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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完美谋杀 刑警王大林系列之三[第2页]

作者:中游骑兵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3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五
     快一点了，王大林真急了，怎么办，放线民?不行，两个都是良家妇女，手里的都是些社会人，一时间不会有什么眉目，报案，又不够二十四小时，王大林直挠头，实在没招了，他开车到了小米家，犹豫了半天按下了门铃，过了一会，楼上楼下的灯开始亮了，保姆先下了楼，见是王大林，开了门。
     楼梯门上站满了孩子，男孩子在前，女孩子在后，大个子在前，小个子在后，王大林看这种站列方式，孩子们完全按他说的作了，一时间竟忘了来这的目的。孩子们围了上来，小米拽了拽他的衣角，”高阿姨呢?”，王大林才反应过来，脸马上沉了下来，”她丢了”......
     男孩子们都撒出去了，每人手里都拿了一百元零钱，王大林安排他们去每个小区开门的日夜商店，问话前先买点小东西，并让每个人都背下了两个女人的衣服特征，安排完了，王大林开车从最远的小区开始转，只有上帝保佑了......
     已经猜了几百个组合了，高佳手都拨酸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我了”，朱峰边给她揉肩边说，”我觉得咱们这样瞎猜也不行，这密码不是和你，就是和我有关”，高佳丧气的说，”我想到了，我把王大林的生日都输进去了，没用”
     朱峰沉吟了一下，”你试试114”，高佳不想动，”什么啊”，”田昊的生日”，田昊是朱峰的丈夫。
     高佳看着朱峰，心里充满了怜惜，高中时她和田昊是班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慑于当时的校风，两人交往大都处于地下，做为朱峰的死党，高佳少不了干些带话，传纸条的工作，这对从没谈过恋爱的高佳也算件很剌激的事了。朱峰最后考到了疆内大学，田昊居然为了她放弃了上北大的机会，故意晚去了一个月报到，挨了他爸的一顿暴打，如愿以偿地留在了朱峰的身边。高佳为这事对田昊佩服的一塌糊涂，这事在这个小城市闹的满城风雨。他们结婚时高佳哭的最伤心，只有朱峰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高兴。
     王大林边开车边扇自己的脸，妈的，急昏了，都忘了先去朱峰家看看。他按照户籍证明上的地址停在了朱峰家楼下，费了半天劲，从邻居那问到了她丈夫的电话，打过去却显示不在服务区，这时小四的电话来了，”王哥，我们在芙蓉里的日夜商店里，老大娘见过阿姨她们”......
     王大林带着一帮小子来到1_7平房门前，敲了半天门，最后撞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找到房东，租房者叫邓刚，前天租的房，预付了一年的房租，其它再没有有用的东西了。王大林把孩子们送回家，回到队上。
    
    六
     门锁应声而开，两个人欢呼起来，但马上又抱着缩回床上，谁知道门外会是什么?朱峰抖着说，”怎么办，出不出去?”，高佳也害怕了，这个刚才还急于离开的房间，现在倒成了最安全的所在。
     高佳再次想到了王大林，同时，想起自己也是个警察。虚名，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想到自己的身份，高佳居然真的不抖了，甚至能静下心考虑目前的处境了。
     她仔细翻了翻食品包装袋，确认再没有任何提示了，她壮起胆走过去，拉开房门。
     铁门缓缓的打开了，高佳小心地探出头，外面很黑，很静，她侧过身体，让里屋的光能散到外面，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了面前的一堵墙......
     王大林已经看了十几个’邓刚’的户籍资料了，他看看表，已经深夜两点了，给高佳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关机，王大林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再试朱峰丈夫的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
     还是个封闭的房间，四面是墙，高佳在门边的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开关，这间房的灯也亮了。朱峰也摸了进来，高佳径直朝这间房的铁门走去，不出所料，又是密码锁。高佳仔细研究了一会，抬头对朱峰说，”六位数的密码，越来越复杂了，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朱峰摇摇头，高佳想了想说，”刚才的密码是田昊的生日号，这件事肯定和你们有关，真想不起来吗?”，”佳佳，你不相信我吗?”，高佳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朱峰的后背，”唉，咱们放弃吧，王大林会想办法救我们的，你去床上躺会吧”，朱峰缩了缩脖子，”冻死了，还是站着活动活动吧”，”王大林!”高佳猛地扯了一嗓子，把朱峰吓了一跳，”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们，想换老婆了吗?”，朱峰笑了，这丫头。
     心情一放松，两个人都感到了寒冷，抖抖索索的抱在一起，高佳突然脸红了，”朱朱，我怎么感觉你那里要比我软呢?”朱峰脸也红了，”没有啊，我摸摸你的”，两个人嘻哈打闹起来，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七
     王大林绝望中再次拨打了田昊的手机，居然通了，但没有人听，振了三次铃，才传来一声冷漠的”喂”，王大林匆匆介绍了自己，忙着问朱峰和高佳的下落，对方”嗯”了一声，半天没有后话，王大林忙又把两个人失踪的情况说了一遍，对方还是不接茬，半天又”嗯”了一声，王大林也沉默了。半天，对方长吐了一口气，”还有八个小时，我们都无能为力了”，王大林傻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对方挂了电话，王大林又拨了过去，对方显得很不奈烦，”能不能让我死前有一丝的安宁!”，电话又挂了。
     两个人闹累了，把里屋的床搬了出来，相拥着坐在床边，”佳佳，我觉得那个盒子很熟悉，一定在哪见过”，高佳已经有些迷糊了，听到这话，忙又睁开眼睛，”是吗，你别太用力想，免得又头痛”，眼神中却充满了鼓励。
     朱峰点点头，”那个锁的密码为什么是田昊的生日号，我不觉得是巧合，一定和我失忆有关，佳佳，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高佳拍拍她的后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和犯罪扯上关系。
     朱峰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走到外屋的门口，回头冲高佳说，”什么密码是六位数的?”，高佳也凑了过来，”六位数?彩票，王大林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不过好象是七位数，还有什么呢?”，她歪着头，认真思索着，朱峰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了。高佳皱皱眉，”我们这样瞎猜没有用，刚才那组密码既然和田昊有关，这个密码一定还和你或田昊有关!”
     王大林急了，再次拨通了田昊的电话，对方有些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大林火了，”我要救我老婆!还有你老婆”，对方沉默了一会，”没用的，我不知道她们在哪?但我知道，如果到了明天早上十点，朱朱还想不起那组密码，她就完了，我也完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见对方又沉默了，王大林说，”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不知道，我是被蒙上眼带到这的，门外有人看着，不过我也没打算出去”，”你别急，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我是自由的，说不定我能找到她们”
     田昊又长叹一口气，”时间恐怕不够了，我整整问了一年，都没有结果，真不指望这一夜她会想起什么”，王大林是第一次见这么爱卖关子的人，万般无奈，只好耐着性子说，”那就说说呗，说不定我有办法”......
    
    八
     朱峰蹲在门前装模作样的研究密码锁，高佳却在心里嘀咕，肯定有提示，在哪呢?她的目光在四面墙上转悠着，果然在墙角有一点白漆，她凑了过去，”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高佳低声念叨着，朱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顶，高佳又默念了两遍，看着朱峰，”这两句话是写女人的，可能是写你的，有关你的六位数字，会是什么呢?”，朱峰摇摇头，”女人怎么会和数字有关”，高佳也蹲到朱峰面前，轻轻捧着她的脸，”朱朱，先不管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想要干什么，但我们要想出去，就必须要解开这些密码。
     朱朱，照这样看，这些密码一定是和你有关，所以你必须要面对，就当为了我，好吗?”
     朱峰眼圈红了，”佳佳，对不起，连累你了。我这一年也一直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挠着，今天我们见过的那个塑料盒子，我绝对见过，再哪见过，干什么用的，我就想不起来了，田昊也在不停的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也压根回答不，而且连他提过的问题我都想不起来了”
     高佳同情地点点头，朱峰的失意症确实有点特殊，一年前在厨房，高压锅爆炸，伤了她的头部，从醒来那一刻她就表现为选择性失忆。
     朱峰沉吟到，”和女人有关的六位数会是什么?”，高佳眼睛在朱峰身上扫着，嘴里念叨着，”憔悴，瘦，女人，六位数，三围?”，朱峰蹦了起来，”对啊，你多少?”“34.26.35”，朱峰试了试，叹了口气，高佳拍了拍她，”你的是多少?”，”33.26.36”，”试试啊”......
     田昊仿佛下了决心,语气也平和了很多,”一年前,朱峰出事前一个月,我的高中同学聚会,我见到了钱宁,一切事情由此开了头。高中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快十年不见了,据他说出去作了几年不太成功的生意,反正同学聚会后他常我联系,后来朱峰也加入进来。钱宁是个很有趣的人,朱峰很喜欢他,常约他到我们家聚会”......
    九
     朱峰把六位数调好,闭上眼睛一拉锁,门应声而开,两个女人这会沉住气了,慢慢拉开门,果然,又是一堵墙。
     高佳叹了口气,在门口摸到开关,把灯打开了,朱峰跟了过来,”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高佳摇摇头,”我感觉象是恶作剧,不然还能是什么?”,两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各自想起心事来。
     屋里的温度很低,两个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高佳跺了跺脚,”不管了,王大林自然会来找我们的,走,到床上挤挤,太冷了”,朱峰居然打了个哈欠,”就是,我都瞌睡死了,天快亮了吧”......
     田昊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三个成了话不谈的好朋友,常常在吃完饭后玩些余兴节目,朱峰是个有天赋的女孩,不管什么游戏,她总能玩得最好,她几乎满脑子都是迷题,可以说那段时光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两个女人相拥着睡在一起,高佳不由想起了以前和朱峰在一起的时光,那时两个人发誓不结婚,要永远在一起。后来朱峰要结婚了,头一天两个人也是这样躺在朱峰家的床上,两个人又哭又笑,聊到天亮。”朱朱,记不记得你结婚前对我说的话?”,朱峰想都没想,”哪句?男人挺好的,赶紧找个嫁了吧?”,”呸,不是这个”“哦,小妞的皮肤真好,不知道便宣谁了,这句吗?”,”滚,不理你了”,高佳脸红了,想起了王大林,这个二皮脸现在在哪?
     朱峰有点犯迷糊了,高佳不敢让她睡着,这么冷的天,睡了准会感冒,”你说,将来生了孩子要我作干妈”,朱峰睁开眼睛,”记得,我还说让咱们的孩子也作永远的好朋友”,高佳笑了。
     田昊好象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王大林咳嗽了一声,田昊顿了顿,接着说,”一次,我们在家里吃完饭,三个人聊起了密码,朱峰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从密码的起源讲到国共两党的密码战,从电影<达芬奇密码>讲到<暗算>。
     我和钱宁佩服的五体投地,看钱宁的眼神,如果朱峰是男的,他又要拉着结拜了。他看着朱峰,象是下了决心,’你可以写个没人能够解开的密码吗?’,我当时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让她写密码,但当时我光为自己的媳妇骄傲了,鼓动着她编一个,她在书房呆了一个小时,一张纸上写满了迷面,’这个密码是我和丈夫相关的数字,和文字,相信没有人能解开’,没想到钱宁如获至宝,第二天就掂了个密码箱来,让朱峰以自己的名义去银行存个保险箱,当时我们也没多想,朱峰就去给他办了,把密码和钥匙给了他。都只当是个游戏,谁想到一个月后,钱宁交通意外死了,麻烦随后就来了”......
    
    十
     大约五点多了,朱峰和高佳都睁不眼睛了,高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咱们不能睡,不然会感冒的”,朱峰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被高佳推醒了,”我太困了,你不是说等你的大林来救我们吗?”
     高佳强打起精神,”你们家的小甜甜怎么样了?”,朱峰果然清醒了,”别提他了,天天就知道让我回忆,还带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来吓唬我,他变了。我几次对他说,我没有忘记他,难道回忆里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高佳也有同感,家庭中还有什么比两个人相互依赖,相互牵挂更重要呢?
     朱峰靠在高佳的肩上哭了,高佳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肩,”我相信小甜甜是真的爱你的”
     田昊接着说,”出事后一个月,他弟弟钱强找到我,刚开始他还很客气,说他哥把很重要的东西存在银行了,他哥哥出事后,遗物里有个笔记本,上面记了三个迷面,一把保险箱的钥匙,三个调乱顺序的密码锁,迷面的后面没有写密码,只写着朱峰的名字。我很想帮他,本来就是两兄弟之间的事,可我确实不知道密码,当时朱峰写出密码只给我看了迷面,第二天钱宁就让她用这个密码去存了保险箱,我就更不会问了,知道密码的就只有朱峰了。
     这时朱峰却出了事,在医院苏醒后死活想不起密码了,我把情况照实告诉了钱强,他说保险箱里的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让我再想想办法,我很想帮忙,但她确实想不起来。
     两个女人再也坚持不住了,靠坐在床上睡着了。
     王大林看了看表,快五点了,田昊还在不紧不慢的说他的故事,王大林打断他,”你刚说到十点一切都晚了,是什么意思?”,”唉”,田昊叹了口气,没接王大林的话茬,”钱强和他哥哥不一样,他是个很历害的人,他居然改了朱峰的户籍,让别的女人以朱峰的名义去银行,但保险柜业务管理很严格,没有密码还是不给取”
    王大林从没和田昊打过照面,他想,如果有机会见面,一定要把这狗日的狠狠的揍一顿,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他又从国外邮购了一套刺激脑电波的仪器,不管用,只要一开机,朱峰就昏倒,我实在不忍心了,就让他别在折磨朱峰了。结果他终于翻脸了,让我看到了他可怕的一面。他先是找了很多混混打我,又找人砸了我的公司,我怕朱峰担心,就谎称公司业务太忙,到外地躲了一阵。他又跑去医院吓唬朱峰,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回来找他。
    十一
     钱强无奈之下只能告诉我实情,保险箱里全是毒品,十公斤。他们兄弟二人出疆作生意,弟弟入了偏门,钱宁知道后逼钱强改行,但钱强当时刚从上家拿了一批货,放在手里左右为难。钱宁一咬牙,变卖了多年经营的公司,把所有钱交给钱强,自己掂着那箱毒品回了新疆。为了稳妥,钱宁把那箱毒品存入保险柜后,做了三个密码锁,把朱峰写的密码编到三个锁里,没事就拿出来解锁,害怕忘记密码。
     为了不引起上家的怀疑,钱强只能把钱分批,分时间上交。手里一时就压了很多资金,他真为干正行作准备了,开始炒期货,结果赔光了,后果可想而知,大老板给他一年的时间,要么见货,要么见钱,要么就死。
     知道这一切,我没有办法,只能帮他,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朱峰就是想不起密码。明天,就是大老板给他的最后期限,他说,他会设一座密室,三道门锁,三个开锁密码, 就用他哥哥留下的密码锁，会给她迷面提示,如果她想起密码,开了三道门,门锁里的处理器会把全部密码传到他手提电脑的终端,那么朱峰就安全了,我也自由了。否则,他说,朱峰就会化作一阵清烟,他不会告诉我朱峰现在在哪，我也没问，我巳经想通了,我要陪着朱峰”......
     听到这王大林再也坐不住了,破口大骂,”你妈你也算个男人,老婆要被人害死了,还在这玩深沉,玩殉情,狗日的你最好死了,不然我佳佳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弄死你!”,说完没再犹豫,挂了电话就跑出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王大林开着车象疯子一样乱转。刚才由于气愤,连钱强的体貌特征都忘了问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九点半银行开门之前,把人布控好,只要有人去拿保险箱,就按倒他。
     曾副局长刚”喂”了一声,王大林猛地摁掉电话,一身冷汗,我靠,对方给的最后时间是早上十点,在找到佳佳她们之前如果对他动手,佳佳她们也完蛋了。
     曾副局长又把电话拨了回来,”怎么回事?大林”,”没事,这么晚,什么事啊,曾副局长?”“你刚给我打的电话啊,没说话就挂了”,”没有!”,”神经病”,曾副局长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王大林打了自己一下,在找到佳佳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漫无目的的在城市的街道上转了快一个小时,王大林看看表,七点多了,天还是很黑,这个季节,九点天才亮,王大林有点开始体谅田昊了,自己也只能这样瞎转了。他在心里问自己,高佳要真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高佳被尖叫惊醒,忙摇醒朱峰,”怎么了,朱朱?”,”我梦到小甜甜死了,满身是血,还让我快跑!”,朱峰失声大哭,高佳安慰她,”只是梦,不会有事的”,朱峰猛地抬起头,”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我要出去,要去找甜甜,我有不好的预感,真的,佳佳,你相信我”,高佳只好点点头,打起精神陪朱峰进了第三间小房子。
     房子依旧有道铁门,不同的是,门上的密码锁换成了小键盘,键盘上写满了文字,文字下面对应的是一到七的数字。
     纸上的文字是这样排列的
    
     舟军娃地铁口肉
     河泛武式上头转
     赵赴前如羊见女
     白吗不吃有亮出
     样排爱是早村小
     周昊叹什贵子依
     田宝生意身冷山
    
    
    十二
    
     高佳把这个好似七言的拗口文字念了几遍,”什么狗屁诗啊”,朱峰低着头不说话,高佳又倒着读了两遍,还是不通,”前两个密码是关于你和田昊的数字,这个密码又会是什么呢?”,朱峰仍低着头,正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王大林笫一次有种无奈的感觉,时间在流逝,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满脑子都是和高佳在一起的回忆,他靠坐在车里,泪流满面,胸口象被压了块大石头。沉思良久,他拨通了田昊的手机,”对不起,我只想问一下,你会选择哪种死法”,”割腕!会疼,慢慢就不疼了......”,王大林挂了电话,闭上眼睛,佳佳,你会希望我用哪和方式来陪你呢......
     两个人被这段没头绪的文字搞得头皮发麻,朱峰和高佳对视了一眼,”难道是藏头诗?”,高佳点点头,又是一通猜,还是没什么意义,”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高佳火了,朱峰闭上眼睛,”这个东西是我想出来的!”
     高佳愣住了,”什么?”,”包括前面两个,都是我写的!”,高佳有些害怕了,难道?朱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迷面是我以前写的,这件事和我无关,真的,佳佳”,高佳释然了,一把抱住朱峰,”朱朱,你好了?都想起来了?”
     朱峰摇摇头,”还不行,就象过电影似的,片段一闪而过,根本抓不住”,说完她抱着头,”我是不是很没用”,”怎么能怪你呢?我突然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和田昊有关,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恢复记忆”,朱峰怔了一下,马上说,”他不会让我受这个罪的”,高佳想想也是,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清洁工已经上路了,王大林把车停在路边,已经九点了,脑子高速运转着,一阵清烟,化作一阵清烟?什么意思?怎么让人化作一阵清烟?
     朱峰看着那段文字,”佳佳,你看,最后一句的第一个字是’田’,倒数第二句的第二个字是’昊’,田昊!”,高佳一点就通,”原来是这样,按顺序,第三句就该是第三个字,’爱’第四句的第四个字是’吃’,不妙啊,没提你啊?”,朱峰皱皱眉,”先按顺序看完吧”
     高佳顺着她的手指念到,”田昊爱吃羊头肉”,朱峰一把抱住她,”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给小甜甜的朋友钱宁编的密码,试试啊”
     高佳犹豫了,”这么简单?密码会是7654321?”嘴上说着,手却没停,已经拨好了号,回头看了一眼朱峰,轻轻拉了拉锁......
     九点半,早新闻开始了,王大林想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这栋建筑,始建于一九八一年,年久失修,巳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危楼,楼内的居民已经在半年前全部迁出,搬进了新居。定点爆破将会在十点准时开始,外围清理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工作人员把炸药安放在大楼的基柱上,巳经开始撤出现场,据开发商称,这里将改造成......”
     王大林猛的一震,天北新区的那栋楼今天要炸,一阵清烟!我靠!他把油门踩到底,车箭一样的窜出去......
     锁开了,两个人却在门口犹豫了,外面如果再有一道门怎么办?
    王大林把刑警队大队的那辆破车开到了极限,到了上班的高峰期,开始堵车了,王大林一直没松过喇叭,从旁边过的车都对他坚起了中指......
    
    十三
     门开了,是一个更大的房间,两个人抱在一起,慢慢往出挪,”这怎么没有灯,小心点”,”那边,往那边走,上面有亮光”.......
     各位听众,一分钟后,这栋大楼将会从我们面前消失。刚才我们已经访问过刘工,马上就由他按下爆破的按钮,现在他已经离开 台,进入爆破操作间,怎么回事,各位听众,现场发生了些状况,一辆白色的桑塔娜撞倒了现场临时搭起的隔离带冲进爆破现场,车开的很快,有工作人员试图去拦截,看来没有成功,正在用对讲机和刘工联系,看来爆破要延时了,车开向大楼,停在了楼前。
    嗯?天哪!各位听众,我是新闻早报的主持人李山,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有一部对讲机,是刘工刚才作采访时忘在这的,我们把声音拧开,”刘工,刘工,我是总指挥,马上停止爆破,马上停止爆破!”
     各位听众,我从事播音工作近十年了,这样的突发事件还是第一次,我尽量把我看到的事件经过给大家详实的报道。刚才大家听到,爆破现场总指挥在对讲机上喊,但刘工无法听到,而且他所在的控制室刚好无法看到楼正面的情况,我们对对时,现在是九点五十九分三十秒,马上就要倒计时了。
     上帝啊,从楼里出来了两个人,楼里居然还有人!上帝啊,那车不是进来找死的,是来救人的,对讲机里还在喊,你妈啊!还喊!给刘工打手机啊!
     对不起,车上下来的人把那两个人搀扶上了车,快点啊,愿上帝保佑他们吧,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听众朋友们,爆破开始了,现场被厚重的尘雾笼罩住了,一切都晚了,三条鲜活的生命,成了这栋旧楼的殉葬品,听众朋友们,我不想再说什么了,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默哀吧......
     什么?怎么回事?天哪,天哪!简直就象一部大片!那辆破车从尘雾中冲了出来!万岁!他们没事!车停在了安全的地方,被兴奋的人群围住了。朋友们,我现在要去现场,去采访英雄......
     王大林在院子里监督男孩子们练功,女孩帮高佳择菜。电话响了,过了一会,听到高佳在大呼小叫,王大林觉得不对,冲进客厅,高佳已经把电话挂了,”是不是朱峰?”,高佳笑咪咪的点点头,”他们现在很幸福”,王大林火了,”告诉我他们在哪?钱强的事我还要问他们呢”,”别再打扰他们了!”,王大林伸出手,”把电话给我”,”嘿嘿,号码我已经删了”,”你”,高佳笑咪咪的又拨了一个号,”你好,我是本机机主,密码是××××××,我希望把最近三天的全部通话记录清除,是的,谢谢”
     王大林急了,冲过去要抢手机,高佳大喊一声”猴子偷桃!”,吃过亏的王大林慌忙转身,但加速度还是让他摔了个屁股礅。屋里屋外传出一阵欢笑......
    
    
     完
    
    
    
    替杀
    
    一
     王大林对高佳很不满意,但又没有办法,曾副局长问他,他也不敢说,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一直想找茬训训高佳。
     高佳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有人说过,婚姻前两个人的态度就决定了婚后的家庭地位。高佳一点不觉得王大林值得崇拜,一个男人,干好自己的工作,不应该吗?
     高佳最满意的是他对生活的态度,他对他感知不到的生活都认为是假的,不存在的。一次两人看电视,男主角开直升机向女朋友求婚,王大林看到这就说是假的,问他什么原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压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直升机,所以根本没有直升机,是假的。高佳刚想骂他,结果又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他说生活中也没见过象女主角那么漂亮的女人,所以她也是假的。说完看着高佳说,"自己拥有的才是真的,对我,你才是真的!"
     对他不求上进的工作作风,高佳本来是有点替他不值,但经过父亲那件事后,她彻底认同王大林的价值观了,甚至有些偏执的认为,男人一但加入了政治游戏,就等于撕掉最后一块遮羞布,什么都干的出来。(高佳父亲的故事参看”罪恶的手”,呵呵,好象我故事里的配角,都要出点事)
     吴达经常和王大林联系,有时是叶子和孩子们的事,大部分是想和他聊聊。王大林总是和他扯想中五百万的愿望,吴达一般都无奈地挂了电话,有次打电话让王大林捐钱,说一个七六年的,孩子得了白血病,联系了三千人,一人一百元,就够救孩子了。王大林把钱捐了,又提五百万的事,没想到吴达这次答应的很痛怏,"包在我身上,想中五百万的人多了,我找上五千个人,一人出一千,归你,然后你再拿出十万一千元,不多吧,其他人再掏九百八十元,又出一个五百万,然后两个拿出二十万两千元,剩下的五千人只用再掏,九百六十元,以此类推,大家都会有五百万了,怎么样?"
     王大林傻了,"厉害啊,唉?不对吧,每次我都出十万,轮不到多少次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吴达笑了,"也算有过五百万了啊,你反应还挺快","那是,我拿上钱就告你非法集资,嘿嘿"......
     王大林还是挺喜欢和吴达打交道的,他们真的能帮助不少人,他时常会敲打吴达,太平社会,人凑多了,保不准出什么事。
     早上他刚进办公室,吴达的电话就来了,"孩子的病是急性的,可以治好,他父亲把钱退回来了,我把钱给你送过去?","给我买条红塔山吧,没烟抽了"
     吴达怀里夹条烟,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愣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猪圈也有个放食槽的地方啊",王大林没理他,把烟接过来,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冲吴达笑笑,"没烟时都互相偷,锁起来都没用",吴达也笑了,递给他一百元,"烟算我送你的,周末有没有空,有个小范围的聚会,带上你夫人一起来",王大林打心眼里不愿意,"又拿渗水的酒和水果唬弄人吗?","自助餐,不是我组织的,是个朋友搞的,让我叫几个朋友,我就想到你了,白吃,怎么样?",王大林一拍桌子,"干!白吃谁不干",吴达告辞了,到门口回头说,"据说挺正式的,穿好点。
    
    二
     刚进门,高佳拉着王大林就去试衣服,"一千多的西装,试试","一千多?穿身上?",高佳亲了他一下,"下个月,我一个朋友结婚,带你去把她们都震一下",说完后退了两步,"来,转个圈看看",王大林气笑了,"刚好周末有个’怕提’,要穿正装,一起去吧?","’怕提"?呵呵,好啊,我有一套晚装,都没机会穿,我要去"
     有种人,天生就是主角,高佳就属于这种人,前来搭话的人太多,很快就把王大林挤一边去了。王大林不在意这个,你们就在那瞎忙吧,看她一会跟谁回家。
     站在一大堆吃食前,他在心里大骂吴达,敢情让穿好点就是不让人吃好啊,他看看一千多的西装,咬咬牙,拿了一根香蕉。
     高佳透过人缝,看到有个女人向王大林走过去,王大林正拿根香蕉对着窗外沉思呢,"你对偷情是怎么看的?"
     声音很好听,王大林转过脸,是个很美的女人,看不出年龄,不到三十岁吧,晚装,居然露肩的,"对不起,我不怎么看电影",女人笑了,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王大林只好拿香蕉和她碰了一下,小心地剥了皮,女人忍不住了,捂住嘴笑出声,"我以为你会直接咬呢",王大林也笑笑,本能地感觉到高佳从背后射过来的冷光。
    那女人看来对王大林很有兴趣,没有要走的意思,"主人是你朋友吗?"王大林摇摇头,"不认识,别人邀请的","我就看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王大林"哼"了一声,"今天来的大都是些生意人,注意看,遇到比自己有钱的,他们腰就塌下去了,遇到比自己钱少的又不自主的直了起来",王大林注意看了一下,还真是。
     一群人转着圈寒暄着,招呼着,还真象她所说的,一会高一会矮。王大林笑了,"只有你,一直愣在那,拿根香蕉,还挺有范的"
     高佳真想把杵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的一拳捣翻,刚好挡住了那对狗男女。
     女人喝了口酒,"我可以猜猜你的职业吗?""随便","看你一直都昂着头,是公务员吧,对吧,工商?税务?不象,眼睛时而发亮,时而黯淡,应该是警察吧,又对了?呵呵"
     王大林没办法,只能陪着笑脸,后背已被高佳射过来的道道冷箭刺穿了。漂亮女人不好惹,身边的女人没有一点要罢休的意思,"你女朋友吧,真美",王大林借机转过身,高佳和别人聊得正开心,王大林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结果高佳不经意转过脸,眼睛眯起来扫了他一眼,受过严酷家庭训练的王大林一身鸡皮疙瘩。
     美女看出点什么,偷偷笑了,"你挺有趣的,对了,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王大林开始满屋子找吴达,这小子钻哪去了?
     美女继续说,"对于守法公民来说’偷’无疑是个很剌激的事,不管’偷’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有兴趣吗?一眼望去,你是这里唯一’偷’不上的男人"
    王大林心里一阵无趣,不敢接话,"相信以后对你有兴趣的女人会很多,切记,保护好自己,别被’偷’去,那会是件很扫兴的事" 吴达终于出现了,王大林随手把香蕉皮递给美女,径直向吴达走去。
    
     吴达冲王大林一竖大拇指,"历害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王大林只能苦笑,"她谁啊?","她?若娜,地产界女王蜂,带尾钩的那种,她怎么会对你有兴趣?",王大林哈哈大笑,挺了挺胸,把晚上的事,暂时放开了......
     王大林冼完澡,小心的把西装挂进衣柜,低着头想钻被窝,被高佳一脚跺了出来,"站好,交代完再进来",王大林陪着笑说,"不进去怎么’交代’?","少来,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呢?","偷...,不是,问我偷东西要判几年","哦,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们居然聊的有说有笑","佳佳,我你还不了解吗?也就你把我当块宝,好心收藏了我,有点冷,进被窝说呗"
     高佳把被子掀了个角,王大林激动的钻进去,搂住高佳,高佳还有点不高兴,"那个女人比我漂亮吧","没注意看,光看你和那帮款爷周旋了",高佳笑了,"会吃醋了?过来,赏个嘴"......
    
