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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14页]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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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第1282楼, @慕容轻松
    不好意思,今天从外地赶回来,刚刚到家,更新晚了
    --------------------------
    @maomigirl 1285楼 2013-12-07 22:06:00
    有实体书吗?
    -----------------------------
    现在悬疑出版卡的很紧,基本上没有可能出实体书了,感谢对龙飞的支持,谢谢
    第一百零三章



    猜测




    当我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一些东西可能自己真的否认不了,但我仍然不甘心,盯着屏幕一遍一遍的看着,希望从里面发现某些技术处理后的细小痕迹,不过我知道那种可能性不大,这样糟糕的画面质量,只要稍微动动手脚做些处理,就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段录像是那么真实,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的迹象。那一瞬间,我真有点接受不了,刚刚接到我爸的电话,他是那样的温和,但转眼间,我心里对父亲产生的依恋,就被文哥的讲述还有这段录像给打碎了。
    “他们接洽了,连一些细节问题都商议过,郑立夫交给对方一些技术资料,苏联人给他了一部分钱。”文哥连珠炮似的说道:“他们约定,郑立夫带着所有的资料到了北边之后,他会成为苏联方面研究西海河工程的项目负责人。但是郑立夫的叛逃计划出现问题,这导致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策略。小雨带你抄过郑立夫洗钱的窝点,你想想,如果不是苏联人当时给他提供的那些资金,他能一步步做大吗?”
    很多画面在我脑海里萦绕着,乱成一团,我像挣扎在一个沼泽里,寸步难行。
    “那又怎么样?”我的脑子本来很乱,但在某一个瞬间,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这种想法让我释然,也轻松了许多。我在想,自己那么在意父亲过去的事情,有必要吗?他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但我是他的儿子,他没有对我不利,他给过我抚养和关怀,就算他是个杀人犯,我有理由去怪他?去恨他?我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抚养我关心我的人是我爸,而不是文哥。
    这么一想,我豁然开朗了,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也没有太多的反应,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郑立夫,是我的父亲,就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你可以一次说完。”我慢悠悠的靠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对文哥说:“你快点说,我要睡觉。”
    文哥估计一下子就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弄懵了,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只愕然了半秒钟就恢复过来。
    “这些还不够是吗?”文哥笑了笑:“那么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相信我。”文哥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只需要答应一个条件,跟着我们继续做事。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我再说什么,你说不定会恼羞成怒的再动手揍我,所以我们和平一点。你继续做事,到了一定时机,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真没兴趣。”
    “你一定会有,这个秘密,跟你有很大关系,我保证,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个。我绝对不会食言,合适的机会下,我会告诉你。”
    文哥不再给我任何考虑或者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请我出去回自己的房间。我不敢再用手机或者座机跟我爸联系,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承认,文哥很会吊人的胃口,我被他说的那个秘密给诱惑住了。
    跟我有很大关系的秘密?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我猜想,这个秘密,会否跟我的眼睛有关?如果真是这个秘密的话,那么我很想知道。但我坐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的躺了下来,文哥那种老狐狸,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不会把最要紧的事情告诉我。
    第二天,文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叫我去宾馆的餐厅吃早餐,吃完之后他就出去了。他走以后,陈雨过来找我,我接连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惑着,有些无精打采,陈雨好像完全恢复了,包括身体还有脾气,她伸手就拍了我的头一下,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瞎想。”我抬头看看她,道:“想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
    陈雨的脸唰的就红了,估计从来没有人跟她开这种限制级的玩笑。她皱皱眉头,咬着嘴唇瞪了我一眼。
    “就没法跟你说闲话。”她有意把T恤朝下拉了拉,坐到我对面,道:“那就说点正事,我们的人集合的差不多了,但文哥有别的事情,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回石堰川。”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哪怕他死在外面,和我有毛的关系。”我对文哥的意见很大,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正好陈雨提起他,我就打算痛骂他一顿,但是看着陈雨那张水嫩嫩的脸,我突然又不想骂了,陈雨的诅咒没有完全解除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陈雨,总是会想她在高烧昏迷时无意识说出的那些话,说小雨点快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小北方和囡囡,那种情景确实让人觉得心酸,因为心酸,也会多一些对她的怜悯。想到这儿,我就闭嘴了,把要骂文哥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真是个死心眼子。”陈雨甩甩头发,隔着茶几朝我探出身子,道:“我们以私人的关系来谈谈好不好,你对这个事情,完全就没兴趣吗?”
    我真不想招惹她的,但是她探着身子,T恤的领口又那么低,总有些东西在衣服里面晃来晃去,我的目光上下移动着,说:“对这个事情的兴趣,还没有对你的兴趣大。”
    “好了吧,豆腐偶尔吃一下觉得很香,天天吃就没什么意思了。”陈雨拉拉衣领子,接着道:“其实,我是想和你说,就算抛开其它的原因,这个事情本身就很值得思考和探索,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说服自己洗手不干,而这个事情还没有答案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接着查下去,以我个人的身份查下去。”
    “干嘛这么执着?”
    “这么和你说吧,有人曾经说过,在我们这个时代之前,可能有五次史前文明,都灭绝了。不能否认,这五次史前文明里难保有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比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超前,但他们就那么消失了,一丁点痕迹都不留,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像南美的玛雅人,那么辉煌和令人咂舌的文化,而这个族群仿佛一夜之间从世界上蒸发了。”
    “可能是科技太发达了,觉得地球相当憋屈,所以造出太空舰队,集体移民了。”
    “你是不是真想惹我发火?”
    “好吧好吧,你接着说。”
    陈雨很无奈的看我一眼,有点觉得我不可救药的意思:“史前文明的彻底消失,是个谜题,困惑过很多人,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求证,求证史前文明存在过,求证他们消失的原因。但我想,只有我们这样探索这件事的人知道的会更清楚一些,史前文明,肯定存在。我们现在追寻的事情,跟他们的消失,一定有关系。”
    “怎么说?”
    “你调整一下思维,就能想的很明白。我说过,史前人可能跟我们的思路不一样,他们拼命的想掩盖那个终极秘密,让它永远沉寂下去,这个你应该知道。”
    “或许吧,可能就是这样,否则的话,咱们也不会中招。”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完全无心的,但这么一说,就好像在提醒陈雨:你的诅咒没解除,活不了太久。
    果然,提到这个,陈雨的眼神就不易觉察的暗淡了一下,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美丽而又充满活力和魅力的时候,如果真的是提心吊胆掐着表度过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时光的话,我想谁都不会轻松。
    不过她只是暗淡了那么一下,就岔开话题,道:“事情会不会是这样的,他们拼命掩盖,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就是这个终极秘密导致了史前文明的毁灭。”
    “嗯?”说到这儿,我心里猛然就一动,因为我想起了老档案里面留着的那段批示。
    有些问题,不思考比思考利处多,有些东西,不动比动了好,非要硬干,结果可能很不好,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留下这段批示的人知道所有天机计划的内情,如果不是陈雨提到了这些,我可能一直不会朝这个方面去想。
    西海河工程突然中止,好像并非进行不下去了,我怀疑计划的核心技术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终极秘密?他们不是不想继续完成计划,而是不敢。就像批示里所说的一样,如果硬要干下去,最终的结果可能很不好。
    以做出批示的那个人当时的地位和身份,他说结果很不好,可能已经是很保守的了。假如史前文明的彻底毁灭也和这个终极秘密有关的话,那么硬着头皮干下去,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绝对不是很不好这三个字就能诠释的。
    陈雨的猜测看似茫无边际,但联系西海河工程的前后,好像又很靠谱。
    第一百零四章



    熟人




    我想着陈雨讲述的推测,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意思,但想着想着心里就一阵怕,猛然抬起头跟她说:“我靠!你都已经猜到这一步了,那还搞什么搞?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史前人拼命想掩盖这个秘密都没能成功,导致了史前文明的毁灭,你们还专门去挖掘这个秘密?是不是嫌死的慢?”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的。”陈雨对这个问题似乎考虑过很久,也很全面,她道:“如果一直让秘密沉寂下去,我们会不会遭到跟史前人一样的命运?不能不说这个秘密很诱人,假设有人真的发掘出来,又可以掌控它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局面?”
