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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龙尸惊闻录》——亲眼所见,2010西南大旱龙尸暴露!!![第3页]

作者:我是猴三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等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点认识以后,灰先生就告诉大家,他之所以对老王尸体被烧这事儿无比淡定,那是因为,自从帮老王搭建灵棚开始,他就感觉身后像是跟了一个东西。这玩意绝对不是鬼魂,而是一种不明生物。也就是说,从老王在隧道出事的那一刻起,那只不明生物就已经盯上老王的肉体了。老铁头听了,直点头:“难怪……”
    灰先生微笑:“刚才,铁兄是否认为,灵棚被烧,与我谢某人有关?”
    老铁头并不否认:“先生爱财如命,和我孙铁军是一路货色。若是单位上赔偿的那一百万到手,先生自然是要分一羹去的。可是今晚,先生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人要往高处看,铁兄弟,你发个话吧!今晚谁走谁留,留个名单。咱们准备好了就行动。别被汶川那伙冒牌军人给抢了先机。那些家伙,凭着手里有些高科技,龙尸这事儿,我看他们是无孔不入。好在这事儿,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位小兄弟身上去!”
    灰先生说完,看了看我。老铁头问:“我这梁侄,真那么重要?”
    灰先生贪婪地瞅着我:“他哥梁文武现在跟着陕北的狼王混,一时半刻,半头司令还拿他没法。现在半头司令的目光,正盯着你梁有鱼的肉体不放。真是有趣的很!这几天,连南海那边的人都过来了。我知道的就有南海七兄弟,这伙人曾经是群海盗。”
    老铁头听了异常激动,忙问:“这买卖……真有那么大吗?”
    “当然!若是小买卖,如何惊动得了赖老板?”
    鬼蚂蚱歪着脑袋,老铁头和灰先生的对话,他压根儿半句都听不进去。倒是方脑壳听出了一些东西,接过话说:“哪个赖老板?是不是逃到海外去的那个赖昌星?”
    灰先生摇了摇扇子:“非也!这个赖老板没有名字,在海岛一带,别人都叫他赖老板,也是靠走私发家,目前在海岛、三亚一带,有些产业。这人据说已经洗手很多年了,就连他手下的南海七兄弟,这七个家伙,也都有自己的产业,本不该出现……”
    老铁头转身,从大家的面前挨个走过。
    “刚才先生的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兄弟们这些年在铁路上干,别的本事没有,这穿山挖洞的本事,相信就连小河南,都是专家。你们愿不愿跟着我走?愿意的,都来留个名字,就这两天,我帮你们办理离职手续。不愿走的,灰先生在来之前,已经承诺过,一人给你们两万块钱,算是封口费。这事儿,以后不要向人提起就是!”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忽听二流子说:“柱子回来了……”
    大伙往山洞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汉子背着背包进来,像是刚探亲回来的。
    “柱子……柱子……”大伙纷纷嚷道,都让出一条路。
    柱子进来,头上裹着个黑色头帕,款式和我遇到的荀儿他们差不多,应该是少数民族。
    柱子走到老铁头面前,一开口就说:“我去!”
    这句话让方脑壳和鬼蚂蚱都感到意外。
    鬼蚂蚱走过来,瞪着柱子,压制着怒气问:“你他妈脑袋被驴踢了?老王尸骨未寒你就跑回家去了,老王的尸体刚被怪物吃了,烧了,你就回来了。你明知老王是被怪物给害的,你还敢跟老铁头还有这个道士去挖坟盗墓?你不想活了?”
    灰先生对鬼蚂蚱的话感到十分反感,清了清嗓门说:“我谢某人做生意,历来讲究公平合理自愿。这个兄弟要是不愿意去,退出就是了,莫左右他人!”
    鬼蚂蚱没好气地盯着灰先生,气冲冲说:“我鬼蚂蚱就他妈是个粗人,学不来你们文绉绉这套。我讲话直,也不怕得罪你。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和方脑壳出来的,当大哥的,总他妈不能看着自个儿的兄弟去送死。方脑壳驴日的你倒是出来说句话!”
    方脑壳依然是不喜不怒的表情,时不时面带微笑。
    “老鬼,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讲的都是大实话,兄弟们也都晓得。明白了不就成了?你有这个心,对得起大家就好。说多了,得罪了外人,不大好的。再说,兄弟们也都不是草包。要去干啥子,总有自己的想法。愿意去的大哥二哥都不要多说,不愿意去的,跟着你走。”
    鬼蚂蚱急得直跺脚:“那你直接说你去还是不去?”
    方脑壳举起手:“我去!啷个不去?”
    鬼蚂蚱气得青筋暴露:“为啥去?”
    方脑壳故意合抱两手,把头歪在一边:“没得理由,就是想去!”
    鬼蚂蚱看了看大家,嚷着说:“疯了!你们都疯了!”
    方脑壳见鬼蚂蚱要走,一把将他拉着:“你冷静点好不好嘛?下来我再跟你说。对了,灰先生,铁头老哥,你们的事我方脑壳大力支持,不过我要表个态。这杀人放火,挖坟掘墓的事儿,我不干。你们的买卖,要是不需要杀人,不需要挖坟掘墓,你喊我就是了!”
    老铁头看了看灰先生,让灰先生也表个态。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你吃个定心丸。这次的买卖,一不需要杀人,二不需要放火。更不是要大家去做盗墓贼。咱们就是去寻找一具龙尸,这个我貌似已经说过了。”
    鬼蚂蚱问:“你倒是说,到哪点去寻找?兄弟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灰先生摊手:“我要是知道去哪里寻找,这龙尸就不值钱了。陕北狼王,南海鬼鲛,这些名号,不晓得大家听说过没有。陕北狼王靠盗墓发财,南海鬼鲛,则是一个比索马里海盗都要恐怖一万倍的海贼王。现在还加上一个黑白两道都混的赖老板……我说大兄弟,你是不是认为这些人都是吃素的?你问一下你们的铁头老哥,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管他什么鸟人!那你说,干完这票,你给兄弟们多少钱?”鬼蚂蚱问。
    灰先生笑:“龙尸这事儿,恐怕不是钱的事情了。”
    老铁头接着说:“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兄弟,我孙铁军就不多说了。这样子,龙尸到手,每人先发五十万。后面的,多得多分,少得少分!刚才先生的意思,不晓得你们都听明白了没得?龙尸这事儿,很邪门!很有可能,连官方都在寻找。所以只要龙尸到手,说不定除了钱,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有这么好?俺去!俺一定要去!”小河南高高将手举起。
    “对了,灰先生,铁叔,俺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河南,不知这时候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灰先生笑了笑:“你说,公平公正自愿合理!”
    “可不可以……一个人发一个妞?俺都还没玩过女人呢!”小河南红着脸说。
    大伙一阵哄笑。老铁头说:“有钱了,啥样的女人不可以玩?”
    灰先生环顾一圈:“我看大家都没意见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辞职的事,前几天铁兄已经在为大家着手操办了,从明天开始,你们都不用再干苦力。今天是你们王老哥的头七,我已经叫人开车来接大家了。待会儿,咱们一车坐到白川河的县城,吃喝玩乐随便。有想找女人的,尽管提要求,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洗浴中心全都有!人多还可以打折!”
