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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放逐 (师徒,兄弟,耽美,训诫)[第6页] |
作者:ie100e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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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工作比较忙,连碰到电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没更新啊。。。刚刚有空上来发两章,现在又要出门了,拜拜!我爱你们! |
87.孤儿归家 沈文希答应搬回尹家,要数最高兴的还算不上是沈冰琛,最高兴的应该要数一直盼望有一个家的林霖。林霖一回国就住在了沈文希的小别墅,沈栃琛也住在这边,因为沈文希倔着不搬回去,沈栃琛也就陪着他,而沈文希沈栃琛都不搬,林霖一个人搬回去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因此也就三个人一直住着,直到沈文希点头,三个人这才一起搬回沈家。 三个大男人一起从一个住处移到另外一个住处,要拿的东西其实很少,甚至一辆车的后尾箱还没放满。沈栃琛开着车,林霖坐在一侧一脸难掩的笑容,沈文希一个人坐在后座,手里面拿着刚开学时司洛在宿舍里面为他准备的运动服,若不是因为他,何苦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文希痴痴地想着,发着呆,完全不顾前面的两人。 “师兄,霖儿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吗?”林霖这时候显得像一个归家的小孩一样,他很渴望,特别渴望有自己的一个家,在那个家里面,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属于自己的。 “可以。”沈栃琛点头,这世界上最了解林霖的,莫过于沈栃琛了。林霖从小就跟着师父东闯西踱的,虽说养得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极佳的冒险精神,但是沈栃琛最知道,林霖最想要的就是家,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可以安放他那飘摇不定的心身的家。 “那以后霖儿就把沈家当做自己的家,可以吗?”林霖小心翼翼地问,甚至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面注意了一下后座的沈文希,沈文希没听到一般地静坐着,甚至连脸色都不曾变换一下。 “不是一直以来都这样的吗?”沈栃琛反问,在心里直叹气,想骂他到底舍不得,为了让他更安心,只好道:“等这段日子过去,事情比较少了,我就跟大哥说让你改姓沈,入沈家的族谱。” 林霖听了,半天闭不上嘴,直愣着看着认真开车的沈栃琛,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后座的沈文希也忍不住往二叔的方向看去,入族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林霖难以相信地呆了一小会,也不顾还在车上,直接就从座位上滑落跪在车上。 “这是干什么?”沈栃琛看了他一眼,生气了。 “霖儿不敢妄想入沈家族谱,霖儿只愿姓林,这是师兄给霖儿的姓,霖儿不想改。霖儿谢师兄为霖儿考虑这么多,也知道师兄是真的把霖儿当家人,能跟师兄住在一个家里,这就够了。”林霖是真的打心底对沈栃琛千恩万谢,他在这件事情上很容易患得患失,可是他要的也不多,正如他所说的,能在沈栃琛住在一个家里,这就够了。 而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自林霖之后,沈栃琛捡回来的孩子都姓林,如跟在沈文希身边的林云,还有远在国外在沈家生意场上独挡一面的林钰,也有在边境黑道上一手遮天的林湛等,而林霖就好像这群孤儿的大哥,他不愿改姓,有一部原因也是他希望永远都做好这群孩子的表率,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是有依有靠的。 沈栃琛笑笑,道:“起来吧。”他又哪里不知林霖这点小心思,他也最喜欢林霖这点,自己处境再难再苦,永远也都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弃他自己该背负的责任。 “师兄可答应霖儿了?”林霖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他也矛盾,一方面希望自己能真的进入沈家,可是又因为其他很多原因而有所顾忌,但矛盾之余,他还是会倾听自己心中最底层的声音并且坚持自己的抉择。 “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件事情,师兄听你的。”沈栃琛认真开车。 “谢师兄。”林霖这才安心地说,起身坐回副驾驶座,却又满心的欢喜。总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要有自己的家了,林霖此时此刻的心情完全难以言表,看着窗外匆匆驰过的风景,看着前方笔直的道路,他知道,他正在往一个真正的家前进,那里,他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有自己这一生永远的归宿。 “我也要搬到西院去住。”一直沉默的沈文希突然说,说着,也不自觉地抬起眼睛从后视镜中看着沈栃琛的表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沈栃琛微微皱了皱眉,林霖对此倒不以为然。 沈文希的话出口后,一时间的沉默,沈栃琛完全没表示,文希当然知道这样的沉默不等于默认,再次说:“我不想住我原来的屋子。” 沈栃琛这时也不再沉默,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别闹。” 只是两个字,林霖的心不争气地颤了一下,尽管知道不是在说他,文希却反而沉默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栃琛向来是宠着他,但是不允许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他胡闹,因此他的心情马上受影响。 “你哥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教训你了,你知道他的脾气。”沈栃琛警告,沈文希继续沉默。 坐在一旁的林霖除了羡慕也只能还是羡慕,但是有些东西只能说羡慕不来,只能说文希的命太好,爹妈宠着,叔叔疼着,还有哥哥放任着,太多的好集于他一身,便像上帝的宠儿。自然,林霖不会因为此而认为他自己就命不好,能遇到沈栃琛,遇到师父,他的命比其他人好太多,况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必须要去走的道路和经历的事情,其实说到底,跟其他人也没什么可比性。 “别不知足,霖叔可羡慕你了。”林霖想安慰一下文希,可又觉得说什么都太煽情,只好实话实说,可他这实话在沈栃琛听来却又觉得不是滋味,也就只是静静开车,希望这辆车,这趟路程,真的能把车上的人都带回家。 “你要给你好了。”沈文希低声说。 “文希。”沈栃琛听了,马上呵斥,林霖只好沉默,文希话才出口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只好保持沉默。 沈栃琛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声,继续开车,向沈家祖宅一点点靠近,靠近。 |
88 午后,沈文希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原来的屋子,林霖也一个人在西院里忙活,乐呵呵地简直如一个几岁的孩童。沈冰琛饭后就一直在偏厅里休息,沈栃琛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地细瞧瞧大哥的脸色。他是知道的,沈冰琛向来温和,真正生气的时候也不过一两次,要说打他,从小到大也不过曾打过他一个巴掌。毕竟他一直在外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沈冰琛虽不说什么,可心底一直疼惜他。 沈栃琛从午后就一直随侍在沈冰琛一旁,想着找机会跟大哥解释解释他和尹淕溕的事情,可无奈无论他在一旁如何端茶倒水地伺候,沈冰琛都没正视过他一眼,大概是想着凉他一会,或者是心里有事在想着,没注意到他。 “大哥。”见沈冰琛休息得差不多,沈栃琛这才叫了一声,还甚是自觉地走到一侧微微欠身,恭敬而规矩的态度,只是他的这声大哥是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的突然而至,在空旷的偏厅里面显得十分突兀。 沈冰琛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沈栃琛连忙站得笔直,他是自觉没做什么亏心事,可在哥哥面前却像是在外面闯下弥天大祸一般战战兢兢的。 “大哥。”沈栃琛顺着沈冰琛的脚边蹲着,道:“我和淕溕,我们两个现在——” 沈栃琛的话还没说完,沈冰琛已经抬手示意他停下不用再说下去,看了看蹲在自己脚边上的弟弟,许久不见,倒也多添了几丝飘逸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扶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了一小会。沈栃琛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神漂浮不定地闪着,却始终不敢和哥哥正视。 “我这次回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沈冰琛放手,道:“爷爷在世的时候曾有一位好友,我听说他家女儿这些日子也从国外留学回来,爷爷生前曾见过这个女孩,也是很喜欢,我希望你能抽出时间跟她见见面,两人沟通一下。” “沟通什么?”沈栃琛不用想都知道哥哥想干什么,他怎么说也三十出头了,至今尚未娶妻,各界的首脑在前几年恨不得把沈家的门槛踏破,为的就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沈家二少,因此沈冰琛还专门对外发布了公告,沈栃琛已经有未婚妻,两人将在适当的时机对外公开并结婚,然而一拖,又几年过去了。 “你也不必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还想着继续游戏人间,还是还在痴心妄想其他?”沈冰琛说到最后,已有几分严厉。 “栃琛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哥能尊重我的选择。”沈栃琛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哥哥说。 “在这件事情上,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我至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呢?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沈冰琛站起身,表示这件事情没有再转寰的余地。 “大哥。”沈栃琛偏转了一下身姿,面向沈冰琛。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是多么地可笑,明知道绝对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事情却还是要做,即使是被逼着做了,最后最悔恨最不开心的还是自己。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不能屈服,他不能让他自己成为另外一个淕溕。 “明天晚上,我约了陈老爷子在自家大酒店,无意外的话陈大小姐也会出席,你自准备一下。”沈冰琛吩咐,完全没有跟沈栃琛商量的意思。 “我不去。”沈栃琛冷冷地三个字,回答道,他已不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至少他的话已经不带青少年时期叛逆和任性的语气,而是满满的个人的稳重与坚持。 “大哥,师兄。”沈冰琛正想教训沈栃琛的时候,林霖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沈栃琛看了哥哥一眼,自己起身站在一旁。 “尹家两位少爷来访。”林霖在今天显得特别高兴,一边跑进偏厅一边说。 “去主屋正厅。”沈冰琛收起怒容说,已经步出偏厅,沈栃琛随后而出,经过林霖身边的时候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笔直站好,收敛起笑容,跟随而出。 沈冰琛到正厅的时候,沈文希已经在场,正靠在何司洛身上小声说着什么,尹淕溕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见沈冰琛进来时连忙起身问好,司洛这时也推了推文希让他自己站好,跟随在尹淕溕身后问好。 “坐。”沈冰琛说,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下,沈栃琛坐到和他并排的左侧椅子上,林霖自觉地随侍在他身后。 “沈伯父远道回来中国,淕溕未能及时做好迎接,拖到今天才登门拜访,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伯父见谅。”尹淕溕待沈冰琛坐定之后才开口说,司洛恭敬地坐着一旁,沈文希靠着扶手和他挤在一起。 “无妨,令尊令堂近来可好?”沈冰琛笑着问,就像询问故友的小孩一般的语气,仿佛丝毫未曾发生过谋杀事件。 “父亲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分忙碌,家母近来倒是不经常外出,一些活动都是能推则推。”尹淕溕应道。 “你们这些孩子现在也长大了,也该多为大人着想,大人辛辛苦苦忙碌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你们有个好的成长环境,现在他们老了,也该你们上来挑挑胆子,就是无法一时接过手去,也该多为长辈考虑,别老生出事端招惹他们心烦。”沈冰琛教训,倒也十分恳切的语气,只是说着话时,不时地看看沈文希和沈栃琛两位。 “伯父说得是。”尹淕溕欠身应,司洛在一旁也连忙随着哥哥起身。 沈栃琛在这会也耐不住站起来,对着林霖说:“你带着文希和司洛先出去,我和你大哥有事要谈。” “知道了。”林霖自然不会蠢到这时候问有什么事要谈,欠身应。 尹淕溕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栃琛,司洛跟文希更是一头雾水,文希一脸想开口问谈什么事的表情,在司洛的示意下终究没有问出口,默默地跟着林霖出了正厅。 |
89.尹沈之恋 “你想说什么?”沈冰琛在文希几个人走出正厅后才看着沈栃琛问,再看看一旁站着的尹淕溕,只觉一阵气闷,沈栃琛不用说他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想来是刚刚自己把他逼急了,这会儿不管不顾地做了什么决定准备告诉自己了。虽说看得明白,沈冰琛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大哥。”沈栃琛屈膝而跪,尹淕溕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栃琛自然而毫不犹豫的落跪,心下吃了不小的一惊,可也连忙跟随在他身后双膝落地。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说,在道上就是受尽折磨也绝对不肯屈膝,虽说是长兄为父,沈栃琛也几乎没有跪落在沈冰琛面前的时候,可以说,除了家里祭祖,沈栃琛这辈子就没跪过,而今一上来就是跪着说话,自然更表明他的决心。 沈冰琛也被他这一跪搅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做,除了心痛,除了恨铁不成钢之外只能紧紧拽上拳头,耐着心看着面前的弟弟。 “大哥一直知道小弟的心思,这么多年来,大哥一直包容小弟,惯着小弟,不然小弟何以能多年未娶?”沈栃琛说着,已然伸手向后拉过尹淕溕的手,紧紧牵着,而后才又道:“小弟很感谢也很愧疚大哥能容忍小弟这么多年,但是小弟还想请大哥再多包容小弟几十年,人生也不过近百年,小弟而今已过三二,再有一个三十二年,小弟也就满足了。还请大哥让小弟在余生、在这一件事情上,对得起他。” 沈栃琛在这一件事情上很坚决,他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对不起尹淕溕,甚至说他有任何资格任何理由对不起尹淕溕,但是他绝对不会娶妻。尹淕溕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他也从那一步的悲痛中走过来,又何必再让自己去挖那么一个坑,给他那么一次痛呢? “你决定了?”沈冰琛紧握扶手,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是,栃琛决定了。”沈栃琛坚定地说,拉着尹淕溕的手更是紧了紧。 尹淕溕跪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被沈栃琛牵着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紧连着心也跟着颤抖。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没资格说,若是可以说,他愿意说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他连开口的资格的没有,他忍不住在心里千万遍地问着沈栃琛,值得吗?而他更知道,若是他真的问,沈栃琛的回答一定会是,无悔。 “好。”沈冰琛起身,也是坚决的一声,只是他继续又说:“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你。”沈冰琛指着沈栃琛,道:“你必须离开沈家,从此以后从沈家族谱剔除,再不提自己是沈栃琛。” “大哥。”沈栃琛痛呼,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大哥会如此决绝,他以为大哥最多痛打他一顿,甚至是请出家法教训他一顿后就雨过天晴了,可是不是。 尹淕溕也完全不敢相信,他是明明白白地听着的,这样的条件,比他当年娶平水的代价还要狠上千万分,他如何能让沈栃琛为了他付出如此沉痛的代价? “伯父。”尹淕溕跪前一步和沈栃琛并排,抬头看着沈冰琛,说:“千错万错都是淕溕的错,淕溕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伯父收回成命。” “付出任何代价?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吗?”沈冰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尹淕溕,这天底下从没有人可以付得出任何代价,或许说最大的代价也不过生死,但若死这般容易,也就没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了。沈冰琛气,说到底他还是疼惜沈栃琛的,别人家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弟弟也是弟弟,自己的弟弟难道就不是弟弟了吗? 沈栃琛从小就被送到训练营,回来后每天出生入死奔波于黑道中,做为大哥的沈冰琛本想着在弟弟忙活过之后能为他找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谁想却因为一个尹淕溕又奔波劳累了几年,最后对方结婚生子了,沈栃琛倒好,下了终生不娶的决心,从此孤苦伶仃不说,还整天为了一个男人游戏人间,麻痹自己。 “你若是真的付得出任何代价,当年何必娶妻?他今生若是付得出任何代价,我也能允许他终生不娶。”沈冰琛气得,说完一句后拂袖而出,再也不理会跪在跟前的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冷冷地说:“别忘记明天晚上的饭局。”然后才步出正厅。 “大哥是要逼死栃琛吗?”沈栃琛跪在地面上无望地低低声地问,飘入了已经走出门槛的沈冰琛耳里,撞入了尹淕溕心里,想来,他们都太天真了,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沈栃琛无助地跪坐到地面上,尹淕溕从后面扶着他,两个在外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在黑道上在商场上都叱咤风云的男子此时此刻却深深体会到了无力无助。 沈冰琛带着怒气而出,碰上了不敢走远的林霖,问道:“希儿呢?” “带着司洛去看他刚布置的屋子了。”林霖见沈冰琛脸色不好,连忙欠身回话,再看看他身后,也不见师兄和淕溕出来,正疑惑间就听沈冰琛吩咐,“三天后回美国,这边的事收一下尾,通知你师兄也做好准备。” “是。”林霖应着,心下却是在想,怎么这么突然?再说以文希的情况,不像是会跟着回美国的,于是忍不住问:“希儿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会找时间跟他说,三天后的早上一起回去,谁也别想再找借口留下。”沈冰琛说,林霖跟了沈冰琛一年多,就没见过他态度如此强硬的时候,又连忙欠身应是。 沈冰琛这才往文希的屋子里去,林霖见他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又看到沈栃琛和尹淕溕联袂而出。 “师兄。”林霖讪讪地叫,他自是知道沈栃琛和淕溕的关系,当年他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不短时间的醋,更是因此欺负淕溕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被沈栃琛警告后才有所收敛。 “霖叔。”就算是在沈栃琛面前,尹淕溕也依旧不敢对林霖少了规矩。 林霖不理会尹淕溕,只道:“大哥说,三——” 沈栃琛制止了林霖往下说,道:“我都听到了,你去收拾吧。” 林霖再次郁闷,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心底抱怨了一下,可还是回屋收拾去了。 |
90.突发 文希虽说带着司洛回他的屋子,可他的热情一直提不起来,似乎早已有预感后面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司洛见他一直闷着,以为他还在为上次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也不知道怎么劝他,说他自己不介意,那总不大适合,可是说介意吧,其实他也没真的十分在意,毕竟事情最后挽回,还不是到最糟的地步。 文希担心的到底是沈冰琛会借着这次来中国带着他回美国,毕竟父子连心,而且文希太了解沈冰琛。而如果,如果沈冰琛逼着他回去,他会回去吗?他会!这样的答案让文希在心底一颤,他真的会乖乖跟着父亲回去。在父母和情人之间做选择,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一个选择,有的人选择了情人,他背弃了家族,甚至背弃了自己,而若选择家族,自己终究还是活得不能自己。沈文希从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天,这样的选择也会由他来做出。 “怎么了这副样子,不喜欢这里吗?”何司洛环视了房间一周,十分古色古香的味道,檀香木质的一整套书架书桌椅,隔着一道镂空圆形梨木屏风的内间里面还有一个红木质的双人床。 “没有。”