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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祖传医巫武,追思家乡渐渐凋零的传承[第6页]

作者:药姑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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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到济南,为月底的中医考试复习准备,后获悉考试推迟至11月,于是决定爬泰山。10月29日,一行四人,我,师兄师姐师弟各一位。一路遇庙宇均虔诚跪拜,师弟是基督教徒,只在门口等候。行至中天门,再往上不远处的云步桥下,忽觉情绪异常翻腾,不禁泪水涌出,继而尽情痛哭,一路前行,游人纷纷侧目,亦无所顾忌。偶然回头,看到师兄眼睛红肿,师姐泪眼未干,原来他俩如我一般,均于此地泪涌不禁,也不知此处有何异样,抑或于我等有何特殊过往,我一再询问师兄,他只是闭口不谈。抬头便是东岳大帝的庙,师兄说:我们都无颜面见东岳大帝。
    我磕头的历程:在最初的二十几年,心中并未信仰,也从未有过进庙磕头的想法或行动;后信仰初生,每与同伴至庙宇,便很是纠结,不磕头觉得不礼貌,磕头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难为情;再后来信仰渐长,也便慢慢习惯了磕头,只是磕头时心中并无任何念头,一无所求;今年初,信仰坚定,学医之心亦坚,在白马寺释迦摩尼佛前,我第一次虔诚磕头并祈求:我立志学医,悬壶济世,请菩萨加持护佑!从此这一祈求伴随着我往后的每一次虔诚跪拜;7月份从庆阳内观中心禅修归来,我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愿众生早日解脱!这次登泰山,心中自然又加了一句:愿父母平安健康!于是这三句祈求,便伴随着我的每一次跪拜,充满着我的整个身心,并在平日里时刻给自己以指引。
    因为某些特殊的机缘,12.13-12.19于湖南常德药山寺参加冬季禅七,有意外之收获
    沉寂多年,我又回来了
    很感动有那么多朋友仍旧在等我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这些年我仍旧在努力,在进步,没有辜负自己当初发的愿,也没有辜负大家
    前路仍长,我会继续努力
    帖子里没有记录的这些年,我在学医的路上继续不断的访师会友,有幸遇到了很好的老师传承了中医传统脉法,入了中医经典之门,也遇到了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结为夫妻共同前行,现在也有了可爱的宝宝。我的家庭壮大了,不过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要么停下来给人看病,要么在拜师学医的路上
    只要努力,人生总会有很多惊喜
    时代的变化真大,现在周围的亲戚朋友每天都沉迷于各种短视频,包括我爸妈也是一样
    娱乐至死,这就是现状
    但我觉得人生还是要有点追求的
    最近我得了些空闲,又开始陆陆续续的记录总结我的生活,包括我爱的中医和传统文化,希望能与有缘的朋友一起进步
    以下是我前段时间在其它平台陆续写的关于我们夫妻俩学医生活的文章,特转录过来,其中也也会有某些部分与帖子最初的记录重合。

    前言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8-23 08:16 发表于湖北
    半个月前恬淡虚无的贾大夫竟然开始写他的传统脉法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要为我日后传授弟子做准备了,师父教了我(虽不仅我一个),但我得要保证我这条线至少往下有一个传人吧。我作为夫人自然是赞叹鼓励有加,但也不甘落后,琢磨着也得写点啥,他写的脉法一派闲人勿近非专业人士勿看的高冷模样,我是个俗人,就写点平实的吧,写写我们的学医之路,诊病日常,记录下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是好的。

    回忆的匣子一旦打开,各种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想想有幸入医门这十几年,辗转各地拜师学艺,从初学医时的好奇兴奋求学若渴废寝忘食,到初行医时目睹病人苦难,汝病未除,吾心已碎的痛心疾首,到后来艰难行医时对病人各种错误习性刚强难化的无奈,不由得感叹,改善病症不难,截断病因难,根治病心更难,医生开出来的那碗药只是引子,而真正的长治久康得靠病人自身的日常保养,健康的生活习惯平和开阔的心理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而当下病人能做到这些的却只是极少数。医道艰难,任重道远,而作为医者,在这样的千锤百炼中打磨医术淬炼心性,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
    一入医门深似海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8-24 01:33 发表于湖北
    (一)
    作为一名奔四的八零后,我时常回想这最近十几年的生活点滴,深觉命运这个词所言不虚,每当我们迷茫犹豫时,命运的转盘早已在静静的转动着,而我们,只管跟着命运向前行。
    我老家地处湖南湖北江西三省交界处,群山环绕中的一个小村庄。祖辈世居于此,务农,读书,习武,习巫,行医,各有其术,各得其乐,到我这一辈,我们从小听着祖辈们的故事长大,但现实只有上学和外出打工两条路,大家都只关注物质追求。
    小时候我有个姨妈家在另一个村,相对于我家的小山村,她们村算得上小平原了,她家开西医诊所,全家都是医生,我从小看他们给病人开药打针。后来上初中的时候,附近村子的孩子差不多都没上完初中就外出打工,家里便希望我能在姨妈家的诊所里跟着学习以便以后有个一技之长。那时在我看来,因为姨妈家条件好,所有的亲戚包括我爸妈在内都对她家有一种特别的重视,自尊心很强的我对此很抗拒,觉得那是穷人面对富人的卑微,怎么也不愿意去姨妈家学医,加上我成绩一直也不错,上了县城的一中。我从小爱流鼻涕,应该是某次感冒留下的后遗症发展成了鼻窦炎,我后来二十多年都因此受尽折磨。但那时候的农村,这点小病并不会引起重视,到了高中时,因鼻窦炎引起的长期头痛实在是难以忍受,我自己去县医院拍片检查打针吃药没有效果,听人介绍尝试找老中医看了也没有改善,痛苦之余,我便每天中午去学校附近的新华书店里看中医书籍,我印象里看得最入迷的是大部头的本草纲目(深蓝色的封面,厚厚的上中下三册,字很小,内容特别详细,每种药材都有药物图画,性味归经功能主治,汇集古今各家之言及使用药方,还有现代药理和小白鼠试验等等,多年后想起这套书,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去了一趟县城,当初地处繁华的新华书店已搬至一民宅区二楼,地方难找,也没几本中医书籍,当初那套书更无踪影)。书看多了便觉得有了心得,按着药味和药方功能综合取舍,自己凑了药方去抓药,抓药的老中医看了便笑说,你这个药方抄的吧,我自然是不承认,他笑说你这有两味药重复了(同一味药,两个别名),场面一度尴尬。陆续试了几次方,感觉不出有什么效果,便不了了之。高三时有段时间眼睛发炎,去县医院看过后,医生开了输液,在医院输液了一次觉得太贵,为了省钱,我便找了药店买了相同的药剂和输液工具,自己配好药瓶在宿舍里给自己输液,每天晚饭在手腕束上带子便开始戳针,吊完一瓶再去教室上自习,一个星期后眼睛就那么好了,但手背也乌青成一整片,也算是小时候在姨妈家诊所里耳濡目染之后的一次实践。成年后有一次跟老妈卧谈聊天谈及此事,我妈心疼得直掉眼泪...
    高考填报志愿,班主任老师聊天时无意的一句感叹“学工科的女孩子都很厉害”一下子激起了我莫名的自我荣誉感,于是我所有的专业都报考了机械设计。大学四年,我学业不错但也并没有爱上这个专业,我各种各样的书看了很多想为以后进入社会努力成功做准备,同时我与中医也未有任何交集,毕业后如愿成为工科技术女。在若干年后,当我疯狂的爱上中医,不顾一切的走上传统中医之路,但因为学历专业非中医临床而历尽曲折才考了医师证时,我时常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报考中医。但我又常想,如果当年正好有人说了一句学中医好,然后我就报考了任何一所中医药大学,如今的我会不会又像很多学院派同仁一样,历经现代学校中医教育的荼毒和社会现实的打击,在还没有真正爱上中医之前,在还没有真正入了传统中医的门之前,我就已经对中医彻底丧失了信心并放弃了呢?
    人生是单行道,而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
    (二)

    大学四年,虽然一有空我也泡在图书馆里,但我真的就没有再看到过中医书,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心里的那颗种子好像就此沉睡了,不知何时才会在一场春雨中醒来。鼻窦炎依旧越来越严重,但好像身体和心里都习惯了它的存在,而且我也实在拿它没有办法。

    毕业时签了深圳的一家光电公司,忐忑而意志满满。一群毕业生一起下车间实习,正好凑成一条生产线。自我介绍时,我精神抖擞,其中有一句“深圳是一个充满斗志和梦想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白天求生存,晚上求发展,我们一定会成功”。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梦想是什么?好像并不明确,只是因为年轻,觉得有一股冲劲和有无限的可能。后来老总说为了磨练我们,让我们上夜班,于是我们开始了单调机械式的生产线夜生活,早上下班走出车间,看着大家黑黑的眼圈发青的脸,我们觉得自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那时候的治安不像现在这么好,印象很深的是有一天早上下班我和另一个女同事在附近街上吃早餐,无意中我瞥到一个中年男的正拿着镊子往我同事兜里夹,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嘴里怒喝一声你干啥,那人落荒而逃,我也醒过神来拉着同事赶紧跑回公司。

    我们这群实习生来自全国高校,各种专业,各种性格,也有很多活跃分子,大家都各尽所能的去搞人际关系或巴结主管,以便能有机会分到最好的部门。我这样其貌不扬乏善可陈的工科女生在这群人里,又土又不起眼,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自卑或焦躁,就这么默默的过着。后来分部门时我去了研发处面试,研发处下面有电子部,软件部,机械设计部,测试部,我和另外两个机械设计专业的同事一起去机械部面试,但我骨子里对做机械设计好像并没有热情,表现有点消极,于是他俩录取我如愿落选。因为整个研发处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这时我就看到了测试部经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台湾老头子,我的心思一下子灵动了。后来我如愿在这个部门度过了很长一段开心自在的日子,而我人生重要的转折和蜕变也都是在这里发生。

