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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换了个新小区,看看这次是我先疯还是邻居先疯[第2页]

作者:天赐三千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回到客厅,在乐乐的催促下,我打开防盗门,把手里的蟋蟀扔了出去。
    “好了乐乐,可以安心睡觉了…你不是说你明天还得正常上班嘛?快睡吧。”
    我安抚着乐乐,带着她往卧室走去。
    乐乐很乖巧的“哦”了一声,跟着我走到客厅那桌饭菜旁时,她忽然愧疚的说:“呀,宝宝,这都是你准备的呀?对不起啊,今天本来早就该回来了,突然来了个客户,我…”
    “没事…”我打断了乐乐的话,说道:“工作嘛,你也是为咱俩好。”
    乐乐赶忙附和道:“对对,我都是为了咱俩的未来才这么拼命工作的,你理解就好。”
    “嗯,我理解。”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示意乐乐快回卧室睡觉。乐乐看我没介意,也准备回卧室。
    就在此刻,我扫了一眼那一桌子饭菜,忽然有些迷茫。
    乐乐不解的看着我问道:“宝宝,你怎么了?”
    我指着其中一个盘子问道:“乐乐,那盘子里的椒盐鸡腿…你刚刚吃了?”
    “啊?”乐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其中一个盘子里本来有四条烤鸡腿,但现在就剩两条了。
    “不是啊。”乐乐答道:“宝宝你知道我的,这么晚了我是不吃东西的。”
    乐乐说的对,为了保持身材,她虽然一日三餐都正常吃,但临睡前三小时以内是绝对不吃任何东西的,更不可能吃宵夜,即使饿的肚子咕咕叫也不会吃,虽然她根本就不算胖。
    关于乐乐这习惯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刚才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
    但如果不是乐乐的话,能是谁吃的?总不能是衣帽间那些蟋蟀吃的吧?
    话说回来,蟋蟀平时是吃什么长大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要是蟋蟀吃的,桌上没理由这么干净吧?而且只少了两根鸡腿,别的什么都没动。
    那能是谁吃的呢?总不能是我自己吃的吧?
    “宝宝,你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你本来就买了两根呀?”
    听完乐乐并不靠谱的推测,我却并没想反驳,因为我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所以我顺着乐乐说道:“应该是吧,买的菜有点多,一不小心记差了…”
    乐乐看向我,眼神越发愧疚的说:“对不起啊宝宝,辛苦你了,准备这么多好吃的,我…”
    “没事,真没事,咱们睡觉吧,确实不早了。”
    我继续安慰着乐乐,和她一起回到了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醒了的缘故,乐乐好像彻底不困了,跟我东拉西扯了一大通,她一会儿讲我俩的相识相爱,一会儿讲对我俩未来的畅想。
    听着乐乐时而深情时而迷离的讲述,我也渐渐深陷其中,和她一起聊了起来。
    我俩越聊越起劲,似乎今晚一切不好的事都没发生过,衣帽间没有那几万只蟋蟀,桌上的鸡腿也没少,她也没有失言提起过她的王总,今天只是平常且温暖的一天。
    聊着聊着,乐乐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我也渐渐睡了过去…
    转过天一早,随着一阵闹铃声响起,清明小长假彻底完结,‘节后综合征’带来的不适让我有些头昏脑胀,睁开眼,乐乐还在睡觉。
    她翻了个身,我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刷到一半时,我突然想起了衣帽间的那些蟋蟀。眼看乐乐还没起床,我赶忙跑进衣帽间,举着手机灯朝那个墙缝里看了过去。
    墙壁干干净净,一只蟋蟀都没有。
    说实话,这场景一点都没让我意外,其实昨晚我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因为根据蟋蟀们昨晚的隐藏方式就能看的出来,这些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的小虫虫是怕光的,一点光都不愿意接触到。
    所以它们现在应该是躲在了衣橱后面吧?等到天黑之后才有可能回到墙缝中。
    既然真是这样,那这些小东西应该是不会再吓到乐乐的,我也不用着急了。
    等哪天乐乐再为了工作陪客户吃饭晚回家的话,我趁机处理掉就好了。
    打定主意,我便回到卫生间继续洗漱了起来。
    等我洗漱完,乐乐也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趁着乐乐洗漱的空档,我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了起来,顺便又做了点全新的早饭。
    等乐乐洗漱完化完妆,我俩一起吃过早饭,我便独自先离开了家。
    乐乐的‘同事’五分钟后到,开车接她去上班,我不想见她的同事,所以就提前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吃醋,所以乐乐特意没提她同事的名字,我也没多问。
    至于昨晚的某些情节,我俩也都很有默契的只字未提。
    公交车一路颠簸,穿过平安里附近片区和市区间的唯一通道‘环湾大桥’,就进了市里。
    倒车,继续颠簸。
    忽然,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蛋蛋来电。
    我有些纳闷的接起来说道:“喂,急啥急?一会儿我就到公司了…”
    “不是,你听我说…”蛋蛋的语气中似乎有一股刻意隐藏的急切感:“那啥,兄弟, 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挺重要的东西落在你家了。”
    “什么意思?啥东西?”我有些懵圈的问了一句。
    蛋蛋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就放在…放在你床头柜了,对,床头柜,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帮我去床头柜上把东西拿上。”
    我使劲回忆了一下说:“我床头柜上?没东西啊,你到底在说啥啊?蛋哥你不是记错了吧?”
    “哎呀没记错!”蛋蛋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你听我的兄弟,哥,大哥,井哥,我井哥,你抓紧回去…回去帮我拿,你回去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现在在哪儿了?”
    我说:“我在公交车上,刚到市里…”
    “你现在下车,打车回去,打车费我转给你。”
    “到底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吗?我跟你说我要是现在打车回去,横竖肯定得迟到…”
    蛋蛋再次打断我说:“全勤奖是吧?三百,单次迟到扣五十,一共三百五对吧?你打车花不了二百吧?你等等…好了, 看微信。”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开微信一看,蛋蛋给我转了五百块钱。
    这钱把我彻底整蒙了,我再次把手机放到耳边问道:“蛋哥,到底啥东西这么重要啊?我实在想不起来…”
    “你先回去行不行?!你先回去,我马上也过去。”
    蛋蛋的语气都有些崩溃了,看在那五百块钱的份上,我说道:“好,为了兄弟迟个到算什么?我这就回去给你找。”
    “抓紧啊你!”
    又催促了一句,蛋蛋抢先挂断了电话。
    正巧公交到站,我下车上马路对面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就开始使劲回忆,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起来,我床头柜上到底有啥东西是蛋蛋的,而且还这么重要。
    出租车赶到平安里小区外时,我看了眼时间,距离我出门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了,乐乐肯定已经上班去了。
    趁着乐乐不在,我是不是可以顺道收拾一下那些蟋蟀?
    心里这么想着,我结完车费下车回了小区,刚进单元楼,蛋蛋的催命电话又来了,一个劲儿让我赶紧回家。
    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小跑上楼,电话里的蛋蛋仍旧在喋喋不休的催促着。
    直到来到我家门前掏出钥匙,蛋蛋还在催,而且催的更急了。
    我实在被他催烦了,便一边开门一边怼他道:“还催还催,不是跟你说了我都到门口了吗?你是活不到我进门了还是咋滴?”
    “到门口了你特么还不赶紧进去?!等啥呢?等我给你开门呢?”
    蛋蛋听起来比我的火气还大。
    我拧开钥匙进门说道:“进来了进来了,我…”
    “去卧室!赶紧去卧室!马上!”
    蛋蛋催的更急切了,我边朝卧室走边说:“知道了!你…”
    站在卧室门口,我看着卧室里的场景,一时呆住了。
    而电话里的蛋蛋却一改刚才的急切语气,用一种我很少听到的冷静语气问道:“看见了?”