沈文希显得更加失魂落魄,景还是那些景,物还是那些物,只可惜,人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司洛微微皱眉,再仔细看看塌坐在椅子上的人,到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耐着心问:“到底怎么了?” “都说没有就没有了,你根本就不懂我,不了解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沈文希被何司洛两句话就问怒了,他恨,他怨何司洛根本就不懂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司洛被文希一吼,看着他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却连气都生不起来,因为沈文希说得一点没错,他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在怀疑他对文希的感觉到底是不是就是爱,还是只是哥哥对弟弟的感觉,就像是淕溕哥对自己一样。 面对司洛的沉默,文希更加生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冲着他怒道:“从一开始就是我追在你身后跑,是我一厢情愿地往中国跑,往你身边靠,从一开始就都是我在跟你说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你呢?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不懂我爱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都这么久了,难道你就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文希怒不可遏,一边吼着一边直把司洛逼到门边,他本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少爷,他本是能呼风唤雨的沈氏接班人,可是唯独在何司洛面前,他可以卑微得低三下四不顾任何脸面地倒贴上去,唯独在爱面前,他可以懦弱到不要任何自我任何尊严,可是即使如何,却依旧换不回来半点的回应,这样的坚强还能坚持多久,沈文希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何司洛还没来得及回应文希的话,屋外如雷轰顶的一声猛然传入屋里,文希和司洛都不禁心头一颤,再顾不得两人之间的纠缠。 “希儿,你刚刚在说什么?”沈冰琛顶着铁青的脸色几步跨入文希的房间中,怒目而视跟前的两个人。 “我——”沈文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堪堪在原地后退了一步。 “伯父。”司洛几步走到沈冰琛身侧,强作镇定,微微欠身,道:“司洛和文希已经许下一生之诺,请伯父成全。” 沈文希来不及看沈冰琛的脸色,带着泪水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何司洛看,司洛笔直的身姿伴随着一生之诺四个字的回音一时间呈现在他眼前和盘旋在他脑海中,瞬间本是愤恨的泪水便化作爱的感动从脸颊上滑落。沈文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更不敢相信司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马上撞入司洛的怀里,与他拥吻,可是事实上,他们两个却不得不站在原地,接受沈冰琛越来越冰冷的目光。 “你们两个!”沈冰琛发怒的眼睛直看着面前的两人,双手紧拽得所有的关节都发白,一句话说完紧咬牙根,甚至连头上都看得出条条青筋暴起。 “爸。”沈文希站在不远处低低声地叫,他从来就没见过如此愤怒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永远都是淡定自若的,永远都是面带淡淡的与人亲近的笑容的,而今这个面对怒容,怒不可遏的父亲,他从来就没见过。 沈冰琛压着身上的怒火,说:“三天后回美国。”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不想沈栃琛陪同着尹淕溕也来了文希的屋子,联袂而入时刚好碰上刚要离开的沈冰琛。 “大哥。”沈栃琛连忙站住脚步叫。 “啪”地一声响起,震耳欲聋却又空荡荡的一声猛地响彻整个屋子,还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沈栃琛已经撞到一侧的红木柱子上。尹淕溕连忙俯身去扶,沈栃琛却是摆摆手自己扶着柱子站起身,转而跪落到沈冰琛面前。 尹淕溕也随后膝盖落地,两个小的却还惶恐地站在原地,直到尹淕溕冰冷的目光刺到司洛的身上时,他才忙不迭地拉着文希就地跪下。 沈冰琛气得,差点就再给沈栃琛一巴掌,可堪堪还是忍下了怒气站在原地,一个弟弟,一个儿子,这两个就是存心这辈子都不让他好过。 “大哥,小弟三天后跟大哥回美国。”沈栃琛服从地说,脸上刚刚挨过的一巴掌还热辣辣地痛,却,不及心底如刀割一般的疼。而他身旁的尹淕溕,尹淕溕一听他这样说,忍不住便伸手紧握住沈栃琛的手腕,无声,却,道尽挽留的千言万语。 沈栃琛轻轻地便挣开了尹淕溕紧握的手,尹淕溕轻轻地放开,因为他知道,他作的任何决定,他都无法改变,唯有承受,但是又有谁能知道,他,早已承受不起。 “你怎么说?”沈冰琛把目光放到文希身上。 文希只是抿了抿嘴唇,低下头也是轻声说:“希儿跟父亲回去。” |
91.对话 尹淕溕和司洛最终在沈冰琛的客气“逐客令”之下离开沈家大院,之后沈冰琛也没再理会侄孙二人,自己和林霖为了收尾工作忙活去了。文希没有送司洛和淕溕离开,而是默默地跟着沈栃琛回了西院。 沈栃琛的左脸上因为刚刚的一巴掌呈现着通红的肿胀,只是一巴掌,沈栃琛马上回想起当年他和尹淕溕两人跪落在大哥面前,表明两人要一生在一起时的场景,也是像这样的一巴掌,沉重而痛彻心扉。 “二叔,对不起。”文希跟在沈栃琛身后,愧疚地说,无论如何他都知道,这一巴掌本是他该受的,只不过是父亲舍不得打他,二叔又刚好过来,才会让父亲把怒气发到二叔身上。 “你爸知道你和司洛的事了?”沈栃琛慢慢地往前走,并没有回头,沈文希依旧跟着。 “都是希儿不小心,但是希儿真的没想到爸他会突然在外面进来。”文希悔恨不已。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也不必愧疚,这巴掌本就是二叔该挨的,你爸本就是忍着没打,却又刚好碰上知道你的事情,自然会认为是我这个做二叔的给你做了榜样,不打我还能打谁去?”沈栃琛安慰着道,他倒是希望沈冰琛能狠打他一顿,这样或许他的心里能比现在好受许多。 文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从小就没见过沈栃琛挨打,甚至挨骂都很少,所以在那啪地一声响,沈栃琛碰撞到木柱上的那一刻,他确实吓到了。 “你和司洛,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你自己要有心里准备,又或者,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沈栃琛步入西院,院子里面矮小的灌木生长得及其茂盛,因为林霖那孩子真的把这里当做一个家来布置,又多添置了许多新的灯饰和椅凳,一片静好的景象,可惜,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有心欣赏的。 沈文希抿抿嘴没有回答,沈栃琛也明白他的沉默,说放弃又谈何容易呢?如果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了,他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然而他却希望文希能比他更坚强或者更决绝,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开花结果还是相忘江湖,总之总不要走他的老路便行。 文希步入房间后就随身卧躺到实木摇椅上,目光空洞洞地望向天井上的高空,任由摇椅带动着他的身体晃动,开口问:“二叔为什么突然决定跟父亲回美国?” “你呢?”沈栃琛就地靠坐在门槛上,一腿平伸,一脚架起,也如同文希一般,望着天井上虚无缥缈的上空。 “我累了。”文希干脆地回答,用力晃了一下身躯,带动着摇椅更加大幅度地摆动起来,我累了,说着的时候是真的真的觉得很累,再坚持下去是否会有意义是否会有结果,又或者其实不过是在赌,赌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如果失败了,又或许从此便相忘于江湖。文希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累了?”沈栃琛回头看了文希一眼,不但惊讶于他给出的理由,更是担心,这孩子从小就养尊处优,很多事物都是动动嘴皮子挥挥手就摆到他面前,而今面对司洛的感情,他担心文希还是如此地孩子气,拿感情当游戏一样玩玩,玩累了便丢到一边,不再理会。 “不说了,二叔呢?”文希丝毫不想再说,他害怕再说下去,他会再次动摇,再次脆弱。 沈栃琛也感慨,他这边都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帮文希多想,他为什么要跟大哥回美国?还能为什么呢?走又如何?留下来又如何?算算日子,眼看着平水就要临盆了,难道自己还真的要留在这边看着孩子出生?况且就算是真的愿意留下来,这么多年了,总该回头为自己的大哥想想,自己完全脱离沈氏闯荡,偌大的一个沈氏就让大哥一个人撑着,尽管从没听过大哥的半句抱怨,但也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既然跟他回美国至少能不惹他生气,那又如何能不乖顺一点呢? 文希见沈栃琛还是往门外看,不禁低声问:“二叔难道就真的舍得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揣着的不就是这份心思吗?”沈栃琛反问,语气俨然有些严厉,他自己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可文希的心思他是看得透彻的,只是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太正确的行为。 “二叔都知道了?”文希低声问,带着委屈的模样。 沈栃琛看了看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挪了下位置随性在他脚边坐着,看着他说:“文希啊,二叔知道你心里是有司洛的,但是二叔不希望你把感情当做游戏来对待,明白吗?” “我没有。”文希不禁替自己叫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把爱情当游戏,他这次是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为什么就没有人能明白他这份认真呢? “没有就好,二叔相信你。”沈栃琛把手架在自己的膝盖上,说:“你也要相信司洛,二叔看得出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你,但是你要知道,他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沈文希不明白。 “且不说身世背景家庭环境,司洛自己现在身上就压着洛阁这个担子,这个担子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撇开这个担子不说,他姓何,可他身上依旧流着尹家的血,尹家一向的传统你要知道的,看看你淕溕哥,你就该明白了。”沈栃琛连无奈都无奈不起来,道:“再看看你,你现在需要承担什么?需要担心什么,就拿你爸来说,可就连一巴掌都舍不得打疼你。这样的差别,就觉得面对这份感情,司洛思量过的考虑过的会和你一样吗?别看他从没对你表示过什么,文希,如果你爱他你就应该懂他,他为了这份感情思量过的事情绝对比你要多几倍。不是他不懂你,而是他为你考虑了太多,反而是你,你懂他吗?” 沈文希一边听着沈栃琛的话,一边已经咬紧了嘴唇,泪水盈眶,想再说点什么,却哽咽得无法开口。 沈栃琛把手轻放到文希的大腿上轻轻拍拍,问:“还打算三天后就回美国吗?” 文希停顿了一下,收起眼中的泪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沈栃琛无声叹气,到底还是孩子,回头想想,自己在大哥眼里,不也还是孩子吗?呵,沈栃琛讪讪地自嘲了一声。 |
