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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进了在偏远大山里的一座别墅,吓死我了[第2页]

作者:VS错乱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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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她不是死了吗?
    送走了齐延寿,舒万有自己坐在沙发上,眼前的茶已经凉了许久,他还是一动未动,只是盯着面前的那只瓶子出神。
    齐延寿的话太匪疑所思了,“这怎么可能?她,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舒万有回想着齐延寿和自己讲述的那个故事,现在的他冷汗直流。
    如果齐延寿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可是探听到了一个足以震惊全国乃至世界的消息,那这历史似乎都要改写,不亚于把天捅个窟窿。
    舒万有的思绪又回到了1961年的那年秋天,他和爷爷、父亲借住在齐家,他见到方婶的那天,衣着得体,不苟言笑,眼神里永远冷冷的,偶尔夏天时在院中竹椅中乘凉,还有淡淡的日本小调,这一切的一切,这些时隔40多年的记忆碎片渐渐聚扰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形象,或者是,那历史书中的人物形象。
    “哥,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可是这是我爷爷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我开始也不相信,但是这瓶子就摆在你面前,你也亲眼看到了,你也说,这就是清宫里的东西,这能有假吗?”
    “当年方婶去世时,就是我爷爷送的终,方婶临终前留下了一口箱子,嘱咐爷爷,一定要交给你们舒家来处理,我爷爷过世时又叮嘱我父亲,一定要请你们舒家人来,才能打开这口箱子。可现在舒家老一辈都已作古,你就是当代的舒家掌门人,这口箱子,必须得交给你。”
    齐延寿临走时说的这段话,如同猫尾巴,撩拨着舒万有的神经,这个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终是受不了这份诱惑,下了决心,管它是真是假,有没有陷阱,都要去探个究竟。
    毕竟,这件事牵扯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饶是舒万有老成稳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按捺不住。
    单立仁的案子还没结,舒万有作为此案的关联人,想出外省并不容易,但好在那天晚上,我、小兵、勇子,都能证明他当时和我们彻夜长谈,他有不在凶杀现场的证据。警方对他只是传讯,了解情况,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因此,舒万有向警方报备想去长春探亲的意愿时,警察表示,只要保持手机畅通即可,另外又要求留下一个陪同人员的电话,以备不时之需。舒万有想也都想地报上了我的名字。
    “我也去长春?”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舒万有点将啊,这么多同辈人中,他能这么信任我?我有点窃喜。
    “到时候拎东西多,我拎不动,你体格好。”舒万有说,然后就去楼上收拾东西,只有舒瑶他们一帮人哈哈大笑。
    “咱们也去吧,在这呆着多没意思,长春我还有同学呢。”舒童听说要去长春,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舒瑶就要去找舒万有去说。
    “我觉得,去太多人也不太好,这不添乱了吗,舒瑶去就行了,他还能帮舒叔鉴定鉴定些东西,你说你去能干嘛?做饭?你吃还行,收拾卫生?你好像连袜子都不洗吧,当花瓶?那已经有一个了。”我指了指齐延寿留下的那只花瓶憋着笑。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谁是花瓶,谁不会洗袜子?”舒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隔着茶海就要蹦过来打我。舒瑶死死拉住她的腰,舒童半截身子探在空中,龇牙咧嘴作势要扑。
    “行了,别闹了,这几天事儿太多,你们留在哈尔滨我也不放心,你们都跟我去,赶快收拾东西,明天早上走。”舒万有从楼上探出头来,一锤定音。
    舒万有和齐延寿的对话当然不可能对我们讲,因此,我们并不知道此行去长春的真正目的,舒万有对我们的公开说法,是说一个亲戚家里留下些旧东西让他过目,去去就回,因此,大家只带几件随身衣物即可,这让已经收拾了两只行李箱的舒童很是失望。
    长春离哈尔滨不远,可是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当年溥仪在这里登基,建立了伪满洲国,如今长春还保留着伪皇宫,当然,和北京的故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要说东北有些历史和古迹的地方,也就是沈阳和长春了,沈阳的大帅府是东北王张作霖的府邸,也许这些东西会和我心心念念的大清宝藏有关联。想到这,这一夜我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自从知道舒万有答应去长春,齐悠悠也能露面,小兵兴奋的一夜未睡,他和勇子偷偷地买了火车票,也和我们一个车,非要一起去长春,宁可全程自费,美其名曰是给舒老板当保镖。舒万有也觉得身边多两个小伙子,会比较安全,索性也就同意了,吃住行自然由他安排,小兵却后悔地直拍脑袋。
    “早知道让我去,我就不掏钱买车票了,这票现在退还收手续费不?”
    第二天,在火车站里,约定的时间到了,齐悠悠也终于出现了,她和那天的短发女孩手挽着手走过来,手里还拎着很多衣服袋子,齐延寿带着三个男人跟在后面,都是他的子侄,眼见着齐悠悠有说有笑,天知道这几天她们去哪里疯了,总之看起来脸色不错,身上的衣服也焕然一新,娇俏的脸蛋上透着光,好像这几天没少吃。
    小兵的眼神迷离了,口水不由自主地滑出嘴角,亮晶晶地连成线,在阳光下很是耀眼,勇子用胳膊碰碰他,适时地递过一张纸巾。
    “叔叔好,姐姐们好。”齐悠悠走过来,大大方方地笑着给舒万有鞠躬,又和舒童、舒瑶打了招呼,见到我们,眨眼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我说的奇货可居,是不是?”
    这小妮子得了便宜卖乖,我自是不愿理她,就故意看向另一个女孩,不同于齐悠悠的短裙、短衫,那短发女孩却一身长衣长裤,脸上不苟言笑,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腰板挺得笔直,走起路来带风一般,凭借我多年的打架经验,这小丫头八成练过,所以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哦,这是我堂妹,齐思甜,大家叫她甜甜就行。”齐悠悠看我不住眼地盯着她妹看,慢条斯理地介绍着。
    “你这几天没去砂锅居啊。”小兵早就按捺不住,擦过了口水,挺着小肚子,往前跨了一步,晒笑着说。
    “你是?”见到小兵,齐悠悠明显一愣。
    “那天,咱们一起喝汽水来着,还有一个熏酱拼盘,里面有猪耳朵、干肠,想起来没?你说我吃饭香来着。”见到姑娘对自己没印象,小兵很是失望,只好不停地提示着,下一句就有可能说他单身的事儿了。
    “啊,想起来了,砂锅居?哦,我们这几天去了道里的同学家,没在道外,对了,还得谢谢小哥哥那天的汽水。”齐悠悠又换上了标志性的微笑。
    小兵早就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可我觉得,这姑娘漂亮归漂亮,热情也归热情,但每次说话都是职业性的微笑,语气也是不卑不亢,总觉得有点别扭,就是透着假。
    第七十一  互捧
    可小兵却很高兴,他见齐悠悠认出了自己,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袋子,“来来,我帮你拿吧,这么多东西,你拎不动。”齐悠悠也不推脱,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地塞到小兵的怀里,自顾自挽着堂妹向候车厅走去。
    舒万有见人差不多齐了,就带头往火车站里走去,哈尔滨火车站的外型很复古,新艺术运动的风格,这是复刻了一百多年前的造型,只是把它等比例放大,可是里面却很现代化,小兵拎着几个袋子屁巅巅地跟在齐悠悠后面,可劲儿地给她介绍起这车站的历史。那个齐思甜却一直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
    “这小子真会现学现卖啊,这些典故,不是我之前给他讲的吗。”我听小兵煞有介事地当着导游,不由得笑骂道,见舒瑶在前面,快步赶上去,小声问“你几号车厢,几号座?”
    “七号车厢,8A。你呢?”
    “坏了,我是8号车厢6D,没事,到车上我找人换过来。”
    “换啥换,她挨着的人是我,作梦去吧你。”舒童鬼鬼祟祟地从后面把脑袋凑过来说。
    “你能不能走路有点声,这一天天跟幽灵似的,吓我一跳。”我不满地说。
    “有能耐别换座。”舒童的大太阳镜遮住了半边脸,牛哄哄地拉着舒瑶从我面前走过。
    从哈尔滨到长春坐高铁只有一个小时,我们跟着齐延寿出站,一辆中巴车停在站外,一个年纪约70多岁的老头站在外面,银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穿着一件得体的短袖衬衣,戴着一幅眼镜,精神矍铄,眉眼间和齐延寿有些相像。见到老人,齐延寿拉着舒万有快步迎了过去。
    “丸子哥,还能认得他是谁不?”齐延寿笑着问。
    “这位是?”舒万有看着老者,有些恍惚。
    “大万子,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那老头见到舒万有却神情激动,哆嗦着双手去拉舒万有,不由得老泪纵横。
    “你是?大年哥?大年哥,真的是你,你还好啊。”舒万有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老人,快步上前激动地抱着老人说。
    我在边上看得也是感动非常,这老哥几个怕是有几十年没见了吧,什么丸子、大年、小胖,这都是小时候的称谓,想不到时隔半个多世纪,再次重逢,还是情真意切。
    这老人名叫齐延年,是齐延寿的哥哥,这齐家起名字也是按家谱排辈,延年益寿,忆苦思甜,齐延年齐延寿,所以齐悠悠的大名应该叫齐忆苦,齐甜甜大名叫齐思恬,只是齐悠悠嫌忆苦这名字太难听,就把自己的小名当作大名叫,改名叫齐悠悠。
    这齐延年和齐延寿年纪相差8岁,齐延年上面本来还有个大哥,但是几年前已经病逝,当年在院子里,11岁的舒万有没少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玩,那时才5岁的齐延寿就是个小不点儿,而舒万有和齐延年因为年纪相仿,关系自然更加亲近,将近50年没见,这一次相见,真是喜不自禁。
    我心里记挂着那些物件儿,眼瞅着他们在站台上又哭又抱,实在是有点心急,想出言提醒,这当口实在不好张口,侧眼瞧向舒瑶,却发现她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不由得暗笑,“嘿,这小姑娘就是多愁善感。”
    再看舒童,这丫头自己跑到车站的一角玩起了自拍,我心下有了主意,走过去小声道:“这有什么好拍的,听说啊长春最好看的地方在故宫,而且长春道上的花才漂亮呢,别说,和你今天这条裙子还挺搭的,嗯,艳而不俗。”我佯装赞叹地对舒童说。
    “那还等什么,走啊!”舒童听了我的话,心下活了,三两步跑到舒万有身边,盈盈下拜,“见过几位叔叔。”舒万有正在说在兴头上,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懂事,不由得脸上有光,这俩漂亮女儿可得显摆显摆,忙把舒瑶、舒童叫过来介绍。
    那齐家的几个儿孙辈也在边上,两家人在站台上你夸我家女儿漂亮,我夸你家儿子帅气,弄得倒像是在相亲,我和小兵、勇子在边上看得生气,舒童这时眨着眼笑着说,“齐叔叔,咱们是在站台上吃饭吗?”
    齐延年一愣,哈哈大笑,“唉呀唉呀,你看我这脑袋,见到老兄弟,心里太高兴了,竟然在这说个没完没了,饿谁也不能饿着咱们这宝贝侄女啊,车准备好了,咱们先去吃饭,下午再带大伙好好出去转转。”
    站前除了那台中巴车,还有几辆SUV,都是齐家的儿子们开过来的,舒万有想和我们坐在一起,硬是被齐延年拉了下来,“你得坐我们车,咱们路上还能说说话,让他们小辈坐一起,咱们可得好好聊聊。”齐延年拍着舒万有的背说,眼睛眨了眨。
    第七十二章  争芳斗艳
    午餐是在长春的满巷满族文化餐厅,这里更像是个满族文化展览馆,就连菜品也都是用满族姓氏命名,像什么乌拉那拉贵妃虾,钮祜禄醉香鸡,富察氏满巷福肉等等,听着不伦不类,可舒万有他们倒是挺高兴,这齐家和舒家祖上都是满族旗人,选择在这吃饭,也算是同宗之意。
    这齐家祖上也是大户,齐家老太太姓于,于家曾给清宫里做过御前行走,清末时,一直是给帝陵做守陵人。齐家祖上也是旗人,只是到了齐延年爷爷那才家道中落,无奈之下给日本人当了翻译,后来又帮着舒家老太爷没少往外倒腾古董,所以他家里的私藏颇丰。文革后,齐延年、齐延寿没少受迫害,因为底子不干净,所以当不了兵,也上不了学,可是兄弟俩都有经商头脑,这许多年来,在长春、沈阳有多产业,算得上是一方富豪,相比之下,舒万有这个古董店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宴席上,舒万有对我和小兵、勇子也做了简单介绍,但是这齐家只是以为我们是舒万有的保镖和工人,嘴上虽然客气,但眼睛却不多看我们一眼。倒是齐悠悠时而和我们说上几句,免得我们尴尬。
    其实我压根就不在意,你们和我说不说话根本无所谓,来长春我是奔着那留下的几件东西来的,你们这帮汉奸后代,看不看我又怎样?小爷我还不稀罕呢。
    只是舒童和舒瑶却相当受欢迎,齐家那几个半大小子对她们十分殷勤,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劝酒,有好几次,齐家两个堂兄弟为了抢一个红酒瓶子给舒瑶倒酒,竟然在酒席上拔起了河。
    “恍如隔世啊,老弟,快五十年了,咱们两家,这是又聚在一起了,想想当年,真是历历在目,当年你和老爷子,在乡下大院住的时候,咱们就和一家人似的,结果你们一走就是50年,再也没回来看过我们,这今天啊,咱们才团聚。”齐延年作为东道主,先端杯提酒,说着说着,竟然又哭了起来,舒万有眼圈也又红了。
    “不过啊,还不晚,我这有生之年,不仅和老兄弟团聚了,还见到了他的女儿,老舒啊,咱们这下一代,可比咱们要强得多啊,你看你这两女儿,真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啊。”
    “噗嗤!”听到齐延年说这句话,我一下子没忍住,当场喷了出来,坐在我边上的小兵,手里握着半只鸡腿啃得正欢,被我喷得满脸啤酒,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桌子上的人都回过头看我,舒万有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老家伙也真不会用词,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倒是形容美女不假,不过大都是形容一些妃子、名妓之类,用在一个没结婚的姑娘身上,真是不太合适。”我心里暗想。但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赶紧眉头紧锁,咳、咳地继续不停地咳嗽着。
    小兵拍着我的背,“唉,这有病还喝什么酒,难受了吧。”
    “快快,给这小兄弟换杯热茶!”齐延寿赶紧招呼着边上的服务员。
    “大年哥,延寿弟,我说两句。”舒万有端杯说道“当年,我和爷爷、父亲背井离乡、走投无路,承蒙齐家不弃,广开宅院收留我们,这一住就是一年有余,齐家上下,待我们舒家亲如一家,当年万有年幼,但心下明白,那种大灾之年,家家食不裹腹,但齐家上下对我们爷仨却是倾其所有,可以说,对我们舒家是有救命之恩,再者我与齐家几位兄弟,相处如手足一般,当年迫不得已,忍痛分别之后,这几十年来,无一天不想念,无一天不期盼,咱们今天不仅是为老一辈人的情谊,还有咱们这一代人的情谊,往后啊,还有这小一辈人的情谊。这杯酒先干为敬。”舒万有端杯一饮而尽,又把杯底亮了一下。
    “好,好,说得太好了,这杯酒我也干了。延寿,你也干了。”齐延年举杯就干,齐延寿也一饮而尽。
    酒席上宾主尽欢,齐延年看着舒童、舒瑶,满眼笑意,又开始说起自家几个孩子的情况,齐延年有过两次婚姻,现在的三个孩子都是他和现在的妻子所生,大儿子负责打理家里的酒店生意,32岁了,一直没结婚。二儿子年纪虽只有28岁,但和两个朋友开了一个物流公司,生意却很是红火,小女儿齐忆悠在一家银行上班,工作很清闲,平时有时间,常来照顾父母,这姑娘虽然只有25岁,可是做事果断、思维敏捷,眼里不揉沙子,家里的大事小情,也都由她作主,两个哥哥都怕她。齐延寿呢,也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齐思宇在市税务局工作,年纪轻轻地就当了科长,女儿就是齐思恬,在公安局刑侦科工作。
    “好家伙,又是银行,又是税务,又是公安,真是官商勾结,这生意想不做大都不行。”我不屑地想着。
    “齐家人丁兴旺,才俊辈出啊,这两位姑娘在哈尔滨已经见到,真是出水芙蓉一般,今天一眼几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齐家真是可喜可贺啊。”舒万有笑着说。
    “哪里哪里,我听悠悠说,舒童在国外进修,学艺术吧。”齐延年说。
    “是的,舒童在英国学美术绘画,这也是刚刚回国。”舒万有谦虚地说。
    “那可不是画画,那是工业设计,是纯艺术。”舒童娇声分辩,言语间,对父亲轻描淡写地介绍,很是不满。
    “是的,舒童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学习工业设计和服装设计,?这所大学在世界大学排名里是艺术与设计类 全球第一名,而且舒童去年还拿到了,设计类同期奖学金,在中国留学生里,只有两人,她是其中之一。”我在一边补充道。怎么说我也是舒家带来的人,当然不能让人小看了舒家人。
    舒童侧过脸对我笑了一下,显然对我的补充很满意,她难得以对我笑了一下,以示感激。
    “嚇”听了我的补充,齐家人的赞美如不要钱似的往舒童身上扔。“那瑶瑶现在是?”
    我发现,说起舒瑶时,舒瑶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竟有些慌乱。
    第七十三章  “小三绝”

    “她,大学毕业后,现在主要打理我那家小店。”舒万有说。
    “哦,女承父业,应该应该。”听到舒瑶如此平凡,大伙原本准备好的惊讶表情和赞誉之词没派上用场,大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赞美,只是寒暄了两句,这让舒瑶有点失落,头压得更低了。
    “舒瑶可是得了舒老板的真传,在黑龙江省古玩界,舒瑶可是有着舒二小姐的雅号,人称小三绝。”我放下筷子笑着对众人说。
    “舒小姐的眼力虽然比不得舒老板,可是那双眼睛,嘿,就往那物件上那么一叨,是唐朝的盆,宋朝的碗都能给你说的明明白白的,这不,去年,我陪舒小姐去乡下收东西,这在我们行话叫捡漏。可不是像收破烂那样,什么破报纸,废铜烂铁都收,那真是全凭一双眼睛,还得会说话,还得会表演,稍有马脚那物件可就收不上来了。因此,干这行,除了考验眼力,更考验心理素质。那天,我俩赶着个马车,穿着破烂衣服,脸上也擦上一层锅底灰,我当时演一个马夫,舒瑶也舍得下脸面,换上一身花布衫子,脚上穿着塑料凉鞋,一双大红袜子,脸上抹两个大红脸蛋子,身上挎个破布兜子,盘腿往车后面一坐,嘴里还捧着一个苞米啃,把那村姑演得活灵活现的,给我羡慕的,以为这是有过生活经历的,要不就是在哪体验过生活,反正一个字啊,就是像。
    这走街串巷啊,一是凭的是一双眼,二凭的是一张嘴,那一次,我俩去一个老汉家收报纸,那老头从仓库里掏出来一堆破烂家具,里面有一把破椅子,老汉要劈了烧火,舒瑶说,她家里正缺椅子,送给她得了,那老汉还真就给了我们,你猜怎么着,这椅子是件前清黄花梨的,舒瑶回家后,把椅子修复了一下,怎么瞅怎么觉得这件椅子有来历,肯定还有。她又去了这家,找到老汉唠家常,三言两语就转到这椅子上了,拐弯抹角地询问这桌椅的来历,老头说那都是解放那会儿打土豪分田地,分来的,这里家家户户都有那时候的东西,当时他从地主家,就分了这么一把椅子。舒瑶留了心,过了一天,开始挨家挨户地走,高价收旧家具,我俩边溜边瞅,你说这舒瑶眼睛多贼,就见前面一个老太太在院子里搬几个咸菜罐子,她捅咕我一下,就拉着我进去了。
    “大娘,给口水喝呗,吃苞米,有点噎住了。”舒瑶这张脸装起可怜来可真是有杀伤力,那大娘进屋取水的功夫,舒瑶围着那几个罐子瞅了一圈,又挨个摸了摸,等老太太出来,我俩又演了一出戏,一个坛子40块钱,买了7个咸菜坛子。最后那7个坛子里有四个是前清的,卖了3万多,还有从别家收的旧桌子、旧椅子,连同老汉那把椅子,硬是凑了个全套,找人修复了后,一套卖了12万。”我这边讲得活灵活现,桌子上的齐家老小听得啧啧有声。
    “嘿,就这几笔买卖,让舒瑶在古玩街上也有了名号,金玉钱杂,三绝世家,人称小三绝,舒二小姐。”我这边正说的来劲儿,舒万有打断了话,“行了行了,别在这买弄了,齐家是搞古玩的大家,早在我祖上那辈起,就跟着齐家做生意,连我爷爷都不敢在齐家面前说大话,你在这说这些,不是班门弄斧吗。”
    我听得出来,这舒万有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一定得意的很,不然,为何等我说的差不多了才制止我?
    舒瑶听得却是很高兴,脸上还是红扑扑地,笑着嗔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这点微末本领哪值得一提,倒是常听我爸爸说起齐家爷爷的故事,当年和我太爷爷也是莫逆之交,没少受益。”舒瑶和舒童不一样,说话温声细语,言语得体大方,眼波流转,满是柔情,让人心神一荡,那几个光棍不由得看得呆了。
    第七十四章  箱子里的秘密
    既然说到了古董,舒万有放下酒杯看了看齐延寿,齐延寿会意,拉过大哥,嘀咕了几句,齐延年一拍脑门,“唉哟,你说我这记性,见着兄弟,差点把正事忘了,这酒是不能再喝了,咱们多吃点菜,下午啊,益军你们几个陪舒童、舒瑶去玩玩,他们难得来一趟长春,下午多出去转转,想开哪个车就开哪个车,我把那台商务车给你们留下来,司机也给你们留着,晚上你们几个年轻人去吃,想吃啥让你们大哥请,他有钱,别给他省钱!我们老哥几个下午还得好好叙旧,怎么样,舒童,舒瑶,齐大伯向你告假了啊,把你爸爸先借走了啊。”
    “好的,齐伯伯,别再喝酒了就行,你看我爸,都醉了。”舒瑶轻言道。
    出了饭店,他们纷纷上了车,我心里掂记着看那几样东西,所以不想跟他们去玩,只想跟着舒万有,可齐家人看我像防贼一样,小兵又死皮赖脸地要跟着齐悠悠,勇子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哥一起上了车,舒万有已显出醉态,走路一步三晃,舒瑶担心她爸,见状忙从车上下来,去照顾她爸。我就势也跟过去扶住他说,“两位伯伯,我们来照顾舒老板吧。”
    在他们眼里,我和小兵、勇子就是给舒万有打工的,所以他们并未把我们放在心上,眼见着舒万有醉得走路都费劲,齐延年和齐延寿正犯愁怎么把舒万有背回去,见我和舒瑶主动请缨,欣然同意了。
    齐延年住在郊区的一栋中式别墅,我们到了家里,先将舒万有安顿在客房,我和舒瑶留下来陪他,齐延年的妻子端来了一碗醒酒汤,一边埋怨道。“这个老齐,这么大岁数了就是嗜酒如命,你看人家刚来,就给喝了这么多酒。”
    “伯母,老朋友多年没见,这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我就是不会喝酒,听着他们的故事啊,我都想喝两杯呢。”听着舒瑶的话,齐伯母听得眉开眼笑:“这姑娘真好,说起话来啊,让人心里暖乎乎的,你看长得还这么漂亮,真是。”那女人刚想张嘴问些什么,见我在一边,又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出去了。
    喝过了汤,舒万有很快就坐了起来,我其实对舒万有是否真醉持怀疑态度,虽说是老伙计多年未见,但是此行来的目的,他比谁都清楚,我不信以这老狐狸的精明会真把自己喝醉?
    果然,舒万有起床后,直奔楼下,去找齐延年。
    在齐延寿正在客厅喝茶,见我们下来,便进屋去叫起他大哥,三个人走进了地下室,我刚想跟着,舒万有说,“你们在这看看电视,陪齐伯母说说话。”
    我坐在一边,急的抓心挠肝,这些到底是什么物件?能让舒万有这么重视?这些东西和大清宝藏究竟有没有关系?我正胡乱想着,肚子却不合适宜地叫了起来,中午在饭店只是讲故事,没怎么吃东西,结果这才4点多,就开始饿了。
    “我去叫他们吃饭。”齐伯母下楼叫了几次,结果摇着头上来。
    嘿,这几个老头,凑在一起啊,就没完没了。齐伯母笑着说。
    这样吧,我请你们去吃酸菜血肠,那家菜很地道,也是当地的名吃呢。咱们不等他们了,让这几个老头儿饿着。
    我们开车去了近郊的一家菜馆,齐伯母优雅地介绍这间菜馆的历史和招牌菜,舒瑶听得全神贯注,我却心不在焉,始终想着别墅里的事。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舒万有的微信,“你在吃饭吗?吃完饭回来一趟。”我不由得心下一动。
    齐家人都住在这个别墅区里,齐延年和齐延寿是联排别墅,齐益苦和齐益军也是同样的联排,只有齐益悠自己住一个小区里的高层公寓,其他几个孩子都和父母住在一起。我和小兵勇子以为也会住在别墅,齐延年却递给了我一把钥匙,A栋5楼4号,你们三位晚上暂时住在那里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区就是齐家的产业,他们还拥有一个房地产公司,齐延年和齐延寿就是这房产公司的老板。
    “真是财大气粗。有酒店不说,还有房产公司。”我边走边说。小区环境极好,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中间的人工湖内,还有几只黑天鹅在游弋。我们三个坐在湖边看着黑天鹅发呆。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到时候,我也买一套联排别墅,给我爸妈住,也挖一个湖,不整这天鹅,中看不中用,到时候,全养上大鹅,湖边上垒个灶,铁锅都现成的,到想吃的时候,随时抓起来就炖。”小兵窝在椅子里,指点江山,满脸愤愤。
    “挺好的风景,到你嘴里全变了味,这怎么滴,有钱了,你就整个室外铁锅炖啊,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我出言笑他。
    这小子从晚上回来就不太对劲儿,说话有气无力,眼神也有些涣散,我问他几次,他也不说话,勇子向我使着眼色,悄悄告诉我,原来,下午出去玩的时候,中间来了一辆敞篷跑车,开车的是个大帅哥,把齐悠悠接走了,看他们的关系,好像是男女朋友。
    嘿,敢情是名花有主了,在这黯然神伤呢。我笑着说。
    “少说风凉话,我看齐家那几个小子都对舒童、舒瑶献殷勤,你呀,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也够呛。”小兵缩着脖子,冷言冷语地说。
    “随便,爱咋咋地,人家真要是愿意坐宝马,那我就自个骑自行车上大街溜达去,咱不能阻碍人家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啊。但是,如果她愿意选择和我在一起,那我一定不会错过。”
    “作梦吧你。”小兵直起身,“咱们那藏宝图的事儿,还没着落呢,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舒童也回来了,你倒底问没问?找没找到啊。
    “唉哟,你提醒我了,舒万有刚才发往微信让我找他去呢。”我把钥匙扔给他们两个,自己起身往齐延年家走去。
    “小子,我在这。”刚到门口,舒万有竟然在亭子里等我,我站那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藏在一棵树面。这老头儿最近这是COS忍者呢?总给自己隐藏起来,老整这吓唬人的事儿。
    他招呼我过去,天色已经黑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语气却很低沉。
    “那只铁箱子打不开”
    “嗯?有锁?”
    “不是一般的锁,难怪齐家兄弟会找上我,这箱子,他们根本就打不开,我们研究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开启它的方法。”
    “但是我有把握打开这只箱子,但我需要一个帮手,你明天陪舒瑶回趟哈尔滨,给我带一本书,叫神图志。”
    “神图志?就是您父亲留给你的那本书。”
    “对,我记得这书里记载着一只箱子,构造和这只箱子一模一样,上面有开启它的方法。”
    我点了点头。
    “这箱子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我有预感,这只箱子里秘密,足以震动天下。”夜色下,舒万有的声音兴奋地透着一股嘶哑。
    “这只老狐狸!”我不无得意地赞叹道。
    第七十五章  葬海箱
    有了高铁太方便了,我和舒瑶从长春去哈尔滨,来回只用了两个多小时。舒万有之所以让我陪她前去,就是怕这书丢了或是被抢了。但是这老头儿明显是高估了这书的价值,舒瑶取出神图志时,我还以为她是从哪弄的一本破小人书呢,那书破烂不堪,还没有电饭锅使用说明书像样呢,真想不到,这样一本破烂书,竟然让舒万有成为东三省古玩界的头把交椅。
    不过,舒瑶找书的时候,我也找到了那几幅画,原来那几天虽然忙乱,可舒瑶还是细心地用画筒帮我收好,还贴心地在外面写上了我的名字,看着她娟秀的字体写出我的名字,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这一次去长春,每天和舒万有在一起,耳提面命的机会多的是,索性就一同带来,找时间,得让他帮忙看看。
    晚上到齐延年家里时,舒童陪着父亲正在别墅里的影音室里看电影,这影音室隔音一般,我俩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音效轰鸣震耳,舒万有见我们回来了,向我们点点头,舒瑶忙取出《神图志》递给他,舒万有随手翻了起来。
    这本书我并没觉得有什么神奇之处,回来的高铁上,我向舒瑶借阅了一下,上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器皿的插画,旁边有一些半文半白的注解,那些器物形状古怪,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应该的确有实物存在世间,例如我在里面就看到了那只让舒万有一战成名的渤海贡瓶,如果说,渤海贡瓶这类看似不着调的东西都存于世,那其他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凭空想像。我在里面看到有一只神秘的箱子,此时舒万有正翻到这一页,这箱子的介绍我在路上仔细看过了,讲得云山雾罩,晦涩难懂,我看得头疼,可是舒万有越看眼睛越亮。
    “走,跟我去地下室。”舒万有拉开房门往地下室走去,齐延年、齐延寿也跟着下去,舒瑶和舒童跟着进去,两个老头没说什么,这回见我也要进,他们明显一愣,为难地看向舒万有。
    “没关系,他是我的助手,要开这只箱子,他能帮上忙。”
    齐延年一脸不信任地打量着我,我仰头而进。地下室也是一间足有20多平米的房间,一面墙都是一些电工、木工的工具,面前有一张超大的木桌,墙角还堆着一些电路板、钻台等设备,想来这里是齐延年做些手工活的地方,看来这老头还是个爱鼓捣的手艺人。
    靠墙的大木桌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箱子,这只箱子足有半米长,通体黝黑,乌亮亮的,好像是一种沉香木料所制,半穹顶的盖子,奇怪的是,这上面竟然没有一个锁孔,也没有一个锁具。这箱子上面布满了杂乱的花纹,那些花纹像一条条蚯蚓一样,就好像这箱子的筋脉血管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这箱子,就是个死疙瘩啊。
    舒万有打开神图志,逐一对照,边看边露惊喜之色,齐延年兄弟俩个看他的表情变幻,不由得问道:“这箱子也是件古董?兄弟,你能打开它?”
    “这个我还不敢保证,但是有了这图上的注解,我至少能知道它的来历。”舒万有说。
    舒万有的书只是个简图,这箱子只是能看个大概,器形大小也与标注的不同,似乎大了一些,上面的图案也只是个轮廓,不能像今时今日的照片一样清晰。
    “我没猜错,这箱子,真是葬海箱。”合上册子,舒万有眼睛里光芒四射。
    “葬海箱?放骨灰的?一个骨灰盒整这么大?”齐延年眼睛瞪得溜圆。
    舒万有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这葬海箱始造于南宋,当时大宋重文轻武,满朝皆是靡靡之音,当时南宋一位能工巧匠为迎合上意,所以特制了这一只箱子,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制成,虽不沉重敲上去铮铮有金属之声,但是密封性极好,经年泡在水中,非但不锈不烂,反而越发光亮坚硬,有人传说,这箱子是用水中云杉木所制,在水中,木材不断吸水扩充,从而将箱体封得密不透风,因此被命名为藏海箱。此箱制成后就供给皇家收藏。只是宋元在崖山海战时,十万宋军全军覆灭,左丞相陆秀夫遂背起8岁的宋怀宗赵昺跳海殉国,临死时,宋怀宗还背着这只藏海箱,里面装的是正是传国玉玺。而后这箱子被元军打捞出来,落入元世祖忽必烈之手。
    到了清末,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就不知所踪,但是这只箱子却保留下来,因为它曾有过这样一段悲壮往事,所以当时的皇帝将藏改为葬,命名为葬海箱,封存一些古玩金器。后来便置于圆明园之中,因为这圆明园珍宝如山,这只黑箱子也就没人重视了,只是当年八国联军打入北京城,将圆明园洗掠一空,这只箱子从此就不知去处。”舒万有一直以为,箱子早就流落海外,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它。
    我们听了舒万有的话一脸的恍然大悟,舒万有极其信任这本神图志,他曾祖曾为清宫里的造办处主管,那些个消息玩意儿他都经手过,当年乾隆建园明圆时,这神图志就应运而生,天下的奇珍异宝,无不在册。
    舒万有举着一只小手电,依次照过这只箱子,我站在舒万有身后,借着这股强光,竟然发现,这箱子的右下角,有一道细小的裂纹。忙给他指了出来。
    “在哪?”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有裂纹,舒万有听了我的话,不由得失声喊到,我立刻指给他,
    那是一道约1毫米的裂纹,舒万有上下一摸,叫道,“好小子,好眼力,我怎么没想到,快,给我找一只细毛刷,一盒牙签来。”齐延寿听后,忙取过所需的东西,舒万有激动万分,早该想到的,那花瓶都是做了一层壳,这箱子又怎么不会呢。舒万有用毛刷轻轻刷过,又用牙签顺着那条裂纹向上挑去,上面竟然掉下了一整块黑漆,舒万有手中不停,全神贯注地只管剔去,不多时,整个箱子上的黑漆剔下,舒万有又用小刀药水,轻轻修复,那整个箱子上的泥块纷纷掉落,一只黑黝黝的箱子重新露出真面目。
    那箱子上花纹杂乱无章,但能看得出,那一块块的花纹之间,竟然有缝隙。
    “爸,这就是锁。”
    从进入地下室起,性格一向活泼的舒童却一直没出声,她一进这地下室,一改往日大呼小叫的性子,静静地盯着那只箱子看,见父亲一层层清理出来后,她凑上前去看了半天,突然拉着舒万有的胳膊,兴奋地说,“爸,这不是画,这是锁,以九宫格为蓝本的图锁,就像,小时候玩过的华容道。”
    舒瑶的话让我们茅塞顿开,我是先入为主了,我们总是在想,这箱子应该有锁,可是谁能想过,这是一道拼图的密码锁啊。
    可是这些花纹杂乱无章,该如何排列啊,而且这上面的图块一个不少,该取下哪个当做钥门呢?齐延年看出了门道说。
    这个好办,舒万有取过神图志,那书上所绘,藏海箱的花纹大致能看出山川耸立,河流奔涌,只是在右下角,却是乌黑一片,仿佛乌云蔽日,犹如黑夜一般沉寂。
    舒万有用手电在铁箱四周找来找去,他在两侧的中间和右下角分别找出了两块太阳的图案,兴奋地一拍桌子道,这就是钥眼。
    为什么?这明明是两颗太阳啊。齐家兄弟不解地问
    “只有太阳落下,这才是真正的天黑呢。”舒童恍然大悟。
    舒万有哈哈大笑。

    @波罗蜜多2021 2022-07-31 14:23:19
    楼主今天咋还不上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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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抱歉,今天开车去了趟帽儿山,采风刚回来,不久后,大家会在小说中看到,有关于我们东北的道教名山,帽儿山的故事,还有和主人公的爱恨情仇!绝对精彩
    第七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钥匙
    尽管知道了原理,但真正拼起来还是无从下手,这三个老头儿轮番上阵,一个个气得白头发都立起来了,怎么也对不成一幅完整的图案。可我看着那一块块图案,在眼前却如活了一般,半跃在空中,翻转腾挪,渐渐的,灵台一阵清明。
    “也许,我能打开。”我抓住舒万有,尽量压抑着心中的狂喜道。
    “你能打开?你见过这只箱子?”舒万有疑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这是憋疯了,让他出去透透气。”齐延寿一脸担忧地说。
    我没理齐延寿,只是静静地说:“舒老板,你还记得我说过,刘家给我的那几幅画吗?”
    “记得,怎么了?”
    “我觉得那画上图案,和这箱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什么?那画在哪里?”舒万有瞪大了眼睛。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去楼上取回卷轴,把画平摊在桌上,那一张张或在空中,或卧地上的山川河流的线条走向,当真与这箱子上的图案一般无二。
    舒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画,要说这屋子里,对艺术最有造诣的人,也就是她了,舒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一脸的嫌弃。
    “什么嘛,这也叫画?我用脚指头都比他画的好。”
    “大小姐,现在不是比画功,现在看的是这些画是否能打开箱子。你能看出什么不?”我好言劝慰她。
    舒童看着这些画,两厢对比了一下点头说,“看线条走势的确是一样的东西,可是,这明显是打乱的画儿,又该怎么拼?根本没有规律啊。”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舒万有猜出这是一种拼图机关,可是怎么拼才是正确的?这乱七八遭的画中,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说说这画的来历?”齐延年突然张口道。
    舒万有也侧过脸来,“对,你再讲一遍,越细越好。”
    我理了理思绪,从和小兵进山寻宝开始说起,一直讲到遇到刘疯子,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我着实找到了说书的感觉,讲的是抑扬顿挫,口干舌燥,舒童听的目不转睛,齐家兄弟听的不时地撇嘴。这两个老伙计久经江湖,当然知道我有的地方是在胡说八道,不过他们对山里的地道却很是好奇,连连问我,那地道的位置。
    当我说到刘疯子嘴里念叨着山,差点给撞我个跟头的时候,舒万有一拍桌子,一脸兴奋。
    “这诗!”这诗才是真正的钥匙。
    舒万有聪明绝顶,他马上翻了下画,指着边上的那几行狗屁不通的诗说,这诗就是画,这画就是诗啊。
    我一下子明白了舒万有的意思,连连点头。
    他看根据诗中意思,将画从山、川、河、桥依次排列,又上下组合一番,最后竟然拼出了一幅山水画,只是这画因为画功的问题,并不活灵活现,但是大致方位却是对了,也能看出个意思。
    我也是越看越心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远在中俄边境深山里的图画,为什么会和这只箱子密切相关?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脑子在飞速地转着。
    要开这只箱子,神图志和我这几幅画缺一不可,三十年前,这方婶临终前指名要舒家人来开这口箱子,就算她知道这神图志在舒家人手中,可是她又如何能知道我正好有这几幅画呢?难不成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越想越害怕,心里的谜团更乱了。
    舒万有手上不停,一边嘀咕着诗句,一边看一眼图案,三下两下,就拼凑出一块图板,这上半首诗正好拼成了一面,舒万有将箱子转了一圈,兴奋地又对着下半部诗文拼凑起来,不到20分钟,两面箱子的图案全部拼成,和那几幅画组成的图案别无二致,只剩下右下角那块空缺,舒万有深吸一口气,拿过两块太阳的木片,齐家兄弟都屏住呼吸,不敢喘气。在大家的注视中,舒万有小心翼翼地把木片按在空余之处,又将箱子立起来,我们挤成了一圈,都等着箱子变化,可是半天仍然没有动静。大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我在边上看着,本着多年养成的习惯,好不好使上去拍两下的思想,这时候也没忍住,冲着箱子顶上猛地就是一巴掌。
    “嘿,你小子轻点,干什么呢你。”齐家兄弟异口同声地出言训斥,这时,却听得咔的一声脆响,那箱子底下竟然打开了一道裂缝。
    箱子开了。
    第七十七章  馊主意