    测试部的工作我很快胜任,经理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我就坐在他正前方,经理的业务水平并不强,但为人处世却幽默风趣又智慧,好多部门的老领导都是他的铁哥们,他的座位旁长期摆着一把椅子,上面总是轮番坐着某位领导,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我旁边坐的是我的小主管,之所以称她为小主管,因她只早我一年毕业,工作能力非常强,也特别热爱生活,是一位非常乐观积极又朴实正直的女孩子,经理对她就像对亲闺女一样信任有加,几乎所有的工作都交由她管理。我俩相处很好,除了工作时间,我们的业余时间也大都一起度过,她几乎是我在工作和生活中最好的良师益友,她的正直乐观对我影响非常大,现在我们也还保持着联系。我后来常想,如果原本内敛压抑的我在毕业刚踏入社会时没有遇上这样的她,而是在其它勾心斗角复杂虚伪的环境里浸染,我日后又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因为主管的欣赏,加上我当时英语比较好,除了部门的日常工作,我承担了部门在国内外的很多出差工作,当矮小的我背着电子设备天南海北的出差时,我的心慢慢的自由和开阔起来。有一次出差回来,电子部门的一位年纪大的同事找我聊天,他知道我喜欢看书,便推荐了我几本,有电子版的中医书籍和纸质版的佛学书(心经,金刚经,坛经),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是宿世和今世的种子攒着劲一下子都发芽了。公司园区有一家书店,每天下班我便奔过去看到很晚,也买到不少好书,其中便有《黄帝内经》和厚厚的《中华经络学》,在我后来若干次辗转搬家都保全至今。再后来每次出差,包里便多了小小本的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等经典,每天反复的细细的看,有空就背一小段。各类中医古籍啃了三年多,各家之言,似懂非懂,不明所以,却是乐在其中。有一次在上海出差半年,当时办公室在徐家汇,我查到附近有个上海针灸经络研究所,便想好好治下鼻窦炎,一有空就过去挂号扎针,自己扎完了就看教授给别人扎针,还买了几盒针,并网购了针灸包和全套的经络挂图,自己在家试验得乐此不疲,还试过一段时间艾灸,但都因为效果平平而不了了之。周末有一次去图书馆借书,无意中翻到薄薄一本《四圣心源》,一看之下豁然开朗,此前所有的似懂非懂变得明了(后来我听说有很多自学中医的同仁都因此生书入门),于是买回整套的《黄元御医学全书》,开始了真正的中医自学入门之路,而此时离同事最初推荐我看中医典籍已过去四年。中医古籍是个大宝藏,但要读懂却实在是不容易,很多时候都是硬着头皮往下啃,啃完总会有收获,这样一点一点的攒着,日久功长,便有质变,感谢兴趣这个老师,给了我长期坚持的动力。更感谢这个工作部门,给了我足够好的工作环境甚至是爱护,也没有纷杂人事,使我不必耗费太多无谓的心力,而能大有余力留给中医学习。

    十多年前的网络自媒体远没有现在兴盛,一次机缘巧合我加入到一个中医QQ群,群友都是业余中医爱好者,虽是业余,却也有不少高手,且大家学医历程各不相同,每天在群里讨论医理病例,我自知浅薄从不敢发言,每天看着大家讨论却也很有收获。这种群体学习比我多年独自啃书本又有了不一样的进步,真心要感谢当时的群主陈大哥,有很多疑问我都私聊请教他,他都耐心指点,让我受益匪浅。为更系统的学习中医,有几次我决定考研,但因本科读的不是医学,考研颇有阻碍,当时几乎没有中医学校可以报考,想报中医临床专业更是不可能,后来咨询到有广州中医药大学“非医攻博”这一个选择,备考大半年,后因各类现实原因决定放弃,也许在内心深处,习惯了自由学习的我,终究还是没勇气再花5年时间去接受体制内中医教育吧。但这个备考过程也很有收获,我把全套本科教材和讲义来回弄了个烂熟。话说熟能生巧,也就在这一年我开始给家人和亲戚看病,老爸多年的胃病和风湿,老妈身体的一些小毛病,都陆续调理好。那年五月份老妈左边脖子上查出甲状腺肿瘤(良性),医生说要马上手术(后通过我表哥另找了关系较好的主治医生,医生说这算是比较大的甲状腺结节,现在夏天并不适合手术,可以等8月份以后再检查,如果恶化,再立刻手术,如果没有变化,等到冬天再手术,老妈才安心返家),虽然是小手术,但家人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我就建议老妈趁等待的这几个月吃中药试试,老妈对我已有些信心,于是我翻看典籍,忐忑的配了药方,吃了共21天,原来突出的大结节竟然完全消失了,老妈别提多开心,我自己几乎是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守护家人了。(但操作不算完美,当时因急于求成,药量有点大,我妈吃最后一周药时很乏力,几乎没法下地干农活)。我有个叔听说我竟然治好了老妈的病,便执意要我帮他开药,原来他每年夏天前胸后背便会长满红疹,今年夏天也一样,在医院打针涂药一个多月都没好转,非要我治试试看,我毫无底气却又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开方,选了教材上的消风散加减,不想喝药才几天就迅速好转,十天痊愈。叔热衷于养生,听养生节目中专家说夏天吃羊肉可以大补阳气,于是他便大吃了几天羊肉,加上聚会喝了不少白酒,红疹复发,又找我开药,我只好再次忐忑开药,这次药效明显慢些,改了三次方服了十几天药才终于痊愈。看书自学这么多年,仅这几次实战经验让我很有感触,说到底还是学艺不精心里没底气且缺乏实践,怕失败(失去信心),也怕成功(治好了也莫名其妙)。至于为什么这几次实践都能碰巧瞎猫碰到死耗子有疗效,后来我听师兄说,如果下定决心学医,在行医最初三年,药王菩萨会细心顾护,三年后就要靠真本事行医了。感谢药王菩萨,给了我最初的信心和进步的缓冲期。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给自己打针输液的熊孩子,正所谓“读书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治病三年,便谓天下无方可用”,这三年又三年的不断循环往复才是真正的中医成长之路。

    在我埋头学医的这后面两年,我的工作也有一些变化,先是在公司内调到技术服务处做FAE,后来又内调到项目管理处做PM,再然后又换到业内另一家光电工作销售处。除了最初部门的工作我做的时间久,后面这三份工作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我调换工作的本意是想把产业各关键岗位都做做看有没有更好的收获,但实在是厌倦了各类繁琐事务,尤其最后销售的工作,除了要拜访客户就是对各级老板做不完的报告,在我看来都是废话,纯粹是为了让老板满意。我能感受到一颗自由的心越来越烦躁和蠢蠢欲动。我总在想,我们不断的做新产品不断的促销,意义到底何在,这个世界多一款手机电脑电视,对人类有到少影响呢,如果地球的资源总量不变,促销越多更新换代越快,距离消亡不是也越快吗?人类真的因此更幸福了吗?当人心里有了反意,便处处都是反意。再加上当时身体明显感觉越来越差,早上开晨会时经常会出冷汗心慌手抖,有一次差点晕倒,加上鼻窦炎越来越严重,每到秋冬天一到户外便整个鼻腔和头都刀割一样疼痛,平时走路时间一久便觉得手脚肿胀难受。有一次部门活动,我看着合影上自己黑黄憔悴无神的脸,瞬间下定了决心,不如归去吧,然后果断辞职回了老家。也是从这往后,循着命运的安排,中医之路再次完全的向我敞开,既为我自己,也为了家人,更为了众生。
    此生无悔入杏林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8-25 14:08 发表于湖北

    辞职回老家后,在家大概休养了半年,每天就是看医书和佛学书,天气好时跟老爸一起进山采药,偶尔也给家人和亲戚看点小毛病,白天的生活还算平和,但晚上睡觉总是很不安稳,梦里很焦虑,经常会梦见回到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大家都在忙碌,而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心里知道自己已经辞职不属于那个地方了,但不知道能去哪里。

    我很明白,当时这种焦虑是出于对未来的迷茫。一下子离开世俗的工作环境,未来去做什么并不确定,虽然爱好中医多年,但是否真的能以此为职业,心里很没底。这种焦虑的梦后来一直持续很多年,直到几年前,我和贾先生基本上把自己的医学体系建立起来,脉法上也有了很大的突破,面对各种疑难病症都能找到突破口抽丝剥茧坦然应对时,我梦里的这种焦虑才一下子放开了,整个人都清爽起来,觉得很安心,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当时就在这样的焦虑迷茫中过完春节,同村一位好友约我一起去洛阳白马寺,说来也是有缘,他在这里两天,与他后来的妻子结下缘分,我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做义工,在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下定了悬壶济世的决心,我跪在释迦牟尼佛像前,郑重磕头默念:我立志学医,悬壶济世,请菩萨加持护佑。第二天,我背上背包出发前往陕西,开始了我正式拜师学医的第一站,也是影响深远的一站。我此生作为一个医者的医德启蒙和医道筑基都是在这里完成。

    在此要非常感谢正安文化,当年在那样信息传播远不如今日,且国内中医几乎处于最低谷的情况下,他们广泛搜集拜访了全国各地厉害的民间中医,并在他们和社会间建立起了沟通学习的途径,对传统中医文化的推广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年有无数的年轻人因此从中医爱好者走上了医者之路,我每次拜师学 能遇到很多这样志同道合的身影。