    我有点心如死灰的说:“嗯,看到了。”
    蛋蛋又说道:“撑住,我马上到。”
    最后这句话,蛋蛋的语气依旧冷静,冷静到让我觉得很可靠。
    电话挂断了,我看着床上那两个人,那两张惊慌失措的脸,两副赤身裸体的肉体。
    我进来的太快了,快到这俩人别说穿衣服了,连被子都没来及盖。
    是乐乐…和他们王总。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上班了吗?你骗我?”
    乐乐的语气很惊讶,还带着一丝埋怨,这语气似乎在说,导致事情变成眼前这副场景的罪魁祸首是我。
    我看向乐乐,这张美到第一眼就把我迷住的脸蛋,到今天还是很好看。
    我看向王总,他慌乱的遮掩着自己,一会儿拿被子一会儿拿衣服,有些手忙脚乱,挺狼狈。
    看到我在看他,王总说道:“兄弟,你听我解释…”
    乐乐扭头看了王总一眼,王总冲乐乐使了个眼神,乐乐竟然瞬间就会意了,她也跟着王总说道:“对,宝宝,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我没理这俩人,扭头进了厨房,拎起菜刀再次返回卧室,用刀尖指着正在穿裤子的王总,咬着牙说:“我敲你妈,出来。”
    王总站在床的另一边,抬起一只手远远的挡在他面前说:“兄弟你冷静点,有话好说,你…”
    王总还没说完,看到菜刀的乐乐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两只手拎着被子捂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胸口,跪在床上冲我喊道:“赵井月你疯了?!你想干什么?快把刀放下呀你!”
    乐乐面对着我,挡住了大床另一边地上的王总,这站位看上去就像是在保护他不被我伤到。
    不过乐乐的位置不太对,她啥也没挡住,我还是能完整看到王总的脸,也看到了王总的眼睛。
    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这位王总了,真没想到即使在眼下这情况下,他的视线竟然还瞄着乐乐没被被子盖住的翘臀。
    我看着乐乐,忽然想起了我俩昨晚畅想的美好未来。
    在昨晚的畅想里,我俩的未来完全没有这位王总的戏份,但此刻,乐乐却在护着他。
    “宝宝你先把刀放下,你听我解释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
    乐乐的语气已经焦急的带上了哭腔,我无比费解的问道:“我不讲道理?是我不讲道理?”
    “你,你…”乐乐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忽然扭回头冲王总说道:“强哥你先走,我跟他说!”
    王总很配合的说:“对对,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是吧兄弟?那我先走,你们聊你们聊…”
    王总说完就要走,我用菜刀指着他骂道:“我特么让你动了吗?!”
    被我这一喊,王总立刻不敢动了,但他却没住嘴,而是冲乐乐祈求道:“乐乐,你跟你男朋友解释解释啊,让他别这么冲动,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的啊!他还这么年轻,不值得啊!”
    我看向乐乐,乐乐也冲我说道:“对,宝宝,你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说,你别冲动呀…”
    我看着乐乐,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无法理解。
    忽然,乐乐一脸惊恐的冲我喊道:“你…你还想砍我?你这是想把我也杀了吗?你一直说你爱我,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低头一看,原来刚刚我看向乐乐时,不自觉的转了下身,但我手里的菜刀却攥的很稳。
    所以此刻这把菜刀瞄准的目标,就从王总变成了乐乐。
    冲我喊完话的乐乐满脸失望,我一时也有些走神。
    女人不可以打,绝对不可以,尤其是自己的女人,这是从小就刻在我脑子里的思想钢印。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你要砍我是吧?来呀,你打死我,你打死我算了!算我杨子乐当初瞎了眼!”
    一边歇斯底里充满绝望的喊着,乐乐一边不知死活的真朝我扑了过来。
    此刻乐乐距离我只有不到两米,她这么一扑,我但凡角度掌握的稍微有点不准,她的脸就会直接撞到我手里的刀刃上。
    我想把菜刀收到背后,那就免不了要做一个下劈动作,这动作很有可能会伤到什么都没穿的乐乐。
    电光火石间,我只能把菜刀高高举起…毕竟我本来也没想砍乐乐,我只是想砍王总。
    扑过来的乐乐一把抱住了我,一股冲击力让我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撞到了墙上,不等我缓过劲儿来,也没等我跟乐乐解释我不是要伤害她,抱着我的乐乐就抢先喊道:“强哥快走!”
    一瞬间,我彻底懵了。
    原来刚刚乐乐这套寻死觅活的操作,其实是为了拖住我,好让她的王总脱身。
    而她的王总倒是真不客气,眼看我暂时动不了,他抱着衣服裤子一步踏上我的床,又一迈步踩到了我的枕头上,接着再一步跟大马猴似的从床上跳到了卧室门口。
    “强哥快走!”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紧紧抱着我的乐乐,乐乐却没在看我,而是看着她的王总。
    我没动,因为我确实不想跟女人动手。
    但这位王总好像会错意了,眼看我没动,原本可以趁此机会顺利逃走的他反倒没着急走,而是忽然露出一个极度小人得志的笑容。
    带着这股笑意,他先是冲乐乐说道:“乐乐,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放心,工资强哥给你照发。”
    接着他又冲我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是吧?话说回来,像你这样的小孩儿,找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头上带点绿,生活才过得去嘛,你说对吧?何况又不只是我…”
    “强哥你别说了!你快走!”
    乐乐竟然还在维护王总。
    “松开我!松开!”
    王总最后这句话,被他的贱笑衬托的充满了侮辱意味,也彻底再次点燃了我的小宇宙。
    我冲乐乐吼完,乐乐依旧没松手,但王总却很识时务的喊道:“记住啊乐乐,处理完他你再来上班,工资照发!”
    一边喊着,王总一边跑向了防盗门,喊到最后时,王总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了。
    “松开我!我让你松开!”
    我再次冲乐乐吼了一声,乐乐用更高的音量冲我吼道:“不!宝宝你听我…”
    “我特么让你松开!”
    这次喊完,我终于有些失控了,手上一用力便把乐乐推到了床上。
    但我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扭头就冲了出去。
    乐乐在身后喊我,喊声中夹杂的那份感天动地的哭腔就仿佛她老公忽然英年早逝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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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想追上王总,用行动告诉他,睡了别人的女朋友是要挨打的,嘴贱也是要挨打的,睡了别人的女朋友还嘴贱,更是必须得挨打。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最终竟然还是晚了一步,等我追到小区后门时,我看到王总虽然裤子都还没来及穿上,但他已经钻进了他的车里。
    “小老弟!不好意思了哈!”
    钻进车里的王总冲我贱兮兮的喊完,最后露出一个更加小人得志的笑,发动了汽车。
    “你特么别跑!”
    我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但他的日产小汽车已经动起来了,从轰鸣声能听得出来,他油门踩的挺用劲。
    就在此刻,在这辆小汽车的车前方路口处,冲出了一辆看起来挺旧但怎么看怎么结实的SUV,这辆SUV拐过路口就加大了油门,随着油门声,SUV忽然加速,笔直的撞向了王总的小汽车。
    “轰隆”一声,两辆车撞在了一起,但这还不算完,撞车之后的SUV像头发情的公牛一样,轰鸣声再度响起的同时,车头顶着小汽车继续前进。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拿小刀划玻璃的感觉,耳膜一阵颤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分秒间,刚刚开出去没多远的小汽车,就被SUV顶回到了我面前。
    驾驶席的王总在破口大骂着,他在骂SUV的司机,显然,他以为这是一起意外车祸。
    直到SUV终于停了下来,看到站在他车外的我和我手里的菜刀,他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咒骂声中多了一丝恐惧。
    一个魁梧身影拎着根棒球棍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人径直走到王总轿车旁,朝着汽车前挡玻璃上就是一棍。
    “咣”的一声,车玻璃上顿时出现一张巨大完整的蛛网。
    “我敲你妈,下车!”