    谁也没想到,这箱子的设计如此古怪,这箱子明明有穹顶状的箱盖,却只是个障眼法,而箱底,却嵌着这样一个暗层,随着最后一块图案填补上,加上我这一巴掌,这箱子才完整地打开了。
    “当真想不到,想不到啊,你这几幅画,竟然和这箱子有这么大的渊源。”
    箱子打开了,舒万有、老齐家兄弟齐刷刷地探头,舒万有小心翼翼地打开底板,这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小巧精致的箱子,只不过,这只箱子上面有一个转盘,是个密码箱。看上面的轮盘,应该是近代的东西。
    “小兄弟,那刘家人现在在哪里?”齐家两兄弟盯着我问。
    “回老家了。”我说。
    “有时间,带我们去拜访一下?”齐延年连珠炮似地问,看样子,如果我同意,他差不多能当晚开车带我去找他。
    “有机会再说吧,这眼下,还有这么多活儿没干完呢。”我指了指那只密码箱,我心知这齐家兄弟不怀好意,刚才听了我的故事,肯定也打着那宝藏的主意,好在我讲故事时,只是讲起里面的惊险刺激,绝口没提守山人的故事,但是没想到,这两个老狐狸还是从里面嗅出了味道,这不,跟我惦记上了。
    舒万有好像也不想让他们过多参与,听我说完,也点着头说到,“这密码箱看样子不是寻常箱子,轮盘设计的十分精巧,绝非寻常老百姓家里的东西,看来得着实费些功夫。”然后就专心致志地研究那密码箱了。
    “我出去弄点吃的,咱们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啊。”这里毕竟是齐延年的家,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要尽东道主之谊。
    “大哥,让嫂子简单准备点就行了,你还要上去吗?这箱子马上就打开了。”瞅着大哥要上去,齐延寿有些着急,他哥走了,这地下室就剩下一屋的外人,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东西。
    “她弄那菜都汤汤水水,没滋拉味的,哪符合咱们爷们的胃口,还得我去。”齐延年显然是没明白弟弟的意思,开门就上了楼。
    舒万有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对我们连使眼色,舒瑶舒童冰雪聪明,会意地说,齐叔叔,我们上去帮伯母做饭,说完转身上楼,见我在原地未动,舒童上来就要拉我。
    “我在这帮舒老板打打下手,你们去吧。”我不是不知道舒万有的意思,只是此事太过蹊跷,这时候,我只好厚着脸皮,装傻充愣,非得亲眼看这箱子打开不可。
    当着齐延寿的面,舒万有不好再多说什么,舒童跺了下脚,径自和舒瑶上了楼,我看也不看舒万有,自顾自地看着那几幅画。
    葬海箱既然打开了,那几幅图也就没了用处,我把那几幅图重新拼好,铺在桌子上,用手机拍了下来,细细观摩。这几幅画,单独看起来杂乱无章,拼起来也没有头绪,但是按照诗中所引,按照歌诀,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后,虽然线条简单,但竟然透着一股子恢宏之势。仔细看来,却是山川巍峨,丛林俊秀,河流磅礴,在这粗糙的画工之下,竟然气势如虹,隐隐有帝王之气。
    这该是何等秀美之处啊,不亚于黄山、泰山的景色。这画所绘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呢?为什么这和南宋年间的葬海箱会是同一幅风景呢?这千百年间沧海桑田,又是否会有变化呢?
    看着看着,我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般瀑布形成的地方,都是山川险峻,可是这画面左侧的山体连绵成岭,气势虽大,却绝谈不上险峻;右侧瀑布飞流直下,气势如虹,一侧山壁料峭,完全是两种地势、地貌,这绝非同一景色;而左下方又是一条大江,波涛汹涌,蜿蜒而去,竟然与瀑布不曾相接,分明又是两处水系;右下方那幅图更是匪夷所思,冰雪覆盖的山体中,有一个深洞,幽不见底,洞外乱石成丘,荒草戚戚,透着那么一股子悲凉。和其它几幅图中春意盎然,绿树茵茵相比,这里连季节都不相同。
    这样几幅不同地点,不同景色甚至不同季节的画竟然能拼成一幅图,而偏偏这幅怪画还能当作钥匙打开这只葬海箱。这神图志乃是当年建圆明园时内务府所绘,作用相当于一本目录、工具书,用来登记当时各地搜罗的古董、奇物,这葬海箱能收罗其中,也算是皇家贡品,当年的工匠可不敢冒掉脑袋的危险去欺君,想到这,我相信这肯定是老祖宗这么做,一定是自有深意,。
    我把这几幅图收好,又用铅笔标了顺号,这时舒万有却颓然地坐下,“我对密码开锁是不通的,这只皮箱,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开。”
    “哥,咱们找外人,我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您当真不会?当年方老太太可是指名道姓要送到你们家,说你们家肯定有办法。”齐延寿有些头痛。
    “唉,不怕你笑话,这开锁的手艺,我爷爷那是精通,我父亲也学得十有八九,但是到我这代,他们就只传了我辨识古玩的本事,这开锁是死活都没教我,怕我学了干坏事,给祖宗丢人。”舒万有苦笑着说。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找外人,难免节外生枝啊。”齐延寿摩挲着双手,在屋子里打起了转。
    “我倒有个办法,只是,你别心疼。”我坐在角落里,笑吟吟地说到。
    第七十八章  靠谱的犯人!

    “这箱子看起来是皮的,不如就把铆钉拆掉,这箱子也一样能打开。”我说。
    “屁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这么蛮干,这和那些炸坟掘墓的下流坯子有什么区别。”舒万有一脸的不屑。
    说起盗墓,舒万有爷爷年轻时没少干这些勾当,只是舒万有聪明就聪明在这,他刚才用的是炸坟掘墓,而老爷子年轻时靠的是分金定穴,这其中可有着本质的区别。说白了,就是正规军技术流和泥腿子蛮干流的区别。
    这时,齐延年提着一个餐盒走了下来,“怎么样,箱子打开了没,咱先吃东西。”餐盒里是一只烧鸡,一壶酒,三只酒盅。
    “小兄弟,上面那几个丫头小子晚上要出去吃饭,你和他们去吧,我就没给你准备。”齐延年对我歉意地一笑,言语间却巴不得我赶紧走。
    “齐伯伯,我是舒老板的助手,这工作没完,我哪能出去花天酒地,给您们三位老人家放在这里加班,舒老板回头不扣我工资才怪,我得坚守岗位。您一会儿匀我个鸡爪子、鸡脖子就成。”
    老齐明显是要撵我走,这节骨眼上我可不能离开,我越来越感觉到这箱子里的秘密和大清宝藏相关,别说出去吃饭了,就是这时候让那几个美女投怀送抱,我也坚决不去。
    “想得美,还想要鸡脖子?没听说过,宁舍老婆子,不舍鸡脖子吗?给你个鸡头还差不多。”齐延年看我厚着脸皮在这蹲着,也就不再多说,一边撕下了一只鸡腿递给我。
    我没好意思接,这三个老人,我自己拿个鸡腿吃?成何体统,没敢接,在边上拿了一个鸡翅尖啃。
    “嘿,还挺讲礼数。行,万子,这小子不错,可以好好培养。”齐延年把鸡腿放在舒万有的前面,一语双关,哈哈笑着说。
    “哪里,他还差得远呢。”舒万有也不客气,拿起鸡腿就啃,他晚上还要研究开锁,喝不了酒,他把酒杯放在我面前,让我陪两个老伯喝一点。
    “这是想让我喝醉啊。”我心里想着,喝酒,我压根就没服过谁,索性就想把他们灌趴下,绝了你们这条心。于是来者不拒,碰杯就干。这一来把齐延年倒弄得情绪高涨,直呼过瘾。
    舒万有吃了几口,又研究起那锁来了,齐延寿心里着急,也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就剩下我俩,一老一小,两人吆五喝六,还在不停地向对方使劲。
    “二哥,你觉得能打开吗?”自打见了面,齐延寿也就不再称呼舒万有为丸子哥了,这都60岁的人了,还叫丸子有点太不严肃了,所以齐延寿按照自己家的排行,就叫舒万有二哥。大哥自然是齐延年了。
    舒万有摇摇头,神情专注,这轮盘式密码锁需要好多种数字的组合,如果不知道规律,你对到后年去也对不成。当然,还有一种方法,用计算机分列计算,但是只能一个一个的试,才能打开,反正都是费力不讨好。
    我和齐延年喝得正酣,却也听见舒万有的话,
    “如果要是找计算机高手,齐思甜倒是可以帮忙,她在公安局刑侦科,她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齐延寿毛遂自荐说。
    “不行!这件事本来就事关重大,怎么可以被外人知道,而且还是公安?”齐延年一顿酒杯,语气急切。
    “果然,这是说漏嘴了,我不就是外人?”我喝着酒,心下笑道。
    “嗯,那就让甜甜找个懂行的朋友,当着咱们的面打开,大不了咱们给他一笔钱?”齐延寿不甘心。
    “哼,只怕到时候,多少钱都没用,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咱们怎么办?”齐延年冷笑道。
    我听了一会儿,笑着说,其实您是多心了,这只箱子从外表看,又破又旧,根本就不起眼,话说真打开这箱子,他又能看出什么来?难不成这里有什么金银珠宝?如果有电脑高手,推算一下几种密码组合,开箱也是很快的。我心想这几个老小子不懂电脑,这东西就是看着繁琐,如果有专业的电脑工程师,用专业的软件,很容易就能打开。
    几个老头将信将疑,但是齐思甜毕竟是齐家自家人,总比我这个外人靠谱,于是齐延寿上了楼,把齐思甜叫过来密谋了一下,齐思甜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她好像对这密码箱并不感兴趣,但她却认可我的建议,觉得开箱并不难,只是得找一个靠谱的行家。
    “邢欢欢,你准备一下,明天我过去接你,有个任务。”冷冰冰的齐思甜用冰冷的语气说。
    对于公安局来说,这样的人才随手可得,几乎用不着考虑,齐思甜马上联系上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关系非常不错,已经到了随叫随到的地步。
    邢欢欢,嘿,光听名字就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姑娘,我心下美滋滋儿地想着,脸上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可三个老头却是一脸沉重。
    “靠谱吗?”
    “是我曾经的中学同学,现在更是对我绝对言听计从。”
    “怎么?你的追求者?”
    “不,他现在是我的犯人。”齐思甜甩了一下短发,傲气地说。
    第七十九章  “美女”邢欢欢
    第二天一大早,齐思甜就带着轮盘照片出了门,舒万有抱着那只空箱子爱不释手,齐家两兄弟只是守着电话,一屋子老头,都等着齐思甜的消息。
    我闲得也是心烦,一边惦记着齐思甜的消息,一边又惦记着舒瑶的去向,今天一大早,我看见舒瑶和舒童就被齐家那两个小子接走了,那时是早上八点半,这都八点五十了,也没个动静,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给我打个电话,我不由得有些失落。
    小兵和勇子也是一大早就跑了,他俩死皮赖脸地跟齐悠悠出去,看小兵那表情,真是恨不得入赘到人家。我回头看看那三个老头,咬咬牙,又坐到沙发上。
    我尽量让自己想一下画卷中的事儿,毕竟这才是我想要知道的秘密,这首诗原来是这画的钥匙,而这画又是这只箱子的钥匙,那老刘头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幅画?又是从哪里学得的这首诗呢?那这皮箱里,究竟会是什么?我突然想起《鹿鼎记》,是不是里面装着八本《四十二章经》?想到这,我又暗骂自己,把小说当历史,真是够蠢。
    “爸,我回来了,这是我找的帮手。”我正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齐思甜已经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胖子,脸上挂着眼镜,头发有些稀疏,白胖的脸上挂着笑,不停地向我们点头。
    他们身后再没有人,我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也没再看到别人。
    “邢欢欢没来?”我们疑惑地问齐思甜。
    “各位长官好,大家好,我就是邢欢欢。”那胖子听了,登时立正挺胸,向我们打了一圈招呼。
    赫,我倒吸一口气,我实在想不到,那样一个俏生生的名字,竟然是一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大胖子,少说得200斤。
    “长官?这哥们从哪来的啊?剧组啊。”我正在发呆。
    “别乱叫,这是我爸,大伯,舒大伯,这个,这个就无所谓了。”齐思甜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挨个介绍了一遍,只是到我这,齐思甜眼睛都没抬,一略而过。那胖子却唯独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来说:“吴先生你好。”
    “我姓张。”我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说。
    “你不是叫吴所谓吗?”胖子一脸迷惑地看着我说。
    这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心下不满,当然嘴上也不饶他。
    “那你是姓申吗?”我有些生气地问他。
    “不不,我姓邢,为什么说我姓申?”胖子疑惑地说。
    “你不是叫神经病吗?”我说,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些技术疯子都和精神病差不多,天天钻研这些软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界接触,所以情商基本为负。
    “好了,邢欢欢,网络黑客,破译密码他不会,但是软件编程他是专家,放心,这件事交待给他最合适,第一他只关心电脑,不会关心箱子里的东西,第二,他现在还是我的犯人,所以,很安全。”邢胖子去卫生间的时候,齐思甜对几个老头说。三个老头听了如释重负。
    犯人?可以随便带出来?我一脸惊讶,“准确的说,他还没被量刑,这取决于我的决定。”齐思甜傲气地哼了一声。
    我们带着邢欢欢到了楼下,这胖子费力地摘下背包,取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看了一下那只轮盘,听舒万有介绍了一下这轮盘的使用方法,然后推了推眼镜,飞快地打开电脑,编起了软件,半小时内,就设计了一个破译程序,那十根犹如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打起键盘来,却是灵活的像十只兔子一样,上窜下跳,我真是佩服的要死,“这手速,手还是这么胖,看来运动减肥也没什么道理。”
    过了一会儿,邢欢在电脑上建模,很快就做了一个数字模型,然后加入到程序里,按了启动键,那屏幕上的数字就开始飞快地转起来。
    “可以了,但是电脑运算得需要很长时间来试验,大家可以暂时休息了,这样的对比很麻烦,我怕你们会挺不住。”邢欢习惯性地推着眼镜说。
    “咱们排好班,一人守两小时,咱们这人多,守个三天五天的也不成问题。”齐延年鼓了鼓气,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用不了那么长,我觉得明天早上就差不多。”邢欢说,他的声音很细,听起来像童声,但是看他的样子,和我差不多大,年纪也不会太小。我还是挺佩服他的电脑技术,想我对电脑,也只是存在于打游戏看电影之类,对他们这种IT精英,一直觉得很神秘。
    “那好吧,我们几老伙计昨晚一夜没睡,那你在这里盯一会儿,晚点,我再来替你。”舒万有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答应了。
    我原以为齐思甜也会在这里盯着我俩,没想到她竟然也跟着三个老头上了楼,地下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邢胖子两个人。
    “邢老师,你电脑挺厉害的。”我先打破沉默,自从齐思甜上楼后,邢欢的眼睛就盯着电脑屏幕,眼神有点涣散,不聚焦,通俗点说,就是愣神了。
    邢欢一振,“哦,这不算什么,你要是想学,也很快的。”
    “不不不,我不想学,你平时就是从事这工作的?”我问他。
    “不,我没工作。”邢胖子摇摇头认真地说。
    “没工作?我看你这噼里啪啦地,这么专业,你可是IT人才啊。”
    “嗯,我就是靠这个吃饭。”邢欢拍拍电脑说。
    “哦?网管?”我愣了一下。
    “不是,我是个黑客,上大学时帮同学侵入学院的网站,帮同学修改成绩,后来被查出来了,就被开除了。然后在家偶尔帮着小区居民盗刷梯控卡、复制公交卡为生。去年,有人让我帮他复制银行卡,给的钱多,我就答应了,结果被齐警官给抓住了。”邢胖子果然没什么城府,几句话后,这些事儿,自己就说了。
    我知道他说的齐警官就是齐思甜说,“啊?那你这没少判啊,这个复制银行卡,可是大罪。”
    “是,好在齐警官是我中学同学,她了解我的情况,她建议我当她的线人,所以她没抓我,而是让我继续帮他们做卡,直到去年末,他们找我做500多张卡,都是只有卡号,没有任何信息,齐警官顺藤摸瓜,抓了一个诈骗团伙,立了大功。而我算是线人和卧底,才没被正式定罪,但是也在她的监控范围内,我在看守所里呆了两个多月,今天刚出来。”邢胖子怯懦地说。
    我晕,闹了半天,这是齐思甜利用他,我心下对这个冷冰冰的假小子更多了一丝警惕,这齐家人看着实在豪爽,其实鬼心眼太多,我这点心思,人家估计早就看透不说透了。
    我见邢胖子说的口干舌燥,就倒了杯水给他,可他端着杯,面露难色,喝了一口味同嚼蜡。
    “不爱喝水?爱喝肥宅水?”我问他,肥宅水就是可乐,我看邢欢这个体型,八成就是喜欢喝可乐。
    “有啤酒吗?最好是冰的。”邢欢小声地说。
    哟,还是个酒仙儿,我眼睛一亮,得勒,酒好说,昨晚上齐延年买了好几箱,都在楼上的冰箱里镇着,我跑上楼,抱下来一箱,又拎了袋花生米下来,邢欢一看酒,眼睛都亮了,伸手就接,“我这有开瓶器”我刚取过,却见邢欢已经用牙连开了两瓶。
    好牙口啊!我不由得赞道。
    “在家总喝,又懒得去找开瓶器,就自己练的。”邢欢不好意思地说。
    我俩喝了半天,邢欢的电脑卡了一下,可能是地下室的信号不好,邢欢又鼓捣半天,这时,桌面上露出一张帅小伙的照片,那照片里的小伙身材高大,健硕,一头短发,白净的脸庞有两个酒窝,看起来竟和邢欢有些相似。
    “这是你弟弟?挺帅的小伙子。”我一边喝酒,一边眯着眼睛问他。
    “这是我。”邢欢赶紧把照片关了,不好意思地说。
    第八十章  方婶的日记
    “啥?这是你?”我不敢相信,看邢欢的体重少说也得230多斤,这体型非一朝一夕能吃出来的。
    “我被大学开除后,把自己锁在家里,谁也不见,天天喝酒,性情也变了,变得更不爱说话,更自闭,我在家足足呆了两年,而后,我就变成这样了。”邢欢拍拍自己的肚子,很低落。
    “但是在网上,我却很受欢迎,在网上他们都叫我黑帝,黑客皇帝的意思。”邢欢说到这眼神里精光四溢,声音明显也大了许多。
    “你知道吗?我曾经侵入过十几个黄色网站,然后把这些片子拖拽下来上传到我自己的网站上出售,而我的网站浏览量比他们都多,一个月就狠赚了一笔,而我只是花了些电费和网费。”邢欢欢颇为自豪地向我讲起他当黑客的种种光辉战绩,当然,也只运营了一个月,后来就在净网行动被查封了,而他还好,凭借黑客技术,挂的是国外的域名,隐藏得够深,才没被抓住。
    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悲,一个活在网络上的人,现实中可能是个死肥宅,但是在网上,他却是无所不能,受人景仰的帝王,这样的人生,你怎么能让他醒来?或者说,他是否愿意醒来?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问他。
    “没什么以后了,齐警官说,我因为参与诈骗,会面临牢狱之灾,但是好在我戴罪立功,但是档案里却有这样一个不良记录,以后找工作更难了,我就想,利用技术,糊口饭吧。”
    想到这样一个电脑天才,竟然在这世上无立锥之地,为了糊口铤而走险,现在混到这步田地,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
    我俩不知不觉,这一箱酒就见了底,邢欢的酒量果然不错,这些酒对他来说,真就是如喝水一般。
    这时电脑传来一阵提示音,“好了,你试试这些密码。”邢欢打开软件,里面数字模型已经停止运转,显示了50多组密码,我一一抄在纸上,对着那转轮,一个个试着,而邢欢则打开电脑,戴上了耳机,龇牙咧嘴地玩起了游戏。
    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试到第22组数字时,突然感觉手中一震,隐隐有咔哒一声,我心下一喜。“靠,箱子被我打开了。”
    登时我酒醒了大半,我不动声色侧眼向邢胖子瞧去,见他仍在打着游戏,一脸的紧张兴奋,完全不关心我这边的动作,我这才放心地将箱子向边上挪了挪,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这箱子不大,装的东西也不多,里面有一个厚厚的日记本,下面则是一个匣子,黑呼呼的,一股陈旧的气息传来,我抽出日记本,是一种很有年代的感的本子,单看纸发黄,想必年头短不了。
    日记本上的字迹很秀气,时间,却是自1912年开始,我粗略地翻看了几页,越看越惊心。这日记本的主人,我太熟悉了,从小的课本、电影里没少提及。
    她本是清朝一位格格,当年,大清已近亡国,在她5岁的时候,被父亲送给一个日本朋友做养女,结果,她长大成人后,竟然成了一个间谍。这人的大名,我想每个中国人都知道。
    “看够了吗?”
    我正在沉思,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喝问,声音冰冷的让人窒息。
    “到!”
    我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玩游戏的邢胖子却蹭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原地来个立正。头上的耳机线带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这哥们在监狱呆得怕了,听到任何严厉的声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起立报告。
    这时,我也站了起来,齐延年、齐延寿和舒万有三个老头齐刷刷地站在我的身后,脸上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感情。    
    “没你啥事,坐下!”舒万有拍了邢胖子一下。
    “那个,我刚打开,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话还没说完,齐延年一把从我手里抢过了日记本,“万子,这小子不老实,你瞅瞅都看到第7页了,统共也没多少页。”齐延年一脸的痛心疾首,那语气比我抢了他鸡脖子还痛苦。
    “总共43页。”我指了指本子,小声说。
    齐延年直翻白眼。
    舒万有看了看我说“不管你看到的是什么,记住,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出去!”
    “这箱子能打开,还不是因为有我的画,这不卸磨杀驴吗?”我心里骂得震耳欲聋,但是想到这时不能意气用事,当下站起来,向外走去。
    邢胖子也在刚才的喝问之中醒过了神,此时正摘下耳机,我向外走时,他也赶紧收拾好了电脑,跟着我上了楼。
    齐思甜站在客厅里,见邢胖子上来了,招呼他过去,要带他回所里。想不到这胖子现在还住在派出所,我不由得心里为他觉得可怜。
    邢胖子和我毕竟有过一酒之缘,又见我在齐家好像也不怎么受待见,颇有知己之感,只是在齐思甜冷眼注视下,他这个犯人不得不跟着往前走,临走时频频回头,竟有些恋恋不舍。
    “走吧,人家又不用坐牢,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齐思甜脸色冰冷地对他说,邢胖子点点头,一脸沮丧地随她上了车。
    邢胖子临上车时小声地对我说:“等我出来了,咱们再喝点。”
    我突然觉得邢胖子挺可爱,对他的人生际遇也颇感不公,我隐隐觉得,我和这个胖子还会再见面,也许他帮我们打开这道锁,也注定和这件事拴在了一起。
    齐思甜带着胖子走后,我心下却是气愤难平,刚才那仨老头儿对我的态度明显就是过河拆桥。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一个破日记本,还背着我看,还看到第七页了,好像我吃了他家七袋大米一样大惊小怪,刚才齐延年那个表情,我真应该问问他,如果没有我的画,他能否这么顺利把箱子打开?
    我越想越气,索性给小兵打了电话,准备叫他们返回哈尔滨,可是电话接通后,那边是他和勇子一幅乐不思蜀的语气。“那啥!你先睡吧,我和勇子和悠悠在外面玩呢,这大街,这串儿,嘿,真是没白来啊,不多说了啊,我们准备去夜市儿吃小吃了。”随后电话就是嘟嘟地忙音。
    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一边骂一边给舒瑶打电话,过了半天,那边是嘈杂的歌声,好像在KTV,边上好像是舒童鬼哭狼嚎的动静。
    “我听不见,我们唱歌呢,一会儿就回去了,你照顾好我爸,别让他喝酒。”舒瑶在电话里喊道。
    我成保姆了,我是养老院护工啊,专门负责看护这仨老头?而且他仨待见我也就罢了,还一脸的嫌弃。
    可是想到这,我心里突然静下来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生气来了?我找舒万有,远赴长春,不就是想探寻这个秘密,如今我距离这个秘密已经很接近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我心下释然了,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仔细回忆着日记本里前七页的内容,这个名字 ,还有那些故事,太熟悉了,早在无数影视剧,历史课本中读过的故事,我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这是真的?还是恶作剧?
    我突然想起昨晚舒万有在外面对我说的那句话,
    “这箱子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足以震动天下。”难道舒万有早就知道这一切?她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又与我所追寻的宝藏有什么关系?
    我盯着眼前的那盘水果发呆,本来就疑点重重,现在又多了一层迷雾,虽然杂乱,却又觉得,和真相又近了一步。
    而且,除了那些故事之外,还有贯穿始终的三个字,让我记忆犹新。
    那三个字是,龙藏经。
    唉,后续发的内容要审核,好像一直过不了呢。

    

    

    

    

    

    
    抱歉,朋友们,这一张文字的怎么也发不出来,只好用图片了
    第八十二章  暗号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前天大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怎么会要害我们?
    可是舒童已经挂上了电话,好像她那边也出了什么事。舒瑶也和她们在一起,我心急如焚,舒童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脑子飞快地转着,难不成是舒万有打开了藏海箱,这老家伙怕舒家来分一杯分羹,准备对我们暗下杀手?
    想到这,我起身直奔地下室,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推门而入,屋里,舒万有和齐家兄弟正围着那日记翻看,见我闯入,都齐刷刷地望向我。
    舒万有一脸不悦:“干什么?这么慌张?没有礼貌!”“舒老板,舒瑶的电话,地下室信号不好。”为了不引起齐家兄弟的疑心,我强装镇定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
    舒万有点点头,把日记放在桌子上,然后走了出来。
    舒万有刚一出门,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走在前面拉他上楼。我的举动让舒万有极为诧异,我从来没拉过他的手,这时他本能有些抗拒,想要把手抽出来,我感觉到他的变化,就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对他点点头。这舒万有何等聪明,只这两下就明白了我有话要说,当下也不再拒绝,快步和我走到院子里。
    “舒童来电话,说齐家兄弟要害你,让你快走。”我小声地趴在他耳朵上说。
    舒万有猛一抬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随后又恢复平静,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你带上你的两个小兄弟,先去接童童和瑶瑶,一个小时后,咱们小区外见。”说完,就要回去。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我有点急了。
    “我得把那箱子拿回来。”
    “不行!你回去就是送死。”我一把拉住他。“东西我想办法取出来,你去接舒童舒瑶,然后你们去火车站,赶最快的高铁回哈尔滨。放心,我一定能把箱子带回来。”我盯着舒万有说。
    舒万有盯着我看了一会,点点头,径自走出了别墅,我坐在湖边呆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小兵和勇子发了个微信:“回来,准备堵下水道了。”
    这是我和小兵的暗号,小时候,我俩曾经堵过老焦太太家的出水口,后来只要一想干坏事,就说要堵下水道,我想小兵能猜到我现在的处境,以及我想要干什么。
    发了微信,我壮了胆子,深吸一口气回到屋子里,齐家兄弟这时正站在客厅,一脸焦急,见我回来了,神色都是一松。
    “咦,怎么你自己?你们老板呢?”
    “舒瑶有点喝多了,舒老板不放心,过去接她了。”我撒了个谎。
    “哎,那怕啥,不是有我家那几个大小子吗,还能让舒瑶那姑娘受委屈,是不是,而且还有齐悠悠和思甜呢,让她们去,我给万子打电话,让他回来。”齐延年大声道,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嗯?占线,是不是打电话呢。”齐延年皱眉说。
    “齐大爷,今天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那本书的,不过啊,那故事书写的也不怎么样,还没我在地摊上看的今古传奇好看呢,人家那里讲川岛芳子和四十个男人的故事,可比这好看,那方面比这个生动多了,你俩要是想看,我回头给你们买一本。”我尽量找些话题岔过去。
    果然,那俩老头听我主动说起日记的事儿,也就忘了问舒万有的去向,开始套我的话,问我看了哪些内容。我只捡前几页的说起,自己又胡编乱造一通。那俩老头本来以为我看了日记,多少对我有些怀疑,这时却见我满嘴胡话,又是一幅粗俗的语言,真当我是个没文化,只知喝酒、女色的粗人,两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
    我心下想着如何把那箱子带出来,必须先稳住他们,这时,勇子电话打了过来,我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喂,舒老板,您还没到呢,行,一会儿你安顿好舒小姐,就过来,我和齐家大爷说一声啊,他俩就为了等你呢,饭还没吃呢,行,没问题,我和他们说一下,对,肯定得好好陪他们喝一杯,放心吧,对了,您要是回来早的啊,给捎只加香料的烧鸡呗,给齐大爷他们下个酒,晚上得让齐大爷睡个安稳觉,对,多加点香料,味儿好,别舍不得。”我对着勇子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勇子果然机灵,从我开口说话后,他便不出声,只到最后,才说,“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我笑着对齐延年说,“齐大爷,舒老板还在路上,他一会儿就回来。”
    “咱们先吃饭,吃饭,边吃边等。”齐延年听了舒万有没走,又见我主动在这当人质,心也就放了下来。
    我看了看这两个老头,心下琢磨,他俩想要用什么方法害舒万有,以他俩这岁数、身板,想要肉搏那是不可能了,毫不谦虚地说,我就算同时在厕所上大号,一只手也能打得过他们。看来这老小子只能出阴招了,下毒?是最有效的,看来我得多加防备。
    “你在这陪小兄弟,我去厨房看看有啥吃的。”我发现,齐延年给齐延寿一个眼神,自己进了厨房。
    我这时心下已有了主意,也不似刚才那般着急,索性在茶几上大模大样地吃起了水果,既然当我是人质,就至少不会害我这个无名小卒,我心里一边骂着他们狼心狗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齐延寿聊着黄色笑话,把齐延寿这老家伙逗得哈哈大笑。
    今天奇怪的是,齐延年的老伴没在家,八成是怕女人在身边,做事碍眼,我冷眼看着齐延年端出了几盘菜,又拎了几瓶啤酒,“来来,小兄弟,今天打开了箱子,你也有功,我当时着急,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齐延年故做大度地说。
    我主动接过啤酒瓶,用手一摸,那酒瓶封口完好,想来他下不了手段,就啪啪开了,先是仰头吹了半瓶,忙说是我自己不懂事,这要是有人来我家翻户口本,我肯定比他急眼得还吓人。齐延年也不在意,一边和我喝着,一边看着窗外,表情很是焦急,我心下更急,这么多年了,勇子该不会忘了我那话的意思吧。
    不一会儿,别墅院外的铁门连响了两声,勇子和小兵走了进来,勇子手里还拎着只烧鸡。小兵手里拎了两瓶白酒。“哥,刚才舒老板特意买的这只鸡让我们带回来的,他安顿好舒瑶马上过来,你看,我们这回来的晚了,大爷们都整上了。”
    勇子小跑进屋,小兵见了酒喜笑颜开,忙搬了个小凳子坐下,齐延年见到五大三粗的勇子和小兵都是一愣,神情明显有些慌张,但毕竟是久混江湖,齐延年马上恢复了镇定。
    “好好,我们也刚开始,你们小哥俩过来,也陪我们喝一杯。”说完齐延年走向厨房去取啤酒,过了一会儿,他拎过来几瓶啤酒,我发现,那酒的瓶盖,已经打开了,心下多了戒备。
    我的酒杯已经空了,齐延年要给我们三个倒上啤酒,我一把拦住,“唉,齐大爷,这啤酒喝起来没劲,您几位慢慢喝着,我们还是喝白酒,这才有劲儿呢是吧。”说完,我向勇子使个眼色,勇子马上会意,和小兵连连表示要先喝白酒。
    齐延年不好多说,自己却也不倒,也说,那好那好,我也陪你们喝上一杯白酒,那起开的一瓶啤酒就放在一边。我心中越发肯定那酒他做了手脚。
    勇子三下两下把那只鸡撕开了,那鸡还冒着热气,他笑着说,这鸡脖子得给齐大爷,这鸡翅膀得给二大爷,这大腿啊,得给舒老板留着,你俩一个一个鸡爪子,这鸡头归我了。勇子一面撕,一面分着,小兵气地吹胡子瞪眼,我看你该吃鸡屁股。
    桌子上的菜,我只看齐延年夹什么,我就跟着夹什么,有时小兵去夹别的菜,我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小兵人虽粗,却也不傻,他和勇子一面吹捧着两个老头,一面只吃手里的烧鸡,却很少动桌上的菜。
    我们三个在这插科打诨,齐家兄弟也跟着我们又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鸡,这白酒的劲儿并不大,可是齐家兄弟竟然渐渐眼皮在打架,人也有些晃,勇子看我一眼,眼含笑意。
    我又端杯敬他们喝酒,这两老头杯还没端起来,一头就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我试着叫了他们几声“大爷,快起来,再喝一杯?”两个老头一动不动。
    “不会死了吧。”我问勇子,勇子摆摆手说:“半包药。”我笑着向他伸了个大拇指。
    我在电话里说的加料的烧鸡,也是我们童年时的一个恶作剧,小时候我们为了抢一只烧鸡,就偷着往那鸡肉上抹泻药,结果让别人吃得直跑厕所,而我们则把剩下的鸡肉席卷一空,刚才我在电话里说的是加料的烧鸡,特意嘱咐是让他睡得好一点,勇子果然聪明,他买了助眠的安眠药,和小兵细细研磨了半天,抹在了这鸡身上。分鸡的时候,故意把这些鸡肉分给两个老头,这安眠药加上白酒,上劲儿快,两老头本来就身子骨弱,这半个小时不到,两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我们把两个老头扶到沙发上,小兵这小子因为齐延寿是齐悠悠的爸,还给他垫了个枕头,盖了个毯子,当了半天贤女婿,然后一个劲儿地叹气。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紧下手,我先摸到厨房,找到这别墅的电闸拉下,我们三个蹑手蹑脚地走到地下室,我一拧把手,心下一凉,坏了,门被锁死了。
    第八十三章  黄瘸子