    二流子等人一阵欢呼,感觉就像过大年一样开心。
    “那我的事……铁头叔……我父亲的事情,咋办?”我忍不住问。
    大伙都静下心来。灰先生摸了摸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莫不是还没听明白?南海七兄弟为啥要去白化自治州?半头司令为啥也会出现在你们明隆县?那是因为你父亲必死无疑!这世界上,谁都治不好你老爹的病!我们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那我父亲……到底是被谁害的?”我感到一阵心痛。
    老铁头也出来安慰我:“我说梁侄啊!关于龙尸事件,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二十多年前,明隆县雷公山突然遭遇雷暴,一具龙尸从一片藻泽地腾空而起,结果,还没飞入云层,便被数条闪电击中,最终在藻泽地倒闭。后来,军方的人知道了,火速介入,将那具龙尸用巨型军车运走了。这事儿,你父亲是第一个目击者,第二个目击者,就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人!”
    “真……真有这事?我父亲……他不是瞎说的么?”我瞠目结舌。
    灰先生显得很激动:“你听说过就好!你父亲没有疯!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可是,这张照片出现之后,很多人都不认为你父亲是疯子了。但照片出现的时候,你父亲真疯了。不但疯了,而且还病得十分严重。这些年黑白两道的人都想证实龙尸事件的真实性,所以,都在想办法拯救你父亲,但最终都是徒劳而返。到底是谁害了你父亲,我也很想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我回家探亲,经常会看到一些陌生人往我们家跑!
    我知道,揭开龙尸事件的真相,将是解救我父亲的唯一办法!
    大家觉得好看的话,记得多顶。
    跟着老铁头他们下了山,顺着河道往东北方向走了一阵子,到了开阔去处,总算可看到一些零星的灯火了。我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竟然还有两格信号!我看了看大家,发现一个个都在埋头走路,于是便假装上厕所,跑到一块礁石背后蹲着,快速拨通季驼背的电话,准备向他打听我父亲的情况。电话好半天才接通:“文宽,你还没回来?”
    季驼背冷冰冰的声音,夹杂着一些鞭炮声和唢呐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还没等我挂断电话,那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你是畜生吗?你还是不是梁有鱼的儿子了?你跟你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回来做啥?”
    “刀疤哥,你听我……听我解释……”我准备把当前的情况告诉刀疤哥。
    不料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刀疤已经气冲冲将电话给挂了。
    我再次拨打过去,发现那边已经呼叫转移。就在这时,小河南屁颠屁颠跑过来找我:“梁哥,吓死俺了,俺走着走着就不见你人影了,俺还以为,你被长毛鬼拖走了呢!”
    见我手里拿着手机,小河南问:“给……给谁打电话捏?”
    我摇头,将电话随手扔在了草丛里。走出河道,仰望天空,一轮圆月悬空,正是风轻云淡的好日子。而且路旁还有一些罗汉豆,正幽幽地散发着清香。此情此景,本该如鲁迅先生笔下《社戏》那般迷人,但想到电话里的那阵鞭炮声和唢呐声,我顿时六神无主。
    那种声音,作为乡下人,最熟悉不过了,一般只有死了人的时候才会听到。
    老铁头发现我失魂落魄,便问:“梁侄,是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了?别想太多!”
    我摇了摇头,使劲忍住不让泪水滚落下来。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看着老铁头说。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便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追查我父亲的病因,让龙尸事件的真相水落石出。
    像我这样经常跟媒体打交道的人,自然不难从中发现问题。
    我父亲的病,本身就和某种化学物质中毒很像。在国内,也不乏一些不法之徒,利用化学物质去复仇的案例。比如说曾经在互联网轰动一时的某某铊中毒事件。
    结合老铁头等人给我提供的线索,我总觉得我父亲十之八九是被人蓄意谋害。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父亲只是因为看到过一具龙尸,从此便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天底下有没有龙这种生物,姑且不说。即便是有,人见了它一眼,也不至于会为此丧命。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毒蛇虽可怕,但它总得将毒液通过某种方式,输送到人体的内部去,才有可能对他人的生命造成威胁。据我所知,我父亲虽然说过他曾近距离见到过一具龙尸,但他压根儿没有说,自己跟那具龙尸有过接触,更别说被龙袭击咬了一口了……
    想到这里,一个疑问突然浮现出来:我父亲究竟有没有接触过龙?
    我这里所说的接触,并非是单纯的了解,而是指肉体的接触。
    如果天底下真有龙,如果我父亲的确见到一具龙尸,而且还用手摸过它的身体,那么,他先是发疯,后是全身溃烂这事儿还情有可原。
    我们权且相信,我父亲摸到的,是一具浑身都是毒液的幽灵龙!
    可事实究竟如何呢?一切都不过猜测而已!
    打定主意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我整个人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一个人只要有了目标,就会变得浑身是劲。这一点,正好是老铁头和灰先生等人希望见到的。
    我总觉得,灰先生等人,好像希望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
    大伙坐在路边摘了一些罗汉豆吃着,灰先生说,不出半个小时,来接咱们去县城潇洒的车辆就会过来。大伙吃了一堆罗汉豆,前方的公路果真行来一辆别克商务车。商务车刚停下,不久,山坳的背后,又驶出一辆绿色皮卡。开车的,都是年轻人。
    灰先生招呼大伙:“大家有座位便上,到了县城再说……”
    大家来点激情,狂顶个几十百把个帖子,猴哥一口气更新几万字大家看。说到做到。
    我跟小河南,还有老铁头三人上了皮卡,灰先生带着鬼蚂蚱,方脑壳等人上了别克。
    车子缓缓开动,见我沉默不语,老铁头对我说:“以后,你跟了叔,恐怕跟小朋友聚会的时间就少了。趁着这几天,咱们还在作准备,你把心收一收。有女朋友的,多找她谈心,把关系疏远一点。别到时候几个月见不到你小子,没事就找你老舅胡闹。还有,在白川河这边有小朋友没?要是有小朋友,可以喊出来一起玩。灰先生有的是钱,别客气!”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我倒是想起建国那个兄弟来,不知道他在北京咋样了。
    大伙到达白川河的县城时,是在凌晨三点的样子。
    从鬼打岭那边走公路,感觉比走山路绕了许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路不大好,走走停停,一路颠簸,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好在到了县城,那地儿还灯火通明。
    我心里想着,这样一座小县城,凌晨不应该热闹才对!
    见我东张西望,小河南开始得意洋洋给我介绍:“你来过这儿不啦?梁哥,俺告诉你,白川河这地方,就是斯丹自治州的小香港。这不,你看那叫啥?维多利亚!这名字,洋气不洋气?别的大城市俺不敢说,就小县城,白川河绝对数一数二,繁华着呢!”
    “确实够繁华的!”我一下车,抬头便见无数洗浴按摩的休闲场所。
    前面,灰先生等人下车,每人给大家发了一部手机。我接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感觉那玩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能当砖头使。一方面质量肯定过硬,另外一方面,还能当砖头使。
    灰先生对大家说:“以后,大家一律只能用这手机相互联系!”
