调为棕色,地板和吧台、酒架上的棕色相互辉映,酒架上摆满了各种酒,最出名的世界六大烈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酒、金酒一样不差,另外还有各地的名酒,葡萄酒、百利甜,中国出名的茅台、汾酒、五粮液等也应有尽有,同时各式的调酒器,各色各样的酒杯也叫人满目琳琅。
“怎么样?我们这里不错吧?”东儿见沈文希参观得出神,看着他问。
“嗯。”沈文希好奇地查看着酒架上各种酒的年份,还好并不是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珍藏酒,不然就是连他这个从小见惯各种奢侈品的他也该惊讶了。
“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酒样,平时室长有空的时候会拿这些教新生调酒,我们练习的时候也是拿这里的酒。”说到这里,东儿往沈文希身边靠了靠,说:“其实室长自己肯定藏了不少好酒,我上次看他居然拿出一瓶79年的伏特加。”
沈文希虽然不懂酒,但他多少还是知道79年的伏特加有多难得,他还记得好多年前沈栃琛就在找,找了两三年都没找到,据说已经没有79年的伏特加留存,不过他后来也没留意,也不知道二叔有没有找到。
“对了,你为什么不加入酒室呢?你和室长的关系那么好,虽然现在不是招新生的时间,应该也没关系的吧?”东儿问,若是酒室里再多来一个帅哥养眼,也是不错的。
“我对酒没什么兴趣。”沈文希笑笑,他对调酒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别说他记不住那多种多样的调酒配方,就是那些各种各样的酒名、相应的酒精度他也记不住,更别说调酒了,不过回过头想想,当初他可是借着学习调酒的借口接近何司洛,想起来,似乎已经过了诸多岁月。
“那真是太可惜了。”东儿遗憾地说,一句话才刚说完,沈文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沈文希拿起手机,说了一句后便走出调酒室接电话。
屏幕闪烁的是“爸”的字眼,沈文希接起电话。
“宝贝。”沈冰琛温暖的声音通过冰冷的手机传到沈文希的耳朵里,一声宝贝含尽了他对沈文希的宠爱,不是十分矫情的称呼,相反地,仿佛沉淀了岁月里面所有的爱意之后的沉重。
“爸,什么事?”沈文希毫无感情的声音。
“也没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沈冰琛问,做父亲的找儿子除了嘘寒问暖外还能有什么事?特别是母亲去世之后,沈冰琛就更是身兼两职。
“在学校,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挂了。”沈文希想着说。
“刚好爸现在有空,就陪爸聊两句。你去中国多久了,也不见你给爸打电话。怎么样,在中国还习惯吗?”沈冰琛连忙说,生怕儿子说挂电话马上就挂了。
“还好。”沈文希简单的两个字回应。
“钱够用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沈冰琛说,知道儿子跟自己没什么话说,也只能自己搜尽所有的话题来跟他通电话,以稍稍延长这一通电话的时间。
“够用,二叔现在跟我在一起住。”沈文希说。
“嗯,我知道,前段日子叫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回电。说起来,你什么时候要回来?”沈冰琛问。从小,沈文希就很少主动要求什么,这次回中国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很认真地提出,所以即使沈冰琛再不舍得也只能答应。
“看情况吧。”沈文希笼统地回答,谁知道看情况是什么时候呢?而且他现在跟何司洛才正式交往不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舍得分开。
“那,那没什么事了,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沈冰琛想找点什么重要的事情跟儿子说也找不到,只能仔细地吩咐一句。
“嗯。”应了一声准备挂掉电话,沈文希却想起什么,说:“对了,爸,我们家旗下有多少家石油公司?”
“石油公司?”沈冰琛明显十分惊讶,因为前两天沈栃琛也才问过相同的问题,这叔侄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
“正式的只有一家,不过你知道,这些都跟政府有直接联系,家里做得比较少,投入的技术资金并不大。上次收购了几家小公司,他们旗下倒还有几家零散的加油站,也没有直接管理。”沈冰琛说,他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也还是沈栃琛问起的时候大概看了公司里面关于石油的部分,不然他也没注意到那些小事情。
“爸可不可以抽钱给我,我想投资油田,买一个区块。”沈文希问,即使他知道家里向来不缺钱,但是投资油田不是小数目,确切来说还有些困难,而且如果沈冰琛真的给他的话,他真的投资了,一旦这个项目失败,很大可能整个沈氏企业就会陷入危机。
“这——”沈冰琛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这个儿子刁难的一天,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面临着拒绝儿子的场面,倒不是他舍不得钱,放不下整个沈氏企业,只不过站在他的位置,他也有他的思量和顾忌,毕竟,沈家的重担在他一个人身上。
大概知道父亲的难处,沈文希也主动说:“我也只是说说,爸不用放在心上,等这个学期结束,放寒假了我就回去看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好,好。”沈冰琛连声说。
“爸,拜拜。”沈文希等沈冰琛挂断电话之后才收起手机,顿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跟他提起这件事,只不过不跟爸爸说又还能跟谁说呢?虽然一直以来都跟父亲不亲近,甚至因为母亲的事有些怨恨,但是到底还是依赖着他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肉相连。也许这世界上,包括何司洛在内也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在自己即将二十岁的时候还理所当然地、自然地叫着自己宝贝,更不会有人像他一样永远在那里,等着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去找他。
60.叔侄
“回来了?”沈文希回到家的时候沈栃琛正坐在客厅里面,抱着一大堆文件在看。沈文希进门的时候也只是抬头问了一声。
沈文希看着堆满一大叠一大叠文件的客厅,差点没被吓到,不仅是因为资料多得占满整个地面,更重要的是埋在纸屑之中看文件从来就不是沈栃琛的风格。
“二叔你在干什么?”沈文希不明地问,勉强在一堆纸山中开辟出一条道走到沈栃琛身边。
“这堆东西,我们沈氏旗下所有有关石油的文件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沈栃琛把他自己面前的一小堆A4纸打印出来的东西推到沈文希面前,准备撒手不管了。
“二叔这些是从哪里弄来的?”相比沈栃琛那可恨的态度,沈文希对一整堆资料的来源更感好奇。
“到公司的资料室搜刮出来的,反正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沈栃琛起身伸了伸懒腰,转而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对了,我前两天跟你爸提到一些有关石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跟他说了,免得他以为我们叔侄俩在国内乱搞什么。”
“啊?”沈文希一阵惊呼。
“你不会已经说了吧?”沈栃琛不敢相信地问,他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了,可每次跟这个侄子在一起总是像十多二十岁的年纪一样,一惊一咋,再搞点小花样,几乎就能玩得天翻地覆。
“不仅说了。”沈文希皱着眉头,一副死定了的模样。
“你怎么说的?”沈栃琛紧张地跨到沈文希身边,着急地看着他,虽然说他那个大哥从来就不管他,就算真的管他也只是两三句话说说就算了,可一旦有些事情跟文希拉扯上了,以他大哥那种爱子心切的态度,绝对会马上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飞到中国来。
“我就是问了一下沈氏旗下有关石油的大概情况。”沈文希心虚地说,而他的二叔也真的相信了,连声说那还好,可沈文希再接下去的一句话就让他差点崩溃在原地了。
“而且,我还问了爸,问他可不可以抽钱给我投资石油。”沈文希缩着脖子说,果不其然,一句话才说完,沈栃琛一只大手马上敲到他的头上,暴跳起来,说:“抽钱投资石油,你小子也真敢说,我抽你才是真的。就是要我写好方案后开口去要钱也不大可能,你小子什么都没准备就开口要钱投资,你以为你爸宠你宠得脑袋坏掉了?”