    我见地下室门锁上,心里吃了一惊,小兵让我们闪开,他想要使蛮力撞开。勇子一把拉住他:“哥,你忘了我学过什么?”小兵恍然大悟,忙拉开我让出一条道。
    勇子上前用手试着拧了一下门锁,让我们帮他找两根铁丝,勇子把两根铁丝捋直,一上一下捅进锁眼,手上也没见多使劲,就这么一别一顶,勇子轻声说“开了”。
    “勇子是黄瘸子的干儿子。”看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小兵拍拍我说。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不由得对勇子又多看了几眼。
    在东北,黄瘸子几乎无人不知,在那个年代,他是当年的贼王,看过电影《天下无贼》没,里面黎叔的原型就是他。
    黄瘸子本是山东人,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吃百家饭长大,加上这人长的不讨喜,嘴也硬,要饭硬是要出了老太爷的感觉,所以在他们当地,小小年纪就不受待见,从小没少受人欺负。不过那时候黄瘸子还不瘸,腿脚灵便,这腿是后来在东北时被轧断的。
    黄瘸子没上过学,成年后,为了混口饭吃,就跟着几个盲流子来到黑龙江某农场务农,后来又和几个同村人辗转了其他城市过了几年。
    有一年,黄瘸子在哈尔滨火车站扒火车,那个年代,货车速度慢,很多沿线身手好的老百姓,都愿意扒火车,干嘛,当然是偷东西。
    这帮人扒上火车,用钳子绞开铁丝,拉开车门,货车里的粮食、水果都被他们一点点扔下车,看扔的差不多时,再跳车,地面上早有人在那准备了推车接应,一路上那些东西都捡回去,能卖不少钱,很多人都以此为生,颇有铁道游击队的风范。
    这黄瘸子无一技之长,却是胆大包天,也跟着人做起了扒火车的勾当,只是命不好,刚做第二次就被火车轧断了一条腿。按说,这本就是自作孽,老天爷收了你做买卖的本钱就是让你就此收手。可是黄瘸子死猪不怕开水烫,非要和这命运争一争,他先是找到了铁路部门,咬死了自己是过道口,道口员没放杆,结果被火车轧断了腿,铁路车站必须得赔。
    那个年代,铁路部门都愿意息事宁人,黄瘸子找了三番五次,就实在不耐烦,也就掏腰包为他安了假肢,从此他这条腿算是彻底废了,走路一高一低,因此,他就以黄瘸子这个名字自居。可是即便如此,黄瘸子还是不依不饶,必须让车站拿一笔钱出来,不然就天天闹。
    黄瘸子每天坐在车站广场上上访,可是铁路部门不理他,他还是没招,不过,在这广场上坐得久了,他却发现了另一条来钱道儿,偷!
    在广场上,南来北往的旅客数以万计,几个小偷一上午就能偷个千八百元,那可是九十年代,这些钱,简直是天价。
    黄瘸子动心了,可是做贼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何况他还是个瘸子。
    当时的小偷都有团伙,尤其是在火车站这种地方,所以黄瘸子在哈尔滨火车站附近第一次行窃的时候,竟然不是被失主揍,而是被同行揍。
    黄瘸子连续挨了几次打,几天都吃不上饭,最终饿倒在路边,自生自灭。
    有个老贼对他起了恻隐之心,把他拽回了出租屋,并告诉他,“你这样下去就得死到街头,我知道有个高人,你如果能找到他,拜他为师,这儿再也没人敢动你分毫,但是,能不能找到他却是未知数,他能不能收你,看是你的造化了。”
    濒临生死线的黄瘸子犹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他立刻动身去找这个高人。
    可是,连续几天都一无所获,老贼给的路费也花没了,他只好边偷边找。
    黄瘸子在一个市场盯上了一个司机,他亲眼看到司机加油的时候,钱包里面有不少钱。
    黄瘸子喜上眉梢,跟着他走了一会儿,终于得手了。
    黄瘸子乐坏了,走到一个角落准备查钱,却听背后有人说:“钱包是空的。”
    黄瘸子打开钱包一看,果然是空的。而背后却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头。
    黄瘸子意识到这是遇到了高人,连番请教下,原来正是要找的那个高人。
    原来高人早就把司机的钱包偷来了,把里边的钱拿走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包放了回去。
    黄瘸子明白了以后,立刻跪下来拜师,老人也收下了他。
    两年后,老人去世了,黄瘸子重回哈尔滨,心中就一个想法,找到当年那个贼老大,一雪前耻。
    两人约好在一趟去往北京方向的列车上分个高低,列车出山海关之前,谁偷得多,谁就坐头把交椅,而输的那个,自断一根手指,随后两人一起坐上了火车。
    两个人在车上同时看到了一个老农,这老农衣着普通,却逃不出这两个贼王的眼睛。
    老大先出手,可试了几次都一无所获,愤愤地回来说“看走了眼,这老农就是个穷老头,压根就没钱。”
    黄瘸子笑了笑,从边上拿了个破雨衣,挤在老农的脚下睡着了。
    这车颠簸了几站地,黄瘸子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慌张地说:“唉哟,差点坐过站了,得下车了。”黄瘸子拎起破包,几步下了车。
    老大也紧跟而下,两个人找了个僻静之处,黄瘸子掏出一扎人民币说:“查!一共7500元。”
    老大不信,自己一点,果然是7500元,每一张都是10元面值的。原来,黄瘸子是在老农身边,一张张抽出来的!这门手艺,这份胆识,自叹不如。
    老大认栽了,自断了一根手指,还把哈尔滨车站的头把交椅拱手让给了黄瘸子。
    从此黄瘸子名震四方,
    后来,来自全国各地的“贼王”都前来挑战。无一,纷纷落败。
    再后来,广州那边的小偷还召开了一次全国小偷“绝招”比赛,算是贼界的奥运会,黄瘸子觉得这是个名震全国的好机会,也能让自己的势力从东北走向全国,于是欣然前往,果然,技压群贼,成了当之无愧的贼王。
    第八十四章    徒弟
    黄瘸子得胜归来,手下的小偷更加胆大包天,他们多次破了小偷行当里的规矩,不管是官家、平民,只要有钱,贼不走空,1984年,全国严打,黄瘸子的团伙一举覆灭,关于黄瘸子的去向,有人说被抓住枪毙了,也有说是死在狱中,不过谁也没想到,真正的黄瘸子却是跑到内蒙古,来到博克图的小镇,隐姓埋名成了一个农民。可他的传说却一直在江湖上流传。
    到了90年代中期,黄瘸子早已不干偷东西的事儿了,因为腿脚不好,无儿无女,不偷东西的他生活一贫如洗,成了镇里的五保户,当年我在那上小学,也曾见过几次。那年黄瘸子已经年近六十,没有妻子孩子,我们小学那时常给镇里五保户去打扫卫生,也去过黄瘸子家。印象中,他个子不高,驼背,其貌不扬,常年拄着一幅拐杖,也不爱说话,平时也很少出门,只是他非常喜欢孩子。我们去他家里帮忙打水、扫院子,洗衣服,他都会拿出很多糖来给我们吃。
    但是有些家长隐约知道黄瘸子的来历,就算不太清楚的,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都不让我们和他接触,我们也都觉得他家又脏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见到都绕着走。当时勇子家离他们很近,算是邻居,勇子父母见这老光棍可怜,也常去送米送菜,对他多有照顾,勇子长得瘦小却聪明伶俐,嘴也甜,每次送菜的时候,也都不急着走,和他说说学校的事儿,讲讲镇里的家长里短,黄瘸子听着笑出一口大黄牙。可叹黄瘸子也算是一方枭雄,老了竟然和这个小孩儿成了忘年交。
    人老了,可能就有了善心,加上这黄瘸子没有孩子,也就把勇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没别的本事,只有一身偷盗的手艺,他思前想后,把那些溜包、牵羊的本事不提,单就将开锁这门手艺传给了勇子。他久经江湖,他当然不是想让勇子走上他这条路,只是觉得世事难料,勇子如果有这一技傍身,将来再不济也可以当个锁匠,也足以糊口。
    小到门锁,大到保险柜,触类旁通,勇子也是聪明,学的很快,一根铁丝、一块烟盒锡纸,一块塑料垫板,在他手里,三下两下就能把别人家的锁给打开。但是黄瘸子所授各式锁具包罗万象,这小小的博克图几乎都是大铁将军的锁头,哪有那么多锁可以实践?
    勇子当时正值年少,学成了手艺总想去显摆一下,先是把自家的锁开了一遍,又开始研究上别人家的门锁,勇子对开锁单纯只是试验技术,绝没有入室盗窃的想法,但这可不得了,勇子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怎么容忍儿子学这偷鸡摸狗的手艺,当下勇子他爸就提着棍子冲进了黄瘸子家,把老头堵在屋里大骂了一顿,警告黄瘸子不许再教勇子这门手艺,回家后,又狠狠地打了勇子一顿,让他赌誓再也不许和黄瘸子来往。
    而后勇子当真再没和他学过手艺,2000年左右,黄瘸子去世,这个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只有镇政府出面给安葬,只是那天过后,勇子每年还偷偷地上山给黄瘸子上坟、除草,敬酒,这许多年来,竟然从未遗漏。
    勇子虽然只学了一成不到的功夫,但仅凭此手段,开个寻常的家门锁实在是易如反掌,当年我离开博克图时间早,所以勇子后来的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而勇子随着年纪增长,他渐渐知道黄瘸子的真实身份和历史,他觉得有些不光彩,所以从未对外人提及,这时见事情紧迫,这才逼不得已出手开锁。
    ?     门开后,我当先进屋,见那葬海箱还放在桌上,我收拾了日记和皮箱,从边上找出一个大大的包袱皮,想要将葬海箱包好背走。
    “咱们这算偷东西吧。”勇子担忧地说,刚才门锁是他开的,安眠药也是他下的,因为师从黄瘸子,他一直怕自己成为一个小偷,所以他对偷东西的事,很是在意。
    “什么叫偷?这箱子本来就是方婶留给舒老板的,是他们齐家想据为己有,还要害死舒老板,咱们这叫物归原主,不揭破他们,算给这俩老头面子,”我冷哼一声说。手上也不闲着,眼看着就打包完事了,却听背后一声低喝:
    ? “这箱子不能拿。”
    我正在卷箱子,却听得后面传来一个低喝,我们三个吓了一跳,我以为是齐家老头醒了呢,当下心下一狠,一手抓着手机向后照去,另一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把螺丝刀就势就要捅,可我刚转过身,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舒万有。
    ?第八十五章  见钱眼开
    “你怎么回来了?”见舒万有出现在这屋子里,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不怕那两老头害你?”
    ? “我担心你们会出事,所以一直没走,就在这小区外,后来见他俩拎着酒进屋,我猜你们可能是要对齐家兄弟下手,我约莫时间差不多,就偷着潜进院子,见你们把那两老头放倒,这才跟着你们进来。”舒万有说。
    ? “事不宜迟,有什么话一会儿说,快走吧。”我手上不敢停,早就包好了葬海箱,背在身上就要走,
    舒万有拦住我,摇摇头说,“不行,不管怎么说,这箱子是在他齐家拿出去的,我们难免背上一个偷盗的名声。况且这箱子这么大,背着它太显眼了,干我们这一行,名声最重要。”
    “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干什么?而且齐家老头想置你于死地,也要独占这箱子,里面必有蹊跷。”我觉得舒老头太过于迂腐,这节骨眼上了,还装什么清高。
    “当初齐家老二找我时,说过,箱子是方婶留给他们家的,只是找我让我负责打开,所以这箱子我们不能拿,但是,只是箱子。”舒万有狡黠地说。
    我们三个一脸恍然,啊,舒万有这个老狐狸,玩了这样一个文字游戏。黑夜里,我虽然看不到舒万有的表情,想必一定又是眼睛微眯,一脸得意。
    舒万有一件件取出箱子里的东西,一本日记,一架老式望远镜,一个瓷质的摆件,还有一堆书信。那个摆件和望远镜白天时我曾看过,像是一尊狮子,那个望远镜好像有些年代,不过这些在我们眼里,远没有那本日记有价值。舒万有揣好了日记本,我们三个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别墅。
    刺激。夜间风凉,我们刚一出来就是一阵冷风,刚才喝的酒,这会也差不多醒了。冷风吹过,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又不想人前难堪,就硬挺着。
    这时已是凌晨,齐家别墅又地处偏远,我们四个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一条公路上,想要拦辆出租车,却见这马路上,迟迟也没见一辆车经过。我们几个有点尿急,就钻到树林里解决一下,舒万有就自己站在路边,想着什么。
    我怕舒万有自己有闪失,尿完赶紧跑回来。
    “你相信是真的吗?”夜色里,舒万有冷不叮地问我。
    “啥真的?”我问。
    “别装了,我知道那本日记你看了不少,要不是为了做个样子,我不会拦你,但是在外人家,我必须得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舒万有笑着对我说。
    “不会,换了我是你,也得做做姿态。”这话的确是心里话,我没什么可谦虚的。
    “那日记里的事儿,你相信吗?”舒万有接着问我。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这简直是耸人听闻,一个恶名昭著的汉奸,竟然狸猫换太子,一直活到现在?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说。
    “我觉得是真的,这日记我也是只看了一部分,但是那箱子里的东西做不得假,关键是,我和方婶曾经在一个院子里生活过,她的种种表现,和历史上那个人物相当吻合,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舒万有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低沉。
    “那又怎么样?这老汉奸又多活了几十年,没死在人民的枪口下,倒有了个善终,也不知道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我愤愤地说。
    “人是死是活,如今说起来没以意义了,她的过错,历史早有定论,我不否认她对国家,对民族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但是,她也曾有过对我们有亲和的时候,这些都是过眼烟云了,我倒是对她和保密局一直纠结的那部龙藏经很感兴趣。”舒万有说。
    “龙藏经?就是那个康熙的手抄本啊,能有什么用,都是藏文,看也看不懂,我也不打算遁入空门。”我说。
    “这经非比寻常,不然,齐家兄弟不至于下杀手。”舒万有说。
    “是啊,这齐家,家大业大的,总不会因为这几件玩意儿,就干杀人的事儿吧,难不成得了这套经,就能立地成佛?”我冷哼一声。
    “也许,这经书和大清宝藏有关。”舒万有别过头,望着远处淡淡地说。
    八十六章  四十二章经是真的
    “什么?龙藏经和大清宝藏有关?你要说是四十二章经我可能还信一些。”我笑了,这老头儿原来也爱看武侠小说,对《鹿鼎记》的内容,倒记得清楚。
    “你别不信,有些文学作品也是来源于生活,查老师那个年代、那个阶层、那个圈子也许知道得比我们更多也未能可知呢?”舒万有半真半假地说。
    我真有些信了,这舒万有不像是拿我开涮,那个黑乎乎的本子就是《龙藏经》。也许这经里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然,以齐家当前的实力,真是没必要铤而走险。
    我刚想说什么,勇子和小兵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舒老板,那边有车灯,咱们拦车吧。”
    到了火车站已经凌晨,舒童舒瑶姐妹俩在站前一左一右,伸长了脖子翘首期盼,像两只天鹅。我们下车后,这俩丫头见她爸完好无损,也都长出了一口气。
    夜间出省的高铁全部停运了,我们见显示屏上,一个小时后,倒还有一趟去沈阳的高铁,舒万有让舒瑶去买了票,我们几个先去沈阳。他说在这里绝对不能久留,多呆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今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谁也睡不着,我心里的谜团等着舒万有来解,而齐家为何要下杀手,也要听舒童说明白。
    我们几个围成一圈都看向舒童和舒万有,舒万有也看了看舒童,点了点头。舒童说,“晚上齐家几个儿子订了餐厅,大家吃饭后要去KTV,我也没多想,毕竟觉得是世交,所以我和瑶瑶也答应了,在KTV里,他们买了很多酒,我留了个心眼,我们去之前,先在饭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到了KTV,那里的酒,我俩一口没碰,只是喝自带的水。”
    听到这,我猛一拍手“好样的,看不出来啊,你这疯丫头,也有这心眼。”我打心眼里赞叹,可是大家看我的眼神却不是很友好。
    “我也知道这几个小子对我俩有意思,我在国外这么多年,这些常识还是有的,喝酒我也是分人,可不是和谁都是举杯就干。”舒童说这些的时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我俩不喝酒他们也不好强迫,几个人一起唱唱歌,玩玩游戏,然后齐思宇就出门去打电话,而我正好想去卫生间,包房里的卫生间有人占用,我就走到外面,在一个侧面的楼梯口处,透过门上的玻璃,我发现齐思宇正在那个房间里,很神秘地在打电话。
    那房间是空的,显然是他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说话。我一下子来了兴致,这小子在他爸的眼里不是个很有实力的商人吗,怎么鬼鬼祟祟的,我当时就偷偷地躲在门后,听他在说些什么。
    我当时就是在想,这小子是不是有女朋友,然后还对我们不轨,如果是这样,我一定得拉着瑶瑶快走。可是听着听着,他突然说,“别犹豫了,必须得动手,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药在地下室里,找机会给他们吃了,动手后就打电话,他带人来处理,肯定不留痕迹。”
    我听了以后就傻了眼,我猜他们家是要对咱家下手,当时开箱子时我也在场,那箱子里的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想必也是价值连城,没准这齐家人就要杀人灭口?所以我赶紧给你打电话,让你们快跑。”舒童大致说完,心脏还怦怦跳,想来回忆起这一段,她又感受到当时那种巨大的危险和压力来了。
    我接着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出来后,这老小子真的拿了几瓶可疑的酒来灌我们,结果,让我们把他们灌趴下了。”我笑着说。
    “他们的毒酒呢?带回来了吗?检验如果是毒酒的话,咱们就有证据了。”舒瑶这时睁着大眼睛说道。
    “完了,当时净想着拿箱子里的东西,我给忘了。”我看了看小兵和勇子,我们三个一脸悲痛。
    “三个猪脑子,说你们点啥好。”舒童站了起来,叉着腰教训我们。
    “酒不重要,他们还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正要和舒童反驳,舒万有突然接口道。
    这件事,我们大家都卷了进来,从今天开始,哦不,可能是从单立仁死的那天,我们都被卷进了这个局里,谁也跑不了,那我也开诚布公地说,这日记里记载的都是真的,那箱子里的东西,真的关乎着一件天大的富贵,它能让人丧失亲情、友情,让人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
    说到这,舒万有缓缓地看向我,“这世上,真的有大清宝藏。”
    小兵、勇子对于宝藏的事早就听我说过多次,只是没想到舒万有现在却能如此确定。
    “难道,是那本日记?”
    “那日记你只看了一部分,很多的事情,已经超乎你的想像。”
    “包括方婶就是川岛芳子?”我说。
    周围的人无不大惊失色,我话一出口登时有些后悔,毕竟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我怎么当众给说了出来,不过环视一周,两个是我生死兄弟,另外两个是舒万有的亲生女儿,比自己命都值钱,我又觉得说出来没错。
    果然,舒万有对我说出这句话并不以为意,相反还点点头表示认可。
    “对,而且,我相信这是真的。”舒万有眯起了眼看着我说,“呵,小说里的四十二章经,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第八十七章  “把他们带走!”
    “什么?疯了吧?用小说里的情节来当历史?这老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嘀咕着,小兵和勇子先是愣了一下,竟然噗嗤乐了出来。
    舒万有毫不在意,只是伸着手,拍拍裤子上的灰,又弹了弹真丝裤上的褶皱,动作娴熟而不做作,这种搔首弄姿在别人做来就是恶心,在他做来好像行云流水。
    我就佩服舒万有,这老头多大岁数了,偏偏有个爱美的心,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衣着得体,这老家伙还极爱逛商场,平时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时尚小伙子,冬天一双欧版皮鞋,一顶贝雷帽,一条大围巾,再加上一件羊绒大衣,夏天就是一身真丝衬衫,要不就是衬衫西裤,打扮得很是精神,不过他倒的确有审美天赋,我想舒童的艺术细胞也是遗传了。
    舒万有弹了半天裤子,又拽又抻的,见我们等着龇牙咧嘴,这才慢悠悠地说到,“那日记里的事儿,我可以讲给你们,不过那故事太长,这又不是说话的地方,这谜底,咱们到沈阳去取一件东西再说。
    老小子又在故弄玄虚,我刚要发作,就见车站外一阵熙熙攘攘,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跑进候车室,为首的,正是齐思甜。
    “坏了,他们来的这么快?快走!”我喊着他们要走,舒万有却稳丝不动,静静地站起来,看着齐思甜,由远而近。
    “舒伯伯,您这是要不辞而别啊。”齐思甜走到近前,甩了一下短发,冷冷地说。
    我向她身后看去,后面有三个男人,腰板挺拔,眼睛里精光四射,显然都不是善茬。
    “侄女儿,我们酒也吃了,感情也叙了,箱子也开了,如今也该回去了。”舒万有笑着说,言语和蔼,像一位可亲的长者。
    “那应该让我爸他们来送您,您这打车显得我们多怠慢啊。”齐思甜轻蔑地向不远处的出租车看了一眼,竟然是我们来时乘坐的那辆车,那司机竟然没走,此时打开车窗,见齐思甜看向他,连忙讨好似的点着头,一脸谄媚之色。
    妈的,怪不得她追得这么快,原来这出租车司机告的密。
    “舒伯伯和两位姐姐远道而来,咱们一见如故,这两天还没亲近够,这就要走,我们当然不舍,我爸也早就叮嘱过,怕舒伯伯要面子,容易不辞而别,所以,我提前和出租公司们都打过了招呼,有你们的消息,及时通知我,侄女是刑警队的,这些手段当然不算什么,这点面子他们还是给的。”齐思甜倒也大方,自己主动坦诚了。
    舒童却是个火暴脾气,见齐思甜一脸洋洋得意,上前一步,“齐思甜,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警察,还刑警,你老爹为了那只箱子,要对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下毒手你知道吗?要不是我们今天跑得快,现在早就死在你家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想不到啊,你们跑到哈尔滨,处心积虑地让我们过来,我爸念着几十年老交情,这才过来帮忙,啊哈哈,哪想到,却上了你家的鸿门宴。”舒童伶牙俐齿,一番话下来,齐思甜愣在原地,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听了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别血口喷人,我爸为什么要害你们?证据呢?”齐思甜有些怒了,大声地回道。
    “我怎么知道?八成是你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马上给你抓起来。”
    “好,证据是吧。舒童掏出手机,快速地按了几下,一段录音传了出来,背景很嘈杂,但是声音却能听得清楚。
    “大爷,今晚动手吗?好的,他两个女儿在我们这,我们稳住他,晚上您拖住舒万有,我们一会就动手,放心吧,后事处理的一定干净,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就是刚才舒童说的录音,尽管心里早有了准备,再听这几句话时,心里还是为之一紧,暗道声真险。
    舒万有听到这,眼神明显暗淡了一下,刚才没有真正听到这段话话,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感情,如今听到这此赤裸裸的话,心下倒也坦然了。
    舒万有眼神一凛,冷冷地说,“舒童打电话告诉我时,我还不信,我和你父亲、大伯自幼相识,想不到,为了这一只箱子就要害我全家,你们齐家不念这份感情,侄女,哦不,齐小姐,齐警官,你是警察,心中自当有个分寸,难道你也要置国法于不顾,助纣为虐吗?”
    舒万有的话有理有节,让人不能反驳,齐思甜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我爸和大伯怎么会杀人,你用这一段录音能证明什么?我父亲曾说,你们要从我家带走一些东西,我看你们的背包很满啊,舒伯伯,对不住了,我要进行检查。我今天带了三位警察同志,你们大可放心。”齐思甜很是聪明,先不管杀人是否属实,反正这几个人都活生生在这站着,想必父亲没得手,那自然也没有犯罪事实,她赶紧把话题引到了背包,这招太极打得果然漂亮。
    这回轮到我呆住了,那东西就在背包里,我看了舒万有一眼,这背包里装的都是从藏海箱里取出的东西,绝不能让齐思甜发现,“慢着,齐小姐,你虽然是警察,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就翻看别人东西吧,对我们有什么指控,还是涉嫌走私?你有证据吗?”我站出来,对齐思甜说。
    “好啊,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和你说话了。”齐思甜面色轻蔑,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从包里掏出警官证,举到我们面前,大声地说:先生,长春道上一家别墅发生盗窃案,我们接到报警,根据出租车司机指证,你们几位是从别墅外打车抵达车站,我现在要求你们进行开包检查,请你配合。
    齐思甜的话一下子引来不少围观群众,有些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心想坏了,这丫头有这么一手,今天是逃不掉了。
    小兵和勇子静静地走上了几步,攥紧了拳头。
    “可以,警官,我们是合法公民可以配合。”舒万有淡淡地说,他摘下背包,放在地上,向我们点了点头,我们见状,也只好摘下背包放在了地上,齐思甜上前几步,迫不及待地打开。
    我侧过脸去不忍直视,完了,这回妥妥得收走,刚有点眉目,也彻底没戏了。以齐思甜这幅公事公办的模样,保不齐还得把我们都抓回局子里,这回到好,人财两空,这回邢胖子可高兴了,这么快又能坐一块儿喝酒了。我心下正在胡乱想着。
    却听齐思甜“咦”地一声,语气满胆不可思议。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往地上一瞥,“怪了,那些东西,竟然没在背包里。”
    第八十八章 盗墓
    这齐思甜翻了半天,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外,却别无他物。接着,她又不甘心似的,让我们几个把身后的背包也都打开,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那一包的东西哪去了?”不只齐思甜诧异,连我也是惊讶不已。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舒万有把东西都塞进背包里了?这会儿怎么没了,难不成这老狐狸未卜先知?他把东西藏起来了?”我不可思异地看着舒万有,这老狐狸仍是一脸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思甜在那折腾。
    “齐警官,有吗?”舒万有面带微笑地问齐思甜。
    “嗯,暂时没有,但是我们有权利让你们留下接受调查。”齐思甜红着脸蛮横地说。
    “别得寸进尺!”舒万有皱起了眉头,两道冷冽的目光好像能杀人。
    齐思甜被他的眼神给怔住了,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舒万有平时像个慵懒的儒生,可他身上却有一种气质,的确是能镇的住人,何况这个小丫头片子。
    “走”舒万有招呼了我们一声,拿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进了车站,我们紧跟而去。
    “快,去买票,买最近的车,赶紧离开这。”见我跟上来,舒万有侧过头小声吩咐我,脚步却依旧沉稳有力。
    当晚只有到沈阳的高铁,买了票,我们几个赶紧上了车,直到高铁开动,舒万有才松了口气。
    “那东西?”在车上刚一落座,我忍不住问道。舒万有笑了,撸起了裤管,那黑色的日记本,被他缠在了腿上。
    在树林里,大家去撒尿的时候,舒万有就把东西贴身藏好,这些东西都是轻薄之物,贴在裤管里,也看不出来,江湖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贵重的物品要随身携带。
    “你就不怕齐思甜要搜身?”我问。
    “她敢,今天她的做法已经让齐家颜面扫地,如果她真敢搜身,那就连最后一点余地都没有了。”舒万有说。
    “最后一点余地?难道现在她齐家就留余地了?他们家可是想杀了咱们。”我说。
    “可是,他们终究还没动手”。
    “那是因为咱们跑的快。”
    “你记住,没有真凭实据,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都只是想象。即使有录音也算不得证据。”舒万有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沉默了,的确,这是个讲证据,讲法治的时代,虽然我们明明死里逃生,却恰恰因为没有证据,而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舒万有闭上了眼,侧过了头不再理我,我从车窗的倒影中,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紧闭眼角在不时地抽搐,他故作平静的胸膛也起伏不定。
    他一定很难受吧,自己幼时的玩伴,曾经亲如一家的友人,在这时候,为了这笔所谓的宝藏竟然能对他痛下杀手?什么情义,什么恩惠,什么世交,在金钱面前都是够屁。
    不知怎地,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小兵和勇子,他们俩也闭着眼睛打起了盹,我在想,我们心心念念的宝藏,是否,也终将会引得我们拔刀相向?我自问自己不会这么无情无义,小兵和勇子同我自幼长大,情同手足,当然不会害我,可是舒万有和齐家兄弟又何曾不是兄弟?
    高铁行驶在铁道线上,没有杂音,车厢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可是我的心越发的乱了。
    凌晨,到了沈阳,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到哈尔滨的车了,舒童舒瑶明显有些困了,小兵睡得正香,这时也是呵欠连天,虽然经历了刚刚那场生死时速,我的心还在怦怦跳,可是身体吃不消,加上这几天为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我和他们耗了好几天,一直也没合眼,这时候我也眼皮直打架。总之,我们这一行人,现在是人困马乏,很有可能下一秒,集体卧倒在街头。
    好在舒万有还清醒,一路上赶尸一样撵着我们走,凌晨的沈阳站前,出租车倒是不少,我们人多,索性就打了两台车,舒万有轻车熟路地告诉一个地址,然后他带着两个女儿上了车,我带着小兵、勇子上了另一台车,一前一后驶入夜色。
    这车开着开着,我就觉得不对,这车怎么越开越远,我本以为舒万有是在附近找一家宾馆,哪想到,这车开了十几分钟,竟然一路向南,径直开到了一条公路上。两边的树林在夜色中挺立,像一排排士兵,冷森森地盯着我们,我和勇子对视一眼,我打开手机导航,发现这竟然是向沈阳城外驶去?
    “我说,你打算带我们去哪?”我拨通了舒万有的电话,“跟着就是。”舒万有言简意骇,挂了。
    “早着呢,你呀,先睡一会吧,开车得开一个小时呢。”司机是个50岁左右胖男人,听了我的话,接口说道,那语气透着一丝欢快,显然,这段路程能让他赚上不少。
    一个小时?这是要去哪啊?开回哈尔滨啊?
    “凤阳宾馆”
    “在哪?”
    “药王坟”
    司机的话让我打了一个激灵,大半夜的往坟地走?这是什么宾馆,在这么个地方?
    这舒万有本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他选择在那住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他总不会带他两个女儿跳火坑吧。我索性也不再想,爱咋咋地,还能把我们卖了不成?我们三个也是刀山火海滚的人,还怕这个?
    这一小时的车程,我睡得昏天黑地,到站时,还是勇子把我叫醒的,小兵口水都淌到胸前了,原来勇子一直没睡,眼睛警惕地盯着前面的车。
    我很佩服这小子,时刻都有一种戒备心理,而我和小兵则是一个散漫,一个好勇斗狠,容易冲动。下车后,我拍拍勇子胳膊,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勇子回头看看我,也笑着点点头。
    这是一间很中式的宾馆,规模不大,却古色古香,倒也符合舒万有的气质。这宾馆地处郊区,竟然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面小桥流水,水榭楼台,几棵环腰粗的大树郁郁葱葱,倒是一处静戚之所。
    舒万有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让我和小兵勇子住一间房,我们三个进屋,随便冲洗了一下,小兵和勇子衣服都顾不上脱,就已经钻进了被窝,我刚准备躺下,舒万有却发来了微信:“出来,到宾馆前的亭子里。”
    我知道这老家伙心里有事,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如果他不说清楚,这一夜怕是都睡不踏实,我赶紧简单用冰水洗了洗脸,赶到亭子时,舒万有已经站在那里,腰身笔直,我惊讶这老头儿60岁高龄仍然精神抖擞,这是要会情人的心态啊。
    “明天早上,你带一个人和我出去一趟,这儿留一个,保护好那姐俩。”舒万有说。
    “干嘛去?”以往舒万有做事要么是独来独往,要么就带我一个,而这次却说再带上一个,看来这事不简单。
    “盗墓。”舒万有回头看我一眼,嘴角上扬,夜色下,那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八十九章  康熙手抄龙藏经
    “你疯了?”
    听到盗墓这两个字,我吓了一跳,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连连做这些吓人的事儿,他在古玩圈地位尊崇,身家雄厚,也不缺钱,要说盗墓这事儿,也就我们仨这兜比脸干净的人能干得出来,可他根本犯不着去干这掉脑袋的勾当啊。
    “那本日记”舒万有指了指怀里,停了一下,好想在琢磨着词汇,他本是个话不多的人,现在想要让我信服,他在找一个说得过的理由。
    “如果你看完那本日记后,你一定会第一个吵吵着要去盗这个墓。”
    “谁的墓?在哪?”我问。
    “谢元亭,清朝的一个大夫。”舒万有说。
    “一大夫你盗什么墓啊,他能有什么宝贝?”我有些惊讶这老家伙的想法,难不成他还想偷什么医书不成?好治疗他的某些难言之隐?我不禁有些恶趣味地猜想着。
    “他给皇帝当大夫。”舒万有又说。
    “靠,这叫御医啊,咋不早说?”我撇着嘴,心下念念,这御医可了不得,这电视剧不都演了吗,但凡有点本事的,在宫里上下吃得开,从皇帝到妃子,哪怕一些将相,都来求他看病,得到的赏赐数不胜数,那个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的御医,好家伙,家大业大,还有个什么清宫剧的御医,好像和皇上的妃子还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看看,不仅钱多,美人投怀送抱也不说不准,总之,这御医的墓肯定差不了,我欣喜地打着小算盘。
    “给末代皇帝。”舒万有说。
    “靠,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我又说。
    “你也别瞧不起他,他有件东西,你肯定削尖了脑袋想要。”舒万有颇有玩味地看着我说。
    “啥?藏宝图啊?”
    “你说对了,还真就是藏宝图,珍本《龙藏经》,康熙皇帝亲笔手书,暗藏大清宝藏的龙藏经。”
    我呆在原地。
    我明明看到方婶的日记里写到,她用康熙手书的龙藏经换了自己的一条命,怎么可能在一个御医的坟里?如果她当年没交出珍本龙藏经,又是用什么骗过毛人凤的,保密局的那帮人可绝不像电影里演得那么呆萌。那她是怎么活到后来,一直到上世纪70年代才去世?
    太多的疑问,让我的困意渐渐消去,眼睛里又燃起了光茫,直勾勾地盯着舒万有。
    “还困吗?”舒万有头也不回,突然问我这样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不困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要从李自成攻入北京说起。”
    李自成,这个人与其说是农民起义领袖,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土豪,农民出身决定了他的眼界,没什么大的理想。穷怕了,得了天下,第一个想法就是捡值钱的拿,这崇祯也真够意思,到死的那天,国库里还封存着5万万两白银。李自成开门的刹那,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笑得合不拢嘴,“这得买多少亩田,买多少头牛啊!”
    虽然入了京,开了国库,李老汉还不知足,总觉得这京城里还有油水捞,他没来过北京,以前他觉得这北京城的地都是金砖铺的,所以他马上又命令军队,洗劫京城里有钱的士家,短短10天之内,李自成就又聚集了7000万两白银。
    这些金银堆成了山,李自成坐在龙椅上,翘着脚在那数着金子,然后对着金子哈哈大笑。他自以为兵强马壮,钱粮无数,然后就做起了皇帝梦来,他干脆在北京称帝,国号大顺,可是没想到,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一路势如破竹,还没等李自成把宝座坐热呢,这支军队就打进了北京城,李自成仓皇出逃,这堆金山,却没来得及带走,这些财宝连同这天下,就这样白白拱手让给了女真人。
    女真人入关后,后金也改为了大清,当时的小皇帝已经是顺治,不过6岁,可是摄政王多尔衮、孝庄皇太后均是眼光独到,也知道这天下得来的太过容易,居安思危,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所以,当年多尔衮在嫡系部队中,精选了正红旗5000名官兵,无一不是骁勇善战,军纪严明又死心踏地追随自己的将士。
    多尔衮命这些将士赶往东北长白山一带,那里是女真人的发祥地,山多林密,长坡大岭。他要在那里依山建起多座宝库,将女真人多年经营积累的财富,以及这批闯王宝藏,藏进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5000名嫡系将士,便以修建女真祖陵的名义,从此就驻扎东北,再未回朝。在严寒冻土中,开山凿岭,秘密修建着大清宝库,一直到多尔衮死后,到顺治再至康熙,这宝库才初见规模。
    而此时大清国力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犹其是康熙即位后,励精图治,邻邦小国来朝,奉为天朝。这天下俨然已经坐稳,只是孝庄太皇太后却始终不敢掉以轻心,远在东北的那批宝藏,她依旧暗中催促,这5000官兵,只为她一人调动,所有的分布地点,内部结构都只向她一人汇报,这也成为大清第一机密。。
    按照多尔衮的设想,这批宝藏不可纳之和库,而是要多点分布,散之有序,以防后世子孙无故挥霍。所以,好大大兴安岭连绵不绝,长白山以北苦寒之地,更是少有人烟,所以,这5000人的大兴土木并未引起过多关注。这批宝藏分藏二十八洞,这二十八洞遍布东北三省包括内蒙古地区,所在之处无一不是深山密林、龙潭虎穴之中,而这二十八洞最后绘就的地图就交到孝庄太后手中,康熙成人后,垂垂老矣的孝庄太后便将宝藏的秘密和藏宝图告诉了小皇帝,作为历代皇帝的亲传之秘。
    而此时,当年那5000正红旗官兵所剩无几,待宝库峻工封闭的那天,剩余将士集体挥刀自尽,誓死为大清守住这份绝秘。
    这些官兵的后人,被孝庄登记在册,逐一封赏,一是为了安抚其心,二是怕他们暗留备份,他日机密若泄,以此追责。
    而康熙皇帝自得知将士集体自尽后,终日寝食难安,每天夜里似乎都有不同面孔的军士来向自己哭拜,康熙整日惴惴,为了告慰这些将士英灵,康熙决定手书《龙藏经》,为英灵超度。
    然而,这只是对外界的托词,康熙真正手抄龙藏经的目的,则是将记载了大清宝藏二十八洞的位置信息,以密语的方式记录在经书里。那所谓的地图也被康熙亲手销毁,这大清宝藏便只留在这本龙藏经之中,外人不得而知。几百年来,即便民间有人流传这批宝藏的秘密,却也是难寻踪迹,更像是一个传说。
    康熙为人缜密,他先是带着汉、藏僧人用泥金手书了龙藏经,经书上面镶嵌珍珠宝玉,单论经书本身,就已是价值连城,不过,这本镶金嵌玉的龙藏经却只是个外表华贵的普通经书,说经书值钱,莫不如说是那经书的材质值钱。而真正由康熙皇帝手书的经书,虽然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册子,却作为大清皇帝的传国之宝,代代帝口相传,世人只知那珠光宝气的龙藏经为珍本,却少有人知道那记载大清宝藏的真本《龙藏经》。
    可是到了同治年间,当权的慈禧太后锋芒毕露,逐渐掌权,作为真正的大清帝国的统治者,这皇家的秘密她自然知晓。到了宣统年间,大清日渐势微,溥仪尚且年幼难当大任,自知时日无多的慈禧太后迫不得已,便将这大清宝藏的秘密告诉了内阁大臣、恭亲王载沣,而当时年富力强的肃亲王善耆,正是载沣得力助手。
    善耆聪颖机警,博学多才,为人清廉,而且思维开放,从不循规蹈矩,当年还叫汪兆铭的汪精卫进京刺杀载沣,也是他觉得这小伙子有思想有才干,才起了爱才之心,从中斡旋,最后救下汪精卫一命。此外,他大力推行新制,算是晚清时期一个很有思想的政治家。而且他对大清忠心耿耿,即便宣统退位后,他也一心想重振大清,所以,这大清宝藏的秘密,载沣也没有对他隐瞒。
    得知大清还有翻盘的机会,善耆心里重燃起重建大清帝国的斗志,他带着家眷逃到了东北,一心想要挖掘出宝藏,购买军备重振大清雄风。只是善耆遇人不淑,认贼为友,偏偏与日本浪人川岛浪速为友,他想得很美好,以为得到日本军部的支持,将来复国大计指日可待,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爱新觉罗显吁给他做养女,任其蹂躏。谁想到,这个本是花季的少女,一个无比尊贵的大清格格,竟然从此被改变了命运,她失去了一切她可以失去的东西,包括她的真名,却得到了一个让她背负了一生带有耻辱的名字,川岛芳子。
    第九十章  川岛芳子和大清宝藏的秘密
    在日本的支持下,善耆先后组织了两次满蒙运动,无奈时运不济,都没有成功,而自己的积蓄也都花光殆尽。已经急红了眼的善耆想到要挖掘宝藏,有了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那珍本龙藏经,却并没在他的身上,想要找出全部宝藏那几乎是不可能。他几次进京寻找溥仪,恳求提供一两条线索,只要有了钱,他相信大清帝国的辉煌一定能够重现。
    然而,此时的宣统帝却打着自己的算盘,他当然清楚这笔宝藏意味着什么,溥仪就算当不成皇帝,也有机会拉起一支军队,自成军阀,对于复国,他不想像善耆那样闹得满城风雨,他想的是步步为营,所以,他需要一位既忠心,又有才干,有地盘又易操控的人。他在全国放眼望去,张作霖走进了他的眼中。
    这个东北王,虽然粗俗,却实力雄厚,而且独占东四省,这里正好是满清龙脉所在,因此,能否顺利取出这批宝藏,重振大清国威,他是必须要交好的第一人。
    溥仪出身帝王家,深谙帝王权术,所以,他在位的几年,对这个远在东北的军阀甚是关爱,连张作霖生日时也必然送上大礼,彰显皇恩。而让溥仪欣慰的是,张作霖虽出身响马,不学无术,但对他这个小皇帝却格外尊重,几次进京来见,都是以前臣旧礼相待,让溥仪很是受用。他也多次暗示张作霖助其一臂这力。只是张作霖却并未直接给给予回应,每次谈到这些的时候,张作霖便顾左右而言他,却绝不应承,这让溥仪很是恼火。
    其实,张作霖对于清逊帝的用意自然是清楚,对于皇帝对自己的偏爱,他却是格外冷静。论实力,和自己相差无己的军阀大有人在,论出身,自己不过乡野村夫,说到底,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旧皇室仍保留一丝敬意,这才会让溥仪心存幻想。
    但是,若是仅凭退位皇帝的几句夸赞,自己便拎着刀与天下为敌,他张作霖还不至于这么傻,那个本家的辫帅,带着他那三千辫子军,不过才个把月功夫,便被打得如过街老鼠,张作霖当然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对于溥仪的暗示,老张的作法就是装傻充愣。
    不过,老张也有自己的算盘,当此时局大乱,正是乱世出枭雄的时代,他既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想自立门户,只是当下,外国列强也在虎视眈眈,而冯玉祥把溥仪清出皇宫竟然得到天下人的赞同,由此可见,这皇帝梦自己也是做不成了。所以,张作霖虽然满口答应,对始终不肯有实际动作。
    这一切,都让老谋深算的善耆看在眼里,他对傅仪说,张作霖土匪出身,这种人必须让他有些甜头,他才肯卖力气。溥仪思前想后,于是再此召见张作霖,告知了他大清宝藏的秘密,并将其中三处藏宝地告诉了他,让其扩充军备,共举大事。
    张作霖心里乐开了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没想到,这白山黑土的极寒之地,竟然还藏着这些好东西,他立刻组织人马,先扎进博克图,挖掘了位于北山、东山的两座宝藏。为了掩人耳目,张作霖打着以抵御俄国的名义修筑工事,两个营的工兵扎进了大山,不过,如此大张旗鼓的调动兵马,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首先警觉的是俄国,他们认为在中俄边境的小镇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是要有所图谋,所以,那段时间俄方也迅速集结兵力,小镇博克图一下子剑拔弩张。
    俄军的调集让日本人也嗅到了危险,他们当然知道张作霖在博克图修建工事,也多次派人渗透,却始终不知道他们在这挖山的真正用意,也曾多次向张作霖示好,愿意派兵来参与防御,可以提供金钱、军备上的支持,可是张作霖把好处照单全收,但绝不肯让日本人染指博克图的工程。这更加增添了日本人的疑惑,于是,那个掀起腥风血雨,让一代枭雄命丧皇姑屯的川岛芳子登场了。
    曾经的大清格格,如今成了日军的特务,已改名为金壁辉的川岛芳子注定是个悲剧,不敢奢望爱情,连最起码的安全都不敢保证,川岛芳子成了日本人手中的棋子儿。的确,她很出色,也很听话,可是日本军方万万没想到,这个命攥在自己手里的女人,她的心里竟然想的是浑水摸鱼,真正的想法和她那个父亲一样,也是重建大清帝国。
    张作霖的前期挖宝工作很顺利,那几年,真金白银换成的枪炮数不胜数,张作霖也摇身成为实力最强的军阀,但是对于复辟一事,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溥仪坐不住了,他身在领事馆,就安排亲王溥杰代为督促,只是每次都让张作霖连哄带骗地给忽悠回来了。
    如今看来,东北的大忽悠不是源于赵老师的马大帅,张大帅才是祖师。
    而这时还在做皇帝梦的溥仪也终于看明白了,这张作霖只是想要他大清的宝藏,却绝不肯做他大清的枪。
    国可以不复,但是这大清宝藏却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天津领事馆的溥仪,悄悄地召来川岛芳子。
    1926年,川岛芳子和土肥原贤二策划了举国震惊的皇姑屯事件,一代枭雄张作霖被炸死在皇姑屯,大清宝藏的秘密也随着张作霖一起化为烟云。
    可是,久居深宫的溥仪见多了皇家的尔虞我诈,他哪里想到,这张作霖竟然可以对他的兄弟掏心掏肺?
    张作霖死后,张学良上位,杨宇霆成为总参谋长,东北二把手张作相早就进入博克图,成为掘进前沿总指挥,负责宝藏挖掘和善后工作。也就是说,在东北军,张学良、杨宇霆、张作相,至少这三个人,都知道那三处宝藏的位置。
    川岛芳子能杀一个,可再策划一场皇姑屯,是绝无可能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川岛芳子再施美人计,她故意接近张学良,吹起枕边风。先是告知大清宝藏的藏宝图的秘密以获取信任,再散布杨宇霆功高盖主,底下人只知杨而不知张,又用二郎神听调不听宣的典故来影射时局,而张学良早就对杨宇霆的狂傲心生不满,果然,年轻气盛的张学良一怒之下,设局枪杀了杨宇霆。
    只是作为另一个知情人,张作相,张学良却视为亚父,绝不肯下杀手,还委以重任。这一点,让川岛芳子束手无策,而此时,东北军势力正盛,她多方斡旋,引导俄军与东北军引起摩擦,想要消耗张学良的军事实力,可这点小风小浪,丝毫动摇不了东北军的根基。
    另一方面,川岛芳子一直觊觎那本龙藏经,只是她接近溥仪多次,却一无所获。1931年,中日摩擦升级,日本抢俄国之前率先带兵攻打博克图,而驻守在那里的只有一个连的士兵,连队打散了,连长被俘,为了活命,他供出了东北军在这挖掘大清宝藏的秘密。
    日本人傻了,向天连骂了三声八噶牙路,然后就跪地舔土,喜极而泣。
    弹丸小国,一针一线当思来之不易,哪见过这么雄厚的家底?
    不用川岛芳子扇风点火,这一回日军像嗅到鲜血的鲨鱼,先动了手,1931年9月18日,日本军队一拥有而上,枪炮四起,打进了北大营。
    这回轮到川岛芳子傻了。
    她的初衷,只是想消耗东北军的实力,再不济,也就是个胶着状态,川岛芳子知道东北军的家底,飞机、坦克、军舰应有尽有,日本人真想啃下东北,那真是白日作梦。
    可是,这梦成真了,她万万没想到,张学良竟然不放一枪一炮,就将东三省拱手相让。
    要知道,东北军的人数比关东军要多十倍以上。
    日本人都没想到得来的如此容易,打开军备库的一刹那,见到封存在油包中整齐的枪炮、弹药时,后背刷刷的冒着冷汗。
    “如果硬碰硬,以当时这些关东军绝不可能轻易得手,必将付出极惨烈的代价。”他们有自知之明,可是东北军为何会将东三省就这样放弃了呢?
    直到今天,关于张学良的不抵抗,仍然是一个谜。
    第九十一章  警痞、戏子、叫花子唱起抗日悲歌
    沦陷后的东北三省,一片火海。
    这并不仅是形容老百姓的处境的形容词,整个东北,几乎处处燃烧着熊熊烈火,夜间也映得亮如白昼。
    沈阳警备厅、第一监狱、万和戏园,这三个地方的房子,却连着烧了三天,就因为这里都曾有人在誓死抵抗。
    说来可笑、这些曾经百姓眼中的敲骨吸髓的警痞、舞台上搔首弄姿的戏子、衣衫破烂令人嫌弃的乞丐,在这时却成为直面日寇的英雄,当中国人的尊严竟然要依靠这些曾被千夫指的人来维护,也着实是一个悲剧。
    不过,也正是这些人证明着东北人并非没有血性!
    日军进驻后,虽然有大批的东北军士兵缴械投降,但是仍有零星的军警和人民在组织抵抗。这些人马虽然少,但是却是一个信号,仿佛黑夜里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昭示着中国人决不做亡国奴的决心。
    最先抵抗的是沈阳警备厅,虽然大部分的警察在日军进城后,都偷偷地脱了警服,回到了家里龟缩起来。但还是有一部分有血性的警察,他们打开警备库,取出了并不先进的枪支,自发地对日军进行反击,其中在沈阳监狱的20多个警察连同收押的犯人,竟然阻击了300多名日军的连续攻击,足足抵抗了一天一夜。
    那天,沈阳监狱被日军的炮弹炸开了,奇怪的是,狱墙倒了,关在监狱里的700多名犯人却没跑,他们走到狱警的尸体边,捡起他们的枪,捡起了碎砖烂瓦,用血肉之躯继续对日军进行反击。
    与此同时,沈阳最大的万和戏院涌进来了一帮日本兵,为首的鬼子是一个中队队长,他早闻这里当家的花旦花百娇貌美绝伦,一直垂涎三尺,如今既然撕破了脸,他第一时间带着人马过来要人。
    花百娇挺身而出与日军斡旋,戏班子里10多名武生悄悄地从外面关了戏院大门,这些平时擦胭抹粉的武生们,一人带一口雪亮钢刀,着一身黑衣,院子里的灯一灭,这些一身功夫的武生们冲了出去,手起刀落,转眼间就把院子里10多名鬼子砍翻在地。
    但是园子里的枪声还是吸引了外面鬼子的注意,一队又一队的鬼子冲了进来,十多个武生转眼间就剩下3、4个,几个人护着花百娇和其它姑娘躲到后院,但鬼子的脚步却越来越近。
    小屋里,一支红烛把镜子映得红通通,花百娇打开了妆盒,自己上起了戏妆,老伙计杨振声和几位花旦站在一边,不知这位班主在这当下还有这心情?也不是她有什么主意,大伙就只好这么看着。只见花百娇画好了妆容,跟着她一辈子的老伙计杨振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一紧,只觉脑袋嗡得一下,险些没站住。
    果然,梳妆完毕的花百娇站起身来,取过一套戏服铠甲,戴起了樱盔,插好旗枪,选了一杆亮银枪,在屋子里打了个转,一亮相,这分明是穆桂英的造型。
    看着花百娇的样子,杨振声身子一颤,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花百娇素以饰演穆桂英闻名,舞台上的花百娇翻转腾挪,英姿飒爽,抬手处,枪如游龙,顾盼间,藏不住的妩媚风情,也让她得了个小穆英的外号,而今天,她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能猜上大概。
    “兄弟姐妹们,只可惜我不是穆桂英,没法真的上阵杀敌,但我也不想就让小鬼子这么糟蹋,死也得有尊严。”花百娇话一说完,一抖手中枪,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密密麻麻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领头的日本军官见是花百娇,忙做出停止开枪的手势。一脸奸笑地走上前来。
    花百娇柳眉倒竖,对着满场的日本兵大骂了一顿,然后突然转身,抖枪,亮了个架势。就在日本军官一脸玩味中,花百娇眼睛一亮,突然将那枪头对着自己的喉咙就扎了下去,日本军官伸手不及,那枪尖已经扎进了花百娇白净的脖子,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眼看着这一代名旦,当场自刎而死。
    日本兵见花百娇已死,不由得恼羞成怒,可又看向了屋里的几个姑娘,又大声淫笑起来。屋里剩下的姑娘们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全都哭出了声。
    杨振声放声大骂:“你们难不成想让这群畜牲糟蹋?”几个姑娘愣了一下,看了看躺地上的花老板,有几个烈性的,当场撞死在墙壁上,剩下的几个姑娘则一脸木然地被日本兵淫笑着拉了出去。
    杨振声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对着出门的日本兵就扎,那日本兵刚想躲,却没想到老杨手腕一动,刀锋一转,扑地一下,竟然把他手中拉着的姑娘一刀扎死了,日本兵还没等反应过来,老杨又扑过去准备砍死其他的姑娘,这时反应过来的日本兵举起步枪,乓乓两枪,老杨挥刀的手就垂了下来,原来精明无比的小眼睛渐渐变得涣散,歪倒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沫子,还在嘟囔着:“都得死,都得死!”
    而大街上,沈阳最大的乞丐帮-旱地帮,100多个叫花子也涌上了街头,他们闯进了一家饭店,这里曾是沈阳有名的酒店,如今老板刚刚收拾了细软跑了,这些叫花子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先捡厨房里的剩菜吃了起来。
    外面兵荒马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不是也没命了,死也先当个撑死鬼。帮主菜富心里想着。
    酒店备餐的酒肉很多,大家正吃着,上面楼梯突然伸出来一个小脑袋,两个小辫子一晃一晃,叫花子们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这酒店老板收养的义女,秀儿。今年不过12岁,平时很是乖巧,有时遇到叫花子来讨饭,不同与其他人的鄙夷,秀儿都会施舍一个馒头,笑得很真诚,所以在旱地帮,秀儿是很多人的恩人,有时一个馒头,真的会救人一命。
    “秀儿,你怎么没跑?”花子帮帮主菜富也曾受过秀儿的恩惠,这兵慌马乱的,男人都朝不保夕,何况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娃子。他不由得心下一紧,忙开口问道。
    “我爹娘带着弟弟走了。”秀儿语气低沉。
    菜富知道,当年老板收留这个义女不过是看她生得漂亮,想要个不要钱的丫环,养大了,再纳为己用,如今大难临头,他们一家人自是先走为上,顾不得其他人了。
    正在这时,大门被一脚踢开,十几个日本兵冲进来翻起了东西,秀儿吓的呀了一声,菜富赶紧叫她下来。日本鬼子听到有女孩的声音,一个个面露淫色,顺着楼梯就追了过来。
    日本兵手里端着枪,身上挂着手雷,可是一见到百余个叫花子聚在一起,还是有点发愣,又见中间那个小丫头长得如花似玉,登时又来了劲儿,哗拉拉,一把拉开枪栓,嘴里大声说着什么。他认为,自己这么威武,又全幅武装,这些叫花子马上就得吓得全跪在地上叫着饶命。他没想到,这些平时跪着的乞丐此时竟然全都站了起来,鬼子慌了,大声叫人,又对着人群放了一枪,边上的几个花子用棍子架住了日本兵的胳膊,只一下,枪就掉了下来,这倒不是说花子的功夫有多高,只不过这些叫花子平时打狗、抢食,手里棍子还真能使些巧劲,一个花子得了手,抢过了枪,倒转刺刀一下子捅进了鬼子兵的肚皮。
    听到鬼子的惨叫,楼上又冲来了不少日本兵,接着枪声大作,乞丐们当时就死了不少。有几个叫花子从鬼子身上摘下手雷,抢过枪,冲上去和鬼子拼打在一起,可是几阵枪响后,冲上去的乞丐无一幸免,这股日军里有一挺轻机枪,这些乞丐都只是活靶子。
    厨房里乞丐的尸体倒了一地,只有菜富还在地中间坐着,他的身前有两个叫花子倒在地上,显然,刚才是他们为帮主挡了子弹。秀儿被菜富藏在身后,菜富那张蜡黄的脸上虽是菜色,此时却显得很是威武。
    鬼子见到秀儿那张白嫩的小脸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步步地走上来,菜富见日本兵聚得多了,猛地把刚才捡到的手雷扔了出去,脸上满是坚毅,可是没有他期待的爆炸,手雷根本没响。
    见到突然扔出的手雷,日本兵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地上的手雷没拉插销,不由得放肆地大笑起来。日本兵冲上去,一脚踹翻菜富,几十支枪一起开火,菜富当场被打成了筛子,日本兵又伸手去扒秀的衣服,白白嫩嫩的身子刺激着鬼子们的神经,一个鬼子脱下了裤子,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楼梯上的一个没死透的乞丐悠悠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脸痛苦挣扎的秀,还有她身上正在上下耸动的禽兽,他摸索地捡起了滚落地上的手雷,他试着拔下了插销,然后猛地扑到了那光屁股鬼子的身上。连同秀年轻的生命,都在这一声巨响中烟消云散。
    第九十二章 江桥抗战
    国人皆如此,倭寇何敢?
    九一八后,少帅张学良背上了不抵抗将军的名声,这让他很是惭愧,杀父之仇未报,别人打到自己家了,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这件事,让远在天津的张学良一直抬不起头来。
    随着举国上下的一片骂声,张学良无奈之下,电令黑河警备司令兼步兵第三旅旅长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 ,兼任东北边防军驻黑龙江省副司令、黑龙江省军事总指挥,把军政大权全权托付,目的也很明确,现在东北主事儿的人是马占山,是打是降,与我无关。
    马占山可不是傻子,土匪出身的他何等精明,他能不知道少帅的用意?马占山有无数个法子让自己抽身事外,东北军虽然大部分撤退,可是留守在各地的师、旅长仍然不少,为啥偏偏选了马占山?
    不过一向精明的马占山这次却甘心当了傻子,当时驻扎在黑龙江省的东北军总共只有3万多人,驻扎在黑河、满洲里、克山等处。兵力上,仅有的3万余人在短时间内还难以调集,形势非常不利。而东北军精锐部队早已退逃关内,所余者皆老弱之兵。武器配备上,日军有重炮、飞机、坦克、装甲车,马占山则只有疏于修理的步枪和少量库存潮湿的弹药,力量对比十分悬殊。
    “于此国家多难之秋,三省已亡其二,稍有人心者,莫不卧薪尝胆,誓救危亡,虽我黑龙江一隅,尚称一片净土……尔后凡侵入我省者,誓必死一战。”虽知此战生死未卜,马占山临危受命,却仍是一腔热血,鼓舞将士的同时,其实也在鼓舞着自己。
    弹药不少,但至少有三成用不了,多年未用的弹药都受潮了,战士压进枪里,却打不出声来,这场战斗注定是个悲剧。
    即便如此,同年11月,马占山在齐齐哈尔嫩江江桥畔率部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史称江桥抗战,随后他带人转战白山黑水,但这些力量对于关东军而言并没有太大压力,日军连续增援,而马占山致电全国,却孤立无援,在连续鏖战7日,毙敌3000余人后,马占山弹尽粮绝,只好退守海伦,继续组织抗日斗争。
    传说,当时马占山抗日义举得天地怜悯,山精水怪也前来相助,日寇据江边修筑了望塔,一铲下去却挖出了无数毒蛇,吐着信子向鬼子扑来,日本人赶杀不尽,只好放弃,也为马占山部队拖得了一线生机。
    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没多久,身处林海雪原的马占山竟然接受了日军的招降,成了伪满洲国的司令,全国一片骂声,可是还没来得再骂一遍,马占山又再次起义了,精明的他知道如何保存实力,他不怕牺牲自己的名节,表面投降,实际上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利用黑龙江省省长的身份,往黑河地区运了大批的军费和弹药,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卫队跑到了黑河,再次通电全国,立起抗日大旗,玩弄日寇于股掌之上。
    日寇对马占山深恶痛绝,可是这次马占山联合海拉尔的苏炳文,汇聚了各方军队殊死一战,这一次,日军调集了朝鲜的军力,而马占山再次陷入孤军奋战的地步,几经斟酌后,他选择退到了苏联,以待时机。
    马占山败退后,东北三省彻底沦为日军的领地,越来越多的日本侨民迁入,开垦荒地,东北土地的富饶,足以成为他们的战略根据地。
    而此时,面对举国的愤慨,日本人也学起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令人在天津秘密接回溥仪,川岛芳子协助关东军,在东北三省建立了满洲国,溥仪在这里登基,成为了满洲国皇帝,国号大同,年号康德,川岛芳子被委任为满洲国安国军司令。
    当然,真正的幕后操纵,仍是日本人。
    川岛芳子有一种错觉,她似乎完成了父亲留给她的遗愿,大清王朝,如今在自己的手中又重新矗立在这个世界上了。
    本以为同是皇室宗亲,自己又以一己之力,在动荡的乱世之中助溥仪登基,自然应该是溥仪最信任的人了。于是川岛芳子屡次觐见溥仪,想要获取珍本龙藏经,她想要的是整个大清宝藏,她认为,以她的才干和能力,她将是大清帝国的复辟者和救世主。到那时候,也许她就会成为第二个武则天,这满洲国甚至是大清天下,也许她也有机会在那金銮殿上坐一坐,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时,她自己吓了一跳,随即,又心安理得,沾沾自喜。
    只是每到谈及此事的时候,溥仪除了把告知张作霖的几处宝藏位置,坚决没有全盘托出,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点本钱了,他是绝无可能把这样一份惊天宝藏放在任何人的手中,哪怕是自己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
    川岛芳子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份宝藏和那本祖宗留下来的珍本龙藏经息息相关,可是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已经成为傀儡的溥仪却显示出帝王霸气的一面,宁死不交。川岛芳子无奈,只好做罢,伺机行动。
    川岛芳子本想趁溥仪出宫时,命人在其住处暗里搜寻,可这皇帝终日里不离皇宫,明显是对芳子有很大的戒心,川岛芳子明白,自己怕是已经在这位皇帝面前失去了信任。
    有了军权的川岛芳子信心无比膨胀,她多次自告奋勇率部平复其他各地小股抵抗者,对于她的积极踊跃,日本官方对其很是认可,只是真实的原因,只有川岛芳子自己最清楚。她是为了探寻隐藏在东北土地里的宝藏,有人有枪,更加无往不利。
    川岛芳子很快就锁定了一处藏宝地,在一座山上,这里所属的一个县城,小如米粒。川岛芳子带了近5000名装备精良的关东军前往,可是正当她摩拳擦掌,以为唾手可得的宝藏时,却遭到了一股民间力量的疯狂抵抗。
    这支抵抗者打起仗来明显区别于民间的散兵游勇,甚至要比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还有章法,据和他们交过手的日军报告,他们这些农民战斗力极为强悍,手中的火器也颇为犀利,甚至在军械上拥有迫击炮、重机枪等重武器。
    而且他们很少会和关东军发生正面冲突,而都是以骚扰为主,然后依托地形,开展包围反击,日军几场仗下来损失惨重,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伙人一直找不到老巢,只是在小城一带活动,那么大的一股军事力量,是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的,难不成他们都是从泥地里面冒出来的?反而他们对日军的动向却是了如指掌,总是能在日军据在空虚的时候,发动攻击,所以川岛芳子对他们极为重视。
    川岛芳子不相信散兵游勇会有这样的装备和素质,她认为,这是东北军留下的一支精锐。她认为自己的军队中肯定有这伙人的探子,所以,她故意假传了一个情报,然后一面部署围剿,她认为,对方一定会上钩,她要亲眼看看这是一伙什么人。
    然而,这次诱捕却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对方只是派了些人马在周边打探,眼见着日军的兵力不足,便立马溜了,川岛芳子连根毛也没抓到。
    第九十三章 末代御医的衣冠冢
    登基后,溥仪身在长春,在祭祀宗祠之后,傅仪竟然还特意从自己的私人金库中划拨了一笔钱,用来修葺一个御医的墓,这让川岛芳子很是诧异。
    从大清祖上来说,赏赐大臣常见,可是给一个御医修墓,好像还没听说过。
    难不成这御医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治好了皇帝的膏肓之症?川岛怎么也想不明白,除非有一种可能,这位御医帮了溥仪很大的忙。
    这御医名叫谢元亭,其祖上世代均为御医,家传的医术虽赶不上华佗,扁鹊,倒也有自己的一些独到的秘方,历朝历代,虽不至于声名显赫,倒也安稳度日。到了谢元亭这一代,随着皇朝的风雨飘摇,家族势力日下,不过,谢元亭却和其他宫里人不一样,在别人见缝插针地敛财时,谢元亭却是忠心耿耿地追随着小皇帝。
    当年,溥仪被冯玉祥逼宫之际,太监、宫女一哄而散,只有这个谢元亭紧跟着小皇帝,寸步不离。只是溥仪知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不想让这个老臣跟着自己受罪,就给了谢元亭一笔钱,让他回老家了。而后,溥仪回到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又将谢元亭请回,可是没过几年,这谢元亭就得了一场重病,被遣送回家,没多久,就听说就病死在了老家沈阳,溥仪对这个御医的感情很深,就命人前往沈阳抚恤,特意给了一笔钱,用来修一座墓,形制规格堪比二品大员。
    溥仪命人在沈阳寻了一块风水地,建了一座大墓,收敛了谢元亭和他的随身医书。这谢元亭当年离京归乡后,对当地百姓多有照顾,曾在沈阳救人无数,深得民心,由于他医术传神,当地人称之为药王,他的衣冠冢,后来也被人称为药王坟。
    谢元亭本是个大夫,他的墓竟然让溥仪关注,虽然是从小陪伴左右,但帝王心,怎能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大夫如此青睐?
    修葺药王坟的事很是蹊跷,川岛芳子特意安排了自己贴身手下去当眼线。在谢元亭的家里,只有谢元亭和他的儿子,眼线亲眼看到,那谢元亭的在众人面前被钉进了棺材,又放入墓穴,随后又封住墓门。而且,自谢元亭死后,谢家没了收入来源,只好靠变卖一些家产家具过日子。
    谢元亭家祖上虽是御医,却没什么太大的功迹,所得赏赐有限,加上这谢元亭平时又乐善好施,迁到沈阳后,多次给当地的百姓治病,不仅分文不取,很多药材都是免费提供,所以这谢家一直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溥仪虽然赐了些金银,又修了药王坟,但是这些钱也只够勉强度日。好在谢元亭生前行善,人缘极佳,当地的商贩都自发地给他家里送米送菜,这也让谢家人能得以生活。
    川岛芳子了解了这一切,并没有从此对谢元亭放弃了警惕。多年的间谍训练,让川岛芳子有一种野兽般的嗅觉,特别是自从谢元亭死后,溥仪倒像是比以前轻松许多,先是组织护卫队进行了一次远足,自己又两次在长春出行,虽然在日本人的监控下,他并没能走出多远,但是,能走出皇宫,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罕见。这些表现,让心细如发的川岛芳子更加断定,那龙藏经,已经不在皇宫里了。她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念头在涌动。
    “人死了,墓还在,那经书一定就在那药王坟里。”川岛芳子在日记中写到。
    舒万有一口气说完,我听得如痴如醉,这是一部既熟悉又伤感的历史,在舒万有讲来,这些原本耳熟能详的人和事儿,竟然像电影一般的回放,在听到抗日那段故事时,我的眼眶湿润了。可是到了谢元亭这一段时,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川岛芳子已经猜测出来,经书就在这坟里,以她当时的权势,要想开坟盗墓,也不是做不到吧?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
    “川岛芳子不仅是猜测,而是肯定这经书就在墓里,之所以没有去盗墓,她在日记里说,一方面,当时的东北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这个秘密如果被日本人知道,那大清宝藏就一定会落入到日本人手里,她虽然是个间谍,可是骨子里,还是想以恢复大清基业为重任,所以她觉得经书在坟墓里就像进了保险箱,至少自己什么时候想取,随时就可以取,而现在突然要带人挖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御医的坟,难免会引起日方的怀疑。另一方面,是她根本没精力和心思做这件事,因为她后来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我追问。
    “是一伙抗日武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具体的没有写太多,而后就都是她在伪满洲国的一些事儿,以及她被关在北平监狱的事儿了,那一段你也看到了,只是她最后也没有取到宝藏。”
    “那这么说,宝藏还在东北?那日记中可有准确的位置?”
    “川岛芳子并没有在日记中写出来,可能她也曾想过,有一天,这本日记会落入到外人手中,只是没有那本经书,咱们就是瞎子。”
    “那她又是怎么到的东北呢?保密局真把她放了?她不是没有经书吗?”我追问。
    “川岛芳子和毛人凤玩了个文字游戏,这也是他们皇室的秘密,倒真不怪毛人凤大意。”舒万有笑着说,原来,当年康熙皇帝手书龙藏经后,虽然在其中加上了很多秘语,但是通篇抄写后,他的心情竟然真的踏实许多,他也的确觉得这经书对世间太平有意义,自己也神清气爽,而自己却在这么神圣的经书中填加了世俗之物,让他觉得有些亵渎佛祖。于是,康熙本着虔诚的心态召集僧人,以金银为墨,重新制了一套金版龙藏经,耗费金银珠宝无数,单就这个价值而言,这本《龙藏经》就已经价值连城,所以,当年宋美龄也许要的就是这本珍本龙藏经,而毛人凤更不会清楚,其实还有个蕴含大清宝藏秘密的龙藏经。而以当年川岛芳子的势力,得到那镶金嵌玉的龙藏经并不难,所以,我猜,川岛芳子就是用这本镶金措玉的经书换了自己的一条命。”
    川岛芳子从毛人凤处逃离后,由于当时全国统一态势明显,像川岛芳子这样的人难免会引起注意,特别是当年她假死一事,被炒得沸沸扬扬,直到今天,仍有人来拿这件事说事,说死者的骨架、髋骨都与从小娇生惯养,未曾生育的川岛芳子不同,包括一些中央主流媒体都进行过报道。所以,当年川岛之死也同样是疑点重重和漏洞百出。其中一个主要证人就是当年代死者的家人,他们只收到了4根金条,而川岛芳子允诺的6根,却迟迟未给。所以其家人四处散播代死的消息,这也使得川岛芳子不敢在大城市露面。”
    “新中国成立后,心如死灰的川岛芳子更像是过街老鼠,寝食难安,她只好找到曾经的下属齐连山,齐连山曾当过她的翻译,建国后,他隐藏身份,成了一个烟厂职工,身份隐藏的极好。他对川岛芳子依旧忠心耿耿,是他偷偷接回了川岛芳子,一起来到长春的小村里生活,川岛芳子从此伪装成一个农村妇女,连门也不敢出,只是有时以拜佛的名义前往沈阳,每次都会在那庙里住上多日,然后自去药王坟探墓寻宝,在她晚年写下的这本日记里,她一直坚信这坟中有经书。”舒万有说。
    “好,那还等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去?”我下定了决心,认为这事可行,一下子兴奋起来。
    “刚才还一脸不信,现在就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再去,好了,你去准备一下,记得再带上一个人。”舒万有说完后便径自回房了。
    我留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月亮出神,今晚这一番话,让我心潮澎湃,尽管已经劳累了一天,但这时却无睡意,越想越激动,过了今晚,那大清宝藏的秘密,就将出现在的我面前,想像如堆积如山的宝藏,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舒万有说再带一个人去,我在思索,小兵身强体壮,勇子心细如发,这二人性格迥异,却各有所长,不过,必须得留下一人守护舒家这对姐妹花,毕竟这几天着实不太平,带谁去合适呢,我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打算。
    “什么,你们去干大事,让我在这当保姆?”第二天早上,我对小兵说了晚上要带勇子去办事,而他则要留下来照顾两个姑娘,果然,这小子一听让他留在家里,一下子炸了。
    “我告诉你啊,我不在家,我要去,咱俩从小到大,哪次离开了我?何况你们干得全是危险的活儿,勇子他太胖,身手也不行,让他在家吧。”小兵当先说了出来。
    “事儿不能这么看,你想,舒万有这辈子最珍视什么?他的寻古轩?还是他舒三绝的名声?”我问他。
    “当然是他那两个掌上明珠,这谁不知道?”小兵张嘴便道。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你的责任有多大?我们这是委以重任,对你是高看一眼。”我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地方这么偏,晚上哪有人能找到?你们晚上干的是拼命的活儿,咱俩搭档才能保得舒万有周全,如果你俩出了意外,你觉得那俩妞儿能好?肯定寻死上吊呢。”小兵又说。
    这一番话,却是让我无言以对,小兵说的在理,我当初的想法就是让小兵随我前往,可是后来一想,龙潭虎穴我自己怎么也能闯过去,可那俩姑娘如是要有一点闪失,别说舒万有舍不得,我自己也心疼,这才自作主张将小兵留下,舒万有也没有多说。只是这会儿,陷入了两难。
    “鹏哥,我留下,你们去吧,我哥说的对,这种时候,你俩得保证舒老板周全,你们相信我,我在这里,一定能照顾好她们。”勇子从外面进来,郑重地说。
    “好好好,勇子明事理,你在这好好照顾这俩大美妞,我和你鹏哥去探路,等真正动手时,再带着你。”小兵乐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小子从小就好勇斗狠,更是好奇心极强,当年在地道时,这小子就敢开那铁门,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这回听说要去盗墓,心里早就像猫尾巴挠痒痒一般,忍不了了。
    我抬眼看向勇子,心道,勇子心思缜密,身手虽然一般,但是平时做事很是沉稳,为人处事也圆滑,鬼点子也多,而小兵则是一身匪气,为人又极刚烈,就像前几天,连我都怼得差点喘不上气,所以,勇子留在这儿保护姐俩,倒的确比小兵这个粗人合适的多。
    事情定了,我心下一松,就带着小兵出来见舒万有,舒万有换了一身休闲服,戴着太阳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游客。“准备好了?走吧。”
    “咱们就这身?不带点工具?洛阳铲、金钢伞,黑驴蹄子,救心丸啥的?再不济也得带把锹啊。”小兵瞪两牛眼问。
    “你们小说看多了吧,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僵尸啊?根本用不上那些东西,工具我都安排好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舒万有一脸自信满满,当先走在前头。
    我和小兵紧跟着几步上去,这沈阳城周边的很多建筑还保留着古色古香的风格,和长春相比,沈阳多了一些沉甸甸的文化气息,舒万有先是带我们游览了故宫、大帅府、昭陵等知名景观,只是我对这座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帅府很感兴趣,在里面看了很久,而舒万有对我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告诉我出去办些事,让我们在这里等他,直到天色渐晚,他才回来,拉着我们直奔向药王坟。
    @和I 2022-08-11 14:52:51
    放弃了,停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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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点背的事,水杯被碰到了,开水全洒在键盘上了,晾了半天,还是不好用,临时借了一个键盘
    第九十四章、夜探药王坟
    药王坟名头甚响,但实际规模不大,不过建筑格局、样式却是构思精巧,设计、布局精美大气,一片绿意葱葱的园林景观中,设有牌楼,廊道,两侧拱立的瑞兽、石像雕工精美,栩栩如生,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在现在看来,依旧平整精致,从外观看,这座药王坟的规格质地,并不亚于一个王公,如今这里的景象更像是一个公园。
    “谢元亭,字明通,号悬济,清末代皇帝宣统帝御医,祖上曾为乾隆、嘉庆两朝御医,家传医术,擅长疑难杂症,随宣统帝入长春后,曾多次微服行医,路遇贫民常出手相助,分文不取,世人皆称药王。”药王坟前有一块白玉碑,记着谢元亭的生平。我正在逐字念着,舒万有突然一拍我,向后指了指,我一看,那园子后有一座树林,距离墓地似乎还有一段距离,舒万有先走了过去,我俩只好跟着。
    “来这干嘛?小便?厕所在前面。”我指了指远处的WC说。
    少废话,在这猫着别出声,一会儿巡园子的来了,咱们先在这边躲一下。舒万有小声说。
    这树林深处有一处小房子,像是堆放杂物的仓库,房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舒万有只一拽,那锁扣就掉了下来。原来这锁形同虚设,舒万有熟门熟路地带我们进了房间,没有灯,也没有窗子,我们进去踢到了不少的水桶、铁锹,叮当乱响一阵。
    轻点,舒万有掏出了手机,借助光亮环顾四周,这里堆满了工具,原来是守园工人存放工具的工具间,舒万有让我们选起了工具。
    “你咋知道这门怎么没锁?”我在边上连珠炮似的问。
    “这门是我打开的,这间房里的工具足够我们用了,这墓不难开。”舒万有选了一根铁钎,掂了掂,递给了我。
    “你开的?你啥时候来的?”
    “白天你们在大帅府逛的时候,我就先过来探了路,发现了这间房子,而且门锁早就锈死了,我就用了一根木棍一别,这门锁自己就开了,你看这里的杂草丛生,说明这陵园早就没人看管了,要么就是守陵人过于懒惰,那锁头上面都挂上了蜘蛛网,至少有半年没动过,所以,咱们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舒万有说。
    我和小兵点点头,尽管工具房没有窗户,我们也不敢开灯,谁知道这房子有没有缝隙,透不透光。我们把门虚掩,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月光洒了进来,陵园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守门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把大门锁了,然后背对着大门撒了泡尿,浑身哆嗦了一下,就转身进屋了。
    我和小兵,舒万有对视一眼,舒万有一脸鄙夷之色,低声说:“看到了吗,在世俗人的眼里,你觉得这是庙堂,他觉得这就是一堆烂瓦,该尿随便尿。”“咱们等他睡了动手?”我问。“再等等,凌晨时,你们两个,一个去盯稍,一个和我去挖洞。”
    我们坐在地上研究盗墓方案,说实在的,我和小兵爬山,下河,钻地道是好手,可是这盗墓,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然说年轻胆大,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我们几个坐在地上,看着舒万有捡了几个石子在地上摆起了草图。
    这座墓的封土堆很大,不过都是后建的,以当时谢元亭的处境,溥仪也没有能力给他修太好的坟墓,所以,这座墓的实际规格应该只有封土堆的一半。
    下沉七到十米,内封水泥,要想开墓,凭手上这点家伙什也不容易,而且我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如果打不开,我们必须要在凌晨4点出来,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恢复外貌,这里5点天就大亮,这门卫每天早上6时准时起床巡视,咱们必须要在这之前恢复原样,再返回这里。舒万有一一布置,我大致算了一下,我们只有3个多小时的时间。
    眼瞅着时间过了19点,舒万有还是不紧不慢,我有些急了。
    “时间怕不够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舒万有还在说着什么。
    “这老头这回肯定上床睡觉了,不可能再出来了。”我急切地说。
    “等会儿,再等会儿。”舒万有趴在门缝处,向外看着。
    这时,门卫室的门突然开了,那老头披着件大衣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大门口,我们隐隐看到,那门外好像有个黑影,两人在大门的缝隙中递进来一只篮子,接着还有一个酒瓶。
    “嘿,来了,”舒万有笑着说。
    “这是啥?”我疑惑地问?家里人给他送饭?你咋知道他家里人会给他送饭?
    “我当然知道。”舒万有说。“这酒菜,是我给他点的外卖。”舒万有高深莫测地笑了。
    我和小兵愣了。
    “咱们晚上动手难免动静大,为了让这老哥晚上睡得死点,我白天过来时,假装去他那里聊天,先去他屋里转了一圈,我看这他屋里的角落摆着很多空酒瓶,而且这他说话口齿还有些不清,一看就是常年酗酒,所以,我说晚上找人给他送点酒菜,等过几天,带几个朋友来这里玩,请他帮忙照顾,所以他才不会疑心,那酒是高度白酒,一会儿他就得醉得不省人事。”舒万有笑着说。
    “你可真行,那他就真敢相信你?要是有陌生人给我喝酒,我是打死也不敢喝的,天知道那里装的是什么?”我想起以前有人促销牛奶,就在每家门口放上一瓶,我家门口那瓶直接扔了,硬是没敢喝。
    “人和人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势必造成人和人的差距,别说什么人人平等,这东西,得有经济基础。”舒万有答非所问,我却沉默不语。
    门卫室的灯亮着,我们能清晰的看到那老头一口酒一口菜地享受着,果不其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老头屋里的灯灭了。
    “动手。”舒万有一声令下,我和小兵兵分两路,我跟舒万有去挖地道,小兵跑到门卫室下去盯稍。
    我们绕着封土堆走了一圈,舒万有选了一个背面,用铁钎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就让我人这里往下挖,沈阳刚刚下过雨,地上的土还有些湿,这些湿土挖起来并不吃力,转眼间就挖下去了一个近两米的坑。舒万有在边上,不时的抓起土来闻闻,然后说“接着挖。”
    挖土坑是个力气活儿,纵是我年轻力壮,挖上一会儿也有些吃不消,舒万有跑去替回了小兵,小兵挖土是个好手,可能是这些年一直在乡下,种地的活也没少干,他一个人挖了又有五米多深,再往下,怎么也挖不动了。我们对视一眼,小兵用手拂去泥土,下面赫然露出一块水泥板,“嘿,有了。”
    我把舒万有叫回来,这土坑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舒万有爬上来说,“这板怕有10公分厚,看此墓的形制,该是效仿晚清的伏虎形制,不过以这种规模,一定只是个样子货,伏虎穴区别于普通墓穴的侧开门,它是上开门,唤作天眼,也叫天掩,意为天为盖的意思。所以我猜这一定是墓门所在,这门板边上有一个连心锁装置,你俩再往边上挖挖,好好找找。”舒万有说。
    我俩又挖了半个多小时,我只觉得铲头一硬,忙清理开来,那里果然是个兽头样子的环扣,上面插着一根手腕粗的销子,满是铜锈。
    舒万有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不过百年,这锁就锈烂成这样了?我看也不必费事了,说完,舒万有拿起铁钎,只一别,那环扣就掉了下来。
    我和小兵跳起坑里,合力把门抬起来一个缝隙,我们用铁钎顶住,舒万有在边上捡拾了一些碎石碎砖,依次垫高。这洞口看着挺大,可是下面却是有条长廊,深不见底。
    小兵举着手电当先而入,舒万有紧跟其后,我刚要下去,舒万有却拦住了,“你在外面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你好接应我们。”
    那珍本龙藏经近在咫尺,却不能亲眼去见,心里自然有些不舍,但我也知道这事情关重大,只好点头同意。退守在坑洞外,盯着四周的动静。
    这时已经夜里12时了,夜风正凉,吹得四周树叶沙沙作响,这里死一般的寂静,我打量着眼前这座药王坟,发现这坟从外型看起来竟然很像一个兽头,特别是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地上的倒影,很像是一尊狮兽,有口有鼻,越发的形象起来,我想到舒万有曾说过,以前的药房都会供奉一种药兽,其中有就一种名叫獐狮的神兽,相传能尝遍天下草虫鸟兽,并知共药性,传闻,神农在深山采药时,曾得此奇兽,并携其游走天南地北,以助其采药尝药,神农能够通过獐狮的五脏六腑、十二经络清晰地观察到各种药物的运行路径,判断药性、归经、病灶等,据此作出诊治。后来,獐狮因误服状如黑珠、毒性极大的千脚虫而亡。这谢元亭被人尊称为药王,这墓形也仿制为獐狮倒是恰当。
    我正边琢磨边看,突然,远处的门卫室,灯竟然一下子亮了,门,这时竟然也开了。
    第九十五章 他在上面!
    我慌了神,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动静?被人发觉了?我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铁钎,想着如果这老头当真发现,我要不要给他来一下子?想到这我又有些自责,这一铁棍下去,非死即伤,这老头为我们的事儿枉死,实在是有些无辜。
    话虽如此,我还是紧紧握住了铁钎,摒住呼吸,侧过头向外看去,月色下,只见那门卫室的门打开后,那老头披着衣服出来,又面向我这边的方向,撒了一泡尿,然后抖了抖,就向屋里走去。
    我心下一松,不由得暗笑,老头喝了半天酒,总该出来方便方便,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我正转过身去,靠在墙上看看月色,没想到,就在这当口,那坑洞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哀嚎,虽然在地下,可这夜实在是太静了,这一声惨叫当真是直冲天灵,如同警报一般刺耳。
    我吓得脸都白了,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汗也刷地冒了出来。
    墓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舒万有和小兵在里面碰了什么机关?或是遇到了乍尸?一刹那,那些以前看过的盗墓小说,恐怖电影里桥段一股脑地涌来,我越想越怕,可是这时更怕却不是这个,而是外面那个门卫老头!
    他还没进屋。
    我顾不上去地道内探个究竟,只能小心地侧过身去向外看,果然,那老汉听到了这一声惨叫,好像猛地醒了酒,整个人扶着那话儿竟愣在了当场,裤子上也湿了大片,然后,就见他折身回屋,取了一根棍子,一步一步地向我的方向走来。
    舒万有选的挖坑地点正是坟冢的背面,所以,现在只有我能看得见老汉,而老汉却看不到我,我想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步子走的极慢。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抓紧了手中的棍子,暗自想着,“对不起了大爷,一会我下手轻点,尽量不给你打坏了。”我心下做定,眼神中也更加狠厉起来。
    耳边的脚步声临近,我心跳的厉害,我正在盘算着该如何下手时,那脚步声竟戛然而止,好像是那老汉也预感到了危险,站在原地不动,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我冷汗津津,一点点地探头看去,那老头,竟然消失了!!!
    “人呢?”我忙伸头四下望去,这人就如同原地蒸发了一般,四处都没有他的踪迹,奶奶的,就算他回到屋里,那也是有脚步声啊,可是我压根就没听到他走路的声音啊?难不成这老头会遁地,还是会飞?
    我正在想着,坑洞里又传来一阵响动,我猛然想起,下面还有两个人呢,忙赶过去,舒万有先探出了头,一身的泥土,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弄得灰头土脸,看起来,像是掏洞的地鼠,我伸手要拉他,他挥手递过来一个包裹,想必里面就是那康熙皇帝手书的龙藏经了,看大小倒也不甚大,我接过入手轻薄,好几一本新华字典的重量。我放在一边,再伸手拉他,舒万有却调转身子进洞,不多时拖出了一个满头是血的血葫芦,正是小兵。
    我急忙喊他,小兵却是昏迷不醒,我心下急了,要跳下去,舒万有挥着手,看脸色也是极为疲惫,刚才在洞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多说,只好两手拉着小兵,用力往上拽。
    小兵这小子少说也有180多斤,我俩上拉下推,总算给他拽了上来。等舒万有上来时,我见他脸色苍白,嘴唇还在不停地抖着,他光着上身,里面只有一件背心,他的衬衣已经当成了包裹皮,正包着那本宝贝龙藏经。
    我忙查看小兵的伤势,舒万有挥了挥手,连说没事,说是在墓道里碰到了石板,小兵一头磕在上面,晕了过去,没什么大事,现在赶紧把土坑回填,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4点了,那老汉一会儿也该出来巡视了,咦,对,还有那个老汉呢。我猛地想起来,刚才发现了我们,又突然失踪了的老汉,他去了哪里?刚才只顾关心小兵的伤势,老汉的事儿我竟然也顾不上了,而这时,我的后背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有人在盯着我!!!
    舒万有看我突然愣着,不解地看我。我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目瞪口呆,缓缓地向那坟顶看去。
    刚才失踪的老汉,此时就站在上面,垂着头,眼睛直直地正盯着我们看。
    药王坟规模虽然不大,但大小也是皇帝御赐的坟,所以,这坟的型制都与清代的建筑相同,顶上修成一个半圆的穹顶,四周立有伏兽,高度也近3米之高。我并非是觉是那老汉爬不上来,但是,他在爬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就像足不点地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墓顶,这怎么能不让我胆战心惊。
    舒万有也看到了那老汉,可是只一会儿,舒万有却转过了身,问我“那包东西呢?”
    啊,我缓过了劲儿,“我放在边上了,不就在那吗。”我清楚的记得,我是先把龙藏经接上来,特意放到边上一个兽型的台子上,然后才一个一个的接应他们,我向边上一指,登时呆在了当场,那包东西竟然没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这老汉拿去了,他走路无声无息,取个东西自然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我暗想舒万有啊舒万有,你也有打眼的时候,看这老汉像一个酒懵子,哪想到却是个武林高手,这一回,咱们可全撂到这了。
    见我脸色惊诧,舒万有明白我的意思,他冷冷地说,咱们走吧,这老汉已经死了。东西也不在他那。
    我听得懵了,什么?老汉死了?
    舒万有没说话,指了指上面,我犹豫再三,还是爬了上去,到了老汉跟前,见他整个人倚在一个石兽上,头垂着,一双浮肿的眼睛如死鱼一般正死死的瞪着我,一张嘴大张着,露出常年抽旱烟的大黄牙,死状极为可怖。我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台子上掉下来,。
    他真死了?
    我几乎是爬着下来,一把揪住舒万有的衣领。“你在酒里下了毒?”
    “放下!下个屁的毒,他是被人杀的。”舒万有一把挣脱我的手说。
    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什么人会无声无息间杀了他,而我就近在咫尺,竟然没有听到一丝声音,而且,又是谁下手杀了他,又为什么会放过我?
    “他想要的是龙藏经,并不是想要你的命,而这老头,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吧,所以,他必须死。”舒万有冷冷地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拿别人当蝉,结果有人在后面当了黄雀。
    怎么回这样?