    一米九的蛋蛋用棒球棍指着王总骂完,又对着前挡玻璃来了一棍,顿时,蛛网的中心便破了一个大洞。
    “我特么让你下车!”
    蛋蛋吼完,一脚踹在了车门上,“轰”的一声,小汽车横移出至少半米。
    不得不说,块头大就是有好处,起码力气大。
    唉,要不是乐乐莫名其妙的阻止,本来搬家时我就想叫上蛋蛋的,这扛个沙发搬个床啥的简直太好用了。
    车里的王总已经傻了,假发套都掉了,露出了我第一次见到的地中海。
    “我特么让你下车!”
    蛋蛋又吼了一句,接着又是一棍,这小汽车的前挡玻璃顿时彻底变了形。
    说实话,我知道蛋蛋会来,因为他电话里已经说了他会来,他是说到就一定做到的人。
    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这么霸道的出场方式,完全没给这位王总任何喘气的空间。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那我要不配合一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眼看王总不肯下车,而驾驶席的侧窗压根没关,我便用尽量冷酷的声音盯着王总说道:“直接薅出来。”
    蛋蛋会意,沙包大的拳头伸到车里,掐住王总脖子就顺着车窗拽了出来,一把扔到地上。
    看着狼狈如丧家犬的王总,蛋蛋忽然“噗嗤”一乐,哭笑不得的说:“真是‘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你玩儿的花’,都特么多大岁数了,还尼玛穿个花裤衩。”
    “哟,单押。”
    我看向王总,被蛋蛋嘲笑的那条花裤衩,是王总此刻身上唯一的衣物,不过也已经磨破了。
    “站起来。”
    我冷冰冰的冲王总说了一句。
    王总似乎是腿软了,他艰难的动了动腿,但最终只是用手撑起上半身,冲我求饶道:“兄弟,你冷静一点,这是你哥们是吧?你们别这样,你们听我说,杀人是犯法的…打人也是犯法的,而且会罚钱罚很多钱,你没…”
    “我特么让你站起来!”
    我打断王总,吼了一句。
    蛋蛋跟着吼道:“我敲你妈,我兄弟让你站起来你没听见?!还打人犯法,睡我兄弟老婆就不犯法吗?!”
    吼完,蛋蛋“咣”的一声把棒球棍砸在了王总旁边的地面上。
    这一下很有威慑力,王总瞬间就跟个蚂蚱诈尸似的弹了起来,我则一捂额头小声说道:“你特么小点声,又不是啥光彩的事…”
    说完,我扫视了一下四周,还好,平安里附近确实荒凉,一个路人都没有。
    “兄弟你听我说,我可以补偿你,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你开价,只要不动手咱们什么都好说…”
    王总双手抱拳,一边说着一边冲我作着揖。
    看到王总一改刚才小人得志的猥琐样,我明白,是蛋蛋的出现把他镇住了。
    其实不管是因为什么,看到他能认怂我都很爽。
    “钱?你很有钱?”蛋蛋不屑的说:“你特么有几个钱?老子差你那仨瓜俩枣六个钢镚的?来,先给我兄弟磕个头,跪下!”
    “赵井月!强哥!你们不要打啦!”
    忽然,乐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仨一起扭头看去,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个外套的乐乐,趿拉着脱鞋跑了出来。
    “乐乐!不是,小杨,小杨你快跟你男朋友解释一下,都是误会啊…”
    王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远远的冲乐乐喊了一声。
    “误会?”蛋蛋说道:“敢做不敢认,你特么真不是个男人。”
    王总没理会蛋蛋的嘲讽,估计他也不敢理会。
    乐乐径直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小声说道:“宝宝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想跟你说千万不要打人呀,打了人你赔不起的!你没有钱也不认识有本事的人,人家问你要赔偿你怎么办呀?真动了手人家打官司能让你赔死的!宝宝你听我话,你千万别动手,我这都是为你好呀!”
    为我好…又是为我好…又是特么为我好!
    一股怒意顶上心头,我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用菜刀,而是转身抽出蛋蛋手里的棒球棍,朝着王总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铛”的一声,乐乐发出了一声尖叫,王总也叫了一声,而我却懵圈了。
    我这一棍没敲下去,有个陌生人单手抓住了我挥出的棒球棍。
    是一个一脸横肉的纹身光头壮汉。
    “兄弟,收力,这一棍要是真砸下去,可就回不了头了。”
    壮汉用一种有些古怪的口音冲我说完,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和他凶恶面相很不协调的…怜悯。
    壮汉穿得很单薄,这季节其实还不是特别热,但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这件短袖被他结实鼓胀的肌肉撑成了半透明紧身衣,所以我不光能看到他密布纹身的大花臂,还能透过衣服看到他的上半身皮肤,他的上半身,满满的也全是纹身。
    “不是吧,干这种事竟然还带帮手?这一身刺猫画狗的挺文艺啊,兄弟,穿这么薄不冷啊?还真是纹身的都怕热啊?”
    蛋蛋恢复了平时的一贯傻笑,满不在乎的调侃了起来,很显然,壮汉这一身纹身加肌肉,对蛋蛋完全没有任何震慑力。
    但我却有些被镇住。
    不过我不是被他的纹身吓到的,虽然我知道好多人纹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别人,跟狗炸毛一个意思。
    我是被他的力气镇住的。
    这大哥单手接了我全力一棍,而且他接住之后,我即使用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把棒球棍从他手里抽出来。
    没有挨到打的王总缓缓抬起双手捂着的脑袋,猥琐的眼神来回飘忽几下,看明白形势后,他赶忙往壮汉身后挪了一步说道:“谢谢兄弟谢谢兄弟,你帮我解决他俩,回头必有重谢。”
    我去,还真是这王总带来的帮手?
    我松开棒球棍后退两步,指着壮汉说:“蛋蛋,他抢你棍儿,揍他。”
    大家中元安康,愿平安顺遂…
    壮汉有些无语的看着我,随手把棒球棍抛回了我手里,接着又回手把王总薅到他面前说:“我不是谁的帮手,我是这平安里的人。”
    “我们小区的?物业的?你是听见动静出来劝架来了?”我问了一句。
    蛋蛋跟着说:“劝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就劝架?”
    壮汉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人与他人妻通奸有染,还妄图伤人,放在以前,是要杖刑游街的罪过…”
    说着,壮汉又一指乐乐:“这姑娘对夫不忠,还纵容贼人入户苟且,甚至也想谋伤亲夫,‘罪犯七出’,放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罪过。”
    “你胡说!我没有!”
    乐乐立刻反驳了壮汉一句,壮汉又说:“还妄图狡辩,罪加一等。”
    “你!”乐乐气急败坏的指着壮汉骂道:“你谁呀?你算老几呀?这个有罪那个有罪的,你不就是个小小的物业吗?你以为你是法师吗?”
    我小声说道:“乐乐,那个叫法官或者律师,不是法师,法师是钻火圈那个…”
    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被我指出错误的乐乐立刻瞪了我一眼,我也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条件反射的低头想要秒怂认错。
    但在开口道歉前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我和乐乐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关系了,我俩…也回不到以前了。
    乐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没像往常一样怼我,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她眼神里察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这情绪让我有些心疼。
    空气中多了一份独属于我和乐乐两个人的尴尬,为了缓解这份尴尬,我也没心思问壮汉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了,只顾转移话题冲他说道:“物业的哈?嫌我们离小区近了怕受牵连是吧?放心,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蛋蛋,拖人,去海边。”
    我说完,蛋蛋答应一声就动手想抓王总。
    乐乐似乎是想劝架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慌乱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没想到壮汉却站在王总面前,挡住蛋蛋说道:“我不是物业的,你就当我是个热心邻居吧,最主要,打人是犯法的,你是个好人,没必要为他犯法,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小兄弟要信得过我的话,我当个中间人,给你们两边解决一下?”