    三
     元旦,领导抽风,居然不让休息,说什么州上下文要大干,王大林和刘强窝在办公室里侃大山,刘强上个月刚提得中队长,没事还是往王大林这凑
     值班的新警敲敲门,探了个头,"刘中队,上面让你去一趟","怎么了?","不知道,交警队的也在上面",刘强点点头,回头看王大林,他正专注地在网上掏地雷,刘强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刘队办公室,刘队给刘强介绍了那几名交警,"他们有个案子,想请你去看看",刘强点点头,罗交警走过来和刘强握了握手,"上次合作的不错,早听大拿说你在车辆痕迹这块有一手,今天特意来请教你",刘强连忙摆手,刘队笑着站起身,"别歉虚了,去看看吧",一行人到楼下跟王大林打了个招呼就出发了。
     在车上,罗交警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自身事故,车辆在高速转弯时,没有制动,车栽到路基下面,致车上人员死亡。出事车辆为零八款的广州本田,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人,酒精检测未饮酒,据家人回忆事发当日驾驶员没有服用影响神经的药物,当日天气晴朗,路面没有积雪,道路未见制动痕迹,用罗交警的话说,他是被鬼牵着走的。
     案子不复杂,但死者背景复杂,本市最年青的副市长,顾青,今年刚满三十九岁。她的妻子死咬着丈夫是被人害死的,天天到交警队闹。
     到了现场,刘强下了车,这片属于天北新区,农七师政府搞了个"连连通"政策,就是每个连队都要修公路,去年刚完工,从这里可以直达克拉玛依市,有很多车为了绕开217国道上的收费站,都选择这条乡村公路。
     现场所在的弯道弧度接近九十度,几乎是个直弯,路边象征性的栽了几根水泥桩子,大部分都被拐弯不及的车撞倒了。
     罗交警指着路基下说,"就在那",刘强看了看周围,"怎么连个标志标牌都没有?","唉,这就是个事故多发地段,我们管这叫飞跃黄河。路是农七师的,但事故还得我们管,反映多次了,没人管。昨天我值班,这就发了一起,一辆捷达冲了下去,好在人没受伤,他就打算叫个朋友的车来把车拖出来,结果他朋友的车也飞了出去,刚好落他车上,他朋友二话没说,又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们眼看着第三辆车冲下来,不敢乱叫人了,只好报警,好嘛,拖车拖到天亮"
     刘强他们都笑了,他说,"去看看车吧"
     停车场,罗交警指着一辆变了形的黑色小客车,"就是这辆,没办法上检测线,请了几个专业技师来看过,破损太严重,他们也没给具体说法"
     刘强点点头,开始围着车转,过会钻进车里,又出来,把扭成麻花的引擎盖掀开,趴上面仔细的研究着。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一会,手就冻红了。他跑到警车上暖和一会又趴了过去,研究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他跑回警车,"走,去你们那看看现场照片"。
     刘强喝了杯热茶,看完照片,"几号的事?"三天前,就是十二日二十九号,晚上二十三点","罗警官,你再把昨天那个现场的照片拿来我看看",看完照片后,刘强觉得身上渐渐有点热气了,他把照片叠起来放在桌子上,"交给我们吧,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四
     刑警队会议室,刘强侃侃而谈,在坐的众人看着他,眼神复杂,除了局领导,只有王大林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小子,成熟了。
     刘强看了看曾副局长,"现在的车,刹车系统都是一体的,要做手脚根本不可能",他把车的细目照一一放入幻灯机,"比照昨天同一地点发生的事故照片,本田车的破损就有些过分严重了,这几辆车是因为路况不熟,刹车不及下了路基,但由于都采取了制动,所以车辆损失不大,人员也没有受伤。而本田车在该路段压根没有采取任何制动措施,高速冲下路基造成了车毁人亡"......
     有人提出异议了,"既然车辆的刹车系统没有问题,这年上路的二把刀太多了,遇到状况,错把油门当刹车的大有人在,凭什么认定是故意杀人案"
     下面的侦查员们也都议论起来,大都同意没有立案依据,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不愿接手这样敏感的案件,王大林看到刘强冲他挤了挤眼,妈的,这小子也学会撂包袱了。
     果然,刘强顿了顿,"刹车系统是没有作手脚,但在车的引擎部分,这里",他指着一张细目照,"这里是刹车油壶,下面多了一个车里不该有的东西,是个针形物体,已经刺入油壶内,不仔细看不到,这个装置很巧妙,针的一端还有一个装置,紧贴在油管的里侧,一直连到制动杆上,只要一踩刹车,针就剌入刹车油壶内,说这个装置很巧妙,是事故发生时产生的撞击力,使连到制动杆上的这一截小装置全部碎了,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车的零部件的碎片。"
     王大林频频点头,刘强看了看静悄悄的众人,接着说,"按照常理,只要把刹车油壶下的锣丝拧松,驾车人踩上几脚刹车后,制动自然就失灵了,但可以通过科研所对车辆的鉴定发现,所以,为了让我们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自身事故,有人煞费苦心的安了这一装置"
     没有人鼓掌,大家的心里依然很复杂,但看刘强的眼神都多了一份肯定。
     曾副局长敲敲桌子,"好了,立案侦查,由刘强中队主办,其他不值班的中队协办,我马上和刘局到市上汇报,刘强,你一起去"
     王大林下班后,径直回了家,没点他的名,就说明这事和他没关系。刚回家就见高父正指挥着几个装卸工在门口卸冰箱,"你妈嫌老冰箱太小,没放婴儿食品的地方,换个大的",王大林二话没说,见人就散烟。
     吃了晚饭,王大林偷偷冲高佳挤眼睛,刚上楼梯,出了老人的视线,他一把把高佳抱起来,淫笑着,"冰箱都买好了,咱们还不赶快?",高佳一头雾水,"什么冰箱?你鬼笑什么?",闻着王大林身上独特的体味,手脚一时软了......
    五
     王大林刚走进办公室,刘局的电话就来了,"你徒弟的事,你也不关心关心?","怎么,不顺利吗?领导,该让他单干了","呵呵,别人给我送了两条烟,分你一条"
     刘局办公室,王大林满足地吸了一口烟,"前期调查没有问题吧",刘局点点头,"这个案子市里很重视,要求低调调查,高调处理",王大林笑了,刘局摇摇头,"我知道你对政治上的事不感冒,可我得受着,顾青本身所处的位置就很敏感,上面又不让公开调查,麻烦啊",王大林又笑了,"单纯的刑事案件,不管多复杂,我都肯干,可一旦牵扯到政治,对不起,我不伺候那些老爷"
     刘局叹了口气,把抽屉里的存货也拿出来,扔给王大林,冲他摆摆手,王大林拿上烟,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如王大林所愿,刘强出事了。
     前期的摸排工作还算顺利,顾青负责主管土地开发,这年头,这可是个肥差,他的交际可谓很广,侦查员很快从外围摸了些线索,确定了几个嫌疑人,本来进展很顺利,可刘强太冒进了,从几个开发商那居然撬出了顾青受贿的问题,牵出了财政局,房管局的几个领导,检察院也介入了。
     市里召开常委会,把刘局召去一顿臭骂,书记直接点了王大林的将,要停刘强的职,刘局没办法,一个电话把王大林召到了书记办公室。
     听完书记的意思,王大林叹了口气,"领导,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把这个案子当作一个单纯的刑事案件去搞,专案组也撤了,我就带刘强一个人去查",书记的脸一下难看了,在常委会上他拍桌子要停刘强的职,现在王大林是逞心要给他难堪。他"哼"了一声,"刑事队没人了吗?",刘局赶忙咳嗽了两声,王大林迎着书记的眼光,"你点你的将,我要我的人",书记被他的无赖样气笑了,"一个原则,死去人就让他安息吧,不是怕查出别人的问题,根据我从政这么多年的经验,很多问题又会推到死者身上",书记越说越激动,"有点毛上的线索,就捅到检察院,大张旗鼓的开展调查,最终惊了大的,跑了小的,我不是针对那个小同志,一点组织性都没有,这个情况向你反映了吗?"
     刘局傻了,这小子确实没有汇报,"那个,这事我知道",王大林偷偷笑了,刘局瞪了他一眼,"给您打过电话,您当时开会,忙,没接"
     王大林偷偷竖起大姆指,书记显然被忽悠了,皱起眉头,"不提了,原则你也知道了,有情况及时向上面汇报"
     出了书记办公室,刘局长出一口气,"妈的,今年绝对打报告,有点力不从心了","不会啊,忽悠的挺好啊","滚一边去,再别给我找事了,听到没有"......
     高佳作东,请刘强吃饭,王大林坐陪,"姐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刘强摇摇头,王大林把酒倒上,"人家还栽在那个陈羽挖的坑里没爬出来呢",高佳叹了口气,"唉,孽缘啊,她也常拐着弯提到你",刘强眼睛一亮,"真的?","真是,这把老草,我告诉她你年底就结婚了,让她死心了",刘强气了个半死,难怪前阵陈羽突然打来电话,不阴不阳的把他一通数落,敢情是这生的事。
     高佳看着刘强的脸越来越红,知道目的达到了,低头吃菜。王大林哈哈大笑,"阿米尔,整!",刘强"哼"了一声,在心里暗下决心,早把工作上的委曲抛到九霄云外了......
    
    六
     刘强把前期的工作对王大林作了详细的汇报,王大林躺在办公室的破沙发上,闭着眼睛,微微点着头,听完后,他坐起身,"不错,我就知道你是这块料",刘强眼睛一亮,接着又黯然低下头,"别安慰我了"
     王大林正色道,"知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提不起来?不全是我不求上进,关键是我没有领导三个人以上的工作能力, ,你小子就可以,把手下人的工作安排的挺好,外围摸排也很成功,这玩意是天生的,学都学不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一个小警察,把市委书记气的跳嘣子,这说明什么?咱有面子!",刘强笑了。
     王大林不想提刘局替他受过的事,看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专案组撤了,就我们两个人调查,先从外围摸排的那几个人入手,听着,案子一且牵挂到政治,我们马上停止调查,向上汇报!",刘强点点头,"师傅,我听你的","再有,就是你们已经接触过的,检察院已经调查的那几个人我们就先不查了”
     王大林看着刘强列出的名单,皱起了眉头,”先找这个谈!”
     吴达被王大林瞪的心发虚,”怎么了?”,王大林坐在他的老板椅上,”顾青你认不认识?”,”认识啊,怎么了?”,”他出车祸死了”,”天哪!”,”就完了?再没什么要说的?”
     吴达无可奈何地笑笑,”什么意思?我应该怎么说”,王大林把脚放到办公桌上,看看刘强,刘强拿着笔录纸坐一边喝茶。
     吴达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那块地的事嘛”,王大林点点头,”接着说”,”政府大楼明年要迁到西效,这块地要对外转让,我已经投了标书,打算盖个大型商场”,”下面呢?”,”下面没了”,两个人都笑了,刘强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看他们。
     王大林收了笑容,”严肃点,我说,你和顾青就没点什么猫腻?”,吴达摇摇头,”没有,我们是有私交,但公事上我没找过他”,王大林无耻地暗示到,”比如说,让他把别人的标的价告诉你,这样你中标的把握不是大一点吗?”
     吴达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烟,王大林接过来,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就手把一条烟扔给刘强。
     吴达又拿了一条烟递给他,笑咪咪的没说话,王大林瞪了他一眼,”接着谈你的问题”,”一句话,我没有向顾青行过贿,也没必要,你们可以查”,王大林继续吊着脸,”那你十二月二十六号到二十八号都在哪?”
     吴达翻了翻随身的小本子,”白天在公司,有人证,晚上和孩子们在一起,叶子二十七号过生日,你忘了,那天你和高佳都在啊”,离开本市要和我打招呼,今天就到这吧”.......
     出了公司大楼,王大林抢过刘强夹着的烟,”你又不抽烟,给我,对了,你留下,调查吴达那两天的行踪,顺便查一下他的简历,主要看他什么学历”
    安排完工作,王大林夹着两条烟,施施然哼着小曲回家了。
    七
     下午,刘强直接到他家汇报工作,”我问了吴达办公室周围的几个人,都可以证明他那两天的行踪,又去了他们公司食堂取了证,对了,吴达毕业于中国电子工程大学”,王大林点点头,”也就是说他有改装汽车内部引擎的条件了”,刘强点点头,”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吴达和顾青的私人关系不错,常借车给顾青”,”顾青自己不是配有公车吗?”,”有些事情开公车去不是很不方便嘛”,”那出事那晚他开的本田车是谁的?”,”本案的另一个嫌疑人,方山的”
     王大林皱起眉头,”这人又是什么来头?”,”方山是五年前从乌鲁木齐到我市投资的,开了一家大型本田4S店,也是竞标政府那块地的热门人选”,”4S店?有汽车修理厂吗?”,”北疆地区最大的本田修理厂,光专业技师就二十多个”,”修理工你们接触过没有?”,”接触过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有谁有条件靠近顾青的车”,刘强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本,”除了吴达,方山,还有两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一个叫叶剑松,原市四建公司的经理,后来下海经商,六年前重组四建,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是顾青的岳父,给女儿买了幢别墅,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另一个叫若娜,房地产界的传奇人物,祖籍河南,九三年到本市,从一个小服装起家,九六年开了第一家制衣厂,专门生产贴牌服装,零二年买下市南郊的烂尾楼,开发商住楼,当年就销售一空,至今在房地产,以及政府高层可谓无往不利,听说才三十出头,社会上有不少关于她和顾青的传闻。
     再有,就是顾青的老婆,市高级中学的老师叶青青了”
     王大林点点头,”这几个人咱们都要接触。现在先看看手中掌握的材料,一,顾青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二十二时十九分在天北新区发生车祸死亡,二,车的刹车系统是经人为破坏,如果你的判断没有错,那套带针的装置应该是顾青动身前不久安放的”
     刘强点点头,”是这样,他只要一踩刹车,针就剌入刹车油壶,就开始往外漏刹车油了”
     王大林接着说,”我们确定了五个可能接触到他车的人。现在,我们抛开顾青的政治身份,要杀他的这个人必须具备以下的条件,一,有很强的动手能力,懂得车的机械原理,当然雇人也可以干。二,知道顾青的车会停放在哪里。三,知道顾青那晚要出门”
     “这样一来,范围就小多了”,刘强一下来精神了,王大林摇摇头,”我不这样看,这样就要把他家附近住的人都要圈进来了,算了,先从这几个人入手”
    说完一拍大腿站起身,忘了一件大事,你马上拉上小赵到顾青的车库,或停车场,看能提上什么东西,快去”......
    
    六
     刘强把前期的工作对王大林作了详细的汇报,王大林躺在办公室的破沙发上,闭着眼睛,微微点着头,听完后,他坐起身,"不错,我就知道你是这块料",刘强眼睛一亮,接着又黯然低下头,"别安慰我了"
     王大林正色道,"知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提不起来?不全是我不求上进,关键是我没有领导三个人以上的工作能力, ,你小子就可以,把手下人的工作安排的挺好,外围摸排也很成功,这玩意是天生的,学都学不来,这点小挫折算什么,一个小警察,把市委书记气的跳嘣子,这说明什么?咱有面子!",刘强笑了。
     王大林不想提刘局替他受过的事,看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专案组撤了,就我们两个人调查,先从外围摸排的那几个人入手,听着,案子一且牵挂到政治,我们马上停止调查,向上汇报!",刘强点点头,"师傅,我听你的","再有,就是你们已经接触过的,检察院已经调查的那几个人我们就先不查了”
     王大林看着刘强列出的名单,皱起了眉头,”先找这个谈!”
     吴达被王大林瞪的心发虚,”怎么了?”,王大林坐在他的老板椅上,”顾青你认不认识?”,”认识啊,怎么了?”,”他出车祸死了”,”天哪!”,”就完了?再没什么要说的?”
     吴达无可奈何地笑笑,”什么意思?我应该怎么说”,王大林把脚放到办公桌上,看看刘强,刘强拿着笔录纸坐一边喝茶。
     吴达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那块地的事嘛”,王大林点点头,”接着说”,”政府大楼明年要迁到西效,这块地要对外转让,我已经投了标书,打算盖个大型商场”,”下面呢?”,”下面没了”,两个人都笑了,刘强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看他们。
     王大林收了笑容,”严肃点,我说,你和顾青就没点什么猫腻?”,吴达摇摇头,”没有,我们是有私交,但公事上我没找过他”,王大林无耻地暗示到,”比如说,让他把别人的标的价告诉你,这样你中标的把握不是大一点吗?”
     吴达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烟,王大林接过来,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就手把一条烟扔给刘强。
     吴达又拿了一条烟递给他,笑咪咪的没说话,王大林瞪了他一眼,”接着谈你的问题”,”一句话,我没有向顾青行过贿,也没必要,你们可以查”,王大林继续吊着脸,”那你十二月二十六号到二十八号都在哪?”
     吴达翻了翻随身的小本子,”白天在公司,有人证,晚上和孩子们在一起,叶子二十七号过生日,你忘了,那天你和高佳都在啊”,离开本市要和我打招呼,今天就到这吧”.......
     出了公司大楼,王大林抢过刘强夹着的烟,”你又不抽烟,给我,对了,你留下,调查吴达那两天的行踪,顺便查一下他的简历,主要看他什么学历”
    安排完工作,王大林夹着两条烟,施施然哼着小曲回家了。
    七
     下午,刘强直接到他家汇报工作,”我问了吴达办公室周围的几个人,都可以证明他那两天的行踪,又去了他们公司食堂取了证,对了,吴达毕业于中国电子工程大学”,王大林点点头,”也就是说他有改装汽车内部引擎的条件了”,刘强点点头,”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吴达和顾青的私人关系不错,常借车给顾青”,”顾青自己不是配有公车吗?”,”有些事情开公车去不是很不方便嘛”,”那出事那晚他开的本田车是谁的?”,”本案的另一个嫌疑人,方山的”
     王大林皱起眉头,”这人又是什么来头?”,”方山是五年前从乌鲁木齐到我市投资的,开了一家大型本田4S店,也是竞标政府那块地的热门人选”,”4S店?有汽车修理厂吗?”,”北疆地区最大的本田修理厂,光专业技师就二十多个”,”修理工你们接触过没有?”,”接触过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有谁有条件靠近顾青的车”,刘强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本,”除了吴达,方山,还有两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一个叫叶剑松,原市四建公司的经理,后来下海经商,六年前重组四建,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是顾青的岳父,给女儿买了幢别墅,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另一个叫若娜,房地产界的传奇人物,祖籍河南,九三年到本市,从一个小服装起家,九六年开了第一家制衣厂,专门生产贴牌服装,零二年买下市南郊的烂尾楼,开发商住楼,当年就销售一空,至今在房地产,以及政府高层可谓无往不利,听说才三十出头,社会上有不少关于她和顾青的传闻。
     再有,就是顾青的老婆,市高级中学的老师叶青青了”
     王大林点点头,”这几个人咱们都要接触。现在先看看手中掌握的材料,一,顾青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二十二时十九分在天北新区发生车祸死亡,二,车的刹车系统是经人为破坏,如果你的判断没有错,那套带针的装置应该是顾青动身前不久安放的”
     刘强点点头,”是这样,他只要一踩刹车,针就剌入刹车油壶,就开始往外漏刹车油了”
     王大林接着说,”我们确定了五个可能接触到他车的人。现在,我们抛开顾青的政治身份,要杀他的这个人必须具备以下的条件,一,有很强的动手能力,懂得车的机械原理,当然雇人也可以干。二,知道顾青的车会停放在哪里。三,知道顾青那晚要出门”
     “这样一来,范围就小多了”,刘强一下来精神了,王大林摇摇头,”我不这样看,这样就要把他家附近住的人都要圈进来了,算了,先从这几个人入手”
    说完一拍大腿站起身,忘了一件大事,你马上拉上小赵到顾青的车库,或停车场,看能提上什么东西,快去”......
    
    八
     “顾青是二十八号中午从我这把车开走的”,方山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王大林,”方总是靠修理厂起家的,应该懂修车吧”,方山眼睛一亮,”我就是修理工出身,现在我的车有小毛病,都是自己修”
     王大林站起身,看着墙上的字画,”政府那块地,方总也投标了吧”
     方山显得很意外,”你怎么知道?”,王大林笑笑,”这不算什么秘密吧”,”倒也是,不过我没想到你也关心这个”
     “那就说说吧”,王大林对字画是一窍不通,他是从画框的镜面反射观察着方山。
     “你可以保密吗?”,王大林摇摇头,”事关商业机密你也可以不说,我只想确认一下”,方山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十二月二十六日到二十八日你在哪?”
     方山轻轻拍打着额头,”不好意思,上年纪了,糊涂了,之所以记得二十八号,是因为那天我孙子过生日”,王大林也不急,反正刘强会去落实方山的话。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师傅,你过来看看吧”......
     原来今天该小赵值班,和刘强两人去了顾青家,在他家车库转了半个小时,又接触了顾青的岳父和妻子,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两人正要回,值班室打电话要他俩出现场,刚好就在别墅区,离顾青家不远,刘强就给王大林打了电话。
     现场围了不少人,是开发区派出所的辖区,警戒带已经拉上了。高佳背着手,在那踱步子,见了小赵他们,忙迎了上去,”早上的环卫工人发现的,已经取了他的指纹和鞋模”,小赵点点头,”嗯,高所长很专业嘛”
     车库门已被拉起半身多高,里面停放了一辆”现代”越野车,车还发动着,小赵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他把车库门完全拉开,戴上手套,把车门打开,熄了火。
     一回头,就看到了后座上的尸体。
     死者为男性,全身赤裸,后座的靠背放倒,死者呈大字躺在上面。小赵下了车,准备去取勘查箱,却见刘强趴在车前轮处,不知在看什么。
     王大林也到了,和群众站在警戒带外,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高佳看到他,又好气又好笑,过去把他拉了过来,”你在干嘛,现场在车库里”,”你懂什么,我在走访,死者叫马建云,未婚,性工作者,经常带女人回来胡搞,常一闹就是一夜,吵得左邻右舍都休息不好,这次玩大了”,小赵刚好走过来,”真是玩大了,初步判断是一氧化碳中毒”,”女的长什么样?”,小赵摇摇头,”就他一个人”......
     刘强在里面喊王大林,”师傅,你进来看看”,王大林嘟囔着,”一个死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进去没一会,王大林也扯着嗓子喊,”小赵,你动作能不能快点!”,小赵叹了口气,冲高佳笑笑,”神经病又犯了”,”废什么话,你才神经病呢,快去!”
     小赵小心的把车库墙角的黑色残留物提取了,”什么东西?”,刘强神秘的笑笑,没说话。
     小赵对侦查员这种玩神秘的表情,就当没看到,开始按勘查现场的程序忙活起来。王大林两手揣兜走出车库,回身瞪了一眼兴冲冲跟出来的刘强,”你出来干什么?帮着看现场去”......
     高佳把王大林拉到一边,”这个人才搬过来的,我们都不掌握,我已经安排所里的人去摸底了”,王大林点点头,”别担心,自然死亡的机率很大”。
    高佳沉思的时候,倒真有点所长的派头,王大林一时去了调侃之心。他想想说,”那个环卫工人作笔录了没有?”,高佳点点头,”那等会转交给刘强”
    
    九
     王大林让刘强留下,自己就近去了顾青家,叶剑松不在,只有叶青青红肿着双眼,对王大林的到来只是点点头。
     王大林不太擅长用直觉来判断人,但面对叶青青,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是一个怨妇,顾青的生活不太幸福。
     “我丈夫是被人害了”,王大林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么肯定,是怀疑还是知道什么?”,叶青青眼睛微微往上一挑,”怀疑,怎么了?”
     “说说你的怀疑吧”,王大林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很年青,很漂亮,”反正就是怀疑呗”,”顾市长那晚是去哪里?”,”不知道,吃完晚饭他就匆匆出门了”
     王大林站起身,走到窗前,”顾市长的车常停在你们家的车库吗?”,”车一直停在他司机家,那晚我没见他开车”,”是吗?”,叶青青点点头,”那晚我爸的车停在车库”,”关系怎么样,我是指他们翁婿关系?”,”不怎么说话”,”你父亲,二十六日到二十八日这几天在哪?”,叶青青想都没想,”这半个月,他的心脏不太舒服,一直在家,我一直陪着他”,她看看王大林,”学校放假了,今天我爸才到公司去看看”
     王大林没再说什么,告辞了。
     他又转到马建云的车库,他发现,不管驾车还是步行,从顾青家出小区,都要经过马建云家。而且马建云的车库是背向道路,从路边看不到车库前的情形。
     现场周围没什么闲人了,王大林走了过去,小赵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怎么样,通知治安队吧”,小赵摇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你看看这个”,他递给王大林一团棉花,”在门边发现的,那边也有”,王大林拿着棉花,发起呆,”妈的,有道理,这小子不是第一次带女人来玩了,尾气有毒,也算是常识了,他不应该不懂,门下应该留有缝隙,后来被人用棉花堵住了”,刘强拿着一份笔录跑过来,”环卫工人说,他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门是关紧的,有烟从门缝漏出来,他以为是失火了,就报了警”
     王大林点点头,”没什么用,别忘了还应该有个女人,马建云不会半夜一个人脱光钻车库里,这个女人是怎么离开的?车里的痕迹取了没有?”,小赵点点头,王大林又转向刘强,”他家里去了没有?家里还有什么人?”,”门锁着,据邻居说,马建云单身,没有固定职业”
     “那还愣着干什么,通知队长吧”,王大林把棉花扔进勘查箱,拍拍手,走了。
     王大林感到了事情的复杂,马建云车库里提取的东西,据刘强认定,就是安放在顾青车内装置的一部分,说明那个装置就是在马建云车库里安到车上的,问题是顾青和马建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车停在马建云的车库。如果车是马建云动的手脚,那马建云又是谁杀的,马建云车上的女人是谁?
     大队打电话叫回去开会,王大林没打算去,他要按计划去找叶剑松。
     叶剑松的公司在市中心,低矮的两层楼,但决不要就此小看公司的实力,作为本地人,王大林对叶剑松可是闻名已久,早就听说他公司接的工程,不管大小,从不外包。工程质量也是一流的。
     办公室一股子霉味,八十年代的老建筑,王大林在套间等了一会,叶剑松走了进来,王大林很热情的上去握住他的手,”叶总你好”
     叶剑松很意外,但很礼貌的让了座,”叶总,我是为顾副市长的事来的”,”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们初步怀疑顾副市长是被人谋杀的”。
     叶剑松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王大林把眼光转向窗台上的盆花。
     “我们关系不太好,也不瞒你,我不满意这个女婿,可青青不听我的”,老人拿起电话,”刘秘书,下午我不见客,有业务你代为处理吧”
     他看看王大林,”愿意听我说说吗?”,王大林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点点头。
     “那时候顾青还是个小秘书,青青笫一次带他回家,直觉,老人的直觉,我看出,当时他的心就不全在我女儿身上。但这是孩子的选择,我没作过多的干涉,只希望从政的他,慢慢会懂得家庭的重要。
     但不是这样,我不只一次提醒过他,没有用,他还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王大林点点头,”这事你女儿知不知道”,叶剑松摇摇头,”她不知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有意思。王大林站起身,”你认为这和他的死有关?”,”我女儿不相信他死于意外,她觉得有人要害他,我对这个人的生死不在乎”
     王大林想了想说,”他出事那两天,你在那里?”,叶剑松叫进秘书。
     “是这样,叶总,二十五号您和两个副总一起去了乌鲁木齐,关于南疆公路招标的事,共四天,二十九号上午回来的”,叶剑松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王大林也告辞了。他跑到刘秘书那要电话,她以为王大林要打她坏主意,死活不肯给,王大林只好去问叶剑松要了她的电话。
     小样,王大林心想,那两个副总的情况,还是让刘强去找她吧。
    他看了看表,还有时间,去了若娜的公司,不巧,她今天没上班。王大林给刘局打了个电话,汇报了目前的工作进程,刘局听了也是满脑子浆糊,”你这样吧,我把书记的电话给你,你直接向他汇报......”,王大林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十
     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高佳才回来,匆匆吃了饭,把王大林拉进卧室,”我刚从局里开完会,管区的调查工作全压到我们所了”,”现场勘查怎么说的”,”车里提取了除马建云的另外的指纹,还提取了他身上的体液, ,和分泌物。从门口提取的棉花,检出了高浓度的一氧化碳。”
     王大林点点头,”那就该认定是他杀了,案子交给谁了?”,”刘强的中队,由曾副局长带队”
     王大林躺在床上,”说不定会和我手上的这个案子并案,你干好自己的就行了,其他的就别管了”
     高佳叹了口气,”希望能破了吧,不然又得我们所背,就那几个人,本身三天值个班还不算累,这下好了,再抽到专案三个人,所长和赵剑一天一个班,家都回不了了”,王大林看看她,”你什么意思?”,”这段时期的白班我包了,你得支持我”,”那晚上呢?”,”回家啊,中午就不回了”,王大林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林就给刘强安排了一堆事,自己去找若娜去了。
     若娜的办公室在市里最大的写字楼里,租了三层,在二十一楼,王大林在等电梯时,看到了一出闹剧。
     若娜刚走进大厅,就被冲进来的叶青青拦住了,照她脸上就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若娜愣住了,叶青青推开过来制止的保安,扬长而去。
     若娜镇定了一下,低头冲出围观的人群,这时电梯门开了,王大林挡在电梯口,把若娜让了进来,冲等候的人摆摆手,”你们坐下一部吧”......
     若娜感激的冲他笑笑,”咦?怎么是你?”,说完低下了头,”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电梯停了,若娜低声说,”你先去我办公室,我去补个妆”
     再见若娜,依然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强人。”王警官,有什么事吗?”,”我是为顾市长的事来的”
     可以明显的感到,她的神色一黯,”你刚也都看到了,她是顾青的老婆,我和他的事社会上也传的很历害,但我不想伤害她,更不会去害他”
     王大林眉毛一跳,没说话,若娜说着说着,流泪了,”他出事后我不能去看他,出殡时我也是默默地跟在车队最后面,我献的花,也被她扔了”
     王大林看着窗外,从这看出去,城市被一层浓雾笼罩着。”我是个不能没有爱的人”,王大林看着她,”这么说,你们是相爱的?”
     若娜点点头,”我不要求他给我什么,只要知道他心里有我就够了”,王大林有些坐不住了,”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到二十八日事发,你在哪里?”
     若娜认真的想了想,”这半个多月身体不舒服,白天在公司,晚上在家,哪都没去”,”谁能证明?”,”我前夫”,”我能见见他吗?”,”可以,我给你他的电话”......
     王大林告辞了,若娜站起身,突然一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好好爱你的女朋友,她能让你幸福的”,王大林腿一软,差点坐倒。
    若娜笑了,”你真是个可爱的男人”,”不能爱了,被人包了!”,说完看着她露出的半截胳膊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走了......
    
    十一
     王大林决定走路回大队,顺便理理思绪。
     吴达有安装破坏刹车的技术,方山有条件,但从动机上可以排除掉,叶剑松案发时到底在哪,为什么和叶青青说的不一样。若娜怎么知道顾青不是死于意外呢?
     没想通,已经到大队了,他上了二楼,进了曾副局长办公室,”怎么样,王大林,有进展吗?”,”你们呢?”,”我们,在找那个女人,这个马建云,人际关系太复杂了”,”曾副局长,在马建云的车库里发现了顾青车上改装刹车壶的部分碎片,初步估计,凶手就是在马建云的车库改装的”
     曾副局长愣了十秒钟,一拍桌子,”快说说”,”顾青出事那天,从方山那里借的车,据他妻子叶青青说,那晚没见顾青开车,前期现场走访周围邻居也证明了这点,所以,顾青那晚肯定是把车停在了马建云的车库,原因是不想让叶青青知道自己晚上要开车出去,至于他和马建云的关系,还有到底是谁在车上动的手脚,我还在头疼”
     曾副局长也在揉脑袋,”两个人从身份,到地位都八杆子打不着,从我们目前的工作来看,还没有马建云和高层有关的情况”
     王大林点了根烟,”我们根据现场条件,排了几个嫌疑人,基本排除了政治因素,有作案条件的就五个,吴达,与顾青有私交,正有求于顾青,方山,出事时顾青开的车就是他的。叶剑松,顾青的岳父,叶青青,顾青的妻子”
     “还是刘强他们前期排的情况吧”,王大林点点头,”就这几个都不好查呢,对了,局里这次怎么这么痛快,仅凭一团棉花就定了他杀”
     曾副局长笑了,”我们一向尊重侦查员的意见,再说,勉强定为自然死亡,你也不干啊”
     王大林长出一口气,”我的意见是,马建云因仇,对顾青的车动了手脚,至顾青刹车失灵造成死亡,后马建云在车库内寻欢作乐,被车排出的尾气至中毒死亡,结案!”
     “滚蛋!”......
    
    十二
     王大林刚出办公室,刘强的电话就来了,”师傅,查出来了,叶剑松二十五日和同事一起到乌鲁木齐,是招投标前的公关走动,叶剑松只在第一天露了个面,二十六号就回了。还有,你猜马建云是谁?”,王大林愣了,”谁?”
     “我查了叶剑松的户籍,发现他原籍是河南开封市的,原名叫马天明,离异,二十三岁进疆到本市,后进入市四建打工,一步步爬上了高层”
     王大林耐心的听着,”我又调了他原籍的资料,发现他在河南还有个孩子,当时判给他前妻了,那孩子的名字就叫马建云,出生日期是七六年,和我们调查的马建云同岁”
     王大林张大了嘴,刘强这小子,难怪市委书记都被他气的跳蹦子,这孩子也太能联系了,还没容他多想,刘强又接着说,”我调了两地马建云的户籍照片,是一个人!”
     王大林笑了,幸亏刚没张嘴骂他,”好,我刚给曾副局长说过,建议并案,这下好了,你再把情况给他说一下,等等,汇报的时候别说调查过程,不然他会骂你的”,”怎么了?”,”没怎么,就照我说得去作,另外,曾副局长如果给你安排任务,你干就行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王大林长出一口气,他还得按自己即定的计划一步一步走。
     他见了若娜的前夫程小平,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相对若娜而言,王大林心想,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离婚?”,程小平一脸痛苦,”怎么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这么问,我很差吗?”,王大林笑了,,”决对不是”,程小平叹了口气,”那时她刚来,无依无靠,一个无意的机缘,我认识了她,当时我刚工作,在一中教物理,就介绍她帮学校跑器材,那时她就显出了惊人的经商才能,不到半年,就拿下了全市各学校的耗材经营权”
     王大林品味着他的用词,”后来,她生意越作越大,也越来越忙,作为丈夫,我被冷落了,于是,我提出离婚”,王大林点点头,”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决不是眼红她的事业,离婚时,她哭了很多天”
     说到这程小平又叹了口气,”和别的女强人不同,她是个不能没有爱的女人”
     王大林心中一动,”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一直,我是她唯一依靠的男人,我相信”,”我是说,那种关系”
     程小平咳嗽了一声,”偶尔,一般都是她来找我”,”上个月二十六号到二十八号之间她在哪里?”
     “在我家,她看上政府那块地,一直没有结果,上火了,身上起了很多泡,我把她接回我家静养了一段时间,昨天才去公司”,”一直在一起吗?”,”是的,我放假了,一直陪在她身边,从没有那么久”
    王大林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也没问,起身告辞了。
    