92.一份心思 司洛自从沈家回来后就一直在尹淕溕的书房里面跪着,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应该给哥哥一个交代,至于交代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很明确的答案。总之,他觉得二叔挨的那一巴掌,二叔回美国的决定总跟他和文希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即使在书房里跪着,司洛的脑海里也还一直盘旋着一句话。希儿跟父亲回去,这句话从文希口中说出来之后就一直盘旋在司洛的脑海里,那轻度,那重度,每回荡一次就在何司洛心里边撞击一次。 司洛还记得上一次文希提起要回美国时,小家伙一声又一声哥软软地叫着,那份可爱,那份不舍,而自己虽说没有挽留,却从心底有一份说不出的苦涩,渴望他留下,渴望那一份可爱,那一份纯粹至透明的爱,渴望拥他入怀。而到如今,却只是一句毫无生气的“希儿跟父亲回去。”甚至,连自己都不曾看一眼。希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何司洛在书房跪过大半天,尹淕溕知道他在书房却也没理会他,自己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右手轻放在心口上,食指轻轻磨砂着那个早已刻进心里的“泷”字。沈栃琛轻轻摆脱他的手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掌心,决绝的动作,毫不留恋手与手之间肌肤相碰的温暖,难道,他就这么狠心再度离开?尹淕溕的手紧拽起来,心痛,无人言说,无法言说。 尹淕溕独自伤神的时间并不多,他还没完全沉溺到心痛中,玄关一声轻微的声让他重新戴上面具,收起空洞的目光和痛苦的表情,恢复平日里的干练从床上起身,坐在床边上等着门外的人走进来。 “淕溕。”平水挺着大肚子而进,缓步走到尹淕溕身边。 “什么事?”尹淕溕看着她问。说实在的,平水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有气质的女人,内涵修养也十分好,这样的女人,她本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本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追求,可惜的是,她嫁入了尹家,嫁给了尹淕溕。在这一点上,尹淕溕自然也是有愧的,然而也仅仅是愧疚。 “没什么,就是看你回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很开心,然后又一直呆在房间里面,想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平水问,自从嫁给尹淕溕之后她是甚少自动问尹淕溕什么事情的,可是自有身孕之后,她便一日比一日地更加希望了解淕溕,与他亲近,至少,她需要一个真正的家,至少,她需要她的孩子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了一会。”尹淕溕起身说,回头见平水还在床上坐着,忍不住问:“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了。”平水打心底有千万种说不出的疼痛,可是又能如何?只能强忍了痛起身,镇定地面对尹淕溕说:“还有四个月,小家伙就会出来了,淕溕,你会爱他吗?” 尹淕溕看了看平水鼓起的肚子,若是要他说实话,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更说不准他是否会爱他,又或者说,他说不准是否会恨他,恨有这么一个见证背叛的存在。 尹淕溕并没有回答平水的问题,转身离开房间,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转入书房。细微的脚步声让司洛紧绷起后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哥哥进来的,只是在此时此刻,他却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也意识到,哥哥正伤心。 “起来吧。”尹淕溕只是简单的一声,转而面对窗前而站。 司洛也没有倔,缓缓起身,几步走到哥哥身后站着,再一次站在哥哥身后,看哥哥的背影,依旧这般挺拔,只是在这挺拔之上,究竟压了多少东西,司洛无法看透。 “关于爱情,我无法教给你什么,在爱这件事情里,也无所谓的是非对错。再说今天的事情,更与你无关,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苛责你什么,你更不必因此内疚。至于文希,你至少要清楚你自己的心思,是取是舍,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明确的决定,并为此做出实际行动。文希是一个敏感单纯的人,他和你不一样,不会看人脸色更不懂猜其他人的心思,你有什么话就要直接告诉他,不要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这样对你对他才是最好的。”尹淕溕难得一次和司洛说这么多话,更重要的是语气十分温和十分诚恳,只是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脸色一片难以言喻的哀伤。 “是。”司洛应,他看不见尹淕溕的表情,只能对着哥哥高大的背影欠身,一声肯定的是之后又犹豫地说:“只是司洛担心以后——” 尹淕溕抬手阻止何司洛再次说下去,缓缓接道:“不要担心以后,现在其实就是未来,你一直在等着未来,殊不知,今天已经就是昨天的未来,一直等着未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地,此刻,你要怎么做。” “司洛明白了,谢谢哥。”司洛再次欠身,再次犹豫却又再次开口,问:“哥和二叔?” “放心吧,我心底有数。”尹淕溕道,不像在回答司洛的问题,反而更像在对自己说,说完便叹息一声,转身在一侧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 司洛在哥哥转身的那一瞬间明显看到他刚毅的表情,坚定的眼神,那是他极少见过的犀利容貌,因此他也在心底一下明了,哥哥是不会让这样的局面一直困扰的,而且他也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这样的局面一定会被打破。 “哥。”司洛站到尹淕溕面前,哥哥的事情他是管不了的,也无论如何插不上手,可是他自己的事情,还是需要向哥哥说明。 尹淕溕抬头看着他,询问的眼神。只听司洛肯定地说:“司洛离不开文希,司洛这一辈子只愿跟他在一起,希望哥能成全司洛。” “路是自己走的,不过,父母那边,哥只能说,尽量帮你。”尹淕溕说,在打心底高兴听到司洛说这样的话,这个弟弟从小就很少坚持要什么东西,在家里就养成忍让的性格,而且即使到现在有了自己的经济基础,也从不放纵自己乱买东西,难得这次他能坚持己见,或许只能说,任何东西都能抵挡,任何情绪都能压抑,唯有爱,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局面都无法改变的。 “谢谢哥。”司洛一下子就喜上眉梢,恨不得能靠到哥哥身上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到底不敢,规规矩矩地欠身而应。 “做好你自己的事。”尹淕溕也没有表现出多疼惜这个弟弟,还是板着脸命令。 “是。”司洛亦是恭敬地回答,只是心底却高兴得像个小孩一般,殊不知文希那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飞往美国。 |
93.三天之约 三天,是一个期限,无论是司洛淕溕还是沈家那边,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牵挂着这样一个期限。沈文希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豁出去了,他在赌,就用这三天的时间赌何司洛的感情,如果这三天内他输了,他也不怕,更重要的是他赌他离开之后,何司洛会迈出走向他身边的第一步。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期限,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尹淕溕表面看起来也十分无所谓,他每天在寰宇出出入入,奔波着帮务,似乎已经忘记了三天这样一个期限。但是其实,他的心头上挂着一个钟,秒钟没跳动一小格,他的心就随之痛一下,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但是他无法动弹。 沈栃琛是下定决心跟沈冰琛回去,这个决定让他对尹淕溕多少有些愧疚,可是他自己也别无选择,他不能当沈家第一个不孝子,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不孝了。而这三天,他也决定不再见尹淕溕,既然要走了,又何必再见,早些断了见面的念头,总比苦苦地挣扎要来得平静些,况且他还要在大哥身边伺候着,也就更不想因此而惹恼了沈冰琛。 沈冰琛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三天后的早上准时启程,在这件事情中,最繁忙的要数林霖了。因为沈冰琛的突然决定,林霖不得不临时把原先安排好的会面、饭局、谈判通通取消,既然老大都要走了,所有原来的计划自然都变得毫无意义,可林霖依旧要亲自打电话或上门跟其他人说明情况,至少有些人还是不能得罪的。 在这件事情上,要数最郁闷的也是林霖,从他来中国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忙碌,修葺祖宅、开记者招待会、预约重要人物,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等着沈冰琛过来一一应对,却不想最后却是白忙一场,沈冰琛一句三天后回美国就把他这些日子的忙碌化为灰烬,而他除了无奈之外也别无他法。 “二叔,我们明天就走了吧。”沈文希懒懒地躺在躺椅上,问着同样丝毫提不起神的沈栃琛。 “明天?嗯,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沈栃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再想想才知道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他自然不会怀疑沈冰琛的权威,可尽管一早就做好了走的准备,到底还是觉得恍惚。 这三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司洛和尹淕溕都没有过来找他们,而他们也都没有要去找他们俩的意思,可是在这会儿,叔侄俩又同时想到这一个问题上去了。是不是应该在临走前见一面呢? 沈冰琛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双方在这三天内不准见面,可如果见面,应该还是会生气的。沈栃琛想,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突然就越发顾忌到大哥的感受了,是长大了吗?沈栃琛讪笑一声,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再看看一旁的文希,忍不住问:“不出去?” “二叔出去我就出去。”沈文希说,沈栃琛看了他一眼,本想着以他为借口出去的,倒没想到反被这小子将了一军。 “那出去兜兜风?”沈栃琛建议。沈文希回头看了沈栃琛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后还是摇摇头。说是兜风,但两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沈栃琛见他摇头,无奈笑了一下,到底是自己比他没定力。至于何司洛那边,司洛逼着自己什么都不想地昏天暗地忙了两天多,直到今天晚上,他也熬不住了。所以他决定去找尹淕溕。尹淕溕今天召集了寰宇的高层开会,何司洛并不知道开会的内容,但是他知道哥哥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面没出来过。