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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海市蜃楼 by沈七公子[第10页]

作者:zalea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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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那蝎子的头晌甲太过坚硬,匕首只刺进去了一点点。
那蝎子似乎是被我激怒,倒刺扬了一下将我甩了出去,我手指一松脱开匕首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摔落在地,顿时口里涌起一股腥甜。
未免被闷油瓶看到分心,我咽了一下那股腥甜,强忍着肋骨被撞断的疼痛爬起来又冲了过去。
闷油瓶的脚下已经布满了蝎子的尸体,有的断成了两半却还没死透,前肢还在地上乱弹着,我几步冲过去踩在上面将那些没死透的蝎子给踏平。
见我还想不要命的去冲上去抢回那把匕首,闷油瓶一把拽住我沉声喝道,“吴邪,听话!”
妈的刚才才说完要同生死共黄泉,现在就一口一个“回去、听话”,真当小爷是死的吗?
我一把甩开闷油瓶的手,动作十分迅速地捡起ZIPPO,举着火绕过那蝎子的前面从侧边靠近。看样子那些小的蝎子都依附在这只大蝎子的周围。我注意到自己刚才朝大蝎子冲过去时,那些小蝎子也围了过来,似乎是要保护它。
不管自己的推断是不是对的,我也要试一试。
我朝闷油瓶吼了一嗓子“小哥砍大的”,闷油瓶一个纵身跳起,脚下踩着无数的小蝎子朝前面直直扑了去。我一看闷油瓶的动作顿时心跳停顿了一下。
要是这一刀下去他没砍中,掉下来就会落在蝎子堆里。
我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上前去,看着闷油瓶手中龙鳞扬起,寻到那巨型蝎子倒刺扎下来的瞬间拼尽全力跳上去一把抓住头晌甲上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那蝎子被我拔出的动作带得头晌甲滞了一下,闷油瓶手中的龙鳞已经扫了过来,我一看他肃杀的样子估计这龙鳞一横扫过去,少不了也要削掉我半个脑袋,忙反射性蹲下身子。与此同时龙鳞的刀锋在我头顶擦过,只听见耳边传来一记尖锐的长鸣,脚下的蝎子剧烈动了起来。
我抬头看去,那巨型蝎子的半截头晌甲已经被切断掉在地上。
闷油瓶一步冲过来伸手将我抱住,脚下蹬着蝎子的背部跳起踏在侧面的墙上,借着强大的冲击力在墙上蹬了几下后跳离蝎子群的范围,将我放下。
巨型蝎子还在鸣叫着,身体不断的剧烈颤动,在地上胡乱打转,甚至打飞了很多就近的小蝎子。还有些被弹到我这边,被我拿匕首挑开。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转身往后跑去。身后传来那巨型蝎子嘶吼般的鸣叫,随即那些朝它围拥过去的小蝎子们纷纷掉头追着我和闷油瓶直扑而来。
 
(七十六)
我不知道前面通往什么地方,漆黑的一片只能靠闷油瓶辨路,带着我往前不断的飞奔着。
身后传来的“沙沙”声响越靠越近,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我心里冒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绝望。这个地方比沙漠更不好躲藏,范围一旦缩小,还这么漆黑一片,想要从这些蝎子口里逃生,太艰难了。
又跑了一段,闷油瓶突然握着我的手用力紧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里笼了一层青凛,“沿着这里往前跑,别回头。”
我一看他这交代后事的语气就知道,他又想独自留下去跟那些蝎子拼命,哪里肯答应,沉着一张脸一把扯过他的衣襟瞪着他道,“你想死也要问问小爷我答不答应。”
他反握住我的手,力大到我的手指被他捏到几乎变形。
“我不会死。”他很坚定的开口。
“不行。”我有些怒了,“你敢放血试试!小爷的血比你的更有效。”
见我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既不能当着我的面去割手掌,也不能把我打晕了扛着我跑——这样更加耗时耗力,只得皱了下眉拽着我继续往前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这么跑多久,因为我感觉到有几只已经靠近的蝎子爬上了我的脚踝。刚开始时为了不影响闷油瓶的速度一直忍着,但过了一会儿后感觉脚踝上传来刺痛,我心想妈的一定被蛰了。
扎扎实实的痛让我动作一下慢了许多,闷油瓶脸色突然一变,看都不看一眼手起刀落在我脚踝上划过,几只断开的蝎子尸体躺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停顿,很快后面便围上来更多的蝎子。