投资石油虽然要一大笔钱,但是老爸要拿也是拿得出来的,只不过会很困难而已。沈文希腹诽,不过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当着他二叔的面说这样的话,只好说:“我也是一时冲动,幸好爸没有深究。”
“那他怎么说。”沈栃琛盯着沈文希。
“没说什么。”沈文希如实回答。
沈栃琛无奈,既然这样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于是骂:“你这臭小子,东西都在这里了,自己整理,懒得管你。还有,这些是我从资料室搜刮来的,你爸还不知道,别说漏了嘴啊。”
沈文希一脸黑线,除了应知道了之外也无法说其他的。
“说起来,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司洛了,吵架了?”沈栃琛不正经地调侃着这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孩,想起来,他和尹淕溕还真的没有经过恋爱的阶段就直接跳级到爱人阶段了。
“才没有,他接手洛阁之后每天都忙得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淕溕哥会不会挑他的小毛病,不然还不知道惨到什么地步呢。”沈文希说,他这两天也没跟何司洛见过面,除了每天晚上通几分钟的电话之外也没有其他交流,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
而也正如沈文希所料,何司洛现在的情况确实可以用不知道惨到什么地步来形容。一方面是来自洛阁几位掌事的刁难,每一次开会都是话里带刺的,即使他的决策做到百分之九十多的正确性,其他人也能挑出毛病,可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事情能做到百分之百完美的。所以也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仔细地看完洛阁的所有资料,分析以往的所有案例,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进行随机应对。
另一方面也就是尹淕溕给他的额外任务,这样一来,他每天几乎就只有五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一旦做不好,也还是会被教训。比如现在,他就因为一个小数点的关系站在哥哥面前等着挨骂。
说起这个小数点,也就是下半年洛阁的支出预算的其中一项关于低层人群工伤医疗的保障预算。整一份的预算全都是司洛亲手写出来的,因为尹淕溕向来不喜欢用打印版的东西,自然也这样要求他,不过司洛的字看起来真的比呆板的打印出来的楷体字还要带几分隽秀,比打印版还要让人赏心悦目几分。可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一个笔误的小数点,更大更严重的事情就是,这一个小数点的错误被尹淕溕看出来了。
“哥,司洛知道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只是这几天的工作量实在有点大,所以难免会出现一些小失误。”何司洛即使知道这样的理由连充当借口都会不尽人心,可他已经在哥哥面前站了半个小时了,如果再站下去,本来打算的今天早一点完成任务后去找沈文希的安排就只能取消了。
“这就是你在这里站半个小时之后的结果?”尹淕溕连头都没抬。
“司洛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何司洛简单有力地把自己思考的结果告诉哥哥,下定决心以后每做完一份资料后都一定要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若是十分重要的,还要再检查第二遍,第三遍。
“嗯。”尹淕溕不置可否,但也没说何司洛可以离开,只是没了下文。
“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司洛先回房间处理事情了。”何司洛提起勇气说,虽然他自己所谓的事情在哥哥看起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但是事情就是事情,摆在那里就需要他去处理,而且不尽早处理完的话他还很可能没时间睡觉。
“去吧。”尹淕溕挥手放了何司洛,也是现在没时间处理他,因为白婳那边传来了一份资料要他看,并且看完后晚上要他回家一趟。
61.关于碎月
白婳传给尹淕溕的资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资料,就是一些简单的关于各组织各家族的介绍,其中包括沈家家族企业的介绍、阿拉伯王族和碎月及相关杀手组织的介绍。那些简单的介绍相比尹淕溕自己对他们的了解怕是真的简单得有些过分,大概就是像一个大学生看着小学一二年纪的题目。不过尹淕溕还是认认真真地一道题一道题看完了,然后在九点的时候准时回到尹家,站在母亲面前。
“妈。”尹淕溕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白婳是一袭红色的锦缎绸衣,光滑而发亮的布料给人一种十分柔顺的感觉,而实际上却和白婳内里的狠绝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尹淕溕的印象里,自他有记忆以来,母亲的样子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十几年如一日,但这仅仅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她那温柔妩媚的气质中隐藏的果断狠绝的姿态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在他面前。
“传给你的东西,都看完了?”白婳看了儿子一眼,问。
“是。”即使只是一个是字,尹淕溕也恭恭敬敬仔仔细细地回答,像是连一个字都害怕说错一般。
“今天叫你回来。”白婳停顿了一下,像是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不过她的样子确实看起来有些疲累,大概又是头痛了一夜没睡好,顿了顿才又继续,问:“你跟沈栃琛在一起?”
“是。”尹淕溕回答,只要白婳问起的事,他从来不会隐瞒,而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司洛和沈文希在一起?”白婳问,话里并没有包含任何的语气,她向来如此,对任何事都是平平淡淡的,就连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就是连最会察言观色的尹淕溕也很难猜到她到底对哪件事上心,对哪件事又根本不放在心上。就像现在这样,尹淕溕接收到文件的时候就大概知道白婳找他要谈什么事,但是他现在站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却完全没办法知道母亲问这些到底是什么心思。或许跟她自己的事情有重要的联系,又或许,她只是闲来无事问问。
“是。”尹淕溕连着应了三个是,也没敢多说什么。
“你知道。”白婳缓缓地平躺到沙发上,家里的女佣马上在她的颈下置放好一个枕头,让她舒服地躺着,躺下后的白婳干脆闭上眼睛,说:“你现在是有妻子的人,作为一个丈夫,这样做合适吗?”