    十三
     曾副局长果然把刘强又召了回去,带上他的中队针对叶剑松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高佳的加班时间明显增加了,她倒真有点当领导的样子,没见她发一句牢骚,刘强他们天天到派出所,忍不住给王大林打电话,”高佳姐是不是休息不好,看上去挺憔悴的”
     王大林听了懊悔不已,这几天高佳一直为管区案子上的事烦心,自己回家倒头就睡,碍于纪律她又不好向刘强他们多问什么,一来二去,肯定是失眠了。
     高佳下班刚到家,就被小米拉进了客厅,所有的孩子都在,孩子们把她按到沙发上,有人捶腿,有人揉肩,高佳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众人欢天喜地的吃了晚饭,高父陪高母出去散步,顺便把孩子们送回家。
     王大林温柔的拉看高佳的手上了二楼卧室,帮她脱去衣服,”闭上眼睛”,高佳闭着眼睛,心里一阵紧张。
     王大林巳经把浴缸所满了水,轻轻把她放了进去。
     “案子已经有眉目了”,高佳猛地坐起身,被王大林轻轻的按了下去,”闭上眼睛,听我说”。
     王大林按着高佳的肩膀,她慢慢的放松了,王大林看着高佳胸前的两团丰满,偷偷咽了口唾沫,兄弟,今天要委屈你了。
     “案子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要并案的话,哥哥就要亲自上了,这你还不放心吗?”,高佳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了。
     等把高佳擦干,抱进卧室她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王大林一身大汗,心想赶快把案子破了,不然天天这样伺候高佳,自己可要憋坏了。
     刘强他们进展的很快,第二天一早,就给王大林打来电话,”师傅,基本定了,我们根据现场遗留的碎片,排了全市所有的精细件配件商店,有家店主认出了夹钢针的小塑料盒是他们店出的货,我们安排他作了照片辩认,从七张照片中他一眼以出了叶剑松,是他来买的,还买了一些带伸缩性的超细铝塑管。和现场遗留物同一。
     另外,马建云是五年前来疆的,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郑州市本田4S店的技术工人!”
     王大林面带微笑挂了电话,破案好啊,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
     一个疑问固执地浮上脑海,马建云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他摇摇头,先等刘强他们的结果在说,今天他们应该正面接触叶剑松了吧。
    十四
     刘强他们传唤了叶剑松和叶青青。叶剑松承认他购买了那些东西,也承认打算十二月二十八目下午安到顾青借来的车上,但他否认是打算害死顾青,那个装置他让马建云试过了,可以破坏车内的刹车防抱死系统(ABS),车开出一公里,刹车就会抱死,还不好发现毛病。
     叶剑松说,”我劝了他很多次,他还是听不进去,我知道那天他要去见女人,就打算用这个方式拖住他,这种事我干了不止一次,以前用过各种手段坏过他的好事,我不想让他死,我女儿怎么办”
     提到马建云,老人泪流满面,”孩子不争气,我把他接过来,他成天不干正事,我给他买了房,买了车,但他整天和女人泡在一起,小区的风言风语我也听到过,我想给他个实业,他会转变吧。
     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我带着云云找到了市委书记,打算凭我张老睑,说什么也要把政府那块地拿下来,给他开个修理厂,收收他的心。那天在书记办公室一直耗到晚上十一点半,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饭。事没办成,但他答应在开发区给我一块地,云云也很高兴,表示要好好干,可谁想到...”
     叶青青不知道马建云,她只想的要保护父亲,她知道父亲为她作的一切,她也知道顾青在外面有女人,她知道父亲不会杀顾青,但出于本能,她向王大林他们说了谎。
     经刘局落实,叶剑松父子那天确实在书记的办公室呆到晚上。
     侦查一时陷入了僵局。
     刘强很快把这沮丧的消息告诉了王大林,紧接着曾副局长的电话也来了,要他马上回办公室。
     “人到时间我们已经放了,下一步怎么办?”,曾副局长办公室就他和王大林两人,干脆就把烫山芋扔了过去。
     王大林沉吟道,”我个人认为,前期的摸排工作不该有太大的出入,嫌疑人应该是框进来了,叶剑松是最大嫌疑人,现在把他排除了,那其他几个我们就要重新排查”
     曾副局长在办公室里转圈圈,王大林想了想,还是把冷水泼了出来,”本案的唯一直接证据,那个破坏刹车系统的装置,叶剑松承认是他定购的,由马建云改装,目的是破坏刹车抱死系统,而不是使刹车失灵,现在马建云死了,那个装置又经了什么人手改造,又怎么按到顾青车上,就只能猜了,因为证据的源头就指向了叶剑松和马建云父子,可以说本案再无直接证据了”
     曾副局长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在办公桌后面,王大林点着烟,”这个案子本身疑点就很多,一,顾青和马建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车停进他的车库?二,顾青为什么要从天北新区的乡村公路走?众所周知,那条路上走的大部分是为了绕收费站的车,路况很不好。三,马建云的死又是为什么?”
     王大林轻轻拍着头,但眼睛却越来越亮了,他站起身,”曾副局长,案子到了这一步,就不能死追着证据和线索走了,刘强给我,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十五
     出了曾副局长办公室,王大林拨通了刘强的电话,”在哪呢?”,”在叶剑松家周围布控呢”,”让别人上吧,你回来,对了,马建云的车呢?”,”封他车库里了”,”开回来,上个检测线,小赵对车上的检查出结果了没有?”,然后给刘强安排了一堆事。
     他又往克拉玛依打了个电话,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回家了。
     家里没人,王大林躺在沙发上,静静的整理思路,下午,他自己凑合着吃了点饭,高父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去活动中心,要晚点回来。
     高佳到家都快十一点了,说是在外面吃过饭了,一脸的疲惫,王大林早已放好了热水,把他的女王抱进浴缸,”唉,听说案子又陷入僵局了,上午刑警队那帮子又往我们那片跑了”,王大林开始打岔,”我对你好不好”,高佳的小脸被热水一蒸,显得粉扑扑的,”好,不应该吗?”,王大林轻轻地按着她的颈椎,”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高佳舒服的闭上眼睛,”好,等会我给你洗,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王大林这个激动啊,更加卖力地忙活起来,十分钟后,高佳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王大林把她擦干抱上床,在心里叹了一句,女人啊,下楼睡沙发了。
     十二点,接到了克市发来的短信,他翻了个身,刚把铃声调小,刘强的电话来了,”师傅,她一直在公司,没离开,我们下午开了搜查证去她前夫家了,提取了指纹,毛发,什么?”,”你们去了几个人”,”加小赵四个”,王大林点点头,让他接着说。”我们都按你说得,穿制服去的, 我们都按你说得,穿制服去的,对了,车里的指纹和她的同一,DNA还得再等等,还有马建云的车检测正常尾气不超标,那个,除了她的东西,我们一概没动,垃圾桶里有个用过的输氧袋,不知有没有用,我没提取”
     王大林一喜，挂了电话,大方向是正确的,就看鱼上不上钩了!
     刘强又打了过来,”师傅,我现在干什么?”,”保证我明早上班前能找到她!”,”她就在公司,我让保安上去看过了,她在自己办公室里,可以听到她在里面哭,师傅,我怎么办?”,”守在下面,明早我去换你”
     王大林调好闹钟,倒头就睡。
     早上八点,闹钟响了,王大林起床,穿衣,搭了个车就往若娜的公司赶。
     大厅门锁着,他打了个电话,刘强从保安室出来把门打开了,”还在办公室里,一直在哭,我刚上去看过”,王大林点点头,”你先回吧,别忘了十点大戏准时上演!”,刘强伸了个懒腰,走了。
     王大林推开若娜的办公室,看得出她一夜没睡,双眼红肿,愈发透出让人怜悯的憔悴。她站起身,”王警官,怎么这么早?”,”是啊,因为我发现了谋杀顾青的凶手,想第一个告诉你!”
     若娜深身一震,扶着桌子坐下去,语带颤音,”是谁?”
     “先别急,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顾青那晚到底要去哪?为什么会选择那条公路?昨天我才突然想通,他是想绕开217国道上的收费站,可不是逃费,而是要避开收费站的摄像头。
     他的目的地是克拉玛依,银桥国际大酒店2116房”
     若娜低呼了一声,捂住嘴,瞪大眼睛望着王大林,王大林抱着膀子望着窗外,”前两天在自己车库里被人谋杀的马建云,我也查出了凶手,你想不想知道?”
     若娜摇摇头,”别说了,别说了”,”他死的那晚你们在他的车上做爱,车上到处留有你的指纹,毛发,但他死了,你却没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若娜捂住脸,失声痛哭,王大林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一会,若娜抬起头,擦去泪水,”我已经哭了一夜了,我想说说我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王大林扫了一眼墙上的钟,点点头。
    
    十六
     “马建云是我的初恋男友,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家嫌他带着个老母亲,不让我跟他交往,我赌气到了新疆,那时他母亲病重,他留在身边伺候,我辗转了几个城市,最后留在了这里,却失去了他的消息。
     在这我遇上了程小平,我们相爱了,他象爱护孩子一样爱护我,到我生意成功,那时我很忙,根本没法顾家,他在学校,生活规律,两点一线,但他还是默默地关心着我,直到我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出现。
     顾青那时还是个秘书,一次谈生意,大生意,晚上我专门请客吃饭,那两个老板使坏,想灌醉我,把我带去的两个助手都赶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陪他们喝,那晚顾青也在,是对方叫来的,只一面之缘。
     几杯白酒下肚,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衣服完好,顾青却趴在卫生间里吐了一夜,最后趴马桶上睡着了。
     醒来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看不起乘人之危的男人”,就这句话,让我深深的爱上了他。
     程小平知道了以后,平静地提出了离婚,我很痛苦,我心里也爱着他。
     顾青有他的前途,不可能离婚,这些年我就这样过来的,享受与顾青偷情的快乐,又时常能感受到程小平的温情,他的家永远留给我一片天地,在我烦恼,或是痛苦时随时依在他身边,向他倾诉。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马建云找到了程小平,知道了我的事情,他没有见我,而是用他爸爸给他补偿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后来程小平看不下去了,给我打了电话。
     我去了他家,床上到处是女人的内衣和安全套之类的,他躺在床上,我站在床下,就这样冷冷的彼此打量着对方,在我转身要走的一瞬间,他扑过来抱住我嚎啕大哭。
     我走的第二年,他母亲就去世了,他就跑到新疆来找我,四处打工,又担心我会回去,就这样,他在新疆呆一阵,就跑回开封,然后再到新疆换个地方打工继续找我,直到他爸爸找到他。
     听他说这些,我的心都碎了,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发誓再也不分开了。
     他说他爸爸要给他买块地,给他盖个修理厂,他就娶我。我答应了他,但又离不开那两个男人,唉!”
     若娜低下头,少倾,她抬起头,长出一口气,直视着王大林,”不错,顾青是去克拉玛依见我,酒店的房间是我定的,我找人对他的车作了手脚,马建云也是我杀的,我们在他车库做爱,等他睡着了,我关上了车库门,不要问为什么,女人的心理,你们永远不懂!”
     王大林听得张口结舌,若娜伸出双手,”要戴手铐吗?”,王大林摇摇头,看看表,”可以问问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会事吗”,若娜摇摇头,”我身上全是伤痕,你要我脱给你看吗?”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九点半,公司职员陆续上班了,楼下传来警笛声,过了一会刘强带着几名刑警,衣着整齐的走进来,”若娜,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现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请在传唤证上签字”,若娜镇定地签完字,在下属们惊异的眼神中昂着头上了警车......
     刘局给王大林打电话时,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对着电话搓手着急呢,接上电话他就要挂,老汉火了,”市委书记要问情况,你们那么大动静把人从公司带走,到底有没有证据,她们公司的员工都跑到政府去了!”
     王大林也火了,”老子只管破案,别的球事我不管,你想办法挡着,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挂了!”
    刘局真没再打过来,估计正想着怎么忽悠书记呢。
    
    十七
     电话响了,看到来电,王大林长出一口气,”喂?”,”你在哪!”,”刑警大队”,对方挂了电话。
     王大林关了手机,把刘强叫起来,”安排两个女警把若娜看起来,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局长要找我,让他们直接去一号监控室”
     王大林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程小平满睑怒气冲进来,”她在哪里?”,王大林笑了,”你以为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抓她?”
     王大林点着烟,示意他坐下,”她承认谋杀了顾青和马建云”,”有证据吗,你们!”
     “证据有七种,口供也算一种”,程小平一拍桌子,”胡扯!”
     书记在刘局的引领下进了一号监控室,早等在里面的曾副局长忙起身让座。
     王大林摆摆手,”程小平,这不是你的课堂,在我们这讲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程小平从口袋拿出一包东西拍在桌上,”证据,这就是,你们要是仔细看了就会发现,顾青车的刹车壶里面有钢针,和我这盒钢针是一个型号的,还有这个”
     他又拿出一把棉花,”马建云那晚把车库门留了缝,是我用棉花给塞上的,你们大张旗鼓的去我家搜查,却只取了若娜的指纹和毛发,知不知道!凶器就盖在我身上,一大床棉被!还要什么证据?”
     程小平粗喘着,逼视着王大林。
     王大林心中没有一点喜悦,相反,倒有一点愧疚,他偏开头,没看程小平的眼睛。
     程小平慢慢平静了,坐了下来,”我是不是很蠢”,王大林点点头,程小平叹口气。
     “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和若娜结婚,几乎没有人祝福我们,和她离婚,他们都跑来说我傻。我不在乎。我是这样爱的。所有人都说她是个狐狸精,还有人说她是女王蜂,你也是这么看的吗?”
     王大林严肃地摇摇头,程小平看着他的眼睛,”其实她只是个不能没有爱的女人,本身是无害的”
     程小平的眼睛泛起一种神彩,”她把我当作她的父亲,丈夫,哥哥,朋友,我把她当作我的公主。后来她生活中出现了顾青,她一下无措了,她告诉了我,不是求我宽恕。我从她眼中读出了她对他的感情,不象对我的那么复杂,就是单纯的爱情。
     我选择了离开,她很痛苦,但还是沉浸在了甜蜜的爱情中了。顾青为了仕途选择了叶家,那一阵若娜又回到了我身边,其实我一直留给她一席之地。
     顾青用他的爱情,把她拉到他身边作了情人,慢慢的,她习惯,甚至享受了在我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但在我这,她更象回了家,你不知道,不管她心情多么烦燥,工作压力多大,我只要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的抚摸两下,她就立刻能睡着,象婴儿那么沉。
     我没有反对她作顾青的情人,她作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马建云的出现让我见识了男人对爱情的另一面。他找到了我,我坦诚了我们的婚姻,告诉了他若娜单身的情况。谁成想他先入为主,听信了社会上的传言。
     他恨他的父亲,也不听我的劝告,他对我说,他要吃,喝,嫖,赌,把他父亲的钱全花光,他说这么多年找若娜,生理需要打手枪时都想着她的样子,他要把失去的全补回来。
     他这么做了,我没办法,只好告诉若娜。
     若娜给我说了他们相见的情形,抱着我哭,我也哭了,我希望他们结婚,我想若娜永远幸福。
     马建云和他父亲搞好了关系,为了政府那块地,他甚至和顾青走的很近,他知道自己和顾青的关系,但不知道顾青和若娜的关系。
     他常跟我说,他又帮父亲阻止了妹夫和别的女人去见面,还觉得挺好玩,我也从不说破,我替若娜担心,但相信她能处理好”
    说到这里,程小平眼睛一黯,王大林的脸也沉下来,监控室里的所有人,心都揪了起来。
    
    十八
     “一次,顾青喝了酒,要若娜,把她的胳膊上掐青了好几处,后来被马建云发现了,怎么问她都不说,马建云又想到了社会上的传言,发疯似的折磨她,留下了更多的伤痕。
     潜藏在男人心底的阴暗面,恐怕你也不知道吧,这两个男人,看着若娜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愈发疯狂地折磨若娜,他们满心想的都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只想把她伤害的更深。
     有一阵,她躲在我家,谁也不见,常常哭着从梦中醒来,我说要带她离开。
     她却说,她会处理好的,她要离开顾青,和马建云结婚,她抚摸着我的下巴说,”我也会离开你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
     半夜房里的一点响动,她的身体就会紧绷,眼神里充满恐惧。
     不!这不是她要的爱情,早晚会把她逼到疯傻或死亡的深渊!
     我曾经想过去劝劝顾青和马建云,但这事又怎么能说得清,我不能再看到若娜惊恐无措的样子了,于是我计划除掉顾青。
     马建云给我看过他没计的那个小装置,很巧,但我知道,只要利用液压原理,加上一根钢针,那个小装置就会从破坏抱死系统变成破坏刹车系统。
     那天,若娜要去克市,我没有拦她,我知道顾青为了不让老婆发现自己开车出去,会把车停在马建云的车库,他常这么干,更巧的是那天马建云要和他父亲去书记家谈地的事。我用配好的钥匙打开车库,安好装置。
     我知道,从顾青第一次踩刹车开始,他就离死神越来越近了。
     知道了他死亡的消息,若娜很伤心,我却得到了解脱。那晚,我去马建云家找他们,想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再去自首,这样,若娜就可以安心的和马建云过一生了。我是这样想的。
     但走到他家的车库时,我却听到了这一生中最难忘的声音,是若娜痛苦的尖叫,马建云还在折磨她。
     我一下疯了,我想冲进去杀了马建云,但我知道打不过他,这时我看到了半掩着的车库门,我以最快的速度搭车回家,取出棉被里的棉花,又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个氧气袋,回到车库,把棉花密密地塞在车库门缝隙里。我看着时间,等两个人都昏过去了,才进去。
     我给若娜穿好衣服,给她吸上氧,背了出来,把车库门关死了。
     她在我家整整昏睡了一天,醒了以后,她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没事似的去公司了,直到她得知了马建云的死讯,相信她也想到了顾青的死,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王大林看着天花板,半天没出声。
     程小平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就算若娜承认了,没有证据你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更不会把我怎么样。但她会恨我一生,她会认为我这个曾经象父兄一样的丈夫,也变的象那两个男人一样残忍,她会选择死亡。我这样做,不再是希望她能得到爱情,得到幸福,而是希望她选择勇敢的活下去。至少我带走了她死的希望!”......
     王大林走进监控室,所有人都沉默着,少倾,书记一声不响站起身,走了。
     王大林回到办公室,刘强跟了进来,”若娜怎么办?”,王大林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我不管了,你也别插手了,让曾副局长他们去弄吧”,刘强点点头,”我刚给监狱上的同学打过电话了,他们会照顾他的”,王大林笑了笑。
     回到家,高佳炒了好几个菜,王大林三两口吃完就上楼睡了,半夜,被摇醒来,高佳凑在他耳边说,”爸妈都睡了,走,姐带你洗个欲仙欲死的澡”,在快死的时候王大林迷迷糊糊的问,”你把我当作你的什么?”,高佳咬住他的耳垂说,”当你是我身上的一颗痣!”,”嗯?什么?”,”就我知道,别人谁也不知道!”,王大林一松,紧紧的抱住她.......
     若娜从离开公安局的那一刻,就从这个城市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过了几年,已经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刘强给王大林打电话,问他记不记得程小平和若娜了,说若娜在劳改农场开了个小卖部,程小平因为身体不好保外就医了,两个人平静地生活在一起。王大林不知是真是假,还是高兴地笑了......
    
    
    完
    
     有书友一定会问,王大林为什么让小赵提取若娜的指纹和毛发?又是凭什么把马建云和若娜联系在一起的?
     本来,给王大林预备了一串精妙的推理,让他来总结整个案件,但写到后面,我只能选择让他闭嘴。
     其实王大林在这个案子中起的唯一作用就一个字"骗",在马建云的车库里发现了改装顾青车的装置的残骸,到排除马的作案嫌疑,本案就没有直接证据了。
     听了程小平一开始对若娜的不在场证词,王大林就认定他在说谎。而是注意了他对谈及若娜的用词,语气。一个深爱若娜,而且了解她,理解她的男人出现了。
     当时假设顾青要去的是克市,要去见若娜,那么具备作案条件的人就剩程小平了,他是个物理老师!
     只能设计,让他自己说出来了。程小平说的没错,如果他不承认,王大林他们也会放了若娜。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这是王大林破案生涯中一件比较漂亮的案子。
     其实我也问自己,在这个物欲横流,六亲不认的时代,会有这样的感情吗,估计谁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沉重了,呵呵,就象是男人都梦想吃法国菜,开德国车,到泰国度周末,娶日本老婆。一样,女人也有这么狂的梦想,想爱谁爱谁,而且就是不爱谁了,谁还死心塌地,无怨无悔的守候着,哪天想起来了,一回头,还拿着干花,一头蜘蛛网站那等着呢。
     这是个关于梦想的故事,没有任何指向性,切勿对号入座
    
    
    
    
    
    水心
    
    
    
    
    一
    
    
     生活中这样的事不胜枚举,两个人为了孩子的降生作好了一切准备,但就是要不上。王大林和高佳就是这样。
     王大林坚信,过程的激情,是优生的关键,于是,这个木纳的男人,迸发出了令日本AV大导演××××都吐舌头的激情。久而久之,到了晚饭时间,高佳在饭桌上就对他挤眉弄眼,王大林开始有压力了。
     刘强经过顾青那件事,成熟了很多,懂得了适时的沉默。按刘队的说法,离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标准越来越近了。他心里很不以为然,但也开始装样子了。
     期间,刘强的中队破了两个系列翻阳台盗窃案,得到了市政法委书记的夸奖,小伙子很成熟地顶住了荣誉。
     王大林在他闲的时候,约他喝了一次酒。
     喝了大概七成多,王大林拍着刘强的肩,”小子,我今天最后再给你上一课”,刘强摇摇头,”你永远是我的师傅!”
     “我就看不惯你这点,妈的,马上就进步了,还这么一根筋”,”破案的方面,我还差的远呢”,王大林笑笑,”从大队领导到局领导,还有几个参与破案,你现在该学学怎么使唤别人干活了”,刘强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小子,不出意外,年底该升副大队了”
     刘强上头了,”师傅,我还是想和你一起搞案子”,王大林眼睛一潮,”靠,这算什么制度,拼命干活只为当官,因为当了官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干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王大林喝了一口酒,呛得眯起了眼睛,”要让我说,我才不想让你进步呢,按我的想法,你立一次功我就给你整点事让你犯错误,咱们永远搭伙干下去,呵呵”
     刘强差点翻到桌子下面。王大林笑了,”领导不干啊,非要我来跟你谈,看到了吧,多会使人”
     王大林又下了一大口,”让你跟你谈,我怎么知道当官的道道,还不是想堵我的嘴,妈的,学着点,看这心眼使的”,刘强糊里糊涂的点点头。
     “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认死理,一根筋,我的最后一课就是给你讲这个”,刘强给他点了根烟,”我从小就是这样,家教严”,”中华民族历史太悠久了,所以,这个民族定下的道理和规矩,往往都自相矛盾。每改朝换代,都会整一通有利于统治的言论,久而久之,所有的古话,都有与之相对的另一种古话。认死理,最终会把自己装进去。不信?你讲讲你的教条”
     刘强想了一下,”我父亲教我作人要讲原则!”,王大林笑笑,”古人说了,男人大丈夫,干大事,要不拘小节,成大事,要不择手段”
     刘强想了一下,点点头,”从小教育我宽以待人,严予律自”,”无毒不丈夫!”,”我对爱情专一”,”天涯何处无芳草”,刘强摇摇头,没话了。
     王大林舌头大了,”明白了?在社会上混,谁的话也别当真,要相信自己。好了,咱们的师徒情就到此为止,别舍不得,成熟点,我走了,你买单啊”
     刘强没走,把剩下的酒都喝了,边喝,边流泪......
     家有家规,喝多了是不让上床的,王大林在沙发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对刘强,他是有感情的。但行政单位,仕途就是一个男人能力的体现,王大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强从那天开始,慢慢的开始少往王大林那钻了,工作中带中队,也开始自己拿主意了。但私下,刘强经常请王大林喝酒,一遇有高佳凑场子,他还是不禁伤感地想起陈羽。
    
    二
     知人善用的领导,又给王大林安排了一个新人,一个憨憨的小伙子,叫吴山,也是科班出身,但没有刘强的灵气,王大林看他笫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干治安警还可以,刑警,恐怕难了点。
     这句话很快应验了。三天后轮到他们值班,王大林躲在办公室里玩游戏,让吴山呆在值班室。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外面的吵闹声闹的呆不住了,跑到值班室,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掂根拐杖正往吴山身上捣,可能捣着他的痒痒肉了,吴山一脸的傻笑。
     老太太嘴里喊着,”你立不立,立不立?”,吴山边躲边摇头。
     成什么样子了,王大林上前拦住了老太太,”怎么回事”,搀扶着老太太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老太太用拐杖虚点着吴山,”我孙女丢了,我想让你们警察帮着找找,他非说不够什么立案条件”,”是不够嘛,失踪确认需要二十四小时,更何况她孙女已经成人了”
     老太太气的冲王大林说”你看看,你看看!”,王大林点点头,”老奶奶,你孙女什么时候不见得?”,”昨天下午七点,放学就没回来”,王大林看了看表,吴山说,”不用看,还差一个小时呢”,王大林站起身,冲吴山后脑勺就一巴掌,”立案!”,吴山还想说什么,看看王大林的脸色,低头不说话了。
     王大林去给老太太作笔录,让吴山呆值班室接警。
     情况很简单,老太太的孙女叫陆波,十八岁,市高级中学高三学生,学习很用功,平时按时回家,从没有夜不归宿的现象。 王大林注意到,当事人没有父母,老太太说,自己无儿无女,陆波是自己捡的孤儿,”作孽啊,还不满一岁,丢在我家门口,大冬天,娃都冻僵了”,说完,从口袋摸出一张照片,递给王大林。
     真是个秀气的女孩,照片是夏天拍的,扎两个马尾巴,一副九零后特有的可爱表情。
     “对她没什么影响吧,我是说孤儿的身份”,”我退休工资很高,自己又开了间商店,娃从小在零食中长大,同学都可羡慕她了,别看我老,教育孩子大学教授都不一定如我,我家娃从学习到生活一直都是她们班最好的”
     王大林点点头,从内心对这个老太太产生了好感,”老奶奶你先回去,我约会把情况反馈给巡警队,让他们在巡逻中查找,我们再去学校问问情况。尽快给你回话”
    老太太留下王大林的电话,先回去了。
    三
     王大林把吴山叫到办公室,”你能不能学灵活一点”,”可执法规范上...”,王大林一拍桌子,”行了,行了,以后作任何决定前,先来告诉我一声”,吴山低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刘队的电话来了,”大拿,新人嘛,要有点耐心,还指里培养第二个刘强呢”
     挂了电话,王大林火上来了,好嘛,会告状了,别的缺点都可以忍,在刑警队,一且惯了这个毛病,将来可就要命了,是要了他吴山的命!
     二话没说,把吴山叫进来莫名其妙的一顿训,完了以滚字收尾,其间,吴山接了两个诈骗的警,被王大林撕了四份笔录,小伙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严重打击。
     第二天一早,吴山交了班,到王大林办公室报到,王大林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这没出息的东西,昨晚一定偷偷哭鼻子了。
     “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吴山点点头,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王大林笑了,”在我这混不下去,别人那你更别想混了,训几句,撕两份笔录就不干了?”,吴山头一昂,”我的笔录,在学校都是教案!”
     王大林又笑了,看来以后的路还长,看着泪流满面的吴山,不说话了。
     吴山抽搐着说,”别人都羡慕我跟了你,我也想努力向你学习,可你,不但什么都不教,还动不动找岔来训我,不是我不想跟你,是你不想要我吧,就是嫌我笨!”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在你面前哭,什么感觉?
     王大林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照他后脑勺又一巴掌,”再哭,我揍你了啊?”,吴山”嗷”的一声,冲了上来,王大林躲过他的拳锋,卡住他的脖子,使劲把他掼在地上,”起来,再来!”
     吴山又冲了上来,王大林故技重施,又把他重重的掼在地上,”再来!”,吴山站起身,深身酸疼,咬牙又冲了上来,王大林左手打开他的拳头,右手又准确地卡住了他的脖子,这次,他没有放倒吴山,而是拉着他脸对着脸,”记住第一课,任何时候,理智都要占据你的大脑,否则,你就不会被我用同样的手法制住三次”,吴山点点头,王大林放开手,”师傅,我再也不告状了”
     王大林忍不住笑了,不算太笨啊,对吴山马上有了好感,示意他坐下。王大林把老太太的笔录扔给他,”咱们这个探组,主要负责沉案,遗案,平时主要搞失踪案,别翻白眼,好好看”
    等他看完,王大林闭上眼睛,”一般这么大的女孩,会是什么原因离家呢?咱们先假定她是离家”,吴山沉思了一会,”会不会是故意和她奶奶躲猫猫”,王大林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四
     王大林和吴山一起去了高级中学,没上过学,错过了点,在学校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值日的小女生,才知道陆波是三班的,过去看了看巳经锁门了,有个小女生跑过来,”叔叔,她们班女生中午都在”德克氏”,己那可以找到她们的”
     “德克氏”里,王大林扫了一圈,看到六七个小女生坐在窗边,叽叽喳喳,王大林冲吴山一使眼色,吴山冲了过去,没走几步又回来了,”师傅,那个,我去问什么?” ,那几个小女生已经看过来了,王大林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凑过去。
     “几个小同学,吃饭呢?”,那几个女生看看他,低头吃饭不说话了,”我请你们吃炸鸡块怎么样?”,几个女生对视一眼,一个大眼睛点点头,”炸鸡翅可以吗?”,王大林笑着点点头,几个女生炸开了窝,”我要蛋挞”,”可以要冰淇淋吗?”,”我要薯条,再来杯可乐”......
     王大林笑咪咪的说,”可以,可以,太多了,记不往,你们写下来好了”,一会,王大林拿着写的满满的一张纸,冲傻坐在另一头的吴山打了个响指,吴山跑过来,”去,照单全买”,说完从口袋掏了十元钱塞吴山手里。
     一个小女生偷偷问另一个,”他傻吧,十块钱怎么够”,”嘘,黑社会的都这样,等会小弟还要找钱呢”,”吓”......
     过了一会,吴山端了一大堆吃食上来,把十块钱拍给王大林,转身嘟着嘴坐一边去了,”来,快吃吧”,几个小女生在下面互相拉了拉衣角,把东西一分,低头吃了起来。
     “慢慢吃,呵呵,叔叔问你们点事”,大眼睛抬起头,”妈妈说,吃饭不许说话”,其他几个也都一起点头,”好吧,那你们吃,吃完我再问”
     几个女生,吃着嘴里的,眼睛定定盯着王大林,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你们吃着,那什么,你们吃完我再过来”,起身走到吴山那桌,见吴山还若着脸,说,”怎么不要点吃的,咱们也在这吃点算了”,”没钱了”,”拿去,十块”,”只够买杯可乐”,”好,好,好,再给你十块,咱们中午就喝可乐吧”
     吴山慢吞吞的拿了两杯可乐上来,一抬头,”师傅,她们人呢?”,王大林闻言转过身,那几个小妞已经溜了。
     下午,在坦木里克吃完拌面,两个人又晃到了学校,找到教务处,亮明了身份,找到了高三三班,一进门,王大林一眼看到了大眼睛,大眼睛的嘴张成了O型,黑社会也太嚣张了,都找到学校了。
     大眼睛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老师还没到,大眼睛惊恐的说,”黑老大,不,不,老大,吃你东西的有好几个,干嘛单找我,对了,我爸爸是公安局局长,不,刑警大队大队长......”
    连吴山这段木头都笑了,”我们是警察!”
    
     小姑娘脸一下变了,冲上来对着王大林就一拳,”不早说,吓死我了”,王大林奇怪了,”我们长得象黑社会的吗?”,小姑娘笑了,”不象,但他挺象小弟的”,吴山脸红了。
     班主任来了,听了王大林的来意,叫大眼睛把其他几个女生也叫过来。王大林看了看班主任,”陆波今天没来上课?”,”没有”,”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吗?”,”没有,从来没有,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是她的班主任,别说旷课了,就连迟到都没有过”
     “她在班里和谁关系比较好?”,”嗯,林小雪,就刚那个女孩,一帮有好几个”,”表现怎么样,平时?”,”好学生,我们老师都很喜欢,非常听话”
    这时,大眼睛领着中午那几个骗吃骗喝的小女生进来了,王大林冲老师点点头,”可以和她们单独呆一会吗,不作笔录,就聊一聊”,班主任出去把门带上了。
    
    五
     大眼睛等老师一出门,就冲那几个喊,”象不象,象不象?”,王大林傻了,像什么,那几个女生异口同声,”不象警察!”
     王大林板起脸,”别闹了,都站好”,大眼睛笑了,”知道你是警察我们才不怕你呢,咦,你常这样请别人吃饭吗?工资挺高吧”,吴山抢着说,”高什么?你们一顿吃了我三分之一的工资”,”那以后要看紧你老大,别动不动就请客”,说完,几个小女生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陆波也象你们这么滑头吗?”,”波波,她要在,你们恐怕连衣服都要当了”,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王大林陪着笑,”哦,那老师还说她听话呢”,大眼睛一愣,”老师说我们几个也非常听话啊,不信你去问”,王大林苦笑一下,”最近陆波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啊,她天天正常上课,放学就去帮她奶奶看店,我们还去帮过忙呢”,”她有没有,咳,咳,小男朋友?”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大眼睛看着王大林,”就我们学校的小男生?我们才看不上呢,陆波才不会呢,我喜欢你这种成熟的,特有安全感”
     王大林的老脸实在架不住,红了,又是一阵花枝乱颤,吴山冒了一句,”他结婚了”,”你也行啊,我们最喜欢掏钱爽快的了,款哥,留个电话吧”,连王大林都跟着笑了。
     两个人被一帮小女生整的陪笑脸不是,板起脸也不是,王大林打算撤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学校找过她”,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有个女的来过,我们问过波波,她什么也没说”,”那个谁,留张名片,你们听好了,陆波失踪了,很有可能是刑事案件,我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你们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事吧”,一席话,几个小女生都沉默了。
     王大林见达到了效果,起身要走,被大眼睛扯住了衣角,”那个,六班有个男孩叫李松斌,常给波波写纸条,波波也不讨厌他,不知道算不算”,王大林记了下来,”叔叔,波波不会有事吧”,王大林看了看她们,”如果她和你们一样机灵,我想她不会有事的”......
     走到操场上,王大林伸了个懒腰,”怎么样,和小姑娘聊聊天,是不是感觉年青了几岁”,吴山点点头,”就是觉得有点丢人”,王大林哈哈大笑,”什么嘛,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心态比我还老”
     李松斌他们班下午有节体育课,一个男生给他们指了指操场里一个捡球的男孩,王大林他们走过去,亮明了身份,三个人坐在操场边。
     “你喜欢陆波?”,李松斌没想到警察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点点头,”放学后你们来往吗?”,他摇摇头,”她放学要去帮她奶奶看店”,”最近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李松斌想了想,摇摇头,”她给你讲过家里的事吗?”,”是说她是孤儿的事吗,我们都知道,这没什么,她奶奶对她很好,别的女孩有什么,她都有”
     “她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吗?”,李松斌看了王大林一眼,”你一定没见过她,见了就不会这么说了”,王大林点点头,给他留了张名片,走了。
     回到办公室,王大林躺在破沙发上,吴山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挨了顿打,他彻底放弃在王大林面前的自尊了。
     “陆波会去哪呢?”王大林自言自语道,”一个在老师同学心中的好学生,听话懂事的好孙女,为什么打破巳经形成的生活规律,消失了呢?”,吴山也在想,半天,冒了一句,”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王大林看了他一眼,”有可能,给你安排一项工作,去她家附近走访,了解一下她奶奶的收入情况,近期与邻居有没有发生冲突,明白没有?那就去吧”
    