    “那估计比核威慑还要威慑。”
    我们俩谈了一个上午,文哥始终没回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又在餐厅那边找机会用座机拨打了我爸的号码,但已经关机了。
    午饭过后半个多小时,文哥回来了,这货的涵养功夫让我望尘莫及,丝毫不提我给他一顿老拳的事,招呼我们出发。我们从桐柏向北到了安阳,有几个临时调派过来的人在这里等,文哥把我们送到这儿就又走了。
    临走之前,文哥想拍拍我的肩膀说两句话,但我马上躲开了,他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小声对我说:“行动上的事,你有决定权,小雨只是提出一些建议和参考,另外,不要忘记我们的交易。”
    说完这个他就走了,我咬着牙,硬是憋住没和他再多说,确实,这个交易吊的我心里非常痒。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在几个伙计的陪同下再次赶往石堰川,一直到接近石堰川的时候,陈雨才把具体的路线通知了其他一些守候在附近的后援人员。我们回到石堰川地下古城周近,欧阳还带着几个人守在这儿。
    其实我不知道陈雨或者文哥安排的具体计划,估计还会和之前一样,我想着,已经在下面吃了大亏,这次有了经验,情况会好很多。但是在这里等了两天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因为后续赶来的人员不仅多,而且随身都带着非常沉重的装备,有的东西还需要两个人抬,一路走过来,把人都累得够呛。如果仅仅勘察地下古城,根本用不到这样的东西,我马上怀疑了,去找陈雨问。
    “这不是我的决定,文哥带着玉姨的话,我无法拒绝的。”陈雨坦白的承认了,她背后的人还是不肯放弃暗河里的蹊跷,一下子调了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大干一场。
    “怎么这么死板?还嫌出事的人太少?”我很气愤文哥他们不守承诺,我一直都隐隐认为,廖大龙离开时的忠告绝对是有道理的。
    “他们的想法,可能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懂的。”陈雨低着头,等再抬起头时,脸上就挂了一个招牌式的笑容:“我相信,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会做的很好。”
    “拉倒吧,你忽悠我又跑到石堰川来,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怎么样?想吃豆腐?”陈雨指着旁边的草窝子,作势要脱衣服:“就现在吧。”
    “说说而已,何必当真。”我赶紧就落荒而逃,这个女人一旦豪爽起来,那是非常要命的。
    那些人到这里的当天就进入遗迹那边开始布置,大型的机械根本带不上来,他们用钻孔机在暗河的河岸上打眼,浇进去速凝的水泥混凝土,作为支架,左右两边布置了六个支点,想用杠杆滑轮组合把暗河里那个大方块给吊上来。这是首要任务,至于东西真吊上来之后能不能运的走,那就是后话了。
    进度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后,大部分人都集中到了暗河那边。这次的潜水装备也比上次先进了很多,这没办法,必须要人下水去,在大方块上找支撑点。他们又在暗河故道边上进行了一次爆破,把缺口扩大,引走更多的河水。河水下降之后,那个大方块的一半已经露出水面。
    这应该是个很重要也很神秘的东西,一直沉睡在暗河底部,但是我在岸上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一个大铁块。
    虽然进度一直在赶,但这里太潮了,光等着水泥阴干就浪费了几天时间。真正要动手的时候,陈雨估计还是怕出事,叫我在这段河道的西边等待,有消息的话会及时通知我。我巴不得这样,赶紧就跑到距离他们百十米远的地方,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靠着石头坐下。秦飞在旁边生火,用后面伙计过来时带的牛肉炖土豆,很普通的菜,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起来就觉得非常有趣。
    我吃过之后,秦飞又满脸笑容的过来帮我揉肩膀,我们两个盯着一百多米外来回晃动的手电光,一边聊着天。此时此刻,我觉得处境是相当安全的,不远处有那么多人,而且入口还有人守着,所以我很放松。秦飞的推拿非常到位,我怀疑他过去在澡堂子里打过工。
    但就在我浑身轻松,晕乎乎想要打盹的时候,猛然感觉到了一阵让我无比不安的气息,这种气息从何而来,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一种直觉。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周围还和原来一样,除了不远处偶然传来一些响动之外,寂静无声。
    我真的看不出什么,但心头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烦躁,我觉得屁股坐的发麻,就想翻身站起来活动一下。
    不能不说,我的运气还算很不错的,就在我一翻身的同时,一把刀子从我身后的石头旁边刺了过来。对于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我没有任何的防备,只是因为恰好在翻身,所以刀子从我左腰边缘刺了过去。我穿着集体配备的夏季防水冲锋衣,很薄,锋利的刀子没能刺中要害,但是留下了一个刀口,鲜血狂喷,我一下子吃痛,捂着腰就站起来。
    “妈的!”我转身的同时,就看到石头后面有一条影子嗖的朝后跑,估计是刺杀失手,觉得没机会,所以立即逃遁。那一刀子捅的我很疼,随手一摸,都是血。我心里冒火,抬脚就追过去。秦飞知道出事了,用对讲机通知其他的人。但这丫还是老毛病,通知了别人之后作势帮我一起追击,可是追了几步就远远落到我后面。
    我是那种见血就想发狂的人,那并不致命的一刀彻底把我惹毛了,我知道后面的人马上就会赶过来,所以什么都不想,一口气就追下去。前面跑着的那条影子没有朝入口逃,而是沿着暗河的河岸一路朝西边去,暗河的西边是我们很少涉足的地方,但当时憋着气,不肯放松。
    那条身影的速度算不上快,只不过我这种体力的人必须要使劲的跑,才能紧紧咬住对方。在这期间,我心里暗暗吃惊,因为我看到那条身影身上穿的也是我这样的防水冲锋衣。
    凭刚才他刺过来的一刀的力度来看,分明就是想一刀捅死我。这是陈雨队伍里的人?第一次石堰川行动时,因为人不多,所以我能记住那些伙计,但这一次来的人就很复杂了,跟我碰面的机会太少,我根本认不出来。
    我一分心,就影响了自己追击的速度,前面的影子跑出去三四百米,突然就转弯了,因为暗河是从北边流下来,然后在这里向东去的,所以我们还是一前一后沿着河岸在跑。后方已经有人追过来了,我就又拼着加快了速度,一来是心里实在火大,真被捅疼了,二来,这个暗中对我下手的人必须要抓住,如果被他逃掉,那以后就会很麻烦。
    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一直都是以前面的身影为目标的,又跑了几十米之后,暗河旁边的地形变宽了,那条身影突然就离开了河岸,纵身朝左边跳了下去。我追过去之后,发现这里是一个二三十度的斜坡,坡度不大,所以我也跟着跳下去,继续追。
    再朝前跑,就是完全陌生的一片区域,我没有任何的印象。我确实很想一口气追上对方,如果我能拦住他,哪怕拖延那么一会儿时间,后面的人一定会赶上来,把他制服。但跑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那条身影明显比我对这里的地势熟悉,但他一直不肯甩脱我,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跑,是在引着我?