尹淕溕看了母亲一眼,闭上了眼睛的容颜依旧难以用倾城形容,平和疲累中竟然带着一点无法言说的苦痛之色,斟酌了一下说辞,才道:“淕溕会把握好分寸。”
“你也该知道,司洛早晚要结婚。”白婳的意思很明显,阿拉伯国王的外侄女早晚会和司洛完婚,如果不是现在和那王族里面的几位重要人物的关系还没有完全打通,怕是即使司洛还没订婚,订婚的对象也公诸于众了。
“是。”尹淕溕依旧没多说,站在他现在的立场上,作为一个儿子,他也无法说什么。
“反正从小就没管过你们,现在也管不了你们,但是,做事情不要失了分寸。”白婳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可以用斩钉截铁来形容,可依旧紧闭着双眼,面容也还是一点没有改变。
尹淕溕除了回答是之外依旧无言以对,白婳说的完全是事实,但是当事实就这样被说出来了,即使坚强再如尹淕溕,在白婳面前,依旧有脆弱的时候。
“今天叫你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白婳大概觉得躺着也不舒服,抽掉了枕着的枕头坐起来,尹淕溕俯身小心翼翼地扶起母亲,拿了一旁放着的抱枕放在母亲腰下,让她靠坐着。
“沈栃琛是龙主。”白婳说,不是问的语气,而是说,也只是说,还是不惊不慌的语气。
反倒尹淕溕惊讶了一下,总算明白白婳为何要传碎月的资料给他,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母亲会知道这样机密的事情,就连他也是在他三年前结婚的前一天,无意中看到沈栃琛通讯设备上的一个奇怪符号后才知道。当时两人的感情可谓是感情路上唯一一次出现危机,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可也就是接着这次危机才知道沈栃琛是龙主的事。
白婳见尹淕溕没说话,冷笑了一声说:“我说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放任了自己还不止,连小的也放任了。不过我告诉你,何司洛姓何,他要跟男的女的结婚,跟阿拉伯的公主还是跟美国总统的女儿结婚,只要不影响尹家的名声,我连听都嫌浪费我的时间。至于你,你给我听着,不管是哄着骗着,真情还是假意,平水你都给我照顾好了。”
“是,淕溕明白。”尹淕溕欠身应,他取平水本来就是白婳的意思,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枪支。白婳做的是道上的生意,除了大概知道碎月可能属于母亲的外围势力外,尹淕溕甚至还没能完全知道母亲做的是什么生意,只知道枪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但又不是走私那么简单。
“既然他是龙主,想必当年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你是要我现在告诉你,还是要去问他?”白婳把身后的抱枕移了移位置坐得更舒服一些,看着儿子问,仿佛在和他话家常。
您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吗?尹淕溕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还真的会有痛起来的时候。他大概也猜得到白婳要跟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他上一次回来的时候问过她,得到的不过是一声斥责,但是这一次,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尹淕溕很矛盾,沉默了良久之后说:“请妈告诉淕溕。”是,他希望母亲亲口告诉他,即使是残忍的真相,他也还是希望是母亲亲手亲口为他做,至少,这也算是母亲为他的付出。
“碎月确实是我的势力,追杀你们也是我的命令。”白婳说,还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要问,但是出口也仅仅只是一个为什么,因为无力,因为害怕,尹淕溕并不敢看着自己的母亲,不仅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更害怕的是会在此时看到母亲愤恨的目光。
“你是我的儿子,我要对你做什么事,还需要理由吗?”白婳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尹淕溕,当年的她确实十分希望这个儿子可以消失,在她把他丢到碎月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想过他能活着出来,毕竟碎月那种地方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成年人,生存的机会都不大,更何况只是一个婴儿,但是尹淕溕却真的活着出来了。直到今天,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儿子,白婳倒是有些庆幸他还活着,毕竟,有儿子的日子,她还不至于那般寂寞,特别是像淕溕这样孝顺的儿子。
“淕溕明白了。”尹淕溕吞着血说,明白了,然后?释然了?毕竟,碎月已经被他和沈栃琛一举歼灭了,碎月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发生的事,是不是也能随风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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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尹淕溕
栀花村暖阳巷,尹淕溕从尹家出来后就一路开车到这个地方,老屋里面笼罩着古老的静谧,淡淡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口斜落到地面上,一种无限凄凉之感蔓延开来。尹淕溕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最角落上的红木椅坐下。每次受伤的时候他总喜欢来这里,也只有这里,才容得下他一个人独处。
红木椅的扶手上有一个暗格,尹淕溕把他当时用来在胸口上雕刻一个“泷”字的小刀藏在里面。一把小刀,也就食指一般长,却有着精细的银质刀鞘,尹淕溕把它轻轻地拔了出来,锋利的刀身立刻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听沈栃琛说,这把小刀是他三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他的礼物,尹淕溕倒是不记得三岁时候发生的事,不过既然沈栃琛这样说,就一定是真的。
尹淕溕拿起小刀仔细端详了一会,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白婳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真的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如此待他,就算他是她的耻辱,就算他是她和父亲不该遗留下来的错误,可毕竟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尹淕溕又再次想起白婳的话,“你是我的儿子,我要对你做什么事,还需要理由吗?”
确实不需要理由,身为人子,又何苦去挖掘理由。尹淕溕想着,不自觉地把拿在自己手上的小刀刺进指腹,不觉痛一般地顺着指甲里面深入进去,直至鲜血顺着小刀流了出来,狠狠地拔出小刀后又换了另一只手指刺了进去。
都说十指连心,都说母子连心,这样,是不是您也能感受得到痛楚?尹淕溕想着,不觉间左手上五个手指头已经全部被鲜血浸染,毫无规则的鲜血形成一条条血丝凌乱地流在他的手背上、掌心里,一只手看起来血淋淋的,十分地恐怖。
直到一股股血腥味充斥着整间老房屋,尹淕溕才醒悟过来,痛,锥心刺骨的疼痛,可在这时候也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疼痛,让他彻底地清醒着欺骗自己并不痛。
尹淕溕收起小刀,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还是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一声嗤笑再次把发生的一切掩埋,再次把所有感受过的疼痛深埋心底,他依旧还是尹淕溕,顶天立地、孝顺听话的尹淕溕。
尹淕溕走出屋子在屋檐下开了水龙头简单地清洗掉手上的血渍,用干布胡乱擦干后做了简单的包扎,走回屋里就在大床上躺下,发呆着看着小窗口透进来的月光,而一躺就是一个多小时,浅浅地睡了,直到门口有人的脚步身,他才惊觉了一下坐起来。
“司洛说找不到你,真的过来这边了。”沈栃琛轻轻推开柴门,一边走进来一边说。
“泷。”尹淕溕站起身,这个地方就是连何司洛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几点了?尹淕溕抬头看看窗外,月明星稀的也看不出实际的时辰,只能抬头看看墙上的老钟,大而笨重的钟被挂在墙上,下方的摆锤十年如一日地来回摆动,仿佛在诉说着沉重的历史,原来,已经深夜两点了。
尹淕溕站起身稍稍舒缓了一下筋骨,左手上的疼痛猛然传来,也是这时才惊觉,如果手上的伤被沈栃琛看见,那可就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了。然而沈栃琛三十年的杀手生涯,对血的味道最是敏感,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以杀手的敏感气息确定周围没有任何潜在危机后,不动声色地走进房间。
“几点了还不回家,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下,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吗?”沈栃琛的语气虽然不严厉,但是这样的话对尹淕溕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斥责。
“有点累,躺下就睡着,所以忘了。”尹淕溕解释,他也相信沈栃琛能明白,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他忘了外面的一切做回真正的自己,如果不是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尹淕溕不可能撑得过每一次的狂风暴雨。
“司洛那孩子急得到处找你,十二点多的时候还回了尹家一趟,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找到我这边来也没见到你,就更急得乱了方向,连带着文希也三更半夜都没睡。若是还传到寰宇那边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沈栃琛瞪了他一眼,不过在心底终究还是十分怜惜他,十多二十年都如一日地拼命,任谁都有经受不住的一天。
沈栃琛是看着尹淕溕长大的,所以即使离开他两年,他依旧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的隐忍。从接手寰宇之后,作为寰宇的最高统治者,他从来都是杀伐决断、君临天下的;作为尹家的长子,他向来都是顺从服从、克制自己的,就连作为自己的情人,有些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可说到底,天底下除了自己疼惜他也没有人再怜惜他了。
“淕溕确实不能有半点的疏忽。”尹淕溕听了沈栃琛的话后说,其实不仅仅司洛和文希三更半夜没入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也是?