    在陕西学 两年多时间,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午跟诊,下午集体讨论医案,晚上扩展学习。一同学习的十几个师兄弟们来自全国各地,大家经历各不相同,学医基础和水平也各不相同,有中医学院的学生,有医院请假或停薪留职的医生,有因兴趣或因自身或家人患病而学医的中医爱好者,师父对我们都毫无保留的悉心教授。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干涸的鱼终于找到了水源,如饥似渴迫不及待的吸收着养分。随着基础的加深、牢固以及不断的实践,病人的形象在我眼中一点一点的立体起来,从问诊到把脉,按部就班的搜集病情信息得出结论开出药方。以前一听说亲戚朋友要来找我看病,人还没到我就先紧张半天,各种忐忑不安和猜测,如临大敌。这种情形终于一去不复返。

    我们学医的附近有一个道观,里面有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道长,师兄们经常过去拜访他,我也时常跟着,熟悉了之后就经常过去请教老道长,解了非常多的疑惑,心中道的种子便是在这里发芽成长。记得有一次一位师兄感叹说现在中医环境这么难,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做,老道长说:每个人都处在时代的洪流中,有的人心思不定,就会随波逐流,但如果意志坚定,就会成长为中流砥柱。我当时旁听这句话,中流砥柱这个词如雷贯耳。后面即使遇到很多的困难,但成长为中流砥柱给了我极大的精神力量。有一段时间,我对道学和佛学越来越迷恋,参加了各种禅修班和闭关,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有了出家的执念,学医也有了懈怠,老道长看到我时便提醒我:你这是不务正业,入世都还没做好,不要想出世的事情。不务正业这个词一下子让我清醒,我想起自己在白马寺许愿要悬壶济世,这才是我的正业啊,自此收心,安心学医,而佛学道学的一切,只化成一句生活信条:光明磊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后来我有一个师姐出家,也有些师兄皈依佛家,有些皈依道家,而我和贾大夫只是努力行医。

    从陕西离开,又相继去了好几个地方,继续拜师学医,学中草药,学耳穴,学古琴,考证,然后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开了个小医馆,经过一年多的实践,发现了很多不足之处。我们当时看病主要靠问诊,问病人的症状,得病的经历,生活习惯饮食起居等等,同时也会看看舌头并把脉,然后得出结论开药方,这也是当下绝大部分医生的做法。我们实践中发现,因为我们基本功扎实,往往第一诊效果很好,病人症状能有明显的改善,但到后面复诊时就会有麻烦,从病人提供的这些变化信息不足以得出非常明确的调方结论,会导致后面复诊的效果越来越不明显,病人也很难真正的治到断根。而且有些复杂的疾病,病人本身的描述不一定准确,也不全面,就很难有明确的疗效。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我有很大的挫折感和无力感。思来想去,脉法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我当前的脉法是不足的,我急需要掌握一种脉法,它就像人体给我开了一个窗口,我能不需要依靠病人的叙述或检查结果而能非常准确的把握住病人的病机,能捕捉到病人身体气血的任何变化,这样不管是初诊还是复诊还是其它任何时候,我都能底气十足胜券在握,就如《伤寒论》中所写“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虽不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

    有了想法便立刻行动,我把脉法相关的资料书籍都堆在一起废寝忘食的翻阅,前人书籍里关于脉法的论述我是熟悉的,但落到实处便是“心中了了,指下难明”,而当时社会流行的几大脉法名家,大都是弄了非常复杂的现代力学模型之类,脉摸得很细致,病人身体长了几公分的子宫肌瘤都能摸得清楚,但并不能指导临床治疗,治疗时还是靠医生的经验用药用方,这跟西医检查有什么区别呢?还不一定有西医检查的全面和准确性。

    就在我对脉法既执着又茫然时,命运再一次眷顾了我。一位素未谋面的师兄(他也曾跟随陕西的师父学习,只是我去学习时他已学成离开)给我们介绍了他的另一位老师,精通传统古脉法!于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出发,而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了期待已久甚至是失传已久又或者是秘而不传的通往古中医的钥匙,从此以后,那些我们已读过多次的中医经典,才向我们展示出了它们的真正面目。
    此生无悔入杏林(续)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8-26 21:58 发表于湖北

    能有幸遇到明师教授古脉法,这个我们期待中的“究竟”之法,心里的兴奋和期待真是难以形容,我们又一次整装待发,医馆也暂时关闭。没想到这一去又是一年多,但回来时已是脱胎换骨,这时的我们,也才有底气说自己是真正入了传统中医之门,前面的那么多年,不过只是在门外徘徊。但我们也无法否定那些年的努力,因为这最后临门一脚的所有力量都是由前面的数年所积累而成。

    我们以前所学所用都是金元明清时期的医家医论为主,这些时代的书相对也都好理解一些,而这次老师却是以黄帝内经和伤寒论为主,虽然我们以前都熟读这两本书,当年也把十几家的伤寒论注释反复读了好几遍,但也都是隔靴搔痒似懂非懂,偶尔用伤寒论的药方,也是按后世的经验用法来对照病症使用,并不能真正理解它的方义。

    我们每周跟诊老师两天,老师每天看两百来人,看完病晚上再给我们讲课一个小时。平时也会有一些学得比较好的师兄在医馆坐诊,我们有时也会去跟诊。附近城市还有一些已经出师的很厉害的师兄,在各自的医馆或医院都是一号难求的顶梁柱,我们也会去跟诊学习,这些师兄虽然当初都是跟老师学习,但他们在后来各自临床时都发展出了自己的医术特点,所以学习并不是简单的记忆和模仿套用,而是要琢磨透脉诊和理法方药等背后的医理,才能在面对千种百态的疾病和病人时游刃有余。

    道理讲起来容易,但做到却很难。我们在听老师讲课时是豁然开朗醍醐灌顶,心里很多积攒已久的疑问都陆续解开。但实际摸脉时还是遇到困难,老师教的很多脉都摸不清楚。看着老师搭上双手安静的摸脉1-2分钟然后开出药方,我们摸半个时也找不到感觉。老师一再强调,中医是体悟之学,看病靠的是医者去静心体会病者的状态,而不是用头脑去分析,就好比你出门站在外面,瞬间就能感受到天气的四季冷暖寒热温凉,就好比你洗澡时把脚伸进洗澡水里,你瞬间就会知道水温是不是合适有没有过热或过凉,而这些,都不是需要你通过分析才能知道的。所谓医者意也,也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们习惯了逻辑思维的头脑在摸脉时还是很难安静下来。

    那一年的春节,我和贾大夫回河北老家过年,在给亲戚朋友看病时,我们突然真切的摸清楚了第一个脉,表证受寒的脉,真的非常清楚,脉管清清楚楚的展现在指下,脉管表层一层寒象把脉管箍得紧紧的。。。从此以后,我们便一发不可收拾,伤寒脉法,内经五行脉法等等,一点点的都在指下清楚展现,小小的脉管果真是别有洞天。也就在这时,再回过头去看我们曾经看过的唐宋金元明清各代大家的医案和论述,一下子都清晰了,看着书上熟悉的方剂和医案,我们能在临床上一一准确的复制到脉象,病人喝下药去,我们也随时能从脉象上摸到相应的变化,甚至于有一段时间,我们常常是头一天晚上看书领悟到某些医论和脉象,第二天就会有相应的病人出现,我们也毫不忌讳的在病人面前翻着书边摸脉边对照,诊室一次次的变成书房。

    至此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中医能“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大家都误会中医是一门经验医学,是漫长历史时间里治病经验的不断积累,就好像进化论说人是猴子经过漫长岁月进化而来一样。但其实中医是有着一套很深的科学体系的,天地大宇宙,人体小宇宙,中医是通过体悟明白了人体这个小宇宙的运行规则,而创造出相应的治疗法则,这个法则在几千年的黄帝内经里已经定好,在后来的伤寒论中又将其运用到极致,至今还在供我们领悟学习中。

    而同时,传统中医是有密码的,在中医流传的漫长千年岁月,这个隐形的密码系统一直为各大医家所共知共用,而在近现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密码系统断传了,于是中医变得艰涩难懂,临床疗效自然也大打折扣。

    这是中医最差的时代,它曾经差点被取缔,在一部分老中医前辈的四处奔着据理力争下才得以继续存在,这也是中医最好的时代,因为信息时代极大的方便了知识的获取和流通,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灵智苏醒,加入到学习和传播传统文化的行列。这股力量真的不容小觑,在我们为学习中医游走全国各地的这些年,我们见过很多很多的年轻中医成长为各地中医的中坚力量,有着很好的临床疗效和百姓口碑。

    就如老师所说,其实在任何一个年代,平庸的医生都是占大多数的,但每个年代仍有极少数的中医人,他们所能达到的高度远非我们所能想象。也正是这些人,推动和延续了中医的历史进程。
    也羡鸳鸯也羡仙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9-03 22:39 发表于湖北

    一个人到底该找怎样的另一半共度余生?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

    我和贾先生相识至今快二十年,作为夫妻一起生活也才短短几年,也就是这几年的生活让我们基本找到了答案。

    我们是大学同学,当年高考报考时都因为老师的一句话而有缘千里来相会。贾先生在开学的第一天便莫名其妙的对我一见钟情。说莫名其妙,是因为当时瘦小的我又黑又土,连普通话都说的不太利索,实在是不具备一见钟情的基本条件。只是占了当时专业女生太少的优势(四个年级一千多人,其中女生总共不到一百,有的班就一个女生,我们班三个算是多的),我们这些女生虽然大多数都其貌不扬,但也都是班级里的团宠,也都不乏暗恋或追求者。贾先生总是有事没事就找机会逗我,而我脾气倔强,一惹就生气,生气的次数多了,他面子有点挂不住,便由明恋转为暗恋,虽然后来我也渐渐的对他有了情愫,但也终究谁都没有再鼓起勇气。毕业时我义无反顾去了深圳,而他则回了北方。后来他也曾几次去深圳看我,但那时的我一心投入深圳热情似火的奋斗生活,哪会考虑跟他回北方,甚至连他的面也没有见。