    我突然觉得怪怪的,觉得那条身影一定是我认识的人,而且是非常熟悉的人。他很了解我的性格,甚至连性格里的一些缺陷都清楚。像这样的情况,估计别的人追几步就会停下来,除非是人多胆子壮,一窝蜂的追下去。但我是那种被彻底惹毛了就会脑子发烧的人,不揪住对方胖揍一顿绝不会收手。这条身影可能就是了解我这一点,所以一路引着我跑,如果我再跟下去,后果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儿,我顿时放慢了脚步,我真的认不出那条身影是谁,但我肯定,肯定他是个熟人。
    第一百零五章



    帮或害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把记忆里面所有了解我的朋友和熟人全都筛选了一遍。对我特别了解的人,我肯定也非常了解,但看着那人的背影,我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我的那些熟人不会这么做。
    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如果敌人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那麻烦就大了。我的脚步虽然还没有停,但已经越来越慢,我怕这是个圈套,追下去会有更大的危险,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等着,等到后面的人跟上来之后,一起追过去。不过耽误这点时间的话,就意味着刺杀我的人会跑很远,会无影无踪。
    古城的废墟这么大,他一旦逃掉,想要再抓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我左右为难,想追又不敢。这时候,从我前方大概几米远的地方,噌的又蹿出一条身影,他正好在我和刺杀者之间,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把我吓了一跳。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这个刚刚出现的身影全身上下都裹的很严实,这就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脸。
    身影出现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停滞,直接就转身朝刺杀者追了过去。我懵了,被这一幕搞的不知所措。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我嗅到了一股气味,气味肯定是从第二个身影身上传出来的,这股气味让我觉得熟悉。
    正因为这种气味,让我一下子就知道了第二个身影的身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肯定是他。
    因为那种气味里面有熏人的臭气,还有浓烈的药味,混杂在一起,说不上难闻,但非常奇怪。只有中了鬼影诅咒,而且到了晚期的人,全身开始溃烂,才会散发出那种特殊的臭味,要掩盖这种臭味,就必须使用另一种特殊的药粉。
    在西海河的时候,我闻过这种气味,就是烂脸干尸散发出来的。但想到他,我又很疑惑,烂脸干尸应该是挂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想不死都难。可是在当时,我就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后来一遇险,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他没有死?如果在平时,我的思维比较懒惰也迟钝,但现在稍稍一想,一切都了然了。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而且从他身上散发出那种独特的气味,除了烂脸干尸,还会有谁?
    问题都是一连串的,烂脸干尸没死,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何况他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留给我的考虑时间不多,但我能看得出,他是在追击前面的刺杀者。
    “刘一山!”我喊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我想,烂脸干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追击,他说不定知道刺杀者是谁。
    我们三个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烂脸干尸已经这样了,都顽强的活着,说明他不是无能之辈,但身体原因让他的体力下降的比较严重,他在追,不过速度也仅比我快上那么一点而已。
    “刘一山!我知道是你!”我一下子觉得刘一山的出现好像比刺杀者的身份更重要,我在后面喊他,同时把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终于,我跟刘一山跑成了并排,他在奔跑中转头看了我一眼,这么久不见,他的情况估计已经糟糕透顶,戴着帽子和口罩,脸庞溃烂的脓血把口罩阴透了一片,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这种环境下,看见这个人跟见鬼都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已经免疫了。
    “杀了那个人。”刘一山的声音更沙哑了,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跟我说杀掉前面逃跑的人。
    “他是谁?”
    “我不知道,先杀了再说。”
    我一听就晕了,有这么办事的?但很奇怪,听完刘一山的话后,我一下子想起了黄婆私下对我说的那些。
    有人在帮我,有人在害我。
    毫无疑问,从上次跟刘一山的交谈中,我知道他跟我爸肯定也是站在对立面的,但这一次,他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我是郑立夫的儿子,非但没有说废话,反而帮着我追击刺杀者。我搞不清楚他的动机了,他真的在帮我?或者有其它的预谋?
    刘一山重伤之下一点都不气馁,越跑越快,渐渐就把我甩到后面七八米,而他本人距离刺杀者越来越近。估计刺杀者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慌不择路下,他又朝西边移动,越过一片杂乱的石头之后,顿时从另一道坡度很大且崎岖的斜坡上滚了下去。刘一山追到跟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跟着下了斜坡。那道斜坡很陡,而且坡面高低不平,一旦身体失去平衡摔下去,后果会很惨。我追到这里的时候就再次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冒这个险。
    追击中一旦犹豫,就会彻底被甩掉,等我回过神做好决定的时候,就知道即便现在冲下去也迟了。我只能呆在上面,看着刺杀者和刘一山滑到坡底,又越跑越远。
    很快,陈雨带着人赶过来了。说实话,复杂的人际关系已经把我给弄迷了,刘一山跟我爸不对头,玉姨文哥他们跟我爸也不对头,那么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所以我隐瞒了刘一山这个人,只跟陈雨说,一个穿着冲锋衣的人袭击了我。
    “你觉得他会是谁?”我问陈雨:“一个穿着和我们一模一样衣服的人,想一刀捅死我。”
    “回去。”陈雨的脸色很不好看,马上就招呼所有的人全都到地面去,她认为刺杀者朝深处跑了,现在回去清点一下我们的人数,那么刺杀者是不是队伍里的人,将会一目了然。
    在我的意识里,这个人绝对是陈雨队伍里的人,所以就准备回去抓个现行,但让我想不到的是,队伍集合之后,一个人都没有少。陈雨一个一个的点出他们的名字,我站着就傻脸了。
    是判断错误?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陈雨还是发了脾气,她让欧阳带着人朝废墟里面深入,去寻找那个刺杀者,其余的马上赶回暗河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事情做好。
    我叼着烟望向陈雨,她的神情里有点抱歉的意思,三说两说的,我也不好再埋怨她,毕竟这也是她想象不到的事。
    “你就跟着我吧,一步也别离开。”陈雨没有当面道歉,不过她望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确实有歉意。实话实说,我对她已经气不起来了。
    “怎么补偿我?我流了不少血。”我曾经发誓不再跟她对着干了,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乱扫。
    “又来了吧,臭小子,作死呢。”
    队伍分开了,欧阳带着人朝深处找,剩下的都回到暗河那段河道旁,我完全成了特护人员,由专人保护着。这次的队伍里,还是有高人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们仔细制定了一个小计划,这肯定和物理还有力学有关,我完全不懂。总之,小计划最终的结果是,没有派人下水,但是用别的方法在水底用钢丝绳兜住了大方块的一角,这样一来,如果岸边固定的滑轮组合力量足够大的话,或许就能把大方块拉出水面。
    尽管我一直不赞同为了这个事情再让人丧命,不过事情真到了该水落石出的时候,我还是很在意的,我一边看,秦飞就在一旁殷勤的帮我量体温和血压,说这里条件艰苦,但必要的医护措施还是得跟上。
    我一直都认为水里那个大方块是块大铁坨子,不过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重,六组经过搭配的杠杆和滑轮一起运作,大方块竟然真的慢慢从水面下被吊了起来,这样就好办了,只要它的一角离开水面,上面的人就有办法再下绳子,把整个方块兜住,彻底吊到岸边。
    “差不多了。”负责运作的人回身对陈雨打了个手势,示意没问题。
    “特派员,你说,这个方块会是什么?”秦飞收起体温表,拆开一块巧克力递给我:“你是文哥派下来的人,水平比我们高。”
    我正想埋汰秦飞两句,就感觉脚下突然开始轻微的震动,震动在几秒钟内迅速的升级,导致整片暗河的水面像无数小石子落进去一样,泛起连绵的水花。岸边的那些人几乎站都站不稳了,东倒西歪,赶紧就连滚带爬的朝我这边来。我和秦飞同时紧张起来,他扶着我就要朝后跑。
    震动越发的强烈,就好像地底下有一座火山将要喷发,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拱动,准备破土而出。我根本没想到触动这个大方块会带来如此激烈的反应,惊慌中,陈雨跌跌撞撞的跑到我跟前,对旁边负责保护我的两个伙计一挥手:“先带他走!”