沈栃琛听着他的话,知道他不容易,更知道他难得休息一下,心疼了一下,不忍地说:“也是司洛大惊小怪的,那孩子就是太在意你了,到处找不到你才会这样。”说着,抬起手轻碰他的脸颊,为他抚掉面庞上的疲劳。
“只要你找到得我就好。”尹淕溕投入沈栃琛的怀抱,抬手紧紧地抱着他,说着任性的话。累了,需要依靠,而这个人,永远都会及时出现。可也就是在这时候,靠在沈栃琛肩膀上的尹淕溕清楚地看到自己搭放在情人后背的那只受伤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稍稍松了松抱紧情人的手后低声叫:“泷。”
“嗯?”沈栃琛只是一个鼻音,他从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尹淕溕包扎着的手,不过也不点破,就等着他跟自己解释。
“我答应过你不再伤害自己。”尹淕溕轻声说,深知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
“嗯。”沈栃琛没有否认这样的事实。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尹淕溕放开沈栃琛,从他身上离开,笔直地跪落到地面上,而直到这一刻,他却惊讶地发觉,竟分不清楚刚才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之,而现在跪在地面上,他也才想到,或许在刚才就潜意识地希望沈栃琛能出现,并且痛打他一顿。
63.责罚尹淕溕
沈栃琛只是蹲下身,伸手抬起尹淕溕受伤的左手放在跟前,拆下他每根手指上胡乱包扎着的布,随手扔在一边后仔细看着他的伤口。尹淕溕的手被沈栃琛抓着,手掌向上,每一根手指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地呈现在眼前,毫无规则的伤痕,一刀一刀深入血肉,有点地方甚至露出了粉嫩的血肉,拇指上的指甲甚至有整片脱落的痕迹。
看惯了刑讯、见多了一枪毙命的沈栃琛在这时候看着尹淕溕的手,却堪堪只能倒吸一口冷气,咬了牙甩下他的左手,砰地一脚把他踢倒到地面上。
尹淕溕用右手撑地爬了起来重新跪好,却又被沈栃琛一脚踹倒到地面上,他也只能再次爬起身跪好,如此反复了七八次,沈栃琛才总算放过他,而最后一次从地面上爬起来,尹淕溕已经全身冒着冷汗,手上的伤是一回事,被沈栃琛踹了七八脚的肩膀更是觉得快要废了一般。
“你没什么好解释的。”沈栃琛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老屋子里面,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跪在地上的尹淕溕全身一阵冰凉袭过,没有人能知道此时的他有多害怕,他只知道,他后悔了,非常后悔,后悔伤害自己,更后悔没有及时回家而让沈栃琛发现。
“既然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用你解释。”沈栃琛已经从墙角边上提了藤条走到尹淕溕面前,道:“可以不用解释,但是规矩不可以不说。”
尹淕溕看着藤条,听着沈栃琛说的话,一颗心都凉了,他并不怕受罚,更认为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做错事总是会被罚。可他怕沈栃琛罚他,也最怕沈栃琛罚他,而最最怕的就是沈栃琛像现在这样不愠不火地罚他。
“您定下两条规矩。”尹淕溕恭敬地说:“一是不许让自己受伤,二是不轻易伤他人性命。”
“你还记得?”沈栃琛有些惊讶的语气,看他的行为,想是已经忘得七八分了。
尹淕溕不敢再接话,只是笔直地跪着,到而今这个年龄,能让他心甘情愿跪着的人也不过一两个,父母是无须说的,尽的只是一份心,无从说是否心甘情愿,再有的就只有沈栃琛一个人,这个从他出生就看着他长大的人。自从沈栃琛离开,尹淕溕的膝盖就几乎没有再着过地,现在这般在他面前跪着,才发现,有屈服的一天,真好。
“手。”沈栃琛把手中的藤条挥了挥试了一下手感,破空的声音让尹淕溕的心不自觉一颤,但还是很自觉地抬起右手放到沈栃琛面前。尹淕溕的手很宽厚,手指也很修长,看起来就像是经常拿笔的手,即使平平地放着,仍然能看到中指第一节和第二节中间有一小片薄茧。
“左手。”沈栃琛一藤条直接把尹淕溕的右手打掉,横贯掌心的伤痕马上呈现出来,高高地突起,连着手腕手臂手指尖都带出一阵尖锐的疼痛。
左手?尹淕溕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栃琛,他左手上每根手指上的伤口都还在传出一阵又一阵冰凉的疼痛,血也还没完全止住,血珠掺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就算是缓缓抬起来也忍不住痛得发抖。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痛的。”沈栃琛看着他发抖的手,忍不住就呵斥了一声,随即一藤条就砸到他伤痕累累的左手上。
仅仅一下,尹淕溕就绝对体会到深入骨髓深入心脏的难以忍受的疼痛,拼命地咬住双唇才保持了左手水平放着的姿势,只是,手上原本的伤口更加狰狞地裂开来,疼痛更是一波一波地从手指手臂涌直全身。
沈栃琛既然动手就不可能只是打一下,完全看不到那只手已经受伤、鲜血淋漓一般,连着一下又一下地打,直接打到尹淕溕的手再也抬不起来。可即使如此,尹淕溕依旧没有半声求饶,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求饶的人。
当年在沙漠里的时候,尹淕溕杀了训练营里面一个队友,无论沈栃琛如何问他都不说原因,后来被打得半死,扔在炎热的沙漠上面跪了三天三夜,他也是没求饶半分。过后,沈栃琛才知道是因为尹淕溕和那队友发生口角,尹淕溕被取笑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于是,沈栃琛把那人的尸体肢解后扔到荒无人烟的大沙漠中任由秃鹰叼食,但对于尹淕溕的惩罚,也只是认为那是他自己找打,与人无尤。
“我知道你一向最忍得痛。”沈栃琛抓起他左手的手腕,整只手从手腕以下几乎完全废了一样,手掌手背都血肉模糊,手指就更不用说,伤口全翻开着涌着鲜血,每根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着,大拇指的指甲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脱落,一整片粉嫩粉嫩的指甲肉暴露在空气中,有多痛,只有尹淕溕自己最清楚。
“我错了。”尹淕溕低声的三个字,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示弱最大限度的求饶了,而且,也说明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他并不同于司洛,更不同于沈文希,还没真正痛到肉里就哭喊着求饶,就算是痛入心里也只会默默地承受。
“我也知道你的主意一向最正。”沈栃琛完全忽略尹淕溕的认错,继续说:“你不是司洛也不是文希,用不着我说那些大道理,你自己懂的比我还多。哪一次挨打受罚不是你自找的?这次也一样,既然如此,我又何苦不成全你?”