本来,如果平时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敢打扰哥哥的,可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何司洛在尹淕溕的书房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后还是敲了门,听到哥哥一声许进之后才轻推房门而入,如他所料,尹淕溕的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 “有事?”尹淕溕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他问。 “我,哥。”何司洛并不知道该怎么说。尹淕溕根本不用他说也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想见见沈栃琛,甚至希望有挽回的余地,可他知道,这种机会几乎微乎其微。 “我听说你这两天完全没有处理洛阁的事务?”尹淕溕对于不可能的事也不会再去想着徒增烦恼,反而挑出司洛最实在的错误。 “我不舒服。”何司洛只好这么说,虽然是一个很烂的借口。可尹淕溕还是信了,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的脸色又抬手触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后才放心下来。 “谢谢哥。”何司洛抿抿嘴,哥哥到底还是怜惜他的。 “哪里不舒服?”尹淕溕连着赶了一天的工作,这会儿起来才知道口渴,走到一旁自己倒水喝。 “没有,就是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做。”司洛回答,为刚才的无意识撒谎感到愧疚,虽然这也不能成为不做事的理由。 “回去把这两天积压下来的工作处理好,明天中午之前向我汇报情况。”尹淕溕放下水杯回到办公桌前又准备开始工作,也没有打算追究司洛的意思。 “哥,我想先到沈家一趟。”何司洛干脆直接开口,他不信哥哥就不想去,而且他们是明天一早的飞机,这时候再不去就不可能再有时间见面。 “回去工作。”这会儿尹淕溕再没有抬头,已经拿过一旁的文件批阅。 何司洛并没有听话回去工作,坚持站在原地,寄希望于哥哥能改变主意。尹淕溕任他站着没有理会他,文件审过一份又一份。僵持了许久之后,司洛更是不敢出声,一来怕打扰了淕溕工作,二来也怕惹恼了哥哥。可谓是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尹淕溕却如同没看见他一般继续他自己的工作。 大半个钟头后,何司洛看见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杯子,是尹淕溕刚刚起身喝水后放着的,杯子里面的水只是喝了一半,再看一眼哥哥,顾不得再想,走到一碰添了水便给尹淕溕送到手边,低声叫:“哥。” “在这里耗着很有意义?”尹淕溕瞥了他一眼,到底拿过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司洛想去沈家。”何司洛再次提出意见,见哥哥冷下脸,又连忙补道:“司洛回来后任哥责罚,也会马上补会这两天落下的工作。” “去干什么?表明你有多爱文希?还是挽留?”尹淕溕靠到椅背上坐着,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去,可是无论去了之后做什么都只会是徒然,既然如此,那又何必? “我只想见他一面。”何司洛求道。 “回去工作,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尹淕溕冷冷的,断然拒绝了何司洛的请求,司洛再次站在原地默默地请求。 尹淕溕哪里有耐心让他这样磨着,手中的水杯往书桌上一顿,起身问:“现在连我的命令也敢罔顾了!” 听到水杯触碰书桌的声音,司洛早在心里吓得一跳,不敢抬头看尹淕溕的脸,却还是倔着低着头站在原地。 “回去!什么请示都没有就敢把工作往旁边一丢就是两天,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在学校?就是在学校也没这么惯着你的时候。现在,回去跪着把工作处理好,明天中午之前我要有满意的回复。”尹淕溕又是训斥又是惩罚,直把话说明了之后才又重新坐下。 “司洛知道了。”何司洛咬咬嘴唇,知道再求也没有用,哥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求下去就只有皮肉之苦,只好乖顺地欠身而退,离开书房。 |
94.离别前夕 直过了半个小时,何司洛差点妥协准备违背哥哥一次偷偷离开的时候,就听到管家来报:“大少爷,夫人来了。” 尹淕溕手中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按在原地,不过一秒的时间便起身,对着书房门口道:“知道了。” 何司洛一听马上从心底浮升起一阵烦躁,白婳一出现他就完全没有机会出门了,这么一想,更觉白婳这会儿是来搅局的。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人,而今更不自觉腾升出一阵厌恶。 “一起下去。”尹淕溕推门而出的时候在司洛房门口跟他说了一声便下楼,司洛还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着下去。 平水已经陪着白婳坐在客厅里面话家常,尹淕溕和何司洛走到白婳面前欠身,尹淕溕说:“母亲有什么事差人让淕溕过去就好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我过来看看平水和孙子,你们有事就去忙吧。”白婳完全没理会两个儿子的意思,把手轻轻安抚在白婳的肚皮上,问:“有六个多月了吧。” 何司洛看了看尹淕溕,欠身说:“司洛还有事,就先下去了。” 尹淕溕还没来得及开口,何司洛已经举步走到楼梯口上楼去了,见白婳没说什么,也只能欠欠身,往楼上去了。 “哥。”何司洛堵在尹淕溕的房门口,笔直地站着,见到哥哥时叫了一声,顿了许久后才注视着他问:“难道哥就真的不想见二叔一面吗?” 尹淕溕没说什么,直接进了书房,司洛也只好跟了进去。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哥哥和二叔的爱情,两个人明明谁都舍不得离开谁,谁都恨不多看谁一眼,却偏偏在大风大浪前,在死生离别时,谁都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司洛见淕溕没什么表示,急得直看着他。而尹淕溕又何尝不想见沈栃琛,只是他怕相顾两无言,因为太了解,因为太熟悉彼此,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见了面,却又该如何。 “哥。”司洛再次叫。 “相信哥,回去工作吧。”尹淕溕回头把手搭在司洛的肩膀上说。司洛倒是吓了一跳,因为哥哥这一句话说得太温和太温和,像是在安慰自己,甚至,有宠溺的感觉。 “哥。”司洛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就把双手挂到淕溕的脖子上,紧紧拥抱上自己的哥哥。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虽然严厉,却不是狠心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虽然云淡风轻,却承受得比谁都多;他也知道,哥哥,还是爱他的,还是处处为他考虑,为他着想;他相信,即使哥哥牺牲幸福换得自己的幸福,也是甘之如饴的。 尹淕溕倒没想到司洛居然会这么激动,看着自己身上的人,感受着他的体魄,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对不起沈栃琛,因为在他自己的心底,似乎,司洛还更重要一些。 “你以后若是都能这么乖巧,也就不会总是一身伤了。”尹淕溕抬手拍拍司洛的肩膀,随手也回了他一个拥抱。 “我回房工作了。”司洛打心底里开心,因为,有一个宠你爱你的哥哥,真好。 沈文希在这最后一个晚上,还是腻在沈栃琛的西院,一个人坐在天井里欣赏着夜空,因为他觉得即使司洛在房间里面忙活,或许也可以跟他千里共婵娟。 明天就要走了啊!沈文希想,他突然觉得来中国的这两三个月就像一场梦。梦里,他一直一直追着何司洛跑,跑了很久很久,司洛突然停下来等着他了,他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怎么跑都在原地挣扎,然后,就被惊醒了。 “难得你还坐得住。”沈栃琛走进天井的时候沈文希正在做着梦,他梦见何司洛向他走来了,可惜,现实中,来的人却不是他。 沈文希回头看看沈栃琛,没有说话,又继续看他的夜空。 “你爸带着林霖出去了,你现在想去见司洛还来得及。”沈栃琛好意提醒。 “二叔难道不想去见淕溕哥吗?”沈文希问。其实他自己倒不一定要见何司洛,如果司洛不来见他,他又何必巴巴地跑过去见人家呢?文希是这么想的,可当他再想深入一层,他又打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他去找他,只是,却又是不甘心。 沈栃琛自然不知道文希有这么多纠结的心思,他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多可想,就只有两个字,不见!见了面又如何?长亭话别?五里折柳枝,十里泪眼蒙蒙诉衷肠?还是见面了就可以留下来相互厮守,永不分离,可谓是,相见不如不见。 “二叔,我们回美国,你教我学枪,教我功夫好不好?”文希见沈栃琛不答他,干脆转移话题。 “怎么?不好好读书,想跟着二叔混道上啊?”沈栃琛半开玩笑地坐到沈文希身边,他一向知道这个孩子看似温和,其实最是有自己的主意。他也知道,文希从小都活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有着大少爷一般的生活,有着王子一般的一切,可终究,他的心底多少还是空的,甚至的,寂寥的。直至遇到司洛以后,他的一切,好的坏的,仿佛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我只是觉得,这次回去,应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文希说。 “你想做什么?”沈栃琛也抬头看看天井外的天空,今天的夜空似乎比平日里的还要高远许多。他知道,或许这次离开,就真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或许跟上一次分开一样,要再一个两年后,又或许更长久。 “我想进沈氏工作。”文希说,也是时候了。 不用文希说下去,沈栃琛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只是,这和学枪学功夫又有什么联系呢? “司洛说我的功夫太差了,枪法就更别提了,想跟他站在一起,至少要跟他比肩才是,我要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人,不用石油,不要背景,只是因为,我这一个人。” “你要学的话我就教你,不过你可别喊着辛苦。”沈栃琛乐得没事也愿意陪他玩。 “二叔最好了。”沈文希起身趴到沈栃琛的背上,揽着他的脖子,就像小时候沈栃琛背着他,他在二叔的背上耍赖一般。 “有一个条件,这次回去第一件事先哄了你爸高兴。”沈栃琛把手伸到背后就往沈文希臀部上拍。 “遵命。”沈文希咯咯笑着回答。 隔天,沈家一家同林霖一早就搭乘私人飞机飞往美国。如所有人所愿的,也如所有人不愿的,沈家叔侄和尹家兄弟并没有见到最后的一面。飞机划过长空的那一刻,似乎更加证实了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蝴蝶飞过梦田,一切,都化为粉末。 |