    后来在工作中我也曾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也有考虑其中有没有我的良配,但大家好像都冷静现实一些,再也不曾有学校时的那般纯粹,我渴望着有人能看到自己与众不同的灵魂,可大家眼里都只有千篇一律的漂亮皮囊。

    后来家里催婚催的厉害,也有被介绍过相亲,但基本上是不抱任何希望。我有一个经常联系的高中同桌,与我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他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友,后来女方家里要求他在上海全款买房而他做不到导致分手,在我俩都被家里催婚的情况下,便想到既然我俩平时关系还不错,因为专业相同也算聊得来,要不就凑一起试试,于是我俩一拍即合,他从他的城市过来看我,我俩聊得还挺好。这期间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也见过双方父母,以为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但最后还是没坚持到半年就不了了之。我也因此而明白有感情和没感情的差别。我们虽然也热情的聊天,但从头到尾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就算是平时一起走路,我俩也是边聊天边离了有半米的距离,我后来想起当时的感觉,身体语言是不会骗人的,我们在情感上应该不算男女朋友,甚至连好哥们都谈不上。但我一直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大学毕业前我们班聚餐,回来时一起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大家说说笑笑的,当时我走在贾先生的右手边不远处,我是那么强烈的想要去牵他的手,但是我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我只是没有勇气。

    再后来我辞职出门拜师学医,期间有过想要出家的执念,也自知不可能过得了家里这一关。但也自此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直到我在中医之路上再次遇到贾先生,我想,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当我听从命运的指示,立下悬壶济世的愿望,全心全意的去学中医,老天爷便安排了最好的人在这里等我。他笑着伸出手来:“在一起吧!”我想了想,“在一起可以,但你得先背一本书,伤寒论和黄帝内经,你选一本吧”,于是他便背了伤寒论。从此在茫茫医海,我俩携手同行。

    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最合适的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

    如果我们当初大学时便在一起,以我们当时的心性脾气,我们可能早就形同陌路了,而现在,我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都怀有一颗赤诚之心,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追求,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俩的三观基本一致,对物质生活也都没什么要求,一切从简。我们一起四处游历学习,一起给人看病,一起反省总结,一起展望未来,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生活中一些很小的事情都能让我们很开心,比如一起上山采药,采茶做茶叶,上山摘猕猴桃,或者四处溜达走走,下雨看看小溪。我们几乎每年都会回我老家村里住一段时间,给家人亲戚朋友看看病,也趁机休养身心自我沉淀,大家包括我妈在内经常会感叹贾先生长得高大端正医术又好咋就那么喜欢我,明里暗里的觉得我俩并不般配,而我则在心里暗笑,他们哪里懂得灵魂伴侣的可遇不可求。

    其实在我心里,贾先生不仅仅是我的先生,更是那个来帮我渡我的人。

    在学医的路上,因他的天赋远高于我且比我更心静,很多时候都是他走在前面再拉着我前行,包括当初学传统脉法,也是他先学会并领悟到再慢慢教我体会。生活中很多事情他也都会义无反顾的承担起来,包括以前我经常有远处的朋友因特殊情况需要我们前往诊治,他都是开上车后备箱里拉上药材就出发,一路上十几个小时也毫无怨言。平时生活中,我因为小时候曾有过一些不开心的经历,包括家庭原因以及被同学欺辱被老师误会等等,导致我后来性格一直比较胆小敏感压抑但又容易暴躁,而贾先生是很温和大气的性格,什么都不太计较,很随性,跟他在一起后,他的包容和照顾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使我的心慢慢的得到治愈。虽然我们也偶尔会有争论或吵闹,但也基本都很快就解决,就像我们好友提醒我们的:你们的婚姻生活中,一切不利于你们长远终极目标的因素都应该尽量排除在外。

    而我们很清楚我们的长远终极目标,那就是拥有一颗恬淡虚无的心,更好的行于医道。这辈子有幸生而为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我们去追求了。
    陋室王侯,寒门贵子
    原创 医门侠侣 2022-09-20 22:14 发表于湖北

    从很多年前起,我总是四处游历。

    每行至一处,总有人问我,你在这里买房子了吗?我坦然回答:没有,也不需要。于是她们便各种好心加苦口婆心的跟我强调房子的重要性,保值性,投资性,安全感,孩子上学,甚至是孩子的安全感等等...

    而我仍然觉得不需要。

    后来跟贾先生一起,正好他也跟我想法一样,于是我们仍是四处游历,到哪里都租一个简单的房子,离开时退房,再次出发。不同的是从我一个,变成了两个,后来再加个小人儿成了幸福的三人行。但我们仍然没有在城里买一处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在我心中,我的安全感从来都跟城里的房子无关。

    我老家在山村,小时候我们和族人一起住在一个小山坳里。大家都有着共同的祖宗,彼此还没有出五福,有什么事情都是共同面对,红白喜事也都在一起。山坳里大大的两丛土房子,我家五口住其中三间。

    上小学时大家都陆续搬到山脚下更大的一个山坳里,房子也从土砖房改为窑里烧过的靑砖房。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看大人们烧青砖的场景。他们选一块干净的好黏土地,把土一点点挖开,拣去偶尔的杂物或小石子,浇上水,然后牵着大水牛在土里一圈又一圈的踩,边踩还边把土来回翻几次,踩好的泥浆就像和好的面团一样柔和光润,然后大家把泥浆在砖台上用一个小木框模型压成一块块长方形的砖条。湿的砖条在太阳下晒过一段时间后就成了干的土砖块,土砖块再一层层堆进圆圆的土窑洞里,烧上几天后把窑口闷住,再出来就成了硬实的青砖,那淡淡的青色就像飘着一丝丝云彩的天空。我躺在这青砖砌成的瓦房里,有时把小小的身躯贴在平整的墙壁上,静静的感受它气息。它没有梅雨的潮湿,没有夏季的燥热,也没有寒冬的冰冷。它始终温温的,我仿佛能感觉到它跟着大地一起轻轻的呼吸,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烤地瓜的香味。屋子的房梁是老爸从后面山上砍下了的大杉树,我们把老妈搓的大麻绳穿过它并绑上小矮凳,便成了我们的秋千,我们踩着地飞出去又蹬着墙飞回来,屋子便随着我们轻轻的震动,而后又稳稳的归于平静。

    后来我去了城里上学,毕业后又去了各种各样的城市工作和出差,租过城中村里狭促的小房子,也住过市中心宽敞的大酒店,但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过与小时候家里房子相同的气息。那些钢筋水泥构造再贴上漂亮瓷砖的房子,冰冰冷冷的没有呼吸,使我在夜里醒来总感觉有点透不过气的闷。当时城里的房子还很便宜,首付也极低,同一批毕业进公司的同事很多都张罗着买房子,办公室一位好友说她的室友每天吃馒头泡面,就是为了准备买房。我听了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很想念我那在山里的炊烟袅袅的小房子。

    可我的小房子也并不是一直都岁月静好。村里沿着山脚有一条很大的灌溉水渠,而这水渠正好从我家房子的后上方经过,有几年上半年连着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山脚下有很多处山体滑坡,水渠也爆了,我家房子有两次被塌下来的水渠冲垮了后墙。我妈拿着盆和大水勺把屋里的水和泥浆清理干净,我爸默默的把墙再重新砌好。

    我便想着要给家里再重新建一个远离水渠的房子。每次发了工资和奖金,我便第一时间去给老妈转账。后来在老爸的张罗下房子建起来了,是当时农村很流行的三层小楼房。只是新房子仍旧是在水渠下面,仅往前挪了半米,而老房子被拆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紧挨着新房,里面放着各种杂物,它慢慢的长起了青苔,结上了蜘蛛网。

    直到去年因为我带小宝宝回老家长住,便执意把老房子收拾出来,把我们小时候睡的雕花木床也洗刷翻晒了。才一岁多的宝宝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房间和床,她白天和晚上睡觉都必要指定睡这里,平时还要时不时的上去翻滚玩耍一两个小时。

    新房子建好后不久,我便辞职了。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很羡慕我能来去自由。当时深圳的房价已经涨到很高,便总有亲戚朋友替我感到后悔,唯有我自己觉得与我无关。我甚至有点庆幸,如果我当初和同事们一起在这里买了房子,那后来的我也必定和他们一样没有勇气离开这繁华都市,去寻找那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在我后来四处游走和学习的日子里,我依旧住过各种各样的小房子,有城里的套间,农家的小院,和终南山上的土房子。与以往不同的是,我在这些房子里,遇到了各种各样志同道合的伙伴们,我们带着最轻简的行李,吃着最素简的饭菜,白天一起看诊,晚上秉灯夜读,既探讨实用的医术,也追寻这天地间虚渺的大道。

    有一段时间我们租住在某郊区的一处农家小院,因为大部分师兄弟都有自己的信仰,有的信奉基督,有的修习道家,有的修持佛学,没有宗教信仰的也会坚持日常的打坐静心。大家在同一片小天地里各得其乐。有一次大家做完各自的晚课,一起学习医案到深夜,讨论到激动处,有一位师兄开玩笑说:我们大家这么投入的在这里学习,若有道行的人从外面经过,不知会不会看到我们的屋顶会发光,甚至屋顶半空中会不会还有各路护法神护佑呢?我们一下子笑喷,也许这就是另一种版本的蓬荜生辉吧。