    轰隆!
    已经被吊起来一截的大方块顿时重新落入水面,与此同时,强烈的震感达到的顶峰,地面竟然硬生生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从南向北,大概有二十多米长,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流淌的暗河拦腰斩断。落入了水面的大方块随着震动滚动了几下,顺着大概四米多五米的裂缝掉了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



    大胆的决定




    这场灾难来的那么快,想跑都来不及,我们的脸同时变的惨白。但庆幸的是,地面上出现了那道裂痕之后,震动就渐渐消失了,被甩的东倒西歪的人重新站起来,都互相对视着,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西掉进去了!”陈雨的一部分心思都在那个黑色的方块上,等到情况一稳定,她马上就跑过去看。
    裂痕像刀子一样,切断了暗河,上游的水依然在流淌,但是流到这里的时候全部都顺着四五米宽的裂痕流了下去,好像一条飞流而下的瀑布,水花拍打着岩石,哗哗作响。黑色的方块顺着裂痕一直滚了下去,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禁忌?”我把陈雨叫到一旁,道:“刚才只不过试图把它吊起来,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这是玉姨交代的事。”陈雨咬咬嘴唇,我看得出她也心有余悸,但她对玉姨这个人有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敬畏和感激,我不知道是不是玉姨把她抚养长大的缘故,总之只要是玉姨交代的事,她肯定会尽力。
    我们在河道的两岸从不同角度观察这个裂痕,裂痕并非笔直的,可能跟暗河下的地质结构有关,比较疏松的地方在裂痕产生的同时就一并裂开了,上游的水流入裂痕大概十多米之后,就随着地势倾斜着继续流下去。这导致视线受到阻挡,我们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也不知道大方块究竟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雨和另外两个主持打捞大方块的人商量了一下,现在没办法了,即便再不想派人下去,也得下去。陈雨专门挑了一个第一批来到石堰川的人,相对来说经验丰富一些。他带着潜水装备还有武器,身上绑着绳子被慢慢吊了下去,流水从十多米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力量很大,打的人东倒西歪,那伙计落到底之后马上就从水幕冲了过去。
    双方谁也看不到谁,试了试对讲机,信号相当差劲,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不过伙计带下去的绳子被他绑在了水幕后的一块石头上,顺着裂痕的走势观察一下,他可以从绳子返回。
    河道旁的人就开始等,陈雨的人比较懂规矩,不会在下面交头接耳的说闲话。开始的时候,陈雨还比较安静,显得有耐心,但过了十来分钟,她略微的不安起来,伙计下去的时候陈雨就交代过,稍稍看看立即返回,下面如果没什么意外,几分钟时间足够走出去很远了,但伙计没回来。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上面的人都隐隐觉得出事了,流水的声音太大,如果下去的人遇到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可能听到。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大家都坐不住了,陈雨很艰难的抉择着,明知道下面可能有危险,但不能不管,这是队伍的原则和一直以来的习惯。最终,她又派了一个人下去,反复的交代对方,看一下就回来。
    这一次,他们把三条攀岩主绳连在一起,大概一百五十多米长,让下去的人随身带着,这样的话地面的人可以掌握一点主动,必要时能把人给硬拉回来。我们把人放下去之后就卡着时间,一条一百五十米的绳子没有放到头,在大概一百米的时候就顿住了,这说明第二次下去的伙计在下面停住了脚步。
    三四分钟过去后,绳子还是没有动,陈雨马上挥手让人朝回拉。绳子另一端有重量,说明人还在。他们飞快的把人从下面拉回来,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人竟然就受了重伤,眼睛微微眯着一条缝,全身上下很多伤口。经过水幕的时候,伤口的血被水冲掉了,但一拉上来,就顺着伤口四处朝外冒。
    他们飞快的给人做急救,我在外面看着,有人翻开了那伙计的眼皮子,这一刻,我就发现他的眼珠在散乱而且没有规律的乱转着,就好像两颗被困在眼眶里的小圆球。
    等到忙活了一阵子,有人就发现,这伙计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那是一部手机,被他攥的很紧,费了很大力气才从手里取出来。旁边的人辨认了一下,就说这部手机是第一个下去的伙计的东西。
    “他怎么拿了一部手机回来?”
    有那么一分钟,谁都不知道伙计手里为什么会攥着手机。石堰川的深山里,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完全就成了摆设。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手机的通话短信功能被限制了,但随机的一些功能还在,比如拍照,摄像什么的。
    果然,我们在手机里找到了一段刚刚拍摄出来的视频,这段模糊不清的视频带给每个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第一个下去的伙计肯定遇见了什么,可能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用手机记录了一些东西,给后来的人做警示。
    石堰川这里的地质结构注定不稳定,否则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地下空腔,暗河下面的地质层也是这样,水幕后面朝着西北方向出现了一条空腔带,这都是视频记录下来的,但视频的时间太短,分辨不出更具体的地势情况。在视频最后半分钟时间里,我们看到画面里的地下空腔带两旁,地表石皮纷纷诡异般的破碎,至少十几个地方同时拱出了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就聚焦到了一点,虽然画面不稳,但我能看得出来,从地下拱出来的,就是那种之前见过的一米来高的小影子。
    我和陈雨都很不自在,回想起之前的那段生死经历,至今还觉得浑身发冷。第一个下去的伙计肯定凶多吉少,现在去救,已经迟了。陈雨比我更激动,花仔就死在之前遇险的时候,那种小墓貂培养出来不容易,现在去逮一只幼仔回来,要养很久才能用。
    除了这些,在视频最后结尾的时候,可以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影子太模糊了,以至于分辨不出它是那个大方块,还是一块体型巨大的石头。
    “这条路,可能被堵死了。”陈雨望着我,表情复杂,惋惜,不甘,愤恨。地下空腔带里面那么多小影子,不说别的,就这些影子也能把下去的人一个个全弄死。
    看着她那种复杂的表情,我突然又觉得一阵疼,也只有在这时候,我觉得她背负的好像太多了。因为这种感觉,我一下子冲动起来,一句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不行的话,我去试试。”
    “你想提前召开自己的追悼会?”