我龘操起手中匕首飞快砍去,动作有点像是斩肉酱,毫无章法。
闷油瓶的龙鳞却是使得十分霸气,一刀挥下斩杀一排的蝎子,比起我斩肉酱的动作来说要有效得多。
但即便是这样,也杀不完后面源源不断跟过来的蝎子群。
我心里本来还想抱一丝的希望,说不定在最后关头那些拯救我们与危难的老鼠就会出来。但一直坚持到蝎子多到已经爬上我和闷油瓶的脚背,我才觉得,希望终究只是希望而已。老鼠不是救世主,不会听到我们的召唤就随时随地出现。
见闷油瓶的小腿上已经爬上蝎子,我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擦着他小腿掷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龙鳞也擦着我的脚踝飞了过来,一刀一匕首同时落地,尖锐的刃上刺着还在垂死挣扎的蝎子。
闷油瓶脚尖一勾挑起匕首抓在手中,依旧动作不停的继续斩杀蝎子。我也学着他去抓就近的龙鳞,手握在刀柄上拔了一下纹丝不动,才发现,他娘的这刀重到可以让我吐血。
闷油瓶到底是用了什么力道将它挥动得虎虎生风的?
见我还在奋力拽着那把龙鳞,闷油瓶居然将手中的匕首朝我扔了过来。我一惊,心想连匕首都给我了难道他要用九阴白骨爪去抓蝎子?
正这么想着,就见他伸出那奇长的两根手指夹住一只蝎子一个用力,那蝎子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两段。
虽然他动作飞快,但到底一只只这么夹下去还是没有一刀砍一排来的效果好,我将匕首插回大腿里,强忍着脚踝上已经爬满蝎子的刺痛感,咬紧牙双手握住刀柄,借着蝎子扎在我腿上时带来的刺痛做引力,拼力将那龙鳞拔起摇晃着朝闷油瓶扔了过去。
闷油瓶跳起接住的瞬间看见我爬满蝎子的两只脚,眼底炸开震惊的恐慌,大喊着我的名字冲了过来,手中龙鳞挥动了几下将我腿上的蝎子斩杀干净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往前一带,将我背在了背上。
 
“吴邪,保持清醒,听到没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极度不确定。
“恩。”我趴在他的背上,两只脚已经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除了肿胀和痛楚还,还有着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在意识还算清醒,一会儿想着这闷油瓶怎么背着我杀蝎子,也不嫌累赘。一会儿又想着看来今天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不如小爷放点宝血让闷油瓶找机会出去?但转念又想着依闷油瓶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一阵胡思乱想后,脑袋不觉有些昏沉起来,趴在闷油瓶的背上也只觉睡意强烈,眼睛一下下的眨着就想睡过去,但还是死死强撑着。
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已经从四面八方被蝎子包围,就是要跑,也没有退路了。
我心里嗤笑了一下,想着才刚说完要同生死共黄泉,这么快就要兑现了,还真龘他妈的乌鸦嘴。就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轻笑声,紧接着是黑眼镜朝我们喊过来的声音,“我喊三声开始放枪,哑巴你们跳过来,过时不候。”
我心里刚欣慰了一下,想着这个时候黑眼镜的出现犹如天神一样的闪耀,就听见他笑着喊了一声,“三!”然后一股灼热的火焰朝我们这边喷了过来。
闷油瓶背着我一个终身跳起,对着火焰直直冲了过来。耳边黑眼镜的笑声一直不断,在闷油瓶和我靠近的那一瞬停止了火焰的喷势,等我们迅速退过去后再度扣上喷火枪,并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背上的我,“烤蝎子,小三爷要来一串不?”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再来晚几秒钟小爷就成蝎子的腹中食了。但到底还是因为脱离了危险人松懈下来,又扛不住全身的乏力和腿上的一阵阵剧痛,趴在闷油瓶的背上就这么昏沉着睡过去了……
 
黑眼镜手中动作停了一下,墨色的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几丝说不出的玩味,“只能说小三爷命
不该绝,不然我也找不到你们。”
我一听这话就想骂娘,但又觉得他这话虽然别扭但是字面上还是没什么漏洞的,只得忿忿然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泄愤。
黑眼镜看我一脸的憋屈,突然就着坐着的姿势挪了过来,上身朝我凑近,笑眯眯的问道,“小三爷刚才梦见了什么?苏妲己吗
?”