沈栃琛一手甩掉尹淕溕的左手,藤条已经被他扔在一边,尹淕溕知道他不会再捡起藤条,可是听着话又不像是会放过自己,颤巍巍地跪在原地,等着判决。可当他看到沈栃琛提着一个小桶进来时,不自觉地膝行后退了小半步,不是怕,而是恐惧。
沈栃琛拿来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相反地,只是一种药。八分满的一小桶药水被放到尹淕溕面前,黑乎乎地让看着的尹淕溕有一种干脆溺死在里面的念头。那是他们在训练营的时候沈栃琛自己用药草调配出来的一种药水,对伤口的愈合十分有效,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向来是硬道理,虽然这种药水不是用来喝的,可伤口碰上它,那种尖锐的刺痛简直可以用销魂来形容。
“自己放进去还是要我帮你?”沈栃琛问。
64.责罚尹淕溕
“我错了。”尹淕溕再次低声说,只要想到自己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放进药水里面,就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仅仅只是想着,再隐忍如尹淕溕也忍不住全身的冷汗,左手更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沈栃琛十分温和地扶起那只颤抖着的手,也不管他的主人愿不愿意,毫不可商量地就把它拉进药水里面,哗地一声一小桶黑色的药水咕噜咕噜地冒起泡,像是煮开的水沸腾起来一般。
尹淕溕忍不住疼痛挣扎了一下,无奈手狠狠地被沈栃琛拉住根本无法抽出来,整只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药水一碰到伤口马上起作用,像千万把细小的手术刀一样钻进他的每一条伤口里面,肆无忌惮地在肉里面挖掘着、剖剐着、撕裂着,直至转入筋骨,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痛得无以复加。尹淕溕一忍再忍,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药水的作用,牙齿狠狠地咬上双唇抑制着全身的颤抖,冷汗簌簌地从身体各个地方冒出来,整个衬衫全都湿透。
“泷。”尹淕溕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沈栃琛的衣领,快把那衣领扯下来了还一拽再拽,拽着衣领的手直抖着,最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后,整个人瘫痪在沈栃琛的怀里。
“自己放着。”沈栃琛抱着他,松开拉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把手泡在药水里面。尹淕溕只是抖着,却不敢把手抽回来,沈栃琛的脾气他最清楚,如果在这时候抽出来,比这痛苦一百倍的绝对还有。
“这次就小惩大诫。”沈栃琛冷着脸说,扶了他让他自己坐好,痛就自己忍着向来是他的原则,能拉着尹淕溕的手帮他放进去又让他靠了一会已经算是天大的宽容。沈栃琛站起身,继续说:“再有下次。”
沈栃琛只是开了口就没继续说下去,优雅地俯下身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藤条,走到墙角放好后才回身看了尹淕溕一眼,说:“再有下次,我就扒光你全身的衣服,把全身抽烂,再调一池子的药水,把你扔进去。”
一句话说完,尹淕溕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惊恐地看着沈栃琛,他知道,沈栃琛绝对说得出做得到,暗暗抑制下心中的惊恐后又专心地和左手上传上来的疼痛做对抗。可沈栃琛还是没放过他,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你自己记着。”
沈栃琛此时的每一个声音都让尹淕溕不得不心凉一下,压制下恐惧之后才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声是。话语才刚落,就又看到沈栃琛打开了他放着小刀的暗格,从暗格里面把东西拿了出来。
尹淕溕再次惊慌地看着沈栃琛,那个暗格是他亲手做的,而且专门做在椅子的扶手上,他还以为沈栃琛不会知道,现在当场被拆穿,他才彻底地明白,自己引以为豪的每一个小动作,在沈栃琛眼里,不过都是一些小把戏。
“这把小刀。”沈栃琛回到他面前,坐到他身边,用刀尖对着他的胸口轻轻戳了两下。尹淕溕已然明白,难怪这次会罚得这么狠,原来是连本带利地都讨回去了。
“要我回收还是自己亲手把它毁了?”沈栃琛看着他问,他不允许尹淕溕如此残害自己,更不允许他用来残害自己的工具继续留在身边。
“泷。”尹淕溕慌了,他没想到沈栃琛会有这样要求,抬起右手轻松夺过沈栃琛手上的刀,紧紧地拽在手心里,说:“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不会毁了它,更不允许你收回去。”说着,尹淕溕把东西收得更紧,甚至藏起来一般把手放到背后,跟了沈栃琛二十多年,这是沈栃琛唯一给他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舍得它,舍弃了全天下所有的东西,也不可能丢弃这一件小东西。
“你最好记着我刚刚说的话。”沈栃琛坐得离尹淕溕更近一些,尹淕溕怕他抢走小刀一般微微后退了几毫米,却是还来不及反应,沈栃琛已经一只手从后背揽过他,把他的身体推到自己跟前,不由分说地亲吻上他的双唇。
“唔。”尹淕溕闷地哼了一声就被沈栃琛堵住了嘴,随即整个口腔就被沈栃琛的舌头一点一点地侵略,从双唇到牙齿、从牙齿到内部柔软的舌头再到整个口腔,缠绕着、吮吸着,霸道却不失温柔、强烈却不失分寸。
沈栃琛的舌头灵巧地在尹淕溕的口腔里面打转,寻找着里面每一处被尹淕溕咬破的伤口,每到一处伤口都用自己的舌尖轻轻地抚慰了一下后再接着探寻下一处,而最严重的下唇上的伤口,更是毫不吝啬地吮吸着,把吮吸出来的血送回自己的口中。
尹淕溕坦然着接受沈栃琛为他服务,只是在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微微挣扎了一下,一不小心晃动了一下还浸泡在药水里面的手,又是把他疼得颤抖,无意识地就想把手从药水里面抽出来。
“你抽出来试试。”沈栃琛放开吻着他的双唇,冰冷冷地说了一句后又继续亲吻上,还是柔和得能让尹淕溕失去自我。
尹淕溕听到声音后一阵凉意马上从后背传出,还没完全传上来的时候又马上接受到沈栃琛的温柔,两种情感的强烈撞击让尹淕溕进入近乎崩溃的状态,一种难耐的情绪悄然爬上他的整个身躯。
“泷。”尹淕溕被强行拥吻,只能闷闷地发出一声表示他的不满,无奈这种表达完全无效,沈栃琛把他口腔内的伤口都安抚了一遍后再次深入,直击他的喉咙深处,尹淕溕一边忍着手上的疼痛一边只能不断地喘息,一个热吻,直直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
十五分钟后,沈栃琛从放开尹淕溕,他也是算准了时间,这种药水一般浸泡十多分钟,时间短了效果不大,时间长了反而加重伤口,所以不短不长,沈栃琛放开尹淕溕后就伸手把尹淕溕的手从药水里面拉出来,哗地一声,尹淕溕的手又被一阵疼痛缠绕,不住地颤抖。
“自找的。”沈栃琛冷冷地说,就差没瞪他一眼,可还是拿过药箱,把要用的药物和绷带都准备好,然后就仔仔细细地帮尹淕溕处理伤口,一个伤口一个伤口地上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帮他缠上绷带,手掌手背也包扎好。
尹淕溕从头至尾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沈栃琛帮他忙活,理所当然地坐着看着,虽然痛,却痛得很幸福,特别是想起沈栃琛刚刚那个绵长的吻,他就更加忍不住地微笑,就是连心里都有着淡淡的甜味。而沈栃琛假装没看到地忙活,笑就笑吧,也难得他能从心底觉得高兴。
“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回去。”沈栃琛板着脸说,蹲下身替他脱了鞋再把他的脚扶上床让他躺下,尹淕溕只是嗯了一声就顺从地躺着,知道沈栃琛也在他身边睡下,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受伤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满足地曲着身子睡了。
65.双重身份
第二天,天晴风轻,清新的空气能让人心情大好。尹淕溕的心情也是不错的,卷着身子躺在情人怀里一睡就是一整夜的日子又回来了,这让他突然感觉回到最青春的时候,甚至回到最初最苦又最甜的童年,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都不自觉活跃了起来,所以,就算是驱车回家,也是带着美好的心情。而尹淕溕回到家的时候,司洛也才刚回来。
何司洛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车转入车库时就看到自家的哥哥从车里下来,还在车里就不自觉心跳了一下,连忙把车停好,下了车几步跟上尹淕溕。
“哥,司洛昨天晚上——”何司洛想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夜不归宿,可是尹淕溕一个眼神看向他就已经让他乖乖闭嘴,再低下头,不敢再做声时却看到哥哥的左手上缠着绷带,更是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腕问:“哥,你的手怎么了?”