    “你上去,把他弄下来,别用手。”舒万有说。
    干嘛?埋了?我问舒万有。
    “如果你想让警察找上你,那你就把他留在上面示众,让所有人明天一早就以发现,然后传得满城风雨,你可以不去。”舒万有说。
    我换了副手套,又爬了上去,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一想到,这老汉也算是因我而死,我总不能让他在这立着,况且,这老汉的死,警察肯定会找上来,到时候,顺藤摸瓜,我们难免被当成杀人犯。
    我把老汉抱了下来,放在地上,舒万有把老汉的尸体摆成个坐姿,又把工具依次擦了干净,给老汉戴上了手套,那些工具就丢在他的边上。
    你这是?看着舒万有的动作,我心下了然,却还是有些不忍。人都已经死了,却还要替我们背锅。
    舒万有连看也没有看我,站起身,摘下了手套,脸色有些冷漠
    “那凶手一定还在附近,我们快走吧。”我对舒万有说,声音明显有点抖了。
    “今晚怕是走不了了。”舒万有抬头看了看天,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凄凉。
    夜空里,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第九十六章 他没死!!!
    我猛地抬头,看舒万有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这种表情,我从认识他起,就未在他脸上见过。
    顺着他的目光,我猛一回头,就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正无声无息地站着四个黑衣汉子。蒙着脸,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那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凄厉的光。
    我和舒万有向后退了一步,那四个汉子见状训练有素的左右散开,形成了包围之势,跑,是绝无可能了,小兵还在地上昏迷,我身上的血液似乎一下子抽空了,眼前竟有些发晕。
    这时,舒万有伸手拉着我,一步步向后退去,我木然地在他的拉扯下退到了坑洞口,这洞大约三米多深,下面就是那扇地宫的门,刚才救人着急,那门还没有关上,我站在上面,不禁有些发抖。
    几个黑衣人一直沉默着,一步步向我们逼近,突然,左侧的一个汉子挥刀向我们刺来,而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则拉住了他,我松了口气,正当我们以为他要挟持我们的时候,那汉子突然走上来,一脚把舒万有踹进了洞口里,又把地上的小兵扔了下去,我大喊一声向前冲去,却感觉后背一痛,跟着身子径直摔了下去。
    这地宫的门没关,下面不知有多深,如果就这么头朝下摔下去,不死也得摔成重伤,好在这坑道上好像有一个斜坡,我就在这斜坡处翻滚着摔了下去,刚落到地上,又听上面砰地一声,又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也跟着扔了起来,我还没等躲避,就被那东西一下子撞晕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地上爬起来,头上,身上全磕出了血,脸上火辣辣的,我试着推开身上的东西,入手后绵绵软软,像是人的身体,我向上摸去,分明是一张人脸,还有长长的胡须,身上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这分明是刚才死掉的那个老头!
    我猛地推开他,挣扎着坐起身,两手撑着地拼命向后挪着,我虽然胆大,却也知道这尸体晦气,而且,从小到大,我没和尸体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就算是当初在地道里碰到的那几具骷髅,那也都是肉烂没了的骨头架子,远不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加上现在这地宫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一边伸手四处去摸,想要找一个墙壁依靠,然后一边喊着舒万有的名字。
    这老家伙被踹进地道,如果要是头着地,八成是活不成了。我心下焦急。
    “我在这。”好像在不远处,传来舒万有微弱地叫声。
    我以前和小兵走过地道,对于这种漆黑的环境,我倒是不陌生,相比博克图的那条地道,这地宫中倒显得小儿科了。我顺着他哼哼的声音摸了过去,他离我并不远,刚才只是翻滚到了墙边,这地上虽硬,却是受到台阶的缓冲,不至于直直坠地。我摸了摸地上,原来舒万有被小兵压在身下,小兵近180多斤的体重,正砸在舒万有的身上,这把老骨头再结实也经不起这样的重压。
    我把小兵移开,摸索着扶舒万有起来,舒万有哼唧了一会,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灯棒,打开,地宫一下子亮了起来,四周一览无余。
    地宫不大,只有40平方左右,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棺椁,我仔细一看,发现这里却是两层,在靠右墙的位置,有一个楼梯,好像可以走下去,想必,那才是棺椁存放的地方。我摸了摸四周的墙壁,都是青石,上面没有想像中的璧画,倒是有几个油灯座,我走到刚才掉下的通道,仰头一看,暗叫不好,那大门已经被封上,上面开始填土,看来,那伙人是要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是啊,一百年前就有人建好了坟墓,我们这是自投罗网啊,心心念念着大清宝藏,这回,倒是要和他长眠于此了,不对,经书已经被人取走了,看来,我们想和宝藏合葬都没有这个资格。
    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舒万有靠在墙上,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上面洒土的簌簌声。
    “完了,一会儿地宫封上,这里的空气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我们就得憋死到这。”
    舒万有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上面填土的声音消失了,想必已经恢复了原样,舒万有挣扎着站起来,这老头身体素质当真可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毫发无损,我不得不佩服。
    舒万有没说话,摸索着走向地上那个楼梯,下面应该是条通道,“还有力气不?把你兄弟背上,下去看看。”舒万有说。
    我赶紧背上小兵,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没想到,地下的地宫要比上层还要大,这里的陈设则丰富的多,四周墙壁上也有了彩绘,由于年代不久,很多彩绘还能看得清晰,我大致看了一下,讲的无非是谢元亭家里几代都在宫中行医的光辉事迹,后面的几幅则是谢元亭在乡间治病,很多百姓提着篮子,对他感恩戴德的画面。谢元亭毕竟一介书生,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含量,所以这壁画也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我又回头看了看中间的台子,上面放着一套棺椁,四周散落着一些木箱,都已经打开,想必是刚才舒万有和小兵翻找龙藏经时打开的。借着灯光看去,这些书大多都是医书,谢元亭毕竟世代为医,这些医生当陪葬品倒也合适,只是此时此刻,我对这些珍贵的医书却提不起兴趣,眼看着就要跟在这里陪葬了,这书也成了我们的陪葬品,我是真没心思去翻这些书。
    而一边的舒万有则拖着腿,挨个箱子打开,要不就在四壁上敲敲打打。
    “干嘛呢,你该不会是想,这里有什么暗道吧,这只是一个御医的坟墓,哪会有什么暗门预留啊?”我说。
    “不找找怎么知道,难不成在这干等死?”舒万有气冲冲地说。
    “小兵是怎么回事?他磕到哪里了?”我问。
    舒万有也有些累了,找了个箱子坐下,“进墓时,都挺顺利,这药王坟规模不大,加上年代不久,进这里就和一般的老宅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俩根本就没有什么警惕心,在上面那层转了一圈后就直奔这里了,一进来就看到中间这具棺椁了,小兵执意要打开这棺椁,他说珍贵的东西,一定是在主人身边陪葬,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溥仪想的是鱼目混珠,如果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哪里会逃过川岛芳子的眼睛?这些书箱里,都是医书,而且数量极多,我觉得这里才是藏经的最好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俩起了争执,最后呢,由我来翻检医书,小兵在一边开棺,结果,哈,我还真打眼了。”舒万有说到这竟然笑了。
    “这小子力气大,又没开过棺,这棺上面有两个榫头,其实只要敲下来一个,其他的就可以打开了,只是这愣头青啊。”舒万有讲到这,又笑了。