    六
     打发走了吴山,王大林拔通了刀疤的电话,”最近来没来新人?”,”有啊,怎么了?”,”有没有本地的,学生”,”绝对没有,整个商业街,包括兵站,三公里半的旅社,我刀疤可以拍胸脯给你说,没有学生”,”这么肯定?”,”王哥,盯我们的人多了,我哪敢惹这事”,王大林沉吟了一下,”好,我了解你的能力,等会你找个人过来取张照片,帮我找一下人,全市,独山子,乌苏,有可能的话,博乐,克拉玛依,乌鲁木齐都翻翻”,刀疤笑了,”谢谢王哥抬举,小弟尽力吧,你帮我捞老七的事,我一定想办法报答”,王大林挂了电话,笑了,老七,要是知道他的事是王大林和刘强窜通演的戏,他们非疯了不可。
     王大林躺下来,陆波看来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希望不会被刀疤他们找到,那个来学校找她的女人又是谁?
     晚上回家,高佳早做好了饭,一个劲催他快吃,王大林莫名其妙,三口两口吃完饭,被高佳拉着就往卧室跑,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还念叨,”快,快,来不及了”,王大林笑了,”休息一会,消化消化再说呗”,高佳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买了电影票,十点开演”,王大林看看表,”还早呢,这才八点半”,”独山子电影院!别愣了,把这件衣服换上”......
     放的是赤壁,场面宏大,情节引人,尤其到了小乔的那段床戏,王大林偷偷捅了捅高佳,”不许把我幻想成梁朝伟”,高佳笑嘻嘻地看看他,没说话。
     电影结束了,两个人打的往市区走,高佳依着王大林,”你们是不是都喜欢林志玲那样的嗓音”,”那是,她一开口,我就麻一下”,”哼,下部她的对话是找人配的音”,”是吗,那
    下部没看头了”
     “好不好看?”高佳歪着头看着王大林,前面的司机搭话了,”好看,我觉得你比那林志玲好看多了,小伙子,你可得看紧了”,后面两个人都笑了。”看了一路美女,能便宜点不?”,”半价,十块钱,可以吧”,王大林点点头,由衷的觉得自己很幸福。高佳再不敢说话了,她原本是想问电影好不好看的......
     早上,王大林一进办公室,吴山就跟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大叠笔录纸,王大林接过来,”你不会都作笔录了吧?”,吴山点点头,”下班后,我挨家挨户找的人”,王大林把笔录纸往桌子上一扔,”你觉得我应该表扬你吧?”,吴山笑了,”不用,呵呵”,王大林哭笑不得,”我不看了,你说说吧”
     “陆波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邻居都这么说。她奶奶在小区里开了家小商店,加上她的退休工资,不高,但够养活她们了。老人性格有些怪僻,不太与邻居来往,但陆波性格很好,小区的人都很喜欢她,我特别了解了几个比较皮的半大小子,据居民反映,有几个比较坏,但没发现有欺侮陆波的”
     王大林睁开眼睛,”完了?”,”完了”,”好吧,我也想通了,对你的要求不能太高了,先这样吧”,吴山的脸马上红了。
     刀疤的电话来了,”王哥,昨天我把市区和周边几个市都翻了个遍,没你要找的女孩,今天我把照片传乌鲁木齐了,最迟三天回话”,王大林挂了电话。回头看到了吴山,”你漏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陆波有没有手机,号是多少,她的通话记录也许就是案子的关键,再有,当你拿着笔认真记录的时候,也许被询问人就不想说实话了,再去”
     王大林看着吴山的背影,就让他从这种小案子锻炼起吧,他越来越坚信,这是一件普通的离家出走案件。这一类案子,往往因为感情事件,当事人会作出超手家长想象的事来,但结局一般都还是好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孩子找到了血亲。最多两天,王大林心想,就该会有孩子的消息了。
    
    七
     吴山的调查还没有展开,就被大队召了回来,又是系列盗窃案。马上过年了,家家户户买的年货都挂在阳台上,结果又出了一个”挂杆帮”,用长杆子挂阳台上的年货。
     早几年就有过,后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经没人去干这个了,可能是经济危机的影响,穷人又多了。而政府的指示更明确,一定要让老百姓过好这个年!
     于是,全局动员,包括老弱病残,全部下小区。这次没有放过王大林。
     其间,老太太给王大林打过几次电话,王大林告诉她现在的工作安排,让她别担心,她孙女离家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刑事,交通方面已经做过了解,没有陆波的消息,所以她现在应该没事,王大林没告诉老太太从刀疤那了解的情况,怕引起不必要的担心。顺便就问了陆波有没有手机的事。
     老太太说,一个月前陆波说手机摔坏了,给了她买手机的钱,也没见她买新手机,问她,她说用不着,反正她一直按时回家,老太太就没管,原来的号老太太也想不起来了。
     王大林安慰了一下她,挂了电话。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五天,王大林却彻底放了心,小妮子处心积虑的从老太太那要了不少钱,估计还要消失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老太太从那天起,关了商店,自己去找孙女了。
     王大林主动要求调到高佳那一组。他很高兴刘队把吴山分到了别的组,那熊孩子,不定要坏了他多少好事。
     高佳从没有这么高兴过,怎么形容呢,好象党特意安排他们带薪谈恋爱。每天穿着便衣,手牵手,走进划定的小区,开始,高佳还谨慎地观察经过身边的每个人,但没过两天就被王大林的甜言蜜语彻底吸引了。
     王大林说,不就偷点吃的吗,连立案标准都不够,你没看大所和刑警队的精锐都派到政府小区了吗,别认真了,过来,香一个。
     整整十五天,两个人起早贪黑地淡恋爱,彼此又发现了许多对方的优点和缺点,到了后期,高佳他们所长干脆也带着老婆孩子在各小区里乱转,就此发现了很多既便宜,又实惠的小吃。
     案子最终不了了之,过年了,吴山提了醒,王大林才想起陆波的失踪案,想着人早回来了吧,给老太太打了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去她家,才知道,商店已经关门很久了,邻居说陆波一直没回来,老太太自己去找孙女去了。
     学校的假期班也停了,王大林知道,既使找到了陆波的手机号,移动公司也查不成,过年,都放假了,没有特殊情况,没人理你。
     这个年,王大林过的有点精神恍忽,孩子不会真出事了吧,刀疤肯定的说,乌鲁木齐的娱乐场所没有这样的女孩,虽然王大林对他的话也不敢全信,但他也不相信陆波会在那种场所。
     公安网上的无名尸他全查了一遍,没有。
     二哥,三哥,武田正男都寄来了贺年片,还有一张大嫂从新加坡寄来的贺年片,王大林用屁股都能想出她和谁在一起,这是这个年唯一让他欣慰的事。
     高佳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想安慰他,但看到他的脸色,还是什么都没说,王大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八
     春节值了三天班,正常上班第一天,王大林刚进办公室,吴山拿着几张手机清单递给他,坐在一边不说话了,王大林看了看机主,居然是陆波,他又惊又喜,看到吴山一脸的丧气样,”怎么了,不错啊,都赶我前面了”,吴山叹口气,”你先看看,一月十一号以后,也就是老太太报案的那天以后,就再没有主叫记录了”
     王大林坐下来,十一目十二月的主叫和被叫号码都很少,话费才二十几元,一月份到十一号话费就接近一百元,吴山用了功,把每个被叫号话后面都注上了机主姓名,这其中就有林小雪那个大眼睛的,王大林认识的还有那个叫李松斌的大男孩,这些电话都不频繁,和前两个月的电话一样多,只有一个号码,主叫和被叫都集中在一月份以后,而且十一号陆波几乎一直在打这个号码,名字叫刘月茹。
     王大林把单子往桌子上一扔,闭了一会眼睛,”你到户籍科查一下这个人,号段是一个区的”,吴山刚站起身,王大林冲他笑笑,”你怎么这么积极?”,吴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和我妹妹差不多大。过年我去过她家,邻居说她一直没回来,老太太也关了商店去找她,我就有点担心了,就去找了我移动公司的同学,逼他调了信息”
     王大林心里一热,冲他点点头,”去吧”,吴山站在门口,”师傅,她不会有事吧”,”吴山,你记住,有这个心,是一个好警察必须要具备的,但不能让它左右你的思维,否则,你就永远成不了一个好刑警”,吴山自打跟王大林以来,第一次听他这么亲切的说话,激动的脸都红了,立正,敬礼,直接撞门框上了。
     王大林没有笑,刘月茹是谁,之前的两个月没有她的号码,陆波到底怎么样了?
     老太太给王大林打电话了,王大林接上电话就问,”大娘,找到了吗?”,老太太失声痛哭,”没有啊,我的好孩子啊,到底在哪啊”,王大林赶紧安慰,”别急,大娘,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
     王大林揪着头发,完了,陆波看来凶多吉少了。
     吴山又打了进来,”师傅,咱们市没有这么个人,怎么办?”,”这也问我?周边几个市也查一查,区号一样的都查,对了,陆波的同学给你打电话没有?”,”打了,那个叫林小雪的问陆波的情况”,”李松斌打了没有?”,”没有”
     王大林挂了电话,奇怪了。
     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王大林懂得,线索要一步一步查。他叹了口气,急也没有用啊。
     陆波就象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月十一日,她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就这样,她再没有回家。王大林看看日历,整整二十七天。
     快下班时,老太太又打来电话,”王警官,你能来趟我家吗?我有东西给你看”,王大林放下电话就往她家跑。
     一进门,老太太有客人,王大林匆匆冲那人点点头,冲老太太说,”大娘,怎么了?”,老太太从桌上拿起一个邮包递给他。
     邮包已经撕开了,里面是一叠保险单,他看了看邮包日期,三天前寄出的,再细看保单,这是一份五十万元的人身意外保险单,投保人是陆波,受益人填的是刘月茹!
     王大林傻了,这个刘月茹到底是谁?他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摇摇头,”刘月茹?我也不认识”
     一直坐一旁不出声的那人说话了,”我就是刘月茹”
    
    九
     王大林又看看老太太,”刚进门,我还不知道来意”,老太太拿起邮包,”这是波波的字”,又拿着那份保单对着光看了一会,”这个也是”
     王大林面对着刘月茹坐下来,探询地望着她,刘月茹却站起身,冲老太太跪下了,”我就是孩子的亲娘,谢谢您把孩子养大,我给您磕头了”,老太太忙扶起她,”好了,别说这些了,孩子在你那吧,也不来个信,可急死我了,年都没过好......”
     刘月茹的身体僵住了,”孩子没去我那啊,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王大林和老太太都一震,同声说,”不在你那?”
     刘月茹瘫坐在地上,”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联系不上她,才厚着脸皮来您家,陆波她,她怎么了?”
     王大林忙上前扶着老太太慢慢坐下,回身又扶起刘月茹, “都先别急,咱们先说说这份保单是怎么回事”,他拿起保单问老太太,”您能肯定这个签名是陆波的?”,老太太点点头。
     王大林皱起眉,看着刘月茹,”那么你对这事一无所知,是不是?”,刘月茹也点点头。
     一个奇怪的想法从王大林脑子里冒出来,他晃晃头,看着她们,”我想,我不一定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刘月茹急了,冲过来抓住他的衣服,”什么,你说清楚!”
     王大林苦笑一下看着老太太,”陆波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到现在没有一点她的消息,我想,恐怕......”,老太太捂着脸,刘月茹也瘫坐下来。
     王大林站了一会,”我想去她房间看看”
     他不敢在这两个接近崩溃的女人面前多呆了,进了陆波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其她女孩的闺房一样,王大林对房间的摆设没有兴趣。他先翻了翻书架上挂着的书包,然后把书架上所有书按顺序翻了一遍,没什么特别,扫了一眼书桌,哑然失笑了,一个粉红色的日记本,上面大大的写着日记两个字。
     王大林坐下来,翻开日记本,看来是新换的本子,第一页的日期是零八年五月一日,王大林简单翻了翻,是流水账式的日记形式,而且并不是每天都记。
     粗略看了一下前几月的,无非就是和林小雪她们如何捉弄班里的男同学,再有就是替奶奶担心,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奶奶今天又睡着了,我进门时,隔壁王大妈家的小黑蛋正在偷喝可乐,这个星期我都抓住三次了,唉,奶奶老了......”
     王大林接着往后看,”一月二日,晴,
     我的心脏现在还在狂跳,真的是她吗?我该不该认她?......
    一月三日,晴
     她来学校找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冷冷看着她哭,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不能让奶奶知道......
    一月四日,晴
     妈妈,我也有妈妈了,我今天趴在她怀里大哭了一场,太幸福了,我们说了很多话.......”
     这后面紧接着就是九号了。
    一月九目,晴
     妈妈和我一样,也爱徒步,今天我把我最心爱的瑞士军刀送给了她,她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缺,她非拉着我在街上给我买了件衣服,我很喜欢,妈妈,就是你给我一块布,我也会珍藏的。她给我讲了她的难处,让我体谅她。我心里很难受。”
     后面留了一串号码,王大林认出这是刘月茹的号码。
    一月十日,晴
     妈妈不让我去她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和她吵了一架,她问我告诉奶奶没有,我说没有,她说会慢慢想办法接我去她家,让我先给奶奶说说,让奶奶先有个思想准备,我没有说话,分手的时候我们都很不高兴......
    一月十一日,晴
     我想告诉全世界,我有妈妈了,我妈妈的名字叫刘月茹,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昨天,我看出妈妈有点不高兴,分手后,我去”小龙人女人街”给她买了一件大衣,真贵,我特别喜欢大衣的扣子,上面雕着小马,那是我的属相,相信妈妈也会喜欢。今天我一定要去她家,不管她同不同意......
     合上日记本,王大林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十
     出了陆波的卧室,王大林看两个人的情绪都稍稍稳定了,坐在两人中间先问老太太,”这段时间您没进过您孙女的房间?”,老太太摇摇头,”进去怕伤心”
     王大林转向刘月茹,”可以说说你们母女相见和最后一次见她的情形吗?”
     “我和她爸都是毕业分到独山子工作的,当时我们没到晚婚年龄,单位不给分房子,但我有了孩子。我们商量要这个孩子,于是我请了半年假,在这个城市把孩子生下来。孩子还没满月,她爸爸就过世了。我举目无亲,几乎到了绝路,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孩子放在外面,指望有好心人收留,我是看着老妈妈把孩子抱进屋才哭着离开的”
     王大林插了一句,”是陆波的爸爸吧,怎么死的?意外吗?”,”心脏病!”
     王大林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后来,这个老妈妈搬家了,我下市区找过很多次都没找到。我也死心了,只祈祷上苍能让孩子幸福。
     我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只是偶尔在梦中还会想起我的女儿。
    
     今年元旦,我到市区采买年货,鬼使神差的我进了一家女孩服装店,我想,我女儿也应该喜欢逛这些店面。
     里面有一大帮女孩,我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一个女孩弯腰试鞋子时,从脖子里露出了一串项链”
     她说到这,从脖子里取出一串项链,”我前夫去世前,给我们母女一人一串,是用相思豆串起来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我感觉自己就象在云端里,看着她的眉眼,越看越像。
     她进试衣间时,我也挤了进去。我给她看了我的项链,告诉她我是她妈妈。
     她开始很慌乱,后来脸色越来越陌然,我给她讲了我的无奈,她一直保持沉默,后来她低着头哭了。
     外面她的同学喊她,她慌乱的躲开我,跑了出去。我偷偷跟着她们,看着她进了这个小区,她知道我在跟她,站在门口半天,还是向我走过来。
     她认我了,就是希望我不要去打扰奶奶。我只要看看她就够了。
     过了两天,我实在想她,就请假下来去学校找她,我们说了很多话”......
     刘月茹讲到这,沉默了。王大林看着她,欲言又止......
     刘月茹擦掉脸上的泪水,接着说,”一月十一日是她的生日,她不知道,奶奶是把捡到她的那天作为她的生日的,我们在一起呆了一天,我该回去了,她不让我打的,陪我一直走到铁路桥,并让我答应她,在那分手后要一直走到312国道,要在心里一直默念她的名字,说这样她的生日过的才有意义。那晚我到家都快两点了”
     王大林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让陆波去你家?”
     刘月茹一愣,”她没说过要去我家啊”,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说,”我现在的丈夫不知道我结过婚,孩子体谅我的苦处”
     王大林觉得脑子有点乱,站起身告辞了。
    
    十一
     回到办公室,吴山拿了一大叠户籍单子,正坐那研究着,王大林没理他,躺在破沙发上,想自己的问题,”师傅,我归纳了一下,二十岁的有三个,三四十的有两个,我研究了一下,乌苏这两个嫌疑比较大,怎么样?”,王大林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吴山不死心,”个人认为,如果找到这个刘月茹,这个案子就能结了,那个大眼睛的同学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说陆波非常爱她奶奶,不可能这么久不和她联系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王大林坐起身,”去要个车”......
     吴山开车,沿玛纳斯路开到铁路桥附近,王大林下了车。
     这是条进出城公路,两车边全封闭。从这条路,只能搭乘去独山子方向的出租车,如果陆波在这里和母亲分手,是搭不上回市区的出租车的。
     吴山打着应急灯,跟在王大林身后,王大林问,”这条路一直通到312国道,中间没有叉路口吗?”,”前面,二百米,火车站南家属区开了个路口”
     王大林一直向前走,不到两百米,路边果然开了个口,独山子大石化有不少职工在这买了房,上下班方便,离市区也近,上班可以从这个路口拐上去,要近很多。
     王大林站在路口沉思着,吴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乖乖坐在车里等。
     站了一会,王大林沿着这条路往火车站南家属区走去。
     如果刘月茹没有说谎,应该是这样的,陆波想看看刘月茹会不会不守约定,半路搭车上独山子,一路偷偷跟她走到这。不过这个约定也太孩子气了。
     走到一处丁字路口,四周都是家属楼,路边有个班车站台,这是九路车终站,直达市区......
     王大林看着站台,不对,这时他看到了水塔。
     和别的水塔不同,这座水塔涂着白底,上画满了各种卡通画,有孙悟公,白雪公主,一休和尚,很可爱。
     王大林心里一动,好象在哪看过这些画,他走到水塔边的一家小商店,”老板,这座水塔谁管呢?”,”车站物业管着呢,钥匙在我这,不过门锁都坏了快半年了,怎么了?”,王大林摇摇头,买了包烟,走了。
     吴山把车停在路边, 一脸茫然,王大林把他喊下车,一起走到水塔前。
     王大林呼了口气,轻轻推开水塔门,往上看了看,沿着扶梯往下走去,下到塔底,他打着打火机,两个人同时看到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
     王大林示意吴山举着打火机,自己戴上手套,轻轻把身体翻过来。
     尸体平放,由于气温一直在零下十度左右,腐败程较慢,王大林还是看了半天才确认,这正是他们要找的陆波。
     尸体左胸插了一把刀,是一把瑞士军刀,王大林叫吴山打电话报警,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怎么了,哭什么?”,吴山咬牙切齿的说,”妈的,别让我抓住你”
     王大林叹了口气,自己给王法医打了个电话,回身又开始仔细检查......
     死者左手紧握,王大林费了很大劲才掰开,手里握了一枚钮扣,一枚雕成小马的钮扣。
     王法医带着小赵赶到了,王大林叫吴山帮着抬尸体,吴山不停喊小赵,”轻一点,小心一点”,小赵瞪了他一眼,见王法医也在看他,没敢说什么,手脚果然轻了。
    
    十二
     王大林开车到了陆波家,奶奶和刘月茹都还在,王大林冲奶奶点点头,”我再去她房间看看”,说完,没看两个人的脸色,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他走了出来,”好吧,一起跟我到队里去吧,有些事要和你们谈谈”......
     到了刑警队,王大林安排吴山带她们去认尸。偷偷把吴山拉到一边,”等会认完尸,你叫内勤如花陪老太太呆在我办公室,你给刘月茹开张传唤证,到监控室给她作份笔录,记着,要全程录音”
     吴山一愣,”如花是谁?”,”啊,那个,就是王小时”,”噢,那我跟刘月茹谈什么,刘月茹?师傅,你找到她了?”,”谈什么都行,谈她女儿吧”,”这么重要的笔录,我能行吗?”,王大林心里说,要不叫你全程录音干什么,嘴上却说,”行,行,我看好你哟,快去”
     送走吴山,王大林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我,警察,在哪?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位置”......
     李松斌的父母都上班了,就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没开电视,没玩电脑,也没看书,就一个人坐那发呆。
     王大林看着他的眼睛,”说说吧”,”说什么?”,李松斌还在那装天真。
     王大林站起身,扫了一眼他的卧室,”日记藏哪了?嗯,在床底下?”,王大林掀起床单,李松斌冲过来,王大林伸手在他鼻子上弹了一下,他马上捂着脸蹲下了。
     男孩的秘密都不会锁在抽屉里,一会,王大林从床下拉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放满了日记本。
     王大林随便翻开一本,”上政治课时他又用镜子偷偷看我了,鄙视他,老用这招......
     椰子糖的味道太好了,一下吃了三块,也不知道会不会牙疼......
     今天小坏蛋又去超市偷东西,被我抓住让他写了一百个”囊”字,那么多笔划,抄的他直吐舌头,哈哈......
     天可真热,奶奶坐在空调下面可舒服了,难怪她老爱睡,嘻嘻,我快长大吧,就可以让奶奶退休了,天天想睡就睡,哈哈......”
     这才是女孩子的日记,一天就罗里八嗦的记了这么多。
     王大林看看坐在地上的李松斌,”说说吧”,李松斌满脸泪水,狠狠的瞪着他,”不说,死也不说!”
     王大林叹了口气,”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李松斌摇摇头,王大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帮你,更想帮她,但事情恐怕很难如你所愿啊”,李松斌愣了,王大林点点头,”陆波死了,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李松斌晃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大队,吴山还在监控室里作笔录呢,王大林把他喊出来,吴山还不愿意呢,”别急啊,师傅,还没谈完呢”,”行了,行了,戏演不下去了,再演下去说不定咱俩都得下岗,去,把她带我办公室去”,吴山傻了,下岗?什么意思?
     一进办公室,如花正在安慰老太太,王大林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出去,这时,吴山带着刘月茹也进来了。
    
    十三
     王大林背着手,”这件事情从哪说起呢?先从尸体说吧,凶器是一把瑞士军刀,陆波送你的军刀呢?”,刘月茹慌乱的摇摇头,”没有啊,她给我送刀干嘛?”
     王大林点点头,”那大衣呢?”,刘月茹点点头,”大衣在我家,孩子属马,她专门给我买了一件钮扣是小马的大衣”
     “少个扣子吧”,刘月茹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王大林望着窗外,”那份保单为什么受益人要填你的名字呢?”,刘月茹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证据确凿,证明你就是杀害陆波的凶手的话,那么你的受益资格自然被取消了,按顺列,她的奶奶就会成为受益人”,刘月茹大惊失色,”什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儿?”
     王大林笑了笑,”如果早一天,你这样说,我理都不会理你,任何警察都不会理你,因为证据太扎实了,如果在一个星期之内发现了尸体,根据胃内溶解物,可以推出死亡的准确时间,而那个时间段没人可以给你证明,因为你正在心里默念着陆波的名字往312国道走呢”
     刘月茹和老太太都听傻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个”,王大林拿出一张诊断书,”先天性心脏病,既使马上手术,成活的概率也是很低的,也就是说,医生已经宣布了她的死刑。
     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这时该作什么呢,她要给她的奶奶留下一笔钱。”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王法医打来的,王大林默默的听完,挂了电话。
     “这时,她的母亲出现了,很意外,但她还是制定了计划,她先是伪造了自己的日记,把很多的线索留在了日记上,在这之前她已经攒了很久的钱,加上奶奶给她买手机的钱,她买了五十万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故意填了妈妈的名字。
     准备好了一切,她该选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地点,那座水塔,我第一次去陆波家时,她枕头边上一个小单子,就画着各种各样的卡通人物,单子已经很旧了,我想,这是当年裹她的单子吧”
     老太太伤心的点点头。
     “她安排好了一切,你一定认为你女儿很狠心吧”,刘月茹巳经哭成了泪人。
     “她的计划,得有个人帮着实施,她选择了李松斌,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孩,那份保单就是他寄出的。
     百密一疏,奶奶压根没想到她会出事,就没进过她房间,这样,她摆在桌子上的日记就一直没被发现。”
     王大林拿出两封信,”按计划,这两封信是在你被捕后一个月寄出的。我念一下内容,
     妈妈,您一定认为我狠心吧,可是,当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呢,奶奶从小疼爱我,但我看到院子里的孩子都有妈妈,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长大以后我就不想了,我只认疼我爱我的奶奶,我想在我离开后,她还会过上幸福的晚年,不要怪女儿了,希望下辈子咱们还做母女俩,你要好好待我啊......”
     后面马的是洗脱刘月茹嫌疑的一些证据,刘月茹巳经听不下去了,哭喊着陆波的名字。
     另 是写给奶奶的,王大林不忍心再念了,把信放在老太太手里,王大林大概也能猜出内容,应该是让老太太拿上钱赶紧离开这座城市......
     很晚了,吴山还没走,王大林从外面进来,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了,还不回家?”,吴山沉默了一会,说”为什么不帮她”,王大林叹了口气,”我很想帮孩子完成她的心愿,但,刚才法医打来电话,衣服的袖口都有喷溅血迹,加上刀口位置,已经认定为自杀。”
     王大林看看吴山,”回吧,我们只是个警察,很多事情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回家,王大林把这个案子告诉了高佳,高佳也哭成了泪人。从那以后,高佳每天绕远路也要到陆波奶奶的超市去买东西。有次回家,高佳告诉王大林,老太太雇人了,一个中年妇女,老太太领了个小男孩在外面玩。
     王大林笑了,看来孩子的心愿还是实现了......
    
    
    
    
     完
    
    
    
    
    局
    
    一
     凌晨七点,天还漆黑一片,城市的清洁工巳经上班了。
     七点十分,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清洁工人在红旗商场门前的停车场发现一具男尸。
     王大林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值班接了三起诈骗案,上当的都是老太太。老手法,抓住贪小便宜的心理,换金元宝,或是说家里有人要遭灾,请菩萨消灾,要不就是珍希药材差价太大,骗着捣一手发财之类的。所幸价值都不大,也就一千多,不够立案,但王大林还是接待了。
     老太太怕子女责怪,都异口同声称,一个人拿根烟,对她们一喷,就全听那人的了。王大林在肚子里偷笑,要真有这东西,全世界的妇女就别想出门了,男人只要叨根烟一喷,就带着回家了。
     这种案子不好破,骗子一般打一枪换个地方,全国各地跑,一般受害人大多也就认了,但王大林遇到个倔老婆,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问人抓住没有,钱追回来没有。
     王大林也没招了,把情况汇报给刘队,要上那部破桑塔娜,拉着吴山,满城乱转,遇有人多的地方就把吴山放下去。
     让王大林感到有戏的是,从三个受骗老太太描述的经过来看,都是一个人作案,没有帮手,这本事,王大林也有些佩服了。一人作案,目标小,只要容貌稍加改变,受害人一般都认不出,所以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一天过去了,没有动静。第二天,王大林把吴山放在了客运站路口,吴山夹个包,探头探脑的在人群中张望,王大林忍不住笑了,放着这么大个羊轱不上手,骗子们都瞎眼了。
    过了约一个小时,快到中午的饭点了,吴山朝车这边走来,看来是冻坏了,一点有钱人的形象都没有了,两手揣到裤兜里,塌个肩。正在这时,一支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王大林之前和吴山详细的揣摸了笔录,商量过,一旦有人搭话,吴山不动声色,注意对方的体貌特征,再观察有没有帮手,再听听骗钱的手法。等骗子得手时再抓他。再看吴山,腰也挺直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这孩子,演过了。
     王大林下了车,远远的跟了上去。
     两个人聊了一会,那人居然拉着吴山进了旁边一间饭馆。
     这王大林就不好跟进去了,别引起对方的怀疑。
     他骂骂咧咧地拐回去,把车开过来,两个人不知道吃什么呢,肚子一阵乱叫。王大林倒不担心吴山被骗,包里装的都是假币,刘强他们中队前阵破了一个贩假币的案子,王大林借了五万元。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两个人出来了,吴山一看吃得就很爽,头上冒着热气,和那人有说有笑的从王大林车边走过去。
     王大林看着他们进了农行,心里有底了。大约过了十分钟,两人出来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见吴山开始从包里掏钱了,王大林冲了上去......
    
    二
     “什么手法?”,把人放到值班室,王大林把吴山叫到办公室,先制定一个审讯方案。
     “低价换英镑”,王大林一愣,”就他一个人?怎么说的?”
     吴山喝了口水,”他直接把我带到农行,那都是叫号排队,人很多,他拉着我跑到一个窗口,手里捏着一叠外币,问里面的小姐,英镑对人民币怎么换,里面的小姐说,”这不换外币,到中国银行去”,这时,边上叫到号的不干了,哄我们走。那人走出来,说”来不及了,我就按一比三跟你换吧”......
     王大林伸手打断了他,高手啊,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他先安排技术上拍照,然后通知那三个老太太过来认照片,让吴山去办别的手续。
     几个老太太年龄加起来快二百岁了,眼不花,腿不软,一同认定七张照片中的那人就是骗子。
     王大林心里有了底,在办公室桌子上摆满了棍子,鞭子,电线,吴山吓一跳,”师,师傅,在这审吗?”,王大林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打死那个狗日的,给老太太报仇!”,”不是吧,师傅”,王大林笑了,”吓唬他的,诈骗犯用不着动手”
     那人一进来,见了这阵式,有点心虚地看看吴山,”叫什么,多大了,从哪来,在这干过几次?”王大林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恶声恶气的问。
     “我叫周强,三十七岁,山东人,打工的”......
     王大林斜着眼睛看看他,这时门开了,刘强探头进来,见到这场面一愣,冲王大林招招手,”师傅,你来一下,有个事”,说完友善的冲吴山笑笑。
     王大林被刘强拉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了两条玉溪,”我爸让我带给你的,师傅,你来真的吗?”,王大林笑咪咪的接过烟,”吓唬他,最近忙不忙”,刘强笑了,”哪一个都留外伤,我想师傅也没这么外行,我们,最近那个无名尸,到现在都没人认”
     王大林点点头,”帮我唱出戏?”......
     王大林一脚把门跺开,冲进去,刘强在后面拼命拉着他,”师傅,不能打啊,你手重,上次那个骨折的还没出院呢”,王大林气乎乎的说,”骨折,便宣他了,少蹲一年监狱,你”,他指指周强,”想少蹲几年?”
     周强直接跪下了,”我交代,钱都在卡上,一分都没花,可我这都是被人逼的呀!”
     王大林示意刘强坐下,”怎么回事,说说吧”
     “我一直在乌鲁木齐混,小打小闹,混个饱饭,由于我一直是一个人干,在乌鲁木齐混了五六年倒没出什么事。可今年年初,我踩错了点,骗了一个老太太一千多块钱,结果她儿子翻了半个乌鲁木齐硬是把我找到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得罪了”鬼头”,道上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他一直在幕后,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他对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个月,给他十万元,算是赔罪和拜山头,我无奈,打了条子”
     王大林和刘强对视一眼,”我好象是因为诈骗把你带到这来的”
     周强抬起头,”我有证据,他知道我跑不掉,条子我复印了一份,而且,我还录了音”
     刘强眼睛亮了,王大林知道他想搞大案子。
     “还有,后天,他亲自来收钱”,周强说完这句头低下了。
     刘强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在这里?”,周强点点头,王大林冲刘强使了个眼色,别急。问周强,”你这样可坏了规矩,不怕他回头收拾你?”,”大哥,我到哪凑那十万块,他这就是让我死”
     王大林让吴山给他作笔录,自己去了刘强办公室。
     两个人听完录音,刘强说,”定个敲诈没什么问题”,王大林点点头,”交给你了,连周强一起”,”师傅,谢谢了”,王大林笑了,”我又没任务,周强这个有点麻烦,三起累加才勉强够立案,到了法院,只要肯交罚金,就判缓了。反正你看看办吧”......
    