尹淕溕倒是被何司洛吓了一跳,抬起手,僵硬地动了一下,疼痛又抑制不住地猛涌上来,忍不住想瞪何司洛一眼,终究忍了下去,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回书房,何司洛也只好跟在哥哥身后进屋。
客厅里面,平水着急地等着,昨天晚上见何司洛匆匆而去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晚上独守空闺,翻来覆去失眠了一夜,今天见两人平安回来,一前一后进了门,也不敢问,只是暗暗舒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平水看着兄弟俩,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晚上没睡让她看起来十分疲劳,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也只是一句回来就好,转而瞥眼看到尹淕溕手上的伤,愣了一下,可心明如水的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天底下,能让他受伤的,也只有一个人,所以不问也罢了。
“让你担心了。”尹淕溕还是逢场作戏地说了一句,看得出平水疲累,说了一句陪她回房休息后也陪着她回房,但是马上回身就转入书房。
何司洛很自觉地在书房等着哥哥,反思着,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跪着反思比较好的时候,尹淕溕已经推门而进,何司洛也只能连忙走到哥哥面前叫。
尹淕溕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何司洛也说不出为什么就全身一阵发凉,想来这两天也没做错什么大事啊,可是见哥哥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也只好做乖顺的模样。
何司洛知道哥哥手上有伤,所以哥哥坐在书桌前处理昨晚上遗留下来的文件时,他便端茶倒水地忙活,也尽可能手脚利落地帮哥哥把处理好的文件分类叠好,又把还没处理的文件整理出来放到哥哥的右手边上,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直到尹淕溕批复好最后一份文件。
“今天倒是乖巧。”尹淕溕把最后一份文件往桌面上一扔,抬手接上何司洛递上来的清茶,看着何司洛乖乖地把最后一份文件归档。当然,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看着如此乖巧的弟弟一步不离地在自己身边忙活,自然是得意。
“哥的手?”何司洛低头站在尹淕溕的左手边上,他很少见哥哥受伤,至少长大后没有见过,而今竟然缠上绷带了,不用说就一定是很严重的伤口,而且,他隐隐觉得跟他有关。
“没事。”尹淕溕用右手扶起自己僵硬的左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了何司洛一眼。
何司洛不自觉又是从脊背上传出一阵冰凉,可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二叔?”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尹淕溕转移话题,被沈栃琛教训的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让何司洛知道也没什么,可一想到如果不是这小子大惊小怪的以为自己失踪,沈栃琛就不会找上自己,沈栃琛不会找上自己,又怎么会惹来这一顿刻骨铭心的疼痛。想到这里,尹淕溕又看了何司洛一眼。
“司洛等不到哥回来,以为哥出了什么事,所以一时冲动就,就回了尹家找你。”何司洛一边说一边看着哥哥的表情,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哥哥已经完全沉下脸,马上改了方向,说:“后来二叔说他能找到你,让我放心,为了陪文希,就在那边呆了一夜,所以早上才回来。”
“你先把藤条拿过来,然后我们再慢慢说。”尹淕溕已经起身,拿着清茶坐到沙发上喝了,他本来心情还不错,无奈何司洛呆板,完全不懂得在哥哥面前投机取巧,哄了他开心去。
何司洛站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完全没明白过来做错了什么事,看着哥哥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也再没时间考虑发生什么事了,本能地从书架上抽出藤条后就走到哥哥身边,又呆在原地。
“请罚,还用我再教你吗?”尹淕溕的声音里已然听得出怒气。
“司洛知错,请哥责罚。”司洛骇得,连忙双膝落地举起藤条跪在哥哥面前请罚,可是心底却还在想着,我做错什么了?
尹淕溕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弟弟在想什么,如果是真的知错必定是战战兢兢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请罚,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只是为了请罚而请罚,倒是难得他今天心情好,于是问:“错哪里了?”
“司洛。”何司洛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人已经跪到地上,按规矩已经不能说不知道哪里做错,更不能不回答,看到哥哥缠着绷带的手,连忙接道:“司洛让哥受伤,请哥责罚。”
尹淕溕一脸黑线,伸手拿过何司洛捧着的藤条,连着几下甩到他的手掌上,不重,只是几条红肿起来的棱子贯穿双掌,热热地肿胀着。何司洛完全没有准备就承受了突然而至的几下责罚,疼得他强忍着,一次又一次坚定自己的忍耐力才没把双手缩回去。
“墙角面壁跪着去,想不起来就跪到想出来为止。”尹淕溕把藤条扔回给何司洛,难得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他可不想一回来就被这个弟弟破坏,也就把他扔一边让他跪了,省得自己烦心。
“司洛错了,司洛不该夜不归宿。”何司洛接稳了哥哥扔过来的藤条,听到被罚跪后连忙补救,他可不想一跪就是一整天,那种感觉那种滋味,真心不是他愿意承受的。
“跪着去。”尹淕溕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吩咐了一句后便直接出门。
何司洛看着哥哥转出房门的身影,心里直呼问,我错哪了?他确实想不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值得让哥哥扔了他在墙角思过,可尽管如此,哥哥的话不能不听也不敢不听,到底乖乖地走到墙角跪了,然后仔细地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回顾一遍,也就是哥哥说的所谓的反思。
66.反思
何司洛跪着,也顾不得再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冥思苦想着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昨天晚上,何司洛从七点多就开始处理洛阁的事务,因为马虎点错一个小数点的错误,现在他碰到任何文件都仔仔细细地看,认认真真地处理,从中倒发现了不少以前没注意到的事情,甚至慢慢体会到认真工作的乐趣和踏实。
一工作就到十一点,整理了两份重要的文件出来,找到尹淕溕的书房准备向哥哥请教,知道哥哥没回来,一等就到十二点,可直到十二点都不见尹淕溕回来,想起哥哥说过有事要回尹家一趟,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出什么事吧?打了哥哥的手机是关机,接私下的通路居然也接不通,再等过半个小时,何司洛终于坐不住,十二点多还是开车就直接往尹家去。
深夜的尹家如同一座城堡矗立在半空中,恢弘的气势中散发着不可抵抗的威严,楼阁上各处的灯光星星点点,把整座豪宅的轮廓勾勒在黑暗之中,比白天看起来还要清晰许多。
何司洛的车才到大门口,马上惊动了大门的守卫,且不说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多,就是白天里,没有尹缮永和白婳的话,两位少爷也不会随意回家,就像尹淕溕从柏林回来,没有尹缮永的话,他也没有第一天就回尹家报告工作情况。
“洛少爷,大少爷在十点多的时候就离开家了,您也是知道的,夫人十一点就休息,大少爷必定不会打扰她。”最后还是管家出面,说服了何司洛离开。
何司洛是离开了,不过径直就往沈文希的小别墅方向去。沈文希和沈栃琛自然已经睡下,但是这里不比在尹家有管家挡着他,敲了门把林云吵醒后就直接找到沈栃琛的房间,连着把隔壁房间的沈文希也吵醒。
“洛?”两三天没见何司洛的沈文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拖着拖鞋就从房间里面钻了出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何司洛。
“出什么事了?”沈栃琛严肃地问,经验告诉他三更半夜的突发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哥不见了,手机打不通,通路也接不了,司洛想着二叔的专用通路应该能找到哥。”何司洛着急地说,本来还想着说几句道歉的话,沈栃琛已经回身回房。
“淕溕哥失踪了?”沈文希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何司洛,小孩子忍不住腹诽,你两三天没见我了都没来看看我有没有失踪,他一失踪,你三更半夜地还巴巴地跑过来找。这样想着,不自觉就露出不乐意的表情。
“这两天没胡闹吧。”揽上沈文希,何司洛抬手扫扫他头上凌乱的头发,问。
“你说呢?”沈文希也不回答,腹诽,就算胡闹,还能闹上天去不成?学校的课程他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学,但难得他还不迟到不早退地每一节课报到,并且引以为豪。若说到胡闹,在家里人面前胡闹也闹不出花样来,最多跟父亲对抗着僵持着一定要投资石油区块,跟二叔僵持着坚持着一定不回美国。