我心一惊,心想难道这个人会读心术不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噩梦而已,醒来了谁还记得。”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却没有再问什么,扭过身子继续擦他的枪去了。
闷油瓶见我不停啃着压缩饼干,拿起水在我胳膊上碰了碰。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听见他在耳边问,“痛吗?”
我以为他问的我腿上的伤口,摇头刚要回答“没事”,就瞥见他皱着眉头目光一直停在我的脖子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
问我之前的咬伤,忙道,“不痛,已经好了。”
但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眼底担忧的情绪似乎更重了一些。
我正想着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杞人忧天起来,就见他伸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我颈间的绷带上压了压,手指缩回去时上面分明沾
着一些鲜血。
我一愣,反射性伸手摸上绷带,这才发现咬伤的地方又渗出了血,而我自己却半点知觉都没有。
 
(七十八)
“怎么回事?”我发懵的问着闷油瓶。
闷油瓶的脸色难看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天气,令我感到一阵心悸。
胖子凑过来盯着我脖子看了一会儿,骂道,“我艹,才刚给你换的绷带怎么又流血了?难道那狐崽子的一口把天真的大动脉给咬破了?”
闷油瓶扫了胖子一眼,眼底昭然着不悦。
胖子自知说错了话,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咋着舌退了回去取绷带和药过来递给闷油瓶。
看着闷油瓶帮我拆绷带的样子,我微微歪着脖子问他,“上一次换药是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闷油瓶手上动作极快的将绷带拆了下来,我瞄了一眼上面已经被染红的一块,掏出ZIPPO用背面明亮的一块去照伤口处,只见被咬的地方已经缩成了两个不大的小口,血从里面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闷油瓶握住ZIPPO接了过去,淡淡道,“别看。”
我心想伤在我身上我连看一眼都不行。但抬头对上闷油瓶那暗沉的目光时,我的心又忍不住的软了一下。
这伤虽然是咬在我的脖子上,但估计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想到这里,我也没再说什么,将脖子凑了过去让他往上面洒了点药,然后一层层绕上绷带。
不过说来这个伤口实在太过奇怪,不但止不住血,反而一点也不觉得痛。
难道是我的痛觉没有了?
我锤了一下包着绷带的大腿,一股真实的痛立刻传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见闷油瓶皱着眉头将目光投过来,我尴尬的笑着,“我试试看自己是不是没了知觉。”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握住,“吴邪,别做没必要的事。”
黑眼镜将枪收好,走到小春跟前拍了拍,低声问了一句什么,小春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小三爷,还撑得住吗?”黑眼镜朝我扬笑发问,指了指闷油瓶,“不行就让哑巴背着你。”
我点头示意自己能走,边扶着墙站了起来。脚刚着地小腿肚便传来一阵刺痛,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跪了去。闷油瓶及时伸手将我扶住,抓着我的手往他肩上一带,稳稳背着我往前走去。
由于闷油瓶背着我,也不能再打头阵淌雷,便改由胖子领头。小春居二,闷油瓶背着我走在后面,身后跟着一脸悠闲得好像自家后院散步的黑眼镜。
一路上也没有人说话,胖子走在最前面,和我中间又隔着一个小春,虽然也试图朝我吼了几嗓子搭话,但看我实在落得远便也打消了隔空喊话瞎扯的念头。
倒是黑眼镜,走了一段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莫名其妙的笑给整出一头雾水,胖子早就憋得心痒痒的,忙扭回头喊着,“黑爷笑什么,别一个人躲着偷乐,说出来大伙儿一起听听。”
我分明感觉黑眼镜那镜片后的目光在我和闷油瓶的身上扫过,忍着笑道,“你觉得他们俩个像什么?”
见黑眼镜这么问,我更是一脸的茫然。我跟闷油瓶能像什么?
见我们都没反应过来,黑眼镜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饶富兴味的提醒,“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儿?”
