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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幽灵下潜——95年成都国光电影院奇案纪实[第3页]

作者:九眼盗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回头一看,黑暗中见是个快四十岁女人,身材肥硕,穿一件黄绿格子上衣,胸部撑出来一半。
    “不跳。”我随口道,一下想起就是刚才认错那个女人。
    “跳一曲嘛。”胖女人拉住我肩膀:“来来来姐陪你跳一曲。”
    我抽口烟:“不跳。”
    “来嘛来嘛。”胖女人不依不饶:“我给你打优惠,十块钱四曲。”
    我有点不耐烦:“给你说不跳。”
    “那你不跳跑这里头来做啥。”胖女人解开胸口一颗扣子:“哎呀好热。那你不跳紧到(成都话:不停)围到我转啥子?好耍吗?”
    我心说:围你?你又不是磨盘。
    还是硬邦邦道:“不跳。”
    “哎呀你是不是嫌我是姐嘛。”胖女人假装生气推我一下:“我给你说姐有姐的好处,我在这儿这么多年就晓得,那些妹儿看着嫩,但一个个都不懂风情,你就看那几个——”
    她朝舞池里头一指:“你看嘛,就那几个雏儿,站那儿就跟木桩一趟,摸起来有啥意思。”
    我随口就想拒绝,忽然想起她刚才那句话“我在这儿这么多年”,心中一动:“你在这儿很多年啦?”
    “这儿开了几年我就是几年。”胖女人很得意。
    “那我打听个人。”
    “打听人。谁。”胖女人有些没兴趣。
    “二十多岁,姓蔡。”我道:“喜欢穿一件花格子连衣裙。”
    “花格子?”胖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衣,看表情似乎明白过来,哼一声:“这里穿花格子衣服的多了去了。”
    “她姓蔡。”我强调。
    胖女人打量我一眼,一屁股在黄建玉的位置上坐下来:“哎呀站了半天好累。”
    “认不认这个人。”我继续问。
    胖女人手一伸:“给根烟抽。”
    我拿起“玉溪”扯出一根,胖女人一把扯过,瞟我一眼:“老板有钱啊,抽这么高级的烟。”
    “认不认识?”我懒洋洋给她点上,有些不耐烦。
    胖女人抽一口,缓缓一吐:“嗯,高级烟就高级烟。她是不是叫蔡莲。”




    “蔡莲!”我赶紧问:“你说一下她长相!”
    “长相嘛就那个样嘛。”
    “是不是一个盘子脸?”
    胖女人抽口烟,点点头:“嗯。好像是。”
    “她在哪儿?”我有些激动,环顾整个舞厅:“在不在这儿?”
    “好像没来。”
    “晓不晓得她住哪儿?”
    胖女人打量我一眼:“你找她做什么。”
    “哦。”我随口道:“是生意上的事。”
    胖女人朝舞池对面一指:“她就住外面家属区里头。”
    我朝对面望了一眼:“咋个走?”
    胖女人又一指:“那儿有道门,出去拐几个弯就是家属区。”
    “几栋几楼?”
    “好像是——”胖女人歪脑袋想了一下:“哎呀记不住了,反正我进去倒是晓得,叫我具体说几栋我就不晓得了,我从来不记这些。”
    我站起来:“这样,你带我去,找到了有好处。”
    “啥好处?”
    “找到人,给你十块钱。”我左右张望,黄建玉怎么还不回来。
    “冲这根烟的份上我带你去。”胖女人手一伸:“钱先给我,一会儿你跑了我找谁去。”