    三
     下午,刘强找到王大林,”我通过乌市警方查过”鬼头”了,原名叫丁建国,十五年前道上的头面人物,据说到南方拜了个老大,转到了幕后,他老大在乌市成立了三家大公司,由他打理,底子还是不太干净,但没有直接的犯罪证据,师傅,咱们抓到大鱼了”,王大林沉吟了一下,笑笑,”抓住人让我见一下”
     刘强还没有抓到这条大鱼,却发现手里有条更大的鱼,一条死鱼。
     无名尸有人来认了,是他的母亲,老太太看了尸体肩部的胎记,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办完手续,按规定,老太太出示了死者的相关证件。
     一看身份证,关镇海,刘强的头”嗡”的一声,这小子可太出名了,在乌苏,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当年,乌苏兴起城市建设,关镇海带着手下的一帮兄弟,跟着开发商,说拆哪里,他们就冲进房里,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等人跑出房子,挖掘机已经把房子推平了。这件事引起社会很大震动,当地公安局接到报案,把关镇海及其它涉案人员全部抓了起来。
     但到了起诉阶段,所有的证人居然都退缩了,关镇海被当庭释放。
     出来后,据说他变得很低调,认识了几个大老板,也作起了生意。
     想不到这个当年名噪一时的黑老大,居然客死街头。
     王法医的尸检很确定,死亡时间是尸体发现时间的四十八小时前,死因是颅内大面积出血,就是脑溢血。
     刘强带老太太在殡仪馆认完尸,老人结完费用,要求直接把尸体火化了,带回去安葬。
     刘强看着寒风中老人蹒姗的背影,叹了口气,生前再怎么风光,死后也是一堆灰,如果没有母亲,关镇海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感慨完,他开始安排中队的人研究”鬼头”的抓捕方案。
     本市最繁华的街边,有栋八层的商住楼,一二楼的门面开有酒店,娱乐城,洗浴中心,三楼是大河公司的办公场所,整栋大楼的产业都归一个人所有,这个人就是朱大河。
     朱大河本人,是个面目呆诺的人,八十年代,朱家五兄弟在社会上是打架不要命的主,小有名气,但也就是打个架,泡个妞。九十年代,朱大河带着三个弟弟南下广州,一呆就是六年,九七年,几个人衣锦还乡,成立了大河装修公司,招募社会闲散青年,当年他们的行为被媒体作为解决国家就业压力的典型还被宣传过。
     但没多久,周围的几家内地人开的装修公司,不是被盗,就是莫名其妙地着火,最后都告破产关门了,唯大河公司越作越大”
     随后公司又涉足建材业,这时,他们的本质才显露出来,九八年到两千年,市里所有小土建项目的包工头,无一例外,都必须从大河公司进货,否则,不是工人被打,就是常有社会上的混混到工地滋事。
     报警,警察来他们走,警察走,他们就又来了。
     后来,一个校园工地,由于用了他们的劣制水泥和钢材,三层高的教学楼,还没剪彩就倒塌了。包工头跳楼自杀,此事没再追查,大河公司清掉所有库存,退出了建材行业。
     零五年,市区所有娱乐场所,洗浴中心,或多或少都有大河公司的股份,朱大河为人越来越低调,势力却越来越大。
    
    四
     大河公司会议室,朱大河坐首座,次席是公司才聘请不久的常务经理赵南守,依次坐着朱家三兄弟及公司各口子负责人,一群乌合之众。
     朱家老三先发言了,”大哥,你听了谁的鸟话,把各k厅,迪吧的股都低价卖了,兄弟们撤出场子吃屎去”,朱大河看了一眼赵南守,笑了一下,”还有什么问题,接着说”
     会议室一角的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话了,”朱老大,我们兄弟跟你也七八年了,咱们是吃哪碗饭的,你最清楚,现在撤出娱乐场所,弟兄们手里压的货出不了手,带的小妹都飞光了,我手下的小弟都等着吃饭呢,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话音刚落,周围都随声附合。
     朱大河眼睛本来就不大,他翻着眼睛扫过全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会议室静了下来。
     朱大河指着赵南守,”我聘他当经理,你们也是同声反对,为什么?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嘛,是不是?可我们现在是干什么的,商人!妈的,懂不懂,周大砍,你当年掂两把西瓜刀,从商业街街头砍到街尾,牛逼吧”
     被朱大河点到的光头,呵呵笑着,挠挠头。
     “可你被关了多久?两年,不是我给你上下打点,你狗日的现在还在干吃不拉喝清汤呢!”
     光头的头耷拉下来了。
     “商场就不同了,只要你有钱,有本事,你可以让人活,也可以让他死,而且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懂吗,钱,才能让人真正怕你”
     朱大河站起身,打着手势强调自己的语气,”你们没事也看看书,学学什么叫商战,你”,他指着另一个人,”你手里的摇头丸最多,全高价卖掉,能赚多少?”
     “十万!”
     “十万,要雇多少小弟?冒多大风险?你觉得你玩的均,辑毒科的人不管你,猪!搞清楚,在他们眼里你只是小杂碎,给你笑脸,不抓你,你以为是和你关系好?那是想把你养肥了,拉进去一次宰了,省心!真正的警察没人会和你我交朋友的”
     全场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朱大河却越说越兴奋,”外面的人叫我们黑社会,你们还沾沾自喜是不是,配吗?你们有政府的人当保护伞吗?一群有组织没纪律的散沙,见了交警,派出所民警,你们跳的老高,要人权,要证据,见了刑警个个想把头塞进裤裆里”
     说到这,朱大河高举双手,”这一切,都要改变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朱大河却摆摆手,不往下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的话你们要不折不扣的去执行,我撒出走的钱都要收出来,该卖的卖,低价也行,各自把各自的小弟都散了吧,没钱你们也看不住他们,免得惹事。
     在座各位,包括我亲兄弟,跟我这么多年,没让你们失望过吧,好,我保证,以后让你们过上数钱数得手发软的生活,散会!”
     朱大河留下了赵南守,”嗯,关镇海的事我听说了,真的不会有事?”
     赵南守摇摇头,”那个人以前是个学医的,他杀的人都会有明显的病理特征,放心吧,如果真有事,公安局不会让把尸体火化的”,朱大河点点头,”十万啊,不过值了”,赵南守取下眼镜擦了擦,”他以前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价,还是打过折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凑了多少了?”,”差的远呢,才四百多万”,朱大河搓着手说,”四百万,如果你不劝我,这栋楼我最少让对方再加一百万,不提了,我再想想办法,乌鲁木齐那边的人明天就到了,如果没有意外,他那的二百万是没有问题的。政府那边没有问题吧”
     赵南守看着朱大河,”朱总,用人不疑,所有竞标人标的价我都给你了,其它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朱大河拍着赵南守的肩,哈哈大笑,”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得好”
     赵南守淡淡的说,”其他几个竞标人我作了了解,若娜和叶建松因为前阵的一起刑事案件退出了竞标,若娜从此下落不明,叶建松带女儿出国散心去了,他不在公司没有拿主意的人。所以这两个最有力的对手可以取掉了。在下来就是关镇海”
     赵南守朝空中吹了口气,”我想他最后参与竞标,肯定也是得到了风声,不过,他也可以取掉了”
     朱大河把头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听着赵南守的汇报。
     “吴达的公司很有实力,他拿下那块地要盖个大型超市,标的价是六百五十万。方山本来是最没有竞争力的,谁都以为他会拿那块地盖个修理厂,政府不可能给批的,但我看了他的计划书,他要搞个七层的室内停车场”
     听到这话,朱大河眼睛一亮,”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看到赵南守嘴边抹过一丝讥诮的笑意,也尴尬地笑了,”我随口一说,你接着说”
     赵南守点点头,”朱总,你给我的钱没有白花吧,方山的标的价是六百八十万”,朱大河连连摆手,”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从陆老板身边挖来的人才啊,对了,这两个不行也做掉,钱我出”
     “死一个是意外,连死三个,警察会找上门的”
     “有道理,钱我会想办法,你明天去火车站接人”......
    
    五
     泰国国际机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不停的擦汗,从下飞机,一家老少在这巳经呆了五天了,护照怎么会丢呢?报了警,但肯定找不到。问过大使馆,补办最少还要一个多星期。大汉跺了跺脚,肯定是上海机场的那个男人偷的,都登机了,他才说有急事,下机离开,妈的,肯定是他。怎么办,家里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一群废物,完了......
     刘强灰头灰脸的从王法医办公室出来,老王头发大火了,”没给你说吗?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和死亡时间整整差了两天,那片那么繁华,停车场躺了具尸体据然没人发现,猪吗?回去老老实实汇报给王大林,听到没有?滚蛋!”
     犹豫再三,刘强还是推开了王大林的办公室,听完汇报,王大林沉默了,王法医纯粹是为了工作,而他就不能不考虑刘强的感受了,毕竟是刚进步嘛。
     他安排吴山去王法医那拿尸检报告,拉着刘强坐下,”你怎么看?”,刘强点点头,”王法医说的对,我当时压根就没多想,只想的把无名尸赶快处理掉”,”反正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多想了,经一事,长一智”,”师傅,我......
    “
     送走刘强,王大林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干脆回家了。
     一家人的表情都很古怪,王大林第一次感觉自己象个外人,尤其高佳和丈母娘,在饭桌上不时把头凑一块,嘀嘀咕咕,一脸的神秘。
     王大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老丈人,谁成想老丈人压根不跟他对眼,低头吃饭。
     王大林第一次食不甘味。
     吃完饭他知趣的回了卧室,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他开始胡思乱想,不会出什么事要影响他幸福的生活了吧,想到这他不由的悲从心来,佳佳要是不爱我了,该怎么办......
     快十一点了,高佳还不上楼,王大林有些自虐的坐那等着,唉,一无所有不可怕,从拥有一切,到一无所有才可怕......
     听到高佳上楼的脚步了,开门了,”混蛋,怎么不换衣服就坐到床上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什么?我没换衣服?
     王大林丧魂落魄地站起身,”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高佳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王大林的泪差点下来。
     高佳看到王大林的脸色,吓了一跳,以为工作上又有什么事了,没再说什么,温柔的帮他脱去外衣,王大林傻傻的站那任她摆布,闻着高佳的体香,王大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高佳。
     “佳佳,我错了,改还不行吗?”,高佳莫名其妙地抬起头,见王大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差点笑出来,怎么了这是?不过,倒挺好玩。
     高佳躲着不让王大林亲她,”鼻涕,脏死了”,王大林也感觉事情好象没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不管不顾的去扯高佳的睡衣,被高佳一把推倒了。
     王大林傻了,”怎么了?”,”还说,都是你”.......
     这一瞬间,那个阅人无数,沉稳睿智的王大林又回来了,看过的电影,小说”哗哗”地在他眼前闪过,难道是,”你有了?”
     看到高佳脸上又羞又喜的表情,王大林一蹦子跳起来,冲到高佳跟前,紧急刹车,转身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跑回来,小心地拥着高佳,脸对脸,傻笑着,”我还以为......嘿嘿”
     高佳闭上眼睛,幸福的靠在他怀里,王大林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什么时候?那天我有没有激情?这可事关优生啊......
     第二天,王大林脚下踩着弹簧上班了,在半路,他花三百元巨款买了一条”红雪莲王”,夹在腋下,到局门口,见人就散烟。
     进了刘局办公室,他又是握手,又是拥抱,老汉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又在无意中帮了什么忙,”我老婆有了”,刘局乐了,这忙可真没法帮,”喜事啊,你别不信,昨天你嫂子还念叨,高佳这孩子也该有了吧,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曾副局长见王大林笑咪咪的走进来,习惯的低头到抽屉里给他拿烟,王大林把一盒红王往桌子上一扔,”我老婆有了!”,等曾副局长抬起头,人已经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他笑咪咪的问吴山,”见到刘强没有?”,”他们今天去抓人了,师傅,王法医让你去他办公室”
     王法医认真的在讲对关镇海尸体的疑问,”这是他母亲提供的毛发,和尸体的DNA同一,不过,这老太太怎么知道我们要做尸体认定,还有,就是死亡时间的问题”,王大林看着他,却一阵一阵傻笑,王法医火了,”听进去没有?”,”嘿嘿,来,抽根烟”,”难怪刘强也那个熊样,敢情你压根就没重视,尸检报告你也别拿了,先放这,你给我出去!”......
     小赵在外间听王法医提高了声音,以为有好戏看了,没想到王大林什么都没说,笑咪咪的出来了,把怒气冲冲的王法医关在门后,”小赵,来,抽烟”,”你疯了?我不抽烟”,”学呗”......
    
    六
     火车站,刘强把人都安排好了,刘强拿着从乌市传过来的照片在人群中寻找着,对讲机有人在喊,”刘中队,西侧出口,来一下”
     刘强带人冲过去,没错就是这个人,”丁建国?”,对方一愣,摇摇头,”不是,你们认错人了”,刘强仔细看了他一眼,没错,眼下有一条刀疤,”刑警队的,跟我们走一趟”......
     赵南守进站时,刘强带着人刚刚离开。赵南守手中举个牌子,大河商贸有限公司接站,字很醒目。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相貌不俗的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两人低语几句,赵南守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来人出了站台。
     在他不远,一个人拨通了手机,”朱老大,人接上了,两个人应该不认识,是,是,那我先回了”
     挂了电话,朱大河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和陆老板也只是一面之缘,赵南守是他的干将,虽说已经挖过来了,但不得不防啊......
     刑警队单讯室,”鬼头”什么也不说,随身物品也仔细看了,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对这个,王大林和刘强早有心理准备,由于证据确凿,对他的拘留证早已经签发了,鉴于案情重大,且”鬼头”的特殊身份,为了防止案情外泄,已经和乌市刑警队作了协调,两家都严守”鬼头”被抓的情况,希望扩大战果。
     第一次讯问结束,”鬼头”始终一言不发,乌市刑警队再次发来他的传真照片,确认了他的身份,在带走”鬼头”时,他开口了,”我能带上我的随身物品吗?”,刘强摇摇头,”鬼头”叹了口气,被民警带走了。
     朱大河的办公室,朱大河热情的拥抱了来客,”一路辛苦,我安排了晚宴给你接风”,对方摆摆手,”我和朱总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大名我是久仰了,按道上的规矩,这酒我得喝,但在商言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
     朱大河一伸大姆指,”难怪段老板把疆内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爽快,赵经理,把计划书拿过来”
     赵南守拿出一个文件夹,摊开放在桌上,”去年年初,政府打算西迁,配合城市西扩的发展规划,所以打算把原政府大楼那块地公开对外拍卖。
     对本市的地产商来说,那块钱很值钱,毕竟是市中心”
     来客扔下计划书,翘起二郎腿,一支手习惯的去摸眼下的那道疤,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没听说过朱总在房地产上也有投资,况且现在房地产不景气,如果是这方面的计划,我们就没必要谈了”
     朱大河笑了,”别急嘛,先听他说完”
     赵南守顿了一下,接着说,”但对我们来说,投资那块地意义就不大了,不过,这里面有了新的情况,另一家外地公司要加入进来”
     来客摸着脸上的刀疤,开始有些认真了。
     “这家江苏来的华振公司,早在竞标开始前,就对市团结街所有街边店面进行了考察,他们打算买下所有的店面,在这片开一条步行街”
     来客冒了一句,”团结街?有多长?”,”三百七十米,沿街店铺两排共二百一十个!”
     “大手笔,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他参加竞标,相信没谁能争过他们!”
     赵南守微微一笑,”外地公司不让参与政府那块地的竞标!”
     “他可以加价从竞标人手中购买”
     “所以我们必须要中标!”,朱大河加重了语气。
     来客站起身,搓了搓手,”有些冒险了,我简单看了一下你的计划书,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既便高价拿下这块地,如果对方不放价了,不就砸在手里了吗?等到我们资金全压到这,公司其他业务无法正常开展的时候,再和我们压价,这在商场,是件很正常的事”
     赵南守拿出一张市区图,”要看懂计划书,先看看市区图,团结路在市中心的这四百米的位置,又分成东西两条街,两街的中间分布着居民区和一些办公机构,政府大楼和家属区就在这中间,两街中间的宽度不到一百米。
     所以,江苏华振公司真正要开发的决不是一条街,中间可以再开发两排店面,自然形成一条路,加上东西两条街上两排店面,这样,这不到四百米的距离,可以开发出最少八百余间店面,这只是指一层建筑”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来客的脸色开始涨红,这无疑是块诱人的蛋糕。
     “你刚说的情况我们也考虑到了,请看,政府大楼的位置刚好在团结路的中间位置,如果我们拿下这块地,即使对方不和我们谈转让的问题,如果他们开始开发其他店铺,只要他们一动工,我们就拆毁大楼的主框架,让一座危楼横在步行街中间,你猜,谁会更着急?”
     朱大河巳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计划了,但还是忍不住一起鼓起掌来。
     来客脸上笑开了花,”真他妈毒,中间一栋危楼,就要划出安全距离,南北他们最少损失近一百米的地盘,步行街就算开张了,看着旁边摇摇欲坠的大楼,顾客的购买欲也会成倍下降,历害,太历害了”
    
    七
     来客站起身,”好,我这是没问题了,就看老板的意思了,这样吧,计划书我传真一份到广州总公司,老板只要同意,我就开支票”
     朱大河面有难色,”这个嘛”,”毕竟是二百万的现金支票,你知道,现在市场流动少了,现金都吃紧,这么大的资金项目,还是让上头过目一下,朱总要是信不过,和我一起去”
     “鬼爷向来一言九鼎,我有什么信不过?”,话这么说着,却把隔壁的秘书喊出来,引着一起进了打印室。
     关上门,来客回头对朱大河说,”我的身份还是少点人知道,兄弟虽然从商多年,但道上的弟兄抬爱,有些秩序还是要管,烦啊,不象大河兄,这么快洗白了”
     朱大河一拍头,”瞧我这嘴,丁总,丁总”
     两人相视大笑,被称为丁总的来客,拆掉计划书上的钉书针,一页页的摆齐,朱大河低声问,”丁总在乌市经商多年,万和地产的陆总你熟不熟?”
     丁总点点头,”陆建一,陆公子,妈的,他的命好,有个好老子,我们把命都拼上才有今天,他掂袋钱,跟玩似的进了市,玩着玩着就玩大了,怎么,你们之间......”
     朱大河摆摆手,”我们就一面之缘,喝过一次酒,外面那个,就是他介绍给我的,我的常务经理”
     “哦,叫什么?”
     “赵南守”
     丁总不相信的看着他,”是他没错吗?”,朱大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点点头,”怎么了?”
     “陆公子,他只是个公子,如果没人帮他,就是座金山,他也败光了。赵南守是他大学同学,这个人我早有耳闻,去年一年,他们公司接的全是单位办公楼重建,和翻新的工程,住房工程一个都没接。今年,所有的房产公司都尿血了,他们公司却保持盈利,妈的,我听说就是赵的主意,你行啊,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了,看来,陆公子的公司到头了”
     丁总咪起眼,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看来他是打算要对陆的公司下手了。
     看到这,朱大河打了哈哈,”丁总就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赵经理现在可是我的智囊啊”
     丁总笑笑,不说了,从脖子上取出项链,居然是个小私章,盖在了每张纸的后面,把计划书发了出去。
     丁总原把项链戴上,约五分钟后,传真回来了,是广州总公司的信笺纸,下面两个字,同意!
     丁总拍拍朱大河的肩,”兄弟,签合同吧!”......
    合同定完,丁总从包里取出一本支票,拿出一张填好的支票,取下项链,在支票上盖了一下,”朱总,合作愉快”,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八
     王大林飘着回家了,一进门,高佳正在厨房和她妈在说话,见了王大林,笑咪咪的说,”上楼,我有话跟你说”,王大林喜滋滋地跟上去,刚上楼梯,拐出高母的视线,高佳的手就拧住了王大林的耳朵
     “轻点,痛,怎么了?”,王大林躬着腰,苦着脸,跟在高佳身后。
     进了门,高佳板着脸,”怎么了,你跑外面胡说什么了?”,王大林揉着耳朵,”没啊?”,”没有?今天我到局里拿文件,谁见了都对着我肚子笑,户籍科的那帮子还摸着我的肚子说...,不说了,气死我了,你选家法吧”
     王大林抱住高佳,”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我不对,行了吧,我认罚,就那一条,亲你一百下,我来这个吧”
     二话没说就开始亲了,高佳使劲想,有这条吗,混蛋,是亲暖气包一百下,但嘴巳经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早上一上班,大队开会,王大林想逃,却被刘队喊住了,”王大林,会议你还是参加一下”
     会议闹哄哄的开始了,刘队先念了几个文件,会议室慢慢静了下来,”我看了一下各派出所近两个月的出警记录,治安案件明显下降,这说明什么?”
     下面又闹哄起来,主要原因是王大林这个著名的老抠,主动向大家散烟。大家也向他祝贺,毕竟要当爸爸了,再有,很多人都想看看高佳大肚子的样子,内勤如花是最渴望看的。
     刘队点了刘强的名,”你说说”,”我也感觉到不对劲,好多场子的小混混都不露面了,不管什么原因,这是好事啊”
     王大林满脸带笑,正忙着呢,冷不防被刘队点了名,站起身,”治安案件和刑警队有什么关系,刑事案件没有下降吧”
     刘队顿了一下,”你少胡说,我们要有大局意识,不管那个口子,现在出现的情况,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从今天开始,每晚各中队都要加大对各娱乐场所的巡逻布控,王大林,把吴山抽到刘强他们中队”
     开完会,吴山低头进了办公室,收拾东西,王大林跟进来,”这是干什么?”,”师傅,刘队把我调到刘中队那了”,王大林照他屁股就是一脚,”借调好不好”,”那我还能回来?”,”嗯,滚蛋”......
     其实王大林对这个情况早有感觉,刀疤给他诉过苦,虽然没全说实话,但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不管朱大河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毕竟是好事,治安案件大幅下降了。
     晚上,小米他们叫王大林高佳去别墅吃饭,吴达也在,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高佳给孩子们检查作业,吴达把王大林拉到院子里。
     “朱大河你认不认识?”,”知道,怎么了?”,”他也要竞标政府那块地”,”他?没想到”
     吴达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正常的竞争我们倒不怕,我知道他的一些旧事”,”怕了?”,”不怕,我多少人”,王大林笑了,”也对,谁想动你,是得掂量掂量”
     “我听到一个消息,一个外地公司要买下整条团结路,搞个步行街”,王大林沉思了一会,”朱大河从不干赔本的生意,不过,消息可靠吗?”,”不知道,但政府的竞标已经停了很久了”,”那就是有可能?”
     吴达点点头,”我对那块地可有可无,不过听说乌苏的关镇海也加入竞标了”,”什么?”,”他以前的底子不干净,你应该也认识吧?”,王大林点点头,脑子里激烈地思考着。
     “他出事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王大林一时有些糊涂,半天才反应过来,”参加竞标的还有谁?”
     吴达笑了,”就剩我和方山了”
     “知道了,放心的走吧,我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吴达很郁闷,冲王大林竖起了中指......
    
    九
     从银行取出钱, 丁总让朱大河买好半夜到乌市的火车票,连夜回乌市了,朱大河才知道丁总有汽车恐惧症。
     从大河公司加入竞标以后,政府竞标办公室一点消息都没有,朱大河如坐针毡,七百万现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办法是他想的,把七百万直接摆到桌上,比他妈什么都有说服力。
     计划书他交给赵南守负责了,政府文件虽明确,要看竞标人的投资项目,竞标价格在次,目的很简单,要看你在那盖什么建筑。
     这一点他不担心,赵南守会拿出一个让人满意的计划书,反正他压根没打算在那块地上再投钱,他也没钱可投了。
     王大林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见吴山趴在破沙发上正打呼噜呢,他轻轻带上门,到技术室去了。
     小赵对王大林爱理不理,忙着自己的事,王大林小心地趴法医室门上听了一会,”老汉不在吧”,小赵嘿嘿笑了,”在呢,我给你喊出来?”,王大林连连摆手,”我现在不想惹他,其实他说的情况就一种解释,不过我现在还摸不着头脑,等我想明白再找他吧”,说完,自顾自走了......
     由于二三月份城市的流动人口大幅减少,刑事案件也呈下降趋势。刑事队干脆把警力都沉到派出所。王大林自告奋勇到开发区派出所,高佳快烦死他了,有时,不小心滑一下,或是正常的伸腰蹲身,都会招来王大林的大声喝斥。
     所里有食堂,高佳手艺好,一般所里加班,中午饭都是高佳来作。现在王大林不让干了,瞪着所长的眼睛说,”能摸凉水吗?能吗?”。
     高佳火了,硬是把他撵走了。
     其实她误会王大林了,他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他知道,一进入春季,刑警队会很忙,那时他就没法顾她们娘俩了。
     朱大河昨晚又没睡好,老毛病了。天快亮了,才刚睡死,手下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一般上午就是有天大的事,都不会去惹他。
     今天,十点多一点,他的手机却执拗地响着,朱大河睁开眼,愤怒地想要杀人,”是谁!”,”你好,我是政府竞标办的,我姓鲁”
     朱大河一下醒了,”噢,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你们的竞标书和标的价什么时候能拿过来,市委曲书记下周要去内地考察,想在动身前把这事定下来,下午,要和几个相关局负责人开会定这个事,朱总,抓紧点啊”
     “好,好,我马上叫人把东西给你送去”,”朱总,嗯,你最好给你们的赵经理说说,在竞标书上多下下工夫,那个,书记好象对那个停车场的项目很感兴趣,确实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个大问题。所以,计划书不过关,我想帮都帮不上,你明白了?”
     朱大河慌不迭地点头,”对,对,你费心了,我一定让赵经理办好,好,好,再见”
     妈的,拿了老子的钱,还把老子当孙子训,”赵经理,竞标办那个姓鲁的,叫把计划书给他送过去”,”我知道,早上就给他送过去了啊?”,妈的,一定还想敲竹杠。”计划书没问题吧”,”放心吧!”,”姓鲁的是干什么的?”,”市委办公室的,竞标办由他牵头”,”要不再给他送点?”,”朱总,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打点好了,对了,丁总已经到了,他们公司后续资金保证书刚传真过来”
     朱大河看看日历,今天已经周五了。
     再睡不着了,朱大河起身穿好衣服,打电话叫来朱家老二。
     “查的怎么样?”,朱老二点点头,”他们的动作很小心,到每个店面都考察过了,部分店面还签订了有偿转让协议书”,朱大河点了支烟,”现在就看赵南守的了”......
     刘强把王大林叫到办公室,”师傅,那小子翻供了,说压根不认识’鬼头’“,”那’鬼头’那边怎么样?”,”还是什么都不说,狗日的,关进去的时候,他死活不在扣压物品清单上签名,非说少东西了,问是什么,他又不说”,”自己的身份承认了没有?”,”承认了”
     王大林皱起眉头,”这就难办了,关几天了?”,”今天第二天”,”转治安处罚,周一放人”,”师傅”,”我来向刘队和曾副局长汇报,你去办手续吧”,刘强想说什么,低头走到门口,”师傅,谢谢”,王大林笑笑,”顺便把那小子的延期批了,老子非诉了他不可”......
    
    十
     周六早上,王大林早早起床,喊高佳起来锻炼,高佳却不领情,赖着不肯起床,王大林只好自己去跑步,顺便让冷风吹吹自己的脑子,最近事不多,又好象有很多事,而且最近有点太高兴了,工作几乎都放在一边了,得静静心了。
     而朱大河,昨晚是一夜没睡,早上八点就给赵南守打电话,让他问结果,十一点,赵南守的电话来了,只说了两个字,中了。朱大河仰天大笑,末了对赵南守说,大河公司有他百分之五的股份。
     “土地转让合同什么时候签?”,”应该会尽快,鲁主任说曲书记要在走之前把这件事给落实了,应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好,好,签了合同,我这心才能真正的踏实”,”级心吧朱总,为了那百分之五,我也得助您把大河公司推向辉煌”,两个人同时大笑......
     果然很快,半个小时后,鲁主任给赵南守打来电话,”曲书记上午有两个会,下午一上班,他亲自主持合同签订仪式,准时到啊”......
     朱大河帮着二弟整理着西装,几兄弟,就这小子长的还拿得出手,再三嘱咐拿好钱箱,一定不要多嘴。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了,喊上赵南守三人坐车出发了。
     政府大楼,保安礼貌的挡住了他们,要求登记,老二要发飙,赵南守忙拉拉他的衣角,”是鲁主任安排的”,这时,楼上下来一个年青人,”你们是大河公司的吧,哪位是朱总”,朱大河点点头,”请跟我来,曲书记在等”,说完冲保安点点头,引着他们上楼了。
     二楼会议室,朱大河站在门口,手心竟然有些出汗,他在心里来了个深呼吸,别紧张,以后我朱大河会经常进出这里了。
     一进门,朱大河就认出了曲书记。常在电视上见,好象比印象中的高一点。
     曲书记很热情的离席迎过来,握着朱大河的手,”这位就是朱总吧,快请,你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土地局的李局长,这位是规划局的魏局长,这位是城建局的周局长,这位是建行的齐行长”
     介绍完,曲书记拉着朱大河坐在自己的身边,”朱总,你的计划书太好了,综合福利院,太有前瞻性了,说实话,我们是一致通过你的计划书的”,朱大河脸上陪着笑,心虚地看了一眼赵南守。
     赵南守坐在下首,冲朱大河点点头。
     曲书记还是一脸的兴奋,”说实话,前期我一直看好方山那个多层的停车场,可以说解决了我市停车难的大问题。看了你的计划书,我们眼前一亮,真的,把福利院开到市中心,不是没人没意见,但我们政府不能光向钱看,要看到它存在的长远意义,所以我们会议很快达成一致意见,就定了你的计划书,市长和主管这块的副市长今天都不在,我牵头开这个合同签字仪式,咱们开始吧”
     一席人都坐了下来,下面就是合同的确认和文件的分类,这时朱大河坐在了一边,一切都由赵南守来了,朱大河仔细地看着整理好的合同和文件。
     一名女记者扛着摄像机录下了会议的全过程,朱大河感觉摄像机时不时在对着自己,他不由的坐正了身子,要和以前的生活说白白了。
     合同确认无误,都签好字,曲书记站起身,和朱大河热情握手,并示意他看着镜头,”朱总,我们常委开过会了,今年你的福利院动工时,市财政会划出一笔专款用于装修和物资的购买”
     朱大河紧紧握着书记的手连说感谢,心中倒真涌上要盖福利院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下来了。
     会议期间,年青的秘书进来几次,伏在书记的耳边耳语,这时,他又进来了,把手机递到书记耳边,曲书记冲他们摆摆手,离开了会议桌。
     银行的齐行长,业务很专业,开始熟练的点钱,时不时抽出一张,放入验钞机,朱家老二狼一样的盯着他。
     “有多少人?”,曲书记明显提高了声音,”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干什么吃的,已经聚了这么多人才汇报,行了,我马上到”
     他谦疚的握着朱大河的事,”这个星期,就你这件事能让我高兴高兴,我得先走了”
     说完,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朱大河和赵南守再次确认了文件和合同,这时那个齐行长才满头大汗的点好钱,掏出手机,”吴主任,你派辆押款车到政府来,我在二楼会议室”,他看了看表,”存在中心储蓄所吧”......
     赵南守冲朱大河使了个眼色,朱大河收好合同,与在座的人握了手,三人一同出了门......
     坐上车,赵南守的脸上也难掩兴奋的表情,只有朱老二一头雾水,朱大河满脸通红,”赵经理,我们该要多少间门面”,”最少一百间,最好的”
     朱大河闭上眼睛,一间门面年租金最少八万,一百间的话,他不禁哼起了小曲......
    
    十一
     星期一,王大林办好了手续到看守所放人,”鬼头”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离开时王大林问他随身物品少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也没什么,一本支票,一串项链”......
     王大林从号子里提出了周强,看到王大林他居然笑了,王大林按住想踢他一顿的冲动,”你逗我玩呢?”,”不敢”,”那为什么?”,周强只是笑,再不说话了......
     离开看守所,王大林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为什么,他也说不上,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吴达的公司。
     “你们那个招投标最近怎么样了?”,”还没动静,怎么了?”,王大林摇摇头,心里越发象猫抓的一样。
     从周强供出”鬼头”,到关镇海的死亡,朱大河加入政府大楼招投标,这里面一定有鬼。
     结果,下午鬼就来了,先接到乌苏刑警队一哥们的电话,说见到关镇海了,他们全家在泰国旅游时护照去了,被扣了十天!
     接着刘强打来电话,乌鲁木齐警方来电,”鬼头”在乌市报案,说他公司被骗两百万!
     朱大河笑了,中午,他接到乌鲁木齐打过来的电话,他才明白,那天和他签协议的”鬼头”是假的。不过从银行取出的两百万可是真金白银。
     电话里,真”鬼头”气的跳蹦子,说要去告朱大河。
     朱大河笑了,那个人是假的,协议也就无效了,那一百间门面就全是自己的了,大不了以后还他两百万就是了,挂了电话,朱大河笑了......
     刘强已经对大河公司展开了调查,但收获不大,朱大河一个月前确实和”鬼头”有过联系,”鬼头”承认,朱大河有笔大生意要和他谈,如果谈得拢,”鬼头”将从广州总公司给他打两百万,作为投资。但”鬼头”一下火车就被警察扣了,有人冒充他和朱大河签了协议,并以”鬼头”的名义从银行给朱大河划了两百万。
     朱大河被列为重点嫌疑。
     王大林感兴趣的是,”鬼头”来之前,带了本现金支票,其中一张已经盖好了公司公章,而这张支票没有”鬼头”的私章,就是张废纸,居然这么巧,”鬼头”居然就丢了这两样东西。
     这边,王大林和刘强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那边朱大河就发疯了。
     原来朱大河想约竞标办鲁主任出来吃个饭,结果找不到赵南守了,他倒没在意,通过一一四查到了政府办鲁主任的电话。
     但电话接通后发现声音不对,对方竟称不认识赵经理,就更加不认识大河公司的朱大河了。
     这时朱大河开始冒冷汗了,”怎么可能,你是负责政府大楼的竞标办主任吗?”,对方有点不耐烦了,但明确告诉他,是!
     朱大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有些抖,”你还不知道吧,曲书记前天主持会议,那栋楼已经被我们大河公司买下了”,对方愣了一下,”怎么可能,竞标工作已经停了,各公司的材料都放在我这呢,我看看...嗯,是有个大河公司,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政府大楼那块地没有卖掉,批文还在我这呢,喂,喂?”......
     七百万元的诈骗案,全市都轰动了,全局上下,取消休息,各出城口都布上了警力,周边城市也接到了协查通报。
     整整三天,高强度的工作把人都累垮了,王大林一直没时间去看守所,虽然他执着的认为,所有的问题都着落在周强身上。
     道上的人也没闲着,给刀疤电话,他说从乌鲁木齐到塔城,所有的人都在动,但一直没有消息。
     让王大林放心的是,开发区派出所就一个出城口,相对要轻闲一些。
     吴山也有点顶不住了,脸色发青,额头上居然憋出两个青春痘。他倒挺高兴,说不定还能再长长个子,不然跟王大林在一起压迫感太强了,尽管他一米七六的个子已经不算矮了。王大林不知道他心里这点小猫腻,照样从上往下逼视他,”吴山,发什么呆,去接班吧”......
     打发走吴山,王大林离开办公室,打算回家去洗个澡,听刘队的意思,明天就要撤卡点了。
     所有的车辆都派到卡点上了,队里只留了辆出警的车,他只好散步回家。
     路过烟厂那个高层小区,王大林张望了一眼,小区门口的保安戒备森严,听说这个小区号称最安全的小区,住户进出都要证件,找人,得由保安通知住户来领人。
     王大林不屑地摇摇头,刚要离开,猛然站住了。手不由自主地摸到头上,这个案子要是自己干的,会怎么作呢。
     首先是解决同伙的问题,露脸的人太多,现在到哪都有危险,换作是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想到这,他的眼神不由的向那个高档小区飘去。
     物业办公室,工作人员见了王大林出示的工作证,表现的十分配合。”有没有出租房?”,”有三家,两个是单身,一个是对夫妻租的”
     王大林按响了那对夫妻家的门铃。那一瞬间,王大林本能的想,应该通知刘强他们,但门已经开了......
    