闻言,胖子和小春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说不觉得,黑爷这么一提,还真像,哈哈!”胖子时不时的回头瞅着我和闷油瓶边打量边调侃着。
我脸上一热,顿觉尴尬又窘迫,偏偏这个死闷油瓶子居然好像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我忍了半晌见黑眼镜他们居然还笑个没完,便压低声音喝道,“闭嘴,别笑了!死胖子你再乱说,小爷撕烂你的猪嘴。”
胖子丝毫不以为惧,仍咧着嘴笑着,“这媳妇儿这么凶,一看就是小哥家规不严引起的。”
我气得咬牙切齿,拍了闷油瓶肩头一把,“放小爷下来!看小爷不撕了胖子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岂料闷油瓶脚下未停,只是微微侧头余光瞟了我一记,“吴邪,别闹。”
话音落下,胖子和黑眼镜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脸上涨得通红,那股热气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后面。
这个死闷油瓶,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他愿意做猪八戒也别拖小爷下水,笨蛋!
正笑着,就见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胖子停步,习惯性回头问闷油瓶,“小哥,走哪条?”
闷油瓶看着那两条岔路想了想,道,“左边。”
胖子一马当先往左边走去。转弯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后颈有股凉风吹过,扭头看去,右边的通道口有团黑影淡淡隐去。我心下一惊,刚才看得真切,那黑影分明是有着人脸的九尾青
狐,那一对细长的眸子在暗幽的黑色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
我的内心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几乎是立刻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闷油瓶我看到的事,下意识扭头又去看了一眼右边的通道,那人面狐狸已经不在了。
闷油瓶还侧着头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我笑了下,摇头,“没什么。”
 
(七十九)
闷油瓶背着我往前一步步的走着。小春手里提着的矿灯将四周照亮,我扭头看去,墙壁上雕刻着一些极为奇怪的图案,扭曲在一起,看不太懂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
自从下了这个墓后,我心里便一直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闷油瓶一直都没有告诉我那第二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以为经过了很多次的生死与共后,我可以不去在乎那些外在因素,但终究还是想错了。
能活下来后我才发现,那第二个原因对我来说更为重要。闷油瓶既然不肯告诉我,我猜想是不是跟他自己有关,所以他才死咬着不肯说。
我不敢问他,也不能问他。在沙漠诈他的情景他一定不会忘记,如果这个时候问他,他会马上知道我在骗他。这真的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何况我也不想面对闷油瓶拆穿我谎言后的失望和怀疑。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黑眼镜撬开秘密。
这么一想后,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黑眼镜,正好对上他笑嘻嘻转过来的脸,“怎么了小三爷,想让我背你?”
我随即想到如果能让黑眼镜背,确实可以更好的从他那里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但是……
看了闷油瓶一言不发的侧脸一眼,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回答黑眼镜,我扭头继续有些无聊的去研究着墙壁上的刻纹。
那些刻纹粗细不一,乍一看上去倒有些像是抽象的树枝拧搅在一起。但细看下,又觉得仿佛只是工匠的随手刻画。纹路毫无规律可言,凌乱的往前方延伸而去。
我快速打量了一番,发现沿路过来这墙壁上都满满刻着这些凌乱的纹路。
心底疑惑了一下,想着难道这些只是用来雕刻了装饰墙壁的不成?
正看得专心致志,就觉那些纹路似乎扭动了起来,在墙壁上不断的摆动,最后有规律的组合成一只只有着细长眼睛的九尾青狐,直定定地盯视着我。
我心惊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那些线条组合成了九尾青狐。当即就想扭头去叫闷油瓶,却发现视线怎么也转不开,只能这样愣愣地瞪视着那墙壁。
我心跳猛地加速,发现身体还在一点点往前移动着,但眼睛却只能这样看着墙壁上线条刻画出的一只只九尾青狐,半点动弹不得。我咬了牙齿,心想如果闷油瓶他们不发现我中了幻觉,我就得陷在这里了。便蜷曲起手指紧紧握了一下,指甲狠狠插入手心,强烈的刺痛让我大脑清明了几分,随之脖子也好像能微微转动了。
我心里喜了一下,强行扳着脖子将脸转了一下,喊着闷油瓶,“小哥,这墙壁有问题。”
但背着我继续往前走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脚下不停的继续走着。
我突然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悚感,眼睛转也不转地看着身下的人,好半晌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拍了上去,“小哥?”