    我没多想,摸出那张五十叫她找,这人能一口说出“蔡莲”这个名字,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就算不是,按规矩,她陪我说了半天,陪聊费用也至少给个两三块。
    胖女人收了钱,径直走,我赶紧跟上,从对面一道小门出去,拐了几个弯,外面果然是一个老家属区,有四五栋,她径直带我进了一个单元,在一楼一户门前停下,摸出一串钥匙,我顿时有些起疑:“她在里头?”
    “在。”胖女人打开门,头也不回进屋,是个客厅,天花板吊了一个灯泡,很昏暗,周围有几道门,都关着,隐隐听到右边一道门里面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低吼声,时不时有个女人在呻x,明显在“办事”。
    胖女人这时推开左边一道门:“这儿。”
    我已经觉得不对,还是跟进去,屋里一股怪味,胖女人拉开灯泡,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衣柜。
    胖女人关上门,用手倒拐碰我一下:“坐噻。”
    “她人呢?”我警惕问。
    “哎呀肯定出去拉买主去了。”胖女人拉着我往床上摁:“来来来先坐一下,姐给你按几下。”
    我知道上当了,什么“蔡莲”根本不在这儿,说不定就没这个人,这肥猪女就想强迫我跟她做一笔皮肉生意。
    我一把甩开她:“你骗老子!”
    “没骗你呀!”胖女人又拉住我手往她身上蹭:“蔡莲真住这里,我给你按几下嘛,边按边等她,舒服得很。”
    我厌恶的一推:“滚开!”
    胖女人一下坐床上,顿时翻脸,大嚎:“哎呀打人了打人了!”
    门外忽然有个女人高声问:“咋了蒋姐?”
    胖女人一下跳起来:“龟儿子的床都上了不给钱还想跑!还打人!”
    我懒得理她,一把拉开门就往外冲,外面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大块头,比我高一头,女的也高高瘦瘦,伸手拦住我:“莫走莫走,说清楚!”
    我懒得解释,直接走,大块头一把拦住,恶狠狠道:“站住!说清楚咋回事!”
    胖女人冲出来:“这个不要脸的摸也摸了床也上了给了我十块钱就想走,还打人!”
    大块头一把揪住我:“把钱给了!”
    我狠狠一甩:“谁不要脸!我来找人,她骗我进来非要叫我上床,谁不要脸!”
    “你来找谁。”高瘦女人问。
    我迟疑一下:“一个姓蔡的。”
    “蔡?”高瘦女人想了想:“蔡莲?”
    我一愣:“有这个人?”
    “有啊。”高瘦女人朝门外一指:“就住隔壁那个单元,三楼。”
    我赶紧问:“是不是二十多岁,脸是个盘子脸,穿个花格子裙子?”
    “是啊。就建材厂下岗那个嘛。”
    我没多想:“就她。”
    高瘦女人瞟了胖女人一眼:“结果蒋姐把你带这儿来了?”
    “他自己要来的!”胖女人狡辩:“说好的打一炮就——”
    “算了算了。”高瘦女人摆摆手:“蒋姐你也别说那些话了,老二让他走吧。”
    大块头松开我,高瘦女人又朝门外一指:“三楼。左边。”
    “谢了。”我点点头,迅速出门进了隔壁单元,跑上三楼,左右各有一道门,我迟疑一下,轻轻敲了两下左边门,里头悄无声息。
    我又敲了两下,“谁?”门背后突然有个女人问,声音警惕。