何司洛寻思着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欠揍的模样,冷冷威胁:“我说什么都没用,真闹腾出什么事来,小心家法无情。”
哼,沈文希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什么事都没犯又两天没见,他才不怕何司洛,正想拉着何司洛进屋的时候,沈栃琛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房里出来,说:“你哥没事,我现在过去找他,你要是没事就回家去吧。”交代了一声,沈栃琛就趁着夜色直接出门。
好不容易见到了何司洛,沈文希哪里肯放他走,而且三更半夜的,就算真的要处理什么事务,也没真的要赶这一夜,因此拽着何司洛就进自己的房间,一夜缠绵,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放何司洛离开。
想到这里,何司洛还是很确定地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夜不归宿?这个错误已经承认了,对于他来说,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错,更不可能让尹淕溕扔了他在一旁反省。和哥受伤有关?这个也提过了,哥也没给个说法,不可能在这方面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三更半夜闯回尹家?这虽然也是错,但是不至于罚得这么重。何司洛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也只好再仔细想想从早上回来见到哥哥之后的每一处细节,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又惹了哥哥生气。细细回想,最终归结为浮躁、冲动。
若是真的因为这样被罚,就真的不能喊冤了,何司洛想,浮躁、冲动,甚至连小时候都不会犯的错误,现在长大了,特别是和沈文希在一起之后,遇事反而越沉不住气。
想到这里,沉浸在反思中的何司洛才回过神来,稍动了一下,脚上的酸痛猛地涌了上来,一下子没缓过来,痛得他抿着嘴唇就咬上,恨不得尹淕溕现在就站在他身后打他一顿。
“思过可以乱动,有这样的规矩吗?”如何司洛所愿,尹淕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却把他吓得忍不住颤抖一下,犹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不过他还是保留了一点小心思,那就是从今天看来,哥哥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这些事如果放在以前,怎么可能还只是在墙角跪着。
“司洛知道错了,请哥责罚。”何司洛连忙规矩地请罚。
尹淕溕只是到寰宇走了一趟就回来,亲自送一份加密文件到档案库,本来他也没必要亲自走这一趟,昨天晚上被司洛这么一闹,他只好回去看看情况。要知道,寰宇里面的所有事情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只出现一点小麻烦,很快就能像滚雪球一样滚出大麻烦,所以这么多年来,尹淕溕对待寰宇的事情都是战战兢兢仔仔细细的,看到内部所有的事情依旧井然有序,才放心地回家收拾何司洛。
“跪到这边来,我有事情问你。”尹淕溕拿了藤条又坐回沙发上,示意何司洛跪到他身边。
“哥。”何司洛乖乖地跪到尹淕溕脚下叫了一声,知道哥哥的心情好,更是自觉没犯什么大错,也不低着头再惹哥哥生气,抬了头看着尹淕溕。
67.胡闹
“你今年多少岁了?”尹淕溕好奇地问,甚至还倾身向前看着自己的弟弟,年龄固然不能完全衡量一个人的成熟度,可总该不会让自己耗费一年又一年的大好时光,一点长进都没有吧?尹淕溕的表情看着何司洛的表情就颇有这样的意思。
“司洛今年22。”尽管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样问,可从小何司洛就养成对哥哥的问题有问必答的习惯。
“22。”尹淕溕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点点头,不怒反笑,坐靠到椅背上问:“妈为什么会知道你和文希的事情?”
何司洛只觉一片乌云无声地从窗外飘到他的头顶上,马上就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问他的年龄。对于他和沈文希的事情,自从确认关系之后他就想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一起为未来而奋斗。沈文希确实曾经说过只要现在不要未来,可他知道,沈文希一直在为两人的未来做努力。二叔也说过,两人在一起就应该并肩作战,不能让文希一个人承担一切,那么,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他处理得太过冲动,也十分地不理智,甚至有任性的成分,所以尹淕溕一问起这件事,他只能保持沉默。
“最近一个星期,我看你对洛阁的事还挺上心,事务处理起来有模有样的,合着这一切都做给我看的?”说到这里,尹淕溕就气,何司洛和沈文希的事情他本来还想着能瞒多久就先瞒多久,后期的事情总要慢慢合计着才有可能发展。他是一个严厉的哥哥,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不疼惜不爱弟弟的哥哥,何司洛和沈文希的事情,如果两人真的走到一起,真的要在一起,他断然不会强行破坏,甚至还会帮着何司洛跟父母亲争取,他这边还完全没开始想对策,谁能想到何司洛那边已经先下手为强。
“不是。”何司洛低头否认,洛阁对他的意义和沈文希对他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他必须充分利用洛阁查清楚当年母亲的死因,而沈文希是要陪伴他走过一生的人,两者没有冲突,更没有取舍。
“那你可以告诉我,妈为什么会知道你和文希的事吗?”尹淕溕问。
“她的眼线遍布各地,清楚司洛的一举一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司洛低声说。
“她?”尹淕溕冷冷的声音。
“婳姨。”司洛不得不规矩地称呼一声。
“五十。”没什么可以商量的,尹淕溕便罚五十藤条,才接着问:“妈怎么知道你和文希的事。”已然不是问句。
何司洛手上有关洛阁的需要向上呈报的大大小小事务,无论怎么呈报都不可能越过尹淕溕到尹缮永手里,而且尹缮永在把洛阁交给何司洛的时候也说过不再过问有关洛阁的事务,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由洛阁长老直接上书弹劾阁主。本来这样的文件也应该交到尹淕溕手上,但是洛阁本来就是由尹缮永直接领导,洛阁长老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伯伯,倚老卖老,谁也不买尹淕溕的帐。
因此,何司洛故意把自己和沈文希在一起的苗头透露给这些叔伯,也果然不出他所料,才不到两天,他们便忍不住上书弹劾,委婉嘘唏,阁主年少无法衡量轻重,与一男子有染影响洛阁十几年来树立的威严,恐难以维持洛阁持续发展,望严加督导,让阁主早日收回心意,专心处理洛阁事务。而让何司洛完全没想到的是,在弹劾书送到尹缮永手上的前一秒被白婳顺手拦下。
何司洛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做的向尹淕溕交代清楚,说完,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胡闹。”尹淕溕手上的藤条一甩打到何司洛的肩膀上,才又坐下道:“一百。”
肩膀上被狠狠打了一下,何司洛还是被哥哥的一声简短的胡闹说得心里一凉,暗暗后悔再怎么乱来也不该在洛阁里面胡闹,搅起事端。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尹淕溕忍着怒火问,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母亲面前无言以对,强装镇定的场景,就恨不得将何司洛修理一顿。
“哥。”何司洛叫,膝行着又往尹淕溕的身边凑了凑,直到紧贴着哥哥的大腿,才在哥哥眼皮底下低头说:“都是司洛的错,司洛不该没和哥商量就把事情告诉家里,司洛只是想着,如果家里知道了,父亲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这样的话,哥一定会帮着司洛的,司洛相信哥最后会成全司洛和文希的,司洛知道做错了。”
“你还真敢说。”尹淕溕气得,这个弟弟自己带自己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教出这么没脑子的弟弟来,越想越气,腾地站起身,拿着藤条点到何司洛的肩膀上,说:“从我回来你就没做过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怎么?合着我回来事情多,没时间管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司洛不敢。”何司洛吓得,连着膝行退了两步。
“不敢?你说,从我回来到现在,你做了多少荒唐的事。一直忍着没重罚你,你还偏来惹我的火,你是觉得要像小时候一样把你吊起来狠狠打一顿,再威吓几句,才觉得舒服是吗?”尹淕溕说着,已经扔了藤条把何司洛从地上拉起来。
“不是。”何司洛顺着哥哥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还是怕,但是觉得哥哥有点不讲道理了,先前的事明明已经罚过了,即使是秋后算账,也没有往事重提的道理,所以还是低声说:“哥先前已经罚过一次,司洛不敢忘。”
“你不说我倒还真忘了。”尹淕溕放开何司洛,称赞似的点点头,道:“罚过一次,身上的伤想必还没好完整,你就敢又花心思地折腾,勇气可嘉!”