    舒万有喘匀了气,又接着道,“这愣头青哪知道这些消消,上去就把铁钎子插到棺缝里了,用力一别,如果是以往的老棺,用料讲究,任你力气再大,你也打不开这棺板,只是这溥仪没落,再加上只是一个御医,用的料子就是外强中干,所以小兵这一下子,真把这棺盖给撬开了,只是边上的一个榫头崩了出来,一下子弹到了小兵的头上,当时就磕出了血,这小子却也生猛,用力一翻就把这椁板给掀开了,下面就是一套棺材,这小子弯腰想进去开棺盖子,没想到,还没等碰里面的东西,刚才竖立起来的那扇椁盖一下子砸了下来,小兵当场就给拍个结实,要不是他身子胖,早就给砸进棺材里了,我上去扶他时,却发现,那棺材板被砸裂开来,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夹层,我费力把夹层打开,里面正是这本龙藏经,可是小兵被这一拍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舒万有笑着摇着头。我听后,去边上看了看那套棺椁,果然,椁盖的位置有些偏移,乍看时,倒像是没动过一样。
    我看小兵还在地上躺着,这小子刚才又被人给扔了下来,可能摔得更严重了,也不知道对智商是否会有影响,不过现在倒好了,他成了我们这里唯一一可以自然死去的人了。
    舒万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年青时,也曾被困在一个类似的地方,那里地处荒山大岭,当时我和朋友们无意间打开了一条通道,最后逃了出去,这里离地面的深度并不深,休息一会儿,咱们找个薄弱的地方,打洞出去。”
    “打洞?咱俩现在这一身是伤,还怎么打洞?这里头全是木头板子,难不成要用木头挖?”我心下气急,一脚踹开了那偏移的椁盖表达愤怒。
    椁盖被我踹的远了,地上溅起一堆尘土,呛得我咳嗽了两声,舒万有踱步过来,看了看里面的棺材,棺盖表面已经被砸开了一个坑,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夹层,舒万有把灯棒对得近了,仔细看了看说,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快,快,把棺盖打开。”舒万有激动的有些手舞足蹈,这种时候,他有如此表现,就肯定是有个么特殊的发现,我急忙捡起小兵遗落在这的铁钎向棺盖砸去,有舒万有的指点,我只撬了几个角,这棺盖就被我推了开来,我俩一起掩住口鼻,避免尸气侵袭,可奇怪的是,这棺里却空无一物,只有一层棉被。
    “这是个,衣冠冢?”我手里的灯一晃,灯棒险些掉进棺材里,舒万有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根本没死!”舒万有胸有成竹地说。
    第九十七章 谁在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尸体被人偷了?”我问。
    “不不不,我明白了,明白了,哈哈,谢元亭啊谢元亭,高,实在是高,这回咱们死不了了。”舒万有在边上哈哈大笑。
    看我一头雾水,舒万有也不多话,伸手在棺里摸来摸去,果然,在侧面摸到一个木钮,舒万有用力一扳,那棺底咔嚓一声,竟然翻了下去。
    一条黑洞洞的地道正对着我们,像一只眼睛盯着我们在看。
    “果然有机关。”舒万有笑着说。我不由得退了一步,问,“你怎么知道这里一定会有机关?为什么好多事情,你都像是胸有成竹?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小子,我就是一个卖古玩的,还能是什么,杀人犯?杀人犯都在上面呢,我为什么知道的多?百度还什么都知道呢,你怎么不去问问?”
    舒万有数落了我几句,我们盯着那地道口,那里涌着一股股的风,看来这里一定通着某个地方。
    舒万有又说,“其实我开始也是在怀疑,川岛芳子的日记里写着,发丧当日,川岛芳子为了印证谢元亭是否装死,她派人赶到现场,亲眼看着谢元亭被装进棺材,抬到药王坟,在家人瞻仰遗容后,当着众人的面封的棺,然后直接下葬,封洞,所以,谢元亭是肯定被装进了棺材,放进了坟里,他绝不可能在这时候跑出来。”
    “现在咱们看到这是空坟,那就说明,当年谢元亭是假死,而溥仪也将计就计,配合他演了这场戏,目的就是藏好龙藏经,让川岛芳子死心。可谢元亭毕竟没死,他要想跑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修坟时提前在这里建好一条通道,他从墓里再跑出去。所以我才会在棺材里找机关,果然在这里,这都是推断,你懂不懂。”舒万有说。
    见我还有些发愣,舒万有也不多说,见那地道风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拿着灯棒当先而入,我拉过小兵,也钻进了这条地道。
    这地道很陡,也很窄,只能容一人爬行通过,我只好回来拆了几只木箱,用这些木板做了一个拖板,把小兵放在上面,又用棺材里的棉被给小兵裹个结实,我一边爬,一边推着小兵,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他带出去。
    这条地道很长,我边爬边推,一会就气喘吁吁,好在这地道比较直,没有太多的弯道,所以还算省力。我们一直在就这样爬爬停停,也不知爬了多长时间,我突然感觉到有空气在流动,我更加兴奋起来,此时,前面的舒万有突然身子一挺,竟然站了起来,径直向上爬去,然后就是一股冷风涌了进来。
    “出来了”舒万有笑着说。
    我也一下子来了劲,费力地把小兵推了上去,我钻出地道一看,这里是一个树林边,四周没有人,我们出来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树洞。
    这树洞大的有些不像话,里面臭哄哄的,都是些腐烂的树叶,估计很多动物冬天在这里冬眠。
    逃出生天,我哪里还顾上是否恶心,躺在草地上喘气,舒万有体力早就不行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我发现你这身体挺好啊,都60多岁的人了,能有这体力,比年轻人都强啊。”我由衷地赞叹。
    “我在你这岁数时,可比你强多了,年轻人才比不上我呢。”听了我的夸奖,这老头还觉得我夸他有些含蓄。
    “咱们这好像离药王坟得有一公里吧,那帮傻子还在洞口傻等吧,等他们进去给那老头收尸吧。”我笑着说。
    “咱们也得快点走,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舒万有坐了起来。
    “等会,我把这树洞填上。”我奸笑着。在边上捡了一起砖头碎石头,把树洞填满,又在上面撒了泡尿。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舒万有说,这药王坟被盗一定会引起重视,不过这场雨会冲掉我们的脚印,也算是好事。这时地上的小兵被雨一淋,竟然悠悠转醒。
    “东西取出来了吗?”小兵醒来后,第一句话还在关心那经书在哪。
    我见小兵没什么大碍,想对他说什么,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怕他接受不了,只见他不停地摸着脸,因为一路拖拽,他的脸上都蹭出好几道血痕,头发上还粘着不知名动物的粪便和腐烂的树叶。小兵坐起身,一边抹着脸,一边龇牙咧嘴地叫着疼。
    我看他头上的布条不再往外渗血,想来伤势也不甚重。小兵问起经书的去向,我却没回他,如果小兵知道自己以命相搏的经书又丢了,不知道会不会急火攻心又昏过去。
    “没了,被人偷了。” 舒万有在夜色里回到。
    “啥?丢了?我可是拼了命才抢回来的!”小兵想从地上站起来,却摇晃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拼啥命,你那是自己吓自己。”舒万有说。
    小兵不由得一声哀号,我脸色一变,这大半夜,他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如果让人听见,我们还跑得了吗?
    “别嚎了,还有更吓人的呢,敢不敢听。”我说。
    “啥?坟里闹鬼了?”小兵说。
    “哼,那坟是个空坟,里面压根没有尸体。还有,就是看门的老头,死了,被人杀了,而那些人,就在我们身后。”
    听了我的话,小兵愣的不出声了,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反应。
    “现在怎么办?先回宾馆,和勇子,舒童、舒瑶会合,再商量下一步的动作。”我说。
    “别回头!”舒万有突然低声道。
    我们全都默契的没有出声,更没有回头,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了,我从舒万有的语气中又听出了危险的信号。
    “看来咱们被发现了。”舒万有小声地对我们说。
    小兵这时又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借机向后看去。
    趁拉扯他的机会,我瞄了一下,远处空荡荡的路中间,正站着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那人压根也没想藏,就在这树林中间站着。
    舒万有没说话,目光迎了上去。那人渐渐地走上前来,脸上却没有戴头套,但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穿着一件运动服,30左右岁的年纪,脸很瘦削,眼神透着一股阴骛。
    “舒老板?”那人缓缓开口。
    “你是?”
    “命真大啊,要不是我们一直守在外围,根本不知道,这里原来还有一条通道,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那人怪笑道。
    “命不该绝,看来,你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舒万有说。
    “他们?哼,一群白痴,不要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那人厌恶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是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了?”舒万有说。
    “敌人?不一定,至于是否是朋友,那就得看舒老板的意思了。”那人又笑着说。
    “我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丢了东西?”那人轻佻地说。
    “哟,你想拾金不昧?”
    “哼,倒没那么大方,不过,却是可以合作。”那人冷笑着说。
    舒万有没出声。
    “合作你大爷?东西在你那?今天不还我们,我们就弄死你。”小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第一,你觉得我会把东西带在身上?你这智商真是不配和我合作。”那男人轻蔑地看了一眼小兵说。
    “第二,你怎么知道,死的就得是我而不是你?”那人眼神一冷,小兵挣脱我,猛地冲上去抬手要打,突然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对着我们。
    我们愣了,刚才那伙人用的是刀,他却有枪,看来,在装备这一方面,那伙人的确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只是在沈阳这样的城市里,怎么还会有枪?
    我心道不妙,不过,又一想,这毕竟是城里,夜又这么静,他真敢开枪吗?
    我正在飞快的想着对策,舒万有却上前一步。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出东西里的秘密?”舒万有说。
    “聪明人。不过,你用错了词,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那男人说。
    “帮我?哼,我倒想听听?”舒万有果然见识过风浪,这种情景下话说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那人扫了我们一眼,放下了枪,但枪口仍有意无意的对着我们,“舒老板,你大祸临头了,难道不知道吗?”
    “如果你指的是今晚的事,我想你也看到了,这不算什么,我们还活着。”舒万有说。
    “哼,活着?他们只是一群白痴,你千万不要以为所有人的智商都像他们那样的低能,竟然会想到把你们困到地宫里,凭他们自己去参透那东西的秘密?真是弱智到了极点。不过舒老板,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真正的对手你还没见到呢,我想说的是,已经有人盯上了你,要置你于死地,他们不会像我这样好心,我们是欣赏您的能力,而他们则崇尚暴力。而这股势力,非你们这些人能应对的。当然,你可以不怕,也可以不在乎这两个毛头小子的死活,但是,你那两个漂亮女儿?”说到这,那男人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佻。
    “想吓我?你还嫩了点,你若想要我们的命,就不会费这么多口舌了,这东西你虽然取了,但是你们却无法参透其中的秘密,所以,你只能依靠我,你若当真动我的家人,就一辈子也别想探听这里的秘密。”舒万有抬起头,语气满是不屑。
    “好,舒老板,强扭的瓜不甜,我们绝不强迫你,到时候是否要合作,我觉得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等等,陆桥山,他还好吗?”就在那人转身的刹那,舒万有突然发问。
    那人停下了脚步,侧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转身快步消失在了雨夜。
    第九十八章、追杀我们的不只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桥山又是谁?”我问舒万有。
    “走,回宾馆再说。”舒万有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继续再谈下去。刚才听到女儿被威胁,舒万有嘴上说的轻松,其实早就心急如焚。
    我们三个加快了脚步,的确,折腾了半宿,一无所获,还差点把命丢了,现在我的心里乱乱的,觉得自己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到了宾馆,我们顾不上清洗身上的污垢,而是直奔舒瑶、舒童的房间,可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应,我又赶紧打勇子的电话,勇子的电话竟然关机?我心道坏了,那长得像猴子一样的杀手肯定是有同伙,先劫持了姐妹花,再用来要挟我们。我面色惊恐地看向舒万有,可舒万有只是看着手机,却不说话,脸上虽然严肃,却并不慌乱。
    “报警吧。”我咬了咬牙说。
    “不用。”舒万有说
    “您老人家还真沉得住气,那可是您女儿啊,那帮人杀人越货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还在这气定神闲?”我对舒万有的表现真是匪夷所思。
    我正准备和舒万有发火,却听外面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冲出去一看,正是舒瑶舒童,她们一脸疲惫,身上的衣服也蹭的都是泥,舒瑶的脚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跛。
    而勇子则不见踪影。
    “你们这是怎么了?勇子呢?”我问到。
    见到我们回来了,舒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舒瑶的脸上也挂满了泪,两人全然不顾舒万有身上的污泥,而是抱着父亲哭了起来。
    我和小兵坐在边上,不敢出声。
    “刚才,有人来电话,说是爸出了事儿,要去派出所领人。我们开始不相信,可是那人说是去药王坟派出所,勇子听了后,就说你们是去药王坟盗,盗,嗯,取东西,我们才相信了,穿好衣服,勇子也陪我们一起去,没想到,刚出了宾馆,就有一辆轿车,说是来接我们。舒瑶不相信,没敢上,我们就在前面走,可那车就在后面跟着我们。”
    “等我们走了一会儿,那车上加速拦在我们面前,突然下来了两个男人,上来就要抢我们上车,勇子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和瑶瑶就跑到了附近胡同里,那里有一些民宅,都是平房,我们躲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我俩才敢出来。可是出来就不见了勇子。”舒童说完,又哭了起来。
    “还记得是几点的事儿吗?”我问。
    “就是刚刚,四点多的时候。”舒瑶说。
    我和舒万有、小兵对视了一眼,四点多的时候,正是我们遇到那杀手,正在和他谈判的时候,想来他们是想抓住舒童舒瑶来逼舒万有就范,没想到却让勇子给搅了局。可是三个男人,勇子怎么能拖的住?
    “我也不知道,当时有一个人紧跟在我们身后,可是进了胡同,他人突然就没了,我们才安全地躲进院子。”舒童回忆道。
    “到胡同了还能追丢了?这杀人的素质和老大爷差不多啊。”我想不明白。
    “不是,是另有人救了我们。”舒瑶肯定地说。
    “什么?还有人?”
    “是,我们在爬墙的时候,我回了一下头,见到胡同口有个黑影,一下子按倒了追我们的男人,然后把他拖走了,看身形,并不是勇子。”舒瑶肯定地说。
    “这会是谁呢?偷着保护你们?”我问。
    “是,我想他肯定看到我们藏的地方了,可是并没有来找我们,我们一直呆到天亮,才敢出来。”
    “ 我知道是谁,”舒万有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谁啊?”
    “一个同样想要我命的人。”舒万有说。
    “我说你个老头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总整这故弄玄虚的事儿,舒瑶舒童失踪了,你也不着急,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现在这神秘人你又说你有数了,那又是谁呢?你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总是在这留悬念,吊人胃口!”我一着急,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这个我知道。”舒瑶脸红了一下,嗫嗫地说。
    “啥?”
    “是这个。”舒瑶从脖子上翻出一个项链,那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吊坠,看起来虽然不华贵,倒很精致。
    舒瑶把那个蝴蝶状的项坠打开,里面竟然有个精巧的电子板,正一点点地亮着光。
    “这是?GPS?”我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这点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那边舒童也不甘示弱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吊坠。
    “我早就给她们准备了GPS,所以刚才我看得出来,她们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有人在打她们的主意。”舒万有说。
    “那你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就是救她们的那个?”我问。
    “也许吧,如果说,有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想,无非就是他吧。”舒万有的眼神中多了些阴骛之色。
    “陆桥山? 他到底是谁?今晚,我们遇到了四伙人,一伙人是持刀逼我们跳进墓道的黑衣人,一伙是持枪跟踪我们的瘦男人,一伙就是来抢舒瑶的人,还有,危急时刻显身手的神秘人,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那个持枪的瘦子怎么可能这么精准地跟踪到我们?难不成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个地道可以逃出来?”我连珠炮似地问。
    “也许是因为这个吧。”小兵挠挠头,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塑料盒,我拆开后,里面的电路板一闪一闪,这分明又是一个GPS。
    我和舒万有赶紧翻自己的口袋,果然也都有一个,这是什么时候放在我们口袋里的?
    我不禁后怕起来,这些人的手段太高明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把东西放在人的身上,这要是下毒,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舒万有皱了皱眉头说,这几伙人,目标一致,都是我们,但他们却不是一个团伙,还有,你忘了一个人,齐延年。
    “老齐家不会这么赶尽杀绝吧,再说,咱们已经从长春出来了,他家势力再大,也不至于安排杀手跟到沈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我接口道。
    舒万有则摇摇头说,“睡吧,我想至少现在是安全的,折腾了半天,都洗洗,然后睡一会儿吧,我想,我们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舒万有说完就要出门,小兵却急了,“那勇子呢?舒童舒瑶回来了,勇子去哪里了?他可没有GPS。”我抬头看了眼舒万有,他表情有些漠然,舒童舒瑶听到勇子没回来,也有些着急,表示要和我们一起去找。
    “你们折腾了一晚,再出去还想让人抓起来?”舒万有瞪了姐妹花一眼。
    舒万有看了看我们,挥了挥手,你们去找找吧,实在不行,报警吧。
    这可能是舒万有下的最大的决心了。
    我拉起小兵就往外跑。
    一直到了门口的那条小路,我看了看周边的情况,和舒瑶描述的大致一样,由于刚下过雨,地上的显得泥泞,却能清晰的看到有两行车辙印,边上的脚印很杂乱。
    就是这了,勇子肯定是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的,小兵趴在地上,急切地说。
    那是他弟弟,他怎么能不担心?刚才在房间里,舒万有只顾两个女儿的死活,却不管勇子,我着实也很恼怒,但他后来说必要的时候可以报警,我还是有些感谢他,毕竟,最近的事牵扯太多,如果报了警,难免会惹出一身官司。我使劲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儿,而是认真看着地上的脚印的方向,我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
    “怕是被他们给抓走了,这里的脚印只有这些,再往前就是车轮印了。”我小心地检查着地上的情况。
    “不过,勇子也不是什么关键性的人物,犯不上杀了他,惹上官司。”我想了想又说。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勇子。”小兵一遍遍地打着电话,由于有些着急,小兵的手有些哆嗦,手机也拿不稳,他咬着牙,两只手按住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死命摁着,才正常拨打出去。奇怪的是,刚刚一直关机的勇子,这时竟然通了。
    第九十九章、再遇胡明生
    听到电话被接通,我一把抢过电话,这种时候,不是靠着急所能处理的,现在的小兵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怕小兵言语过激再误了事,所以这个时候,这个电话还是由我来接比较好。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我已经做好了勇子被绑架的准备,想要让对方先发声,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却没想到,电话那边急切地说了一个地址,听声音,就是勇子。
    勇子说话有个习惯,就是咬字比较狠,就像是谁都和他有仇一样,咬字像是在嚼牛板筋,听着都废牙,以前因为这事儿我没少笑话他,但是幸好他有这样的习惯,所以我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只是那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嘟嘟出了忙音,我再打过去,提示已关机。
    小兵傻眼了,我想了想说,“勇子八成没事,这手机是没电了,刚才那地址记住了吗?咱们现在过去。”
    “好像说的是落红路?”小兵说。
    “是卧红路,你他娘的听个路名也能听得这么香艳。”听到勇子没事,我也有心情来开玩笑。
    “别管了,在手机上搜一下。”我忙点开智能地图,小兵跑到边上拦车,可不管是卧红还是落红,地图上压根就没有这两条路啊。
    先上车再说,也许司机知道,心急如焚的小兵拉着我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先向前开去。
    “卧红路?哪有这条路啊?”司机听到我们报的地名先是一怔,本来有点怨气,可见我们一脸凶状,特别是小兵一脸的横肉,当下语气也软了,显然他觉得让我们上车很是后悔,可又不敢多说什么,车子开得很慢,好像想随时停下来,把我们轰下车去。
    “一直往前开!”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指着前方,狠狠地说。顺着车辙印走准没错,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说兄弟,再往前走可没有路了,那是个湖。”司机伸长了脖子向前指。
    “啥?湖?”
    “是啊,你们来这不是旅游吗?竟然不知道?这是沈阳最大的卧龙湖啊,很大一片呢。”
    “卧龙湖?卧红路。”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勇子说的是卧龙湖,而我们听成了卧红路和落红路,想到这,我兴奋说,“对对,就是那里,往前走。”
    汽车向着湖的方向开了几十米,就到达了湖边,湖边除了几家灯红酒绿的饭店、酒吧外,还有一排民居,看起来有些年头,我心下一动,忙喊停车,拉着小兵从这里下了来。
    “为啥在这下车啊?”小兵不明就里。我顾不上解释,领头向那片民房走去。
    那片住宅区就位于商业区的后面,和前面的灯光璀璨相比,这里则要冷清的多,好像是要衬托前面的繁华似的,这里的小路几乎连路灯都没有,能够照明的只有居民楼里的窗口的灯光还有天上那轮弯月。
    我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一边留心看两边的角落。小兵还是不明白一个劲的问我。
    “如果你被人胁持,找机会逃脱的话,最有可能选哪里?”我对着湖的方向比划了一下,问小兵。
    “我跳湖里,想抓我?哼,下水来。”小兵说。
    “你这脑回路够新奇的,往水里跳?就你那狗刨,不淹死你也冻死你。”我本想学学舒万有的欲擒故纵,也想故作高深一次,没想到小兵这个二愣子压根没法交流。只好自顾自地说,“勇子手机没电了,如果在人多的地方,他一定会想办法和咱们取得联系,而且背景音并不嘈杂,我猜他是在一个幽闭的环境,那些饭店、酒吧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这里只有一片民居,天上还下着雨,这小子八成是在哪个楼的单元里呢。”我分析道。
    “靠,那也有可能被人抓到地下室里啊。”小兵显然不太认同我这大海捞针般的猜测,不过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咱俩就分头找,你去前面的酒吧,我在这里找。”我想了想说。
    小兵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灯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我一起行动,尽管有疑惑,他还是愿意相信我。
    我们挨个楼地找,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我们总不能满院子喊着勇子的名字。这时天已大亮,小区里的居民都出来了,买菜,溜弯,都是一些老年人居多,看见我们两个陌生人,分明都是一愣。
    的确,在这种老旧小区里,街坊四邻都是几代生活,谁家的狗生的什么品种都一清二楚,像我们这种陌生人,一打眼就看得出来。
    “你们是哪来的?找谁?”果然,一个老头在边上看了我们半天,终于忍不住上来盘问,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袖箍套在胳膊上。
    “哦,我们是来旅游的,看看想找个地方吃点早餐,这不那边太贵了嘛。”我晒笑着说,我自然不敢说是来这里找勇子,如果引起他们报警,那就麻烦了。
    “哦?骗人吧你?”老头拧了拧眉头。“没有,真事,大爷,我骗你干啥。”
    “那就是眼神有问题?高度近视?”老头又说。
    我不明白老头的意思,那老头往边上让了一步,我向前一看,就在老头身后,我的正对面,就挂着一个早餐店的幌子,门口还有个大师傅在卖油条,香味飘得老远,油炸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
    “那个,我这不是刚才看到了,就过来了嘛,然后你就问了。”我感觉头上有点冒汗,忙解释着。
    我和小兵在老头警惕的目光中走过去坐下来,要了豆腐脑和油条,大吃了起来,我俩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空了,再加上夜里凉,又被雨淋了一次,这会儿能吃点热乎东西,实在是享受。
    我俩边吃边向四周打量,这里的房子大多是八十年代的老楼房,可能是为了好看,楼体外侧都重新粉刷,毕竟也是在旅游区附近,不过,还是能从阳台、门洞等细节上看出这些楼的年代并不短了。
    我们正吃着,突然见到一个人过来买了早点,之所以对他会另眼相看,是因为在这么多的老年人当中,他的背影是最挺拔的,而且从走路的姿态来看,他是个年轻人,这么早,有年轻人出来买早点,不多见。我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
    就这么一看,我一下子傻了眼。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在博克图的深山老林里,救过我和小兵的护林员,胡明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兵也看到了胡明生,他有些兴奋,站起身就喊了一嗓子“胡大哥!”我想按小兵已经来不及了,胡明生听到了有人叫他,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两个。
    他并没有显得多么吃惊,好像知道我们会在这里,慢慢地走过来,和四周的居民打着招呼,显得很是熟络,到了我们面前,突然又压低了声音说“快吃,然后和我走。”
    “去哪?”
    “勇子在我这。”胡明生说
    什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我不敢相信。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胡明生转身就走,我和小兵拍了二十块钱在桌上,小兵刚跑出两步,又回身把桌上的油条拎起一根追了上来。
    “拿它干嘛?”我嗔道。
    “我弟肯定没吃早餐。”
    “我已经买了。”胡明生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小兵有些不意思地笑了,然后把手中的油条塞进了自己嘴里。
    胡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又怎么和勇子在一起?难道昨晚帮舒瑶、舒童的人是你?我在路上追问。
    胡明生侧过头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我,但眼神颇为玩味“我老家就是沈阳的,当时在博克图和你们一别,我就回来了,这房子,也是我家的祖产。而见到勇子,并不奇怪,从你们进到药王坟时,我就看到你们了,当时我也在。”胡明生看我说。
    “啊,你跟踪我们?难不成,那看门老头是你杀的?”我倒退一步,充满了警惕。
    胡明生摇摇头,“你傻了?那老头若是我杀的,我又怎么会放过你们?”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胡明生为了找龙藏经,杀人也是可能的。我依然充满戒备地问他,那你怎么会去药王坟?又怎么知道我们也在那?
    胡明生径自向前走着,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我和小兵只好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到了一栋老楼里。
    这楼的年代和前面那几栋楼相比,显然要更久远一些,楼道里散发着一股霉味,胡明生带着我们走到了四楼,打开门,勇子就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脸有些肿,显然是挨了一顿打。
    “老弟,谁打的你?看到人了没?”小兵冲了过去,言语满是关切。
    我见勇子伤的不重,这时还能坐起来和他哥打招呼,勇子说:“昨晚我和舒童舒瑶刚出来,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我冲上去和他们打,舒童舒瑶这时向后面的胡同跑,有一个人就分身去追她们俩,我心下一急,就被人给打倒了,那人会功夫,很厉害,我根本招架不住,一拳就给我打晕了。那人把我拖上了车,我临昏迷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胡哥,他从那胡同里冲了出来,再后来,我醒了以后,就在这个房子里了。想给你们打电话,可是手机却被摔坏了,打一个电话后,就死机了。”勇子摸出已经花屏的手机,有些可惜地说。
    “胡哥,后来呢?”我接着问。
    “勇子的头磕到了地上,虽然伤得不重,但是也不能过多打扰,咱们去那屋,让勇子再睡一会儿。”胡明生把早餐给勇子放在床头,就带我们离开了。
    这时我才打量起这间房子,屋里布置的很干净,陈设虽然旧,但却极为整齐,地板上面的油漆已经斑驳,露出了白碴,能看出来,这是一点一点刷出来的,胡明生当过兵,显然是个极为自律的人,和他当时在山上那间小屋里的感觉一样,这样的人,做事极为认真,但是手段也一样雷厉风行。
    “先去洗洗吧,你俩这身上,实在是。”胡明生指了指卫生间,我和小兵对视一眼,奔波了一夜,我俩已经弄得和要饭的差不多,难怪刚才那老头会这么看我们。我俩钻进卫生间,冲洗一番,脱下的脏衣服装进袋子里,胡明生找了两套他的衣服我们换上。我和小兵一胖一瘦,穿着虽然有点别扭,但总算是干净清爽。
    胡明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我们,见我们面色严肃,他不由得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咋了,还真拿我当杀人犯了?”
    “可是你总得说清楚了,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接过了水,表情还是充满戒备。
    “其实我遇到你们纯是无意,自从咱们在山上分别后,我知道爷爷、父亲执著的秘密和下落,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在村里执著下去了,沈阳就是我的老家,我想回来寻寻根,最主要的,是我仍有疑问,就是我爷爷当年的死。他绝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我不求那宝藏,我只想找出当年谁杀了我爷爷。”胡明生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讲起了他回到沈阳的故事。
    第一百章、酒馆救人
    胡明生回到沈阳后,直奔他位于正良村的祖宅,当年他爷爷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也是从这里加入的东北军,如今村子里的民宅都已经焕然一新,胡家的老宅却因为位置偏远,加上没有人住,所以这么多年就在那闲置着,如今,年久失修,老宅早已破败不堪,房梁里的鸟雀成群,院子里杂草齐腰,显然成了动物园。
    胡明生本来是想要寻根,打算在老宅里住几天,哪想到老宅成了这个样子,住是不可能了,他进屋里看了一圈,家具早就没有了,土坑也塌了,胡明生刚一扒开砖头,竟然里面窜出四五条大花蛇。胡明生在大兴安岭当过护林员,这些蛇虫哪里吓得住他,手里的棍子一挑,就把这些蛇甩到了远处的草丛里。他又进屋子里看了一圈,除了有些破桌烂椅,其它一无所获,胡明生走出院子,一个老头正在街角远远地看着他,胡明生抬头看去,那老人又不见了。
    胡明生知道,这虽然是自家老宅,可是他却是第一次来,绝不可能有人认识他,胡明生不想节外生枝,也不理他,自己往村里走去,在路边找了家旅店,晚上就暂住在那里。
    安顿好后,胡明生在村子里转了起来,这个村子是东北典型的农村,四周是农田,村子里是居住地,看得出来,这些年村民生活质量好了许多,很多家里都盖起了独栋的小楼,街边上的饭店也都张灯结彩,北京的火锅、内蒙的烤肉,新疆的肉串,成都的川菜,几乎想吃什么都有,看着花花绿绿的招牌,胡明生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进去。
    “老李头,你家这面没熟啊,又是你儿媳妇儿做的吧,这啥手艺啊,不行我教教他,晚上让她来我家啊,我给她开小灶,哈哈。”
    胡明生刚坐下,就听到边上一桌人拍着桌子嘻笑道,说话的男人40岁上下年纪,一脸轻佻之色,边上一个老头系着白围裙,脸上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强装着笑。
    “嗨,大兄弟,这话说的,这面是我老伴做的,可能是抻的不够,这样,我再给你换一碗去。”老头端起碗要走,哪想道那男人一把按住了。
    “别,您这么大岁数,哪能让您亲自端面啊,我来,我来。”那男人不顾老人反对,一把抢过了面碗,笑呵呵地向后厨走去。那老头赶紧跟了上去。
    那男人一挑门帘,不由得哎哟一声。只见到锅台边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一下下的抻着面条,身上穿得虽是最便宜的牛仔裤、白衬衣,却难掩她姣好的身材,脸上没擦什么化妆品,五官却很是清秀。
    面前的锅中热气腾腾,女人脸上的汗珠顺着发丝滑过脸庞,流过修长白晰的脖颈,犹如断了线的珠串,一颗颗地顺着衣领滑了进去。
    由于厨房本来就热,加上抻面的劳累,女人的汗出了不少,衣领处已经有些汗透了,里面的胸衣也若隐若现,看得这男人眼珠都不动了,口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喉结一耸一耸。
    “哎哟,我说老李头,你家老伴这么年轻漂亮吗?这分明是你儿媳妇啊,你个老扒灰,你是看你儿子不中用了,然后你要自己上手,给你家传宗接代啊,也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男人回过神来不由得张口叫起来。
    “唉呀,我说老弟,你可不能瞎说啊,我老伴生了病,这不儿媳妇过来帮忙吗。”老头显然是急了,一张脸通红。
    “那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你儿媳妇做的,你还说不是?我看你俩就是有事儿!哼,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儿子是个废人,这么好看的姑娘和你个老汉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你该不是想孙子想疯了,儿子废了,然后自己上。啊,哈哈。”那男人越说越不像话,老头听了气血上涌:“你,你”连说了几句,上去就推那男人,那男人退到门外,可嘴里仍是不干不净,“大伙瞧瞧,老李和他儿媳妇儿在厨房干那事儿,让我看见了,还不让说。”老头气得急了,捧着一摞碗,猛地一头撞向他,那人只一躲,这老头就闪了个跟头,手里的碗都摔到了地上,屋里的食客竟然没人阻拦,只是乐得看笑话。
    老李头也是命苦,儿子刚结婚那年,就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男人的那点事儿也干不了了。这老李头平日里开了个面馆,生意倒可以,因此家境尚可,只是儿子出了事儿后,大部分钱都用来求医治病了,两年下来,家里也不堪重负,眼看着儿子治愈无望,老两口也就不再求医了,只想多赚些钱,让儿子以后能过得好一些。
    只是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刚进家门就守了活寡,这成了老两口的一块心病。按理说,儿子出了这事,刚结婚不到一年,老两口本想让儿媳妇离婚,别耽误了孩子,可是儿子虽然下身瘫痪,可头脑、思维和常人无异,儿子不同意,他们怎么能做这个主?再说,如果这么好的姑娘走了,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要怜儿媳妇,那谁来可怜儿子呢?
    所以,老两口很是矛盾,好在这姑娘性情极为温良,丈夫虽然已成了废人,可她绝口不提离婚的事,只是精心伺候丈夫,又对老李头两口子极为孝顺,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但是时间长了,村里的一些流氓懒汉却打起这姑娘的主意,平时里姑娘上街,身后总是跟着一帮人,吹口哨、说荤话,姑娘年纪小,常常闹个脸红,老李太太是过来人,怕这样下去会出事,索性就让儿媳妇少出门,平日里就在面馆里帮忙抻面,采买的事儿都由老太太去做,可是村里的男人都对这姑娘垂涎三尺,常常来面馆里挑逗,就连镇上收税检查的官家人,看到这姑娘时,也都说些轻佻的话。老两口年纪快70岁了,做生意又讲究礼让三分,哪敢和他们冲突,这一家子,在村里活得很是憋屈。
    红颜祸水啊,虽然这姑娘没做什么错事,但却都是因她而起,她那瘫痪了的丈夫虽然不能出门,耳边却没少听到一些空穴来风造谣的事儿,虽然身有残疾干不成那事儿,但他晚上也总是变着花样折磨媳妇,可怜这姑娘平白无故的受了许多磨难。好在老太太心疼姑娘,干脆认了她当女儿,单独起了间房让姑娘住,从此不再和儿子同房,姑娘对老李头两口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只是这外面遇到一些闲汉来挑逗,她们却是有心无力。
    这老李头听着外人这么埋汰他们家,一时急火攻心,扑通一头栽在了地上,那个男人见状,怕闹出人命,二话没说先跑了,四周的食客也都一哄而散,只有两个食客忙喊那姑娘出来。
    那姑娘见公公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一时慌了手脚,只是不停地哭,那两个食客在边上看着,却不上手帮忙,眼瞅着老李头出气多,进气少。
    胡明生哪还忍得住,他上前分开两人,看了看老头的脸色,又翻了下眼皮,胡明生当兵时曾学过战场急救,这些简单的救护知识还是懂的,他估计这老头是气出心脏病了,他问姑娘老人平时是否有吃药的习惯,那姑娘说没有,胡明生把老人放平,解开老人的衣领,又让人打开门窗,放空气进来,又掏出手机打了120,边上的食客嗤笑道:“这里离镇医院40多公里,最快的救护车也得一个小时才到,到那时,老李头早就没气喽。”
    “那怎么办?你说呢。”胡明生一把挂掉电话,气冲冲地说。
    “我知道边上有个急诊所,可是我背不动,您能帮帮我吗?”姑娘哭着对胡明生说。
    背是背得动,只是如果这么背过去,老头的命恐怕是真没了,“你想法子去找辆车,平板手推车就行。”胡明生对姑娘说。
    “手推车我家就有,平时拉菜的。”姑娘忙站起身,去后院推来了一辆手推车,上面还堆着白菜。
    这时也顾不上什么斯文,胡明生上前把车一抬,整车菜都掀到了地上,然后和姑娘小心翼翼地把老李头放在板车上,让姑娘带路,拉车直奔诊所。胡明生力气大,拉起车向前飞跑,那姑娘开始还是在前面引路,走着走着竟然落在了后面,胡明生不识得路,又不想耽误时间,索性让姑娘也坐到车帮上,胡明生拉着两人跑,姑娘在车上指路,这姑娘平时里就招风,惹得村里女人们厌烦,如今见她被一个小伙子拉着,都涌到路边上看热闹,又少不了指指点点。
    其实老李头身体还是不错的,也没有心脏病,只是被那男人气得急火攻心,加上天热,这才气晕了过去。到了诊所,老头打了两瓶葡萄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只是气息还很微弱。
    “鸳鸯啊,谢谢啊,你救了爸的命了。”老李头一睁眼,看到儿媳妇在边上守着,不由得心下感动。
    “爸,都是这位大哥帮忙。”这个叫鸳鸯的姑娘脸一红说。“啊,谁啊,是你救的我?”老李头看到了边上的胡明生,不由得有些惊讶,又仔细看了看他英气的脸庞和强健的体魄,脸色越来越冷。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爷爷是凶手