    晚上说
    明天
    接着说
    我没吭声,继续敲。
    “谁啊!”里头女的不开门。
    “开门开门!”我假装不耐烦:“老二叫我过来办事!”
    里头沉默了一下,门一下打开,站了个女人,盘子脸,格子连衣裙,就是她!
    “干什么?”她警惕打量我,脸上没一点血色,头发乱糟糟像才起床。
    我打量房间一眼,还是一股怪味,格局跟刚才那间一样,几道里屋门都关着,没声音像是没人,墙角丢了一个避孕套,明显也是一个“鸡窝”。
    “你是蔡莲?”我问。
    “什么事?”她板着脸。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有个人叫我来找你 。”
    蔡莲警惕朝我身后望一眼:“谁?”
    我把门关上:“他是那个广东人朋友。”
    蔡莲身体抽搐了一下,低下头避开我眼神:“什么广东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我冷笑一下:“那今天凌晨在录像厅你跟哪个人在一起?”
    蔡莲猛抬起头,嘴巴张开瞪着我。
    “你的事我们都清楚。”我朝身后指了指:“跟我走一趟,我朋友在外头等你,你不用怕,就咨询一下那个人的事情。”
    “我不去!”蔡莲往后猛退了一步:“那个人跟我没关系!我不去!”
    “没关系?”我哼一声:“没关系在录像厅你跑什么跑?”
    蔡莲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你——你到底谁!”
    我正要说话,外面有人走上楼,响起钥匙开门声,回头一看,一个三十岁女人走进来,后面跟了一个民工模样的男子,女人好奇看我一下,跟蔡莲打声招呼,径直进入左边里屋,民工跟进去,关上门。
    蔡莲一声不吭,忽然转身进入右边一间房,我赶紧跟进去,她在里面把门一关,我狠狠一推,她也没抵抗,转身一屁股坐床上,眼神直勾勾盯着墙面,很快趴下去,
    用枕头把头蒙上。
    我几步过去:“走不走。我朋友就在楼下。”
    “我不去。那人跟我没关系。”她脸还蒙在枕头里头,声音发抖。
    “你不要怕。我们没恶意。”我解释:“我朋友跟他有笔生意,有个东西的下落想咨询一下。”
    蔡莲像想起什么,把枕头拉开:“是不是一个古代的罐子。”
    “对!”我赶紧道:“就那个东西!知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蔡莲又把枕头蒙住脑袋。
    我有些急,就想把她扯起来,这时有人“咚咚”敲大门,蔡莲一下坐起来,一脸紧张,只听大门开了,一男一女嘻嘻哈哈走进来,那女的忽然低呼一声“进去整进去整”,明显那男的猴急,只听二人进了一间里屋,门“砰”一声关上。
    只听蔡莲松口气,回头一看,她又瘫软下去,枕头又蒙住脸,我忽然有了对付办法,拍她一下:“走。”
    “不去。”
    “警x去宾馆了。”
    蔡莲一把扯开枕头:“什么?”
    “就那个万通宾馆,今天下午警x过去了。”
    蔡莲一下坐起来:“那——”
    “他住的房间警x也进去了。405。”
    “你咋知道?”
    “内部消息。”我冷冷道:“据说警x还找到里头几个按摩小姐询问,所以你这里我估计——哼哼。”
    蔡莲露出慌乱神色,飞快瞟了一眼房门,站起来走到墙边,又飞快走回来,一屁股坐下,双手搅在一起,眼神直勾勾盯着地下。
    “走不走随便你。”我摸出烟点燃抽一口。
    “他那个跟我没关系!”蔡莲突然说。
    我没吭声,她一定在说今天凌晨的事情。
    “我当时在睡觉,是那个女人尖叫把我叫醒的。”蔡莲眼神很空洞:“然后看见他——他脑壳就已经——”
    ”——转到后面。”我补充。
    蔡莲身体抖了一下,瞟我一眼,垂下头,头发披散。
    我抽口烟:“看那部色x片时候他还是正常的,是不是?”
    蔡莲瞟我一眼,摇摇头:“我记不住了。好像……是正常的。”
    “你多久睡的?”
    “看最后那部恐怖片时候。”
    “我当时也看睡着了。”
    “啊!”蔡莲猛一下张开嘴,瞪着我:”你,你当时——”
    我点点头:“我当时在第二排。”
    蔡莲还瞪着我。我抽口烟:“所以我相信你说的,但是警x相不相信就不好说了,我建议你最好马上走,这儿留不得。”
    蔡莲垂下头,摇了摇:“我,我没地方去。”
    我拍拍她:“这样,你先跟我走,我朋友有很多事要咨询你,然后看他咋安排,他是大老板,安排你个女人应该没问题。”
    蔡莲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你朋友在哪儿?”
    “就在楼底下。”我站起来:“他有车。咋样,要走就马上走!”
    蔡莲双手抱住脸,使劲摇了摇头,很快放开:“我跟你走。我收拾一下,你先出去。”
    我点点头,径直出门,只听对面里屋里面那对男女正发出“酣战”的声音,我只觉得好玩,靠在门后面边抽烟边听,抽了几口,蔡莲出来,背了个单肩包,我开门出去,这时从她包里面掉出一样东西,是一本相册模样的小本子。