    “不是那意思。”我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因为我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上次救陈雨的时候,那只血红的小影子是不是因为我而败退走的。但按照当时那种局势来分析,我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那条小影子没命的逃掉,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因素是在我身上。
    而且我猜测,让小影子逃掉的因素里,又有百分之八十,是因为我的眼睛。
    一想到这个,我瞬间激动了,我急速的思考一个问题,在衡量如果我冒险的话,值得不值得。
    “来,我们私下说两句。”我把陈雨拉到了一旁,小声对她道:“我们俩做个交易吧。”
    “你又想干什么?”陈雨惊讶的望着我,她可能觉得在这个时候我还抱着吃她豆腐的心思,实在是色胆包天。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想的这么歪,或许是我说话时的表情真的很贱?
    “我下去找找那个大方块。”我拍着自己的脸,尽量不流露出任何表情:“作为交换条件,你们那个狗屁文哥,得兑现他的承诺。”
    “我做不了文哥的主。”陈雨摇头,她知道我吓退小影子的事,但文哥那边,她确实搞不定。我就很失望,以文哥那种奸猾的性格,如果不是事先把事情说到铁板钉钉的程度,估计我在下面丢了半条命,他也会厚着脸皮不认账。
    但怎么说呢,如果我干脆不想,也就算了。可只要一想,文哥所说的那个秘密就让我心痒难耐。
    “我并不是鼓励你去冒险,因为玉姨交代过,不能让你出什么事情。”陈雨犹豫着道:“但这个时候,可能你真的比其他人更合适下去看看。”
    “我又不是雷锋,没有好处的事,我干嘛要干?”
    “我指挥不了文哥,不过,我会和玉姨说清楚,让她给文哥施加压力。”陈雨想了想,又道:“我想,文哥知道的事情,玉姨肯定也知道,我们完全可以绕过文哥这一环,直接找玉姨去问。”
    “你有多大把握?”我很迟疑,我觉得一个女人能混的比大多数男人都好,那么这种女人绝对很难对付,譬如玉姨。
    “我尽全力,但无法保证。”陈雨似乎很犹豫,一直在不停的想:“你别有任何勉强,这个事情可以先放放,不过你绝对不能出事。”
    我拿了一支烟,同样也在不停的想,最后,我使劲嘬了口烟屁股,把烟头丢掉,用力踩了踩:“别忽悠我,给我准备东西。”
    随着两个伙计不断的无意识的抖动,前面那一群影子都躁动起来,三五成群的朝这边爬动。那只最大的影子低低的尖叫了一声,两个正在抖动的伙计竟然就随着尖叫开始迈动脚步,如同两个失去了意识的人,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我再也忍耐不住了,虽然还是怕,但胸腔里的血轰的就涌到脑门子上,我抓着陈雨给我的枪,从后面跳出来,直冲过去。那群影子一下子被我给镇住了,我几步冲到两个伙计中间,离我最近的那条比较大的影子直直的站在原地,盯着我,就好像是人猛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被惊呆了一样。
    砰!
    我根本不管那么多,一枪就打了过去,像我这样没有受过射击训练的人缺乏射击常识和经验,尽管手枪很小,但后坐力还有其它一些因素会影响射击精度。这一枪没能打中影子的要害,不过肯定把它一条腿给打断了。
    后面的影子全都惊恐的朝后退缩,我顿时勇气大增,中枪的影子拖着一条瘸腿,还想挣扎着逃,我冲过去踩住它的断腿,一枪打到它胸膛上,但这么做不解恨,第一个下来的伙计死的太惨了。我吐了口唾沫,感觉脸庞带着整个脑袋一起发热,眼睛估计都红了。我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它的胸口就是一顿猛捶。那只影子的嘴巴鼻子一起冒血,它眼睛里的邪异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我砸的吐血都一声不吭,只是惊恐的望着我。
    我不知道砸了多少下,连手心都被石头磨破皮了,影子已经断了气,大的出奇的眼睛一直到死都带着那种浓的化不开的恐惧。我累的喘气,站起身丢下血淋淋的石头。直到这时,两个伙计才回过神,匆忙的跑过来。
    “把它的头割下来。”我吐了口唾沫,擦擦手,点了支烟,但刚才太紧张了,完全不知道控制体力,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
    “怎么?”两个伙计诧异的望着我:“这只已经死了。”
    “把它的头割下来,带走。”我不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两个伙计对我有点刮目相看了,我又说了一次之后,他们什么都没再问,跑过去割影子的脑袋。我抽着烟看,突然想起来之前我一直反对金瓶梅这么做,因为觉得太残忍。不过此刻,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我的原则就是,对待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好比抓住一个日本鬼子,不管怎么对他,在我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两个伙计割掉了影子的脑袋,血淋淋的就塞到背包里。我丢了烟,朝前面看了看,所有的影子都跑的一干二净,整个地下空腔顿时空旷安静了下来。
    其实,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奇怪了,那个大方块可能会顺着地势滚动,但它毕竟是四方体,不会像球一样滚的那么顺溜,尤其是现在这个地方,地势相对来说比较平坦,坡度很小,大方块早就应该停止滚动,可是我们没有发现它。
    “慢慢走,四处找找。”
    两个伙计还走在前面,用手电四下里扫视,我跟在后面,看的很仔细,力求把每一个他们遗漏的细节都捕捉到。但这显然是无用功,那么大的东西,根本不用仔细看,一眼就能看得到。
    走了不到十米,我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看见了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好像不显眼,从我的视线里那么溜了过去。我停下脚步,重新转过身,这一次,我观察的很刻意,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个被我险些遗漏过去的东西。
    当我看到它的时候,脑海一阵翻滚,瞳孔紧跟着就收缩了。
    第一百零八章



    坑和炸药





    我看到了一个标记,刻在左边石壁上的标记。这个标记并不明显,如果不是我恰好顺着这边找过去,就很可能遗漏过去。
    这个标记非常简单,但对懂得这个标记的人用处非常大,尤其是在环境陌生而且复杂的地方,一路走过去,一路留下这样的标记,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要标记还在,那么回去的时候只要看看它,就知道该朝那个方向走,甚至能分辨出下一个标记大概在多远之外。
    我见过这种标记,在西海河。这是我爸曾经用过的标记,在过去的生活和经历里,我几乎没有再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印象很深刻。这种标记不可能和摩斯密码一样全球通用,所以它很可能是我爸留下的。
    我爸来过这个地方?我瞬间迷惑了,能发现这里,完全是因为暗河那边突然出现了裂痕,他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完全确定标记就是我爸所留,但心里老是这么怀疑。而且对于这个很陌生的地下空腔带,我有了新的看法,我爸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就算抛开那个大方块不说,这个地方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怀着这种想法,我就觉得陈雨说过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她说我爸是一个复杂但是相当牛逼的人。看到这标记的时候,我也这样认为,他什么地方都敢去,在一群小影子出没的地方,竟然安然无恙的进出过。
    两个伙计看我在后面不走了,就轻声的喊我,我不想让他们怀疑,所以装着小解的样子,提着裤子跟了过去。
    “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头。”一个伙计对我道:“我们走了这么远了,还是见不到那个大方块,特派员,你看是不是先回去跟雨姐通报一下?”