    见到老人醒转,胡明生也松了口气,毕竟都是乡亲,从刚才那几个人对老人的态度,也能看出这姑娘一家人在村里所处的尴尬地位,胡明生从小没有父亲,所以对老人倒也尊敬。
    “是,大叔,您在店里晕过去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胡明生轻声道。
    “好,好多了,你是?村里没见过你啊?”老李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胡明生,他家世代在村里住,从未见过胡明生,而且看这胡明生英气逼人,年纪又轻,自己儿媳妇刚才看他的时候明显有些脸红,而且眼含秋波,老头子毕竟是过来人,心下不由得一紧。
    “大叔,我是来探亲的。”胡明生实话实说。
    “探亲?你找哪家?”老李头又问。
    胡明生刚要回答,大夫走进屋里,“有啥话回家再说,你这刚醒,现在尽量少说话。”胡明生听了,就不再多言,老李头心下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也忍住了。
    鸳鸯则转过头对胡明生恳求道,“大哥,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帮我把我爸送回家去,这的诊所不让过夜。”
    胡明生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多想,径自去了走廊,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
    两个小时后,老李头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能下地行走,不过鸳鸯和胡明生还是用手推车,把老李头推回了家。老李太太这才知道老头中午发生的事儿,一面天老爷嘞,地老爷地又哭又笑,几个人把老李头背到了屋中,胡明生转身要走。鸳鸯拉住他,轻声说。
    “大哥,今天多亏您了,您别走,我这就去做饭,晚上您好好在这吃顿饭,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您。”
    胡明生还未答话,老李太太从屋里出来也说,“对对,小伙子,你不能走,你是俺家救命恩人,得在这吃个饭。”
    “谢谢大娘,大叔身体也不适,我这也没做什么,就不用客气了。”胡明生说。
    “既然小伙子有事儿,那我们就不硬留了,那个老婆子,明天买些东西,咱俩一起去上门感谢小伙子,小伙子,你住在哪啊?”屋里传来了老李头的声音。
    “谢谢了大叔,不用客气了。”胡明生转身走了。
    “这死老头子,怎么抠成这样了?人家救你一命,留人家在家吃个饭还能怎么地?”老李太太面色不悦地走进屋里。
    “你懂什么!”屋子里老李头的声音越来越小,老李太太也渐渐不吭声了。
    胡明生回到旅馆刚躺了一会儿,却见外面有人鬼鬼祟祟地朝自己窗户看,因为住的是一楼,夏天又开着窗户没拉窗帘,胡明生对外面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正是白天在面馆胡闹的男人。
    胡明生本就不是惹事生非的人,有人愿意看,就看,他一把扯上窗帘,翻了个身躺下,便不再理他,那男人在窗口趴着看了一会儿,也就自讨没趣地走了,不一会儿,窗口突然传出一句苍老的声音:“还挺能忍的。”
    胡明生蹭地坐了起来,沉声道:“谁?”
    “你是老胡家的孙子?”那老人说。
    “你是谁?”胡明生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人,正是白天在胡同看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家,您认识我爷爷?”胡明生跑了出去,对老人说。
    “认识,当然认识了。”老人点着头,打量着胡明生说道。
    “你爷爷叫胡中显,他当兵时,我还不到十岁,不过,你们家祖上,在这村里是很有名的猎手,你爷爷枪法好,这周边山上的野味啊,属他打的最多,我们都羡慕他哩,也正因为有这手好枪法,他这不才参军了吗。”老头慢慢地道。
    “可是您怎么就知道我姓胡?是这胡家的人?”胡明生疑惑道。
    “你白天去过胡家祖宅,而且你和你爷爷长得很像,乍一看啊,我还真以为是你爷爷年轻了,又回来了呢,而且这么多年,你们那个老房子早就破败了,平时哪有人去啊,你啊,也是该回来看看了。”
    “那您知道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胡明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
    “说来话长了,我和你爷爷相差十岁,在你爷爷眼里啊,当年的我就是个小屁孩,你爷爷枪打得好,我想和他学,他也不教,不过出去玩的时候啊,他在前面走,我们这些小伙伴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打枪,我们就在边上瞅着,大气也不敢喘,有时候他打了野味,还会分给我们一些,唉,不过后来当了兵,他就很少回来了,不过,有一年,一群当兵的冲进了村,见人就问你爷爷家在哪,然后这伙当兵的就冲了进去,把你们家人都抓了起来,询问你爷爷的下落,可是你爷爷当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自然也说不出来,后来村长出面,那伙当兵的撂下了狠话,一定要找出你的下落。经过这件事儿,你爷爷家的亲人吓得都跑到关里了,谁也不敢在家。后来,又有几个兵来了,把你家老宅翻了个底朝天,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我二叔以前和你爷爷玩的好,他就在边上看热闹,结果被当兵的抓走了,一连好多天都没放回来,后来二叔说,原来你爷爷当年害了人命,抢了别人的东西,所以啊,这些当兵的才在找他呢。”
    ”您二叔?”胡明生本想问二叔是否还在世,不过看这老人都将近70岁了,他二叔怕是得90了,也就没在问下去。
    “我二叔说,那几个当兵的说你爷爷带着两个战友进山去找什么东西,后来自己为了占据宝藏,就把同伙给杀了,结果找不到你爷爷的下落,就来老家寻他。”
    胡明生听了沉默不语,他曾听我和小兵说过,那地道里有两具白骨,但从来没想过会是自己爷爷的同伴,还是爷爷下的杀手。他听起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是哪一年的事儿?”胡明生小心地问
    “唉,真想不起来了,年头太久了。不过啊,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种事就是当兵的随口说的,他们也都只是猜测,奇怪的是,后来,再没人来你家老宅找过人。”
    胡明生知道了,那一定是他们在博克图找到了胡中显,逼问宝藏不成,就把爷爷杀了,再伪造成自杀的现场,其实不管如何,爷爷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只是爷爷当年真的是个恶人,为了钱可以对兄弟下手?
    胡明生觉得天旋地转,没想到,一直以为英雄的爷爷,竟然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胡明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那老人仿佛看出胡明生的心事,就安慰他说,“谁知道这事是真假,也许你爷爷并没有杀人呢,你回来了,也正好,村里要开始土地征用,你明天去办下手续,现在就你家那块地成了遗留问题,你爸那时候也不管这些事。唉。”
    “我爸?他来过?”胡明生听到老人说起他的父亲,眼前一亮。
    “当然,当年我可是带着你爸玩的,振强那小子,你呀,长得和你爸一模一样,要不我能一眼就认出你吗?”老人呵呵笑着。
    “我爸在村里生活过?胡”明生记得,自己出生在沈阳那个老楼房中,自己出生没几年,父亲就离开了家,去了博克图当守山人,后来,待胡明生稍大些,母亲也带着他去了山里和父亲团聚,在那里,父亲教他打枪,可是父亲在一次进山时,失足摔下了悬崖,至今下落不明,就剩下胡明生和母亲相依为命。
    “李四宝家的事儿,你做的对,但是,那女人,你可莫要招惹。”老人顿了顿说。
    “那女人,克夫。”老人又看了胡明生一眼,幽幽地说完,转身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桃花劫
    胡明生还在回想着爷爷的事儿,老人说的话他并没有听清,等老人走远他才回味过来。
    “克夫?什么克夫?”
    第二天一早,胡明生办理了退房,爷爷的事大致上有了脉络,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再留下去,他想去村里把土地手续办完,然后就准备回城。这时,鸳鸯却找到了这里。
    还是那身衣服,简单朴素,却把身材勾勒的很好,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脸上红扑扑的,想是走的急,小巧的鼻子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胡大哥,您这是要走吗?”鸳鸯看着胡明生背着背包,怯怯地问。
    “是,我这边的事儿办的差不多了,你公公怎么样?”胡明生说。
    “好多了,这不,早上妈妈做了些熟食,让我给你送来,你趁热吃吧。”鸳鸯看了看旅馆的院子,那里有条长椅,就过去把餐盒放下。
    胡明生正好也饿了,看那餐盒里的食物还冒着热气,也不客气,打开餐盒吃了起来,胡明生当兵出身,又久居山林,身上带着一股子莽气,当下也不做作,想起包里还有两块早餐的面饼,赶紧番出来,一手饼,一手肉,就着熟食,吃得狼吞虎咽。
    鸳鸯看着他吃得香,眼里全是笑意,连叫他慢点,又从身边的拿了一瓶水递给他。
    “妹子,替我谢谢大娘。”胡明生吃完,抹了一把嘴,把餐盒递了过去。
    “大哥,您要去哪里?”鸳鸯问着,眼里满是秋波。
    “回沈阳。”胡明生知道这女人的事,他不想有过多瓜葛,所以也不想多和她说话。
    鸳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胡明生对她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胡明生刚走几步,两个男人突然从院里的树后面跳出来,正是当天在面馆里对老李头出言不逊的人。
    “嘿,送情郎呢,哟,还有肉呢,给哥哥尝尝。”那男人伸手去拿餐盒,鸳鸯厌恶地向后躲,哪知道另一个男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鸳鸯,一双手在她饱满的胸部乱摸。鸳鸯吓得大声喊着。
    胡明生还没走远,听到鸳鸯的喊叫,猛地跑回来,见到这两个人胡作非为,上去一拳一脚,把那个男人打倒在地。
    “干什么呢你们,光天化日的,耍流氓?”
    那男人从地上起来,见胡明生一个人,样子也不甚壮硕,两人撇着嘴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向着胡明生扑了过来。胡明生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一步站在鸳鸯身前,把鸳鸯挡个严严实实,看着一身正气的胡明生,男人明显有些发怵,不过还是瞪着眼,举着砖头径直砸了过来。
    这胡明生躲都没躲,反而伸手迎上去,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手中一用劲儿,那男人唉哟一声,身子一软,砖头就掉到了地上,脸色极为痛苦。
    边上的同伙见状傻了眼,把手中的砖头向胡明生扔了过来,然后转头就跑,胡明生右拳直出,一拳把那块砖头打落在地,拳头上却只沾了些灰。
    “你们这些臭流氓,我和你们拼了。”此时,老李太太正好买水果给胡明生送来,正好见到院子里的一幕,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一气之下,低头冲了过来,想用脑袋撞两个流氓。
    “妈,我没事,幸好胡大哥在这。”鸳鸯拉住了婆婆,胡明生把那男人的手放开,男人的手腕上被抓出了数道紫痕。
    “你等着,你等着,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把这些事儿都给你抖落出去,看你们家怎么做人。”男人龇牙咧嘴地说、
    “你,你血口喷人。”鸳鸯急得不知所措,在村里,怕的就是这样的闲言碎语,她们家本来风言风语就多,如果再有人添油加醋地一说,那更是了不得,村里的人都拿她家当笑话看。
    眼见那男人咬着牙跑远了,胡明生捡起地上的砖头,瞄也不瞄,一甩手向着男人扔了出去,只听哎哟一声,砖头正中男人右脚,随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胡明生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我现在就报警,你这是流氓罪,最少要判你两年,再加上你胡言乱语,散布谣言,流氓罪在监狱里是什么待遇,你应该清楚吧。”胡明生说完,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你打也打了,放过我吧,以后我保证不再骚扰鸳鸯了。”那男人显然是怕了,一听要进监狱,吓得不停地作揖。
    胡明生也并不想真把他送进监狱,毕竟事情闹大了,对鸳鸯也不好,只是给他个教训就好。胡明生把他拉起来,又找了旅馆的老板当证人,让男人好好的向鸳鸯道歉。
    处理了这些事,胡明生要走,这回是老李太太把他拉住了。“等下小伙子。”老李太太看着胡明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娘,还有事儿?”胡明生不明就里。
    “你把鸳鸯带走吧!”老太太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犹豫了半天,咬着牙把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什么?”胡明生大惊失色,鸳鸯也瞪大了眼睛,“妈,你这说什么呢。”
    “你别说话。”老太太拉着儿媳妇的手,又拉过胡明生的手说,
    “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好人,你把鸳鸯带走吧,这丫头心肠好,还勤快,长得还好看,虽然结了婚,但是时间并不长,我儿子那个,那个样子,鸳鸯跟着他,那是误了一辈子啊,我是女人,我懂。”老太太说着说着哭了出来,“丫头啊,你这几年跟我们家受苦了,妈不能耽误你,你这就和他走吧,妈看得出来,你对他有意,小胡也是个好男人,你崔大爷认识他,我都了解过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鸳鸯说。
    “大娘,这不可以。”胡明生说,
    “怎么?你结婚了?”老太太一愣。
    “没,没有。”胡明生言语有些结巴。
    “那你是嫌弃她结过婚?”老太太又问。
    “不,不,只是,只是这事你得征求鸳鸯的意思,她毕竟是个人,而不是物品。更何况,她现在还和您儿子有婚姻关系。”胡明生理了理思绪说。
    “她的主我能作,这丫头我了解她,我儿子那边你不用管,你就带她走吧。”老太太哭着说。
    胡明生抬头看了看鸳鸯,鸳鸯的脸红着,低着头没说话,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胡明生一点头,她肯定会跟着他走。
    胡明生正讲到这关键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心下火起。奶奶的,正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老胡进个村还白捡个大美人儿,我正暗想着老胡到底应没应?不过八成是没答应,要不这屋子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也说不准这小子在别的地方金屋藏娇,这当口却有人来敲门,我和小兵都对着门怒目而视。
    胡明生站起身来透过门镜看去,眉头一皱,回头对我们说,“别出声。”
    胡明生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见到胡明生压低了声音说,“哥,那帮人追来了,就在外面晃呢,我看你们暂时先不要出去,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方便面,先对付两天吧。”小个子男人说完就走了。
    我和小兵一脸诧异,“谁追来了?”
    “昨晚打勇子的那帮人。”胡明生把两箱方便面放到床下,重新坐下来,“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来的吗?多亏有他。”
    “他是谁?”
    “他是我以前的战友,在沈阳一家公司当保安,我来沈阳后就和他在一起,我也和他们讲过你们的故事。当然,我也听说过你们现在遇到了危险。”
    “嗯?你知道我们受人威胁?”我不解的问。
    “是,当天你们去陵园的那天,我这个战友恰好在里面,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头,自以为鬼鬼祟祟的进了一间仓房,他没想到,我这个战友当兵时就当的是侦查兵,这点小动作哪能躲得过他的眼睛,这陵园并不是什么风景胜地,平时来的人就不多,那个老头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邪性,然后悄悄地跟了你们一天,他把你们的照片发了过来,我这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沈阳。”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我不解。
    “因为有人要杀你们。”
    “是齐家的人?还是陆桥山?”我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知道的这伙人,绝不简单。”胡明生脸色沉重。
    “你究竟知道什么?”我问。
    这个时候,我早就不关心他和那个小美人的故事了,我觉得他有很多事瞒着我们。
    第一百零三章  大老板
    按胡明生的说法,要杀我们的,不是一个人,而应该是一个团伙。
    胡明生从小村离开后,就回到了沈阳,他就想去找个工作。
    胡明生没有学历,只有一身好枪法和功夫,所以他自然就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可是他心气傲,不屑于当什么商场、公司的保安,他接连找了几个安保公司,也不自我介绍,当着安保公司领导的面,接连放倒了几个所谓教练,大家敢怒不敢言,打也打不过,那保安公司的领导本想把他轰出去,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那人显然是安保公司的重要客户,胡明生见安保公司的经理对他很是客气,也就停下了手,那人对经理窃窃私语了几句,就把胡明生招到身边做了个人保镖,此举,竟惹得四周的保安乃至教官都很是眼红。
    胡明生并不知道这个新老板是做什么生意,反正有了工作,给的薪水也很高,总之不做什么违法的事就可以。只是胡明生觉得老板很低调,平时就只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写画画,自己平时开的车外观看起来也普通之极,可是胡明生知道,这车整车都是防弹材质,而且性能极佳,操控和乘坐舒适感不亚于几百万元的豪车,这显然是量身订作的一款车。
    胡明生本就不多言多语,那老板很是信任他,后来,竟然让他跟着自己去接待大老板,大老板年纪50多岁,长得很是英气,身上有一种军人气质,这让胡明生对他有一种亲近感,只是大老板的眼神有时透露出一股阴骛之色,让他不寒而栗,这种眼神,只有动了杀心的人才会有,胡明生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走了邪道。
    胡明生的猜测是对的,没过几天,他在车里就发现了一把手枪,枪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那支枪,而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枪油味。他假意回头倒车,不经意间看到老板腰间鼓鼓,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是去见了几个人,都是黑衣黑裤,有些电影里黑社会的意味,他们身上都有那股熟悉的味道。
    既然是保镖,不管怎么样,都该护老板周全,胡明生步步紧跟在老板身边,以防不测。可是老板却让他离得远一些,好像怕他听到什么。
    大老板和老板的对话很短,胡明生多年在丛林生活,耳力极佳,平时在山上鸟叫蛇行,他都分辩得清,这些人的对话,他也一句不落的进了耳朵,只是听着听着,胡明生心下一沉。
    “舒万有和他那几个小跟班已经去了长春,那边有咱们的眼线,必要时,可以采取些手段。留着舒万有就可以了,那些小喽啰如果碍事,可以做了。”大老板的话很少,却字字惊心。
    回去后,胡明生佯装不知,他本想去找老板请假,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出辞职,怕也难逃毒手,他想去长春找我们,可是还没等请假,就听到老板偶尔在电话中说,原来舒万有和我们,来到了沈阳。
    自己分身乏术,而且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胡明生想起了自己的战友,这小子是沈阳的百事通,而且身手也好,这时候如果要救人,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
    而他也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现在这个时候,跟着老板,得知更多的消息,那会更容易保护我们。
    也就是这样,在跟踪的过程中,他的战友在药王坟发现了正在探路的舒万有,而舒万有的背后还有几只眼睛在盯着他,那些是大老板的人。
    “所以,当天晚上,杀死老头的人是大老板的人?”我问。
    “是的,大老板安排了两路人,他知道你们要去药王坟盗墓,当然不能惊扰了你们,因为那墓里的东西才是他们想要的,可是你们偏偏弄出了声响,那老头又多事,所以他们就下了杀手,只是如何下手的,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是我战友转述给我的。总之,他们的背景和本事不能小看。”胡明生说。
    “这么说,当时我们在挖坟,有人杀人的时候,你战友也在附近?”我又问,语言有一丝的严厉。
    “是的。他要保证你们的安全。”胡明生说。
    “可是那经书?”
    “被大老板的人拿走了,所以,才会留你们一命。”
    “不对,当时那四个黑衣人明显是想置我们于死地,他把我们扔到了墓里,要活埋了我们。”我又问。
    “还有四个人?”明明生显然不知道那四个黑衣人的存在。
    “我的战友告诉我,大老板只派了一个人去,杀那个老头也是用的毒,但是我知道大老板并不想要你们的命,相反,他们还有求于你们。那四个人一定不是大老板的人,他取了经书已经离去,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和你们周旋。”胡明生分析道。
    “我则在宾馆附近,保护勇子和那两个姑娘。”胡明生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来了,为了保护我们才一直没有现身。”小兵连连道谢。
    可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来。“那经书被盗走时,战友为什么不阻拦他?你知道那件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命重要还是经书重要?”胡明生盯着我问。
    命,我不得不承认,没有命,再多的财富都是零。
    “那大老板的人知道你救了我们?”
    “我想还不知道吧,毕竟我是蒙着脸动的手,”胡明生从床边拿起一只黑色的毛线帽子,“可是他们还是找到这了。”
    “也许是你们的出租车,还有你们这两张新面孔。”胡明生说。
    我和小兵对视了一眼,心下发凉。
    “没事,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里,咱们先静观其变,只是这两天都不能出去,也委屈你们,吃方便面吧,”胡明生笑了笑说。
    “那倒没事,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小兵呆呆地看着那只方便面箱子说。
    “什么问题?”
    “那个叫鸳鸯的姑娘,你到底带没带回来?”小兵痴痴地问。
    第一百零四章  暗中窥人
    我给舒万有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找到了勇子,又简要说了一下胡明生大老板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事,提醒他要当心。舒万有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并不惊讶。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提到过的一个名字,陆桥山。
    “是他吗?”我问。
    “这事你不该问。”舒万有冷冷地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可是从他的语气中,我隐隐觉得这个陆桥山,也许正是那个我一直想抓却抓不到的线索,他的出现,可能会让这扑朔迷离的一切渐渐明晰起来。
    我和小兵、勇子睡了整整一天,胡明生做好了面,喊我们起来吃。小兵对胡明生最后仍然没把鸳鸯带回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说胡大哥,你是真傻,多好的姑娘啊,你说你还单身,上哪找那么好的女孩啊,啧啧。”小兵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单身40年的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结果却跟别人跑了一样的痛心疾首。
    “行了行了,你要是喜欢,过两天你自己进村,上门提亲去。”我不耐烦地对小兵说,现在这当口,这小子还关心这事。
    “我早就心有所属了,再说了,人家看上的是胡大哥。”小兵倒也有自知之明。胡明生却是笑了笑一直没说话,我岔开话题道,“胡哥,你那大老板,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们啊,目标太明显了,从哈尔滨出发,就有人跟着你们,一直到了长春,你们在长春上高铁,那个人就一直跟着你们,你们竟然没发现,这警惕性当真可以。”胡明生边笑边摇头,脸上满是嘲讽。
    怎么可能?我们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人跟踪啊。我显然对胡明生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说过,大老板手下的人都不简单,你别小看了他们,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功夫并不差,而且很多都是杀招,这是一伙真正的杀手。”胡明生正了正色,又自己揉了揉肩头。
    我和小兵、勇子对视一眼,勇子想了想说,“咱们从沈阳站出站时,上出租车后,我注意过,有辆车好像一直跟着咱们,只是当时天太黑,我也没太在意。”
    “原来咱们从头到尾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那看来,在齐家别墅那,咱们也是在他们的保护之下,看来,不管有没有那只蒙汗药的鸡,他们也都不会让咱们丧命。”小兵说。
    “你想的太天真了,如果不是因为咱们还有点用,你觉得他会留着我们?”我冷笑道。
    “你这大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你跟他也有段时日的,不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吧。”我说。
    不怕你笑话,我还真不清楚,我一开始并不是跟着大老板的,招我的那个老板让我叫他安哥,安哥其实是大老板的马仔,大老板平时并不在这里,所以,这边的事务都由安哥全权打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安哥有什么实体性的生意,但是他从不缺钱。胡明生说。
    也许博克图的一切就和这个幕后大老板有关,从林经理被杀,到刘三宝被毒,甚至在寻古轩门前出没的那张恐怖的面具,我感觉这一切都和这个大老板有关。他就像藏在角落里的蛇,一直盯着我们,在关键的时刻帮我们扫除障碍,或是突然窜出来咬我们一口。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瞒天过海,谁知道我们就像在鱼缸里的鱼,赤裸裸地展陈在别人面前,自己偏偏还游得不亦乐乎。
    突然,我冒出一个想法。
    “那个大老板是日本人?”我问。
    “不像,他的中文说的很好,还带有一点地方口音。”胡明生说。
    嗯,我知道我是被那张面具给先入为主了,谁说日本浮士绘风格的面具就一定会是日本人的?现在淘宝上几十元钱就能买到一张,我这种想法的确是有点以偏概全。
    胡明生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简单述说了一遍,毕竟他救过我们的命,我还是选择相信他,至于龙藏经,肯定是已经落入到大老板的手中,而他下一步的行动,目标肯定不会是我们,而是舒万有,毕竟他才是方婶托付的那个人。
    想到这,我一把放下筷子,“咱们不能在这呆着,现在最危险的并不是咱们几个,而是舒万有。”
    现在的舒万有,带着两个弱不经风的女儿,就像待宰的羔羊。我心下越发焦急起来,“走,回宾馆。”
    “你不要命了?”胡明生盯着我说。
    你觉得在他们眼里,究竟是我们这几个人的命值钱,还是舒万有那老头子的命值钱?我回道。
    “走吧,勇子在这养病,咱们保持联系。”小兵喝掉了面汤,抹了抹嘴。胡明生见留我们不住,从柜子里翻出了两把军刺递给我,这是老式三八大盖的军刺,已经很旧了,但刃口却是锃亮,想来胡明生刚刚磨过。
    “这是我在旧货市场淘的,你们拿着防身用吧,安顿好勇子,晚上我过去和你们会合。”胡明生郑重道。
    我们离开胡明生的家后,中间又连着进了其他楼的两个单元,停留了一会儿,才往宾馆赶去,这一路上,我加倍小心,确定没有人跟着我们,才敢叫车。上车后,小兵怀里揣着那把军刺,一直闷不作声。
    “咋了?想啥呢?”我碰了碰他。
    “咱们拼死拼活的折腾了这么久,拿命换来的东西,结果到手的馒头让人家给抢了,这大老板已经得了经书,那咱们还有戏吗?”
    “你忘了,密码还在咱们手上。没有密码,那本经书在他们眼里就是天书。”
    而此时的舒万有则是危机重重。我和小兵一夜未回,他也一夜未睡,一直开着房门听着女儿房间的动静。斯文如他,也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放在身边,没有我们在,他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怕影响女儿休息,舒万有不敢打开电视,又不敢睡熟,他只好取出藏在身上的那本日记,索性当成小说看了起来,翻着翻着,他的眼皮竟有些沉重,他觉得那些字符好像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个的小人儿,正迈着步子,蹑手蹑脚地向他走来,而这脚步声竟然越来越近,好像已经到了窗外。
    第一百零五章 箱子
    舒万有在迷离中半梦半醒,却不想窗外真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声唉呀,玻璃窗子上仿佛被人猛锤了一拳,已经半睡半醒的舒万有刷地坐了起来。
    这时已近清晨,天色已开始蒙蒙亮,听到这一声闷响,舒万有马上收好日记,随手抓起木棒,侧身闪到窗前,他用手中的木棒轻轻挑起窗帘,向外这么一看,登时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窗子上,一张白白的大脸正盯着他,扭曲的五官以不可思异的角度正对着他,看起来极为骇人。
    这张脸太圆了,就像一块月饼,而且被月光一照,白得像个馒头。此时,这张大脸犹如蜘蛛一般紧紧贴在窗口的玻璃上,好在舒万有久历江湖,这点小伎俩倒只是一惊,并未乱了心神,他只看了这么一眼就心下了然,这个紧贴在玻璃上的大脸,是被人给按上的。
    “谁啊,”舒万有干脆拉开了窗帘,窗外,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使了个擒拿,手中钳住了一个胖子,那胖子的大脸贴在窗品玻璃上,那壮硕的男人正是小兵。
    ”你们怎么不进屋?这人是谁?大鹏在哪?”舒万有见是小兵,心中稳了稳。
    “他去后面了,怕那边也有人,这家伙胖没跑了,被我按住了。说,你哪的?到这来干什么?”小兵把手向上抬了抬,那胖子疼的脑门上见了汗,可还是一声不吭。
    “哼,还挺硬。”小兵轻蔑一笑,脸上露中一丝狠色,手上再一用力,又伸出一只脚直踹在那胖子的肥屁股上,这几天小兵的心里憋着像着了火,自己九死一生,弟弟又让人打得起不来床,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何况一只胳膊。
    “说,你说不说?”小兵咬牙切齿!
    “你这么按着他,他想说也说不出来。”舒万有敲了敲窗子,指了指那胖子的大脸,那胖子的鼻子和嘴挤到了一起,又被小兵用脚顶着,整张大脸挤压在玻璃上,嘴巴翻成了猪嘴形状。
    “奶奶的,你就不会比个手势?”小兵嘴上不服软,把气又撒在那胖子身上,手中还是将那胖子向后拽了拽,那胖子脸中终于离开了玻璃,深深地喘着粗气,嘴上忙说,“我手,手,打啥手势也打不出来啊,哎,轻点。”
    这胖子一露出脸来,舒万有明显神色一变!
    “是你?”舒万有见到他后,抄着棍子从宾馆冲了出来,这时我刚好也从宾馆后面转过来,差点和冲出来的舒万有撞个满怀。
    “那个,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你们的。”胖子急得一张大脸通红,正在向小兵解释。
    “好人?好人趴人家窗户?”
    我见到那胖子后也是一愣。
    邢欢欢?
    小兵听我似乎认识这个家伙,也就放开了手,邢欢欢扑通坐在地上,揉着胳膊,小兵顺手抽出怀里的军刺,抵住邢欢欢的下巴上。
    刚才,我和小兵刚赶到宾馆,就见到有人正趴在舒万有的窗户上鬼鬼祟祟,隐约好像还有一个黑影正在向宾馆后面摸去,那正是舒童舒瑶的房间,所以我和小兵兵分两路。小兵哪里认得邢欢欢,眼疾手快一个擒拿将他按住,而我则去追后面的那个人,可是后面根本没人。我这才转回来,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老相识。
    “你怎么在这?齐思甜让你来的?”我蹲在他面前,沉声问道。
    我知道他和齐思甜的关系,我虽然对他抱有好感,但也不得不防。
    邢欢欢见到是我,神色一喜,刚想要站起来,只是恐与面前的那柄军刺,又见我没有伸手的意思,又颓然地坐了下去。
    “是,齐思甜说你们在这,他让我找到你们,要转交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舒万有沉声道。
    邢欢欢看了看眼前的军刺,我走过去压下了小兵的手,邢胖子站了起来,走到墙角处,拿过了一只皮箱,那只牛皮的,带有转轮密码锁的皮箱,正是方婶留下的那只箱子!
    “咦?”我们三个都是一惊,
    我上前接过邢欢欢手里的箱子,入手就是一沉,说明这不是一只空箱子,我心里有些诧异,舒万有接着问,“这箱子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齐思甜让我给你送来的。”
    “齐思甜为什么要送这只箱子给我们?齐延年齐延寿知道吗?”我绝不相信那两老狐狸会甘心拱手将这只箱子相送。
    “我不清楚,只是齐思甜找到我,让我把箱子送过来,她给了我地址,我就直接过来了。其他的我不清楚。”邢欢欢如实地说
    “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小兵惊讶到。
    “她是刑侦警察,只要她想,咱们的电话通话她都能监听到。何况是宾馆入住。”我对此并不怀疑,看来齐思甜早就知道我们的去向,但是这一晃已经两天,她却只是让邢胖子过来找我们,她自己却没有来,我有些奇怪,也许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又看了一眼箱子,除了那个轮盘的密码锁外,并没有其他的防盗装置,看起来,齐思甜并不在意让邢欢欢看里面的东西,也难怪,这箱子就是邢欢欢打开的,这锁对于他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齐思甜说,这些东西,可能会对你们有用,其他的她并没有说。”邢欢欢说。
    我们把邢欢欢让进了屋,我和舒万有打开了那只箱子,里面有一只望远镜,一座狮子摆件,还有一本书和若干画作。正是方婶留下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舒万有曾和齐家兄弟仔细鉴别过,确认是近百年的老物件,特别是望远镜上的HK字样,更是被舒万有认为这是证明方婶身份的重要证据,这些东西虽然金贵,但对于舒万有这样一个古玩大家来说,其珍惜程度并不算什么,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送过来。
    舒万有拿起那个小狮子,一边翻转把玩一边若有所思。小兵拿着那只望远镜向远处眺望,嘴里啧啧有声,“这小日本子的东西还真挺结实,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得真亮。”
    我和舒万有沉思不语,邢欢欢坐在一边百无聊赖,他本来带着电脑,但是被我们看住,他也没心情打游戏,他对这些古董又不感兴趣,所以不多时,就打起了哈欠。
    “要不,喝点?”邢欢欢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瞪了他一眼,“这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舒万有一件件地拿起这些东西,仔细地看着。这是什么,舒万有在那狮子的底座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座狮本是瓷制,由于底座上了两道漆,入手摸去有些粗糙,可就是在这个粗糙的面上,舒万有却感觉到有些不对。他叩指轻弹,一边侧耳听着,接着,他让我们找了一根铁丝,在这座狮的底座上抠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舒万有在这底坐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孔,舒万有精神大振,又用铁丝轻轻向外掏出一团旧黄纸,可是他没想到,纸团取出后,那里面竟似有东西,摇晃一下,里面沙沙作响。
    舒万有几下就将东西掏了出来,竟是一对镶嵌红宝石的黄金耳坠。
    这耳坠最醒目的是两颗红通通的宝石,状如棱形,透明的晶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层层的光晕,由于年代旧了,那坠上的黄金已经有些暗淡,却衬得这红宝石越发剔透。
    “这是鸽血红的天然红宝石,绝品!绝品!”一向见多识广的舒万有忍不住激动起来,他举着这两枚耳坠的手竟有些颤抖。
    “这很值钱吗?”小兵问。
    “钱?哼,你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且不论它的历史价值,单这一只,就足以在沈阳换一套别墅。”舒万有说。这耳坠能在方婶的遗物中,可见这是她无比心爱之物,按说,以川岛的地位和眼界,多少好东西她都不为所动,单这一件如此心爱,必定来历不凡,我看这物造型古朴,绝非清制,其年代应该在宋元之间,这种纯净度也是世间少有,也许是宫廷收藏,绝非单靠金钱就所能买得。舒万有啧啧有声。
    “什么?这么值钱?”我也跟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见到点值钱的东西,这时忍不住想上前去摸一把。
    别动!舒万有甩开我的手,将这两枚耳坠重新放回瓷狮子里。
    “齐思甜肯定不知道,这狮子里还别有洞天,不然她是绝不肯将这对无价之宝拱手奉上的。”我笑着说。
    舒万有显然对这耳坠爱不释手,不过,这时他还是放了回原处,又重新拿起了那只铜色的座狮造型的摆件端祥着,看着看着,舒万有的脸色竟然渐渐变了,到后来,他整个人差点趴在那狮子座的孔上,恨不得钻进去。
    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啊,舒万有摇头苦笑着说,我们恐怕都被这耳坠给骗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朝天犼
    “啥意思?”我们几个盯着舒万有看。
    这是舒万有的老毛病了,遇事就说三分话,故意留着悬念显得自己多么高深莫测,整得我们几个像二傻子似得仰望他。不用说,此时我们三个的表情一定是蠢萌蠢萌的,总之他看着我们,表情很满足。
    “听说过买椟还珠没?以前我们都觉得还珠的人是傻子,现在想来,八成人家才是精明,那是在捡漏,这狮子的价值远比那宝石耳坠高得多了。”
    舒万有闭上眼睛,用手仔细地摸着那摆件,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狮子的年代至少是在晚唐时,五代十国时期,那时候百家争鸣,各民族文化混在一起,你看这狮子的材质风格,很像景泰蓝,实则不然,这东西,应该是晚唐李存勖那件呼天吼。
    “那是个啥?值多少钱?”我又傻呼呼地问。
    “钱?就知道钱,钱能买下国宝吗?”舒万有愤怒了。“这狮子抵得上十个红宝石耳坠。看这意思,恐怕方婶当年也没能看出这狮子的真正价值。”舒万有又转向邢胖子问,“齐思甜还说什么没有?”
    “没了。”邢胖子老实地说。
    “确定没有其他的话?”
    “嗯,她说,让我出门小心些,少喝酒。”
    齐思甜倒底是何用意?这些宝贝她家老爷子恨不得以命相搏,她当时可也是追我们追到了火车站,当时都准备掏枪抢了,现在却这么大方?把这些宝贝拱手让人,她这是安的什么心?舒万有也是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良心发现?那绝不可能。
    “不过,当年方婶去世时,曾说过,这些东西就是要留给你啊。”我在一边提醒他说。
    “是啊,这东西为何要留给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有那本神图志。是啊,如果没有神图志,我就打不开藏海箱,可是,如果没有你那幅乱七八遭的画,我还是打不开这箱子,那画才是真正的钥匙。可是这箱子是宋代的啊,没理由宋代的人能预知现在的事儿啊,除非,除非那画上的地貌风景早在宋代就存在,而且,至今未变,对了,你那画还在吗?”舒万有突然抬头对我说。
    那些画我一直随身带着,这时我忙取过那幅画拼在了一起,舒万有仔细看了个遍,那粗劣的线条,本就杂乱无章,舒万有掏出神图志,又拿过放大镜,在藏海箱那页中看了很久。
    “你把这画按相反方向拼一下,就是锁眼太阳放在最上面。”舒万有突然对我说。
    这画大约有七八张,我从下往上的重新排布了一下,倒也不难,只是这时的画更看不懂了,下面那个荒草戚戚的秃山就随着那太阳排在了最上面,而那奔流汹涌的瀑布竟然排在了最下方。
    整幅图呈现了一幅很诡异的画面,看得我极不舒服,很想把这幅图打乱,撕碎。舒万有却死盯着那幅画,然后将手中的神图志放了上去。
    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这画杂乱无章,没有理由啊。舒万有一跃而起,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样在房间里不停地走着转着,嘴里念念有词。
    邢欢欢看舒万有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地对我说,“我说哥们,这大爷这是得了失心病了,我以前狱里有个老伙计就是这毛病,天天在屋里头转悠,你不知道,这学问越大的人,越容易得这个病,因为他们脑子里装的事儿多,懂得也多,像咱们遇到事儿以后,就朝一个方向想,可他们则会像迷宫一样,想像多的数不清,这准疯。一会儿你听我的,咱们给他摁那,你找个碗摔碎它,然后用瓷片给他人中上面扎一个洞,放放血,准好。”
    我笑着骂道,“你个死胖子瞎出主意,你这体重上去,都不用瓷片了,一下子就能给老头压吐血了,再说,这屋里哪有碗,要摔只能把你眼镜摔了。”
    “你还别不当回事,我们狱里那老伙计后来就急火攻心,有一天在屋里转着转着扑通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整个人都抽搐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脸色惨白,牙关紧闭,眼瞅着不行了,那时候狱里哪让有瓷器啊,边上一个伙计一把就把老头一直随着带着的玉烟嘴给摔碎了,拿那个碎片给扎了一下,那血呲出老高,后来那老头竟然好了。”
    ”是吗,这么神奇?”
    “当然,不过,那老头儿醒了以后,发现自己的玉烟嘴被我们摔碎了,急火攻心,后来就死了。”邢胖子幽幽地说。
    我和邢胖子正在聊着,却没发现,舒万有好像也在听我们的谈话,这时竟然不走了,直勾勾地盯着我俩看,看得我俩直发毛。
    “啥玩意儿,咋,咋地了。”我站起来摸了摸脸,又看看邢胖子那张大胖脸,确定我俩脸上没什么东西,又一起看向舒万有。
    “对,对,那箱子为啥要给我呢?因为只有我能看出来物件的年代,哪件物件最早呢?五代十国,朝天吼,朝天吼。”舒万有像个疯子一样又絮叨起来,两个手像鸡爪一样不停地在空中抓来抓去,突然,他猛地扑到床上,抓起那件他说价值连城的狮子,一双手摩挲着,眼睛里全是喜爱之色,突然,舒万有竟然举起那只狮子,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我和邢胖子、小兵啊呀一声,几乎同时扑了上去,“奶奶的,真疯了、靠,遭尽东西。老小子,你疯了!”
    我们三个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老幼尊卑了,忙活了这么长时间,风里雨里,几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得到件值钱的玩意儿,奶奶的,你说给砸了就砸了?谁给你的勇气?别看你岁数大,照样制裁你。
    小兵更是直接,这小子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就扑了上去,一下子把舒万有扑倒在地,我紧跟其后,一下子也扑了上去,邢欢欢最后一个扑了上来,压在我的身上。
    我们三个体重加起来超了半吨,叠罗汉似的压在了舒万有的身上,舒童、舒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哭爹喊娘地冲过来,连推带拉地把我们几个给拖了下去。
    “你要死啊,你们把我爸压出个好歹来呢。”舒瑶扶着舒万有一边给他抚胸顺气,一边痛骂我们。舒万有被我们压得背过了气去,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好在神志还清醒,一边挥手,一边摇头。舒童抄起地上的那根棒子,照着我们身上就是一通乱抡,我们几个龇牙咧嘴的叫着,一边在地上找那只玉狮子。
    “完了,全碎了。”小兵双手捧着那狮子残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的别墅啊,我的汽车啊,我的媳妇儿啊。”小兵哭得差点背过了气去,也难怪,我们兄弟几个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龙潭虎穴,九死一生,结果一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见到,这回好不容易捞到个尖货儿,还让这老小子给摔了,要不是舒瑶在这,我也想给这老小子两脚。
    我走过去,眼见那座狮被舒万有摔成了三瓣,我费力捡起这些碎片,也跟着哎呀地叫着。
    “你们把那碎片拿过来,一片都不要少。”舒万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伸手向我们招呼着。
    我捡起地上的碎片,递到了舒万有的面前,心里想着,老小子,你最好有个好点的解释,不然晚上我说梦话也得骂你。
    舒万有哆嗦着手接过了地上的碎片,舒瑶知心地递过来一幅眼镜,舒万有翻开碎片的背面,用手摩挲着,“这个线条,这个线条”舒万有蹭地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连扶带爬地奔到床前,找了纸笔,一边摸索着,一边画着,不多时,一座山的样子浮现在纸上,接着,他把纸放在我的那幅画上,来回对比着。看着看着,神情激动起来。
    “这儿,就是这儿。就是这儿。”舒万有突然紧闭着眼睛,抿着嘴唇,两行浊泪竟然流了下来,紧闭的眼睛好像能把眼珠挤出来。
    我们几个也把头凑上去,看了半天啥也看不出来,舒童接过舒万有手中的碎瓷片和那张纸,她看着那瓷器背面的线条,又看了看画,舒童果然是学画的行家,只看了几下就看出了端倪。
    “爸,你说的是这儿吗。”舒童用纤细的手指在那纸上沿着线条画着,那里指的正是画中最顶端的一座山。
    这是怎么回事?五代十国的朝天吼内部,怎么会刻有清代藏宝地的地图?
    我明白了,这个朝天吼被人动了手脚,所以,单有这些画犹如大海捞针,而这个朝天吼就是解开它的钥匙,单是这座朝天吼就已是价值连城,任谁也不会想到把它打碎,若不是舒万有这老家伙心狠绝决,这秘密恐怕就是无解。
    “这座山,这座洞,这分明就是指向那座藏宝地啊。这地方,我在沈阳博物馆看过的一幅画上,好像看到有这个洞,位置,角度,很像。”舒万有拍了下脑袋,“走,去博物馆。”
    经过我们这样一闹,众人谁也睡不着了,此时天已大亮,心急的舒万有带了小兵前往,我们几个在家看住箱子,这老头一夜未睡,本来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现在又生龙活虎。
    “记性可真好,我昨天吃的是啥都记不住。”舒童叹道。
    “做古玩这一行当,眼力固然重要,不过记忆力更重要,要不然那么多的古玩知识,怎么能信手拈来?真到了考验眼力的时候,可没时间上网、翻书地查资料。”舒瑶接口说。
    舒瑶坐在床上,看着平摊的那幅画,若有所思,“你说,这个山像不像——”
    “我回来了,奶奶的,又下上雨了。”院外小兵喳喳呼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后面的舒万有一脸喜色。
    第一百零七章 还我河山图
    “我知道了。”舒万有一进屋兴高彩烈地说。
    “那什么地方?”我们忙不迭地问。
    “听说过金上京吗?”舒万有又卖起了关子、
    “当然,黑龙江谁不知道,你是说,这里是阿城?”我接口道。
    金上京,如今黑龙江省阿城,就是当年金国囚禁徽钦二帝的地方,至今那里还有金上京的遗址,舒万有点了点头说,“我在博物馆向别人了解过,那幅图原名为千里江山图,这幅画来历可不一般,原是宋代一个名叫王希孟的画家所绘,这个王希孟当年仅18岁,本是皇宫画院的一个学生,却颇得宋徽宗青睐,这宋徽宗艺术造诣极深,特别是在书法和绘画上,堪称当世大家,所以就让王希孟负责绘就万里江山图,意为展示他大宋的文治武功和国泰民安。而且宋徽宗亲自指点,有时还上手绘上几笔,这幅图与清明上河图并称,堪称国宝。
    只不过,沈阳博物馆所展陈的,却不是真品,而是宋代的画家在徽钦二帝被掳后,效仿千里江山图而绘就的还我河山图,意为收复河山,解救徽钦二帝,而这藏海箱的设计者,当年就是选用的还我河山图作为蓝本。所以,这金上京就是首当其冲,率先踏破的地方。命能工巧匠将这块位置当做锁眼,想打开箱子,就要先取下金上京。”
    我们听了啧啧不已,这舒万有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过目不忘,如今六十多岁了,还能有这样的记忆力,我们是自叹不如,邢欢欢听出了神,也忘记了玩电脑,白胖的脸上写满了崇拜。
    “那咱们”我刚想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稀疏的掌声。
    “好好好,不愧是舒三绝,就凭这一幅画,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
    我们向门外看去,正是那晚跟着我们的瘦子,当然,还有他手里那把黑洞洞的手枪。
    大老板的人!!!
    奶奶的,竟然把这事忘了,我们回来就是要通知舒万有离开的,怎么一见到这箱子和画上的秘密,就忘到脑后了呢。我不由得自责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玩这一套,舒万有笑了,“你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阿城,不远,我备好了车,请几位带路。”瘦子一侧头后面涌进来七八条大汉,好在舒童舒瑶和我们在一起,不然,此时已经成为人质。
    我和小兵挡在了前面,那伙人冲进来时,坐在门口玩游戏的邢欢欢第一反应就跑到我们身后,又一看电脑就在门口的桌子上,咬咬牙,又挤到了前面。
    我和小兵把手伸进怀里,那里有胡明生给我的刺刀,他们人虽多,不过这屋子空间有限,他们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能一个一个地上来,我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开枪,这宾馆的客人也不少,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廊里探头探脑。
    “嗯,放心,我们不会动粗,这箱子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要,如果不配合,可别怪我们不知道怜香惜玉了。”那瘦子轻佻地对舒瑶舒童扬了扬下巴。
    “就算到了阿城又怎么样,那里的山多得数不胜数,咱们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谁又能知道这图上的山是哪座山?而那山中又是否会有宝藏?”舒万有两手一摊,做无谓状。
    “您也不用自谦,舒三绝的本事可不仅仅是那鉴赏古玩上,就您这缜密的心思,既然发现了这图中的秘密,就一定有办法,而且,这龙藏经就在我们手上,到时,我们会愿意和你分享,只要你愿意合作。”那瘦子说。
    “龙藏经,你真的愿意给我?”舒万有眼里放出了光。
    “我怎么知道你是否是骗我,那龙藏经当时就在我们身边不翼而飞,我怎么知道是否真的在你的手中。”舒万有又问。
    那瘦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还是舒万有的那件衬衣,正是那晚我们从地宫里挖出的龙藏经。 他对着我们晃了一晃,没有说话。
    “好,我愿意合作,咱们就一起去阿城。”舒万有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对着我们挤了挤眼睛。
    那瘦子还没等高兴,谁想到,此时外面警笛大作,一辆闪着警灯的车停在了宾馆门口,那瘦子脸色大变,外面的人纷纷向通道跑去,那瘦子盯着舒万有,转身要走,我猛地扑了过去,将那瘦子压在身下,龙藏经也掉在了地上,小兵一脚将布包踢到了床下,一个排山倒海就压在瘦子的手上,那支枪一时握不住,松开了手,丢在了一旁。
    我正在等着警察进门,可是半天却没见人影,只有胡明生走进屋里,那瘦子见到胡明生,睁大了双眼,刚想喊着什么,就被胡明生一掌打在头上,昏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有警车了、你是警察?卧底?”我问他。胡明生不答,只是带着我们走出宾馆,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
    “这里不能呆了,大老板的人,还有另一伙人都盯上了你,大老板不想要你的命,可另一伙人却不好说。”胡明生捡起地上那支枪,打开弹匣,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我们钻进车里,一路疾驰而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走后不久,胡明生找到了那个战友,让他暗中跟着我们,当时邢胖子到宾馆时,他也跟着过来,眼见着我们到了,他才向房后跑去,而我当天看到的那个黑影正是他。只是我赶到后,他却藏了起来,始终没有露面。
    他了解到瘦子带着人往宾馆赶来后,告诉了胡明生,而胡明生几天前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这时候火速赶来救我们,这旧面包车上有一台废旧的警灯,想来这车之前曾有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胡明生见到宾馆里危机四伏,就想用警灯吓他们一下,没想到我和小兵能突然暴起,把那瘦子制服,之前在大老板那当司机时,胡明生曾见过这瘦子一面,知道他绝非善类,可是胡明生终归不是杀手,他下不了杀心,只能暂时把他击倒,为我们赢得一丝时间。
    “我们去哪?”舒万有问。
    “舒老板,你说,总之沈阳、长春,是呆不了,不行回哈尔滨?”胡明生说。
    “去阿城。”舒万有说,他的手里,还攥着那个破旧的布包。
    我们先去接了勇子,勇子身体素质好,躺了几天也无大碍,就是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行走还是自如。我们刚把勇子接到车上,却发现胡明生迟迟不肯开车。
    “老胡,你干嘛呢,开车啊。”
    胡明生苦笑着说,“走不了了,咱们被包围了。”
    第一百零八章 包围
    我伸头向外望去,果然,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开来了三辆车,堵住了我们所有的出路,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这是?刚才那帮人吗?
    “我不知道,不过,今天这场仗,看来是不好打了。”胡明生沉声说道,这几天胡明生和我们在一起就没笑过,一张脸总是沉着,好像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只有在讲遇到鸳鸯时脸上才露出那么一点笑容。
    “还说不喜欢鸳鸯?死鸭子嘴硬。”小兵对胡明生的故作清高嗤之以鼻。
    “你别说,有时候他那假正经的死出和你还有点像”小兵又接着对我说。
    这时候没时间和他扯皮了,眼看着四五个黑衣汉子下了车,把我们团团围住。
    “奶奶的,干他们。”小兵血气上涌,从车里翻出一把扳手就要冲下去。舒万有拦住了他。
    “让我下去,他们要找的是我。”舒万有说。
    “你不能下去,这帮人心狠手辣,什么都干得出来,而且,他们的确是想要我们的命。到时候就是羊入虎口,你可别在这做什么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高姿态,到时候,你下去了,我们照样还是活不了,你们都在车上呆着,我下去会会他们。”我有些按捺不住。
    “在车里别动,这光天化日,这里又是居民区,他们不敢怎么样。”胡明生对我摆摆手道。
    我们觉得有理,这小区虽然老旧,但现在好歹也是正午,这帮家伙想在这动手,素以管闲事闻名的小脚侦缉队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不只是北京有朝阳群众。
    这时,汽车上一个人赤手空拳地走了过来,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方方正正的一张脸,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从外表看,绝不像个坏人,倒有些像名军人。
    “舒老板,请下车。”那人走到驾驶室边上,礼貌地对车里的舒万有说,身子还略微地弓了弓。
    “妈的,日本人。”这小子一张嘴我就听出来了,尽管他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但是有些生硬的口音还是很容易听得出来。