95.离家归家 沈家在美国的家是一座四层别墅,外加两层地窖。别墅的风格传承了中国现代化建筑的古雅、简洁。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客厅里面的挑高大面窗,更是让人心神荡漾。别墅前有一大片绿草地,与偌大的别墅相印成趣。 沈栃琛、沈文希和林霖跟随着沈冰琛回美国,林霖倒没什么,一切都还那么熟悉,只当自己回中国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甚至连倒时差都不用。倒是叔侄两,沈文希多少还有一点回家的感觉,沈栃琛就完全没有了,毕竟他多数时间在外面,也从来没真正感受过一个家的感觉。美国这个家,他甚至还没有中国的沈家祖宅熟悉。 沈家没有尹家那么传统的仪式,就是沈冰琛一行人回到家也是门口一个保安大叔给开了门,进到家里面也只有平时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迎了出来。 “我先去睡觉。”沈文希甩了所有的东西就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跑,沈冰琛宠溺地看着他,儿子总算回来了。 “大哥。”沈栃琛把自己手头上的东西都交给了林霖和家里帮忙的两个阿姨,随着沈冰琛到客厅休息。沈冰琛没叫他坐,他也不敢坐,因而站在他身边侍立着。 “回家倒是委屈你了。”沈冰琛自己拿了工具烧水、泡茶。作为哥哥总是最了解弟弟的,即使这个弟弟很少在身边。沈冰琛也知道他在外面自由惯了,现在拘回来,总是委屈他。 以前,沈冰琛总觉得委屈了沈栃琛,所以基本上都事事由着他惯着他,也知道他总是在外面摸爬滚打不容易,总该给他一些自己的空间。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弟弟总是天赋异禀,别人学东西要刻苦几年才出成绩,他玩着玩着就会了。在外人看来,他自由洒脱放荡不羁,身为沈家的二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成想,偏偏在爱情这一关,他就跟自己过不去。 “小弟不敢。”沈栃琛忙应。其实对于大哥,他就是愧疚又是感恩。愧疚是因为他自己作为一个弟弟,却把沈家这个重担全部放到哥哥的肩上,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为沈氏做过哪怕半件事,反而自己在外面为所欲为拖累自家大哥。感恩也是因为哥哥如此无怨无悔地挑起了沈氏的重担,放任自己,让自己在外面天大地大逍遥时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可以回归的港湾。 “既然回来了,你也别想着再出去。陈大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老爷子对你很满意,陈小姐也愿意和你试着发展看看,你的意思呢?”沈冰琛的态度比较强硬,已经有了警告沈栃琛的意思。 沈栃琛完全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别提出来,三天前,还在中国的时候,就被哥哥押出席了一场所谓的相亲饭局,那天之后,沈冰琛就一直忙着没再提起这件事,他以为现在回到美国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哥是明白栃琛的心意的。”沈栃琛不敢多说,一句话却说得十分坚决。 “你还想怎么样?”沈冰琛拍案而起。栃琛不过小自己几岁,而自己已经有文希这么大的孩子了,他却还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自己就差把他当儿子管了,还天天想着那个尹淕溕。一想到这里,沈冰琛就更加来气,你看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沈栃琛确实吓了一跳,自从自己向大哥坦白想跟尹淕溕在一起那一次见大哥发这么大的火之后,就再也没见大哥发火,这一次因为文希和司洛的事,一笔账全算到自己头上了。 “大哥,栃琛知错。”沈枥琛低垂下头,求道:“只要大哥允了小弟这件事,小弟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在中国的时候说得可明白?”沈冰琛看着沈栃琛重新坐下。 “大哥。”沈栃琛就地跪下,他就不相信,一向放任他的大哥可以这么狠心。 “大哥、师兄。”林霖收拾好东西,就回到两人面前,见自己的师兄跪着,抬了头疑惑地看着沈冰琛。 “你也别急着跟我抗,我已经派人去请风老爷子,没意外的话明后两天就会到,我也是时候跟你清算清算你这些年来的糊涂账。”沈冰琛说着已经起身,又看了看林霖,说:“我去看希儿,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 见沈冰琛离开,林霖才连忙跪坐到沈栃琛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师父要来。” 沈栃琛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林霖一眼说:“那你还不去练功,小心师父查你功夫。” “师兄怎么办?”林霖担心地问。 “我没事。”沈枥琛从地面上起来,正如大哥所说的,自己确实要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家一行人走了,寂寞了尹淕溕,空虚了何司洛,只是,尹淕溕似乎比司洛冷静得多,好像已经经历过生离死别,再来一次也已然能淡然接受一般。司洛在淕溕的压迫下到底还是抑制下来,文希离开第一天就切切实实忙着洛阁的事,忙到让自己没有时间想文希,只是,晚上睡觉之前,他的脑海中还是清晰地闪现着这段日子以来和文希的每一个画面。 就在司洛忍不住,脸上挂了几滴清泪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司洛只能连忙抑制自己泛滥的情感,拉上被子擦了眼泪后说:“请进。” 进来的人是尹淕溕,一推开房门就见司洛整间房间漆黑,才知道他已经睡下了,可还是抬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开了灯。 “今天这么早。”尹淕溕回身关了门后才走到床边。 “哥。”司洛难得一次见到哥哥不是站着的,甚至不是坐着,而是躺着的。 “哥知道你难过。”尹淕溕的手摩挲过司洛的泪痕,对于这个小弟内心的悲恸,他几乎感同身受,无奈是,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何司洛看着这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哥哥,他不知道这个大哥究竟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能在这一刻如此淡然,甚至是,默然。 “有时候,不一定悲伤难过才能表明什么,甚至,一点意义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中有一份坚定,有一份信念,你相信那个人,并且,为了这个人一起而一直一直努力,他也就一直在你身边了。”尹淕溕淡然地说,他知道司洛不一定懂,可他,作为过来人,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哥,直到现在,我耳边还能很清晰地回响起文希离开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司洛的手紧拽着棉被说,似乎在懊恼,又似乎在气恨,文希的话,再次回荡在他耳边,“从一开始就是我追在你身后跑,是我一厢情愿地往中国跑,往你身边靠,从一开始就都是我在跟你说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你呢?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不懂我爱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都这么久了,难道你就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可是司洛从来就没认真感受过他的一点心意,就连最后一刻想抓住他,也是那么地没有诚意,司洛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司洛说得十分懊恼。 尹淕溕从来没想到,即使不在自己把这个弟弟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也可以如此地心疼他,只是,更无奈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因此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想太多,给文希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一切都还有希望的。” “真的吗?”何司洛像孩子一样天真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尹淕溕点点头,他相信,再给自己三四个月的时间,最多四个月,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
95.风柟 沈文希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都是一如既往地受宠。沈冰琛大概是觉得自己以往一直忙着公事,从来没花时间陪过自己的儿子跟弟弟,因此两天以来竟然破天荒地没出门,在家里专职陪儿子。沈文希却一点也不领他的情,每天跟着沈栃琛练枪,跟着林霖练功夫,那份拼的劲头,不知道的简直以为他是准备去华山论剑,争个天下第一。 可沈枥琛知道,这孩子只不过是满腹的心血,满腔的话语没处宣泄罢了。但沈冰琛却觉得没什么,文希不让他陪着,他就坐在训练场的一旁静静地看,也算陪着沈枥琛和林霖了。 这样一份平静一直维持到一个人的出现。风柟,沈枥琛和林霖的师父,他也仅有沈枥琛和林霖两个徒弟,为人脾气古怪,可总能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错觉。沈枥琛很奇怪自家大哥竟有能力把师父请过来,毕竟,风柟是向来游走于世界各大川之间,有时也穿梭于人间各大势力之中,总而言之,沈枥琛对自己师父的评价,就是好像属于这个世界,又好像脱离这个世界。 风柟到的时候,沈冰琛亲自出门口迎接,沈枥琛、林霖、沈文希一字排开在前院等着他。沈文希对这个二叔的师父是十分好奇的,他一直想象着这个老头应该是白发苍苍,胡须长长,并且骑着白鹿到他家门口的。可惜的是,风柟坐的还是很现代化的汽车,汽车刚转入大门停下,林霖就上前打开车门,鞠躬恭迎师父下车。 沈冰琛和沈枥琛也欠身迎着老爷子,唯有沈文希还盯着老人看,慈眉善目,宽和的面容看起来十分舒服,老人家一笑,就更显和蔼可亲。 就在所有人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沈文希已经走到老人身边,扶着老人说道:“风爷爷一路辛苦了。” “好好好。”老人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文希的头,说:“小希儿也长这么大了。” “爷爷认识文希?”沈文希惊讶着看着风柟。 老人一听,就笑得更加大声了。沈枥琛和林霖看着风柟不敢稍稍逾矩,见沈文希这样肆无忌惮地说着话,脸色早已不好看。沈冰琛连忙迎上,说:“风叔一路辛苦,家里边请,已经备好了热茶,风叔先解解乏。” 风柟在沈冰琛的带领下往屋里走,其他几个人也随后跟上,直到在大厅坐定,沈冰琛为风柟奉上茶。 沈枥琛和林霖两人连忙端跪到风柟面前正式行礼,俯身磕头道:“沈枥琛/林霖,拜见师父。” “起来吧,我也许久没见你们了。”风柟感慨,眼光放到林霖身上,几年没见,这孩子身上反而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以前身上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和冲动似乎弱了不少。 “师父。”林霖从地面上站起来后,再次看着风柟笑着叫,风柟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沈枥琛,还是不变的一个人,表面上云淡风轻,骨子里宁死不屈,不禁微皱了眉。 “枥琛从小跟着风叔长大,风叔对他尽心教导,养育之恩,沈家无以为报。”沈冰琛说,他也多少知道当年上一辈的故事。据说,自己的祖父把栃琛送到碎月,是为了报答尹家在危难时期伸出援助之手,可家里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因而才暗中托付风柟。 风柟摆摆手,示意沈冰琛不要再重提这些旧事,毕竟有些东西真刨根问底,受伤的还是自己的徒弟。 “希儿现在在做什么?”风柟问。 沈文希一愣,他这段日子可算是闲在家里什么事都没得干,可也不能不答,因此只能答道:“在桦岚读书。” 老爷子点点头,也没有深究,和几个小辈叙了几分钟家常后就在沈冰琛的带领下回房休息。 