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尖锐而诡谲的笑声,身下人的脑袋像是被拧动的发条一般机械的转了过来,成九十度直直对上我的眼睛,朝我咧嘴笑着。那竟是一只人脸狐狸!
我惊地叫了一声,顾不得腿上伤还没好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跌下那狐狸的背,一把抽出大腿上的匕首就扎了过去。
 
岂料那狐狸居然一个箭步朝我奔了过来,两只前肢一把钳住我的手腕打掉匕首,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一个翻身躲开,一脚用力踹了过去,心想凭这一脚那狐狸不死也内伤,却不想它闪躲得飞快,我的脚不但落了个空,反而被它一把拽住往前拖了去。
我拼尽全力挣扎,岂料后面也跟来一只狐狸咬上我的肩头,我痛得闷哼了一声,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通道里扩散开,吸引了墙壁上那些线条雕刻的狐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纷纷从墙壁上挣脱出来,朝我直直扑了过来。
我心想这一次小爷是真的玩完了,也放弃了抵抗,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就感觉最初打掉我匕首的那只狐狸前肢搭在我的肩头猛地一阵摇晃,我被它抓着晃得内脏一阵颠倒,差点把之前吃 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
“妈的要咬赶紧的,别把小爷当骰子来摇晃!”我一怒之下忘了害怕,一拳揍了过去,被牢牢握在一略显冰凉的掌中。
“吴邪。”它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听惊了。这里的狐狸居然成精了,都他妈的能喊小爷名字了。
墙壁上的狐狸几乎已经全部冲了下来,朝我张着嘴咬来,我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狠狠撕咬开,鲜血流了满地,我几乎找不到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
剧痛在全身炸开,我看着自己的手脚被啃咬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心底突然一下子平静了。
不就是死么,小爷从来不怕!
我翻滚着身体努力甩开几只趴在我肩头啃咬的狐狸,艰难地伸出已经可见白骨的手抓住掉落在不远处的匕首,闭上眼睛朝自己胸口狠狠扎了进去。
可惜了,闷油瓶,小爷要先走一步了……
胸口并没有传来意想中的疼痛,我睁开眼睛看去,闷油瓶正紧紧握着匕首的刀刃,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顺着刀尖一点点滴在了我的胸口。
我愣愣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闷油瓶将匕首从我手中轻轻抽走,墨黑的眸子里有着一瞬间的松气。
“吴邪,你醒了吗?”他问我。
 
(八十)
我还是愣愣看着他,眼底茫然一片。
闷油瓶扔掉匕首,不管右手还在滴着血一把将我抱住,在我耳边不断的低声唤着,“吴邪,醒醒,吴邪……”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闷油瓶,刚才到底怎么了?
他背着往前走,然后我看见墙壁上的纹路变成了狐狸朝我扑来,我被撕咬着全身的肉都没了……再然后呢?
我看了一眼被丢在不远处的匕首,那上面还留着大滩的血迹。我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迷蒙不清的意识一下子恢复清明。
我自杀,然后看见闷油瓶抓着刀子。
“小哥。”我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手心被割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从里面不断涌出。
“天真你捅自己这一刀还真够狠的,”胖子蹲在一旁捡起那把匕首擦着上面的血迹,“要不是小哥抓的快,这会儿你给阎王做女婿去了。”顿了顿,又道,“平时看你拎个包走两步喘一喘,没想到中了幻觉发起疯来力气这么大,差点踹得胖爷断子绝孙。”
黑眼镜也在我身后轻笑着做出总结,“所以很多疯子的力气大过常人。”
我也懒得管他们话里的戏谑,从背包里掏出绷带给闷油瓶把血淋淋的手给包扎上。
“对不起。”到底是为了救我才伤了他宝贵的手。幸好还没断,不然小爷我磕死在这里都平息不了心里的内疚感。
闷油瓶的手伸了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声音却是很轻很坚定的飘入我的耳中,“你没事就好。”
我突然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闷油瓶下这个墓。
他一早就告诉过我,这个墓就连他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为什么我还硬要跟着来拖他的后腿?
这一路来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和累赘,每次遇到危险我都咬牙扛着,但闷油瓶总会因为我的失误而受伤。
我看了一眼其他四人,全都神智清明地坐在一旁休息,只有我一次次的陷入幻觉。难道我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还是我太没用了,才让那些致幻物有机可趁?