    

    

    

    

    

    

    

    
    唉,说是有敏感词,不让发,只好发图片了,大家见谅
    第一百零九章 逼供
    “开枪。”那男人抬起头,咬着牙吩咐。
    话音刚落,外面那四五个黑衣汉子分别抽出一支手枪,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我的瞳孔瞬间收缩,脑中一片空白。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我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可是过了一会,发觉身上并没有痛感,再一睁眼,只见两个黑衣枪手已经倒在了地上,另两个枪手这时躲在了车的后面,不敢露头。
    面包车内,胡明生右手持枪对着窗外,冒着烟的枪口散着一股硝烟味道,车里,舒童舒瑶吓得一动不动。
    我想起来,临走时,胡明生曾将那杀手的枪捡了起来,当时我还在想这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没想到在这时候却救了我们一命。可是,他却杀了人。
    自打枪响后,我的大脑当时就充上了血,心下一狠,举起手中的军刺一刀扎进了那男人的大腿处,与此同时,小兵手中的军刺也扎透了他另一条腿,长长的三八大盖军刺透过大腿扎了个透明窟窿,一股股的血喷溅,顺着血槽淌了下来,我们的身上也溅满了血。那男人也没有了刚才的硬气,刀一入肉,脸色惨白地瘫在地上,抱着两条腿不停的哀嚎。
    就在这时,面包车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厉的哭喊,我们回头去看,原来是舒童舒瑶总算是从刚才胡明生开枪中,反应过来,一时间控制不住大喊起来。
    我们抓起地上的鬼子把他带到了车上,有他在我们手上,那几个小鬼子还不敢太过于造次,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刚才还很刚烈,一幅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造型,整得我对他还有点敬俩。可没想到,这小子真见了血,已经吓得直哆嗦,我和小兵的军刺都扎透了他的大腿,喷涌而出的血把地面染成了红色,他以为我们扎破了他的动脉,这时已经吓得屎尿横流,嘴里的日语叽里呱啦地乱说一通,胡明生用枪把子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鬼子立马晕了过去。
    “你俩还挺有准头,这两刀正好避过了动脉,看来,以前也是个狠角色啊,没少玩刀啊。”胡明生扯了一段布条,给鬼子的腿包扎了一下说。
    “彼此彼此,三枪下去,打倒两个,高手,还避过了要害,只是让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我指了指窗外在地上蜷缩成虾状的两个枪手说。
    “我只开了两枪。”胡明生显然不太满意我的说法,三枪打倒两个人,在他看来,这是个耻辱。
    “那另一枪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了三声枪响?
    “在这了。”小兵哆嗦着说,慢慢地脱了下外套,他的衣服左胸前赫然被打穿了一个洞,“你中枪了!”我一把抓过去,把他的衣服撕开,脸上满是急切。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受伤。
    “是这个,替我挡了一下子弹。”小兵摸了摸上衣口袋,原来是一个玉佛,看着很眼熟。我猛然想起,这是当初他去陈大仙那里花重金求来的开光护身符,花了不少钱,直到后来他发现,这所谓的陈大仙竟然是我们的小学同学陈瞎子,当时他气得还揍了陈瞎子一顿,后来他想把这玉佛扔了,想想花了不少钱,没舍得扔,就放在了左胸口的衣袋里,没想到今天,这玉佛竟然真的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击。小兵掏出那枚已经打成碎渣的玉佛,沉吟不语。
    这中年鬼子在我们手里,外面的人不禁投鼠忌器,那几个枪手竟然没敢再做行动,只是端着枪躲在车的后面,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们。那四辆车依然这么堵着,我们也跑不了,就在这里僵持着。
    这时,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笛,我看到一辆警车由远及近的驶了过来。我和胡明生大惊,那四辆奔驰车动作更快,马上启动跑远了,他妈的,属兔子的?跑的还真快!我们赶紧发动车子向前方的岔口跑去。
    这车本就是黑车,假牌子,假警灯,为历不明,我们又有枪在身,想不到,几天前还是优秀干部的我,如今成了通缉犯,心里一阵懊悔。舒万有则开导我说,怕啥,谁又知道这车上发生的事,现场除了日本人的血迹外,又如何能摸到你这根线上?
    我见舒万有说的轻松,忍不住说道“你倒说的轻松,你当一个通缉犯试试?”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舒万有本身就是取保侯审阶段,他还有官司没了呢,和通缉犯没什么区别。
    胡明生把车开出很远,我们见那鬼子幽幽转醒,就把他拖到树林里,吓唬他早点交待,小兵最是缺德,他从车里找来了一把铁锹,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在山脚下挖起了坑,起初这鬼子见自己没死,知道没中要害,嘴又变得硬了起来,一问三不知,可是他总是充满疑惑地看一眼在远处挖坑的小兵,我们再盘问时,他竟然不说了,而是问我们,挖坑干嘛、是不是要埋了他?胡明生也不回答,只是一拳拳地打在他的肋骨上,咔嚓咔嚓的断了好几根。
    打吧,我们经受的训练远比这些残酷,这些都是小把戏,中国人,你们奈何不了我,除非杀了我——你,你要干什么?
    鬼子还没说完,小兵拎着锹走了过来,他一言不发,一把拉住鬼子的领口,径直向土坑拖去,那土坑挖得虽然深,但口径不大,小兵一脚将鬼子踹了进去,由于肋骨刚刚打断,所以鬼子的身姿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样子蜷缩在其中,小兵对着胡明生竖了竖大拇指。
    小兵一锹锹地铲起地上的土,向坑里填去,鬼子知道这是动真格的了,先是在坑里不停地大骂小兵八辈祖宗,而后
    开始大声哀嚎,救他放了自己,他喊得越欢,小兵铲得越快,不多时,那土已经填到了鬼子的胸前,我也有点害怕,我怕小兵真的把他给活埋了,可是这时只能保持冷漠,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果然,当小兵再放里投土时,鬼子挺不住了,“住手,住手,他妈的,求你了,住了,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你们这帮混蛋,求你们了。”
    当那个男人被我们拉出来时,我们才发现,他的裤子里灌满了屎尿,和他最初那幅彬彬有礼的样子大相径庭。
    小兵没有参与问话,他又拎着锹,把刚才填进的土一锹锹地挖了出来。
    “如果发现他说假话,这坑还用得上。”小兵挖土时,鬼子就在边上侧眼看着,小兵每挖一锹,他的眼皮都跟着一跳。
    “你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舒万有说。
    “我叫小林信一,是,是田中集团驻上海分部的副总经理。”鬼子张嘴了。
    田中集团?干嘛的?我问,舒万有示意我不要打断,让他继续说下。
    田中集团是主要从事房地产、旅游项目开发的集团公司,我们的老板,嗯,也就是想邀请舒老板见面的,叫田中健一。
    我的小说里有好多敏感词啊,都通过不了
    一百一十章 田中家族的秘闻
    “看,果然是帝国主义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啊,这不,帝国主义的崽子又开始染指我们大中华了,还天天吵着中日友好,友好个屁!”这小鬼子刚说了几句,我就听不下去了,不由得愤愤地说。
    “不不,不是要侵略,是,是他得知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在中国,他想要得到,只有舒老板能够指点迷津。”那鬼子看我变了脸色,忙辩解道。
    “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只是说,这件东西只有舒老板能够解开,所以,才让我们来请,请舒老板前往。”
    他想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舒万有示意小林信一接着说,小鬼子费力地靠在一棵树上,腿上的伤势很重,血还在汩汩地冒着,他说几句话,就龇牙咧嘴的抽动着嘴角,胡明生从鬼子身上撕下两条布,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血总算不再冒了。
    小林信一接着往下说起了他们企业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以及强才的财力,我们对这些不置可否,小林信一的脸上则显出一丝骄傲。“我们老板的父亲,曾经是日本关东军的少将。”
    那又如何?我表面上一脸不屑,可是内心却是波澜迭起。“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田中健一的家世算得上是显赫,他的父亲田中寺,是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的侄子,著名的田中奏折,就是出自田中义一之手,深得天皇信赖,所以,在当时日本的军界,田中家族占据着很大的势力。
    田中寺是田中义一弟弟的儿子,跟随叔父的脚步,成为关东军的大佐,在军中,却不似别人嗜杀如命、好勇斗狠,偏偏喜欢中国文化和历史,来到中国这几年,他倒是学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读了不少历史书籍,算是半个中国通。
    田中寺这种类似于佛系的性格,在当时的关东军中,势必会受人轻视,只是看在他叔父的面子上,所以并未过多刁难,只是敬而远之罢了,但是,随着后期战线拉长,中日战事陷入胶着,田中寺却主动申请,前往与俄国交比邻的博克图,在那个所有人认为最没有意义,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进行一场秘密行动。

    

    

    

    

    

    

    