    我们的对讲机用不上,如果想跟陈雨他们沟通,就必须返回。我对陈雨是没什么意见了,但听了伙计的话,心里着实不爽。文哥那个老杂毛都表态,石堰川这边的决定权在我手里,陈雨只是提一下参考意见,这两个伙计竟然还不拿我当干部看,我马上拒绝了他的建议,说再向前走走。
    事实上,我是想继续观察,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标记,观察标记的指向,然后判断我下来的地方到底是我爸当年过来时候的起点还是终点。至于这里有没有其它东西,我倒没抱太大希望,就算有,也可能被我爸拿走了。
    沿途中,两个伙计发现了不少中空的地面,像一个蜂窝煤被糊住了似的,我叫他们小心点,能绕着走就绕着走,那肯定是血红小影子蛰伏的地方,尽量少惹点麻烦为妙。
    地下空腔好像无边无际一样,越朝深处走,就越觉得前面还有很远。周围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分叉,勉强可以钻进去一个人,不过主道始终没变,不会迷失方向。到这里,我就怀疑,我爸当初是不是从那些狭窄的岔路一路摸到这里的?否则的话没必要在一条宽阔的主道上留方向标记。但我不打算进岔路,黑乎乎的看着很让人不安。
    算算路程,我们估计深入了一华里还多一点,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伙计发现了情况。在我们前方,一个相当深的大坑拦住了前进的路。空腔带到这里大概有二十多米宽,这个深坑的直径差不多就有二十米,就好像一条大马路上被挖了一个坑,如果想要过去,就要贴着边走。
    我们在坑边看了看,两个伙计用手电去照,实话实说,那种感觉是非常让人害怕的。日常生活里,见不到这么深的大坑,可能脑子里就没概念,觉得只不过是一个坑而已。但只要站在大坑旁边,真正去看,才会产生恐慌。手电的光线照下去之后,在下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这说明这个大坑的深度超乎想象,光线被黑暗吞噬的一干二净。洞穴是世界第五极,谁都不知道,这么深的洞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事实上,恐惧这个东西,并非要亲眼看见才会感觉的到,最大的恐惧,其实来自未知。
    如果没有这个拦路出现的大坑,我估计还会再朝前走一走,但大坑一出现,就打乱了我的计划。两个伙计分别从左右两边贴着大坑的边缘走了走,想换个观察角度。不过这个深坑无论从那个方向看,都深不见底,除了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心说这一次探索估计是没希望了,我们三个人不可能马上就进入这个深渊般的坑里面去。一种满怀希望后的失望让我非常难受,那个大方块怎么会不见了?我满打算找到它,然后逼着文哥那个老杂毛兑现承诺。
    这时候,两个伙计一起跑回来了,他们的表情有点惊讶,回身指着后边,道:“特派员,那边有东西。”
    “什么?”
    “应该是炸药,非常多。”
    另个伙计也插嘴道,他那边也看到了炸药。这个发现让我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爸来过这儿。
    我跟着两个人从右边绕过大坑,在最中间的边缘处,看到了对方在石壁脚下的炸药,确实非常多。一个伙计估计懂相关的知识,他说这都是TNT。
    所有炸药被压成了方板状,一块一块的叠放着,我赶紧就下意识的捂住口袋,好像口袋里的打火机会突然点火引燃这些炸药一样。那伙计让我放心,炸药在这边放了很久,受潮的很严重,而且这种块状的铸装TNT需要特殊的传爆装置,否则的话,用常规的8号工业雷管也不见得能成功引爆。
    两个伙计又朝前走了一下,在距离这里大概十三四米的地方,还有两堆炸药。我估摸不出这些炸药的重量,但其数量已经够把见到它的人给吓住。有关部门对烈性炸药的管制力度很大,一般人根本搞不到这么多,TNT虽然比较稳定,不过在运输途中仍然会发生危险,可以想象的到,把那么多炸药从外面运到这个地方,难度相当之大。
    我暂时还想不出,是谁把炸药弄进来的,可能是我爸,但也可能不是。不过不管是谁弄来的炸药,一定是个牛人,钱多路子广,胆子很野。
    看着这些炸药,我又开始琢磨,凡事皆有动机,搞这么多炸药进来,是干什么?炸药就堆在深坑边上,我想,难道这些炸药和西海河工程那边的巨型炸弹是一个用处?是想丢进深坑里炸什么东西?
    “你看看,这些炸药是不是要丢进坑里去引爆的?”我问那个稍懂爆破的伙计。
    “应该不会吧。”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道:“按照这个坑的深度,炸药如果丢进去,没有什么作用,肯定会在中途爆炸。”
    我想想,确实是这样,炸药跟炸弹完全是两个概念,炸药一旦丢下去,就完全失去控制,达不到预期目的。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心想着搞这些事的人的想法怎么都那么怪。
    “特派员,对于这些炸药的用处,我有个想法,只是想法而已。”
    “哦?你说说看?”
    “你看会不会是这样。”那伙计抬头把手电朝上照过去,又在四周照了照,道:“炸药至少有四堆,如果炸药现在堆放的地点就是预爆地点的话,那么这个布置炸药的人可能是个高手,你看,如果四堆炸药一起引爆的话,就很有可能造成石壁的开裂,开裂肯定是连锁反应,最后说不定会波及到深坑上面的拱形岩顶。”
    “那样的话,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个不好说,要看这里的岩石结构。”伙计咽了口唾沫道:“我只是大概推测而已。”
    “你就直说嘛,不管说错说对,又用不着你负什么责任。”
    “是这么回事,我觉得如果爆破达到最大化,石壁开裂,导致岩顶坍塌,掉落的石块会落入坑里面。要是这么想的话,留下炸药的人,可能是想填坑。”
    “填坑?这推测太奇葩了吧。这坑这么深,多少石块能填满?”
    “难度肯定很大,他们不是想把坑填上,估计是想盖住。”伙计指着上方,道:“上面肯定还要做些准备,在岩顶规划出一个范围,然后以钻孔形势填药,配合下方的爆破,这需要高精度的引爆时间,时间差绝对非常重要。他们不是要把这里炸碎,而是想把岩顶整个的炸下来。”
    “岩顶炸下来,然后把坑给扣住?”
    “大概就是这意思,咱们没有工具,否则的话爬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钻孔的痕迹。”伙计摊摊手:“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爆破中止了。那些人或许匆忙离开,或许觉得把炸药再带回去太费劲,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
    我琢磨了一下,伙计的想法确实奇葩,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世界什么时候都不缺乏大胆的人,譬如金瓶梅那个光头朋友,只要给他想到了这个办法,他就绝对敢这么干。
    我不由的又朝深坑里看了看,这坑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它完整的盖起来,或者说,掩饰起来?
    感谢大家的顶贴,这几天家人生病去医院,我没多少时间,都是匆匆一更新就关电脑了。不能一一回复读者的顶贴,很感谢大家。
    第一百零九章



    红影子的记忆




    从我的思维角度上来看,刻意的掩饰一个东西,目的估计就是不想再让别的人发现。不过眼前这个想要被掩饰的坑太大了,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虽然有炸药,也有相对来说稍微可行的计划,但最终这个计划还是被放弃。
    走到这里,我就觉得不能再走下去了,离河道太远,如果真有事,来不及跑回去。两个伙计又仔细看了看,在深坑周围照了很多照片,然后跟着我一起回去。我们三个人一直都想不通,那个大方块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过,这个深坑无疑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如果里面的东西真被弄走,就没必要再把它掩盖起来,所以,东西还在。
    我们顺利的回到水幕那边,一个接一个的上去,陈雨就在岸边不断的徘徊,看见我们回来,马上跑过来。
    “没事吧?”她上下看了我一眼,随即就吃了一惊,因为我衣袖上沾满了血:“受伤了?要紧不要紧?”