    南环瑾先生在《论语别裁》里谈到读书做学问的修养时说:自始至终,无非是要先能自得其乐,然后才能后天下之乐而乐。就如明代陈眉公所说:如何是独乐乐?曰:无事此静坐,一日是两日。如何是与人乐乐?曰: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何是众乐乐?曰:此中空洞原无物,何止容卿数百人。

    这些乐,我都有幸体会过。

    何止是读书做学问,纵观我们整个人生,都莫不如此。来人世间走一遭,终归是要找到那个能让我们乐此一生,虽苦犹甘,再累亦荣的事情,而这些,都无关其它,只存乎一心。

    经常看到舆论有关于阶层固化寒门再难出贵子的讨论,我和贾先生开玩笑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然超越了俗世阶层的概念,直接从底层寒门到达了自由的顶层。虽是自我开慰的玩笑话,但仔细想来,也别有趣味,我们幼时经历贫穷,少年苦于病痛,中年迷茫各不堪,后终于在身心困顿中找到突破口并奋力向前,终至于如今老有所依,幼有所教,自身喜乐安宁。而我们师兄弟中的大多数人也无不是如此,想必在社会各处也都不乏有这样的同类。

    何为贵?既有居庙堂之高,拥财富之巨的显贵,也有箪食瓢饮,身心安顿,益家益民的隐贵。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天地从来都是宽广的,不管是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亦或是寒门陋室,都只是不同的起点和风景。而每一个高贵的灵魂,都终将突破重重阻碍,到达属于它自己的归宿。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1)
    原创 医门侠侣 医门侠侣 2022-09-26 20:37 发表于湖北

    我的爷爷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在那个农村普遍重男轻女的时代里,我作为长孙女,却被爷爷视为掌上明珠,承受了他几乎所有的宠爱。也因着他的慈爱,我对天底下所有的长者都有了一种本能的亲近。

    生老病死是人的宿命,而在穷困中挣扎着老去病死则是那个年代农村老人的普遍宿命,我的爷爷也没能例外。后来包括我的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如此。

    我爷爷算是幸运的,他去世前没有经历太多的病痛折磨,饮食起居一切正常的情况下突然倒在茅房里便再也没有醒来。那年我正上大一,寒假里满心期待的回到家却只看到爷爷的遗像。子欲养而亲不待,留多少遗憾在人间。

    后来有幸当了医生,每次看到病痛中的老人,我都忍不住想哭,仿佛那就是我的爷爷在受苦。

    但人类的悲欢有时候能相通,有时候却未必能相通。在此记录我们行医过程中曾遇到的遗憾病例,其中滋味,各自品尝。

    1

    数年前我们第一次在县城开医馆,休息时间偶尔会回老家住一晚。有一次回家时便接诊了同村一位九十多岁的失明老人。当时老太太已卧床月余,全身浮肿,近半月腹泻,晚上几乎每半小时要起来拉一次,陪床的晚辈苦不堪言,本来请了卫生院的医生上门输液,几次无进展后医生便拒绝再来,担心治疗期间发生医疗事故。因老人的小儿子与我妈是同学,他无奈之余听村里人讲我们偶尔回家,便给我妈打电话想请我们上门看看。我们一听便觉得义不容辞,于是骑了电动车就过去了,给老人把脉查看了情况,觉得并未至于绝境,于是便商量着拟了三天的药,返回家配好药再送上门,并带了艾条,在老人身上标注了穴位请家属做艾灸辅助疗效。因为药量不多担心家属煎不好,我们在他家厨房把药守着煎好了再离开。并一再叮嘱他第二天一定要打电话跟我们反映情况。第二天中午,我们估摸着老太太应该已经有反应了,便主动给他打电话问情况,但怎么打都没人接,只好给我妈打电话,我妈也没打通他的电话,我们便有些着急,不知是否出现了异常情况。情急中又接到我妈电话,说是找不到他,但他家那个方位刚刚放了好多鞭炮,不知是不是有人过世,我们一下子懵了,担心老太太是不是没了,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默默的坐在一起难过了好久。没想到下午我妈又打来电话,说是找到他了,老太太很好,头一天喝过药后当天晚上只拉了两次,好几天不进食今天还主动开口吃了点东西,至于放鞭炮,是附近有人做寿。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低落的心一下兴奋起来,满心期待着老太太能早日康复。三天后,药应该吃完了,但家属并没有联系我们,我只好又让老妈主动打电话过去问,对方回复说,老太太已经不拉肚子了,但她自己不想喝药了。我们不甘心,便又去了他家,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上依旧浮肿,我们问艾灸了吗?家属说没有,怕烫着她。我们仍旧劝他给老太太再吃点药,他坚持说老太太不喜欢喝药。我们只好离开了,他追到门外塞给我们两百块钱当诊费,我们也没有接。

    老妈一直关注他家的情况,听说老太太十几天后又开始频繁拉肚子,陪床的家属扛不住了找到一个熟人医生输液,没几天老太太便去世了,晚辈们热热闹闹的办了已候多时的丧事。

    两年后老太太的儿子因为股骨头坏死遍治无效的情况下,再次找到我妈想请我们治疗,闲聊中愤愤不平的谈起他和他哥家因为长期分摊赡养老太太发生的各种矛盾冲突。老妈把这些事情说给我们听,我们只是替老太太难过。

    2

    有一年我们想在附近交通方便的村子租一个房子以利出行,看了好几处最后相中了我大姨父本家亲戚的一栋房子,听附近邻居说这栋房子只住有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太太,她的晚辈都在外面发展,但最近老太太卧床了,估计不久就要办丧事,然后房子就没人住了,应该会出租,就是不知道我们住进去会不会介意。我们想着作为医生哪有没经历过生死的,因此并不介意。便邀了大姨父和姨妈同我们一起去找房主。房主是老太太的儿子,带着我们参观了各间屋子,到老太太房门口时便没打算带我们进去,我本能的忍不住想看看老太太的情况,便说进去看看老太太吧,只见老太太卧在床上,双目紧闭,房主说老太太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进食了,估计快不行了。我便催贾先生给她把脉,贾先生把完脉摸了摸老太太肚子,问是不是也很久没大便了,答复是肯定的。然后他就说,老太太没太大问题,只是因为肠子里有燥屎结住了,导致阴分受损,吃点药慢慢调理应该能缓过来。房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吃什么药,我便给他解释说我们是中医大夫,可以给她弄些中药吃。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我们谈了几句租房子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再主动把话题引到老太太的病情上去,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回家后我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便想请老妈带上一些吃的东西以探望老人家的名义再过去走动一下,顺便委婉的提一下要不要给老太太吃点药调理,但我们讨论了好几回,纠结于各种现实因素,终究没能下决心去做。一段时间后,便从大姨父那里听到了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而我们也再没有去联系租那个房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2)
    原创 医门侠侣 医门侠侣 2022-10-02 10:49 发表于湖北

    上次写了我行医之初遇到过关于老人家的很遗憾的病例,真的是有劲儿无处使的无奈感。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种无奈感在我们后面的行医生活中有过很多次。

    人各有命,我渐渐的能看淡一些,不再那么执着。

    但我们也同样遇到过很多,因为晚辈有很好的孝心,使老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得到很好的照顾。虽然最后的结局都是难免遗憾,但尽心尽力去努力过的感觉确是大不相同。

    1

    有一年冬天,我们突然接到一位师兄的出诊邀请。有一位我们很敬佩的出家长者,他的母亲今年九十几岁高龄,现因第三次中风送医院救治,医院根据她老人家的实际情况,决定不予收治,请家人接回家静养以待后事。这位长者赶回家陪伴母亲,老人家虽已不能言语且神志不清,但看到赶回来的儿子仍是流着眼泪把脸蹭在他手上摩挲。长者身为出家人也很清楚,人的天命终有尽时,但身为人子,想起母亲一辈子含辛茹苦,此时此刻心中仍难免悲痛不舍。因我们关系特别好的一位师兄曾皈依于长者门下一位弟子,师兄听到情况后便立刻邀请了我们一起前往诊治,也算是尽人力听天命。

    于是我们立刻收拾了家里的药材,把常用药都简单的包装整理一份,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我连煮药的锅也带上了。当天中午就出发,到达的时候是半夜一点,在村口接应我们的人家里睡了一觉,早上天一亮便进了村里长者的老家。师兄和几位出家师父及居士都已经到了,大家紧忙开始诊治,把过脉后师兄和我们一致觉得虽危急但不至于绝境,于是拟好药方赶紧配药熬药,幸好我们出发时准备齐全,不然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外出去城里买药来回得耽误很多时间。在大家的全力以赴下,老人家很快有了起色,脉象由摇摇欲散到有了一丝根底,慢慢的能进行吞咽,语言虽不清楚但能嗯嗯啊啊的表达意愿,看到她的儿子也会开心得像个孩子,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人生最开始的时刻。

    我们每天的日子,除了时不时的给老人家把脉煮药,还给村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看病,后备箱里的药正好派上了用场。其余的时间,我们就是去前面的小溪里看鱼,或者蹲在对面的山坡上晒太阳,傍晚在门口劈柴烧火取暖,边聊天边烤红薯。唯一不习惯的是,按本地的习俗,我和贾先生作为客人,夫妻不能同住一屋,这里地处偏西北山区,屋子是新建的毛坯房,我窝在冰冷的床上半夜才能攒上一点热气。