    十二
     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拉开门,王大林亮了工作证,女人镇定地看了看,侧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沙发上,王大林把工作证往桌子上一扔,”行了,叫他们都出来吧”,女人一愣,表情无辜的说,”我丈夫还没回来呢”
     “告诉你一件事,下次一定要注意,房子住这么多人,就不要让他们换拖鞋了,鞋柜把你们暴露了”,女人不由的伸头往鞋柜的方向看了看,冲王大林一竖大姆指。
     里屋的门开了,出来了一群人,王大林扫了一眼,一共七个男人。
     没有人出声,大家就这样看着王大林,王大林也瞪着他们。
     足有一分钟,一个四十出头的先开口了,”警官,我们可以坐下谈谈吗?”,王大林点点头,中年人坐在了王大林对面的沙发上,真他人也各自找地方坐下了。
     令王大林感到奇怪的是,从这些人的眼神里他看不到惊慌,和戒备,好象在专门等着他的到来。
     中年人开口了,”王警官,我们等你多时了”,”哦？”,王大林眉毛一挑,”怎么讲?”
     “我们一直都想当面感谢你,不然,我们的计划不可能那么顺利”,王大林头上象被重重敲了一下,”周强?!”
     “是的,小玫,给王警官倒杯茶,这个故事将会很长”
     王大林脑子里激烈的思考着,对上了,全对上了。
     “王警官,故事要从小玫身上说起,她是我们里面最小的一个,也是身世最惨的一个,不过现在也是最幸福的一个,因为她俘虏了老七的心”
     说罢,转身潇洒的一指,被指中的男人居然脸红了,却紧紧拉住小玫的手。
     王大林有点晕了,玩什么,不知道我是来抓你们的?
     王大林一指他,”老七就是赵南守?”,小伙子冲他鞠了一躬,笑咪咪的不说话。
     “还是我接着说吧,对不起,王警官,我有一阵子在各种娱乐场所当主持人,有些坏习惯,我尽量改,首先介绍我,我是他们的老大,我的名字是...算了,假名字,不说也罢...”
     王大林终于绷不住,笑了,小玫有点恼了,”老大,还是我来吧,没有角色演，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所有人都笑了,包括王大林,那老大一拱手,坐一边了。
     “王警官,他们都是外地人,聚在一起也是这两年的事,至于我们怎么凑在一起,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的真名叫胡玫,本地人,原来有个幸福的家,爸爸九十年代停薪留职,从老家带了一帮工人包些小工程,结果被朱大河盯上了,在他的威逼下,我爸爸进了他们的工程料,结果盖的那栋教学楼,没剪彩就塌了。
     爸爸吓坏了,回到家跟妈妈说,地基,施工都是最用心的,因为我就在那学校上课,我会在新教学校的一间班级上课。
     爸爸抱着妈妈哭了,”朱大河也太心黑了,水泥,砖,钢材没有一样是合格的,现在完了...”
     那天,我躲在屋里哭,爸爸抱着妈妈哭,天刚亮,我听到妈妈在喊,跑出去,爸爸已经跳楼了。
     妈妈要去讨说法,那天不知道朱大河他们对她作了什么,回到家妈妈浑身是伤,却不停的笑,我妈妈疯了!一个月后妈妈也永远的离开了我”
     王大林看着桌上的杯子,喝还是不喝,算了,等会再说吧。
     小玫巳经泣不成声了,”赵南守”轻轻的摸着她的肩。
     “一个孤女,我的经历不想说了,后来我遇到了他”,小玫深情地望了一眼”赵南守”
     “他们,他们愿意帮我,我们就一起回来了,七哥,还是你来说吧”
     王大林冷笑了一下,”赵南守,我看是朱大河在找难受!”
     “过奖了,王警官,计划的第一步,老大化装成陆公子,这是个不存在的人物,借机和朱大河认识,并在乌鲁本齐请他吃了顿饭”
     王大林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大,”他?会易容吗?”
     老七点点头,”从样貌到声音,老大,你来一个”
     “七哥,别,让人看到了,没事,他们都睡了,不...”
     王大林张大了嘴,老七和小玫满脸通红,狠狠的瞪着老大。
     引来一阵笑声,小玫开口了,”一点不羞,偷听我们说话”
     “对不起,那晚起夜不小心听到了”
     王大林也跟着笑了,再次想,这茶倒底喝不喝。
     “对不起,我接着说,饭局上,老大向朱大河透露了江苏一公司要投资团结路的那块地。朱大河很有兴趣,但将信将疑。席间,我把虚构的公司财物报表向陆公子作了汇报,朱大河听得眼睛都咪起来了,他公司肯定没有这样的人才。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朱大河的电话,他上钩了,非要高薪聘我。
     我跟他一起回来,其他几个兄弟开始在朱大河周围了解情况。
     刚开始,朱大河对我不是完全的信任,主要让我负责观察竞标的情况,这时,其他几个人已经把江苏大公司要在团结路投资的消息广泛的散播出去。
     引起朱大河重视的是乌苏关镇海的高调竞标。
     至此,我们的计划正式开始。
     首先,我打探了几家竞标公司的实力,和竞标价格,鼓动朱大河卖掉名下所有的产业,到这时,他还是不能下决心。
     老大给我传达了一个信息,由于政府竞标暂停,关镇海要带全家去泰国旅行,老三就随他一起动身了,过了安检,准备起飞时,老三才得手,拿到了关镇海全家的护照。
     老大在医院买了具自然死亡的男性无名尸,偷偷放在红旗商场停车场”...
     “去认尸的老太太哪找的?”,王大林打断他。
     众人都望着老大,只见他脸一瘪,肩一塌,身子顿时萎缩了,一个颤微微,奇怪的老太太出现了。
     认尸那天王大林不在,他想,就算他在,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
    
    “朱大河当时没有和关镇海正面打过交道,而且我把关镇海的竞标价报的奇高,以朱大河的为人,想必是要想办法除掉这块心病的。
     此时,我告诉他我有这方面的朋友,并向他索要一笔可观的费用,加上前期他给我打点竞标办的费用,我们计划运作的费用够了。
     得知关镇海自然死亡的消息,朱大河对我们已经完全信任了。
     他把名下所有的实业变卖,只凑了五百万,又联系了原来在广州捞世界的一个大老板,也就是”鬼头”总公司的老总,打电话时我在场,老总就让他直接和”鬼头”联系,说如果”鬼头”看了计划书没问题,钱会打到”鬼头”的账上。
     朱大河没有和”鬼头”见过面,这样我们就少费些周折,老三和老六,就是’周强’负责了解”鬼头”的情况,并随时和我联系。
     他们足足跟他近一个月,我这边才得到”鬼头”要来的消息。
     老六提前回来,演了一出戏,不得以要拉上王警官来配合我们”
     王大林点点头,”不然这个”鬼头”确实不好对付,只有警方能严密控制他被抓的消息,高”
     老七看了看老大,接着说,”经过观察,鬼头出门只带了本支票,他没想到,一个月时间,老三巳经发现他随身的项链,实际上就是他的私章,在火车上,老三轻易的得到了这两样东西,假鬼头是二哥演的，这之后，四哥，五哥，六哥化装成那家江苏公司的员工去团结路两边的商铺去签了几个转让合同，算到朱大河会去查”
     “政府那台戏是你们共同上演的吧”,一群人艺术家般的起身冲王大林鞠了一躬。
     “我负责摄像,拍下了朱大河那天得意忘形的样子”小玫咬牙切齿的说。
     “那个周末，我们得到消息，一破产企业职工要上访，政府领导都赶去了，就决定那天上演。本来我们设置了一个特殊账号,用来转账,可朱大河那头猪非要拿现金,说那样看上去场面更震憾点,我们省事了,就是麻烦四哥了,点了一身汗”,老四一笑,”能给九妹报仇,又过了把数钱的瘾,我值了”
     大家一齐笑了。
     王大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说打算吧”
     小玫起身跪在王大林面前,”多谢成全!”
     “还请王警官高抬贵手,放过老六”
     王大林打了个哈欠,”要求还挺高,不过他的性质,行政拘留十五天,也就放人了,妈的,你们研究的真细。钱怎么办?”
     “两百万是小玫父亲该得的,我们的酬金一百万,剩下四百万,我们会分给有困难的人”
     王大林又打了个哈欠,”我也挺困难,给我点?”,老大点点头,”一万?”,王大林摇摇头,”算了,我要的太多,你们给不了”
     “下一步去哪?”
     “取道伊宁,去俄罗斯,听说那有批原来抢去的中国文物,看能不能骗点回来”,”老大,俄罗斯人说俄语,怎么骗,你以为在日本,你会说俄语吗?”
     “你会说?”“不会,我会偷,加上老七,老八的配合,在日本不就这么得手的吗?”
     “俄罗斯...”......
     王大林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小玫给他搭了件单子......
     一个星期后,被黑道追债追的崩溃的朱大河跳楼了。
     周强接过王大林递给他的车票,又笑了,”谢谢,我知道去哪找他们”,王大林想给他来一拳,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脑子玩不过别人,用武力,有点幼稚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阳派咖啡屋,靠窗坐的不是高佳吗,对面男人不知在说什么,她笑的前仰后合。一点不注意形象,王大林恨恨的想。
     推门进去,高佳远远看到他,笑着冲王大林招手。
     她对面的男人转过身,天,武田振男。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一批文物被骗,我追过来的”,”文物?日本的?”,”哦,中国的”,”那还追个什么劲”,”哈哈,就是,主要是想你们了”
     王大林指着高佳,”这个,我的老婆,大肚子了都”
     武田笑了,”知道了,恭喜”
     “走,喝酒去”
     高佳不干了,”我也去!”,王大林挠挠头,武田笑了,把他们一搂,”馋死了,快走吧”......
    
    
    
    
    完
    
    
    
    
    封存的秘密
    
    一
     高佳还没什么大的反应,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
     王大林每天睡前又多了一项工作,轻轻抚摸高佳的肚子,高佳刚开始怕庠,时间一长他不摸居然睡不着了。这是王大林自创的胎教,说这样一来孩子就不会睡颠倒了,爸爸一摸他,他就知道该睡了。
     高佳却有自己的小九九,将来孩子生下来,只要一哭闹,就可以喊王大林这双神奇之手出马了,自己大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一点打死王大林都想不到。
     朱大河的案子,随着他的死亡自然终结了,曾副局长,刘队都没发现王大林有什么猫腻,但他第二天醒来,一个问题一直困挠着他,关于竞标的价格到底是谁透露给他们的?
     王大林坚信,一定还有人在帮他们。为此,王大林多次去找吴达的岔,但除了骗几条烟,再没有别的收获,吴达总是笑咪咪的看着他,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想来想去,王大林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给吴达记了一笔,以后没烟抽了,大可以拿这个小黑账去讹吴达......
     三月的天,一场寒流过后,空气少有的清新, 王大林早上跑完步,把高佳整醒,吃了早饭,哼着小曲上班了。
     在大厅,他和一个精壮的男人擦肩而过,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面熟。
     吴山从值班室窗口探出头,”师傅,刚才那人找你的,你不认识吗?说是你战友”
     王大林冲出去,”谁找王大林?”
     那人转过身,咪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王大林,王大林也观察着他,”孙庆!”王大林想起来了,以前都叫他猴子,超级灵活,现在也发福了。
     孙庆过来捶了他一拳,”胖的我都不敢认了”,王大林搂着他的肩,”猴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老战友,要理由吗?”,”走,先到办公室坐坐”
     路过值班室,他给吴山扔了十块钱,”买几瓶红茶,再买两包雪莲王,送办公室去”......
     孙庆扫了办公室一眼,”够破的,这”,王大林腾着地方说,”我工作靠的是脑袋,不靠这个,先坐”,”唉,我怎么看你给人家就撂了十块钱,够吗?”,”够了,没准还找回来呢”
     孙庆笑了,”又来整新兵的那套了”,”家里有钱,好几家大公司,可他非要当警察,他爸叫我治治他”
     吴山敲门进来,买了一袋子水,还有几包瓜子,把烟放在桌子上出去了。王大林取出烟下压的十块钱,”怎么样,找了吧”
     孙庆笑笑,没说话,王大林递给他一瓶红茶,”你现在怎么样?”
     “我靠,都印名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呵呵,就是回收各种塑料,工业,农业地膜再加工,收破烂的”,”开工厂了,历害,历害”
     王大林点了一支烟,靠在办公椅上,”猴子,一晃十几年了,我一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队长好吗?”
     “听说调到北京当文官了,你小子走的早,我们在山里整整呆了五年”
     王大林叹了口气,马上又高兴了,”对了,蚊子他们呢,联系过没有?”
     “都联系上了,这个星期六,搞个聚会,参不参加?”,”参加!在哪搞?”,”就在这吧,我把兄弟们都约好,你是警察,离开本地不好请假,我们迁就你,水牛坐飞机从重庆往这赶呢”
     王大林激动的点点头,”水牛,还有谁?”,”蚊子,水牛,和尚,坦克,七八叉”
    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外号,王大林好象又回到那座怎么也走不出的大山里.....
    
    二
     参军那年王大林刚满十八岁,带着义父临时给取的名字,他被分到了南疆,成了一个工程兵,就是修公路的。新兵训练时,他非人的体能引起连领导的注意。
     当时正赶上部队大比武,他直接被抽调到比武大队。
     周而复始的训练,让这群十八九岁的孩子都累趴下了。
     一天下午,正进行军体拳训练,操场边开来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下来几个军官。
     大队长让部队集合,原来是军区要挑人,干什么,谁也不知道。几个军官只有一个王大林没见过,一个黑脸大汉。
     连长很激动,有点结巴的介绍了来人的目的,王大林所在部队,从事的就是修公路的工作,这次军区派人到各基层部队抽调优秀军人,从团领导到连领导都非常重视,如果能抽中一个人,整个部队脸上都有光,也难怪连长结巴了。
     黑脸大汉叫郑重,站在操场边的讲评台上,扫了场上一眼,开始讲评军体拳的要点。
     其他领导脸上马上现出了失落的表情,唉,还是没看上。
     郑重好象也觉得马上走,有点不给面子,干脆走到士兵当中,”同志们打军体拳没什么劲,其实这中间揉合了擒拿格斗的精髓,不信?来试试?”
     连长一看有希望,忙把一据说练过的东北兵往上推,小伙也不含糊,一个虎扑,反搂郑重的脖子,郑重动作更快,一拉,一带,那小伙就趴下了。所有人都叹了口气,自认也比东北兵强不到哪去,一下静了下来。
     “我这就是活用军体拳,下面,我找个人给大家讲讲分解动作”...
     所有领导都摇头了,完了,这是给他们留面子。好说歹说把郑重拉来,想着全部精锐都在这了,怎么也能挑出一个半个,唉......
     王大林在部队算是傻大个,郑重自然挑他作肉垫,连摔了两个大马趴,郑重觉出不对劲了,王大林的每个动作都很规范,但郑重就是觉得哪不对劲。
     这样一来,他居然忘了是在讲评,抓着王大林一个劲摔,其他人都傻眼了,王大林也纳闷,我招你惹你了,换别人早散架了。
     摔到第七次,郑重才发现,王大林的一切动作都规范,就是最后,摔的那一下,动作稍有变形,正常的应该手掌先着地,然后是肘,膝卸力,着地,而王大林不同,同样是手掌先着地,但他是左手,到左肘,膝,紧接着瞬间转到右手,肘,膝。
     动作非常快,根本看不到,郑重发现王大林在落地的一瞬间居然左右轻微摇动,好象一根弹簧,把所有力都卸了。
     王大林的里直叫苦,虽然自己拼命掩饰,但摔的那一下,是从小训练的本能,没办法啊。
     这时,一丝诡笑浮上郑重的脸,”大家看好啊,军体拳里不光有格挡,还有反击制敌”,话音刚落,王大林已经被摔了出去。
     王大林闭上眼,妈的,就疼一下了,手上没使劲,”轰”的一声,脸着地了。
     王大林猛听得人群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他一抬头,一个黑影从空中压了下来。
     郑重摔出王大林的瞬间,凌空跃起,屈膝收腿,重重的向王大林砸下来。
     知不知道一瞬间有多长,本人告诉你,小时候,一次翻墙头,跑出去玩,砖墙,两米来高,结果最上面的一块砖松了,连人带砖摔了下去,屁股着地,头都震蒙了,好象坐了半天,才想起来,靠,还有一块砖呢,慌忙住后退,砖头这时正砸在我刚坐着的地方。牛吧。
     这时,发生了一幕令全场人都吐舌头的情形,王大林翻身,屈膝,收腿,和郑重一模一样的动作,等大家把舌头吐完,郑重已经被蹬到两米开外,爬不起来了。
     还是连长反应快,满脸通红的冲向王大林,拉起他一只手大喊”胜出”,脸冲郑重摔倒的地方,一挥手,却哑巴了。这才想起来,摔倒的那位可是来这挑人的......
     当兵的可没想那么多,欢呼着把王大林高举起来。
     等郑重把气喘均,指着王大林说,”这小子,我要了。”
     连长又满脸通红的冲过来要拉郑重的手,被团长踹一边去了......
    
    三
     那天晚上,团长,连长,每个人都喝醉了,只有王大林满心苦闷,自己怎么会这些本事的,以前的事怎么都想不起连了。
     第二天,王大林就被带走了。
     一辆大型军车,拉了一节火车皮,除了车顶露了几个透气孔,所有的地方都被焊死了。
     王大林和十几个兵整整颠波了三天,就被关在这个闷罐里,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感觉车停了,车门被砸开了,外面射进来强烈的阳光,刺的所有人都咪起眼睛,但都挺着胸出去了。
     基地设在一个四面环山的谷地。郑重是大队长,把人集合起来分成三个班,就说了一句话,”时刻准备着”,这五个字,贯穿了王大林三年的部队生涯,没有番号,没有军装的军旅生涯。
     枪械,格斗,窃取,各种各样的训练,时不时还搞个野外生存训练,这时,就显出了王大林无人能比的思维和推理能力,他的小组总能第一个回到基地。
     一群小伙子,从谁都不服谁,到亲密无间的兄弟,日子在训练中飞快的过去,一转眼已经三年了。
     一堂心理课,结束了王大林的军旅生涯。
     一堂普通的克服心理恐惧暗示课,教官的声音,沉稳,厚重,但一些熟悉的词语却象铁锤,重重砸在王大林的脑袋上,幻觉中,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小白兔在哭,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杀了它!”......
     王大林明白这堂课的含义,杀人心理暗示!
     他有种强烈的欲望要逃离这里,就象他以前也曾强烈的要逃离另外一个地方......
     整整三天,训练结束他和谁都不说话, 对着墙发呆。
     中午,王大林跑到厕所里,把脸上抹满屎,钻进临时医护车,把护士小姚吓的"哇哇"乱叫。下午,王大林就被带走了。
     一个星期的检查,虽然没有查出明显的病理问题,但心理医生诊断该兵不适应再在部队服役,建议退伍。就这样,王大林光荣退伍了......
    
     “偷儿,想什么呢?”,王大林从回忆中醒过来,孙庆笑咪咪的看着他。
     生存训练每人只能带两块压缩饼干,一个班分两个小组,三个班六个小组撒在大山深处,就自生自灭了。
     七八叉分在王大林他们小组,太能吃了,没办法,半夜,王大林消失了,第二天早上,王大林背了一大包压缩饼干回来了。从此,偷儿的外号就传开了......
    
     “猴子,走,吃饭去”,”先等等,有个事想让你帮帮忙”
     “怎么了,说”
     “护士小姚,一笑两个酒窝那个,你记不记得?”
     王大林笑了,”怎么不记得,当时我把她吓的够呛”
     “她死了!”
     “什么?”
     “你走后,我们又在山里呆了两年,直到她出事”
     王大林沉默了。
     “我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战友都联系到你这,就是为了请你查出凶手”
     “在战友里?”
     孙庆肯定的点点头。
     “那你把经过详细说说”
    
    四
     “九六年,就是你走后的第二年出的事。
     你还记得吧,医护车从不在基地过夜,每周来一次,大都是张医生和姚护士。
     现在想来小姚也不算是特别漂亮,但在山里,我们这群半大小子可都把她当神供着。当年,你这个逃兵抹屎吓唬她,幸亏当天就把你转走了,不然肯定会被揍个半死。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三班的狗熊乱吃东西,食物中毒了,用完药以后一直昏迷不醒。小姚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
     第二天早上,我们出早操,发现她死了,衣服被扯的稀烂。
     小白脸你记得吧,你走后他从二班调到我们班,小姚一直对他有意思。那天他象疯子一样,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半夜好象见二班的狗剩进了医疗车,小白脸就中了出去。
     我们怕出事,忙跟过去,当时看狗剩好象真的有点心虚,被小白脸打也不还手。我们拉开他时,狗剩满脸的血。
     后来纠察来了,才把两个人分开。
     那天郑队外出办事,全部人都被勒令呆在宿舍。基地来了很多人,有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围着医疗车忙乎了一天。
     你走后二班我负责,我点完名,让每个人都回忆一下昨晚身边的人在不在,当时值双哨,每两小时一换人,后来证实,那晚,宿舍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后来所有人都被单独带去谈话,我当时以为这个人很快会被找到。
     晚上,我和小白脸上哨,我是暗哨,小白脸是明哨,还记得吧,就是基地前面的那座石头山,可以看出小白脸的情绪很不好,在山顶上来回走动。
     快下哨时,我发现山顶上没动静了,感觉不对劲,忙跑上山,他的枪放在地上,人已经不在了......
     山高约两百多米,下面全是松树,我趴在山头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到,喊了两嗓子也没人应,我慌了,忙跑回基地报告。
     山下那片松树林你有印象吧,又大又密,晚上里面什么动物都有,郑队不在,教导员怕再出事,让天亮了再搜山。
     也就过了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教导员集合大队去搜山,一个小时后,我们找到了小白脸的尸体,已经被晚上出来觅食的动物肯的没人样了。
     回到基地,郑队已经赶回来了,眉头皱的紧紧的,召集班长开会,我才知道,二班的狗剩,昨天下午就失踪了。
     我怀疑他是畏罪逃跑,郑队没理我,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小姚是被掐死的,处女膜完好,没有被性侵犯,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
     这时,我才知道,发案那晚,除了病号,小姚,还有我们班的人,其他两个班以及所有队领导都被外派执行任务了,早上六点多才回来。至于狗剩的心虚,郑队说,那晚是他笫一次开枪杀人......
     凶手就在我们班里,我们被单独隔离,整整审查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n 后来我们全都复员了,心里一直堵着块石头,所以谁都没有来往。
    
    五
     去年,逃跑的狗剩给我打电话,说心里难受,他听说了小白脸自杀的事了,我们聊了很久,最后,我下决心把所有能联系到的人都约上,回忆一下,看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凶手”
     王大林没想到自己走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沉默了一阵问到,”病号调查了没有?”
     “那天医生离开前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
     “是谁给小白脸说好象看狗剩钻进医疗车的?”
     “我也一直拼命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审查时,我们都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王大林点点头,”猴子,去吃饭吧”......
     晚上,两个人喝到十点多,孙庆也想通了,没有任何证据,王大林也破不了这个案子。所以,他们专心回忆有意思的事......
     王大林把孙庆送回宾馆,打的回家了。
     王大林心里高兴,洗脸时,不由哼上了歌,高佳从身后环住他,”战友来看你了?”
     王大林转过身,一脸的吃惊,高佳撇撇嘴,”我也是警察啊,你刚哼的不是军歌吗”...
     王大林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高佳把他的手放到肚子上,”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呗”
     王大林温柔的抚摸着,”成天训练,一点没意思”
     “要是那时我遇到你,会不会爱上你?”
     “会吧,我多帅,不过我可不一定看上你”
     “什么?我废了你!”
     “别,别,你那时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那你也得喜欢”
     “唉,喜欢”
    
     聚会的日子很快到了,王大林和孙庆忙着迎接每个先到的战友。
     蚊子,和尚,坦克,七八叉都到了,就等水牛和狗剩了。
     王大林把他们安排在海德酒店住下,成天和他们泡在一起。兄弟们都混的不错,王大林这个公务员算是混的背的了。岁月,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迹,年青时的大运动量,使得每个人都中年发福,很多人都变模样了。
     水牛总算到了,这小子变化也大,现在是一老总,从见面开始,手机就没停过,直到王大林压不住火,强行给他关了机才作罢。
     一班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一晚,大家都喝多了,孙庆还想提小姚的事,被王大林制止了,把他拉进卫生间。
     “猴子,听我一句,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根本不可能查出凶手了,明白吗”
     孙庆看着他,欲言又止,但重重的摇摇头。
     “猴子,我不管,不要毁了这次聚会”......
     虽然孙庆一直阴个脸,但大家还是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大家对狗剩的印象都不深,就孙庆认出来了,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大家见了还是很高兴。
    
    六
     王大林问高佳要了两千块钱,在长福宫定了个桌子,作为前班长,他义不容辞要摆一桌。
     没人驳他的面子,大家喝的很尽兴,蚊子还和以前一样,在水牛跟前话话的,水牛大掌一挥,他就到一边去了,一会他又嗡嗡着凑到水牛边上了。
     大伙全笑翻了,和尚成了真和尚,头顶全秃了。还是不服坦克,一会要比手劲,一会比酒量,很快就喝高了,几个酒鬼搂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七八叉只管低头吃菜,有人提议他就端杯子。
     狗剩话不多,但酒喝的不少,每次开口,都引起王大林的侧目。
     十一点,王大林已经醉了,水牛喊着要去唱歌,其他人都同意,王大林必须要回家,被每个人照他屁股上来了一脚,放回家了。
     回到家,他先爬到楼上报了到,又爬下楼,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他先到单位露个面,就溜了出来。
     孙庆的房间在一楼,他敲开门,吓了一跳,”靠,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伤成这样”
     只见孙庆眼睛乌青,脸也肿了。
     “打架了呗,都挂彩了”
     “不会吧,都挂彩了?对方多少人?”
     “不知道,越打越多,估计四五十个人吧”
     “我怎么不知道,巡警没去吗?”
     “等他们到,我们早把他们打跑了,我们也跑了”
     王大林笑了,孙庆想笑,怕疼又不敢笑。
     王大林给其他几个人的房间打了电话,约好在大厅见面,一块吃早饭。
     人陆续都下来了,果然都挂了彩,王大林看着他们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咦,狗剩呢,谁和他一个房间?”
     水牛开口了,”他住单间,给他打电话呗”
     七八叉说,”那小子昨天下手挺狠,估计累了”
     王大林到总台要了狗剩的房间号,打过去,却没听。
     王大林上了二楼,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他觉得不对劲了,叫来服务员,出示工作证,让她把门打开。
     狗剩仰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王大林简单看了下现场,给刑警队报了案。一回头,看到站在门口,抖成一团的服务员,”你到一楼开个空房间,让大厅坐着的那几个男人到房间等我”
     技术上的人到了,王大林简单给小赵作了个介绍,让他先看现场,自己下楼了。
     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他,”狗剩死了”
     孙庆几乎喊了出来,”怎么会,他身体那么好”
     “谋杀”
     所有人都愣住了,再没人说话了。
     王大林叹了口气,”说说吧,昨晚倒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孙庆抬起头,”昨天你走以后,我们到了一家夜总会,继续喝。
     喝到大约一点左右,我们都多了,就打算撤了。
     一出包厢门,一大帮人和我们擦身而过,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
     水牛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也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动起手来了”
     蚊子摸着脸上的伤,”可不是嘛,一群孙子,妈的,又抓,又咬。哪象男人打架”
     看看众人的脸色,他嘟囔着又坐下了。
     王大林扫了其他人一眼,见没人开口了,站起身。
     “狗剩死了,死于谋杀。尸体我刚看过,我想,不会有人莫名其妙要杀他吧”
     说罢,他看着孙庆,”我曾希望你不要搞砸这场聚会,看来是我错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凶手就在我们中间,而且,他也是当年杀害护士小玫的凶手!”
     王大林顿了一下,慢慢的说,”因为死的不是什么狗剩,而是小白脸!”
     所有的人嘴都张成了O型,只有孙庆低着头,没说话。
     “我摸过死者的脸,面骨凹凸不平,有摩搓痕迹,他整过容。小白脸当年从山上跳下去,第二天发现的是具被野兽啃食过的尸体,所有人都想当然的以为尸体就是小白脸,而忽略了狗剩就是那天失踪的。
     合理一点的解释是,狗剩那天恍忽的状态,让小白脸误以为他就是杀人杀手,动手杀了他,并把尸体藏了起来。
     晚上上哨时,小白脸已经知道狗剩事发当晚在执行任务,知道杀错了人,所以跳下了山崖”
     七八叉挠挠头,”我一直都想不通,小白脸怎么会干殉情的蠢事,原来是这样”
     “山下都是树,小白脸只是受伤了,他也发现这样死,太便宜凶手了,于是他找到狗剩的尸体,换上自己的衣服,潜伏在山里,想着大队可以找出凶手,那自己就算死,也不冤了。
     可是,凶手一直没被抓住。所以,小白脸一直顽强的话了下来”
     孙庆还是没说话,王大林接着说,”小白脸我不熟,但印象中他特臭美,原来是一头长发,参军后被剃了青皮,还是改不了,甩头,用手整发型的习惯,我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个。
     直到现在都没改,昨晚,我看狗剩说话前习惯的甩头,就知道,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狗剩,而是小白脸,显然,凶手也发现了”
     说完,他看着孙庆,”猴子,你不说点什么吗?”......
    
    七
    
     孙庆叹了口气,站起身,”没错,偷儿说的一点都没错。
     小白脸最早就和我联系了,大约五年前,他这十几年一直在找我们班的人,他要把我们找齐,搞清是谁杀的小玫,然后再自杀,还狗剩一个清白。
     他对我说,那天他把狗剩帮到山下,问狗剩,为什么杀人,狗剩神情恍忽,只喃喃地说,我再不杀人了,我再不杀人了。
     后来他才知道,狗剩说的是他的第一次杀人任务,但一切都晚了。
     小白脸找到了所有人,然后联系我,让我以班长的名义召集大家聚会。是我出主意找你的,希望你能在他之前找到凶手,停止这场杀戮,唉!”
     这时小赵过来敲门,王大林示意大家等一下,走了出去。
     小赵把他拉到一边,”机械性窒息死亡,被掐死的,凶手仔细修剪了死者的指甲,并用洗洁精清洗过了,估计提取不上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王大林脸黑黑的,看着小赵他们把尸体抬走。脑子激烈的转着。
     少倾,他昂起头,走进房间。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王大林嘴角带着笑,轻松的坐下来,”大家恐怕要住一天了”
     “为什么?”
     王大林没有回答,笑咪咪的看着孙庆。
     “猴子,知不知道小白脸为什么选这时候聚会?
    “
     “不是他才把这些人都找到吗?”
     王大林摇摇头。
     “我们的档案虽然都是绝密,但真要是想找哪个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得了严重的性病!”
     “什么?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昨晚通过电话。长年的逃亡生涯彻底搞垮了他的身体,加上这病久拖不治,他明显感觉到没几天好活了,他在电话里拜托我帮他查出真凶,昨晚他喝了不少酒,那病可是绝对禁酒的。实际上他已经有了求死的心”
     地板上,早上服务员打扫卫生,积了片水,王大林故作沉思状低下头,眼睛却紧紧盯着那片水......
     孙庆出了口气,”我说你怎么全知道,原来小白脸都跟你说了”
     王大林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孙班长,这个班交给你了,二十四小时内,谁也不要离开半步,明天上午,去医院抽血化验”
     孙庆愣了”化验什么?”
     “凶手被小白脸抓伤了,虽说那病都说是体液传染,但我有病历,身体接触传染的也不在少数。试试呗,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所有人都摇头。
     “那好,我到总台要个大间,猴子,这交给你了”......
    
     王大林把案子向刘队作了汇报,刘队有点心虚,”行吗,别出什么事了”
     “放心,这帮人,只要是上了心,谁也没本事害了谁,给我几个人”......
     出了刘队办公室,王大林拨通了孙庆的手机,”猴子,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做,你只管把七八叉看紧点”,说完就关机了......
    
     晚上,王大林接到了吴山的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吴山这小子,倒底没让我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林带着几名刑警来到了海德酒店。
     孙庆打着哈欠打开门,王大林笑咪咪的走进去,”怎么着,都一晚上没睡啊”
     七八叉跳起来,”你什么意思,关老子屁事”......
     水牛一巴掌把他拍开,看着王大林。
     王大林冲七八叉拱拱手,”对不住了兄弟”
     坐在了和尚的对面。
     “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事在这说不行吗?”,他本来笑着,但一看到穿警服的吴山,脸马上黑了。
     他身子一动,坦克的手已经搭到他肩上了,他笑了一下举起手,示意自己投降了。
     “你换的血瓶呢?”
     和尚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摸出一个医用取血器,扔在地上。
     七八叉捡起来问,”怎么回事?”
     和尚笑笑,”没什么,我前段时间检查,也检出了性病,怕引起误会,所以...”
     王大林笑咪咪的问,”噢,你也有性病?要不要复查一下?”
     和尚低下了头。
     “我要是你,我会说,前两天刚叫过鸡,也不知会不会染病,所以...”
     和尚抬起头,慢慢又低了下去。
     “要是我告诉你,小白脸压根就没有病你又会怎么想?”
    和尚猛的一震,抬起头,笑了,”偷儿,我就知道我玩不过你,行了,我认栽了,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可以说吗?”
    
    八
     王大林点点头,”狗剩就是小白脸,这一点,猴子知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因为你一直在担心这次聚会的真正目的。
     那场架,能打起来的原因,我想是要让大家都挂彩,一群三十多的中年人,当街打群架。谁挑起来的,我想,应该和当年有人说小姚是狗剩杀的一样,肯定谁也想不起来了。
     大队出来的每个人,谁都不可能轻易的杀了谁,难免会留下伤痕。小白脸挣扎的很历害吧。
     不得不承认,确实高明,我虽然跟上了你的思路,却无法找出真正的凶手,因为小白脸的指甲缝和手都被仔细的清理过了。
     无奈之下,我只有出阴招了,在我说出小白脸是性病晚期以后,我通过地板上积水的反射,刚好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只有你,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
     我让猴子盯着七八叉的目的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来暴露自己。
     吃住在房间一天,必须要有服务员照顾,而三男两女全部换成了侦查员。
     猴子虽然不说,但他接过电话后老盯着七八叉,其他人的注意力自然就转到了他身上,这样你的机会就来了。
     一开始我就有信心,你会挑上吴山。因为,吴山,还是你来说吧”
     吴山紧张的脸都红了,”我,我昨天上午来的,师傅安排我负责给你们送水,当时,这个同志正在大吵大闹”
     他指指七八叉。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和尚。
     吴山更紧张了,又指了指和尚,”其他人都看着那个人,这个同志就让我去买包方便面,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百块钱,我出来后发现,钱上写了一行小字,喏,就是这张钱,我给大家念念:去医院买个采血器
     我就去买了,并塞进方便面的包装里给他送了进去,就是这样的”
     王大林拍拍吴山的肩,”好样的,回头我请你吃饭”
     和尚叹了口气,”偷儿,我认了,说实话,大队这么多人,我就服你。如果当年还是你当班长,也许就不会出那事了。
     唉,不说了,那晚,我是两点多和坦克下的哨,叫水牛和蚊子上哨,坦克一挨枕头就睡了。
     那晚我是被鬼牵住了,看着医疗车上透出的灯光,怎么也睡不着,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其实我就是想找小姚聊聊。
     狗熊当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就睡在医疗车边的帐篷里,我担心被别人看见,就把他抱到了我们班帐篷,放在我的铺上。
     都知道小姚和小白脸有意思,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进医疗车引起误会。
     小姚没睡,趴在被子里看书,刚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只是很轻轻的聊天,她还说,和尚,你要敢给我讲鬼故事我咬死你。我们都笑了。
     这时,她的被子往下滑了滑,她伸手去抓被子时,上半身探了出来,我看到她衬衣里什么都没有穿,她也发现了,脸一下红了,但没有遮掩,就坐那看着我,当时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我真的只想亲亲她,再说,那个年龄,那个年代,我也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会事。
     小姚没有叫,只是红着脸挣扎,不让我亲她。
     我放弃了,放开她,刚转身要走,她从后面扑上来,咬住我的耳朵...”
     和尚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大家也沉默了。
     “我本能的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我一辈子都诅咒我的本能,她扑在我身上,轻轻咬着我的耳朵,现在的年青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却因为本能一把掐死了她!”
     王大林听得一身冷汗。
     “明白了吧,她就是这样死的。
     我他妈用我学的知识伪造了现场,跑回去把狗熊抱了回来。
     后面的一切,我都是按教科书上作的,所以谁也查不出来”
     和尚摸着光头,”回到地方,过了很久,我才明白,小姚那一扑,那一咬意味着什么。
     我的头发就这么掉光了。
     小白脸以为他是谁,用那种阴阴的眼神看着我,自己找死。
     我故意找事,打了那场架,当晚,在掐死他之前我告诉他所有的经过,告诉他小姚爱的是我,你可以去死了”......
     和尚在狱中打死了两个强奸幼女的犯人,最终,执行了枪决。
     王大林调整了很久,他经常让高佳从背后抱住他......
    