“司洛知道错了,请哥重责。”何司洛后退一步又自觉跪落到地上,不敢再做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还是继续去墙角跪着,还敢乱动就不用起来了。”尹淕溕没多说,再次把何司洛扔到墙角跪着。
何司洛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离开书房,本来还以为今天哥哥这么早回来,膝盖肯定不用像以往一样受罪,谁承想被罚了一百五十下藤条不说,还要继续罚跪,午饭都没吃,眼看着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哥哥再不叫起,漫漫长夜就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
68.文希
沈文希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沈栃琛从资料室搜刮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失望地发现石油在沈氏中所占的比例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称不上,如果真的要投资石油,无论是各方面的设备还是人才,甚至从资金方面来说,都有不足。
“二叔,你说投资石油是不是真的没戏?”沈文希从资料堆中抬起头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钢笔在纸板上乱画,一副苦恼的样子。本来还以为什么阿拉伯国王的外侄女,石油大亨,等他沈氏拥有控制石油价格的实力,沈家大少爷的身份也未必比不上什么皇亲国戚。
“这我还真不知道,问你爸比问我靠谱,不过你倒可以问我,把那个什么外侄女谋杀了有没有戏。”沈栃琛笑着说,各种商战、没有硝烟的战场都不属于他,他干的都是真枪实弹,手起刀落的活,需要的是快准狠,至于商战上面那些诡计阴谋、运筹帷幄,在他看来不过就像姑娘拿绣花针,扭扭捏捏的。
沈文希一愣,沈栃琛这话他可完全听不出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这样的事在沈栃琛确实做得出来,但是沈文希不会这么做,可在二叔面前,也只能说:“二叔,您别跟我开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沈栃琛走到小侄子身边,把他身边堆积如山的资料推开,颇心疼地说:“二叔虽然也帮着你问了你爸,可说实话,投资石油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工程量工作量大不说,冒的风险也太大。你不能拿整个沈氏企业冒险,那是你太爷爷、爷爷和你爸三代人的心血。”
沈栃琛觉得这些话沈文希肯定懂,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恋爱中的人都太冲动,平时不用想都明白的事情,因为被恋爱冲昏了头,反而完全没想到,而沈文希就处于这样的情况,所以沈栃琛才不得不说:“关于石油,你完全不用这么一头就扎进去。这件事情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仅仅是石油,你想尹家接受你没有错,石油也确实是一个切入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你是沈家的独子,你也不想想,你爸可能同意吗?”
“爸?”沈文希才想起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此时二叔说起,文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这个问题。因为从小沈冰琛对他都是有求必应,沈文希开口要什么就有什么,早就养成了忽略父亲的习惯,无论什么事,最后跟沈冰琛说一声也就是了,然而这么大的事情,沈文希突然觉得没把握,或者说,机会微乎其微。
“你啊,还说你聪明,我看笨得可以。”沈栃琛抬手宠溺地拧着沈文希的脸颊,拉着他站起来,道:“你别瞎忙活这些,二叔拿这些给你看,不是要你真的找出门道去投资石油,你要是聪明,就该知道二叔希望你知难而退。司洛确实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但我们还有其他很多办法可以想。”
沈文希嘟嘟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想,他能想到的就是把自己的强项发挥到极致,就算这种极致还有很大的可能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但毕竟他做了付出了,或许就值得了呢?
“好好读你的书,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二叔会站在你这边的。”沈栃琛说。这会提到沈冰琛,他就不得不想起当年他在哥哥面前提到要尹淕溕在一起时,一向稳重成熟的哥哥突然就发火,随手扫落一套水晶杯不说,还罚他自己掌嘴二十下,口无遮拦,也是那时才知道,一直认为的哥哥绝对不会打人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沈栃琛看看沈文希,现在,十九岁的沈文希也从来没被父亲打骂过,会不会,这个孩子也会因为这件事情惹怒哥哥,在他爸面前讨了一顿打,相比何司洛那遥不可知的未婚妻,尹家各种不定因素,沈栃琛更担心这两父子对抗起来。
“我——”沈文希有些不甘心,站起身不耐烦地对在地面上的资料一踹,又愤愤地往沙发坐下,不甘心、不耐烦的表情在他脸上一览无遗。
“你怎么了?”尹淕溕从门口步入,一见沈文希的样子就少不得要教训他两句。
沈文希确实被尹淕溕吓一跳,何司洛他自然是怕的,而他没被尹淕溕打过,却从心底惧怕这个淕溕哥。
“淕溕哥。”沈文希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叫,那恭敬乖巧的小模样比在沈栃琛面前不知道要收敛多少。
“你怎么了?”尹淕溕再次问,看着地面上一堆堆的资料,随手捡起一张看看就放下,然后才走到沈栃琛面前微微欠身。沈栃琛也没理尹淕溕,只是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扎,知道他还没换药,在心里暗恨。
“文希没事。”沈文希转身面对着哥哥说。
“没事发什么脾气,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尹淕溕看着沈文希审问,他第一次见沈大少爷的时候就领教他的口才,这倒也算了,在其他人看来,沈文希都是稚嫩的面孔上带着可爱气息,但是在尹淕溕看来,沈文希那眉宇间可实实在在藏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文希不敢。”沈文希乖乖地低头,偷偷看了坐在一旁的二叔一眼,见沈栃琛竟然没有帮他的意思,一丝不满的表情马上爬到脸上,忌惮尹淕溕还坐在一旁,到底不敢太明显。
“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尹淕溕看了沈文希一眼,完全不给沈栃琛的面子。沈栃琛把沈文希宠上天那是他的事,要做他尹淕溕的弟弟就一定要给他规规矩矩,知道长幼有序,懂得恭敬谦卑。
沈文希默默地应了一声是后就蹲下身把刚刚被他踹倒的资料整理好,叠放整齐,说:“文希先把资料拿回房间了。”
尹淕溕点点头没说什么。
沈栃琛见沈文希离开后才开口,说:“你倒是威风。”
尹淕溕只是淡淡地笑,把受伤的左手伸给他,很明显是想让沈栃琛亲自给他换药。沈栃琛寻思着看他一眼,俊逸而刚强的脸上就算是淡笑着也总能看到隐匿着的伤感,知道他一个人撑着寰宇,承受那些是是非非不容易,而且昨天晚上是真的罚狠了,也就纵他一次,俯身从桌子下的抽屉中拿出药箱,准备给他换药,而尹淕溕也理所当然地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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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38:35  更:2021-09-05 21:4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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