    “热心邻居?”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也太热心了吧?咋跟我老家村里那些‘大明白’似的?啥事都得插一杠子。
    说真的,我还挺烦这种人的,所以毫不留情的怼道:“你说不打就不打?我不打他我就是好人?我打他我就不是好人呗?你可真是把道德绑架玩儿明白了,我特么今天就非要打他你能怎么滴?”
    “打人不能解决问题…”壮汉用我没想到的耐心,保持着平静说道:“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天打了他,明天他找个比你能打的帮手再打了你,你再找人,他再找帮手,没完没了,你要把人生浪费在这种事上吗?我说这些,真的都是为你好…”
    “好你大爷!”
    其实壮汉的话本来已经有点说动我了,我也想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打这种持久战的话,在滨海城无依无靠的我,肯定斗不过有家有业的这位王总。
    只是壮汉最后一句话又顺利点燃了我偏执的小火苗,怒火之下,我指着壮汉吼道:“找!让他找!你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了还说这个?我让他找人他有脸找吗?还特么冤冤相报,这是冤冤相报的事儿吗?!逼急了老子今天直接打死他!我让他找!姓王的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站出来,来!别特么跟个王八似的躲在别人身后,还是不是男人了你!?”
    王总没敢往前站,但他似乎已经认准了帮手,他拉着壮汉的胳膊祈求道:“兄弟,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说的对,兄弟麻烦你帮帮忙,你帮我拦住他们,我给你钱!”
    壮汉没理王总,只是继续看着我,被我猛怼一通他也不生气,在沉默了两秒钟后,眼神复杂的冲我点点头说:“对不住,是我刚刚说的不合适了,既然你想打,那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你随便找人,我代表这人,咱们来一局,一局定输赢,了恩怨,可好?”
    听到壮汉这么说,结合王总刚刚的话,我忽然回过味来了。
    这壮汉可不是什么热心邻居,他是‘职业’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有这么一种人,基本也都是这种造型,光头纹身劳改失败不小心又重新流入社会的混混样,俗称‘社会人’。
    这些社会人都没啥正经工作,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就是帮人‘平事儿’。
    这个‘事儿’一般是指各种人与人的矛盾,一旦出了这种‘事儿’,有些当事人还就喜欢找这种社会人帮忙解决,在他们看来,能让社会人帮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但其实社会人这种群体本身就没有什么面子,给人帮忙平事也只认钱,不讲交情不讲道理,谁给钱他们帮谁,具体帮的方法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仗着嗓门大放狠话吓唬老实人,把对方欺负服气了,事儿就算解决了。
    这些人也不会管当事人到底谁对谁错,他们只认钱。
    不过据我所知,这种人都是当事人主动找他们,他们才会出面收钱办事的,像壮汉这样主动从野外冒出来的,好像并不多见。
    而且像壮汉这样单独行动的也不多见,毕竟他们的习惯作风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嘛。
    我仔细又一想,今天我这纯属突发事件,壮汉应该也纯粹是碰巧赶上了,所以才决定独自临时加个班,来赚这笔外快的吧?
    话说回来,他刚才可是说对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如果今天只是碰巧赶上的话,他咋会知道这些的呢?
    我还没想明白这一茬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总就错误理解了我的愣神,他用虽然很小却足够能让我听见的音量对一旁的壮汉说:“行,兄弟,谢了,这事儿平了我一定不亏待你,动手时不用太客气哈,我有钱,伤了残了的我包的起。”
    我看向王总,看来他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也看出了这壮汉的身份,而且很认可壮汉的能力。
    壮汉也回头看了王总一眼,这角度下,我看不到壮汉看王总时的眼神是怎样的, 但我能看到王总在被壮汉看了一眼后,立刻就有些噤若寒蝉。
    我笑道:“行,打就打,你的意思就是单挑呗?那咱们公平点,规矩既然是你定的,那我就负责挑选选手,没毛病吧?那我这边就出我,你那边就出王总吧,来,王总,出来单挑!”
    乐乐在一旁“啊?!”了一声,王总吓得直往壮汉身后躲,同时嘴里“兄弟兄弟”的叫着。
    壮汉摇摇头说:“都说了,我替这位王总出头,你那边随便叫人…叫谁都行,觉得一个不行也可以多叫几个,我都奉陪。”
    我刚想让壮汉别这么狂,蛋蛋忽然踏前一步说道:“打你又不是杀猪宰羊,要那么多人干啥?不跟我兄弟动手那就跟我动手呗,收拾你,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壮汉冲蛋蛋点了点头说:“那,你可以用家伙,我空手,免得说我欺负你。”
    蛋蛋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壮汉,忽然笑了,我知道他是被壮汉的话给气笑的,换句话说,壮汉刚刚那诚恳的轻蔑,成功激怒了蛋蛋。
    现在,就是壮汉提出不跟蛋蛋打,肯定都不行了。
    我对蛋蛋的战斗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对他也很有信心,但我还是小声提醒道:“别轻敌,这货刚刚抓我棍儿时我能试出来,丫手劲不一般。”
    蛋蛋嗤之以鼻的说:“那你觉得我手劲儿就一般?”
    我点点头说:“嗯,你牛批,盘他,盘化了他晚上我请你吃大碗拉面,驾!”
    “爷们,就在这儿开整还是换个风水好的地儿?万一我下手重了,正好可以就地埋了你。”
    蛋蛋放完狠话,壮汉云淡风轻的说:“别那么麻烦了,就这儿吧,速战速决。”
    蛋蛋点点头说:“那我可来了…裁判!”
    我会意,走到蛋蛋和壮汉中间,一抬手说:“三!”
    乐乐惊恐的看着眼前情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二!”
    壮汉回手推了推身后的王总,王总立刻乖巧的后退了好几步。
    “一!”
    我大声喊完的同时,蛋蛋就出了手,以一记凶悍的直拳开了场。
    壮汉的风格却和蛋蛋完全不同,他一没卡点二没抢拍,甚至直到蛋蛋的拳头贴近他面门,他才终于出了手。
    但他却没有还击,只是抬手格挡了一下。
    这是蛋蛋和壮汉交手的第一下,也是在接下来至少两分钟里,不停重复发生的场景。
    ‘两分钟’说起来不算太久,但真用来打架的话,其实相当漫长。
    举个和现场不太像的例子,如果是四五个壮汉在一家饭店联手殴打一个无辜食客,不管这食客是男是女,只要殴打超过两分钟,而且还是直奔脑袋一类要害部位打的话,无辜食客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要是那食客也有蛋蛋这么壮的体格该多好…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也没人敢打她们了。
    蛋蛋和壮汉的战斗仍在继续,基于对蛋蛋的了解,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一开始的他战意十足,很想在一分钟之内赚到那份大碗拉面。
    但在过了一分钟左右时,眼看自己根本无法伤到对方,他先是有点慌,后来又有点丧,直到接近两分钟时,这一切都变成了愤怒。
    “我敲你妈!还手啊!装什么孙子呢你?!”
    蛋蛋怒骂完,壮汉却还是不急不躁的专心防守着。
    忽然,蛋蛋两步闪到我面前夺过我手里的棒球棍,回到壮汉面前,朝壮汉的脑袋砸了下去。
    壮汉依旧只是抬手格挡,没有还击的意思,实心金属棍一棍又一棍的砸在壮汉小臂上,声音很沉闷,沉闷的让我心脏发紧。
    “还手!我让你还手!你特么快还手!”
    蛋蛋的怒吼已经破了音,整个人看上去癫狂又狰狞。
    “蛋蛋!”