    时间过得很快,老人家在慢慢的恢复,她的晚辈们就像照顾婴儿一样贴心的照料着她。他们都关切的问我们,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的语言和行动能力,我们很坦白的说,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尽量让她在这个冬天里趁着天地的收藏之力多攒一点生命的能量,以便在来年春夏天地之气升发时能支撑得久一点。

    我们呆了五天便离开了,离开前给老人家备了一些近期要吃的药,以及后期如再出现危急情况时再尽最后一点点努力的小药包。

    回去的时候,我们开车一路经过清幽的山谷,美丽的丹江口水库,最后再次汇入忙碌的人流中,但我们的心情始终是宁静祥和的,仿佛经历过一次特殊的洗礼。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近距离的观摩体会了一个大家庭如何和睦共处,并以真挚的爱共同赡养照顾长辈。虽然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但只有真正的尽心尽力了,才能问心无愧啊。

    第二年夏初,老人家安详的去了。

    2

    去年9月初,我和贾先生正带着宝宝回了湖北老家。有一天接到一份特殊的出诊邀请。我们同村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因为病危从深圳返回了老家,她儿子通过村里的熟人转邀请我们去看看。

    老太太老家原本就在我们家后面大山的半山腰上,她老头子是村里的老师,前几年因为肝癌已经过世了。他们的独生子多年前在深圳工作安家,她便一直随儿子住在深圳,原本已病了多年,经常住院,近期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医治无效,医院已下了病危通知,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我们这边的风俗比较忌讳在外面咽气,所以她儿子便叫了救护车一路从深圳送回老家县城,到家后,老太太也一直不进饮食,呼吸困难,插着氧气勉强维持。农村的丧事都是一个大家族一起帮忙完成,看着老太太快不行了,他们族里便开始张罗丧事的事宜,丧礼要用的菜都订好了以备随时能用上。老太太的儿子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特别孝顺,据说老太太生病这些年都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得知我们回了老家,便托人给我爸妈打了电话,想请我们过去看看,虽不抱什么希望,但也算是尽他的心意。因老太太平日为人特别好,我爸曾多次受她恩惠。当年我家分到的山在特别高处,离我家很远,每次我爸上山砍树再扛回来一趟得大半天,半路会路过她家休息,她便会做饭给我爸吃,我爸因此在扛树回来的路上少挨了很多的饿,听我爸妈说当年很多在山上砍树的人路过她家都吃过她做的饭。

    我爸妈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因此接到电话便立刻答应了我们去出诊。于是贾先生便开车带着我去了县城老太太家里。把完脉觉得还有希望,便开了三天的药。两天后便收到老太太儿子的信息,说是老太太开始吃饭了,也能正常排便了,明显有了精神。于是继续复诊。我们每次给老太太开3-5天的药,吃完后及时把脉调方,一直坚持了一个多月,老太太已经能自己拄着拐杖出门晒太阳,饮食正常,跟人聊天也很有精神,每次过去把脉她总要拉着我的手留我吃饭,我们都以宝宝在家等我们为由早去早回。

    老太太的儿子因为是政府公职人员,不能请假太久,十一假期结束后便只好返回深圳,留下他妻子在家照顾老人。看老太太恢复得不错,他便满心希望的计划着等自己两年后退休便陪老太太回山上的老房子养老。我们也觉得按目前老太太的状况应该是有机会再好好享受几年天伦之乐的。

    然而人生总是难以预料,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平时老太太在儿子身边时,晚上都是他陪床,老太太有什么动静都有他悉心照顾,他返回深圳后,老太太晚上睡觉便是独自一人,正好赶上十月底天气温度骤降,在寒冷中老人家活动便没有往日灵便,有一天晚上她独自起来上厕所时,便摔倒在地,头磕到旁边的柜子。因为天冷屋子的门关着,她儿媳也没有听到动静,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老人在地上呻吟,在地上冻了一夜,头上的血迹也结痂了。待到我们过几天去复诊,老太太原本已日渐平和的脉象一下子又变得急促躁动,一问才知道老太太头几天摔倒的事情,此时她的整个左腿从臀部以下都又青又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是不断的呻吟。对于这种骨伤,我们感叹之余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对她的整体慢慢进行调养。但因为身体的疼痛,加上不习惯儿子不在身边,跟儿媳相处又总是敏感赌气,老太太的情绪已明显躁动起来,后面几次去复诊,都听她儿媳讲老太太不愿意喝药,总是偷偷的把药倒在床底下,说是宁愿早点去了算了。老太太很信任我,我便总是宽慰她,她便稍微安心了一点想等着儿子回来。熬了不到一个月,她儿子总算请到假回来了,但因为疫情管控,也没法多呆,看老太太身体还算稳定,便决定把她接回深圳静养。我们给她开了平养气血的方子,另介绍了一位祖传疗骨伤的师兄给她寄了疗骨头的药。为期三个月的治疗基本告一段落。

    一个月之后,突然接到老太太儿子的电话,说老人家已经昏迷不醒两天了,我们一致觉得情况可能不妙,于是他再次叫了救护车从深圳出发往老家赶,到家当晚不到两小时,老太太便过世了。当时我和贾先生都过去了,老太太插着氧气昏迷不醒,我们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能不能再回阳救逆一次,在我们出门拿药的路上,便接到她儿媳的电话:奶奶刚刚已经过了,你们不要难过,她这些年因为身体的病痛,早就想要离开,只是你叔一直舍不得,才勉强留到现在,医生早就说她的器官都衰竭了,离开了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们返回她家,心里特别难受。我爷爷奶奶过世时我正上大学,家里人没有通知我。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位熟悉的长者逝去,她儿子摸着她的脸念着佛号,她眼角的眼泪还在。我握着她还温热的手,看着她安详的躺在那里,想着小时候和爸爸一起上山砍树路过她家,她热情的招待我们喝水吃饭的情景。我想,也许就是因为她老人家的善良慈悲,老天爷便借着我们的手请她在世间再多留了四个月。

    当天晚上我们很晚回到家,心情难受的睡去,到早上天快亮时,我既迷糊又清醒的看到老太太站在我床前,仍是一脸慈祥笑眯眯的看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说:孩子啊,我要走了,要去XX地方了,你呀,留你在我家吃饭你总是不吃。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这时附近有收垃圾桶的三轮车的声音,她便走了。我看了看手机,时间不到6点。一向胆小的我静静的躺着,竟没有一点害怕,我不算无神论者,但这是也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概过了半小时,便听到路上有鞭炮声,是载着老太太回山上老屋的车从前面路上经过。

    我和贾先生也去山上参加了老太太的葬礼,我把早上遇到的情况跟她儿子讲了。于是我们便约好特意去他家吃了两顿饭,也算是满足了老太太的愿望。

    很感谢贾先生,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几十趟的随时开着车陪我去复诊,用他的话说,咱这是有恩要报的。

    最后,愿天下所有的长者都能安度晚年,老有所养,老有所依。
    这些年我潜下心来好好学医行医,很少跟周围人谈玄幻之事
    很多玄幻之事确实时有发生,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好好过日子,找到安身立命之本。接触玄幻十多年,我也曾迷恋其中,但到现在为止,真正改变我的生活的还是中医,每当我的家人亲戚朋友生病,我能给他们减轻病痛的始终只能依靠医术,病人带着病来找我,只要他们能好好配合,我也是通过过硬的医术去给他们带来康复,这就是我自己很重要的安身立命之本,在这个基础上再安心的追求其它。
    从最初学医到现在十多年,我没有间断努力,学出来了,但这十多年时间,又有多少人旁观着我,但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目标去努力,到现在终究是无有所成。
    好多年没来论坛了,昨天上来看了下,没想到一更新,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很快又聚到了一起,也有不少朋友私信我问一些疾病的问题,我后续会慢慢的逐一讲解,希望能为大家解惑,但同时我必须声明,我们目前没有时间接待大家过来调理疾病,而且很多疾病的调理也不是一两次就能解决的,病去如抽丝,很多疾病都需要抽丝剥茧一层层的依照脉法逐步调理,需要的时间不短,而且医药只是钥匙,它会暂时帮你把身体偏离的平衡调整过来,后续的长治久康就得需要病人自身的自律和养生锻炼
    我与病危闺蜜的互相救赎
    原创 医门侠侣 医门侠侣 2022-10-03 21:30 发表于湖北

    当年我在下定决心正式学医前的迷茫阶段,曾去中原一座古寺呆了半个月。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女孩子,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闺蜜。

    当时她在寺院里工作,而我拖着病弱的躯体和迷茫的灵魂去那里做义工,本来义工都是住在专门的居士宿舍,我住了两天就意外的住进了她们的员工宿舍,她平时都住家里,宿舍的床空着,我便睡在她的床上,中间见过她几次,是一个高大亮丽行事果断的女孩子,但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流。半个月后我下定了正式学医的决心,便跟大家告别准备离开,离开前想请宿舍的女孩子们一起吃饭,席间她找理由先离开,等吃完饭我去结账时才发现她已经买单了。后来我们成为好朋友后,我曾问她,当时咱们也不熟,为啥你偷偷去把单买了?她笑着说,你那时候面黄肌瘦的,又总是一脸落寞,我总担心你吃不饱饭。我想我当时也至于那么惨吧,哈哈

    后来我们偶尔联系,才慢慢了解为啥当时她会在寺庙工作。她在15岁那年,曾得了一场重病(应闺蜜意见,本文不提及她具体的病名),辗转治疗中有幸在当时最好的血液研究所遇到教授专家把她作为教学案例治疗,后以中医善后调养,前后历时两年有余,所受痛苦难以言说。后开始吃素,并皈依佛家。

    我是一个内心充满激情但行事却有些胆小怯懦的人,她跟我完全不同,做事果断,性格豪爽,对朋友极有情义,但怼起人来也是惊天动地,是典型的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之人,我经常笑她活得像个战士。