    她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如果我一上来,她直接问我东西找到没,那么我很可能会认为自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二逼青年。幸好,她先顾及的是我的安危,没给我当二逼的机会。
    “没事,在里面遇见影子,干了一仗。”我卷卷袖子:“溅我一身血。”
    “别吹了行吗?你带着伤的,休息一下再说。”
    我也不觉得累,只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好像白跑了一趟,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坐着把情况跟陈雨简单说了说,她倒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失望。我跟她说,里面的那个深坑估计一两天没办法搞定,所以不用急,让大家修整一下子,再过来也不迟。她想了想,点头答应。
    接着,一部分人就到外面去,见见太阳,好好睡一下。我总算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悄悄跑到伙计那里,把装着影子脑袋的背包要了过来。接着,我把秦飞拉到一边,躲在草窝子里,琢磨着该怎么交代他。
    “秦飞,交给你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绝对能,特派员你放心,我这个人你知道的……”
    “好,不用说了,你先看看这个。”
    我把背包打开,一股子血腥气就呼的钻出来,尤其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味道更重,秦飞看见背包里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当时就差点吐出来。
    “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东西的脑子给烘干?彻底烘干,跟薄脆那样的,没一点水分?”
    “特派员,您的口味太重了吧……”秦飞捂着嘴,诧异的望着我:“如果你真想尝尝鲜,我建议还是红烧的好,腥气味太重了……”
    “我靠!我有那么馋吗?”我直接把背包丢给秦飞:“赶紧的,想办法把脑壳里的脑子取出来,别用明火烤,隔热烘干,这个事你办不成,明儿个就自己下山吧。”
    秦飞麻溜就掂着背包走了,我小睡了一下子,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货把我推醒了。实话实说,秦飞这个人除了遇见事了爱逃跑,其实做事还是很麻利的,他交给我一团小核桃那么大的东西。红影子的脑袋本来就很小,那一只体型大的脑仁能长成这个规模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叫秦飞撑开一顶帐篷,他很奇怪,不过没敢多问。之后我告诉他自己头疼,要好好睡一下,不用叫我起来吃饭,陈雨如果找我的话也给挡到外面。
    我按照金瓶梅之前用的方法,把烘干的脑组织粉末加工了一下。这个东西作用很明显,蜡烛点燃之后不久,我就觉得开始眩晕了。那只体型大的红影子不可能是灵童,因为影子里面的灵童只有一个,但这只红影子,显然比其它小影子活的时间更久一些。
    那种眩晕很奇妙,让人不知道究竟陷入了沉睡没有,像是睡着了,但又像是在看一场三D电影。
    我看到了一场铺天盖地般的灾难,无法形容那究竟是地震,是飓风,还是什么,天昏地暗,成片成片的大山就像纸扎一般的塌陷了。巨大的城市如同沙堆上的玩具,一瞬间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那些城市对于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些眩晕后的幻觉带着时间流逝的感觉,仿佛一个呼吸间就穿越了无数个世纪。
    紧接着,眼前黑暗了,彻底的黑暗,看不到光明,好像是在地底,很多影子在飞奔,只有在偶尔的条件下,才能发觉一点从底层缝隙外投射进来的日光和月光。这些影子在地底中穿梭着,像是寻找什么东西。
    最终,它们寻找的东西出现了,那是沉陷的古城里意外失落在地底的一堵墙壁。一些影子被拖到了墙边,它们的四肢已经让打断了,之后,这些断了四肢的影子被无数石块砸死在墙下。有体态高大的影子,用死去的影子的血,在墙壁上涂抹着。
    时间在飞逝,血迹阴干在墙壁上,完全发黑,染血的墙壁就像一幅抽象的画,所有线条凝聚成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这就是鬼影诅咒的原载体。
    幻觉一波接着一波,相当混乱,那只红影子显然接受的不是一只影子的记忆传承,在混乱中,我也不可能分辨出那些记忆究竟在什么年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燃尽了,我也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这种感觉跟嗑药之后真没什么分别,一坐起来就觉得脑袋有一百多斤重。我很佩服赵英俊,当初竟然二十四小时陷在这种昏沉中乐此不彼。
    石堰川的影子比西海河的要小,我弄好了第二根蜡烛,脑组织粉末已经用光了。显然,一只影子的记忆无法解释一切问题,需要很多影子的记忆融合在一起,才能整理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概念,我没那个条件,只想着能了解多少就了解多少。西海河的影子生活在地层中,几乎一生都不会见到光明,石堰川这种红影子相对来说估计稍好一些,在这只影子的记忆中,还有月亮的印象。
    不过它们也是在黑暗中沉睡蛰伏着的,如同动物的冬眠一样。很多幻觉的场景都在黑暗的地下,这真没什么值得挖掘的。
    骤然间,幻觉中的黑暗里亮起了一道光,那种淡黄的,如同锥形一样的光明显就是一支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光芒。手电筒的主人并不高大,但是他像是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居然可以不受影子的干扰和控制。
    也就是在光线亮起的同时,我在恍惚中觉得,这一幕的背景,好像就是今天我刚刚走过的那条地下空腔带。
    这道矫捷的身影被很多影子袭击着,但他非常厉害,一手拿着手电照明,另只手握住一把雪亮的刀子,刀锋在光线的照射下不断翻飞,影子凄厉的尖叫一声连着一声。所有的影子都在鲜血和刀锋中退缩了。
    那条身影没有大步追赶,而是不紧不慢的逼近,他可能完全不是为了杀戮影子而来的。他走了不远,前后看了一下,就在石壁上刻下一个标记。
    标记是这个人刻下的?无论从身段还有行走的姿势上看,那绝对不是我爸。
    那只体型比较大的红影子可能一直都在暗处关注这个突如其来又非常可怕的敌人,当身影又逼近了一些,我在恍惚中顿时看到了他的脸。
    这个人完全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石堰川。
    邝高手。
    我不知道邝高手在什么时候来到石堰川,但他出现在这段记忆里的时候,大概就是四十岁左右。当然,对他的真实年龄,我没有把握猜测的那么准,很多人的外表和年龄是不成正比例的。
    这时候,邝高手的目光转向了这边,他可能发现了窥视他的红影子,随即,幻觉又陷入了黑暗中,可能是红影子转身从岔路钻入了狭窄的分叉里面。
    这可能是这只红影子最后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属于它自己,所以比较清晰。不过它一直逃出去很远,估计再回到原地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邝高手再没有出现过。
    这只红影子的记忆,跟我看到的那些,好像并不矛盾。邝高手艺高人胆大,而且绝对是个搞爆破的好手,在西海河暗中布置了一下,就让挖掘化石的人手忙脚乱一片混乱。
    这一次我苏醒了之后,进行了推断,邝高手这个人的立场,应该和玉姨还有文哥他们不同。他懂得我爸专用的标记,而且在临危的时候还想着把那只铁罐子交到我爸手里,至少在当时是这样。他来到石堰川,很可能是受了我爸的指使或者委托。

    第一百一十章



    树下的尸体




    我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缓解头脑残余的眩晕,两根蜡烛导致的幻觉浪费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等我走出帐篷的时候,陈雨已经在等我了,她的目光里有疑惑,因为我的举动比较反常,不过我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她也没有多问。本来我只打算争取一天的时间来查看红影子的记忆,不过陈雨说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两天也无所谓。
    其实我也无所谓,陈雨的决定正合我的心意。但是过了两天,我好像就知道她干嘛要等,因为两天之后,老杂毛文哥匆忙就带了两个人赶到了这边。估计是石堰川这边的发现太重要,他只能抛开手里其它事情过来压阵。
    我不想和他说那么多,但文哥听了陈雨的汇报之后,一个劲儿在旁边夸我,伸手不打笑脸人,丫的城府深如大西洋,我只能对付两句。他到了之后,几乎没做任何休息,马上就带着人到暗河那里亲自看看,他没说要我去,我也乐得偷懒,留在外面睡觉。