    眼看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我冲蛋蛋喊了一句。
    我原本是想叫停蛋蛋的,这么打下去就算对方不还手伤不到他,那他自己也能把自己搞虚脱。
    叫完这一声,我下意识的举起手想做个‘阻止’的手势,然而随着我一抬手,蛋蛋看着我还攥在手里的菜刀,显然会错了意。
    他“咣当”一声把已经打弯的棒球棍扔到地上,来到我面前,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菜刀。
    “蛋蛋!”我再次大喊一声,蛋蛋却已经冲到了壮汉面前。
    “我敲你妈!我让你不还手!”
    晚安,大家中元安康,下半年见。
    蛋蛋吼完,举起手里菜刀,朝着壮汉的脑袋砍了下去。
    在乐乐和王总同时发出的尖叫声中,壮汉终于出手了。
    看来他并不是真的金刚不坏,他也怕菜刀。
    只是壮汉的出手却让我有些意外,没什么大开大合的刚猛攻势,他只是在菜刀靠近他面门时,抬起右手,食指中指交叠,很随意的弹了刀身一下。
    “铛”的一声,蛋蛋手里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菜刀柄,菜刀刀身则如同赌神发哥手里的扑克牌一般,飞速旋转着插进了旁边墙里。
    壮汉这唯一的一次出手,彻底把蛋蛋镇住了,他脸上刚刚的狂暴顿时消失殆尽,看看壮汉,看看自己手里的菜刀柄,又看看不远处墙上的半截菜刀,最终扭头看向了我。
    我看明白了蛋蛋眼中的费解,指指菜刀冲他安慰道:“张晓泉的,拍个蒜都能断,一脑瓜崩能给弹碎了也很合理,对吧?”
    “不打了吧?”
    壮汉适时的开了口。
    刚刚占尽上风的他,此刻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任何得意,这四个字被他说的不像是在宣布胜利或者结束,而是在恳求对方停手。
    蛋蛋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何况他现在也没得理,毕竟是打架这种事,谁赢了‘理’就在谁那边。
    所以听到壮汉这问话,恢复理智的蛋蛋不卑不亢的说:“不打了,你赢了。”
    “惭愧…”壮汉客气了一句,又问道:“既然是我侥幸胜了,那咱们便按约定好的办?”
    蛋蛋看向我,我冲壮汉问道:“你想怎么办?”
    壮汉指了指王总说:“按定好的,既然我赢了,事情就到此为止,让他走吧。”
    一时间,我和蛋蛋都没说话。
    这就了了?因为我兄弟没你能打架,所以我这绿帽子就白戴了?眼瞅都捉奸在床了,就因为打不过你,这口气我就得这么干咽下去?
    忽然,王总喊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人说话得算数啊!”
    让我万没想到的是,王总刚喊完,乐乐就跟着说:“对,赵井月,男人说话得算数,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看向乐乐,忽然发现,虽然时间才过去几分钟,但我好像就已经没有早上出门上班前那么爱她了。
    沧海桑田,也许只是弹指一挥。
    于是我冲她咧嘴一笑道:“瞧不起我的人多啦!你算老几?”
    “你!”
    乐乐还想说什么,蛋蛋用手指了指她,她立刻就闭了嘴。
    “行,说到做到,你走吧。”
    我冲王总说到。
    王总看看我,又看看壮汉,没敢动。
    我催促道:“咋滴?不赶时间是吧?再请你吃个饭?”
    壮汉说道:“走吧,我相信这位小兄弟说话算话。”
    王总试探着问道:“那我,我真走了?”
    说完,王总横着挪了一步,跟个瘸腿螃蟹似的。
    “井哥…”蛋蛋很不甘心的叫了我一声,我用眼神制止了他。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确实打不过人家,那就不能吃眼前亏。
    眼看我真没动,王总冲壮汉感激的说:“兄弟,我身上没多少现金,你留个电话,回头一定重谢!”
    没想到壮汉却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先走吧…过后我会去找你的。”
    “找我?”王总问道:“不留电话您怎么找我?我…”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壮汉打断了王总。
    “行,那,那我就真走了…”
    说着,王总又看向了我。
    我冲他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容告别道:“赶紧走吧,今天我肯定不能再动你,不过,往后可千万别让我在任何地方看见你,任何地方。”
    “嘿嘿,放心兄弟…”劫后余生的王总又露出了那种没皮没脸的贱笑,他带着那股贱笑冲我说道:“往后不管在哪儿见了你,我肯定绕着走,嘿嘿…”
    说完,王总小跑到他车前,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强哥!”
    乐乐忽然喊了一声,王总“啊?”了一声,从他迷茫的表情来看,要不是乐乐喊的这一声,他已经忘了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那什么,兄弟…”回过神的王总没理乐乐,而是冲我说道:“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慢慢解决吧,我一个外人就不插手了哈。”
    我没说话,乐乐喊道:“你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丢下自己一个人跑?”
    王总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什么跑不跑的多难听?没听大哥说嘛?大哥会帮忙解决的是吧?你看大哥人多好是吧?哎?怎么点不着火?”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那辆破车发动不起来,王总早就无牵无挂的独自离去了,他压根没打算带乐乐一起走。
    “你混蛋!”
    乐乐大喊一声,发疯一样跑到那辆车的副驾驶外,一边拽车门一边继续嚷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亏我刚才还帮你说话!你把我丢下是想让我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
    一边嚷着,乐乐还时不时偷看我一眼,只是她看我时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我看不懂…也懒得懂。
    王总还在一边试图发动汽车一边劝乐乐别上车,没想到壮汉忽然开口道:“带她一起走吧。”
    听到壮汉的话,王总很懵圈的“啊?”了一声。
    壮汉解释道:“这是你应该做的,我想,也是这里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王总说道:“不是,我真不能带她走…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我老婆还在家呢,我把她带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啊?不是,小杨你别急啊,你…大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家…”
    “那是你的问题…”壮汉说道:“要么让她上车你俩一起走,要么你也别走了…”
    壮汉说完,王总和乐乐一起看向了我,我不自觉的咧了下嘴,嗯,我笑了一下,但我是在笑我自己。
    这就是我的初恋,我深爱过的女人…
    我这一笑,王总和乐乐似乎解读出了不一样的内容,乐乐再次疯狂的拽着副驾驶的门把手,边拽边催。
    王总最后看了壮汉一眼,终于一咬牙按下一个按钮,乐乐这才成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不知是车上多了一个人改变了这车的状况,还是冥冥之中真有什么缺德天意,刚刚死活打不着火的破车,在乐乐一上车后,竟然瞬间就发动起来了。
    王总和壮汉飞快的告了个别,没理我和蛋蛋,我最后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乐乐,她的表情很难看。
    破车终于走了,我冲蛋蛋问道:“车都这样了还上路,交警见着了得罚款吧?交警举报电话是多少来着?你手机给我我帮你立个功。”
    蛋蛋说道:“君子报仇两天不晚,你好歹等明天行不行?着这急干啥?”
    我傻笑两声,扭头看向了壮汉。
    壮汉走到我和蛋蛋面前,很礼貌的说:“谢谢二位今天肯给我这份薄面,让我顺利解决了你们的事。”
    我说道:“太客气了,我们没给你啥,面子是你凭本事自己打出来的。”
    壮汉沉默两秒说:“那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壮汉也点了点头。
    我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壮汉却继续冲我说道:“谢谢二位了,今天的事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接下来,我会解决关于你的事。”
    “我的事?我什么事?”
    我被壮汉的话给说懵了,蛋蛋踏前一步道:“怎么着?还想跟我兄弟打一场?不讲理了是吧?你动他试试?你特么是想看看我车里还放着什么款式的砍刀是吧?”
    壮汉摇摇头说:“你误会了,我是说,帮这位兄弟解决他的不平事。”
    (群里还有的是位置,大家继续来哟,稳赚不赔)
    我和蛋蛋对视一眼,都有点懵,壮汉这啥意思?