    见小河南玩得津津有味,老铁头打了他一巴掌:“别玩了!认真听!”
    “现在大伙自由行动,我和铁兄去喝摸摸茶。你们几个,要唱歌的就去唱歌,要洗澡的就去洗澡。要按摩的,就去按摩。两个小时候,大家再碰面。这!还有这!这圆盘附近的娱乐场所,你们可以随便消费,完了到柜台,把通讯录里黑哥的电话告诉收银的就是!”
    我环顾四周,除了所谓的维多利亚之外,还有许多休闲中心。
    虽说时间不早了,但街头巷尾,到处都还是人。
    方脑壳担心我和小河南惹事,就让我们跟着鬼蚂蚱走。他则带着二流子,还有柱子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鬼蚂蚱一看就是那种很少出来玩的人,走在我们前面,刚到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绿灯都亮半天了,他都还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往哪去!
    小河南扯着我的袖子问:“梁哥,咱们,要不打老虎机去?”
    我还没回答,小河南已经被鬼蚂蚱瞪一眼了。
    “鬼叔,我看咱们就去洗个澡吧!泡一泡,几天没洗澡了!”我说。
    鬼蚂蚱扬起手臂,嗅了嗅腋窝,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刚走进浴场,两排穿着空姐制服的女迎宾便娇声娇气说:“三位先生请!”
    小河南昂首挺胸装大爷,就鬼蚂蚱一人显得格外别扭。
    一位貌似大堂经理的少妇过来,将我们领到二楼一个接待台。我们刚上去,里边就轻脚轻手走出两位身穿旗袍的少女,一人拿着册子,一人端着托盘。大堂经理的笑眯眯对我们说:“三位先生,这边是号牌,请翻牌!来到我们汉宫廷,就可以享受古代土皇帝的待遇。我看三位先生一进来就往里边走,应该是老顾客了,这店里的服务项目都知晓了吧?”
    鬼蚂蚱看了一眼号牌,一脸不耐烦地说:“干啥玩意?咱们只是来洗澡的,搞那么多花样干啥?吓人啊?你只说,哪间屋子池子大,水好洗得干净!”
    那女经理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这位大哥好幽默!咱们这儿没有池子!”
    “没有池子?那你们……你们还开什么澡堂?”鬼蚂蚱大声问。
    旁边拿着册子的女人眼睛都绿了,大声嚷:“存心找茬来的不?直接点说!”
    女经理拉了拉那女人,带着我们往蒸浴的地方走,笑着说:“我们只有这个……”
    鬼蚂蚱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你这是要让咱们变烤乳猪啊?”
    就在这时,隔壁裹着浴巾走出一人,大骂:“谁他妈唧唧歪歪的?”
    有啊有啊,只要大家积极顶贴,没有也会有。求激情,求拥抱,求关爱!!求支持!
    我瞪眼一看,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发现这家伙,就是在荒郊野岭对我拳打脚踢的伙计,此刻我的手机都还被他拿在手上,那可是我花了大半年的实习工资买回来的家伙!
    见到我,那伙计像是见鬼似的,瞅着我:“你……是你小子?”
    我假装不认识,把鬼蚂蚱推进屋内。
    三人光溜溜坐在桑拿机里,小河南问我:“梁哥,刚才那人,你认识?”
    我小声说:“那狗日的是个强盗,前几天我就是被他们给绑架了!”
    鬼蚂蚱有点不信:“你确定,是那伙计干的?”
    “百分之百!不信你拨我号码,那伙计的手机绝对会响!”
    鬼蚂蚱听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就向我问号码。
    我将号码告诉鬼蚂蚱,鬼蚂蚱拨过去之后,不一会儿对方就接通了。
    对方问:“你谁呢?”
    鬼蚂蚱皱了皱眉头:“我是你爹!”
    “啥?”
    “我是你祖宗!”
    “你他妈存心找抽?你他妈是谁呢?”
    “你等着,爹就来!”
    鬼蚂蚱说着,捞起短裤穿了,赤着脚就过去了。我心想完了,这下事闹大了,忙让小河南通知方脑壳和二流子他们过来接应。
    小河南翻了翻灰先生给大家的手机,里面果然存着大伙的号码。
    “二流子,柱子老哥,方叔,鬼叔……鬼叔他和人家,干架了!”
    小河南结结巴巴说着,当时也当心鬼蚂蚱惹事。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旁边已经打起了了。
    “乒乒乓乓”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哎哟!”一声,从房间里滚出来,重重摔倒在楼道的木椅上。我和小河南伸出头,只见鬼蚂蚱从里边追出来。
    那伙计身材也不小,可这会却被鬼蚂蚱揍得遍地找牙!
    “兄弟!饶……饶命!你……你哪条……道上的?”
    鬼蚂蚱呸了一声:“爹是铁道上的!”
    五分钟后,方脑壳带着二流子他们五六个冲进来。除了柱子之外,还有三个汉子是我不认识的。从开始见面到现在,这三人基本上都没说过话,老铁头也从未向我介绍。
    “搞啥子?”方脑壳一声大吼,看着从楼下上来的司机等人。
    司机见到我,显得有些惊慌,走到鬼蚂蚱的面前,摔手就给了抢我手机那家伙一耳光。打完了,向鬼蚂蚱赔笑:“兄弟,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我弟人小,不懂事!您高抬贵手!”
    鬼蚂蚱放了那家伙,扭头看了方脑壳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脑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得有点不自在。
    见那伙人屁滚尿流跑了,小河南半天才回过神:“方叔,还是你牛逼!哟?方叔,你这发型?莫非最近流行?你啥时候也带俺去剃一个……”
    方脑壳骂:“你不说话会死?老子刚坐下几分钟,头才剃到一半,你龟儿子的就在这里惹祸了是不是?还有老鬼,你都一把年纪了,咋会跟小娃娃一般见识,还打架?”
    鬼蚂蚱指了指我:“文宽这娃说,这伙人抢过他!”
    方脑壳回头看了过道一眼,楼下噼里啪啦又跑来一帮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家洗浴中心喊来罩场子的。这群人跟在手拿册子的女人背后,那女人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吃了别人的馒头,还想拉屎在别个的蒸笼里头,你几个,老娘看你们今天啷个走!”
    鬼蚂蚱捞起袖子,又准备战斗。方脑壳将他拉住。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打架,总归是不对的。这事儿,老鬼你退下,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方脑壳说完,自告奋勇朝那女人走去。
    方脑壳刚过去,那女人一耳光就扫了过来。
    方脑壳头一偏,让了过去,随后反手一捞,将女人的手腕拉着,笑眯眯说:“大妹子,今天咋浓个火大?这云贵高原的人,都是老乡的嘛!不打不相识,开门做生意,图个顺利。我们都是铁路上的工人,平时辛苦,素质低,有几个钱,跑你这儿母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这不都是因为寂寞嘛!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伙计绑架过我们的人!”