这么想着,视线忍不住地又往那些壁画上看了去。闷油瓶伸过手来覆住我的眼睛,将我的视线挡住。
“别看吴邪,”他说,“这些东西很邪门,容易致幻。”
“那为什么你们都没事?”我忍不住的问他。
闷油瓶附在我眼睛上的手明显僵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艰难道,“可能,是跟你之前被咬的伤口有关。”
 
“你是说,我跟它们有感应?”我一下子想到之前闷油瓶说过的话。他却似乎犹豫了,等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清楚。但只有你能看到这些幻觉,就说明那个伤口已经对你的视觉产生了影响。”
我跟闷油瓶说话的期间,黑眼镜一直看着我。感觉到他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
黑眼镜却没有回答我,神情难得严肃地看着闷油瓶反问,“哑巴你不觉得奇怪吗?上面棺木里的那只狐狸,好像是对着小三爷咬下去的。”
我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时我就站在它的对面,当然会被咬个正着了。
黑眼镜却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摇了摇头,轻笑,“估计是小三爷这细皮嫩肉的,比较入口。”
我顿时气噎。
这黑眼镜上一句才一本正经的提出疑问,下一句就满嘴揶揄的自问自答,要不是跟他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还算了解,真要以为他有人格分裂症。
胖子蹲了半天估计也休息够了,跟过来插了一句,“影响视觉多容易,让天真把眼睛蒙上不就行了。”
我一听心想这一招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万一还是挡不住幻觉,回头遇到危险我还蒙着眼睛,想跑都跑不掉,到时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闷油瓶却点头道,“可以试一试。”
我忙道,“别说试啊!万一没用,我又看不见不方便,岂不是死得更快。”
胖子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极大的力气震得我肩头一阵发麻,“怕什么,有小哥在,谁死也轮不到天真你。”
我扭头去看闷油瓶,他对上我的目光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我的手道,“放心,有我在。”
我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干脆试一试。何况我也不想再中幻觉去伤害闷油瓶了。
闷油瓶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撕下一段叠好,往我眼睛上罩了过来。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闷油瓶那带着温柔眸光的眼睛,接下来视线便被一片漆黑给笼罩住。我心一慌,忙伸手去探。闷油瓶的手握了过来,将我背到了背上。
“吴邪,相信我。”他迈步之前,突然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恩。”我点头。并不知道,这一次将视线遮住的策略,只是我为以后提前做的预演。
 
(八十一)
闷油瓶背着我往前一步步走去,漆黑里我看不清楚任何景象,只能趴在闷油瓶的背上,双手挽着他。
眼睛被蒙上后,我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这种感觉,即便是闷油瓶在身边,也无法将那种不安的情绪全然消除。
除了依附闷油瓶,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看不到周遭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在危险逼近时做出第一反应,一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可能都要把眼睛这么蒙着走下去,心里便没有一丝的底气,抱着闷油瓶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闷油瓶脚步微微一顿,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摩挲,低声道,“吴邪,别害怕,有我在。”
我点头,心想着不就是看不见么,何况还有闷油瓶在,至于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么?便道,“放心,我没事。”
感觉闷油瓶也点了下头,我琢磨着反正也看不见,干脆趴在闷油瓶背上睡一会。没想到这么一放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闷油瓶的脚步似乎停了下来,随即耳边传来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我艹,怎么又是岔路?他娘的简直就是就进了迷宫,晃来晃去一直在走岔路。小哥你看,是走左边还是右边?”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道,“右边。”
“左边。”黑眼镜的声音同时响起。
胖子似乎也愣了一下,好半晌才道,“你们两个能有个准数不?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左边。”
闷油瓶和黑眼镜再度同时道出。
我不用看也能猜到,此时闷油瓶和黑眼镜一定在相互对视着。
“行行行,你们两个商量出个准数来,”胖子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听声音应该是走到一旁去坐了下来,“胖爷我正好也歇一会,等你们意见一致了咱们再走。”
我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黑眼镜走了过来,在闷油瓶肩头拍了一下,“哑巴你把小三爷放下,跟我过来。”
我马上将那想醒来的心思收起,感觉闷油瓶犹豫了片刻后走到墙边将我小心翼翼放下,动作轻柔的扶着我的后脑让我靠着墙继续睡着,才起身跟着黑眼镜往另一边走去了。
等那两个人稍微走远了一点,我起身站了起来,耳边马上传来胖子的声音,“天真你醒了?这么瞎子似的要摸去哪里?”