    不等我开问,壮汉主动解释道:“刚刚我解决的是你们在平安里门口打架的事,至于你们打架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兄弟的女人闹出来的事,是另一回事,得拎出来单独解决。”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
    壮汉接着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交情,虽然兄弟跟那女人不是正式夫妻,在如今这年月,这种事也没以前那么严重,但如果不给你们一个说法,我想这事儿是过不去的。”
    明白了。
    我点点头问道:“就是说,你刚刚帮王总对付了我,这能从王总那儿赚一份钱;接下来再帮我对付王总,那肯定还得再赚我一份钱呗?那你先报个价,我可不是啥有钱人,要是价格太高我们就自己动手了,不劳你大驾。”
    壮汉张了张嘴,似乎把已经到嘴边的某些话又咽了回去,这才说道:“兄弟误会了,我不收钱,做这些事也不为钱,我也不是要替你们打人。”
    “那你是为了啥?助人为乐啊?”
    我问的很不严肃,壮汉却用很严肃的语气给了我一个让我差点笑出声的答案:“公平,我只想求个公平。”
    我看向蛋蛋,发现他也在憋笑。
    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这壮汉的话,我俩这会儿肯定已经在爆笑了。
    “行吧…咳…”我强忍着笑意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帮我搞这个…这个‘公平’?要多久?”
    壮汉依旧认真的答道:“具体的暂时就不透露了,七天,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说道:“七天?行,七天,我明白你意思了,七天以内我肯定不找他,七天以后…以后再说吧。”
    “好,谢了兄弟。”
    壮汉说完,对我行了个挺古典的抱拳礼,接着扭头就走。
    “等等!”蛋蛋忽然叫住了壮汉说:“好歹留个名字地址啥的再走啊,不然七天以后我们怎么联系你?”
    壮汉转回身说道:“在下金错,金银的金,犯错的错,我和这小兄弟一样,也住四号楼,好找。”
    壮汉没说更详细的门牌号,蛋蛋也没再追问,他只是点点头冲壮汉说道:“行,知道了,金错,那我们等你一周,一周之内,你要是给不了我兄弟‘交代’的话,我亲自上门问你要。”
    蛋蛋说完,金错点点头,再次一抱拳,回了小区。
    只剩下了我和蛋蛋两个人,蛋蛋一脸便秘的说:“这特么从哪儿冒出来的?真抗揍啊。”
    我说:“让你喂猪你非得读书,连个字都不认识,那不是写着呢嘛?平安里小区,4号楼,这大哥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
    蛋蛋说道:“我谢你全家啊,你真特么有文化。”
    周一快乐,愿大家工作愉快,快速进群缓缓追更…
    昨天卡号了,今天继续更

    
    我白了蛋蛋一眼,没理他,径自走到插进墙面的那片菜刀前,捏住菜刀剩在墙外的半截拽了拽,纹丝不动。
    “蛋儿,试试。”
    蛋蛋走到近前看了看,没动手。
    我问道:“客气啥?薅薅试试啊,你肯定比我劲儿大。”
    蛋蛋依旧没动,只是低头示意了一下他的双手。
    我一看,他两只手都肿了一圈。
    “我去…你练的这是七伤拳啊?没伤到人家先把自己伤了。”
    我说完,蛋蛋也有些龇牙的说:“嗯,我手到现在都是麻的,妈的。”
    说完,蛋蛋使劲抖了抖手,才“咣当”一声,把手里的菜刀柄扔到了地上,扔完又吐槽了一句:“国货这特么可怎么崛起…”
    我说道:“国货又不指着这破玩意儿,何况人家不是说了嘛,是你们中国人切菜姿势不对,不赖人家刀。”
    蛋蛋说道:“对,你们中国才五千年历史,哪儿有人家一百多年的法国老字号米其林懂得多啊,你们能把轮胎做成菜吗?不能吧?人家洋人的屎都是香的这你不知道吗?”
    “行了,别贫了…”我指指蛋蛋那辆撞坏的车问道:“这个要修好得不少钱吧?怎么弄?”
    蛋蛋满不在乎的说:“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哎,咱乐姐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了,说说呗,你有啥打算。”
    蛋蛋一句话让我瞬间丧气弥漫,唉,这一整天过的,咋说失恋就失恋了呢?
    仔细想想,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结果蛋蛋一个电话把我呲回家,之后我就…等等。
    我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仔细回忆了一遍问道:“蛋儿啊,你今天一早把我忽悠回来,是因为你知道我家正在发生这一出是吧?你就是想让我捉个现行是吧?”
    蛋蛋说道:“不然你怎么能死心?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我说:“我是说,你特么是怎么知道我家正在发生啥的?还知道的这么准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特么对上了。”
    蛋蛋扭头看向他自己的车说:“哦,你说我这车啊,没事,碎就碎吧,不要紧,出门前我跟保姆说了,让她最近打车去买菜,回头我再给她买一辆更大的。”
    我把蛋蛋的脑袋扭回来说:“你别转移话题,严肃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家正在出事的?你是跟踪乐乐了还是监视王总了?咋能知道的这么准呢?”
    蛋蛋一指墙上那半截菜刀说:“啊,这破刀我也觉得不行,得换牌子,必须换,往后你可别买这垃圾玩意儿了。”
    “等等…”看着蛋蛋不停躲闪的眼神,联想到他最近给我的一些暗示,我忽然明白了,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孙贼!你特么偷窥我?!”
    冲蛋蛋喊完,我扭头就往小区里跑,蛋蛋懒洋洋的跟在我身后说:“唉,不识好人心啊,啥就偷窥?多难听?你…你别骂了别骂了,你这人真是…”
    我骂骂咧咧的跑回单元楼,家门没关,我冲进家里直奔客厅墙角那个破布熊,也就是蛋蛋送给我的那个名叫‘清白’的玩偶。
    我抓起这布熊晃了晃,拉开布熊后脑勺的一个小拉链,一台链接着布熊塑料鼻尖的微型摄影机就出现了。
    有个红色指示灯还在亮着,竟然还在运行。
    “你个死变态!”
    我又冲蛋蛋骂了一句,蛋蛋强装着严肃说:“我这都是为…为了公平,对,公平。”
    “公你妹!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你特么监视老子是吧?”
    我拎着破布熊一边骂一边打着蛋蛋的脑袋,直到打到蛋蛋彻底求饶,答应不让我请他吃那顿大碗拉面,我才算消了点气。
    坐到椅子上,我看着这布熊,一时有些发呆。
    蛋蛋趁机说道:“你放心兄弟,摆他的角度和像素清晰度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不该看的绝对一毫米都没看到,那,不信你看,这是今天早上这段…”
    说着,蛋蛋掏出他手机给了我,我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了手机。
    确实,清晰度不是很高,画面是黑白的,而且只有差不多不到二分之一的上半身。
    不过这清晰度已经够用了,我一眼就能认出,镜头里在我家客厅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乐乐和王总。
    “我就是想让你早点清醒,这姑娘真的不适合你…”
    我看向蛋蛋,依旧满是埋怨的说:“那你特么就监视我?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目标?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偷偷往我家放摄像头啊,你这都特么犯法你知道不?你说你是咋想的就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了?你还干什么了?我家厕所你没装吧?”
    蛋蛋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心疼,他把手机拿了回去,切换到微信的一个聊天界面,再次交给我说:“那,这是咱乐姐的小号,你第二次带我跟她一起吃饭时,她主动加的我,你不知道她有这小号吧?”