风柟一离开,林霖马上松了一口气,虽说以前总是跟着师父闯南走北,也经常没大没小,可如果师父生气起来,也是十分可怕的,而且这么些年没见,总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师兄,霖儿在中国的时候求过您一件事。”林霖忍不住凑到沈枥琛身边说,一旁的沈文希一听,也忍不住看向两人,坐到一旁想着听两人接下来到底讲什么。 “我已经安排人跟着大哥了,你这段日子专心练武,好好伺候师父。”沈枥琛说。风柟这时候出现实在是他意料不到的,对于师父,沈枥琛不像林霖的情感那么单纯,师父就是师父!对于沈枥琛来说,风柟不仅是养育他培养他教导他陪他长大的师父,也是提醒着他自己是一个被抛弃被放逐被托付于别人的存在。 “师兄这样可不好,就让霖儿一个人伺候着。”林霖抱怨,可在文希听来,话里总透露着别的意思。 林霖见沈枥琛不理他,继续说:“师兄就趁这次机会多和师父相处吧,您和师父的关系总是淡淡的,这样多不好。师父这次也不知道会住多久,自从离开沙漠以后,就没有和师父长住过了。” “师兄问你一件事。”沈栃琛说。 林霖认真地点点头。 “最近有没有听师父提过师兄和淕溕的事情。”沈栃琛问,虽然他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可真风柟在这会儿出现,若是他和大哥一起逼他结婚,那么他除了远走高飞就是以死明志了。 “师兄知道的,当年还在沙漠的时候,我们虽然还小,师父就已经察觉师兄和淕溕的关系非同一般,即使没明确说什么,可他终究不喜欢淕溕。”林霖说,那时候他一直跟在风柟身边,风柟时不时回碎月考查沈栃琛枪法和功夫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去,那会儿尹淕溕已经跟沈栃琛形影不离。 林霖也隐约记得沈栃琛求过风柟收了淕溕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没收,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说霖儿不知道师兄歼灭碎月的那会,师父有没有暗中助力,可霖儿跟在师父身边,多少知道师父确实有心灭了碎月。师兄是知道的,碎月是谁的势力,师父也知道,恐怕那会儿,不知道的就只有淕溕了。”林霖说。他知道师兄不傻,这么一说,师兄肯定就知道师父想灭碎月肯定不会是因为他,那么这背后唯一可能的就是风柟和白婳之间存在着某种他们小辈不知道的仇恨,或者说矛盾误会。可是淕溕又是白婳的儿子啊,风柟又怎么可能支持自己的徒弟和他在一起。 |
97.话说当年 沈栃琛是知道自己在不到两岁的时候就被祖父送到碎月的,原因是沈家欠下尹家的人情,而白婳因政治婚姻刚嫁入尹家,她个人的黑道势力渐被尹家查破,为了防止白婳日后用种种势力威胁尹家,所以必须在她的组织内部安插自己的人。而碎月那种地方最容易进去也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无非就是小孩,所以沈栃琛成为这个小孩。 那为什么不是沈冰琛呢?这个问题沈栃琛也想过,哥哥大自己7岁,也就是说,自己被送往碎月的时候哥哥至少也八九岁,想来八九岁的哥哥即使无法独挡一面,沈家大少爷的名声恐怕也早已远扬在外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沈栃琛不知道他自己被送到碎月的种种缘由,沈栃琛也就一直把自己当做无所知。毕竟直到今天,所有的事情也无法如同长辈们预料的一样,自己成为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甚至,或许任何人都没预料到自己反而会成为歼灭碎月的那个人。 如此种种,就是连沈栃琛这个向来遨游天地的人儿,心底到底也会感慨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拆穿。可不是,无论如何,最后说不定伤得最深的还是自己,若是自己能把往事的种种当做一无所知,大概就更能生活中获得一份平衡,以此换得自在逍遥。 “你还知道些什么?”沈栃琛问林霖,这个师弟呆在师父身边的时间总比自己多,而且相比自己更能肆无忌惮地跟师父说话。 “师兄,霖儿总是站在师兄这边的,只是有些事情,霖儿觉得师兄若是不知道,可能会更好。”林霖蹲在沈栃琛身边难过地说,他也没想到沈冰琛真的这个时候就把风柟请过来了。林霖突然觉得这个师兄其实很可怜,师兄本就在很多事情上都身不由己,甚至说很大程度上是在别人的摆布之下生存的,而今若是师父也来逼迫他,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说。”沈栃琛没有太多的激动,相反地十分平静到说。 沈文希恐怕是这个大家庭中最一无所知的一个了,尽管司洛曾经跟他谈起过沈栃琛和尹淕溕的故事,但也都是最表面的片段,就是连司洛自己,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可直到这会,就连他也能感受到二叔的不易。 “二叔当年为什么要歼灭碎月?”林霖问,看着沈栃琛。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有些事情他并不了解,所以在他所知道的种种片段里,有很多接连不上的点,他必须问清楚,而后才能弄明白。 “为什么这样问?”沈栃琛不明所以。 “当年霖儿虽然小,可师父做什么事都没瞒着霖儿。霖儿记得当时尹家在国际的地位受到动摇,白婳虽说是尹家的人,不仅弃尹家于不顾,还趁机扩张自己的势力。“红细胞”不就是在那时候建立起来的吗?师父那会儿有说过,当时是歼灭碎月的最好时机。可不到三天,就传来师兄带着淕溕在码头歼灭碎月的消息。”林霖说,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栃琛细想,却突然像被什么打击到一般,坐到沙发上。 “二叔。”沈文希连忙也坐到沈栃琛身边,顿时觉得大人们的世界都好复杂。 “当年是师父告诉我,碎月是白婳的势力。”沈栃琛说。自己带着淕溕一举歼杀碎月一百来人,也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因为淕溕。当年,自己才十二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看着身边一手带大的淕溕被自己的母亲扔到所谓的外围势力,被放逐,被抛弃,被隐瞒,被欺骗,他就忍不住要为他打抱不平,出一口不平之气,所以带着他灭了碎月,也算让他手刃“仇人”。 可若师父那一句话是为了激发自己那一股的年少气盛,那这背后,究竟还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沈栃琛觉得自己该好好定下心来理一理当年的事情,毕竟,现在看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远去,可现在目前当下发生的一切一切,却又似乎于当年的事情紧紧联系,又有很多道不清说不明的地方。 “碎月歼灭后,也不见师父有什么回应啊。自那之后,师兄带着淕溕回中国,霖儿跟着师父到非洲游历,也总有一两年没见师兄了。”林霖说,他知道到这会,师兄是怀疑师父在背后瞒了自己什么事。可师父一向是自己敬重的师父,师兄是自己尊敬的师兄,师父一向对师兄淡淡的,可一直以来,师父终究是疼惜师兄的。 也是自那之后,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帮淕溕接手了中国最大的黑帮势力寰宇,可谁知阴差阳错,寰宇竟然又是尹家的势力,于是尹缮永接淕溕回家,当时自己一再想方设法地阻止这件事,无奈无论如何阻止不了淕溕满满一颗归家的赤子之心。 淕溕归家,势必就成为巩固尹家势力的重要因素之一,这个且抛开不说,淕溕归家,势必就必须遵循尹家一贯以来的传统,儿女必须事事以尹家为重,为巩固尹家的势力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婚姻。 淕溕接手寰宇之后,虽说每天活在刀剑上舔血的日子,可自己和他也算过了一段幸福美好的日子,栀花村暧阳巷,那恐怕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后来,司洛来了,尹家在本地建立洛阁,白婳依旧是尹家的当家女主人,师父还是带着林霖在外游历。 再后来,淕溕娶亲,师父从游历到归隐,自己的足迹也遍布世界各地,就一直到今天。 沈栃琛细想,在这其中,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或者有谁故意瞒了自己什么,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却又 好像有人在刻意安排,沈栃琛自己也糊涂了。 “二叔。”沈文希见沈栃琛发呆,碰了他一下叫。 “文希,你先回房去,这段时间不要太任性,有空就哄了你爸和师父高兴。”沈栃琛说,推着沈文希让他起身。 “我又不是小孩子。”沈文希对于沈栃琛一有事就推开他觉得很不满,但到底还是走了。 “霖儿。”沈栃琛叫。 “是。”林霖看着师兄,在他的印象中,师兄认真的时候并不多。 “师兄拜托你一件事。”沈栃琛说。 “师兄别这么说。”林霖有些心疼沈栃琛,这种心疼是他说不出,感觉很奇怪,却又很实在。 “你私下去帮我查查师父和何落儿有没有什么关系。”沈栃琛吩咐。 “何落儿,司洛的母亲?”林霖有些惊讶,师兄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查这一层关系,而且师父几乎没到过中国,怎么可能跟八竿子打不着的何落儿有什么关系呢? “嗯,你好好查查,这件事必须私下查,不许再跟任何人提起。”沈栃琛再次强调。 “是,霖儿明白。”林霖应,他做事沈栃琛还是比较放心的。 |
98.师徒 林霖受了沈栃琛的嘱托,需要到外面办事,沈冰琛陪了儿子几天,到底还是回公司主持大局,风柟暂居沈家,沈栃琛虽说和他的关系淡淡的,但是师父在跟前,总是要伺候,剩下沈文希一个人,闲来无事练练枪法,练练功夫,再想想何司洛,也担心司洛没有想他。 沈栃琛伺候了风柟几天,一直担心风柟受大哥的嘱托会跟自己提起娶亲之事,可风柟在这一件事情上似乎完全不知道,相反地,只是考校了两次功夫和一次枪法,也没具体说好坏。 “淕溕的枪法在你的指导下,想来也差不到哪里。”风柟来了兴致,第二次考校沈栃琛的枪法后说出一句让沈栃琛惊讶的话,不能不应,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现在提到他,连说话都不敢了吗?”风柟转身拿着枪对着沈栃琛的胸口。 “师父。”沈栃琛并不担心风柟会开枪杀了他,却担心自己不小心的一句话就让他和淕溕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本来是你自己的私事,只是你大哥既然说了,总该听他的话。”风柟说,收起了自己手上的枪,他的这个徒弟是他看着长大的,看似万事皆随意,其实最有自己的坚持,这就如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看似随性而为,其实最有他自己的个性。 沈栃琛知道风柟的规矩,唯有“听话”二字,自己的师父允许自己天大地大地乱闯,也允许自己满世界地折腾,甚至做外人看来败坏他名声的也罢,唯有一件不得违抗的就是听他的话。你闯祸了,他叫你如何处理如何收尾,你就乖乖去做;你练功夫练枪法,吩咐你练十遍百遍就乖乖练十遍百遍,只要听他的话,做好了他也不会打你不会责罚你,但若是违逆了他,暗地里不听他的话私下乱搞,那绝对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师父明鉴,栃琛真的不是不听大哥的话,只是栃琛这辈子绝对不会对不起淕溕的,也请师父不要逼徒儿。”沈栃琛求风柟,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求师父,而且他相信风柟不是会逼他的人。 “我听说你大哥会这么生气,也因为文希和司洛?”风柟用手巾仔细地擦手里的枪。 沈栃琛很奇怪风柟何以会知道,想来大哥是不可能主动把这种家丑说给自己的师父听,而且自己的师父也不是那种喜欢打听事情的人,自己没说,文希应该也不太可能会主动提起,那就只有林霖了。 “霖儿说的?”沈栃琛问。 “他这两天跑哪里去了?”风柟根本不理会沈栃琛的问题。 沈栃琛却被风柟的问题堵住了嘴,他总不能说自己派师弟去调查师父吧?可是他不说,风柟也知道,当沈栃琛看到自己师父眼睛里面的光亮时,他就知道肯定是林霖那边哪里处理得不妥当,被师父知道了。 “师父。”沈栃琛就地跪下。 “我已经让林霖回来了,以为自己羽翼丰满了,就可以随处乱跑。”风柟看了沈栃琛一眼,这个徒弟是自己带大的,心性之高他也知道,只不过这辈子终究被一个情字所困。