    
    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写了本禁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玩命
    “不,不,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是田中健一,你不要胡说。”小林信一脸刷地白了,嘴角也在哆嗦着说。他刚刚流了很多血,加上被扔到坑里,饶是他身体强壮,这时也已是强弩之末了,眼看着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说话也开始不清不楚了。
    “哼,我就是吓吓他。”胡明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
    “也许你真说对了呢。”舒万有看了看远处,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想来是有不少汽车正在向这边驶来。
    “走,离开这。”胡明生拉起已经瘫软如泥的小林信—,我们上了车,沿着林边的小道疾驰而去。
    胡明生的车技不错,硬是把面包车开出了赛车的感觉,穿林走巷,一路飞驰,他好像对这里极为熟悉,没有丝毫犹豫,左冲右突之际,就把车开到了一个小镇,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胡明生不得不放慢了车速。
    我向外望去,这小镇规模不算小,周边商户林立,虽然没有多高的楼房,但是街道上人来人往,路边与摊贩讨价还价的人很多,这个小镇看起来很是热闹,胡明生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了一个诊所。
    “这是哪?你来过?”我问道。
    “那就是鸳鸯的家,嗯,她家那个镇。”胡明生的声音有些低了,黝黑的脸上竟有些泛红。
    我和小兵相视一笑。
    胡明生让我们把小林信一抬下车,我推了推小林信一,这小子竟然晕死了过去了,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装死呢,你们把着他点,我撒泡尿呲醒他。”小兵作势就解裤腰带,果然,小林信一这时马上悠悠转醒,语气虚弱地说:“这是到哪里了?”
    “阎王殿,敢进吗。”我笑着说。
    “你真会开玩笑,这里明明是医院嘛。”小林信一探头看了看车窗外,心里有了底气。
    由于小林信一受的是贯穿伤,我们就骗大夫是从工地来的,这人从楼上摔下来,被下面的钢筋扎穿了,大夫见过胡明生,对他很有好感,而舒万有一脸的道貌岸然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个学者,医生也不疑有它,快速为小林信一包扎起来,只是小林流血过多,需要输血,我们中间只有我和小兵的血型符合,没办法,我们每人又给鬼子输了200CC的血液。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我突然想到了这两个词。
    我们输血的时候,胡明生一直站在窗前,一双眼睛不停地向外望去,看他的表情,既有紧张,又有期待,或是,还是踟蹰、我一手按着药棉,坐在他身边:“你是喜欢鸳鸯的吧?就是接受不了她结过婚?”
    见胡明生不语,我接着说:“我虽然没见过那姑娘,但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子,能守着那样的一个人守了多年,从来没有过二心,就凭这一点,就值得我敬佩,我不是说要逼她离婚,只是她的公婆也有此意,倒是你,有些不丈夫了。既然已经残了一个,何必又搭上另一个人的青春年华和一生幸福呢?”
    “咱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去见见她?你在这等着,又有多大的机率能和她不期而遇呢?”我说。
    “他们来了!”胡明生终于开口了,我愣了一下,向外望去,腾地站起身,在街边开过来四辆奔驰轿车,车上跳下了五个黑衣汉子。
    “我就知道他们在跟踪我们。”胡明生咬着牙,眯着眼,把手伸进后腰,我一把按住。
    “这里是镇子,人多,眼杂,不能动枪。”我四下看了看,医院里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我看到几个病房里都有两只暖瓶,不由得心下一动。
    我和小兵,胡明生一人提着两只装满开水的暖瓶,守在医院门外,果然,那几个黑衣人下了车,气势汹汹地向医院走来,黑风衣,黑墨镜,走进路来很是拉风,我看着竟有点看港台黑帮电影的错乱感。
    不过,此时不是追星的时候,那几个黑衣人刚一进门,我将手中的暖瓶一下子砸在当先的汉子头上,随着暖瓶爆裂的声音响起,满壶滚烫的开水一下子从他的头上泼了下来。
    “嗷”,一声惨叫,那声音好像能穿透人的脑仁。我一投得手,赶上前就是一脚,那黑衣人双手捂脸哪还有防备的机会,被我一脚踹翻在地,我们抢开门就往外冲,门外四个汉子见我们手中的开水瓶,一时不敢上前。
    小兵高举着手中的两只暖瓶,他好像举着两枚炸弹,威风凛凛地站在中间,瞪着一双牛眼,示威似地盯着他们“来啊,来啊,不怕死地过来啊”。
    ”快上车,把他也带走。”舒万有带着女儿钻进了车里,勇子和胡明生架着小林信一就往外跑,那黑衣人见状急了,也不管其他,从边上捡了几块砖头扔了过来,拍拍两声,小兵手中的暖瓶被打得粉碎,开水淌了一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死我活
    “奶奶的,还会这招?”小兵一把扔了破暖瓶,抽出怀里的军刺就扑了上去,反正是在镇里,四周都是老百姓,他不信这帮人敢掏枪,既然肉搏,小兵还没怕过谁!
    对方经验很老道,一个人去劫住小兵,另外几个则向汽车扑来,小林信一还没等上车,就被几个人给拽了下来,勇子重伤初愈,体力不支,胡明生虽然功夫在身,可是这几个黑衣人明显都是练家子,三个人打一个,胡明生明显落了下风。
    和我对上眼的是个瘦子,个子很高,脸上的颧骨突出,面色冷冰冰地没有一点表情。他的手上没有武器,显然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打从上学那时起,我就知道,和瘦子打架,就必须近身,任你胳膊长腿长,贴在你身边后,啥用都没有,凭我的力气,放倒他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错了,当我使出蒙古跤的招数扑上去时,我还没看清,就被他放翻在地。我有些懵了,我这摔跤的技法是师从我的初中同学,那小子曾是那达慕大会蒙古跤少年组冠军,奶奶的,狼都摔得死,何况是人?我就算不如他,但也至少学了七成,也不至于一下子让人放翻,连招数都没看清?
    我知道对面这个家伙有很高超的格斗术。我这种街头斗殴只会凭血气之勇的水平,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他却也真小看了我,打小在山里,我和小兵和山里的放羊娃打架,阴损招学了不少,我一倒地的功夫,手中赶紧抓了一把土,寻思着,把土撒到他眼睛上,趁迷眼的时候照他裤裆就来上一脚,任你就算会降龙十八掌也得马上改行“捂裆派”。可是我忘了,这地上的土刚刚洒了两瓶开水,已经变成了湿泥,可是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其它,一把抓过一团泥,对着那瘦子的脸,就把这团湿泥扔了出去,那瘦子连躲也没躲,用拳头迎了上去。
    这瘦子对自己太自信了,想来他觉得自己这一拳开碑裂石也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刚才小兵那两个开水瓶被打碎后,有很多碎片掉在地上,恰好被我一起握在了手里,所以,这团湿泥中还裹着一些暖瓶内胆的碎片,那瘦子拳头的劲力很大,碎片边缘锋利,就这样直直地插在了手上,那黑衣人一声哀嚎,我撒腿就向胡明生的方向跑去。
    胡明生明显已经招架不住了。
    如果按单打独斗,这几个人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以二对一,胡明生也不会输得太惨,可是面对三个专业杀手,胡明生已经无法招架。他的脸上满是血迹,前胸、后背都有几个血窟窿。想来,是这几个杀手用上了匕首,我顾不上其他,猛地跳起飞踹一个汉子,然后故伎重施,将一把内胆碎片扔了过去,只是这几个杀手只是偏了一下头就躲了过去,借着这个空档,我拉着胡明生就向外跑。
    刚跑两步,我觉得后背一沉,一块砖头狠狠地砸在我的后背,我身子一歪,一个前倾就趴在了地上,胡明生也被我拽倒在地,我眯着眼睛,看到远处的小兵满脸是血地向我们奔来,他身后的黑衣人掏出一柄匕首,正对着小兵的后背狠狠地扎了下去。
    我眼睛瞪得血红,却是四肢无力。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是舒瑶,她坐在驾驶位上,开着面包车,猛地撞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落在几米开外。勇子从车里探出手,吃力地拉起倒在地上的小兵。车子又再次发动,猛地撞向了我前面的两个黑衣人。
    透过满是尘土的风挡玻璃,舒瑶那张恬静淡雅的脸上满是坚毅,双手握着方向盘径直地冲来,眼中透着一丝狠劲,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车从侧面疾驰而来,轰鸣的发动机犹如野兽一般咆哮,猛地撞上了舒瑶的面包车,舒瑶头一歪,整个车也翻了过去。
    我顾不得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似的冲了过去,胡明生也咬着牙爬起来,我冲到面包车前,见舒瑶满脸是血地倒在驾驶室里,已经昏了过去,舒万有和舒童还有意识,他们摘掉舒瑶的安全带,想把她从车里拽出来,只是舒瑶的腿卡在车下出不来。
    “起开,我来。”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他们所有人下了车,然后用手搬起了车。
    我的脖子、脑门、胳膊上青筋毕露,两个胳膊被车门的破片刮得全是血痕,我咬着牙,怒吼着向上抬着。这时,我的边上又多出一双大手,是小兵,他对着我点点头,满是血迹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舒万有、勇子,舒童也加入进来,这台微型面包车,硬生生地被我们翻了起来。
    我爬进车里,舒瑶已经昏迷过去,受奔驰车的撞击,车前部被挤的变了形,我向下摸去,舒瑶的左腿正被压在里面。
    我让舒万有抱住舒瑶的头,然后双手把住车座,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从内向外踹开了车门,只听砰地一声,车门被我踹得飞了出去,舒瑶的腿也露了出来。
    我还没有出口气,三个黑衣人已经围了过来,胡明生倒在黑色奔驰车的前面,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一个瘦瘦的姑娘护在胡明生的前面,双手举着一把菜刀,发疯似的东砍一刀,西劈一下,那姑娘一头秀发凌乱,白净俊秀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口细牙咬着嘴唇,渗出了血丝,竟然吓得几个黑衣人不敢近前。
    “不怕死的,就过来啊!”那姑娘的声音凄厉而响亮。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死一个!
    我看得傻了,这哪跑出来了疯女人,看她这玩命的样子,好像比我们还要生猛。
    不过这时能有人帮我们,这就是战友。
    我和小兵抽出军刺,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和他们几个缠斗在一起,也许是场面过于血腥,很快,这里连围观的人都不见了,四周的人群像被泼了开水一样四散逃去。在中国,如果正常的街头打架,那还保不齐有人围观,但凡有人拿出刀子,都怕招呼在自己的身上,跑起来,比谁都快。
    我和小兵血葫芦的样子不好看,但是肯定很吓人,胡明生给我们的军刺又长又尖,像是两把杀猪刀,这玩意当年就是日本鬼子用的三八大盖刺刀,如今时隔80年,又招呼在小鬼子身上,也算是缘份。我们挥刀乱刺,倒也乱了对方的阵脚,那姑娘得空扔下了刀,扑在胡明生身上放声大哭。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黑衣人见状掉头就跑,我和小兵也忙扔了刀,我又跑向胡明生,摸出他别在腰间的那支手枪,顺手将它扔到边上的下水井中。
    警察到了,几个黑衣人跑了三个,被我烫伤的那个,还有被舒瑶撞飞的黑衣人没能逃走,全被警察扣留,我们几个直接就近住进了院,其他的人则带回了公安局。由于涉及外事,又是持枪,这件事动静不小,镇里的警察将事情逐级上报,沈阳、长春各安排专员赶来处理,而舒万有因为有案底在身,哈尔滨的警方也赶了过来,接手舒万有。
    这次的动静闹的实在是太大,我们在医院里只住了一周,就被带回了市里,舒瑶、舒童也都在拘留所里看押,我和小兵,胡明生几个关在一起,但是舒万有,却始终没有看到。
    我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按寻衅滋事或是防卫过当处理,我们毕竟是受害者,我们面对的是持枪的歹徒,是他们带着枪来医院闹事,我们只不过是进行防卫。再说,我们之前没有案底,所以,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多么悲观。
    小兵和勇子则是很悲观,他们的父母还在老家,如果自己坐了牢,老人是承受不了这份打击的。
    “妈的,这回我成反面教材了。”小兵哭丧着脸。
    “别这么颓,咱们是正当防卫。”我安慰小兵说。
    这件事的确太过严重,而且涉及到了境外组织,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只接受了盘问,做了几次笔录后,就被放了出来,只是不见舒万有的踪影。
    “那个舒万有承担所有的责任,他被捕后,一直说整个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是他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伙黑衣人是日本的社团,因为古董生意的事,来找他的麻烦。所以,舒万有被哈尔滨的警方带走了,那些境外势力我们会作进一步调查,这里没你们事了,下次再黑社会骚扰,就赶紧报警,你们能打得过他们?他们手里有枪你们知道吗?”那个警察对我说道。
    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我心情很是沉重,没想到,一向自私狡猾的舒万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舒童舒瑶是他的女儿,他当然可以一力承担,可是我们几个?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想哭。
    小兵和勇子心情则很是不错,吵着要找一个饭店好好解解馋,而我则带着大伙赶去了医院,胡明生还在医院里,我扔掉的手枪警方并不知情,所以,在我的故事里,胡明生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是见义勇为的典范。
    我们刚到病房门口,透过窗子,看到一个姑娘正坐在床边,喂胡明生吃东西,正是那天手持菜刀,拼命的那个姑娘。
    “你是鸳鸯吧。”我们推门进去,笑着向她打着招呼。
    “啊,你们没事了?对不起,我这几天照顾胡大哥,没能去看你们,也没去接你们。”鸳鸯怯怯地说,和那天手抡菜刀拼命的样子大相径庭。
    “没关系,没关系,还得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我笑着对这个女孩说。这个女孩20岁上下的年纪,一张粉白的鸭蛋脸,尖尖的下颌,两个弯弯的眼睛一直在扑闪个不停,小巧的鼻子上全是汗珠,嘴唇有些发白。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难怪会在村里成为众矢之的,我联想起胡明生讲起鸳鸯的身世,不由得也心生怜惜。
    媚眼如丝,形容的怕就是她的眼睛吧。我不由得叹到。
    “我那天正好从那里路过,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打斗,镇里的人都跑了,我看到了胡大哥的身影,我才报了警,看他们下手太重,我就冲了上去。”鸳鸯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捋了一下散落在脸侧几缕头发。她这一头披肩长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白色的T恤被饱满的胸部勒得有些发紧,我不敢多看,也许是刚才的事太过于紧张,她的脸上流了很多汗,那汗也顺着发丝淌下来,闻着,有着很好闻的花香。
    “原来是你报得警,多亏你了。”我也赶紧回答着,“如果说舒童是热情奔放的美,舒瑶是恬静的美,那这个姑娘,可能是,可能是魅惑吧。”我心里突然有了这样一个词、
    一个女人长成什么样子不是由她决定,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美有很多种,有一种美就是自带魅惑,让人看了就怦然心动,像鸳鸯的长相,我绝对相信她的坚贞和勇敢,因为她刚刚已经证明过自己,但是她的这幅长相,的确是在不经意间就会引诱人,想到这,我突然就理解了这镇里那些男人。
    我看着病床上的胡明生,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时他的脸上通红得像个桃子,脑门上也出了一层汗,显然,他是不好意思。
    胡明生命大,那几个刀伤都不在要害,甚至没有那天小林信一受得伤重。他早就想去警局找我们,只是鸳鸯死活不肯,硬是让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的院,如果不是今天我们出来了,怕是还要再让他住上一阵。
    “我没啥事了,挺好的,能出院了。”一向英气逼人的胡明生,在对鸳鸯说话时,突然害羞了起来。
    我们哈哈大笑。
    舒童舒瑶急着要回哈尔滨,舒万有和小林信一都被警方带走了,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她们要急着回去处理。我们几个连夜就坐车返回哈尔滨,胡明生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他告诉我们,鸳鸯已经离婚了,她现在已经搬出来住了。
    我问胡明生下一步怎么做,胡明生说,他要等舒万有,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和舒万有去印证,这关系到他的家族名声,甚至还有那不知所踪的父亲,也许这些谜团,只有舒万有能够解开。所以,他安顿好鸳鸯之后,会去哈尔滨找我们。
    我们点点头,临走时,小兵说,“哥,那姑娘漂亮,人又好,娶了吧,别辜负了人家。”小兵的语气中,有些沉重,我知道,他是想起齐思甜了,胡明生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这兄弟还是个情种,我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有机会,你也去找找她吧。”
    小兵没回话,只是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走吧,你轻点,拍疼我了。”
    到了哈尔滨,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公安局,公安机关的侦破速度很快,那几个黑衣人正是谋害药王坟看门老头的凶手,同时,经过地面上动土痕迹,也证明这伙人是伙盗墓贼,只是那伙日本人都是以日本旅行团的身份来的中国,与田中家族没有任何联系,所以,矛头并不指向田中家族。小林信一的身份则更是简单明了,他有多年在中国纳税的证明,所以,他只是说和舒万有相识,不知为何卷入了这场打斗之中,当时,他的话警方并不认可,对于他背后的势力和关系,也需要时间来调查,所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小林信一就只能带着他那两条残腿,在看守所里蹲着了。
    对于我们几个,倒是有宾馆的老板和旅客证明,是那帮日本人进屋调戏舒童、舒瑶,我们出于自保,便与之发生冲突,所以,我们都只是受害者。只是苦了舒万有,他因为之前关于单立仁的案子还没有结,加上舒万有在取保侯审时侯竟然不打报告,擅自去了外地,又招惹了这么一大堆事,所以,这一次舒万有没那么容易离开。
    对于这种结果,我心里不由得有些蹊跷。这次的事儿闹得这么大,而且漏洞这么多,警方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开脱了我们?也没对我们任何审讯,我不是没想过是齐思甜从中斡旋,只是她一个刑侦队长,能有这么大的权力?要知道,这是跨省办案,就算她是公安厅长,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比公安厅长更大的势力介入,才会压下此事。
    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哈尔滨,在警察局里见到舒万有时,他的情景明显比我们想像得要好得多,来时的路上,舒瑶姐俩幻想着父亲在狱中要被人欺负,戴着手拷,神情萎靡,勇子又添油加醋地说狱中狱霸折磨新人的种种手段,吓得姐妹俩哇哇直哭,可是真见面时,才发现人家舒万有神色如常,也没戴手拷,正坐在屋里喝着茶。
    舒万有并没有被羁押到看守所,只是日常的传唤,这一次,好像有了新的突破。
    “单立仁的案子有了突破,两个小伙子抓到一个,可是另一个死了,死因不明,我们的调查需要你的配合。”警察说。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还有什么?”警察局里,舒万有气定神闲地说。
    “那个杀单立仁的,是你的亲戚!所以,你现在有指使杀人的嫌疑,我们要请您协助调查。”警察的话,冰冷如刀。
    “什么?”我和舒瑶、小兵蹭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们家在这没有亲戚,就只我们这一家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舒童情绪激动。舒瑶也站起身来,“警察同志,你们不会只因为一个人的话就认定是和我们的亲属关系吧。”舒瑶的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小警察商建宇走上前来拉了拉那个警察,又低声地对舒万有说,“舒先生,还请您配合调查。”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姓赵?”舒万有沉默了一会儿问。
    “看来还真是你家亲戚?那你就是明知故问了?”那老警察平日似乎作威作福习惯了,哪里受过舒瑶的呛声,这会儿出口冷笑到。
    “那就结了,这案子也明了。”
    “不行,不说清楚,我不能让你们这么草率的定案。”舒瑶挺胸挡在了老警察的身前,舒瑶身高有1米75,几乎与老警察相等,一双大眼睛盯着老警察,这股子气势竟然让警察一愣。
    “舒先生,是姓刘。”商建宇接口说,在我们问询过程中,他说和您是远房亲戚。
    “姓刘,是了,是了。”舒万有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爸?”舒瑶疑惑地出声道。
    “这是爸当年欠下的债,今天,得由我来还。”舒万有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怎么来了?

    “放心吧,没事儿。”舒万有爱怜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轻轻地拍了拍舒瑶、舒童的手,故作轻松地说,“这件事,只有我能处理,你们放心吧,相信爸爸,也相信警方,他们自会还我一个公道。你们好好在家,哪里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舒万有转过头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在他的眼睛里看明白他想说的话,我点了点头,舒万有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警察走了。
    临走前,商建宇回头看了看我们,一脸的欲言又止,想必他这个身份,有些话也实在不好说,他对我们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自从舒万有走后,舒童舒瑶坐立不安,这几天,舒瑶舒童去了几次公安局,也没能见到舒万有,打听过,说是有一些证言对不上,舒万有现在有极大的杀人嫌疑,所以暂时在公安局接受调查。
    姐妹俩心急如焚,舒童吵着要去砸警察局的门,被舒瑶强拖了回来。
    接连几天,舒童舒瑶都是在外面奔走,舒万有在古玩行里名气极大,很多政界、商界的名流都很是仰慕,如今舒万有出了事,舒瑶自然想去求人,看看谁能去救救爸爸。
    只是舒万有平素里自命清高,很少和那些达官显贵来往,即便是有人求他帮忙鉴定,他往往也是不情不愿,所以,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文化界,舒万有并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相反,那些市井小民他却很是热情。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不过舒瑶却十分倔强,一直在为父亲的事儿奔忙。连店也不管了。
    “请你帮我们看好店,这店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不想让我爸出来后,看这店门关着的样子,他会很难过的。”舒瑶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我点了点头道。
    舒瑶和舒童走后,我和小兵、勇子就成了店里的掌柜,正值旅游旺季,一上午,街面上人来人往,这里位于哈尔滨老道外,是中华巴洛克建筑群。
    这中华巴洛克可是有点说道,那得是19世纪初的时候,这地处中俄边境的黑龙江省,有一个城市,叫做哈尔滨,当年只是一个小渔村,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和松花江的通航,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和外国资本涌入,当时的沙俄在这里修建了中东铁路,更多的俄国人也跟着过来生活,哈尔滨也从一个小渔村迅速发展成为国际大都市,素有“东方小巴黎”之称。当时,哈尔滨的南岗区和中东铁路西侧的道里区为沙俄附属地,很多俄罗斯人来到哈尔滨,雇佣了当地的工人,自己画图纸,盖起了很多新艺术运动、巴洛克、古典主义、文艺复兴和折衷主义等艺术风格的建筑,不过,善于创新的中国工匠别出心裁,在设计上使用了很多蝙蝠、石榴、金蟾、牡丹等寓意吉祥的中国图案,就形成了一片独具特色的中式巴洛克风格建筑,后来,这种建筑被称为中华巴洛克。
    再后来,俄国人退离哈尔滨,这些建筑为中国人所有,勤劳的中国人把这种房子改为前店后厂,像老鼎丰糕点,亨得利眼镜店等老字号都在这里声名鹊起。
    古玩街就在中华巴洛克街区里,这里依然保持着百年前的建筑特点,虽说房体老旧,但是那时的用料、作工的确用心,房屋却很结实,特别是保留着原始面貌,加上这几年各类古玩影视剧、小说的宣传,现在来这条街上游玩、捡漏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天下午,我和勇子靠在窗前打发时光,偶尔应付几个进来闲转的游客,之前舒瑶订做了很多仿古的风铃和银牌,这种作旧的手工艺品价格低廉,又带有地域特点,竟然成了每天销售最多的货物,所以每到旅游旺季,这些小件商品的销量都非常好。
    这天,我正在向几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小姑娘大谈风铃背后的凄美爱情故事,情到深处,听得那两个小姑娘秋波流转,潸然泪下,这时门吱呀一响,我一抬头,不禁眉头一皱,心下一紧,“哼,真是早上上厕所没带纸,倒霉透顶了,他怎么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老刀
    “哟,故事讲得不错,刚才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差一点我都被你感动了,看,眼圈 都红了。”我一抬头,竟然是陆嘉站在门前,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别怕,我来是找你老板,不是来找你茬的。”门外陆嘉的语气充满了轻佻,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者,看衣着打扮像是个商人,眉眼间竟与陆嘉很是相像。
    “来了都是客,我肯定笑脸相迎。不过,您再感动也晚了,这风铃我也不卖给你,做事得有先来后到,人家这几位姑娘爱不释手,你呀,我倒是有几个扫把可以推荐给你。”我笑着看了看那几个姑娘对陆嘉说,可是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回头看了看陆嘉,脸上竟然泛起了几朵红晕。
    “没事的啦,小哥哥喜欢的话,可以让给小哥哥的。”小姑娘羞涩地说。
    陆嘉听了,对着那姑娘笑着摆摆手,又一面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
    “呸,这都什么人。”我心里暗骂。
    “我们是来找舒老板,不用那么夹枪带棒的。”陆嘉边说边走进了店里。
    我看了看陆嘉身后的老者,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在店里参观,边看边笑着点头。
    “舒老板没在,不知道几点回来。”我扭过头给那姑娘包起了风铃。
    “我知道,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吧。我只是在这里转转。”那老者笑着说,“哦,不打扰吧。”
    我见那老者说话言语得体,也实在不好对他发难,只好作了个请的手势“没关系,您请坐,我给您倒茶。”
    “这舒老板好生低调啊,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竟然藏着一位古玩大家,大隐隐于市。”那老者喝了一口茶叹道。
    “您是舒老板的朋友?”我问道,我没给陆嘉倒茶,陆嘉也不生气,自己拿起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
    “是,老伙计了,30多年的老交情了。”老者笑着,。
    这老头看起来60多岁的年纪,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身材保持的很好,一件真丝衬衫,炎热的夏天,最上面的扣也系得紧紧的,即使是坐在沙发上,腰身依旧笔直,拿着茶杯的手有些粗糙,不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身上也没有那些让人眼花寥乱的宝石戒指、金表之类。只是他脸色发白,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但尽管如此,他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威严气势,年轻时,应该当过兵。我暗自想着。
    反观陆嘉,歪坐在一边,架着二郎腿,手上的帝陀金表闪闪发光,手里把玩着一只精美的打火机,不时炫耀的玩着花式转法,昂贵的打火机在他熟练的开合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您是军人吧。”我问老者。
    “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我是连长,也是那时认识的舒老板。”老者点燃了一支烟。
    “舒老板当过兵?”我愣了,只听说过舒万有20岁闯荡哈尔滨,真没听说过他当兵的事。
    “舒老板没当过兵,只是我们是在那段时间认识的,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老者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道。
    “过命?”对这个字眼,我听他咬得很紧。
    “我们都有个兄弟,赵老刀,而这家店?我想也离不开我们那位赵家兄弟的帮忙。”那老者的话语中,字眼咬得狠了些。
    1979年,19岁的舒万有刚刚用卖渤海贡瓶的钱盘下了寻古轩的店,但当时资金有限,这些钱除了店租,装修外,也所剩无几。开店在即,如果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玩意儿,如何让人信服?开店和练野摊不一样,既然撑了门面,就得有些拿得出手,镇得住场的东西,不然,谁会信你?
    当时,舒万有还年轻,店里的一应事物都是舒父在张罗,这时候,舒老太爷已经作古,舒父却正值壮年,他也不甘心在一个药铺里面当个账房先生,儿子盘了店,他先当起了大掌柜,以他的眼力和人脉,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样,只是他也一直愁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店也没什么名气。老爷子通过不少关系,四处去搜罗一些物件,只是那个年代,那场浩劫刚刚结束,好东西刚砸完,就算没砸的,人家也都不敢拿出来,所以爷俩走了整个黑龙江,也没收到什么好东西。
    舒老爷子药铺有个伙计叫赵方印,当年是30多岁,祖上是广西人,好像是在家乡犯了事,祖上为了避祸,辗转来到黑龙江,就在哈尔滨生活,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三辈人儿了。赵方印生在黑龙江,所以他除了相貌有一幅广西人的样子,其它如口音、性格、习惯都和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一样,据说他家里在广西也是个世家,家里世代习武,在当地也算是一方豪强,后来祖上的人因抱打不平出了人命,这才举家逃到了东北避难。但是家传的武艺却是没忘。
    赵方印外表平平,却是精明非常,处世圆滑,所以在柜上一直是跑外的主儿。平时采买、运货都离不开他,但是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像商人的汉子,竟然有绝技傍身。赵方印尤其善使一把刀子,只是从来没人见过这刀是什么样。有人曾和他打赌,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让赵方印一刀割断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赌注是一周的香烟。
    赵方印和那人面对面站定,空手垂立,也看不到他拔刀,大伙还在愣神的功夫,只见赵方印突然一挥手,那人一眨眼,衣季上第二个扣子应声而落。
    可自始至终,大家都没见过他手上拿过刀。
    此后,关于赵方印刀法传神的故事越发多了起来,有人说,有一次他两只手提着东西,和别人较上了劲,那人抄起了一根木棍,赵方印看也不看,用手向上一挥,竟然就削断了对方手里的木棍。
    据目击者称,当时赵方印手里还拎着东西,只见寒光一闪,那人手里的木棍就断了半截,那断口平整之极,难不成他的手就是刀?每次大家问他,赵方印却只是笑笑,从来不说,从那以后,赵老刀这个名号就传开了。
    因为有功夫在身,加上身强体壮头脑精明,老板就让他在外面干收药材的活儿。收药材要走南闯北,要不就是深山老林,路上的凶险可想而知,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早死上七八回了,可是赵老刀却安然无恙。
    赵老刀功夫高,又长得一幅南方人的皮相,而且这小子精干伶俐,做事也都妥贴,老板很是器重他,老板娘曾想把女儿嫁给他,招他当个上门女婿,可一向器重他的老板却死活不同意,“给他钱可以,让他办事我也放心,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交到他手里,小赵子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子戾气,以后必出大事。”
    这话有人传到赵老刀的耳朵里,赵老刀心里就有了恨意,他倒不是觉得老板的女儿有多么漂亮,只是觉得老板瞧他不起,所以,他总想着要出人头地,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过,这赵老刀虽然是个武把式,却和舒万有的父亲,舒老爷子很对脾气,也许是都曾是一方豪强,又都是因为避祸来到哈尔滨,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赵老刀身上的那股子豪气让舒老爷子很是欣赏。
    这赵方印头脑聪明,他也早就觉得舒老爷子不是一般人,虽然舒家平日里作事很是低调,舒老头平日里就是一幅算账先生的打扮,可赵老刀不傻,就凭他那个儿子舒万有,年纪轻轻就能古玩街闯出舒三绝的名号,他觉这家人一定不简单。所以,赵老刀平素里对舒老爷子颇为尊敬,一口一个大爷叫着,平时有点活儿计总是替他干了,因此,他和舒老爷子算是忘年之交。
    两个人偶而出来喝个小酒,讲些江湖上的事儿,舒万有经常往店里跑,赵方印也和舒万有越发熟络起来,言语间,赵老刀也大致能猜出这舒家之前是做什么买卖的,八成和挖坟掘墓有关,不过,赵老刀本就是不拘世俗之人,杀人放火在他看来都是常事,何况发些死人财?所以,两个越聊越默契,尽管年纪相差十岁,却也相处的和兄弟一样。
    后来,舒万有开了店,舒老爷子也辞了账房的活儿去给儿子掌柜。没多久,舒老爷子又找到赵方印喝酒,几杯酒下肚,舒老爷子就讲起现在好东西太少,店也是刚开张,还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赵方印听明白了,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眼中精光一闪,对舒老爷子说:“想得好东西不难,关键是看您老有没有胆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将军坟
    舒老爷子听了赵老刀的话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老弟,我知道你身怀绝技,一把小刀使得出神入化,可是你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刚一说完,舒老爷子拿起手中的筷子向角落一甩,这筷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噗嗤一声,正好插在一只在桌下偷吃的老鼠身上,筷头透身而过,老鼠就被这一筷子钉在了地上,兀自挣扎。
    赵老刀见状大惊失色,这一筷子的准头、力道都拿捏的极好,赵老刀方知眼前这个整天抠抠嗖嗖,只知道摆弄算盘的老头儿原来也是个武林高手。
    赵老刀自知遇到了高人,打心眼里佩服,忙道:“老爷子亮的这手功夫,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想不到,舒老爷子也是练家子,看这手法,可是河北李家的飞石绝技吧。”
    舒老爷子眼皮抬了抬,低头继续喝酒,“小子倒是好眼力,不过我老了,不中用了,年轻时,倒是可以吹嘘一番,现如今,准头,力度大不如前,已经不敢在人前亮相了,只是赶赶老鼠而已。”
    赵老刀家里世代习武,又因为买药久闯江湖,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刚才舒老爷子这一手绝技,看出手的动作就能判断出个大概。
    舒老爷子老家在河北,和当地一个李姓仕族比邻,这李家人人长得弱不经风,只知识文断字,却偏偏有一手祖传的飞石绝学,祖上也曾在江湖上得过一个“神弹子”的称号,只是后来家族里以功名为主,练武为辅,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是这手绝艺却传了下来,而且规定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而当时,舒老爷子每天和李家少爷厮混,少爷练功也不背着他,所以舒老爷子也偷学了几招,虽然不得真传,但是起手式已经像模像样,而后,这舒老爷子和父亲闯荡江湖,走南闯北,干得就是占山为王,挖坟掘墓,杀人放火的勾当,舒老爷当年靠这手飞石绝技,多次在江湖上逢凶化吉,如今虽然已经多年未曾习练,但是功夫未减,刚才酒意上涌,又听赵老刀言语中颇有不屑之意,这才一起兴起,以竹筷为刀,亮了这一手绝活,以消对方的锐气。
    赵老刀自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忙离席起身给舒老爷子作揖赔礼,又自饮三杯酒,舒老爷子的怒气才消了。
    酒喝毕,赵老刀这才小声说,他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起,在广西龙州一座大山里,有一座明代大人物的墓,那里说不定能有好玩意儿。
    舒老爷子听后眼前一亮,手中的酒杯也顿了一下。赵老刀看到对方感兴趣,忙接着说,自己听父亲讲起,广西那边有座山,名叫靠茅山,那里有一座明代墓,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当地老百姓多次在山下河流中捡过一些瓶瓶罐罐,我曾经借买药材之机,探寻过几家,但是没有眼力不知真假,所以,即便我们不去打墓的主意,就是在各村中走一圈,也保不齐会收上几样品相好的玩意儿。
    舒老爷子点点头,对于广西那一代,的确是贫穷落后,他知道,自古以来,那里以壮族、瑶族等少数民族为主,直至建国,那里的一些村落仍然是以土司为尊,而这些人与世隔绝,即便有古董,也不知其价值,倒的确值得一去,至于盗墓,对于舒老爷子更是家常便饭,年轻时,他和老太爷在赤峰一带啸聚群雄,多少蒙古王公的墓都碰过,别说一个小小的贵族,就算是王陵,他都跃跃欲试,所以在他看来,这盗墓非不以为耻,反而是能耐的象征。只是苦于自己年纪大了,实在是奔波不动。他又不想让宝贝儿子去犯险,所以盗墓的事,他思前想后,还是没答应,但是对于老刀说的村里捡漏,他还是颇为动心。
    “好,去村里走走,长长见识也好,就让万有和你去一趟吧,但是盗墓的事儿,时至今日,已经不合时宜,不必惹那麻烦,你们就去村里收些东西吧,万有这几年,眼力见长,也该多些江湖阅历,你能陪他同去,凭兄弟你的本事,我自是放心,回来所得,你二人平分,老哥,先谢谢了。”舒老爷子说完,举起杯子先干为敬。
    赵老刀哈哈大笑忙说“老爷子这是哪里话,我和万有甚投脾气,这一趟,我保他无忧,掉一根毛,如同此杯。”赵老刀把酒只喝了半杯,他将这酒杯重放于桌上,猛然一挥手,舒老爷子眼前一动,那酒盅竟然齐腰而断,那杯子的断面与酒液平齐,赵老刀有心卖弄,用手指一弹,那断掉的一半杯环应声而落,而杯中酒竟然仅是微微一荡,半滴未曾洒落,这刀法实在是又快又准。
    舒老爷子眼前一亮,心下叹服,又端杯与赵老刀相碰,两人哈哈大笑。
    可是舒万有没想到,这一去,就差点回不来。
    1984年新年刚过,舒万有和赵老刀就背包启程,这一路上赵老刀很是熟络,买票,乘车,住宿吃饭,事无巨细,安排得明白、妥当,舒万有跟着老刀,着实没费什么心。
    一路颠簸到了广西,舒万有眼睛都不够用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北方大相径庭,说的话也听不懂,舒万有看哪里都觉得好奇,到了当地,赵老刀联系了几个当地人,说是从事药材生意认识的朋友,其中一个黑瘦的男人姓周,看起来和赵老刀很是熟络,他带着老刀和舒万有去了一家招待所,要了一些饭菜。
    这黑瘦汉子40岁上下年纪,名字却极长,叫周正启龙二(上父下止),这名字听起来很奇怪,赵老刀笑着说,这名字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整这老长,不用那么费劲了,我们都叫他周启龙,你就叫他周哥吧。舒万有却道,周哥可是房族里启龙房的二子,您还有个儿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遇袭靠茅山
    赵老刀听了一愣:“唉哟,你们认识?”
    舒万有笑道,自己曾经听父亲讲起过,在瑶族的排瑶中,起名以姓为首,后加房族名、本名、父名以及家中排行,如果结婚姻生子,还会根据情况加上一些相应的字,老哥的名字里带有这个上父下止字,所以,我才猜到他在家中行二,且育有一子,初次相见,小子言语过当,有贸然得罪之处,还请周大哥见谅。
    舒万有笑吟吟地说完,赵老刀连声称赞,那周启龙见这个汉人对自己家族的姓名这么了解,不由得多了一些亲近,忙说“不碍事,不碍事。”黑瘦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些笑容。
    这几天,周启龙带着他们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果然家家户户都有些旧瓶旧罐,可是舒万有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却始终不肯出手,赵老刀以为这些都是假货,埋怨周启龙再多找些村子。
    “刀哥,不瞒你说,这里边的东西,确是明代无误,但是,器形大多残破,加上保养不周,损毁严重,已经没有修复收藏的价值了。”
    “那咋办?不行再多走几个村子?总能遇到一两件好的吧。”赵老刀说。
    “那和大海捞针无异,既然这些瓶罐大多是在河套中捞取,那就说明那古墓与河流相通,我们不如顺着河流上山,到墓中去捞几件明器,虽然危险重重,收获也可好过这些东西。”舒万有年纪虽轻,却也胆大包天,竟然也想去盗墓。赵老刀本就是久闯江湖,杀人不眨眼,这一席话正合心意,连连点头道,“兄弟说的有理,我去找老周,让他明天带咱们进山。”
    可周启龙听了却直摇头,盗墓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山现在进不得,这靠茅山位于中越边境,自打前几年对越自卫还击战开始后,现在这山上时常都有越南鬼子埋伏,这阵子,总有越南人往这边放枪打炮,已经有不少平民被他们打死,如今咱们解放军集结在这,准备收拾他们,战事一触既发,现在过去纯属于自己找死。
    这倒是实话,舒万有来时,就见到龙州县集结了大批的军队,坦克、火炮之类每天都轰隆隆驶进大山,自己在村子里走访的这几天,远处的山上也是枪声阵阵,炮声隆隆,很多当地的老百姓都躲的远远的,这也是他们连续几天淘不到好东西的原因。
    不过这事老刀却没放在心上,那靠茅山山高林密,怎么就那么容易撞见?而且开枪放炮才好,这样干起活来,才没人怀疑。如果遇到大队越兵,咱们就躲,要是几个散兵游勇,哼哼,说到这,老刀手掌一翻,亮出一把短刀,那刀子身如银梭,甚是亮眼,舒万有早就听说过老刀身怀绝技,善使一把短刀,却从没见过他的刀子,这一次也是头一次见,又见那刀寒光凛冽,想借过看看,谁知老刀手一翻,刀子不见了踪影,舒万有知道他是不想显露,也就不再言语。
    周启龙还是不想犯险,赵老刀承诺事后所得财物三个人平分,这周启龙思前想后,咬咬牙同意了。
    靠茅山位于龙州县,与越南为邻,海拔800多米高,绵延十余公里。如今这里被称之为扣梅岭,靠茅山有一处谈之色变的蚂蟥沟,盛产一种山蚂蝗,吸食人血,个体硕大。所以在上山前,周启龙准备了了两只雄壮的公鸡,说在林子里,有鸡鸣会驱毒散蛊,那蚂蟥也不敢近身,周启龙还带了一把猎枪和一些药品,山里啥东西都有,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多备点家伙,心才有底,准备停当,三个人才根据河套流向,缘河而上。
    出发前,周启龙特意选了个小道上山,这阵子因为打仗,到处都是军事管制区,他们几个要是让当兵的抓到了,难免多费口舌,所以周启龙和舒万有、赵老刀,特意选了凌晨2点多出发。
    “现在这个点没人,咱们上山也不易被发现。”周启龙对自己的决策颇为得意。
    “就是犯困,这地方这么潮,觉都睡不好。”舒万有不太舒服,他走到水边,想洗把脸精神一下。
    哪想到,舒万有刚蹲下,就见树边的草丛乱动。
    “有人!”舒万有赶紧伏下身子,赵老刀和周启龙赶过来,支起了猎枪。
    “会不会是蛇?”眼见草丛又不响了,周启龙小声地说。
    “我去看看”,赵老刀矮下身子,提了口气,悄悄潜了过去,临得近了,一把搂开草丛,手腕一翻,右手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刀子,刚要动手,赵老刀却面色一变,这刀停在空中,始终扎不下去。
    舒万有见了,以为赵老刀出了什么事情,抓起猎枪就和周启龙跑过去,到了跟前,两人却傻了眼,草丛里,趴着一男一女,两人光着屁股,赤条条地抱在一起,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们。
    “奶奶的,原来是一对偷情的野鸳鸯。”赵老刀嘿嘿嘿地笑着,不怀好意地多瞟了那女人的屁股几眼。
    舒万有还年轻,没经过人事,这时却闹了个大红脸,拉着周启龙就走。
    “咱这算不算出师不利啊,探墓前,遇上男女交媾,这会不会有霉运啊。”周启龙暗说。
    “也不能这么说,探墓讲究升棺发材,这男女交合也算阴阳调合,应得也是圆满之兆啊。”赵老刀自作主张地说。
    这靠矛山远处看是像是一尊佛象,四周圆润,可是真正爬起来,才发现这山林陡峭,极难攀爬,加上天气潮湿,毒蛇遍地,有时那蛇就挂在树上,和那树叶一个颜色,这一路上,要不是提前抹了蛇药,他们几个早就被蛇咬上千百回了。
    最难受的还是夜间,白天湿热,晚上闷热,三个人起一堆火,留一人守夜,三个轮换着睡。这赵老刀久历江湖,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周启龙又是本地药农,自然习以为常,只是苦了舒万有,他虽然儿时颠簸,可长大后却是得到家人庇护,哪受过这种苦,所以,在他值夜的时候,当真出了茬子。
    赵老刀和周启龙靠着树睡去,舒万有抱着猎枪,守着火堆,不停地添柴,夜间这树林里什么声音都有,沙沙的像是蛇爬,还夹杂着一些野兽的嘶吼,让舒万有心惊肉跳,可是白天劳累,晚上又挺了这许多时,舒万有一个不小眼,拄着猎枪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舒万有被一阵巨痛弄醒了,他发现,他和赵老刀、周启龙被人用绳子捆上,三个人背靠背地捆在一起,面前站着七八个黑瘦的小个子军人,他们的猎枪就扔在脚下,看他们的面孔,这是一伙越南鬼子。
    周启龙会说越南话,他正在大声地和一个鬼子交涉着,赵老刀一双眼睛却在不停地在那几个兵的身上瞄着,不时地舔下嘴唇。
    舒万有深深自责,是自己犯了困睡着了,没能发现这些越南鬼子,才让人得了逞,连累了两个大哥,赵老刀却说,如果不是咱们都睡着了像死人一样,他们看到活的肯定会先开枪,到时候,咱们就真成尸体了。
    舒万有知道这是赵老刀在为自己开脱,心中也越发自责,那边周启龙的交涉也没起什么作用,越南鬼子认为他们是共产党派来的特工,刺探情报的,要把他们押解回去,严刑逼供。
    听了周启龙的话,舒万有吓得脸都白了,赵老刀脸上却闪过一丝笑意。
    刀爷,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周启龙哭丧着脸说。
    “嘿,这样的小杂种,你们两个能打得过几个?”赵老刀笑着问舒万有和周启龙。
    舒万有知道赵老刀这是有了对策,他仔细看了看这伙人,他们有7个人,每个人都有一支半自动步枪,除了两个个子稍高一些,其他的,身高都在一米六多一些,身材也都精瘦,他们正借着刚才的火烤东西吃,想必是等缓过了体力再带他们走。
    “我拼了命,应该能拖住两个。”舒万有一米八三,他想了想说,到时候同时抱着他们两条腿,拖也能拖住他们。
    “这些鬼子虽然瘦,战斗力却强悍,而且都是丛林战的好手,我没什么把握。”周启龙实话说,他久居此地,对这些越南人很是了解,这些家伙平时连鞋都不穿,光脚在山上跑,如履平地一般,耐力、体力都不是他们能比得了的,再说,这些家伙手里还有武器,怎么能对付得了?
    赵老刀想了想低声说,“一会儿启龙你说有事要报告,吸引几个人去远处说,不管你说什么事,哪怕说你家婆娘屁股的事儿也得把他们吸引去了,剩下的人,我俩处理掉,然后我俩过去救你。”
    周启龙听傻了眼,赵老刀又说“你若是不去,咱们三个明天就得死在越南。”听了赵老刀的话,周启龙一咬牙,用越语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果然,两个越南鬼子走上前来,用刺刀划开他的绳子,带他走到一米远。
    周启龙对两个鬼子一脸焦急地摇头,向赵老刀这努了努嘴,意思是还是太近了。
    两个越南鬼子只好又带他走得远了,队伍里一个鬼子不放心,提着枪也跟了上去,这边就只有四个鬼子了。
    舒万有还在想剩下的事怎么做,却感到手上一松,他和赵老刀的绳子间然断了。
    “唉,唉,你们来来,我有话说。”赵老刀伸着腿,一脸的焦急,两个越南兵端着枪走了上来,恶狠狠地指着赵老刀。
    “他,他是奸细地干活儿。”赵老刀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语言,总之一边说一边向周启龙远去的方向看去,满脸的焦急之色。
    这两个士兵以为有诈,一面招呼另两个人,一面拉起赵老刀,想要他说个明白,哪想到这四个士兵刚一凑近,只见月光下寒光一闪,两个士兵的喉咙就被切开了,另两个越南鬼子还没反应过来,赵老刀上去又是两刀,两股鲜血飙射而出,两具尸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一刹那,四个全幅武装的鬼子,就死在赵老刀的刀下,舒万有吓得呆住了。而赵老刀气定神闲,挑了一把枪递给舒万有,两个人悄悄地向周启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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