    那女人见方脑壳在这伙提刀的小青年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当下火气也减了几分。
    “这个发型很难看!大哥,你是哪个道上的?”女人问。
    “我们,是铁道上的!”方脑壳依然笑眯眯的样子。
    旁边提刀的小伙以为方脑壳在调戏这女人,立马挥刀过来便要砍。
    那女人将小伙拦住:“你给我退下去!”
    小伙子极不情愿,提着刀指脚划手:“姐……这贼日的也嚣张了……”
    方脑壳看了看窗户外面,担心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多,被老铁头他们知道了,不大好,就将手机摸出来,翻了翻,指着里面名叫黑哥的电话号码:“这个!”
    女人见了,哈哈大笑:“原来是黑哥的朋友,一场误会……对了,几位大哥,还没洗好的么?这种现代化的东西,要是洗着不舒服的话,就到姐们们洗澡的澡堂去泡泡。有什么需要,吃的玩的尽管点。黑哥的朋友,在黑哥的地盘,还有啥顾忌的?”
    女人说了,就将我们带到楼上貌似员工宿舍的地方。
    大伙一进去,就觉得很新鲜,二流子东张西望,笑着说:“这女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香喷喷哩!这三叉,看得老子心急火燎……方叔,你就去翻个牌子嘛!”
    “要翻牌子,也轮不到你龟儿子噻?”方脑壳骂。
    几人进去,发现里面果真有几个大浴缸。那女人叫一些妹子进来,帮大伙开了水。那些女人将浴巾这些洗漱用品一一递上,便站在一旁不走。
    鬼蚂蚱脸都红了,喃喃说道:“你们……都出去,这么盯着,老子啷个脱嘛?”
    妹子们正要上前替鬼蚂蚱搓背,方脑壳就说:“这里有事,你们下去!”
    几个妹子娇嗔着走了,小河南和二流子的眼睛还直直地盯着外面。
    方脑壳问鬼蚂蚱:“你老大不小了,咋这么不稳重?”
    鬼蚂蚱嘿嘿一笑:“我是故意闹事,这次跟着老铁头还有灰先生,说实在的,兄弟心里没底。不晓得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多大的本事,所以就先探了探。”
    方脑壳笑:“我就说,这一点都不像,你鬼蚂蚱的做事风格!”
    我看了看鬼蚂蚱,又看了看方脑壳,突然间觉得,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方脑壳性格温和,沉稳,想事情比较周到。鬼蚂蚱表面上看上去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实则粗中有细,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一不小心就被他给骗了。然后老铁头呢,那人虽然圆滑,但财心大,从老王遗体被烧那事儿便可看出。一个容易愤怒的人,自然也容易吃亏。
    在我看来,老铁头的优点是善变,十分钟前还在为一件事愤怒,十分钟后,只要想明白了,或是受了别人指点,他的脑袋立马就会转过弯来。这也正是他的可怕之处。跟这种人交朋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你当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拿你当孙子。也有可能,十分钟前你还是他爹,十分钟后,你就成了他的孙子。也正因此,鬼蚂蚱他们才会防着他。
    最后便是灰先生。那人一看就是个无孔不入的老江湖,而且心狠手辣。
    至于跟着方脑壳那三人,虽不说话,但绝对算得上是身手不凡。一个不轻易说话的人,必然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自然出奇制胜的几率也就比爱说话的人大。
    他要么就是哑巴,要么就是高手。那三人显然不是哑巴。
    因为哑巴,是不能在铁路线上工作的。因为但凡哑巴,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聋子。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又怎么能够躲得过隧道里面经常乱滚的碎石?
    泡了半个多小时,老铁头来电话,让大家出去吃夜宵。一行八九人出去,到了街上,发现灰先生和老铁头一人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妞过来。
    小河南悄悄跟我说:“铁叔经常来喝摸摸茶,你知道啥子是摸摸茶不?”
    我愕然,随口说:“不就是找女人吗?”
    小河南笑:“那可比找女人好玩多了……花样老多,有次二流子跟着去,回来吹了大半个晚上的牛逼。还说铁叔你别看他人老,其实那方面很厉害!哈哈哈!”
    老铁头没好气地回头,瞅着小河南:“又在说老人家的坏话?”
    当晚吃吃喝喝,加上我父亲那档子事,我一不开心,一连喝了十来瓶啤酒,被人抬进酒店的时候,已经醉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模糊记得小河南一晚上都在唱《单身情歌》。第二天醒来,一个脖子上戴着黄金吊坠的光头,就一动不动坐在我们的床边。
    “醒了?黑哥请你们去吃早餐,先生和铁老哥都在那!”那人不紧不慢说。
    跟着黑哥上了车,车子开始向着县城西边的山上跑。
    离开县城,大概跑了十几分钟,一个恢弘度假山庄便出现在大伙眼前。
    那人介绍:“这度假山庄,也是黑哥的地盘。上个月电视上放的那个真人秀节目,就是在这里拍摄的。你们看,那个湖,是不是和电视上放的很像?”
    下了车,绕过一片果园,便到了度假酒店。酒店是栋三层的别墅,西式风格。而且别墅的背后,还有一个环湖自行车跑道。这天天气不错,跑道上还有几十辆山地自行车在狂飙。一个穿白西装的富二代正开着一辆金黄色的悍马车在旁边的足球场横冲直闯。
    光头说指着悍马车介绍:“那是黑哥家的小少爷在练车……”
    这一路走来,大伙还没见到黑哥本人,已经知道黑哥这个角色,绝非一般的混混了。
    自然,能够让黑哥如此招待,灰先生也绝非一般的江湖骗子。
    走进别墅,大伙心里都在猜测,黑哥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是个什么样子?
    光头既然将我们径直领到二楼面向阳光的书画厅。
    我们刚进去,就见一个身穿白色太极服,呆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挽着袖子在作画。我走过去,发现那人正在临摹的是闻名遐迩的《清明上河图》。
    “你就是梁有鱼的儿子?”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问。
    我想了想,点头默认。
    男子继续作画,心平气和说:“节哀顺变!人生总有那么几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让老师设计把你请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抬起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男子回头,从一张乌木桌子上面捞起一副银丝手套戴上,回头冲着后面的屏风叫了一声:“阿文,你让玫儿把东西给我送来。梁侄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灰先生招呼大家坐下,郑重向大伙介绍:“这位是黑洁明先生,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生在日本,长期在中国经商。洁明先生做过地产,也投资过私人银行。现在基本上已经从商业圈退出,是一个资深驴友,曾骑行西藏,登过珠峰。平时喜欢书画和古玩。大家以后为洁明先生做事,大可放心!黑先生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老师过奖了!风水方面的东西,学生还差老师一大截呢!”
    男子看了一眼灰先生,温和地笑了笑。
    门外进来一名二十几岁的黑衣女孩,该女孩面若冰霜,手上捧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红木盒子。女孩的背后,还跟着两位西装革履,戴墨镜的肌肉男,一看就是这女孩的保镖。
    那位名叫黑洁明的男子指了指我:“玫儿!给那位小哥送去!”