说实在的,相比与林霖,风柟是更心疼这个大徒弟的。林霖虽然从小就无父无母,可却天生一副洒脱自在的心态,甚至在风柟看来,他就是一个可以永远不长大也没关系的孩子。但沈栃琛不同,沈栃琛虽然也放荡不羁,到底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荣耀,祖辈上遗留下来的爱恨情仇,也势将左右了他的人生。 “这次的事情都是栃琛的错,请师父不要怪罪霖儿。”沈栃琛说。 “你做错什么了吗?”风柟反问。 沈栃琛惶恐地看着师父,他很确定师父一定是知道了,只是并不想挑破这件事,也就是不想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就像自己当年明明只是一个5岁的小孩童,却得以坐上碎月四大杀手之首的宝座,即使连自己都知道背后肯定是师父在操纵,但只要师父不说,自己还是无从得知。 “求师父告知栃琛所有的事情,栃琛答应师父,只要司洛和文希彻底解决了,无论结果如何,栃琛以后都跟随在师父隐居山林,终老一生。”沈栃琛平静地说。 风柟不声不响走到沈栃琛身边,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反手又是一下,打得沈栃琛直接扑到在地上,见他从地上跪起来后才说:“你从十二岁就离开我身边,想来早已忘记我的规矩。” “栃琛不敢,请师父责罚。”沈栃琛连忙说道。 “自己请了家法,大门外跪着去。”风柟说,径直就离开房间,谁承想一出门开却又遇见沈文希。 “风爷爷早。”沈文希明显看见风柟脸上的怒火,却又乖巧地打着招呼,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二叔一大早去风柟房间伺候,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沈文希自从适应美国时间后,日子过得越发滋润越发悠闲,甚至时常到公司帮老爸跑跑腿,发发文件,倒有一副做孝顺儿子的姿态。 “希儿早,爷爷刚来的时候听你说在桦岚读书?”风柟到客厅坐下和文希闲聊起来。 沈栃琛捧着藤条经过的时候,向风柟欠欠身之后才出去。文希倒是识趣地没问沈栃琛要去干什么,只是突然又想到司洛。他都回来这么些日子了,也不见司洛找他或者跟他联系,他自己也不想去主动踏出这一步,就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不要再想。 “爷爷认识司洛吗?何司洛。”沈文希问。 “认识。”风柟笑着回答。 沈文希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坐到风柟身边仔仔细细地跟风柟聊起了他和司洛的事,聊到司洛罚他的时候就义愤填膺,聊到司洛宠着他的时候就自豪不已,再聊到后来自己差一点对不起司洛的时候,突然就难受得厉害,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他能这么坚定回到美国,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还放不下这件事情,并且选择了逃避。 风柟耐心地听着沈文希说,心里面也实实在在地高兴,他虽说年纪大了,可总算世面见得也不少,对于同性之恋不见得完全赞成可至少也不反对,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能这么纵着沈栃琛和尹淕溕。 风柟和沈文希在客厅里面聊着,沈栃琛在别墅的大门外捧着藤条跪着,太阳日渐西斜。林霖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车赶到门口就看见沈栃琛,忙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跪到沈栃琛身边。 |
实在抱歉,时间过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过了好些日子,这几天因为办公室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自己也辞职了,工作交接和申请辞职整得身体累精神也累,不过总算过去了!唉! |
99.师兄弟 林霖见到沈栃琛的时候,沈栃琛基本快坚持不住了,甚至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师兄,都是霖儿的错。”林霖跪在沈栃琛身后,低声说。看到沈栃琛苍白的脸色,皲裂的嘴唇,就知道他肯定跪了不少时辰。 “查到什么了。”沈栃琛问,嘶哑的声音。 “司洛在尹缮永接他会尹家之前,是师父带大的。但是师父和何落儿之间有什么关系,霖儿无能,还没查到。”林霖说,他觉得至少这一点可以表明师父跟何落儿是一定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还查到什么?”沈栃琛问。 “师兄,师兄当年坐上碎月四大杀手之首,是,是师父和白婳的交易。”林霖说,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栃琛虽然在心底早就知道凭他当年一个5岁的小毛孩,即使枪法再出神入化也不可能作为四大杀手之首,要知道,碎月的主人一直很神秘,几乎从来不出现,而四大杀手之首基本上就相当于这个组织的领导人。 “霖儿也没能查到师父和白婳的关系。”林霖低声说,真担心自己的师兄会掏出枪毙了自己。 “去跟师父说你回来了吧。”沈栃琛说。林霖查到的这些让他多多少少有些联想,而今,已经不是他不愿意刨根问底了,只是如果所有真相一旦揭开,或许不仅受伤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更严重的是挑起尹家、沈家、白家甚至何家的种种恩怨。 林霖见了风柟之后就出来叫沈栃琛进去,沈栃琛几乎是靠在林霖身上,由林霖扶着进去的,只是到风柟房门口时,还是自己坚持着走进去,到风柟面前,又是跪了下去。 “你们两个,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风柟看着面前的两个徒弟,这两个人几乎是自己这大半生引以为傲的成就,放眼整个道上,怕是再找不到如此天资聪颖的徒弟了。 “这次的事情都是栃琛的错,不关霖儿的事,请师父重责。”沈栃琛把他手中的家法递到风柟面前,他记忆中受罚是经常的事,可大都是因为功夫上或者枪法上的差错,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行差踏错而被师父责罚,倒是林霖的性子,经常因为冲动胡来被罚。 “霖儿没有办好师兄交代的事情,也请师父重责。”林霖笔直地跪着,接着沈栃琛的话尾不管不顾地说,颇有跟风柟叫板的意思。 风柟接了沈栃琛递上来的藤条,甩手就打到林霖的肩膀上,看了他一眼,移步到他身旁,随手就把藤条往他背部上砸落。风柟的手劲比一般人要大,而他的规矩也是受罚时不许动不许躲跟不许哼出声,林霖也是,自小他受风柟责罚的时候从来就不吭一声,只当自己死了一般任由风柟打去。而跪在一旁的沈栃琛也只能看着,绝对不敢说一声。 “查到什么了?”风柟自打到林霖身上那黑色的衬衫看得出斑斑点点的湿迹才停手,而林霖却跟没事人似的保持笔直的身姿跪在原地。 “徒儿无能,师父重责。”林霖看着风柟说,即使风柟向来对他严厉,可他也一向不怕风柟,不是不怕死地对抗,而是他知道,风柟是疼惜他的,带着他遍游世界的那些日子,师父对他的宠溺,他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可也因为如此,他更是为沈栃琛这个师兄感到不平。 “你现在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了。”风柟拿藤条点着他的肩膀,说:“你查没查到什么都好,从今天起,你跟在我身边伺候着,没我的话,哪也不许去。” “是。”林霖不甘心地应。 风柟听了林霖的语气,再次一藤条就甩到林霖肩膀上,满是警告的意味。 “霖儿知道师父是不会害我跟师兄的。”林霖看了沈栃琛一眼,说:“求师父把一切都告诉师兄,霖儿愿意受任何责罚。” 沈栃琛推了林霖一把,说:“你出去,这件事不许你再插手。” 林霖本来身上就痛,被沈栃琛一推,差点扑到风柟身上,可他根本就不理会风柟,转而却扑到沈栃琛身上,说:“师父和师兄之间有那么多的故事,师兄却不让霖儿参与,是要赶霖儿走吗?” 沈栃琛倒没想到林霖到这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以为是多好的事呢?再看看冷眼站在一旁的师父,只好说:“你先出去,把后背的伤处理一下,师兄有话跟师父说。” 林霖这才回头看风柟,风柟也点点头让他出去。 当林霖退出门口关上房门的一刻,沈栃琛突然感到空气凝滞,静谧得叫人心惊胆战。 “师父。”沈栃琛小声叫,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你可真有本事啊。”风柟用藤条指着沈栃琛,看着这个徒弟,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他自问自己对这两个徒弟没做过一丝一毫违背良心的事情,即使一些不得已的选择,他也努力把所有对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不曾想到,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栃琛知错。”沈栃琛低头,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背后私下调查长辈的事情,就如他自己教训司洛不得调查淕溕和自己的事情一般,可如同很多人一般,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看得就不那么清楚了。 风柟站在沈栃琛身后,藤条抵在他宽大的肩膀上,一句一句地说:“我们上一辈的事情,就我个人来说,我是不主张由你们来承受的,你们有自己的生命、想法、生活,所以无论是你和林霖的事情,我一向让你们自己决定,包括你的婚姻,我也不打算干涉太多。只是,你不得不承认,你身为沈家的人,你就该担负起沈家的责任,作为我的徒弟,就该做好徒弟的本分。” “师父对栃琛的好,栃琛都知道,这次是栃琛错了,请师父责罚。”沈栃琛俯身请责。 风柟也没再说什么,藤条一挥就往沈栃琛的臀部上落,一下尖锐的疼痛让沈栃琛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受罚的情景。那时候还在沙漠上,每次练功练得不好或是枪法上出了差错,时不时的总是被罚跪在沙漠上,以至于自己两个膝盖到现在都满是坑坑洼洼,而师父教训自己也从来不用避讳,在广漠的沙漠上脱了衣服就捶打,好在沙漠里人烟稀少,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跪上一整天也没见人走过。 风柟责罚徒弟一向不多说话,林霖和沈栃琛被罚也不敢多说,风柟打着,他们就只有受着。沈栃琛自离开风柟之后就没真真正正地受过家法,而今被风柟打了不过三十来下,却堪堪承受不住,膝盖一歪整个人瘫到地面上,不过这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被罚跪了一整天。 可风柟却看不下去,带着内劲的一藤条就挥落到沈栃琛的大腿上,说:“难怪这么能折腾,想来十几年没挨家法,连规矩都忘了。” “栃琛不敢,请师父责罚。”沈栃琛连忙忍着疼痛跪好。 “下去上药吧,从明天起每天来我这里领二十家法,直到你想清楚为止。”风柟甩手把藤条给沈栃琛。 沈栃琛只得跪直身姿,勉强地抬起双手,恭敬地接下藤条,道:“是,谢师父。” |
停了一段日子,很抱歉,接下来也因为要保证《肆意》的日更,可能这边也无法保证什么,最少最少也会周更,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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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放逐在贴吧加精,感谢所有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
放逐微信群,都是各位热情资深的姐姐在守群,欢迎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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