“撒尿。”我头也不回地朝他咧嘴一笑。
 
“胖爷我陪你。”胖子动了一下肥硕的身体,就要站起来。我忙喊道,“不用了,死胖子。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有事我喊你。”
胖子估计也是累的实在不想动,满口答应道,“那行,别走太远了,有事就吼一嗓子。”
我应了声,摸索着墙壁往闷油瓶和黑眼镜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耳边隐约传入黑眼镜说话的声音,我便立刻停下脚步。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近一点说不定就要被发现了。
我半弯着腰将身体努力隐入黑暗之中,细细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都已经到这里了,你还想退出吗?”说话的是黑眼镜。我皱了下眉头,他的声音里好像带着一丝不悦。
“我不能拿吴邪的命来开玩笑。”闷油瓶回答的很坚定。
我的命?什么意思?
“如果取走玉要缩短我的命,我绝无二话,不管剩下的时间是十年、五年还是一年,我都不在乎。”说话的,还是闷油瓶,“但如果交换的是吴邪的命,这玉我也不需要了。”
“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你就知道交换的是小三爷的命?”
“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闷油瓶的声音冷了下来,“从沙狐引我们进来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吴邪被九尾狐咬,被梦魇,被致幻,难道都只是巧合?”
黑眼镜似乎也有些发怒了, “下这个墓之前你就该预料到危险!”
“但这不是吴邪该承担的!”闷油瓶紧接着说了一句。即便是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光听话语也能感觉出他此刻眉头禁皱,眼底
昭然着沉冷的光。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黑眼镜很久都没有说话。
“拿不到玉,你的身体迟早尸化。”黑眼镜的声音缓和下来。
“我要吴邪。”闷油瓶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迟疑。
黑眼镜没有再说什么,但我却好像听见他心底传来无声的叹息。
半晌后,黑眼镜朝我走了过来,几乎是几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感觉他伸手拍上我的肩头,“好好劝劝
哑巴。他只听你的。”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点了下头。
黑眼镜擦着我身体走胖子休息的地方走去了。我抬头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前方,直到闷油瓶走到我身边,伸手在我脸颊上抚摸了一下后将我一把抱在怀里,才骤地回神。
 
(八十二)
闷油瓶一直不肯告诉我的第二个原因,我总算知道了。
要取走玉,取玉之人的寿命也会相对缩短。闷油瓶不想我担心,所以一直瞒着我。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墓主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命,而是我的。
“吴邪,我们回去。”闷油瓶在我耳边轻声开口。
我想了想,反手将他用力抱紧,低声道,“已经到这里了,我不能放弃。”
闷油瓶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回绝得这么坚决,怔了一下,“不行!”他随即回答得更加不容拒绝,“我们回去。”
“那你回去,我去拿玉。”我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尽管我看不到他,但我知道他的视线正牢牢锁定在我脸上。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是把我的命留在这里,我也要拿到玉。”
“吴邪,别闹了。”闷油瓶握住我的手,将我往他怀里带去,“听话,跟我回去。”
“别闹的是你。”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正色道,“你千辛万苦从衣冠冢拿出地图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兜一圈就回去吗?然后呢?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尸化?”
“就算让我拿到玉又能怎样?”闷油瓶反问,“没有你,我要那块玉有什么用?”