    “她是趁你上厕所时问我要的微信,还提醒我让我别告诉你,她当时那个嘴脸我就不跟你学了,免得你难受…
    “加了之后她跟我聊的,我跟她聊的,一条没删,你自己看吧…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你这事儿的,但是我刚一提咱乐姐的名字,你就打起了岔,再之后每次提她你都是这反应,根本不让我往下说,所以后来我也不说了,干脆就劝你赶紧分…
    “我了解你的脾气,所以我知道,你能从一开始就提都不让我提她,这说明…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其实你都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去面对,或者是不敢去面对。
    “可是感情里出了这种问题的话,不是你不去面对就能解决的,而且这种问题有时候就像某种病,你越不理他不去面对他,他就会越严重,不会自愈的。
    “所以我明白了,要是不让你直接看到点现场画面的话,你肯定会一直这么欺骗自己。而且咱乐姐那脾气我多少也了解点,要是没视频作证,就是你抓了她现行,她肯定也不能承认,她那嘴又跟个绞肉机似的,又碎又快,吵起来你还吵不过她,到时候搞不好就会被倒打一耙,有理变没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就看着她背着你给我发的信息越来越露骨,又看着你一天天越来越憔悴,我心都碎了,她不心疼你,我心疼呀…”
    说到这儿,蛋蛋跟摸狗似的,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给我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一巴掌打落他的手骂道:“滚犊子!前半段说的还跟人话似的,怎么特么越说越恶心?!还有,我特么哪儿憔悴了?我只是有些过度操劳懂不懂?”
    蛋蛋又把手放到我头顶,一脸虚情假意的说:“嗯,我懂,操劳,都是操劳累的。”
    我再次打落蛋蛋的手,骂了声“龌龊”,继续翻看他手机上那些信息。
    确实,那是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小号,从没听乐乐提起过,我也没见过,只看比较靠前的聊天内容的话,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乐乐。
    但随着她和蛋蛋越聊越多,身份也越来越明确。
    渐渐的她开始发一些不带脸或者只露部分脸的自拍,这些自拍都很露骨。偶尔也会有一些语气妩媚的语音消息,这些语音,我只听任何一个字都能确定真是乐乐。
    “像我们这种一米九的帅哥哥,被姑娘一见钟情虽然是很正常也很常见的事,但像咱乐姐这么猛,一开口就直奔下三路的姑娘,还真是不多见,她这风格让我觉得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对我别有用心,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你没跟她说过我家多有钱,所以这条暂时不成立,那就只剩第二条了,也就是说…咱乐姐本身就是这样的人,骨骼深处天生就埋藏着热情好客的基因…”
    “手!”
    我打断了蛋蛋的话,蛋蛋缓缓把手从我头上拿开,三秒钟后又放了上来。
    “你看看你,跟咱乐姐在一块儿才多久啊,头发都稀了,这要再不分,指不定那天一觉醒来就秃成王总那个倒霉模样了。”
    “手!”
    蛋蛋再次把手从我头上拿开,过了几秒又放了上来继续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事情搞这么难看的,但是昨晚,看着你一个人独守空房那副样子,我心又碎了,所以今天看到她在你辛苦为她打拼出来的房子里约别的男人,还是个秃顶老男人,你说我能不火大吗?”
    我看向蛋蛋,咬牙切齿的说:“你特么真是个变态!你晚上还偷窥我了?妈的,我要报警!”
    蛋蛋摊开双臂说道:“抱紧?好啊,来,哥哥给你个爱的抱抱。”
    我一把推开蛋蛋,又骂了声脏话。
    蛋蛋收回手,傻笑两声说:“嘿嘿,我是说真的,你昨晚那个模样实在太可怜了,不信你自己看。”
    蛋蛋在手机上划拉了两下,点开了另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先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前,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坐起来,偶尔玩会儿手机,但玩不了几下就会放下,显然心不在焉。
    也许是习惯了乐乐的一贯作风,昨晚身处其中时,我倒没觉得多难受,但不知怎的,此刻从视频里看过去,我却感到一股别样的心酸。
    不太想亲眼欣赏自己的狼狈相,又想最后再在镜头里看一眼乐乐,所以我继续播放着视频的同时,还不停的扒拉起了进度条,快进着看了起来。
    我独守餐桌的画面结束后,是乐乐回来,我照顾她,来来回回,最终关掉客厅灯,和她一起进了卧室。
    “靠,还带夜视功能啊?你倒真舍得下本钱。”
    熄了灯的客厅并没变成一片黑暗,只是颜色淡了许多,但清晰度依旧没变。
    没过多久,画面里的我独自离开卧室,离开了家,镜头里只剩下了客厅那一桌子凉透的饭菜。
    我出门没多大会儿,乐乐就也赤身裸体的走出了卧室,不过因为布熊摆放的角度原因,画面里只能看到乐乐的上半身,而且暂时只有后背。
    从卧室出来的乐乐进了卫生间,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时,就正面面对着摄像头了。
    我左眼如刀右眼似剑的瞪向蛋蛋,蛋蛋赶忙举起三根手指说道:“从她出来那儿往后的内容我完全没看过,我发誓!撒谎死全家。”
    我依旧瞪着蛋蛋,蛋蛋嘴角抽动两下,又补了一句:“晚上请你吃饭。”
    我“哼”了一声,重新看向手机。
    到这里,一切似乎归于了平静,接下来就应该是乐乐打电话让我回家,当时她说…
    忽然,我想起了昨晚乐乐给我打电话的内容,而视频此刻也重新又动了起来。
    乐乐打开卧室门,探出头左右看看客厅,又把头缩了回去。
    不多时,她再次探出头,再次左右看看客厅,这次看完后,她还张嘴喊了些什么话,只是这监控不带偷听功能,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只能凭借对乐乐的了解,根据口型变化大概猜测出她是在喊。
    喊完后,她再次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收回脑袋,关上了卧室门。
    就在此时,画面忽然闪了一下,就跟信号不好似的。
    我微微皱起眉头,继续看视频。
    一小段平静过后,某一个瞬间,画面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
    在这一瞬间过后,餐桌上其中一个盘子里的那四根椒盐鸡腿,就变成了两根。
    我扭头看向蛋蛋,他一直在看我,没看我手里的手机,所以我突然看他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对我咧嘴傻笑了一下。
    我再次看向手机,暂停,回播,放大,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仔细看起了那一瞬间。
    就这么来回看了十几遍,我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并且把视频成功暂停在了这一点端倪发生的时刻。
    那是两只还没有鸡腿大的白白嫩嫩的小手,这两只小手从餐桌下面伸出来,抓住了两根小鸡腿。
    “不是,兄弟,你跟咱乐姐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这特么啥时候的事?都有孩子了你早说啊,当哥的怎么着也得给你随个份子啊,男孩女孩?不对…你跟咱乐姐从认识到恋爱再到后来被绿了又绿再到咱今天抓奸成功,这前后加起来有半年吗?就算是早产也太早了吧?而且这咋一上来就啃鸡腿,不是应该先吃几年奶吗?现在的新生儿牙口都这么好的吗?”
    蛋蛋跟个智障似的絮叨了一大堆,我别的没太在意,但有一点我却不得不确认,看来蛋蛋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只小孩儿的手,非常小的小孩。
    但我家肯定没有小孩,也不该有。
    我抬起头看向此刻空空荡荡的餐桌,这餐桌很简单,一张木头面板加四根细长桌腿,桌面下面一目了然,别说藏个人了,就是蹦哒一只蟋蟀也能一眼看到。
    可是蛋蛋这摄像头装的角度非常偏上,镜头里完全看不到餐桌以下,只能看到伸到餐桌上的两只小手。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我有点害怕,我家里藏着这么个孩子?谁家孩子?难不成是乐乐以前跟别人生的?这小孩一直悄悄的跟着乐乐,乐乐一直瞒着我?
    那这孩子可太厉害了,长大了肯定是个…得是个变态吧?这么小就这么会藏,长大了不去天天偷看女澡堂子也太浪费这天份了。
    胡思乱想一阵,我很快便放弃了这猜测,这不可能是乐乐偷偷带着的孩子,要真是她的孩子,我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那这是谁家孩子呢?他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到我家的?他又是怎么离开的呢?他…他已经离开了吧?