    女孩走到我的面前,用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我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个混血儿。
    旁边的肌肉男过来,用一只手将红木盒子的按钮按了一下。
    机簧被按,红木盒子自动弹开,一条黄色绸缎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另一名肌肉男动作麻利地将绸缎解开。
    “这……这是什么?”我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
    一只巨大的爪子!
    没错!看上去跟雕的爪子十分相似,只不过只有三根指头而已。此外,这玩意看上去还有着鱼鳞那样闪闪发光的鳞片。从外观上判断,应该属于一种两栖动物。
    黑洁明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瞠目结舌的大伙,问:“你们知道它是什么?”
    方脑壳揉着头发问:“这个东西,莫非是咱们的老祖宗?”
    黑洁明笑:“眼光不错!前些年我去泰国度假,一个机缘巧合,在一座寺庙得了这宝贝。寺里的大师告诉我,是一位中国人于十五年前放在他那儿的。那人是个男的,当时戴着个鸭舌帽,还背着个很大的照相机,年龄大概三十出头。他说这玩意邪气很重,看寺庙看能否镇得住。若还无事,再过几年,他必定来取!”
    说到这儿,一旁的女孩接着说:“那寺里的大师和我爷爷是世交,见那人多年未取,又见我父亲如此喜欢,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这宝物送给了父亲。父亲自从得了这宝贝之后,整日精神恍惚,茶饭不思,连生意都不想打理了,一门心思全扑在这宝贝之上。”
    黑洁明伸一只手搂住女孩的腰:“我倍受煎熬,于是让玫儿帮我四处打听与这宝贝有关的事儿。直到三年前,终于在白化自治州,找到了一些眉目。然后我就找到了老师!”
    灰先生笑:“这都是缘分!要不是我会拉二胡,还真遇不到玫儿!”
    “玫儿碰到老师,就向他问起一些奇怪的事。老师懂风水,听说我得了个宝贝,就大老远跟着玫儿跑到这里来观看。老师见了这宝贝,一眼就认出是龙爪,而且还告诉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件事,当然与梁侄的父亲,梁有鱼有关!”黑洁明用手指着我。
    我感到有些害怕,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灰先生看出我的表情,安慰我说:“不用怕!洁明先生叫你来,是想重用你!”
    “重用我?”我担惊受怕地看了看黑洁明,又看了看灰先生。
    灰先生用手捧起那只所谓的龙爪,放在我的面前让我端详。
    “你好生看看,对这家伙是否有印象?”灰先生问我。
    我看了许久,直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洁明先生,或许,你找错人了!”
    黑洁明爽朗地笑了两声:“正是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才让老师把你请来。我相信刚才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不过,算起来,龙尸事件发生时,你才岁半,对于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孩子来说,让他长时间记住一件事的确太难。”
    玫儿说:“父亲原本只打算请你过来看看这宝贝,可现在……”
    黑洁明打断玫儿的话:“现在还是一样,你真不认识,我也不为难你。是走是留,都随你意。只是灰先生从明隆县带回来的消息,让我感到很兴奋。梁侄,想必这件事,你一定想知道。首先,你父亲梁有鱼的怪病,跟龙尸有关!其次,南海的赖老板已经派人潜入明隆县,那伙海盗正准备通过一条极为隐秘的地下航道,将你父亲的遗体盗走!”
    我骇然大惊,心里一阵刺痛:“为……为什么?”
    灰先生说:“因为赖老板派来的人一共有七个,他们是七兄弟,而且还是海盗。这海盗要干的事,自然与金钱有关。一定是赖老板觉得你父亲的遗体值钱!”
    老铁头问:“有鱼兄弟的身体,为啥会值钱呢?”
    灰先生说:“因为赖老板要将他献给鬼鲛。你们都知道,赖老板之所以能在海上来去自如,全仗着鬼鲛给他撑腰。至于鬼鲛为什么会要梁有鱼的身体,这个肯定和龙尸有关。二十多年前,龙尸事件刚发生时,陕北的狼王,南海的鬼鲛都曾参与过!”
    “只可惜,随着官方的介入,龙尸事件不了了之!美国的罗斯维尔事件,中国的龙尸事件,先后被载入世界未解之谜的史册。有趣的是,美国官方不承认罗斯维尔事件,据说是因为该事件与美国的军事机密有关,属于国家机密。但中国的龙尸事件,不止是中国的官方一口回绝,就连美国大使,当年曾有幸参与龙尸事件调查的斯图先生,都矢口否认……”
    方脑壳像是听明白了一些东西:“美国佬不是希望咱们起哄吗?为啥要否认?”
    黑洁明将爪子接过去,爱不释手捧着,甚至还忍不住亲吻一口。
    “谁知道!那时候的通信技术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所有的新闻消息,都靠传统媒体,比如电视和报纸等传播。你们都知道,电视和报纸都被官方严防死守。因此,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龙尸事件,就这样渐渐被人遗忘,甚至消声灭迹!”
    玫儿接过她父亲的话:“要不是父亲在泰国发现这只龙爪,要不是我帮父亲找到那个名叫赵明英的老摄影家,或许,龙尸事件,就这样永远被埋没。”
    “摄影家?是不是在雷公山拍摄龙尸照片的人?”我突然问。
    “是的!照片是他拍的,龙爪也是他从龙尸事件的现场捡回来的。而且,赵明英现前两年也疯了,现在去向不明。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我猜测,龙爪一共是两只,也就是一对。其中一只被赵明英放置在泰国的寺庙,从而到了我父亲的手上。另外一只,大概,只有你父亲梁有鱼知道在哪儿。因为赵明英曾听你父亲说过,他也捡到过一只龙爪!”
    事情到了这里,让我感觉无比震撼。我根本想不到我父亲的病会与这些有关!
    “玫儿姑娘,你知道那么多,那你知道我父亲的病因吗?”
    玫儿捏着下巴,看了看灰先生:“这个,或许你应该问问我父亲的老师!”
    灰先生摇了摇手里的蒲扇:“要我说,梁有鱼的疯,和赵明英的疯,大概是一个性质。要么就是真的装疯卖傻,要么就是真的疯了。至于他俩遭遇鬼剥皮这事,也同样有着两种情况,要么是别有用心的人下毒封口,要么就是中了龙尸的尸毒。”
    黑洁明看着我诡笑:“龙尸有没有毒,梁侄你也看到了。不然我何以活到现在!”
    “洁明先生的意思是,我父亲是被人毒害的?”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鬼蚂蚱听得不耐烦了,挽起袖子问:“姓黑的,你到底要兄弟们到这儿干嘛?你要是对这个小伙子感兴趣,就留他在这里好了,咱们可没那么多闲心听你们胡扯。”
    “呵呵!”黑洁明爽朗地笑,“这位汉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鬼蚂蚱伸只手往鼻孔里拔毛:“你喜欢我,我还不见得喜欢你!”
    旁边的老铁头不满地看着鬼蚂蚱,方脑壳推了推鬼蚂蚱的背:“你别逞能!”
    “啥叫逞能?咱们可是技术工,技术工当然要有技术工的架子!”