    
    
    
    完
    塔尔巴合台困兽
    
    
    
    一
    
     高佳开始穿便衣上班了,日渐隆起的肚子已经不能穿制服了。
     每天开车来接她的民警小刘,都要听王大林念一段交通法。小刘也不烦,还听的挺认真。后来,王大林干脆从网上下一些吓人的事故案例讲给小刘听。常常以高佳照头上一巴掌结束。
     公安厅组织各县市民警学习,局里抽不出人,就把王大林这个闲人派去了。
     临行前王大林这个罗嗦啊,说了二十不准,三十注意,最后丈母娘实在忍不住了,飞起一脚,大喝一声”滚”......
    
     到了公安厅,其他的民警被安排在了一起,他却被单独安排到了七处。
     休息天,其他几个市的刑警找王大林喝酒,却怎么都联系不到他。
     王大林好象人间蒸发了。
    
     二十天后,王大林和一个男人出现在刘局面前。
     “刘局,这位是七处的侦查员雷军”
     刘局热情的握住雷军的手,”已经接到电话了,我们全力配合”
     王大林给刘局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跑回了家。
     半个小时,什么事都办不成,王大林想了想,咽下了一肚子的罗嗦,只是静静的抱着高佳,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
     “这次任务有危险吗?”
     王大林摇摇头。
     “你别骗我?”
     “放心,就在你面前傻点,别人见了你老公心里可都要打鼓的”
     “一定要安全回来!”
     “保证,说不定还胖了呢”
     “我不管,我...”,高佳哭了。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死死的抓住王大林,”塔城的案子,叫他们协助好了,干嘛要拉你”
     王大林皱皱眉,”你又乱打听,谁说的”
     “我听刘局说的”
     “这个死老汉,别听他胡说,我就是陪着去,案子上的事我不插手”
     “真的?”
     “嗯,威名在外,七处的人点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要是你回来少一根毛,我就去找刘局算账”
     “那他死定了,自然脱落每天也得掉好几百根呢”
     “滚”......
    
     局里给他们配了辆三菱车,两个人加满油就出发了。
     取道克拉玛依,从克市金矿后山,这条路的路况要好一点。
     雷军不爱说话,一上车就闲起眼睛。偶尔开口,也只是王大林问,他简单作答。王大林后来干脆专心开车了。
     路过老风口十几公里风区时,王大林降低了车速。
     这片山区实在是大自然的杰作,大风没由来的从东侧山中吹过来,横过公路,车行几公里,风又莫名其妙的从西侧山谷横吹过来,公路两侧直到山谷,是一望无迹的荒滩,寸草不生。
     在冬天,这里可是司机的噩梦,一下雪,大风鼓着雪,在整个山谷中飞扬,能见度决不超过一米。常见一路车辆排成长龙,乌龟一样慢慢移动着。
     这算是好的,风雪大时,横风会将较轻的车辆直接吹翻。
     今天王大林他们幸运,山里没下雪。王大林紧紧抓着方向盘,车稳稳地开出风区。
     王大林摇下玻璃,呼吸着凉爽的空气,雷军也摇下玻璃,突然喊了声,”停车”,王大林一脚把车刹在路边,雷军已经开门下车了。
     原来是个落单的徒步者,好象脚受了伤,被雷军搀扶着上了车,王大林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徙步者取下裹在头上的围巾,居然是个漂亮姑娘,姑娘礼貌的向他们道谢,王大林点点头,雷军却低头假寐了,仿佛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出于礼貌,王大林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起来。
     她居然是老驴,独自出来探路的,导航仪坏了,只好沿公路往回走,无形中增加了两百多公里,已经走了两天了,”我挡了一路的车,都不停,已经绝望了”,王大林笑笑,发塔城的班车一般不走这条路。
     “你怎么看到我的?”,王大林一愣,”不是我,是他让停车的”
     雷军皱皱眉,女孩凑过去,”我蹲在路边的渠道里,你怎么能看到我?”,”感觉”,说完这句话,雷军闭上眼睛再也不接茬了。
     一路无话,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塔城市。
     把女孩送回家,已经六点多了,女孩非要清他们吃饭,雷军不耐烦的说,”我们还有事,改天吧”
     女孩还想说什么,突然吃惊的望着雷军,下意识的捂着嘴......
    王大林好象没注意这些,一脚油门,把车开动了。
    
    二
     他们直接把车开到塔城市公安局。
     公安厅已经和市局刑警队联系过了,王大林他们直接找到了大队长左猛。
     左猛很热情的握住了雷军的手,”欢迎公安厅的专家来指导工作”,雷军点点头,没说话。
     左猛作了自我介绍,看看王大林,王大林忙介绍,”我叫王大林,我的任务是配合雷军同志的工作和保证他的安全”
     “把案卷拿来看一下吧”,雷军冲左队说。
     “先吃饭吧”
     “我想先看看案卷!”
     左队有些尴尬地看看王大林,”好,我现在去拿”...
     雷军看着墙上的字画,王大林坐一边无聊的看着他。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小伙子,”左队不在吗?”
     “出去了”
     小伙子冲王大林点点头,刚要走,这时雷军转过身,和他打了个照面,小伙子一下张大了嘴......
     左队走了进来,”吴法医,有什么事?”
     “左队”......
     “上个星期抢劫案的指纹出来没有?”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
     小伙子点点头,出去了。
     一个大案卷袋,左队把它放在桌上。
     “案卷你们带回宾馆看吧,宾馆我已经安排好了”
     左队把他们带到地区宾馆顶楼最里间的标准间。
     “条件有限,为了安全,三顿饭就在房间里吃,餐厅会送上来,我尽量不让外人来打搅你们,等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雷军已经低头看案卷了,王大林笑笑,握住左队的手,”谢谢,雷军的安全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左队刚要出门,被雷军叫住了。
     “怎么没有受害人的照片?”
     左队一愣,看了王大林一眼,走到雷军跟前,”这样吧,我还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案情吧”,说完坐在雷军面前。
     “案子是零七年十二月底的事,死者叫...叫于莲,是个老师,带高三,那天没上班,手机也关机了。
     下午,她爱人报了案,说家里可能被盗了,派出所的民警敲开他的家门,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口看进去,走廊的墙上有大量喷溅血迹。派出所立刻通知了刑警队。
     我们从现场提取了血样,是人血,经过和她亲属的DNA血样比对,证明那些血都是受害人的,而且现场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并提取了除被害人的另外一枚沾了血的指纹。
     事后,经比对这枚指纹是受害人的丈夫留下的。我们立刻控制了她丈夫。他却死不承认杀了自己的妻子,但却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据。
     只说,昨晚都好好的,早上吃完早饭,他单位远,就先走了,她还把他送到门口。上午,她们学校给他打电话,说她没上班,他还奇怪呢,中午回家,就发现家里被翻的一塌糊涂,忙报了案。
     这个案子有它不合理的地方,他说家里被翻的一塌糊涂,却发现没丢任何东西,家里茶几上放了几百元钱都没少。
     所以,我们认定他在说谎”
     雷军看着左队,”让我们来的目的是?”
     “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受害人的尸体,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雷军点点头。
     王大林咳嗽了一声,”左队他们一直结不了案,就报到了公安厅,才请您这样的专家来帮忙找尸体的”
     左队也忙陪着笑脸,”是,是,这两年,我们刑警队的兄弟出门头都抬不起来,全市人都骂,说我们连个尸体都找不到,更别说抓人了。
     听说公安厅有您这样的奇人,能凭感觉破案,并且凭感觉就能找到案件的证据,真是神了,我们刑警队的兄弟就盼着您来指点迷津了”
     王大林也接过话,”就是,您破的那几件大案,内部早就传开了,上面有纪律,不让外面知道。但有您这样的专家,我们作刑警的,心里塌实”
     “就是,就是”
     雷军微微一笑,”什么专家,就算是特异功能吧,我什么时候去现场?”
     左队为难的皱起眉头,看着王大林。
     “我出的时候,七处处长明确指示,让我二十四小时不离身,保证您的安全。处于安全考虑,我不建议您到现场去。
     如果在车上我们倒是可以考虑”
     左队出了口气,”就是,就是,您要是在我们这出了事,我可担代不起啊”
     “这样吧,您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凭感觉给左队他们提供一点线索,跑腿的事,就由他们去得了”
     左队连连点头。
     雷军想了一下,同意了。
    
    三
     晚饭果然是餐厅送上来的,在雷军的要求下,上了一瓶白酒,老风口,五十六度的,就着塔城特产红烧鹅,两个人一会就把一瓶酒喝光了。
     “我以为你们这些专家只在有情调时喝点干红呢”
     雷军躺在床上,笑笑,没有说话。
     王大林从怀里掏出配枪,压枕头下。
     雷军看到这一幕,又笑笑。
     “他们把杀人时间定到上午,好象不太合适,尸体怎么处理?”
     王大林沉思了一下,”她丈夫一口咬定,早上她还和他道别来着,邻居的笔录你看了没有,邻居家的小孩上学时看到了他们。
     至于尸体,白天处理更合理一点”
     “为什么?”雷军坐起身。
     “现在的小区,上班时间一过,几乎就没什么人了。如果在晚上,你扛一个大包进出社区,反倒会容易引起注意,所以白天,更安全”
     雷军躺下身,半天,冒了句,”明天我要去看看现场”
     王大林叹了口气,”好吧,明天我让左队安排一下,不过,一定紧紧跟着我,明白吗?”
     “好”
     在王大林快睡着时,雷军又冒了一句,
     “我会找到尸体的,放心吧”......
     王大林很累,尤其又喝了不少酒,但却睡不着了,不停翻身。
     “睡不着吗”
     王大林哼了一声。
     “那聊聊吧,你注意到受害人丈夫的谈话笔录没有?他说现场发现他的指纹很正常,因为那就是他家,你怎么看”
     王大林看着天花板一”不,普通指纹和案发现场提取的指纹不同,照片我看了,是在走廊的墙上提取的那枚血指纹,很清晰,是沾了血之后按上去的...”......
     王大林突然沉默了,雷军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王大林睡的很轻,天一亮他就醒了,轻手轻脚地钻进卫生间。出来时,发现雷军已经穿好衣服了。
     “怎么样,可以出发了吗?”
     王大林一愣,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左队,你好,准备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靠,一夜没睡,你们来吧,我叫我们队上的人给你们指路”
     过了约两分钟,楼下有人打喇叭,王大林冲雷军点点头,递给他一顶帽子,雷军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戴上了......
     “红楼”小区是政府小区,规划很好,王大林把车紧靠在事发现场的单元楼门口,和雷军一起上了楼。
     311室的门开着,左队等他们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
     房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但依然很干净,王大林发现雷军的手在抖,忙问,”怎么样?有感觉吗?”
     雷军指着客厅的正墙,”这面墙上原来有幅照片吧”
     墙上有相框的印记,左队看看王大林,”是的,被受害人的母亲取走了”
     王大林拍了拍雷军的肩膀,”可以开始了吗?”
     雷军迷惑地看了一眼王大林,闭上了眼睛。
     “是地下室,很阴冷”
     王大林看了一眼左队,左队摇摇头,”不可能,这两年,我们把塔城市所有的地下室都搜过了”
     “很阴冷,长年结冰,很黑”,雷军象是很努力地在思考......
     “结冰?”王大林看着左队。左队也低下头开始思考。
     “我们这是边境城市,七几年闹着要和老毛子打仗,全市各路口都垒起了碉堡,下面四通八达,各重点单位,医院,幼儿园的下面都有地下通道。
     因为挖的很深,所以下面透水的地方终年结冰”
     说到这,左队顿了一下,”那里,我们也翻过了!”
     雷军睁开眼睛,”塔尔巴合台”
     左队哆嗦了一下,”我靠,那个楼有地下室吗?我们真还没查过,出发!”
     说完,拨了个电话,上了王大林的车。
     “那片原来是广场,后面是公园,那栋楼是私人盖的,本来打算盖十几层,后来资金不到位,只盖了四层”
     他们车开到广场,那里已经停了十几辆警车,警灯闪烁。楼里的保安哪见过这阵式,忙通知大楼负责人,等王大林他们到了,负责人刚好迎了出来。
     左队后面跟了一大帮警察,”你是负责人吗,把地下室打开”
     负责人忙前面带路,”地下室里太阴,我们就没用过,咦?这锁怎么打不开?”
     左队上去一脚,通往地下室楼梯口的门开了。
     王大林拽了左队一把,让雷军走在了前面。
     没有灯,幸好左队有安排,几个强光手电同时打开了。
     地下室很深,几十级台阶,果然很阴冷。
     雷军嘴里念念有词,”从最后一阶台阶数,一步,两步,三步......四十三步,左手,咦,没有门啊?”
     所有人都看着他,只见他嘟囔着,又返身回到台阶,重新数着过来。
     王大林皱起了眉头。
     这次雷军左手刚好指着一道铁门。
     负责人忙跑过来,试了半天还是打不开,”这门的锁被人换了”
     铁门上是把明锁,左队安排手下人去找断线钳......
     门开了,电筒照进去,空荡荡的,传来一阵失望的叹气声。
     王大林接过手电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米,王大林照向屋角,只有一个黑乎乎,半人多高的东西挤在墙角。
     王大林走了过去,只个大铁桶,好象是装油的。顶上没有盖子,里面好象是水,已经结冰了。
     冰下有层黑乎乎的絮状物,不,是头发!
     王大林转过身,”把断线钳拿过来!”
     铁桶被剪开了,里面是个冰柱,在几个强光灯的照射下,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蜷缩在冰柱里。
     “赵倩倩!”
     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喊道。
     雷军浑身一震,低下头,象是拼命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尸体找到了,凶手到底是谁呢?”
     左队看着他,叹了口气。
     “不用找了,你就是凶手!”
    
    四
     时间回到二十二天前。
     七处处长孟固坐在办公桌后,上下打量着王大林,”你就是王大林?”
     王大林点点头。
     “长话短说吧,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动归我指挥,明白吗?”
     “那我家里呢?”
     “我会通知你们刘局安排好的,还有没有问题了?”
     “没有了”
     孟处长起身拉开办公室,”跟我来”
     电梯一直下到地下室,王大林随孟处走进一间隔间,半堵墙都是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是个大单间。
     从里面一定看不到外间,王大林心想。
     孟处指了指里面呆坐着的男人,”他叫顾山,塔城地区博物馆的,零七年,她老婆赵倩倩,一个女记者突然失踪,房间有她的血迹,而且还提取了一枚沾血的指纹,是顾山的。
     顾山被重点怀疑,拘留的第二天,顾山想要自杀,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怎么了?”
     “失意,完全失意,由于找不到尸体,塔城警察解除了对他的强制措施。
     他的家人,委托我们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治疗”
     王大林看着孟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孟处不耐烦的摇摇头,”是和你没有关系,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正是个机会嘛”
     两个人重新上了楼,四楼。
     “武建刚是我们自己培养的优秀心理医生,从事多年的法医工作,顾山由他负责,在治疗过程中,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顾山真的是凶手,那他的记忆中一定存有藏匿尸体的片断,只光要恢复这段记忆,这个案子就可以破了”......
     “孟处,我打断一下,如果他就是凶手,就算恢复记忆,他也不会说的,毕竟他只是失意,又不是疯了,或是傻了”
     孟处笑了,”真有你的”
     两个人走到一间没有门牌的办公室门口,孟处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间标准的心理治疗室。
     一个人坐在微机前,看着地下室的监控画面,听到门响,冲他们点点头。
     “这位就是武医生,这是专门调来配合你工作的王大林”
     两个人握了握手,武医生请他们坐下来。
     “武医生,你给他讲讲他的工作”
     孟处离开了。
     “顾山的基本情况孟处都讲了吧”
     王大林点点头。
     “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我对他进行心理暗示,你来配合我的工作”
     “我干什么?”
     “我会让他认为自己是个警察,后面的十几天,你要让他看上去象个警察”
     “什么?”
     武医生笑了,”在他的记忆恢复之前,他就是一张白纸,你让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王大林沉默了。
     “然后你陪他以公安厅专家的身份回塔城”
     王大林伸出大姆指,”太高了”......
    
     后面十几天,王大林天天陪着顾山,这时巳经改名为雷军了。武医生的进展好象也不错。
     出发的前一天,武医生单独把王大林叫到办公室。
     “顾,雷军现在怎么样”
     “资深特异功能人士,我们给他编了几个案例,他深信不疑”,王大林笑咪咪的说。
     武医生点点头,”我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我有把握唤起他潜存的那部分记忆。
     孟处已经给塔城方面安排过了,有关案件的所有案卷都改了,塔城是个老城,人和人几乎都认识,尽量别让他接触外人,以免影响我给他灌输的潜意识”
     王大林站起身,”明白了”......
    
    
     庆功宴,左队喝的最多,王大林却一直在吃冰淇淋,从来没吃过这么好气的冰淇淋,左队笑咪咪的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塔城的冰淇淋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去,再给王警官搬一桶过来”
     王大林连连点头,”酒我少喝点,明天我还赶回去呢”
     “没事,等会再尝尝冰镇酸梅汤,解酒的”
     硬拉着王大林连喝了三杯。
     “王警官,你是不知道,这个案子整整压了我们两年了,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哪个出门不是低着头,夹着勾子,操,全体,都站起来,为咱们警察喝一杯”
     气氛一下到了高潮,好多爷们都哭了,王大林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喝到半夜两点多,几个法医和技术室的人也来了,那天在左队办公室碰到的吴法医也在。酒店老板跑过来说,”我们早上十点关门,师傅回家了,我在后堂,菜,酒管够”
     一阵叫好,老板就被敬酒的警察包围了。
     左队把新来的拉到王大林他们桌上,”先吃,完了说说情况”
     吴法医拿了块鹅腿,”尸体化了,就是赵倩倩”
     王大林问,”伤口在哪里?”
     吴法医看看他,”从腋下捅进心脏,一刀致命”
     左队也奇怪王大林的问题,一时竟愣住了。
     吴法医吃了几口,象想起什么,接着说,”她睡衣的里面衣脚,缝了一张叠成方块的A4纸,字是用圆珠笔写的,已经密封装袋了,看明天技术上怎么处理”
     左队还没开口,王大林又抢着说,”别处理,我明天一早送公安厅”
     左队看看他,半天,点了点头。
     “左队,那个冰淇淋,有没有办法带点,我想给我老婆尝尝”
     左队笑了,”明天早上一开门,给你装上几暖瓶,对了,你要去乌鲁木齐,给武医生带点,他也是老塔城人,从我们局出去的”
     吴法医满嘴的肉,”什么时候,我能达到他的水品就好了”
     全笑了。
     左队提议,全体敬武医生一杯,所有警察都起立,喝下了杯里的酒。
    
    
    
    五
    
     王大林只睡了三个小时,十一点就出发了,一路无话,下午五点半,赶到了公安厅。
     见了孟处,王大林简单的汇报完工作,取出物证袋,”孟处,这个是从尸体上提取的,想请痕检中心的专家给看看”
     孟处二话不说,拉着王大林就出门了。
     痕检中心的专家,对王大林这号的小城市警察一向是爱理不理的,不过今天是孟处亲自带过来的,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
     王大林拉过一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技术员,”哥们,记一下我的电话,呆会一有消息,先给我打个电话”
     那人小心的打开物证袋,冲他点点头。
     王大林把头伸过去,A4纸,好象是题头,由于是用园珠笔写的,虽然被水浸了,但勉强还可以分辩,依希是...尸体...器官...失...的调查报告。
     王大林下楼,从车上拿了一暖瓶冰淇淋上楼去找武医生了。
     武医生吃着冰淇淋,笑咪咪的看着一头栽到躺椅上的王大林,”累坏了吧,一会我给你作个深睡眠,一个小时能顶八个小时”
     王大林伸直了腿,”那太好了,三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累坏了,对了,我有个疑问,顾山去塔尔巴合台那楼的地下室时,我怎么觉得他数步子的口气有点象背的”
     武医生点点头,”我是强调他的潜存记忆,让他反复记忆,所以,看上去就好象是在背”
     王大林”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武医生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叹了口气,”塔城人离开塔城,留恋的大多不是那里的山,水,而是这小小的一杯冰淇淋,吃第一口,我就象又回到了那里,刚加完班,和刑警队的那帮人,喝啤酒,吃冰淇淋。
     对了,顾山怎么样了?”
     “关起来了,尸体都找到了,这次他是百口莫辩了,对了,尸体衣服脚藏了一张叠成方块的纸,估计也是有利证据,左队他们可以喘口气了”
     武医生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王大林有点无聊了,”武医生,催眠真的有那么神吗?”
     “不,一般只对有潜意识暗示心理的人管用,比如,你开车看到红灯有没有想闯的想法?”
     “有”
     “见到领导有没有下意识要躲的想法?”
     “有”
     “就是这些小问题,其实大多人都有这种潜意识,可以被催眠,来吧,我先帮你作个深睡眠”......
    
     “这是你的梦境,你看到了什么?”
     “好大的床,可真舒服啊”
     “有没有看到一片绿色的草原?”
     “真美,我看到了”
     “你现在正在睡觉,你说的任何话,作的任何事,醒来就都会忘记了”
     王大林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舒展了,呼吸平稳下来。
     “那张纸,从尸体衣服上提取的,现在在哪?”
     “痕检中心,他们正在处理”
     “上面写的什么?”
     王大林皱起了眉头,”好象是尸体器官的调查报告”
     武医生低声骂了一句。
     “你现在坐起身,看着我,对,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明白没有?”
     王大林茫然的点点头。
     “那张纸很重要,必须由我来处理,你现在下楼,痕检中心把那张纸拿上来,交给我,明白没有?”
     “明白了”
     王大林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六
     打开门,王大林回过头,冲武医生眨了眨眼睛。
     武医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三天,睡眠不足十小时,正常人的生理和心理机能应该是最低的,应该最容易被催眠的,说实话,我也是正常人”
     武医生愣愣的看着他,倒像是被催眠了。
     “奇怪为什么我没被催眠吧,因为我知道你要对我干什么,所以我防备了”
     王大林又躺回到躺椅上。
     “对这个案子的疑问,是在塔城看案卷时产生的。
    凶手能把尸体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在走廊墙上最显眼的地方留下一枚血指纹,不太合理吧”
     王大林斜眼看了看武医生,”指纹的事是我和顾山看案卷时他提出来的,没想到吧,他是失忆了,但却一点都不傻。我只能说,你选错人了。
     对于顾山象背书一样去找到尸体,我不认同你的解释,我认为他和我刚才一样,都是被你催眠了。尸体的藏处,不是潜藏在他的记忆深处,而是你,一字一句的教他背下来的。需要我说一下案发当天的经过吗?”
     武医生脸色发青,但还是点点头。
     “事情的起因,应该是那张纸上的调查报告,作为一名记者,赵倩倩在调查一件新闻事件,是什么,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事情牵扯到了你,也许是她以此讹诈你。那天上午,你来到她家,这时,顾山刚刚出门,她知道你的来意,藏起了原稿,给了你打印稿,否则,你也不会杀了他。
     手法利落,不愧从事多年的法医工作,一刀毙命。但这时问题来了,人死了,就算调查报告你已经拿到了,但作为一个警察,你知道如果刑警队展开调查,早晚会怀疑到你。
     唯一的办法就是嫁祸,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顾山。
     你认识他,知道他是个老实的博物馆管理员,一上班就缩在自已的工作区看书,写展品简介,几乎不与人打交道。
     所以,也不会有人给他作不在场证明。
     你布置了现场,制作了墙上的喷溅血迹,并提取了顾山的指纹,沾上血迹按在走廊墙上。
     这时,问题来了,尸体是一刀致命,现场明显就是伪造的。
    你只能把尸体藏匿起来,塔尔巴合台那栋楼的地下室真是个绝好的地方”......
    
     武建刚笑了,”历害,佩服,不过你的推理有个小小的漏洞,没有尸体,这永远是个死案,我永远就是安全的,为什么要干这种画蛇添足的蠢事”
     王大林叹了口气,”没错,原本你是这么想的,可万万没想到,顾山企图撞墙自杀给失忆了。
    更巧的是,偏偏把他交给你治疗,一个真正的凶手,面对因你而获罪并失忆的无辜男人,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吧,我不是想说你会内疚。你想的是一定要让他把这个案子背死。
    你的计划很好，天衣无缝，因为你当时把赵倩倩的尸体藏在桶里，并灌满了水，目的是即便尸体在几天之内就找到了，水泡过的尸体，一样会掩盖刀口。
    而两年过去了，塔城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尸体，按常理，因该只剩骨头了，让他自已找到尸体,这样他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可惜，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天气，零七年塔城暖冬，十二月都没下雪，但你处理完尸体的第二天就过寒流了，气温骤降了七八度，尸体当时就冻住了，再加上那个地下室挖的太深，常年保持在零下的室温，所以，我们找到尸体时，她还保持着受害时的状态”……
     王大林仰躺在躺椅上,看着天花板,在等着武建刚的回答。
     武建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牙关紧咬,手慢慢伸到了椅子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什么......
     头顶一凉,一把枪顶在他的头上。
     “抽出来,慢一点,好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杀害赵倩倩的凶器吧。你应该是个多疑的人，这东西放哪你都不会放心，想来，你就一定会带在身边，谢谢噢”
     王大林站起身,小心的把那把长柄手术刀收起来。
    
     王大林的电话响了,”喂,是我,出来了,太好了,你给我念念题头就行了,好,知道了”
     王大林看着武建刚,”关于地区医院部分尸体器官遗失的调查报告”
     武建刚长叹一声,瘫坐在地上...
     “没错,人是我杀的,当时,我打算往公安厅调,但除了工作能力,上调还需要一大笔钱。
     地区医院有两个我们原来在医学院的同学,他们以前就找过我,关于偷卖器官的事,实体解剖,我在学校就是一把刀。
     我们干了两次,没出事,分了不少钱,第三次,出事了,家属报了案,而且捅到了报社。
     在我的干扰下,两个医生撇清了干系,警察不找麻烦了，可那个赵倩倩却死咬着不放。
     一个胆小鬼,松了口,赵倩倩好象知道了一切,没办法,公安厅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我只能选择让她永远闭嘴...”......
     门开了,孟处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了,他手里掂着一张纸,递向王大林,”你看看”
     王大林对那张纸的内容已经没兴趣了,从口袋掏出录音笔,和刀子一起递给孟处,”都在上面了”,说完扬长而去......
    
     吃完午饭,王大林眯了一会,就被孟处叫到办公室。
     “怎么样,调过来吧”
     “不调”
     “为什么?”
     “人多,车多,空气差,还有,我怕...”
     孟处哈哈大笑,”好小子,我记住你了,滚吧”
    
     回家的路上,王大林接到了左队的电话,”兄弟,你挽救了我们塔城刑警的名声,啥都不说了,随时打电话,冰淇淋管饱”......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坐一桌吃着冰淇淋,齐声夸好吃,王大林拍着胸脯夸口,一年四季,啥时想吃,啥时有人送。高佳这个高兴啊,我男人就是能,当场狠狠亲了王大林一口.....
    
    完
    
    
    
    一下连着看这么多侦破小说，想吐了吧，嘿嘿
    诡异的抢劫案
    
    
    一
     事情过后,顾山专门来看王大林,又按左队所托,给王大林带了好多冰淇淋。
     王大林很奇怪他恢复的速度,忍不住问,”你全好了?”
     顾山点点头。
     王大林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顾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好了?”
     顾山笑了,”是的,你说的没错,到公安厅不久,我的记忆就开始慢慢恢复了。但我明白,一旦被你们发现,我又会被送进监狱,所以,我只能装下去”
     王大林看着他的眼睛,”你挺厉害啊,武建刚这样的专家都没发现”
     “你知道,博物馆的工作很闲,我成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各方面的书我都看”
     王大林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对刑事侦查方面的知识也很有心得,对那枚血指纹的意见,你提的很好啊”
     “那可不是我说的,是吴法医提出来的,一次提审我时,他在门外给左队汇报时提过,不过”......
     王大林知道这个不过后面的意思,那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他后来又失忆了,尸体找不到,所以......
     王大林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干笑了两声,”你准备怎么办?要告左队他们吗?”
     顾山靠坐在沙发上,”如果没有你们,就算我自由了,杀倩倩的凶手也不会被抓住,那我将永远生活在阴影中,所以,我要谢谢你们”
     王大林点点头,松了口气,”中午一块吃个饭吧,你请客”
    
     孟处企图以公安厅的名义给王大林下调令,被刘局婉转的拒绝了,老汉是怎么做到的,谁也不知道。能让公安厅收回调令的,他是第一人。
     后来高佳问王大林,如果接到调令,他会怎样?王大林傻笑了一下,”怎么办?去呗,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我总不能辞职吧”,说完没一会,他象是自言自语的说,”我要不想呆,不出半个月,他们照把我调回来”,高佳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幸福的笑了......
    
     每月发工资,高佳总会从王大林卡里取出一千元,转存起来,两人不用为房子操心,这笔钱是为孩子存的。
     四月,又到了发工资日,高佳身子不方便,就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王大林,如此这般的又叮咛了半天,才放王大林出门。
     星期六,街上的人很多,王大林晃进了离他家最近的储蓄所。
    人不多,只有两个女职员,开了两个窗口,都有人在办业务,王大林刚要过去排队,就听身后有人喊,”抢劫!爬下”
    
    二
     王大林刚转过头,就挨了一下,摔倒在地,他抱着头,偷偷打量着冲进来的几个人。
     都戴着黑布头套,一共四个人,一个把门口的保安打倒了,取了钥匙把银行的玻璃门反锁上,一个人拿了把枪,逼着取钱的几个人都蹲在地上。
     那人过来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蹲到人堆里,王大林揉着头,爬了过去。
     两个人冲到柜台上,手伸过铁栅栏,一把抓住张口结舌的女职员的头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冲另一个女人喊,”把门打开!”
     门开了,同时,警铃也响了。
     王大林偷偷笑了,一群蠢贼!
     果然,这帮人开始慌了,柜台里显然没有多少钱,他们把两个职员捆起来,跑出来开始对蹲在地上的几个人进行搜身,王大林只好也把钱包交了出去。
     两个蒙面人嘀咕了几句,王大林知道坏了,钱包里有一张高佳穿警服的照片。
     果然,一个人把他拉起来,用枪顶住他的头,王大林心里想,应该是仿五四,枪口一闪时,他看到了膛线,妈的,是真家伙。
     他吸了口气,正想着该怎么圆谎呢,一根尖细的钢管扎进了他的肩窝 ......
     实在是太快了,王大林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王大林可以躲开这一击,但脑后顶着一把枪,他只能咬牙忍了。插在身体里的细钢管显然是特制的,一头磨尖了,血从管尾不停地流下来......
     王大林脸色苍白,嘴唇发干,力量慢慢的从身体里流走......
     王大林明白,指挥中心接到警报,会指派辖区派出所到银行查看,大约三分钟,接到民警的反馈后,启动重大刑事案件紧急预案,五分钟。
     警力布署完毕,五分钟。随便抓个牛头马面,冒充谈判专家,搞清基本情况,最少也得十分钟,那时,王大林也死的七七八八了......
     “这小子死了”
     一阵沉默,没有人接话。王大林摒住呼吸,一动也不动,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他可以感觉到一支有力的手拔出了那根钢管,衣服被撕开。
     他眯着眼,看到伤口被按住了,他的上衣被撕成了布条,紧紧的缠在肩窝下,王大林松了口气,手法很专业,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王大林睁开眼,想向救他的蒙面人表示谢意,对方却直起身,一把抓住他没受伤的那支胳膊,把他向银行的大门口拖去。
     蹲在边上的人质里传来女人同情的惊叫,很快止住了。王大林无奈地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嗓子里无意识的哼了一声,头往后仰,死死的盯着拖着他那支手......
     警察的反应,果然和王大林料想的一样,当门外警灯闪烁时,他已经在玻璃门下躺了快十五分钟了。
     人质里也有几个男人,但都蹲在那里瑟瑟发抖,王大林直呼倒霉,偏就自己长的人高马大,让抢匪杀了给猴看。
     开始喊话了,王大林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二中队值班,不然冯大侃当谈判专家,自己就死定了。
    
    三
    
     靠,今天是怎么了,王大林绝望了,冯大侃举着双手向大门走来。
     不能让他开口,王大林想,艰难的举起手,”兄弟,我有话说”
     没人理他,这时冯大侃也看到门口躺着个人,愣住了,居然挠了挠后脑勺。
     王大林费力地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听着,我是警察,我知道谈判的规矩”
     一个人弓着腰过来,拖着王大林的脚,把他拉进去。
     “你们有什么条件?”,王大林粗喘着。
     “我们要辆车!”
     “不可能,谈判专家进来,只是观察环境,稍后武警就会冲进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沉默...
     几个蒙面人凑在一起耳语。
     “你们不要提条件,等会谈判专家进来,你们先把女人质让他带走,然后只提出要水和食物,这样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如果有记者在场,你们的命都可以保住,但有一个前提,人质的安全都要得到保证”
     沉默...
     王大林知道,自己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那么,所有人的命就保住了。
    
     犹豫了一会,冯大侃还是过来敲门了。
     抢匪好象商量好了,再次把王大林拖到了门口。
     冯大侃看到脸色苍白的王大林,傻了,连人质的情况都没看,也忘了自己谈判专家的身份了,慌着就去拖王大林...
     王大林很奇怪抢匪的决定,想说点什么,但一个抢匪不小心按住了他的伤口,痛的他险些昏过去。
     “我们要水和食物!”
    