    文哥勘察的很认真,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行动,但晚上就呆在了暗河边上。陈雨负责我的安全,我们俩一直聊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各自睡觉。我可能睡了有一个小时,迷迷糊糊的起来方便,这个时候的人完全就在很昏懒的状态下,站着方便的时候眼睛都不想睁开。
    沙沙沙……
    我眯着眼睛,旁边传来了非常轻微的草叶摆动的声音,这其实很正常,夜晚的山风有时候会吹整整一个晚上,但就是这真很轻微的声音,骤然刺激到了我,浑身上下的睡意消散了一大半。
    非常奇怪,我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心头随即升腾起之前受伤时那种敏锐的预感,感觉非常不妙。我猛然一转头,一条影子已经从旁边的草丛里飞快的扑了过来,兜头就是一拳,这一拳正好砸在我鼻子上,鲜血横流,更要命的是,鼻子的酸痛感迅速传遍了整个脸庞,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慌乱中我拼命的乱抓,一下子就抓到了对方的胳膊,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他的手里拿着刀,刀尖已经触到了我脖子上。尽管连皮肉都没划破,但已经让我心惊胆战,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只要我的动作慢那么一丁点,锋利的刀子此刻估计已经割断我的动脉血管了。
    我死命抓着他的胳膊,之前的预感救了我,对方或许认为会一击而中的。面临致命的袭击,我把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到了手臂上,刺杀者的力气也不算特别大,被我两手挡着胳膊,手里的刀子就没法再进半分。
    但是他另只手是空着的,迎头又是一拳,我被砸的满天星斗,却下意识的不肯放松一丝一毫。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不过他没有一击而中,机会就不多了,虽然我只争取了那么一点点时间,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守夜的伙计低声喊着,朝我这边赶过来。骤然间,我觉得刺杀者想要逃了,他猛然挣脱了我的双手,飞快的钻到草丛里。
    守夜者一折腾,所有的人都醒了,陈雨来的最快,看见我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她马上让人四处去搜寻。
    “尽量抓活的,如果抓不住,就地打死。”陈雨看着我脸上的鲜血,一阵子后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谁!”我不知道鼻梁骨折了没有,但一阵钻心的疼痛,陈雨帮我把血都擦干净了,我才勉强睁开眼。
    这个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石堰川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总是有人想要杀我?而且每次都在眼皮子底下。
    陈雨下了死令,那些伙计抓不到人就不敢回来,但附近的地形比较复杂,植被也很多,伙计们追出去找了很久,都没发现什么刺杀者的踪影。我也不敢再睡觉了,跟陈雨一直坐到天亮,出去的人陆续回来,表示一无所获。这事把陈雨也搞的很恼火,等到天亮之后,她让人守着我,然后自己带人出去找,看能有什么线索没有。
    陈雨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现在已经是白天,如果还有人想趁乱摸过来行凶,估计没那么容易。但是事情恰恰就出乎意料,几个守着我的伙计听到东面那片茂密的草窝子里有动静,他们没敢全部过去,留了三个人在我身边。
    “特派员,你放心。”一个伙计拿着枪,左右扫视:“对方是在作死。”
    我靠着一块石头,被三个人守着,还有一些后勤人员都在外围。我根本顾不上跟伙计说话了,心里砰砰乱跳。我很紧张,就好像一个电影里的污点证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出一颗子弹打爆我的脑袋。
    骤然间,我的手在身边按到了什么东西,凭手感,那应该是一块不大的石头,但石头外面明显裹着一层纸。我歪头看了看,确实是这样,一块包着纸的小石头就在我手边,我很疑惑,刚才还没有这个东西。
    这时候,我脑子转的比平时都快,我并没有声张,捡起石头就塞到口袋里。
    一块包着纸的石头,专门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张纸上一定有什么信息,只不过不清楚是谁丢过来的这块石头。要是这么一想,那刚才草窝子里的动静,必然也是这人弄出来的。
    我心里稍宽了一些,果然,那些搜查的伙计回来了,什么都没发现。我叫他们都守在周围,这些人连着遇见事,都被搞的神经紧张,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四周的异常情况上,我就坐在原地,悄无声息的取下石头上的纸条,捂在手心看了看。
    纸条上有字:人已经杀了,向东五百米,找林子边放着三块石头的树,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纸条上没有署名,但我知道这是谁留的纸条,因为纸上带着一股很淡的腐臭味,那是烂脸干尸身上的味道。
    “跟我走。”我站起身就带着那些伙计朝东走。
    “去哪儿?”那些伙计跟着更紧张了,试图阻拦我。
    我知道,烂脸干尸刘一山留的纸条写的很笼统,但他的意思却非常明显,人已经杀了,肯定是刺杀我的人被他干掉了。所以我身边的危机应该解除,不会再有危险。
    只不过我很不明白,刘一山能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他干嘛要帮我?帮我杀掉袭击者?要知道他帮我的同时也冒着极大的危险,一旦被陈雨的人发现,估计追逃中就会被击毙。
    带着这么多疑问,我很快就走到了刘一山留下的大概位置,那是一片稀疏的小林子,根本藏不住人。伙计们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同样满脸疑惑。我接着看,立即看到了那颗堆放着三块石头的树。树下面的土层明显被翻动过,有经验的人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下面埋着什么东西。
    “就朝这个地方挖。”我回头叫两个人去挖掘被翻动过的土层。
    土层其实埋的很浅,只稍稍把上面的浮土抹掉,就露出衣角,那是冲锋衣的衣角。伙计们大吃一惊,不知道是谁死在这里了。他们把浮土全部清理掉,两个动手的伙计看到了下面的尸体,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由自主的转头望向我。
    那一刻,我的神经和思维都凝固了,无法转动。
    被埋在土层下面的,好像是另一个“我”。
    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袭击者的背影时,我会觉得他那么熟悉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伙计们的目光无比的惊讶,他们看看坑里的尸体,再看看我,都呆住了。有两个知道之前陶小川和廖大龙的事,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特派员,这个……”两个人都望着我,他们的目光里有一丝怀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估计他们不会多想,但这个被烂脸干尸杀掉的“我”一出现,就让他们开始分辨,分辨一死一活两个我,究竟哪个才是真身。
    “我不想多解释,等陈雨和文哥出来,他们能分得清。”
    我分开众人,慢慢的蹲到尸体旁。此时,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了,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可能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深刻体会到当初廖大龙的那种心态。自己看着另外一个停止呼吸的自己,被埋在地下。
    这个问题无法解释,我没有落入到那段危险的河道里,怎么会出现另一个我?
    我在尸体旁蹲了一会儿,又抽了支烟,稍稍一冷静,我就觉得自己太武断了。这样一来,陈雨和文哥肯定会问我相关的情况,问我怎么知道尸体埋在这里,我完全就没办法回答。
    但已经成这样了,最多到时候装迷糊耍赖。我站起身,叫人把尸体抬回去。这种天气,尸体放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可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我没办法看着另一个“我”被烧成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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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11-05 02:43:24  更:2022-11-05 02: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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