    灰先生立即向黑洁明赔礼:“洁明先生,请勿见怪!这兄弟,就是一粗人……”
    黑洁明扭了扭脖子,笑着往外走:“我累了,要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玫儿,就由你全权负责吧!老爸的心你都懂,老爸要做的事,你吩咐下去就好!”
    大伙眼睁睁看着黑洁明离开。
    鬼蚂蚱嚷:“就……就走啦?留个女娃娃陪咱们,也太……太那个了吧?”
    灰先生冷笑:“她十七岁就开始给世界首富当保镖,鬼老弟,你觉得她还是个娃娃?”
    听到灰先生的话,鬼蚂蚱立即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五,体重绝对不超过一百斤的少女,一个个惊讶得像是活吞了一只蛤蟆。少女见状,便做自我介绍:“我叫黑玫瑰……”
    原来,黑洁明口中的玫儿,名字就叫黑玫瑰。
    从外表看,黑玫瑰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绝对是个狐狸精的模样。而且是一只不会粘人,只会咬人的狐狸精。像她这样冷冰冰的女人,只适合放在冰窟里。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们想办法,从南海七兄弟那儿搞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方说,鬼鲛弄梁有鱼的尸体去,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黑玫瑰吩咐说。
    老铁头问灰先生:“洁明先生为啥不抢在南海七兄弟的前头呢?”
    这句话,听得我脸色发绿。
    老铁头刚说完这句话,看我的脸色不对,立马变得规规矩矩,捏了捏鼻子不再说话。
    黑玫瑰挨个将大伙看了一圈,明显对咱们这伙人不大放心。
    “我黑玫儿做事,一向谨慎。你们能来这儿,一半靠的是实力,一半靠的是关系。若不是灰先生是我父亲的风水老师,这活儿不一定会落在你们手上。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父亲的财力和为人,要想找几个愿意替他卖命的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鬼蚂蚱打断黑玫瑰的话:“你一个小娃娃……”
    鬼蚂蚱的话还没说完,大伙只见人影一闪,黑玫瑰已经到了鬼蚂蚱的背后,而且手里还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的背部,正顶在鬼蚂蚱的喉咙上。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娃娃,尤其是你这样的衰男!”黑玫瑰放了鬼蚂蚱说。
    鬼蚂蚱退在一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要说本事,无论是杀人还是寻宝,你们都差远了。我让父亲选择你们,只是想多几个干苦力的人而已。比如说穿山打洞什么的,你们最在行!不过你们放心,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铁路局一个月能给你们八千,我黑玫儿一个月就能给你们八万!考虑到这里边可能有滥竽充数的人,现在我要让你们去执行一项任务。无论是否完成,十天后,白化自治州见!”
    黑玫瑰说完,带着那两个保镖,头也不回走了。
    先前带我们去山庄的那个光头嬉笑着说:“我是洁明先生的助理,灰先生,以后你们需要什么设备,尽管跟我说,不管山有多高,路有多远,我一定尽快送到!”
    老铁头像是感觉被人冷落,显得有点儿不开心,并不说话。
    灰先生回应:“好说!好说!那就有劳大兄弟啦!”
    离开洁明先生的度假山庄,回到灰先生落脚的酒店。老铁头立即找灰先生出气:“我说先生,当初你找我,我还以为这活儿是咱们自己做主。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大老板,而且还是如此棘手的老板,你这是要让兄弟们去送命啊!亏我老铁头一心一意对你,你看这搞得什么事!”
    灰先生走到老铁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铁兄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自己能当老板,自己做主,那当然自由快活。挖不到宝藏,咱们就亏兄弟们一点,少给一些。真挖到龙尸了,飞黄腾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况且我还听说,那龙穴里边,说不定就藏着许多亡国之君大半辈子的积蓄。可现实和梦想比起来,恐怕要残酷得多。龙尸这块大面包,就凭咱们兄弟几个,怕是吞不下去……”
    方脑壳接着说:“先生所言极是,我方脑壳算是听明白了。铁头老哥,不管跟着谁,只要有钱赚就要得噻?你看咱们跟着那伙冒牌军人,过得是啥子日子!”
    “对头!咱们以后再也不能那样窝囊了,像坐牢那样憋屈!”柱子说。
    老铁头听了柱子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先生是不是担心那伙冒牌货会干扰大家?可是,他们挖的东西,好像与龙尸这事儿,毫无关联啊?莫非……”
    “铁兄不要多想了,你好生看看黑玫儿给咱们第一个的任务,自然就明白了!”
    灰先生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好的画报。
    大伙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副白川河的卫星地图,山川河流,甚至老铁头他们正在修建的铁路线,在地图上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看背后的字!”灰先生提示。
    老铁头将地图翻过来,发现上面写着一行钢笔字:
    第一次任务:查阅三线建设时期,发生在云贵高原的各种怪事,找出与白川河食尸鬼相关的资料。根据被遇害者的特征,寻找食尸鬼的下落,并将其捕获!
    鬼蚂蚱看完,捏着下巴想了大半天,大骂:“他奶奶的!一会儿让咱们把梁侄骗来,一会儿又要咱们去寻找龙尸。梁侄来了,对咱们有啥好处没?明显没有嘛!现在倒好,龙尸也不用找了,就让咱们窝在白川河……他奶奶的!谁知道食尸鬼是啥样?”
    “食尸鬼……铁头老哥,会不会是害老王的那个东东?”方脑壳突然问。
    整个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老铁头问柱子:“柱子,不要怕,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老王是啷个死的?”
    柱子欲言又止,不停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灰先生安抚他:“不要急,慢慢想!我听说,人在受到巨大惊吓之后,大脑会自动删除一些记忆。我听铁兄说,当时,你和老王是在同一个地方施工……”
    “是……王大伯就在……就在我身后。我在支架子,王大伯在开斗车。我刚把螺丝钉检查完,就听身后一声惊叫。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王大伯……王大伯整个人,就直挺挺飞到了半空中,眼睛珠子鼓得好大,舌头长长伸着,像是有东西勒住他的脖子!”
    小河南迫不及待问:“你快点说,是个啥子东西?”
    柱子摇头:“看不清,像是一根链子,被王大伯用手捂着。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以为王大伯是不小心被架子上的钢丝给挂住了,就冲过去……”
    柱子顿了顿,才接着说:“突然,王大伯从空中,被一股力量甩在斗车上。我还没看清楚是啷个回事,就感到有东西溅到我的脸色,热乎乎的!后来……后来才晓得,是……是王大伯,王大伯的脑髓……我检查过支架,根本没有钢丝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柱子泪盈盈地看着大家,眼神里边充满了恐惧。
    大伙都静静地看着柱子。虽然我不知道老王和他们的关系,但老王的死,对这群汉子明显是个沉重的打击。毕竟都是在同一个隧道里面一同工作多年的老同事。
    “我愿意跟你们去,也是想,也是想,知道是,是哪个狗日的害了王大伯!”
    柱子凝噎着说完这句话,眼泪彻底滚了下来。
    都说痛定思痛,老铁头看着大家,咬了咬牙对灰先生说:“先生,你来安排工作吧!先生见多识广,我孙铁军这时候,想不服你都不行了。以后,兄弟们都听你的!”