“谁告诉你的我会死?”我伸手就要去抓下眼睛上的黑布,却被闷油瓶握住了手,“别拿下来,吴邪。”
我顺势拽住他的手腕,摸到他的衣襟处一把揪住,凭感觉将唇狠狠凑了过去,堵住闷油瓶的嘴不住的吸吮、啃咬。闷油瓶微微一怔,随即回神扣着我的肩将我一把按在墙上,唇用力压过来的同时舌一下撬开我的牙关滑了进来,在我的口腔内扫过,卷住我的舌不住的吸吮、纠缠。
这个吻带了一些置气和发泄的意味,仿佛要将对方啃进自己的骨髓一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闷油瓶放开气喘吁吁的我,一手将我搂在怀里一手拭去我嘴角的水渍。
闷油瓶的气息也有些微微的急促,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那里面包含着的赤裸欲望即便是不看我也能感觉得出。
“小哥,已经到这里了,我不能放弃。”我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手指极其用力地拽紧他的袖子,“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绝对
不会。”
 
闷油瓶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
许久后,他才似叹息似无奈的说道,“吴邪,我不能冒险。”
我抬头对上他的脸所在,一字一句道,“我也不能。”
闷油瓶反手将我的手抓在掌心,力大到我四根手指都被他捏得皱在了一起。
见他迟迟不说话,我干脆抽出手就去摘蒙着眼睛的布条,闷油瓶更快一步地握住我的手腕,终于妥协,“我答应你。”
我松了口气,笑着抓过闷油瓶在他手心轻啄了一下,感觉到他手心细微而敏感地动了一下。
“吴邪,”他的语气带着隐忍的无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恩。”我点头,气息呼在闷油瓶的手心,刚来得及说出“我都听你的”五个字,他的唇又压了过来,卷着我的舌狠狠吸吮了一番后才放开,额头与我的轻轻相抵,“吴邪,我喜欢你。”
我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呼吸在瞬间停止。
我跟闷油瓶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这么正面的告诉我他的感情,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在这种环境里,他突如其来的这四个字,足以崩溃我长期以来紧张的神经,让我狂喜的同时又忍不住内心想哭的感觉。
我握住他的手,手指一根根扣了进去,与他十指紧紧相扣,无数的言语在脑海里瞬间闪过,最后终于凝结成一句,“张起灵,你活着,我才能活。”
闷油瓶点了点头,手指紧握我的,没有说话。
两个人静静站在黑暗里一言不发,许久后,闷油瓶钳得死紧的手指才缓缓松开了一些,道,“走。”
闷油瓶牵着我走回胖子休息的地方,黑眼镜嬉笑的声音随即传来,“还是小三爷有办法,哑巴你这辈子是栽了。”
 
(八十三)
我朝黑眼镜坐的地方扭了下头,“你要想栽,还有机会。”
看不见黑眼镜的神情,但听他带着笑的话语不难猜出,此刻他的心情极好。
“小三爷说这话,我可是会当真的。”
“当真。”我点头,“你旁边坐的胖子配你正好。”
“我艹,”胖子似乎是跳起脚来骂我,“天真你这话太他娘的不厚道了,胖爷是这么给你调侃的吗?外面不知道多少的小姑娘排着队要嫁给胖爷。就算真要找个带把的胖爷也绝对不考虑一个瞎子。”
黑眼镜倒是丝毫不以为然,话语里带着几分似真非假的揶揄,“小三爷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就是得不到你也不至于沦落到接收胖爷这块肥肉。”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接黑眼镜的话。
闷油瓶却是不慌不忙的扶着我坐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递了眼色给黑眼镜,后者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我能感觉此时他的脸上一定还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
小春在一旁睡着,鼾声微微传入我的耳里。闷油瓶按住我示意我也睡一睡,我想了想后道,“小哥,我想取下布条。”
闷油瓶道,“不行。这里的墙上全部刻满纹理,以你现在的状况很容易再次致幻。”
我皱了下眉头,这种看不到的感觉让我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我不想中幻觉,但也不想整个墓走下去全程都要蒙着眼睛。这简直比他妈的黑眼镜还不如。好歹人家隔着一层墨镜还能看得到,我却是真正的目不能视。
“小哥,我会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刻纹。”我极为认真道,“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我不想一直这么做个睁眼瞎子。”
黑眼镜却即刻怪叫起来,“小三爷说这话是在挤兑我呢?”
“活该挤兑你。”我啐了他一口,“下次再胡说八道小爷就不是挤兑,直接揍人了。”我心知论身手真要打起来,我恐怕连黑眼镜的衣角都摸不着,却不想他丝毫不介意我的恶语相向,反倒正儿八经回我,“小三爷可要手下留情啊,家暴要不得。”
“我靠你个黑眼镜,胡说八道什么!”
我扭开头,苦于眼睛被蒙着无法瞪他,气势上就输了一截,索性对闷油瓶道,“我要揭开黑布,这样蒙着对你对我都不方便。”
闷油瓶想了一会儿,估计是琢磨着我总是把眼睛蒙上也不是个办法,要真遇上什么危险他顾不上我时,我连跑都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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