     “里面一共十二个人,四名抢匪,八个人质,四男四女,其中两个女职员被绑在柜台内。其他人质都在正门右侧墙角”
     喝了一袋葡萄糖,王大林讲了简单情况。
     “先说说抢匪的情况,几把枪,强攻有没有把握”,主管政法的副市长很着急,现在的网络很可怕,那些记者可以说无孔不入,事情如果闹大了,自己的官帽恐怕......
     王大林的眼皮越来越沉,但一个问题却浮上脑际,四名抢匪,好象一直就一个人在讲话,为什么,抢劫过程如此混乱,却没有因为慌乱而互相责骂,埋怨,为什么?为什么......
     刘局让把昏迷的王大林送上急救车,被副市长扯到一边,”我命令强攻,抢匪只有一把枪,让防暴队上,武警的狙击手准备,要快!”,”可是,人质......”,”同志,拖下去,人质的生命就一定有保障吗,服从命令吧!”......
    
    四
     王大林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几个陌生人凑在他跟前,一脸紧张的样子,见他醒来,都挤了过来,”里面共有几个人?带什么东西没有?”
     王大林扭过头,好容易在人缝中看到了刘局那张无可奈何的脸,”醒来了?这几位是公安厅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吧”
     “十二个人,四名抢匪,好象掂了一个大提包。他们的手法刚开始看上去是非常专业的,我在人质里看上去是最高最壮的,他们居然懂得对我采用放血制服的办法,但随后的手法就显得愚蠢了, 居然没有考虑到警报器”
     公安厅的几个人都没出声,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告辞了......
     刘局过来拍了拍王大林的肩,”好好休息吧”
     “解决了吗?”
     “消息已经捅到网上了,连那几个女人质的照片都传了上去,那条街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僵了两个多小时了”
     刘局走了。
     王大林叹了口气,这样一来,警方不会粗暴行动,致使人质受伤,或死亡。但时间一久,抢匪的心理难免不受影响,万一来个鱼死网破,那后果可就......
     高佳挺着肚子冲进来,看到王大林满脸带笑,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吓死我了,冯大侃打电话说你流了一大桶血,这个混蛋”
     “把那孙子吓坏了,都哭了,鼻涕糊了我一身”
     高佳也笑了。
     吴山被抽调回来照顾王大林,问他情况,他笨嘴拙舌地讲了半天,王大林才明白了个大概。
    
     王大林被救走后,抢匪提出要水,然后就没动静了,狙击手观察,他们把人质都聚在了一起。所以刘局迟迟没有下进攻口令。
     二十分钟后,突然赶来十几个记者,一问才知道上网了。
     副市长急的跳蹦子,但晚了。他只好退出,由专家组织最合理的解救人质计划。
     吴山离开前,武警已经围住了储蓄所,房两侧的窗户也被围死了。
     不知道谁慌了手脚,没有得到行动命令就往屋里扔了一颗烟雾弹,大厅里顿时烟雾迷漫。
     刘局气的破口大骂,好在大厅里很安静,没有传出抢声。他忙命令把警力都撤回来。
     吴山刚好转到他跟前,被刘局一顿臭骂,撵他去照顾王大林了。
    
     “烟雾弹?警用装备中有这玩意吗?”,王大林摇摇头。
     吴山也奇怪,”不知道”
     “不对,那东西不是我们的人扔的”,王大林拨通了刘局的电话...
    
    五
    
     刘局也发现了问题,挂了王大林的电话,他把刘队叫过来,”准备组织强攻吧”
     “不行啊,公安厅的已经接手了”
     “什么?好吧,我去给他们说吧”
    
     公安厅的人显然没把这个老汉放在眼里,刘局急的满头大汗,他们只是冲他点点头,就没有人再理他了。
    
     老汉无奈了,叫来刘强,”有没有什么办法?”
     “指挥权现在在他们手里,没人怎么攻,从烟雾的浓度看,里面已经投放了第三颗烟雾弹了,他们想干什么?”
     刘强看了看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烟雾慢慢散了。
     “一号阻击手报告,我这里看不到嫌疑人”
     “三号阻击手报告,可以看到人质,但看不到嫌疑人”
    
     烟雾散尽,警察冲了进去......
    
     人质共三男四女,除一名男子昏迷,其他人全部安全,抢匪无影无踪......
     下午六点,王大林出院了,刘局命令他直奔现场。
    
     王大林在路边就下了车,现场周围的警戒带,已经撤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储蓄所是一栋一层建筑,西侧,南侧都临街。北接商场,东面紧挨着西湖酒楼,正在搞装修,外面架满了角手架。
     王大林愣了一会,走到西湖酒楼的工地上,找工头聊了一会。
     刘局又开始打电话催了,王大林转进了储蓄所。
     门口有武警,亮了工作证,还不让进,王大林傻了。
     刚好公安厅一个去过病房的人出来,招手让他进去了。
     除了刘局,其他全是陌生人。
     刘局把他拉到一边,”没有一处能藏人的地方,抢匪却凭空消失了”
     王大林注意到一个人从柜台内的隔间出来,走到一个年龄较大的黑西装跟前,黑西装问,”怎么样?”,”东西还在!”
     声音很小,但王大林竖起耳朵还是听到了。
    
     “通知直升机,带东西走”,黑西装朝王大林他们这看了一眼。
     他身边的人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黑西装皱起了眉头,声音放大了,”这不归我们管,撤!”
     一分钟后,冲进来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用威严的目光逼着刘局和王大林出了储蓄所。
     一大堆警察和武警站在一边目送着这群正规军,王大林注意了一下,队形成尖刀状,刀把位置,六七个军人紧紧围着一名黑西装,他手里掂着一个黑色方形小提箱。
     “我靠,真威风!”,冯大侃偷偷嘟囔了一句,大家都有同感。
    刘局不愿意了,”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够现眼吗,技术上的,进去干活,王大林,你也来”
    
    六
    
     “什么人,这么牛X?”
     “公安厅厅长亲自打电话给我安排的任务,全力配合他们”,刘局叹了口气。
     “他们拍屁股走人了,案子还得我们背,交给你和刘强了”......
    
     刘强关心的拍拍王大林的小臂,”师傅,没事吧,听冯大侃说,吓我一跳”
     小赵也投来关心的目光,王大林笑笑,”没事,就是头还有点昏”
     小赵坏笑着说,”每天泡茶时放包用过的卫生巾,补血”
    王大林上去照屁股就是一脚。
    
     现场很乱,王大林问刘强,”人质呢?”, “一个被打伤了,住院了,一个被抢匪抓走,一同失踪,其他人都带回局里作笔录了”
     小赵喊王大林,”过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林凑过去,小赵蹲在大厅中间,瞪着大理石地板,”你看这些土”
     王大林趴下去,看了半天,扭过头,看看小赵,”拉我一把,头晕,起不来了”
     小赵和刘强忙把他拉起来,想扶他坐下。
     “裤子,裤子别搞脏了,新买的”
     小赵气的把他按坐在地上,王大林伸伸腿,无奈的看看新裤子。
     “刘强,你也看一下,那块大理石,周围非常干净,是不是?吴山,吴山,去把储蓄所的负责人叫来”
    
     进来的却是工行分行的行长,王大林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姓朱。
     朱行长满头大汗,见了王大林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储蓄所下面有什么?”,听了这话,朱行长脸色又变了,连忙摇头,”这可不能说,真的”
     王大林他们都纳闷了,这么个小储蓄所,下面能有什么,惊动了部队,公安厅,行长都显得这么神秘。
     “不会是金库吧?”
     朱行长摇摇头。
     “难道有保险柜业务?”
     朱行长想了想,点点头,”有,不过不对外”
     王大林想了想,”你先出去吧,我们把现场看完”
     朱行长刚出门,刘强冲王大林挤了挤眼,趴在地上,对着大理石的接缝处吹了口气,一股浮尘漂了起来...
     四个人撬起大理石板,下面是空的...
     绳索的一端固定在大厅的柱子上,刘强检查了身上的线子,冲王大林点点头。
     “要快,朱行长进来就麻烦了”
    
     十分钟后,刘强爬了上来,把DV交给王大林,”下面有五具尸体,其他看录像吧”
     一共五具尸体,下面是个类似地下室的空间,周围全是铁栏杆,很粗的栏杆。有门,金属制地,从里面打不开。
     四个蒙面,一个没有蒙面,五具尸体,为什么是五具?
     王大林挠挠头,”叫朱行长来,打开下面密室的门,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主要现场!”
    
    七
     现场勘查持续了两个小时,回到局里已经十点多了,刘局也从市里回来了。
     “那个地下室是专用保险柜,我问过朱行长,一般储蓄所是没有金库的。
     朱行长不肯告诉我们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但肯定,公安厅的人已经将东西拿走了。
     金库内只有一道机关,一触发,会从四周墙角弹出铁栏杆,把内室紧紧围起来,只留出铁门的位置,而铁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墙角有个大帆布袋,里面装着电动切割工具。
     再说说那几具尸体,三个蒙面人,都是被枪近距离击中头部身亡,还有一个蒙面人,是背部中刀身亡,从手掌火药残余物看,他是开枪的人,人质是颈部骨折身亡,死因不明。从现场初步判断,是自相残杀致死”
     刘局听完汇报,沉吟了一下,”可以肯定是抢匪吗?”
     “有一个可以肯定,就是开枪的那个,手背上有个剌青,是他把我拖到门口的”
     “那可以结案了?他们是怎么知道那家储蓄所下面有保险柜的?如何计划的?为什么会自相残杀?如果公安厅要的东西还在,那抢匪在地下室都干了些什么?从里面是没法离开的,他们却把头顶的大理石封死了,为什么?”
     “估计是人质干的,这让他们绝望了,倒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了”,刘强说完看了看王大林。
     王大林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他们不可能全下去,应该会留个人在上面看着人质”...
     刘强的表情有些沮丧,王大林笑了笑,接着说,”这正解释了为什么有名人质和他们在一起,他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就是留在上面的人,应该肯定是被别的人质推下去摔断颈椎致死的”
     王大林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从现场分析,抢匪下到密室,触动了机关,下面的人开始慌乱,守在上面装成人质的同伙,把头探下去询问情况,结果被几个人质推了下去,封死了大理石板。
     没了退路的抢匪开始火并,最终都死在了里面”
     刘局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了两个中队对受害人进行谈话,相信很快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尸检结果恐怕还得等一阵,不过,我没报什么希望”
     刘强站起身,”我带两个人去医院。听说那名人质一直昏迷,我建议,在医院人质醒来之前,延长所有人的询问时间,最少二十四小时”...
     王大林脸色还有些苍白,刘局让他回家了。
     回到家,丈人丈母娘见王大林确实没事,才舒了口气,回房了。
     晚饭王大林是在外面吃的,高佳又逼着他把丈母娘熬的骨头汤喝了一大碗...
     王大林把碗筷洗好,到卫生间冲了一下,伤口已经不疼了。
     换好睡衣,他蹑手蹑脚地钻进卧室。
     壁灯亮着,高佳还没睡,穿了件粉色的睡衣,正坐在床上叠衣服呢。听到他的动静,回头冲他一笑。
     王大林傻了,幸亏抢匪帮他放过血了,不然鼻血就喷出来了。
     “过来”,高佳冲他伸出手。
     王大林飘了过去。
     “伤口还疼吗?”,高佳在他肩上轻轻吹着气。
     “嘻嘻,痒,不疼了,医生说再打两针破伤风针就好了”
     “昨天半夜又上网下A片了吧”
     “没有,嘿嘿,憋的难受”
     高佳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想不想要?”
     王大林差点摔到床下,”想,想”,表情都快哭了,”不过,行吗?”
     “医生说可以的,轻一点”
     王大林激动的咽了口唾沫,”不好吧...”
     “不来就算了”,高佳扭身要睡,衣角却被怯怯地拽住了......
    
     高佳看着身边昏昏睡去的王大林,心中无限喜欢,眼珠一转,她坏坏地笑了,轻轻推醒王大林。
     “唉,男孩,女孩?”
     “嗯?我怎么知道?”
     “嘿嘿,你刚不是进去看过吗?”
     “嗯?我再进去看看,刚没看清楚”......
    
    八
    
     早上,王大林精神饱满地上班了。
     有个王八蛋,开发了一套笔录软件,于是,侦查员作完了笔录,还要上微机再打一份笔录。于是,各地公安局又增设了一个岗,专人负责打笔录。
     新分来的小于办公桌上堆满了笔录纸。王大林转了一圈,进了小于的办公室。
     刘强他们那还没消息,王大林先看了看两个银行职员的笔录, 一个叫于兰,二十岁,一个叫李华,二十三岁,都是刚参加工作的,两个人一开始就被捆起来塞进了柜台下面,外面的情况谁也没看到。只是听到外面两个女人质一直在低声哭泣,从笔录上可以看出,她们没有听到抢匪过多的语言。
     拿起其他几个人质的笔录看了看,两个女人质,一个叫王露,二十七岁,本地人,三洋商场营业员,事发时和男友来取钱,另一个叫杨立娜,二十五岁身份证是山东的,现在本市某地产公司任会计,事发时在询问公司进账票据,罗旭,王露的男友,二十五岁,湖北人,现在本市打工,黄江,三十一岁,东北人,某药厂驻市医药代表,事发时正准备往家里汇钱......
    他们的笔录和王大林想的一样,有个抢匪冒充人质,被他们推下去摔死了。
     其他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几个人都被吓坏了,又被盘问了一夜,都闹着要回家。
     王大林知道,延长盘问,一方面是案情需要,另一方面,刚离开险地,让他们单独和家人相处,对受害人将来的心理影响是很大的。留在公安机关,对他们的心理也是一种治疗。
     刘强的电话来了,说受害人醒了,让王大林最好去一趟。
     王大林喊上吴山,到了州医院,刘强把王大林拉到一边,”师傅,你猜他为什么昏迷了一夜?”
     王大林看着刘强一脸兴奋的样子,顺着他的话头问,”怎么回事?”
     “和你一样,也是失血过多”
     “什么?他也被放血了吗?”
     “那倒不是,上肢骨折,是被抢匪打断的”
     王大林点点头,”笔录作完没有?”
     刘强把笔录递给他。和其他几个人的记录基本一致,王大林简单看了一下,小赵又打电话叫王大林马上去趟现场...
     吴山开着车,看王大林面色红润,心里暗暗佩服,师傅就是师傅,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今天就跟没事人似的。
     “你笑什么呢?”,王大林被看的有点心虚了。
     “没什么,师傅,还没有头绪吗?”
     “没有”
     王大林叹了口气,听朱行长的口气,储蓄所下面的密室,应该是高度机密,之所以建在这么个小所下面,无非是掩人耳目,那这帮抢匪可就不简单了。
     刘队打电话让回去开会,王大林说了自己的想法,刘队让他先去现场。
     “开会的主要目的是研究下一步的工作,你就别来了,受害人的询问工作已经结束了,正在针对个人作心理治疗,现场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挂了电话,车已经停在了储蓄所门口,卷帘门拉下来一半,门口站了个保安,王大林亮了工作证,和吴山一起钻了进去。
    八
     技术上的人都在,地上摆满了标着序号的标牌。那块大理石板翻开着,下面亮着灯,下面有人喊他,他探出头。
     “王法医啊,您亲自出马,这案子破了一半了”
     “胡说,下来”
     小赵见王大林被骂,笑迷迷的指了指柜台,”快下去吧,老王刚才就催了”
     柜台里靠墙,是个复合式防盗门,开着。进去就是一道向下的楼梯。
     下到底下还是一道复合门,进去就是密室。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王法医正蹲在墙角,不知在看什么,听到动静对王大林招招手。
     “你看这里”
     四周升起的铁围栏,已经收了下来,都是三指粗的钢筋,顶端用一根铁条焊接在一起,王法医指着的焊接部分有一块暗色的斑。
     王大林凑了过去,”什么?”
     “血迹”,王法医笑笑。
     “谁的?”
     王法医摇摇头,”正是找你来的原因,血迹凌晨就发现了,处理完尸体,我把这块血迹的样本和尸体都让送回法医室了,刚才他们打来电话,说血型是AB型,而那五具尸体,没有一个AB型的”
     王大林皱起了眉头,”王法医,辛苦了,一夜都没睡吧”
     “没事,等会到办公室打个盹就行了,就这个情况,其他没什么我们就撤了,还有五具尸体等着解剖呢”
     王大林点点头,目送着有些微驼的背影,在心里向王法医立正,敬礼。
     密室中央有个石台,王大林坐在上面,这应该就是存放东西的位置,王大林沉默了......
     吴山一声不响的开着车,王大林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刚才再次问过朱行长,这间密室确实为了特殊功用建的,干什么,他也说不上。对于里面的机关,朱行长是这样解释的,自储蓄所建好,密室就存在了,机关从没有用过,因为没人会想到下面会有金库或保险柜之类的业务。
     密室的存在,在内部也是机密,分行也只有朱行长知道,并只有他一人持有钥匙。
     他也只在储蓄所完工前见过一次机关的演示,除了留下门的位置,密室四周都被栏杆围起,平时,栏杆是嵌入地面的,焊接在栏杆顶部的铁条和地面水泥的颜色几乎一致,密室内设计了许多暗线,用钥匙开门进入时,会解除这些暗线,否则,一旦触发,四周的铁栏杆会象箭一样的弹出来...
     这样说来,那块血迹,就只能是第六个人留下的,也就是说,有第六个人也进过这间密室。
     王大林使劲打自己的头,把吴山吓了一跳,把车停在了路边。
     “停下来干什么?”
     “师傅,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哈哈,血少点更利于思考,回局里,哈哈哈哈”
    吴山吓坏了,但还是把车发动着了......
     王大林给刘强拨了个电话,吴山没听清楚,什么胳膊伤口的痕迹之类的,他也不敢问。一路上王大林笑咪咪的,吴山也不敢再搭腔。径直把车开回局里。
    
    
    九
     从下了车,吴山对王大林的评价就四个字,”上窜下跳”。
     先是冲进法医室,吴山刚要推门,王大林又冲了出来,又上了二楼,等吴山赶上去,他又从刘局办公室窜了出来,紧接着又跑下一楼。
     吴山干脆不急了,慢吞吞的跟了下去。
     拐进楼道,就见王大林伏在笔录室的小于耳边说着什么,小于吃吃笑着,随后两人一同进了女卫生间,不对,是王大林进去了,小于笑咪咪的守在了门外......
    
     王大林走出女卫生间,见吴山又站那冒傻气,冲他一招手,”走,中午我请客,吃羊杂去”......
     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人,吴山不认识,王大林也不介绍,吴山蒙头吃饭,两个人却一直在交头接耳,饭吃了一半那个人就匆匆走了。
     王大林抹抹嘴,对吴山说,”我得再去趟储蓄所,钱你先垫上吧”......
    下午一上班,王大林先去了技术室,小赵见他只说了一句话,”同一”......
     “照片好了没有?”
     小赵递给他一张照片,”给,手背上有剌青的那个人的”
     王大林吁了口气,把照片给吴山,说,”去储蓄所边上的西湖酒楼,给老板看看,快去快回”
     十分钟后,吴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说是,是,是他们工地上的”...
     王大林吁了口气,对吴山说,”没事了,玩去吧”,吴山一愣,”师傅,我还是帮小于去整理笔录吧”
     “好啊,都是年青人,好好玩吧,不是,好好干吧,不是,去吧”
     王大林语无伦次的叨叨着,上了二楼。
    
     “你又招他们干嘛,这案子屁股后面还一堆屎没擦完呢”,刘局给王大林倒了杯水。
     “这个案子说不定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哦?”
     “昨天,王法医在密室里发现了一块血迹,经比对,和发现的五具尸体血型都不一致。我让小赵把受伤住院人质的血型作了比对,你猜怎么着,同一”
     “奇怪了,他不是说是被抢匪打伤的吗,其他的人也是这么证明的”,刘局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这个人也下过密室?”
     王大林点点头。
     刘局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你小子还有事瞒着我吧”...
     正在这时,门开了,黑西装走了进来,”什么事?”
     王大林冲他点点头,”能不能看看你的工作证”,黑西装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局。
     “不给我证明,真东西的下落我就不说了”
     黑西装再次用那个眼神看着王大林,”什么真东西,假东西”
     话这么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
     “自治区安全厅”
     王大林递还回去,”请坐,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没别的意思”
     “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想知你们存在密室里的是什么东西?”
     黑西装被气笑了,那倒是,国安局出马,向来没有人敢问三问四,现在一个小刑警,居然...
     黑西装吊下脸,”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刘局可是知道这些人的历害,忙起身打圆场,”王大林,别闹了”......
     “既然是国家机密,我就不多问了”,王大林低下头,”一个假东西能是什么国家机密”...
     黑西装沉不住气了,冲到王大林跟前,”你说清楚,什么假东西?”
     王大林笑咪咪的看着他,大有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意思。
     刘局也在心里偷偷的笑,昨天他们不打招呼冲进密室,拿了东西就走,把所有警察撂在哪,丢人丢到家了,今天,王大林算是给警察挣了点面子。
     黑西装重重叹了口气,坐下了。
    
    十
     “那是件国宝,相传是乾隆御砚的一部分,是个挺大的墨锭,上面刻有乾隆的墨宝。一个商人从俄罗斯博物花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了下来,由我们负责运送回国”
     “靠,有钱就是牛,都能劳动安全厅押运”
     黑西装干笑了两声,”关键是他把这东西赠给了自治区政府,而政府又打算把它作为六十大庆的礼物献给中央政府”
     “那我幸亏多了句嘴,不然...”
     黑西装明显一哆嗦,刘局也是一身冷汗,他看着王大林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王大林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小于掂了个黑袋子进门了,王大林接过来,取出里面用报纸层层包着的东西,对小于说,”等会你让吴山再找个大小一样的原样包好放回去,按计划行事”,小于激动的满脸通红,连招呼都忘了打,转身跑了。
    
     王大林把纸包放在桌子上,对黑西装说,”你最好联系一下买主,多的别说,就让他鉴别一下真伪”
     黑西装打开包装,见到了里面的墨杵,张大了嘴。
     刘局戴上老花镜也凑了过来。
     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黑墨杵,长宽十三四厘米,顶端镂空雕了一条墨龙,四面都刻的有字,估计就是乾隆墨宝了。
     黑西装不再迟疑了,打了个电话,”李总,是我,是,东西在转运地出了点小状况,没事,就是想请你来看看,好,好,到了你和我联系”
     “他两个小时后就到,能详细给我说说吗”
     “你不向上面汇报吗?”
     黑西装摇摇头,”我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再说吧,这次行动我负责”,他看了看王大林,叹了口气。
     “我们这块,主要负责重要人物保护,和贵重物品的押运,在每个城市都有秘密中转点,一般建在不引人注意的建筑内,这次从俄罗斯运送的东西,是走陆运,按规定要在这里停留一天”
     王大林点点头,”我说一下我的看法,一开始我就认定,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案,这么专业的手法,不可能只为了储蓄所那几万块钱。
     当他们得知我是警察后,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手背上有剌青的在讲话,这种素质,决不是普通抢匪所具有的。
     放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我证明他们是普通的抢匪。
     他们完全清楚,我们对讨银行抢劫案的基本手段,所以,不到二十分钟这件事就上了网,甚至还有女人质的照片。
     不错,他们外面有同伙。
     我从医院出来,先观察了一下储蓄所四周的环境,旁边的一家酒店正装修,我问了一下,前面的施工队不干了,前天刚走人,这又换了一拨人才干,原因是他们的施工进度太慢。
     进了储蓄所后听了你和你同事的对话,我明白了,储蓄所下面有东西,还很重要,后来朱行长也证明了下面有密室。你能调来直升机和部队,我就知道你的身份,远比公安厅来头大的多”
     黑西装歉虚地笑了笑,挺起了胸膛。
     “你走了之后,技术上的人就发现了大理石地板的古怪,我们趁朱行长不在,撬开了地板,发现了下面的尸体。
     五具尸体,三具是后脑中枪身亡,一具背上插了一把匕首,一具颈部骨折。
     从现场分析,抢匪为了切割开大理石地板,打开了烟雾弹,而外面,按常规为了干扰抢匪的心理,警察正用扩音器反复在宣讲政策,敦促抢匪投降,正好掩盖了电机的声音。
     抢匪按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行动,割开地板,下到密室,人质中的一个人其实是他们的同伙,负责顶着石板,同时看着其他人质,这时,下面有人触动了机关,引起了慌乱,上面的人伸下头去询问,结果被其他人质推下去摔死了,然后几个人质合力盖上了石板,(这一点,人质的笔录中都是这么说的)下面的人绝望了,开始互相残杀......
     非常合理,不是吗。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十一
     我看了人质的笔录,两个银行职员一开始就被捆起来扔在柜台里面,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们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两个女人质一直在哭。
     而柜台外面的人质的笔录说的基本一致,抢匪把一个人质的胳膊打断了,后来几个男人质上去把留在外面的同伙推了下去,盖上了石板,等等,等等。
     这时,我还对这些笔录深信不疑。
     直到刘强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受伤的人质和我一样,也是失血过多正在抢救。
     骨折会造成内出血,但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人的命。
     同时,我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施放烟雾弹是为了干扰警察的视线,让他们搞不清里面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而储蓄所内的能见度会更低,在这种情况下,人质怎么可能抓住抢匪同伙低头去询问的瞬间去制服他呢。
     以上两种可能不是绝对不存在,但巳经引起了我的疑心。
     因为这些人是我见过的最有犯罪素质和计划的罪犯。我不认为他们会因为慌乱而自相残杀。
     让我们回到尸体上,三具尸体都是被击中后脑身亡,怎么会,就算第二个反应不过来,那第三个也应该本能的闪躲吧,中枪的位置就不应该是后脑了。
     三个中枪,一个摔死, 第五个可是背部中刀的,又怎么解释。
     带着这些疑问,我再次回到了现场,当时王法医在墙角的铁围栏上发现了一块血迹,证明不是五具尸体的。也就是说,有第六个人也下过密室。
     可能吗,抢匪会把每个人都带到密室去参观一下吗。这样一来,前面的推论都可以被推翻了。
     我让刘强查了一下受伤人质受伤位置的痕迹,是右手肘下。
     这个人的胳膊是被弹起的机关打断的。
     再联系到人质几乎一致的笔录,我可以肯定,除了两个银行职员,所有人都在说谎。
     他们为什么要说谎,斯特哥尔麾征候群的表现,嫌疑人和人质都呆在一起的时间都超过了二十四小时,而这伙抢匪,一直在忙着打通密室,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胁迫人质从心理上就范”
    
     刘局和黑西装认真的听着,这时,吴山冲进来说,”人,抓住了”
     王大林点点头,”先看好”
    
    十二
     等吴山出去,王大林迎着刘局他们狐疑的目光说,”今天上午,笔录室的小于上卫生间,发现里面有个男人,见到她转身跑了。
     昨天晚上,把人质带回来,局里所有人都在加班,整栋楼整夜灯火通明。
     据小于回忆,人质刚被带回来,两个女人质就闹着上卫生间。
     这时候,我的脑子里每个人都是嫌疑人了。
     所以,我认为抢匪还是得手了,你们押运的东西已经被调包了,于是我让刘局通知了你。
     我在女卫生间靠墙的一个没人注意的隔段里,我发现了这包东西。
     显而易见,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女人背个挎包,再正常不过,他们算到人质一旦被解救,会马上带到公安机关进行询问,她们在被带回公安局的第一时间便把包里的东西转移了。
     外面接应的人,应该就是在网上发新闻的那个人,再来把东西取走。昨晚局里都在加班,他今天一定会来”
     刘局打断了他,”为什么不放在男卫生间,他进出就不会让人疑心了”
     “这就是他们计划最绝的地方。男警察遇到掂包的人,就算是在街上,也会本能的问,你干什么的,包里装的什么,不分任何场合,职业病。
     而女警,在卫生间遇见男人的反应是害羞,继而恼怒,压根不会注意对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黑西装难得的笑了,刘局也欣然的点点头。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人质一共七个人,四女三男,抢匪五人,除去两名不知情的银行职员,抢匪一共是十人。
     我相信,如果查清五具尸体的身份,最少有四具会是外来打工人员,应该是他们雇来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手背上有剌青的,抢劫的过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是抢匪的同伙。
     为什么要他死呢,这就要提到本案最重要的一个证人,我了。
     我一进储蓄所,抢劫就开始了,他们其实一直在等一个证人,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倒了,由于我身高马大,他们直接放了我的血,这期间,一直是刺青人在说话,而且是他把我拖到门口,这样,不管我是不是警察,我都会牢牢记住他的特征,记住他的声音,对我进行询问的警察也会认定其中的一个抢匪。
     这样,只要在尸体中看到有刺青的,我们就会认为其他尸体肯定是他同伙的,这案子就只能这么结了。
     现在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冒充人质的抢匪会受伤吧。
     王法医在机关的顶瑞发现的血迹,而放墨锭的石台是在密室的中央,他的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中午,我又去了一趟现场, 西湖酒家前期雇了几个工人,由于磨工期,被老板辞了。地下室里堆满了杂物,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水泥。在地下室靠着储蓄所密室的中间,目测应该有十几米的距离,中间全是钢筋水泥。
     我在墙上仔细摸了十多分钟,才发现了一点问题,我找来老板,叫了七八个工人,找齐了工具,足挖了半个小时。你猜怎么着,两墙之间十几米的距离,中间是通的,酒楼这头有两米的位置原封上了水泥,而通往储蓄所密室的墙上,贴了张水泥色墙纸,不触碰根本看不出来。
     我让吴山拿剌青人的照片去给西湖酒家的老板看,他就是前面工程队的头。
     自此,这个案子的脉络已经非常清楚了。
    
    十三
     这伙人,知道那家储蓄所下面有密室,于是让刺青人冒充工头,接下储蓄所旁边西湖酒楼的内部清理工程。很显然,刺青人一开始在计划中就属于要被牺牲的。
     他们白天磨洋工,晚上挖通道,很快,在那宝物按计划放入密室的那天,他们挖通了。
     他们没想到密室里会有机关,进去的人没有把东西递出来,结果被弹起的铁栏杆打断了胳膊。
     这个人应该是当时就昏过去了,而被机关挡在墙外的同伙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原路回去。
     抢劫银行的计划,应该是提前制定好的。早上到兵团客运站的劳务工黑市一喊,就会跑来几百上千的打工的,找几个身材和自己相仿的应该是很容易的。
     他们让两个女人带上四个民工,一人给买了身新衣服,又哄骗他们一起到了储蓄所。就等一个证人了。
     这时我进来了,一切就照计划开始了。
     把我弄出去以后,他们为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割开大理石地板,逼着四个民工下去,把受伤的同伙救上来,同时把准备好的赝品和宝物调了包,并用水泥色墙纸封上了洞口。
     剌青人按计划用枪逼着四个民工换上他们的衣服,跪下,一枪一个,打死了三个,又掰断了最后一个的颈骨,干完这一切,他背后也挨了一刀。
     然后,他们爬上来,等着烟雾散尽,警察进来解救他们了”
    
     黑西装黑着脸,边听边点头,刘局犹豫了一会,问道,”我有个问题...”
     王大林一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一会好吗,等到专家鉴定这是真品以后再说吧”...
     十分钟后,门开了,黑西装站起身,”这位就是这件墨锭的赠送者,吴先生”
     吴先生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忙着和刘局王大林握手,”各位辛苦了,这位是自治区博物馆的马专家,我特意接上他过来的”
     马专家没客气,过去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起来。
     看了约十几分钟,点点头,”唔,从成色来看,应该是清朝的物件”
     得到了专家的肯定后,王大林上去就把吴先生给铐住了。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对不起,你因涉嫌一起抢劫杀人案,我们要拘留你,蹲在墙角,我会给你解释的”,王大林一边说,一边已经上上下下把吴先生搜了个遍。
     刘局打听话叫来内勤,把目瞪口呆的专带到楼下休息去了。
     然后和黑西装一起看着王大林,看他怎么说。
     “俄罗斯博物馆拍卖文物这件事,网上前阵也炒的很热闹,说实话,我也挺感兴趣。
     因为这块墨锭,是件孤品,就是不是全套,这在文物收藏中是最不值钱的,就算是皇上用的,不全也不值钱。
     网上有个专家估价,最高也就五十万,人民币。而这位吴先生,居然一口价报到一千多万,为什么?一千多万的文物要献给国家,上面自然要重视了,自然会派专人压运了”
     刘局忍不住又开口了,”如果他们是一伙的,这么干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干嘛费那么大劲再去抢”
     吴先生蹲在墙角也嘟囔着,”就是”
     王大林走到窗边,拿了个杯子,倒上水,把鱼缸里的小金鱼捞出来放进杯子里。
     “听好了,俄罗斯博物馆这次是代拍,是替别人卖东西,真正的卖家,是个商人,名叫彼得诺维奇___ 俄罗斯黑社会老大。
     这老几傻了吗,非把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搁到博物馆拍卖,还报了个一千万美金的天价,我估计博物馆的人把肚子都笑破了”
     刘局点点头,”为什么”
     “我估计这是这位吴先生出的主意,这样,彼得诺维奇拿到了一大笔钱,而吴先生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说到这,王大林从桌子上拿起一千多万美金的墨锭,”花了那么多钱,死了五个人,就为了这么一块磨墨的墨锭吗”
     黑西装看着他的动作,一下起身掏枪顶住了刘局的头,”你干什么,把东西放下,这可是国宝”
     王大林把墨锭放到窗台上转过身,冷笑着看着黑西装...
    
    如果是新书友，我得说一声，这里面我删减了四篇，所以，王大林和高佳的关系看上去有点乱，你可以去系列二中看看
    楼上的，广告发早了
    作者：海市shen楼 回复日期：2009-5-29 22:30:00
    
        原来跑出来盖新楼了，真不够意思，起名字还会讨论一下，搬新家怎么没说一声呢？不然大家早过来捧场了
    
    
    唉，一时冲动
    我爱齐达内
    
     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基层群众，常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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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6-23 01:34:14  更:2022-06-23 01: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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