    灰先生满意地点头:“待会我让光头先给咱们弄辆车过来。柱子就负责开车。我看方脑壳想事情很周到,很细心,就留他陪着梁侄留在县城,用电脑查查资料。小河南和二流子,你们负责回单位帮大家收拾东西。没用的都扔了烧了,值钱的就带上。鬼蚂蚱,还有那哥三个,老铁头和我,咱们先回老王遇难的地方,仔细看个究竟……”
    将工作划分下去之后,大家便火速行动,转眼都出去了。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边,就剩下我和方脑壳两个。
    方脑壳笑眯眯对我说:“梁侄,电脑你叔我不懂,你自己用就可以了嘛!我……我出去办点事,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你千万别告诉老铁头他们!叔出去过!”
    我愣了一下,立马想到方脑壳要去办什么事,便不再多问。
    方脑壳走了,我开始凝视黑玫儿留给大家的那幅卫星地图,手指在各个红点之间快速移动
    的确,对于云贵高原的历史,我了解得并不多。这一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愧对自己的父老乡亲。这些年,我长期生活在湖南,不但对家乡的风俗文化陌生了,就连衣行住食方面,都变了。比如说,云贵高原流行将白菜用清水煮着吃,现在我却非要用油炒着吃才觉得有味。连饮食都如此,就更别说什么三线建设与云贵高原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了。
    不过多亏现在科技发达,有什么不懂的,年轻人到网上一查,便可知道。
    通过网络搜索,我很快知道,所谓的三线建设,是指自我国在1969年,同时在13个省、自治区进行的一场以战备为指导思想的大规模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基本设施建设。是咱们国家在同时面临中苏交恶,与美国在我国东南沿海发起攻势的情况下,作出的一项重大决策。
    从地理位置看,一线位于沿边沿海;二线位于一线与京广铁路之间的安徽、江西及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四省的东半部。三线则指长城以南 、广东韶关以北、甘肃乌鞘岭以东、京广铁路以西。主要包括四川(含重庆)、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等中西部省区和山西、河北、河南、湖南、湖北、广西、广东等省区的后方腹地部分,其中西南的川、贵、云和西北的陕、甘、宁、青俗称为“大三线”,一、二线地区的腹地俗称为“小三线”。
    而云贵高原,正好完全被三线所覆盖,该地区主要以轻工业和光电产业为主。
    可是,这三线建设与食尸鬼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联系呢?
    大家没事多顶,你们的热情,就是猴哥的激情。猴哥的激情,就是一甩手来个几万字。
    我将食尸鬼三个字输入百度,在百度百科里看到了这样的解释:
    “食尸鬼,是阿拉伯传说中的怪物,一种住在沙漠中的能变化成动物的变身恶魔,尤其是变成食腐的鬣狗(hy?na)。他们会劫掠坟墓,以死者尸体的血肉或者是幼儿为食,亦会将旅人诱至沙漠荒地中杀害并吞噬……”
    看完这段文字,天晚上,爬进老王棺材的黑影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比普通的狼狗大,能站立行走,其特征,和百度百科的记载,的确有几分相似。
    可是,阿拉伯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国家的云贵高原呢?
    我们都知道,阿拉伯是典型的沙漠地带,而云贵高原,主要以喀斯特地形地貌为主。
    这两者之间,无论气候还是生活环境,都有着天壤之别!
    我仔细思考,已经无暇顾及阿拉伯的食尸鬼与挖老王心脏的黑影是不是同一个种类了。此刻真正让我感到忧心的是,既然通过网络查询不到白川河食尸鬼的信息,那么,黑玫儿这伙人,是怎么知道白川河有食尸鬼的呢?难道老王的死,灰先生已经向黑洁明禀报过了吗?
    另外,黑洁明能够准确地给大伙下达任务,就说明除了灰先生等人,他应该还有一个强大的智囊团,在为他做参谋。这个智囊团,从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以黑玫儿为首。
    而且黑玫儿的智囊团里边,绝对卧虎藏龙,都是一些狠角色!
    在我看来,无论黑玫儿曾经给多么重要的人当过保镖,也无论她曾经接受过怎样的训练,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鬼蚂蚱虽是粗人,但这一点,我认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以黑洁明目前的身份地位,他直接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比较小。
    如果他没有直接参与,为了不让宝贝女儿受到伤害,黑洁明一定还会在黑玫儿身边,安插一个重要的人物。这人能够想到三线建设,显然不是一般只懂得使用洛阳铲的盗墓贼。此外,我很想知道,已经拥有一个强大团队的黑洁明,为什么还要选择跟灰先生合作?
    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黑洁明不想被卷进去!
    第二种可能,黑洁明这件事的代理人,而非真正的大老板!
    我说黑洁明不是真正的大老板,主要的依据是黑洁明手里的龙爪,似乎来得突然,也来得蹊跷!除了他自己,还有他们一大家子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那真就是一只龙爪。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那只像鹰爪子似的东西,真是从泰国某座寺庙里弄来的。
    还有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提到一张照片,我也是因为这张龙尸照片,还有那只现在已经被老铁头收回去的眼珠子,所以才被骗进白川河,在路上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那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而已,甚至还是复印件!
    黑玫儿说她已经找到一位名叫赵明英的摄影家,并且查明龙尸照片,就是赵明英当年在我们家对面的雷公山拍摄的。然而,她并没有将照片本身拿给大家过目。
    就连最重要的人证,也就是赵明英,目前都已经死无对证。
    我总感觉,这一切,像是某些人故意设计的迷局。
    说了那么多,我只想知道,黑洁明或者背后的大佬?他们介入龙尸事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赵明英是否就是拍摄龙尸照片的人?他的遭遇是否和我父亲的遭遇一样……
    只要把以上问题解决,所有与我父亲有关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把我父亲的事情解决了,说不定我哥梁文武,还有我母亲都会回来。
    虽然我曾无数次听说过宿命这一词。也相信有些事,注定会发生在某些人的身上。不过那是以前!如果老铁头不认识我父亲,他没有将我骗到白川河,不让我知道这么多事,我想我到现在,一定还会傻傻地相信是我老爸命不好,是我们家风水不好,是我们家祖坟不好……
    正胡思乱想,方脑壳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只见他满头大汗,走路都晃悠悠的。
    “少年不识逼滋味,老来望逼空流泪!梁侄,你叔年纪大,吃不消咯!”
    见我没有回答,且精神恍惚,方脑壳突然爬起来,像个小孩子那样,在被子上滚了滚。
    “你小子!没去找女人啊?魂不守舍的,干啥呢这是?”
    我往电脑前挪了挪,盯着电脑屏幕:“方叔我问你,你知道三线建设不?”
    方脑壳想了想回答:“知道啊!那会儿可火了,我经常听我堂哥他们喊口号,说什么好牛好马上三线,当时好多学生娃娃都去支持祖国的建设呢。我那个喊口号的堂哥,后来就冻死在了青藏高原。这都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云贵高原这边,当时怎么样?”
    “这边动静没有别处大,好像在贵阳那边搞了一个光电产业,不是很清楚!”