    她对我极好,我每到一处学习,她都会去看我,她会偷偷的观察我的生活,看有没有潜在的困难或需求,然后果断的给我办好。大到我考证找单位,小到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她都面面俱到的替我考虑。我羡慕着她豪爽的性格,也享受着她给我带来的安全感。我有什么想法都会找她聊,而她总能懂我。我看着那么的不起眼,真真是貌不惊人技不压众,而她却能懂得我那些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豪情与优雅,懦弱与纠结,甚至是我自以为的与众不同。当我有了贾先生,她很不放心,怕我遇人不淑,直到后来反复确认了他的人品,她才算放心。

    两年前的夏天,我正怀着宝宝,她突然病重住院。本来是普通的检查,却发现血小板已降到非常低,意味着几乎没有凝血功能,医院担心脑出血或内脏出血止不住,体检当天就安排了住院。时隔17年,她再次面临了15岁时的那场恶战,而胜的几率渺茫。

    其实在这前几年,我也总觉得她的身体不太对,好几次视频时我都叮嘱她要注意身体:“你看你的脸在持续的往下垮”,她也没有太在意,仍旧活得像个战士。但我们都没料到打击会来得这么迅猛。

    她怕影响我怀孕,几乎很少跟我说自己的情况,但我也还是陆续知道了。各种常规药用上去都没有效果,进口药也是加倍剂量,但血小板指标仍停留在个位数,毫无起色。同时为了减缓服药的各种副作用,降压药,保胃药,护肝肾药...在最危急的时刻,医院几乎放弃治疗请家里准备后事。她是家里的独女,我都不敢想象她的双亲是带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给她备好寿衣,并在准备找墓地的时候情绪崩溃。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我,挺着大肚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正好贾先生在她的省会城市有考试,于是我便请贾先生转车过去看她,因为疫情管控严格,母亲推着她的轮椅出来,他们在医院楼下见面把脉开药,贾先生跟我视频汇报情况说她的气已经虚到极点。几天后贾先生离开省会前再次去给她把脉调了药方。很幸运的是指标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从个位数升到两位数,然后稳定的爬坡。我们不知道是西药开始起效了,或者中医也助了一臂之力,或者更重要的是她在最绝望时发心上愿,请求再多些寿数以侍奉父母终老。不管怎样,病情终于在她住院两个多月后有了转机。

    身体情况稍微一稳定,她便立刻办了出院。后来准备来我家调理,母亲不放心她独自出门,便和她一起来了我家,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惊呆了,曾经亮丽的她成了一个彻底的病人,体重近一百七,一圈肉脖子,后颈一个富贵包,满月脸,水牛背,典型的大量使用激素后的肥胖体征,脾气也仍是暴躁。她每半个月都定期回医院检查,因为明显的胯疼,检查后又被确诊股骨头坏死,真是雪上加霜。

    我产后坐完月子便带着宝宝离开老家,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一家三口的游历之旅,而她也开始了追随我到处流浪的日子,我到哪里停下,她便也跟过来住下。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中最具挑战的一段时光。因为产后身体虚弱,加上带娃的艰辛,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绪危机,贾先生虽也付出很多,但我们仍弄得精疲力尽,也难免有矛盾和争吵,在这心力憔悴的过程中,心理素质本不算好的我没有陷入产后抑郁,而是重新走入平静和幸福,则多亏了她的陪伴和照顾。

    最难忘的是有一段时间我们在西北的农村,当时正是冬天,贾先生给一个道医堂讲伤寒论和脉法,每天早出晚归,我们住在道观附近一个旧的农家院子,我和宝宝每天躺在炕上,闺蜜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我们后备箱随身带的药材放在楼上。每天她以最快的速度在厨房煮好药,再做好简单的饭菜端回房间,我俩一人一个碗,吃完放着下顿继续用,到晚上才洗一次。有太阳的时候我们偶尔推着车子出去短暂的溜娃,下雨或阴天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房间昏暗,我们小弱病三个就这么一整天的躺着。后来天气太冷,她便从折叠床上挪到了炕上,我们三个白天在炕上躺着,晚上等贾先生回来给我们烧炕,陈年老炕有些小缝隙,贾先生在灰头灰脸的外面烧着炕,屋里升起一缕缕的小烟圈,我们躺在温暖的炕上,觉得自己像一条烤鱼,偶尔快乐的翻个身。

    后来讲完课便回到了城里,贾大夫出去坐诊,我俩在家里哄娃,就这样宝宝慢慢的长大,我的心情也逐渐明朗,她身体的各方面也一点点的恢复。有一次在医院复查时,医生惊叹于她的股骨头坏死能在半年时间恢复到如此程度,她还跟大夫开玩笑说,那我是不是该给我的中医大夫送个锦旗呢,后来她还真的给我们弄了个锦旗。

    身体恢复得不错后,她便不再跟着我们到处跑了,只是偶尔过来调一次住几天。但她的恢复也不是一直都是那么顺意,其中有一段时间血小板指数又卡住了,但基于她身体的情况又没有很合适的锻炼方法。在一次陪宝宝玩的时候,她正在床上教宝宝爬行,突然受到的启发,决心要回家拜佛,于是她回家之后连续一个月,每天108拜,越拜状态越好,拜了三千拜之后,体检指标就提升了。

    所以我总想,其实对于很多疾病,医生只是那把开门的钥匙,而真正的康复需要依靠病人自身长期的自律和努力。但这又谈何容易,太多的人习惯了自身的习性,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也难以做出实质的改变。

    闺蜜的身体虽然暂时康复,但我很清楚这点恢复还远远不够,警报并没有真正解除。但她却不以为意,早已重新投入了她战士一样的生活,买新房子,上班,还房贷,遇到不爽就怼人,早就说要学中医也迟迟没有动静。而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做好我自己,以备着她未来可能再次出现的危机,就像她曾一路那么用心的守护我。
    @0701zanzan 560楼 2022-10-05 19:05:00

    楼主 半月板损伤有没有好法子?
    —————————————————
    这要看是具体情况,是急性损伤还是长期慢性损伤累积所致
    @药姑小仙 2022-10-05 21:22:27
    @0701zanzan 560楼 2022-10-05 19:05:00
    楼主 半月板损伤有没有好法子?
    —————————————————
    这要看是具体情况,是急性损伤还是长期慢性损伤累积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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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急性损伤,就只能先慢慢养着,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是慢性的,那有两点要注意:1,是不是局部气血有问题?往往是整体气血偏差导致,而原因则各种各样,这个要把脉才知道。2,是不是身体整体的力学架构出现问题,也就是说人体原本的骨架肌肉的稳定架构已经偏了出现代偿结构,导致该用力的地方没用力,而有的地方则承压太大,膝盖在这种长期过度承压的情况下损伤,这种可以用一定的正位体式练习把人体架构纠正过来。
    如果有志于学中医的伙伴可以私信我,大家共同进步

    敬天地,重日月。惧国法,依王道,孝父母。上谦让,下和睦。好事行,恶事止。成人学,破人断。高知危,满知溢。静常安,俭常足。慎无忧,忍无辱。去奢华,务真实。掩人非,扬人德。行方便,和邻里。亲贤善,远声色。贫守分,富施惠。行平等,休倚势。长克己,莫嫉妬。少悭贪,除狡猾。逢冤解,积人行。许不违,话有信。念孤寡,济贫困。救危难,积阴德。行慈惠,休杀生。听忠言,莫欺心。依此行,可超升。
    道者行住坐卧,不可须臾不在道。行则措足於坦途,住则凝神於太虚,坐则调息於绵绵,卧则沉神於幽谷。久久无有间断,终日如愚。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有想要加群的朋友,我先说明一下,那是六年前的群了,大家平时各自学习忙碌,基本很少讲话,有特别感悟时才会在群里聊一下,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人不多。加上现在天涯上一直有系统提示不能发群之类的各种联系方式,会判为恶意推广而封号或删帖,咱们也不能随意违反规定,如果确实有需要想共同学习的朋友可以先搜一下某公某众某号,因为我家先生与我是同道中人,所以取名为医门侠侣,主要记录我们行医求道学习等等日常
    统一声明:如非确有需要,如非确为同道中人,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入群或私聊,可以在帖子里互相交流学 同进步就已经很好了。
    @神棍催眠师 570楼 2022-10-07 11:54:00

    一晃7年过去了,原来是这个小仙,祝福中医之路,梦想所成
    —————————————————
    感谢支持!
    真心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么多年没有更新,这两天更新了一下子有好多以前的老朋友都找到我了,要共同进步哦
    古之真至圣贤,俱入红尘,俱劳筋骨,俱建事功。其行住坐卧,不乱其宗,不废其功,不离其定,不出其相。有生之年,身心康隆,智慧圆满,功德巍巍。
    闲观街市行人,尽皆形迹匆匆,神色郁郁。难见喜悦之相,庄重之相;难见神凝之相,气聚之相;难见大步流星者,两袖清风者;难见气宇轩昂者,宁静飘逸者。多见容貌之僵紧,身体之枯硬者;多见歪身斜体者,满怀心事者。以致心神难体八风之消息,肉身不察四季之流变,真令人有“行尸走肉”之感。身心焉可无病?
    因最近咨询打坐的朋友较多,特把《阿含经》中《增壹阿含经卷八安般品第十七》记录关于佛陀传授他儿子罗睺罗得道的观息打坐方法转给大家,并简摘了南环瑾先生在《如何修证佛法》中对此讲解的部分内容以供参考。
    先简单说一下我自己的打坐经历,部分在帖子前面几页有写过:

    大三时第一次从好友口中听到打坐,很好奇,有过尝试,但没有真正深入。正式打坐开始于13年9月,因为看到一本《因是子静坐养生法》,作者蒋维乔,是民国有名的教育家,写到他打坐治好自己严重的肺病。每天坚持半小时散盘,刚开始觉得腰酸背痛,但坚持下来腿上有细微的气感。于是在网上找关于打坐的各类信息,其中《参禅日记》很有启发。在腿麻腿痛中继续坚持,由散盘改为单盘,平时每天晚上半小时,周末则2小时,全身各处气感逐渐加强。当时也没有目标,气感成了坚持下去的主要动力。坚持半年后逐渐懈怠。后来因为中医群里有位年纪较大的群友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打坐并在群里发他打坐的图片,也曾提到他母亲中年时因全国风靡气功而跟练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整体禁止气功而停止,但到老年时她还仍有气感,平时盯着一棵树都还能看到一团白气(所以真正厉害的风水师看风水不是简单的观形,而是观气)。于是我断断续续又开始打坐。在正式学中医后,因为师兄弟们经常练功,所以我打坐也勤一些,从单盘变成双盘,并配合了其它的动功练习。后来参加各类禅修班,有过多次7天10天不等的集体禅修经历,其中在甘肃的一次10天内观禅修,以观鼻息为主,逐渐进展为观全身,当时有很多特别的感受,在此不细说,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实践体会。
    原文:

    世尊告曰:“如是,罗云,若有比丘乐于闲静无人之处,便正身正意,结跏趺坐,无他异念,系意鼻头,出息长知息长,入息长亦知息长,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尽观身体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有时有息亦复知有,又时无息亦复知无。若息从心出亦复知从心出,若息从心入亦复知从心入。如是,罗云,能修行安般者,则无愁忧恼乱之想,获大果报,得甘露味。”

    尔时,世尊具足与罗云说微妙法已,罗云即从坐起,礼佛足,绕三匝而去。往诣安陀园,在一树下,正身正意,结跏趺坐,无他余念,系心鼻头,出息长亦知息长,入息长亦知息长,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尽观身体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有时有息亦复知有,有时无息亦复知无,若息从心出亦复知从心出,若息从心入亦复知从心入。

    尔时,罗云作如是思惟,欲心便得解脱,无复众恶。有觉,有观,念持喜安,游于初禅。有觉,有观,内自欢喜,专其一心,无觉,无观,三昧念喜,游于二禅。无复喜念,自守觉知身乐,诸贤圣常所求护喜念,游于三禅。彼苦乐已灭,无复愁忧,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
    以下简要摘选南怀瑾先生《如何修证佛法》中部分讲解内容:

    隋唐以前,出家在家修持证果的人非常多,尤其是出家方面,在神僧传、神尼传中,都可以看到。而那时禅宗及密宗,都还没有传到中国来。依据佛最初的说法,小乘经典的四阿含经,就是现在佛学所讲的南传佛教。

    增壹阿含经是四阿含经中的一部分,在三国东汉年间传入中国,是中印学术文化最热闹的时候。当时佛教在中国,正萌芽灿烂,与中国三玄之学的易经、老子、庄子互相融合。在政治上,南北朝是最混乱的时期,但在学术史上,则是最特殊的转变期,先后持续两三百年之久。

    当时出家学佛修成证果的人很多,并没有人特别讲究奇经八脉之类的事,不过有神通的人很多。但那时的修持,差不多都走阿含经路线,走的是“念”的路子。阿含经有十念法门。这十念包括了一切修持的方法。大乘佛法是以小乘为基础,小乘做不到,免谈大乘。

    什么叫“念”呢,就是对于心灵的一种训练方法,训练自己的心灵,采用“念”的方法。

    十念中的念安般——也有人称「念安那般那」,就是念呼吸与息,也就是现在密宗、道家的炼气法。中国道家讲气脉,都是受安那般那的影响。

    世尊告曰:「如是,罗云,若有比丘,乐于闲静无人之处,便正身、正意。结跏趺坐。」佛告诉我们,修行最重要的是正身正意。

    “正身”,站着也能正身,睡也有睡的正身,吉祥卧、摊尸法都是正身的一种。

    中国道家修神仙的丹经,在隋唐以后就多起来了,讲气脉的问题,很多都是从这个安般品中脱胎出来的。东晋以后有黄庭经,讲究上药三品,神、气、精,这些都是事相,属于有为的功夫。如果有为的功夫,你都没有修到家,怎么能达到无为呢?有为法不能专一,念头如何空得掉?

    “正意”涉及了呼吸,道家也一样,阴符经上有一句话——“禽之制在气”,这是一个重要的口诀,也就是方法。念头抓不住,会乱跑,思想不能专一,就因为你的气在散乱,气散乱,心就散乱了。

    系意鼻头,把意识挂在鼻头上。要注意鼻孔呼吸出入的气,也就是“心息相依”的第一步,使意念跟呼吸配合为一。

    「出息长亦知息长,」你的正意不要离开呼吸,呼吸出来有多长,你自己要能知道。思想和呼吸配合为一,叫安般守意。怎么把妄想抓住呢?只要注意呼吸,呼吸就像是一条绳子,把这一匹马拴住了以后,等于妄念被拴住了,修行便可以专一,也就可以证入“初禅”。

    「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呼吸进来有时候是凉的,这时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病态,一种是绝对健康的,是自己的热能,也就是“四加行”里面的“暖”相生起。相对的,你会觉得从外面吸进来的空气是凉的,而又觉得那个空气与你不相干。

    「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你们打坐,有时脚心发暖,那就是“息暖”。不过你们心跟息,两者不能专一,所以东一下,西一下,息自己乱跑,跑到哪里就暖到哪里。跑到丹田就以为是拙火。

    佛告诉他的儿子:「尽观身体入息出息,皆悉知之。」这个气息,就是楞严经所说的风大,大家应该还记得,楞严经里面的「性风真空,性空真风。」但这一步牵涉到大乘的修法,暂且不谈。你们不要一心爬高,先要能做到守息才行。

    能够在静坐时,「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所产生的效果,就是记忆力非常好,脑子特别灵敏。

    一般学打坐的,坐在那里,呼吸时在呼吸,都不知道;昏沉时也不知道;有时意识中有点空灵,又有好几个东西在乱忙,如果不信,你们自己检查看看,根本没有“正意”,你坐一万年也没有用。

    「皆悉知之」很重要,乃至你躺着睡,也可以注意呼吸,这是同样的道理。

    「有时有息,亦复知有。」这里进一步了。后来天台宗把这个法门扩充了,叫做“调息”、“听息”、“数息”,乃至后来到了密宗,叫作修气功、修九节佛风、修宝瓶气等等。道家有句话:“天地玄珠,万气本根。”在身心配合下,气有万种的变化。中国人看相,先要看气色好不好,的确是有道理的。

    呼吸沉静到停止了,绝对找不出妄念来,你要起个妄念都起不来,可是这时知不知道?很清明,这是实际的功夫。这时做到了「有时无息,亦复知无」。至于知道的这个“知”,又是什么?那是另外一个问题。所谓灵灵明明,始终存在。

    「若息从心出,亦复知从心出。」这里从心出并不是从心脏里出来,而是说:心念动了。心念动时,有时觉得与光明放射出去了,那时如有旁人经过,这个人马上会受感染,他的心境就会得宁静,或觉一股热流一样传到他身上来。这时候还没有得定,还早,只是普通静坐功夫而已。

    现在科学晓得人体会放光,本来每个人都会放光的,到那时,你的气息停止了以后,那个光芒放射得更大。如果讲有鬼神,那个时候,鬼都不敢碰你,老远看到你就躲掉了,阳气盛极之故。

    「若息从心入,亦复知从心入。」修宝瓶气时,丹田有一股气,炼到能不呼不吸时,即使把你长埋于地下,也可暂时死不了。

    现在谈的这个路线,都是从鼻子来的,其实我们人体也在呼吸。身体上的呼吸停止了,才算真正入定了。入定时三样东西还在——暖、寿、识。阿赖耶识并没有离开过身体,真正入定了,气息一定充满。气息充满的人,不管多大年纪,身体任何部分,一定都是软的,软化到如婴儿一般。所以入定的人,不能去碰他,只能用引磐在耳边敲。

    正意最重要。什么姿势都可以的,等功夫到了,两条腿已软化,自然就盘得住了。只要这两条腿的气通了,寿命也跟着延长。老子讲:“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所以也不要有门户之见,在这一套修法上,佛家、道家都行,因为“定”是共法。

    有些人日常很忙,赶快多打坐,坐到能够住气,那么一个钟头下来,一天都用不完,但是要真正做到了才行。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肠胃要空虚一点。道家有两句话:“若要不老,腹中不饱。若要不死,肠内无屎。”当然营养还是要够,肠胃干净,气就容易充实。

    「如是罗云,能修行安般者,则无愁忧恼乱之想,获大果报。得甘露味。」在这物质文明发达的时代,修这个法门,对身心都好,寿命也可延长。

    「则无愁忧恼乱之想,」所以学密宗的讲,由喉轮到心轮的脉打通的人,妄念就不来了,忧愁烦恼自然就去掉了。

    罗候罗闻法后,他「在一树下,正身正意,结跏趺坐,无他余念,系心鼻头。」开始修持佛所教的安般法门,用安般守意的方法修持,到达不呼不吸的禅定境界。

    这是罗睺罗的修证报告,经上没有记载他修了几年,或几个月。然而佛在世时,确实有人当下证罗汉果,有人三天证果,也有人七天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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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10-08 22:00:46  更:2022-10-08 22: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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