    一股别样的感觉让我后背瞬间凉了一下,我按下播放键,继续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视频内容很平静,直到我再次出现在屏幕里,也就是我被乐乐叫回家那时,画面里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出现任何跟小孩有关的影像。
    我接着往后看,但没看多大会儿,视频就播放完了。
    我冲蛋蛋问道:“后面的呢?后半夜到今天早上的呢?”
    蛋蛋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说:“大哥,我装这个是为了帮你捉奸,晚上录到凌晨一点就得了,你觉得乐姐会后半夜趁你睡着了她定好闹钟起床往家里领男人吗?”
    财神节快乐,祝大家都发财
    “所以呢?”我又问了一句,蛋蛋答道:“所以每到凌晨一点这机器就自动休眠了,早上七点自动开机,跟手机一样,它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吗?要是24小时都开着,我最多隔五天就得来你家给续个电池,那多麻烦?还容易露馅对吧?”
    “呵呵,你想的真周到。”
    我冷着脸夸了蛋蛋一句,蛋蛋没羞没臊的傻笑了起来。
    我把手机还给蛋蛋,站起身说:“那啥,你也觉得那看起来是个孩子手是吧?我跟你说,这孩子不是我跟乐乐的…别特么笑了,真龌龊,也不是别人跟乐乐的…还笑!算了,不跟你废话了,跟我一起找找,说不定这孩子还在我家呢。”
    说完,我刚走到餐桌旁,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对面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问道:“你好,是赵井月赵先生吗?”
    声音很陌生,语气很礼貌。
    我回答道:“是我,您是…”
    “噢,赵先生您好啊…”确认身份后,对面的语气立刻热情了一些,他接着说道:“我叫安宁,肯定比你岁数大,你叫我安哥或者宁哥都行,今晚有时间吗?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安宁…哥?不好意思,您是…”
    我有些懵圈,这声音和这名字我都没印象啊,谁啊这是?
    对面听出了我的犹豫,立刻解释道:“啊,是这样,前几天您是帮过一个姓李的老太太调路由器吧?我是她儿子,这事儿我妈跟我说了,前两天恰逢清明我这儿挺忙的,一直没抽出时间,今晚要有空的话,您可一定给我个机会,让我代我妈表示一下感谢。”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
    挂掉电话,我跟蛋蛋说了下是什么情况,说完后问蛋蛋要不要一起去?
    蛋蛋撇撇嘴说:“要是这事儿的话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这种局你带朋友去肯定不合适,这人挺有意思,干嘛不赶着放假请?是怕你吃的太尽兴把他吃穷了?”
    我说:“不是,人家说是清明时正好工作忙,所以没空。”
    蛋蛋问道:“清明工作忙…啥工作内容啊?不会是带女下属去参加展会什么的吧?”
    “你特么烦不烦?”我骂了一句说道:“说不定是卖纸人纸马的呢,别废话了,快,跟我一起找小孩儿。”
    “找小孩儿…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慎的慌…”
    抱怨归抱怨,蛋蛋还是跟我一起找了起来。
    就是再小的小孩,想藏起来也是需要一定空间的,所以可找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床底下衣橱里,厨房柜子等等,再就没啥了。
    我在这些地方翻找时,蛋蛋分别找了筷子筒,洗菜池下水口,平板和平板壳的缝隙等地。
    最终他在找完冰箱后,拎出一瓶冰镇饮料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和我预想的一样,一圈找下来,我也一点收获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也拎出一瓶饮料,坐到了蛋蛋旁边。
    瞎聊一阵,眼看将近中午,蛋蛋说:“走吧,吃点东西去,正好陪我把车送去修车店。”
    我说:“你自己去吧,我想一个人…”
    “来之前我都问过大夫了,就你现在这个症状,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你得在朋友的陪伴下多晒晒太阳,走了。”
    “找小孩儿…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慎的慌…”
    抱怨归抱怨,蛋蛋还是跟我一起找了起来。
    蛋蛋说完,上手就要抓我。
    我赶忙叫停他,先把那只破布熊又放回原位,这才在蛋蛋别有深意的眼神中,和他一起出了门。
    一离开小区,蛋蛋便直奔他的车检查起了破损情况,而我却看向了另一处。
    有个穿着保洁制服的老大爷正在打扫卫生。
    大爷侧对着我,身形消瘦佝偻,肤色很黑,眼神黯淡,看起来和其他我见过的无数保洁大爷没什么差别。
    但原本插在墙上的那片菜刀,正和一堆垃圾一起,静静的躺在大爷手中的簸箕里。
    墙面上,原本插着菜刀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了一条残缝。
    这菜刀是这大爷拔出来的?不能吧?他要有这力气何必干保洁呢?上工地偷钢筋不比这来钱快?
    “井哥,走了!”
    蛋蛋忽然冲我喊了一句,我答应一声,走到蛋蛋身旁,蛋蛋问道:“你搁那儿瞅啥呢?”
    我说:“人家好像是在帮咱清理战场,要不咱帮帮忙?”
    蛋蛋看向那边地面说:“这还有啥可帮的?”
    确实,地上已经很干净了。
    “行吧,那咱走吧。”
    我跟着蛋蛋坐进车里,他很顺利的发动了汽车,看来这车确实比王总那小破车抗造。
    在车上,我和蛋蛋又聊了许多,重点聊的还是视频里那只小手。
    直到把车送进修理厂,对于那只小手的来历,我俩总算达成了一些共识。
    我俩都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顽皮邻居小孩的手。
    房东说过,这房子是她四年前买的,买完装修完就一直闲置着,这期间她没往外出租过,自己也没住过,甚至基本没来看过,更没对这房子进行过任何改动。
    换句话说,四年间,这房子一直保持原样,什么都没变,门锁自然也没换过。
    四年时间太长了,要是有熊孩子有心的话,很有可能会把这座仿佛无主的房子当成‘他’或者‘他们’的秘密基地。
    至于他们如何进出,那就太简单了。
    这房子的锁是最普通的锁,钥匙也是最普通的锯齿型钥匙,这种钥匙很容易仿造,这种锁也很容易被破解。
    面对这种锁,有时根本不需要任何专业技术,只要拿着一定数量的同款钥匙挨个试,往往就能试到一把好使的。
    之后,这房子就属于这一个或几个熊孩子了,直到我住进来。
    对于熊孩子来说,他们不会因为我掏了房租,合理合法的住了进来,就认为这里在租期内就是我的地盘,以后不属于他们了。
    他们反倒会把我当成入侵者,但我是个成年人,不好对付,所以他们虽然还会出入他们的秘密基地,但会尽量避开我。
    至于那两根鸡腿,对于连别人的房子都能当成自己房子的熊孩子来说,他们肯定不会考虑这两根鸡腿是谁买的,视线范围内的,就是他们的。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其实说到这里,我和蛋蛋都明白,我俩这推理还有很多无法自圆其说的部分,但因为我俩都想不出更合理的真相,所以暂时只能先这么认为。
    汽车送到修理店,我和蛋蛋打车找了家饭店吃午饭。
    吃饭的过程中,我俩商量了半天关于下午的活动安排,最终做出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俩决定上班去。
    刚失恋的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吃喝玩乐,而蛋蛋始终坚持,今天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再加上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在等着,下午就算去玩儿也玩儿不痛快,所以干脆回去上班。
    说不定我能把失恋的痛苦转化成工作的动力,一不小心出两个大单呢。
    虽然我说我并没有多痛苦,可蛋蛋并不信,他还劝我说,就算为了出单,也必须痛苦。
    吃过午饭回到公司,上完一下午班,我深刻感觉,上班比失恋可痛苦多了…
    下班后,我按约定独自去赴李老太太儿子的宴。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犯嘀咕的,因为我觉得李老太这儿子可能不太地道。
    周一早上好,元气满满的一周又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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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8-06 12:20:52  更:2022-09-04 02:4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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