    “白川河这边呢?白川河这边有动静没?”
    见我打破砂锅问到底,方脑壳知道这事儿一定与黑玫儿交给咱们的任务有关,于是爬起来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回答我:“这边不晓得,我说文宽,你不是真要替姓黑的卖命吧?实不相瞒,你叔我答应跟着灰先生,只是想保护弟兄们而已!谁让我是他们的老大哥?我早看出,兄弟们一个个家里的条件都不好,都想钱想疯了,我总不能拦着他们不是?”
    我心里一阵感动,压根儿没想到,原来这群人当中,真正的好人其实是方脑壳。
    “我明白方叔的意思,可你来了,总不能不做事吧?”
    “你不是问我三线建设的事,那我带你去白川河档案局,找我的一个老同学。这算做事了不?要不是查清这事儿,对你父亲的事有帮助,我还真不想插手!”
    提到档案局,我心里一阵欢喜。心想或许在那儿,会有些发现!
    两人开开心心从酒店出来,不料刚走出去十几步,方脑壳就警觉地暗示我,我们像是被人跟踪了。我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果真发现背后跟了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身公司小职员的打扮,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
    “方叔,咱们,咱们还去档案局吗?”我担心地问。
    方脑壳回答:“去!那丫头给了咱们任务,咱们在电脑上查完了,去档案局查,有啥子不对的?拿了别人的钱财,就要替别人做事……”
    “可是……这些人,会是黑玫儿派来的吗?”
    “不是她还有谁?这白川河都是黑洁明的地盘。除了黑家的人,就只有……糟糕!莫非,这些会是便衣警察?梁侄,你看这两个,到底,像不像警察啊?”
    我仔细观察,从这两人走路的神态模样看,的确很像正在执行任务的便衣。
    “依我看,这两人,恐怕真的是警察!”我说。
    两人匆匆忙忙进了档案局,身后的便衣见了,这才转身离开。
    我站在楼道,等方脑壳去办公室找他那个朋友。那位大叔来了之后,先是让我们先在档案室的外边换了一身衣服,发了两个鞋套,说里面有许多重要文件,不能带灰尘进去。把我和方脑壳弄得像个重症病房里面的护士一样,那位大叔这才将我们放进档案室。
    档案室位于三楼,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我们能够看清跟踪我们的那两人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看模样像是在汇报工作。我心想,难道就连黑哥都被警察给盯上了?
    我心事重重站在档案柜的前面,等着那位大叔用一个方向盘模样的东西将柜子移开。
    在柜子还没有移开之前,我开始回想刚才的事。
    在白川河这地方,敢跟黑哥作对的,恐怕也就只有警察了。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黑玫儿的智囊团不露面,是否跟警察的出现有关?也就是说,有些事儿黑洁明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但不能亲自出马?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眼睛轰然开朗。
    档案柜被移开了,有些事儿我也想明白了。见我在微笑,方脑壳不解地问:“娃子,笑啥笑?”我摇头说:“没啥,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
    “呵呵!会想事就好!不要傻头傻脑的,被人卖了都还要帮人数钱!把你父亲的事儿弄明白了,你就赶紧撤退。该干嘛,你就干嘛去!这大好的青春,都在等你!”
    我听了,又一阵感动:“方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久留的!”
    “嗯!听明白了就好嘛!你真不打算,去见你爸最后一面?”方脑壳扭头问。
    想到鬼剥皮三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都那样子了,不见也罢!”
    方脑壳感叹:“你是个坚强的娃,哎……我那个娃娃,要不是得了脑膜炎,也有你这么大了。这都是命……他不出那事,我现在哪里会出来乱混!老婆死的早,娃儿刚出生几个小时,她就走了。我用糯米粉把我娃娃喂大,那娃长得水灵灵的,可是突然就……”
    说到这里,方脑壳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方脑壳四四方方的脑袋,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又是一阵难过。
    “方叔,要是不嫌弃,你收我做干儿子呗?”我含笑说。
    方脑壳像是没听清,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
    “文宽,你……你说真哩?”方脑壳笑问。
    我从柜子里抽出白川河的县志,有点不好意思地翻了翻:“那有个啥!我们那儿拜干爹,都很正常的。有时候,小孩子身体经常不舒服,大人就去路上,用树木搭个小桥等着。阴阳先生提前说好是第几个,到时候就把第几个从桥上路过的人拉住!我读五年级的时候就被人拉住,硬要我做他儿子的干爹,我没得钱打发,就送了我干儿子一颗玻璃蛋子!”
    方脑壳听得直笑:“这么说,那我岂不是还有个干孙子了?”
    “有!有!现在都读高中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就在这时,方脑壳的那个同学抱着一沓陈旧的报纸过来。
    “老方,你看看,这报纸上是不是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两人把头凑过去,只见大叔用手指着一行繁体字:“你们仔细看看这段!这张报纸,是当年台湾那边用飞机洒过来的传单。这上面,好像就提到白川河食尸鬼!”
    “台湾那边洒过来的?”我心想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位档案管理员大叔告诉我们,由于历史问题,那会儿台湾老蒋天天想着反攻大陆,自然少不了一些活跃在内陆的特务。这些人潜伏在国内各个角落,几乎达到不择手段,无孔不入的地步。只要哪儿有点风吹草动,这伙人都会伺机出动,进行煽风点火。
    “炮轰金门的事,你们都晓得!后来局势稳定了,那伙人基本上也就安静了。这份报纸,就是三线建设时期,那伙人利用白川河这边,一些老百姓被一种生物莫名咬死所造的谣。据我所知,当年白川河的确出现过一些不明生物。但并不是什么食尸鬼。这传单上把它形容得如此恐怖,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咱们内陆的老百姓产生恐慌……”
    我仔细将旧报纸上的内容看完,发现上面的描述十分怪异,也十分离谱。
    由于是繁体字,有些地方我看得不大明白,只大体知道上面说的食尸鬼,除了像人非人,像狗非狗之外,同样和阿拉伯传说中的食尸鬼有着同样的特征,那就是会变身成人类,对人类进行诱惑。尤其是夏天,白川河一带玉米成林的时候,食尸鬼会变作一种名叫“老变婆”的东西,外表看上去和人类的老婆婆一模一样,唯独多了根尾巴。
    “关于老变婆这事儿,不仅是咱们白川河,整个云贵高原,都有过关于它的传说。喜欢吃柿子,专门诱骗小孩,将小孩杀死后,会咬下小孩的脚拇指和手拇指,放在口袋里当花生吃。当初有农民在地里捡到这些报纸,送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台湾那边的报纸胡编乱造。仔细看,才发现有点儿意思。你们看这里,上面明显说,这食尸鬼,不仅会变成老婆婆,而且还长着镰刀那样锋利的爪子,喜食人类的内脏,尤其是心和肝……”
    看到这儿,方脑壳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说:“是不是挖心肝哩?”
    大叔点头:“没错儿!白川河的确出现过挖心肝的……”
    这两人相互凝视,像是有着某段共同的恐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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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9-13 12:37:52  更:2022-09-13 12: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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