    很快下了楼,出了家属区门,我一时搞不清方向,给蔡莲说车子就停在“红运歌舞城”街对面一条巷子口,蔡莲于是带路,很快找到奥拓车,李军胜在驾驶室抽烟,没看见黄建玉。
    我朝李军胜点下头,他上下打量蔡莲,示意叫她坐后排去,蔡莲迟疑一下,上了车,李胜军回过头:“小蔡?”
    蔡莲看我一眼,很紧张,我赶紧介绍:“我老大。”
    “别紧张。”李军胜和和气气道:“我们就是有些问题要核实一下,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蔡莲把单肩包取下来,抱在胸前,兀自紧张的左右张望,李军胜哈哈一笑,对我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把人家女士恐吓过来的?”
    “没有。”我道:“我告诉她公x局今天下午去了万通宾馆。”
    “哦,这个确有其事。”李军胜正色道:“这个案子看来性质比较严重。小蔡听说你当时就在现场。”
    “跟我没关系!”蔡莲硬邦邦道。
    “这个我相信。”李军胜和蔼道:“所以你放心,你在我们这里是最安全的。你应该早就认识他吧。”
    “你说他?”
    “对。那个广东人。”
    “不早。半年前。”
    “哦?怎么认识的?”
    蔡莲抱紧了一下包包:“当时——当时是他们两个人来舞城找我,说认识我爸,然后问了我爸的情况,然后说打听一个人。”
    “他们两个。还有谁?”
    “还有个眼镜儿,姓周,说他们原先都是成都国棉三厂的,1967年时候跟我爸有工作上的联系,我给他们说我爸几年前死了。”
    车子外面我没吭声:这个“眼镜儿”多半就是宾馆那个按摩小姐说的那个“瘦子”。
    “你爸哪个单位的?”李军胜问。
    “叫成都国营宏兴仪器厂。”蔡莲道:“我爸是厂保卫科副科长。”
    李胜军露出一个奇怪神情:“就是5779信箱?”
    “是。”
    “听说——”李军胜朝车窗外一指:“位置就是那个万通商厦?”
    “是。就那儿。”蔡莲道:“万通原先是厂办公楼兼库房,67年仪器厂迁到重庆去了,后来就修成商厦。”
    “67年。”李军胜似乎在想什么:“那你爸也调到重庆去了?”
    车外,我忽然有个奇怪感觉:之前在宾馆,那个按摩小妹也提到了“1967年”,当时说什么,对了,好像是什么哪个厂的造反派在宾馆地下室打死了七个人的事情。
    “没有。”蔡莲摇摇头:“他调到成都建材厂,没去重庆。”
    “好。”李军胜点点头:“你说他们找你打听一个人,是谁。”
    “叫许大宾。”
    “许大宾。谁?”
    “是原先我爸一个手下,也是那个仪器厂保卫科的,我说我不知道,许大宾67年随厂迁到重庆去了,后来我给他们说了一个人,是我爸原来一个厂的,也在重庆,他们就走了,估计去重庆找人去了。”
    “许大宾。”李军胜又念了一遍:“他们为什么找这个人。”
    蔡莲摇摇头,像想起什么:“对了,他们好像见到他了!”
    “谁见到谁?”李军胜问。
    “见到许大宾。是那个姓周的说的。”蔡莲道:“就这次回成都。说他们见到许大宾了,在越南一个监狱。”









    晚上有空再说
    继续
    “越南?”李军胜有点意外。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乱说的。”蔡莲道:“这个人喜欢乱开黄腔,当时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找到许大宾没有,他说找到了,我说是不是在重庆,他说不是,在越南,一个监狱。”
    李军胜点点头:“你刚才说他们回成都,什么时候。”
    “就半个月前。”
    “那个广东人在万通宾馆包租了一间客房你肯定知道。”
    蔡莲点点头。
    “那个姓周的是不是也住那儿?”
    “没有。他好像成都有住的地方。”
    “哪里?”
    “不知道。”
    “我问你个事。”李军胜正色道:“那个广东人手里有个东西——”
    “就那个古代罐子是不是?”蔡莲看我一眼:“你手下刚才问过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在哪里,我也就见过一次。”
    李军胜凝视她一阵,点点头:“我信。”
    说完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这东西你见过没有?”
    我一看,正是那张烟盒纸,李军胜摸出打火机打燃,蔡莲凑过去,好奇打量一眼:“没有。”
    “你看这个。”李军胜指着图案某处:“5779库。”
    “就那个万通商厦嘛。”蔡莲道:“我爸他们厂的都以前都叫那栋楼叫5779库。”
    “这个名字,听说过没有?”
    “白夫。”蔡莲摇摇头:“这名字好怪。没有。”
    说完像发现什么:“红花巷桥……”
    “怎么?“李军胜问。
    “这个桥听他们说过一次。”
    “怎么说的?”李军胜马上问。
    “好像说——”蔡莲回忆了一下:“是当时那姓周的打电话,问对方红花巷桥那间什么低压配电房跟什么槽有没有连接什么的。”
    “槽?”李军胜若有所思。
    这时蔡莲像发现什么,警惕注视我身后,我回头一看,一个矮个正径直过来,眼神阴沉,正是黄建玉。



    黄建玉径直走近,瞟我一眼:“我估计就是你。”
    又上下打量蔡莲:“就是她?”
    我点点头:“就她。”
    “蔡莲是不是。”
    我好奇:“你咋知道?”
    黄建玉不理我,开门一屁股坐副驾位置,问李军胜:“咋样?”
    李军胜笑着点头:“还是很有收获的。”
    黄建玉喘口粗气:“录像厅的事情问没有。”
    “还没来得及。”
    黄建玉回过身,阴森打量蔡莲:“今天凌晨在录像厅你为什么跑?”
    蔡莲往后一缩,又抱住单肩包。
    李军胜察言观色,问黄建玉:“你打听到了什么?”
    黄建玉还盯着蔡莲:“小颖给我说的。”
    蔡莲一凛。李军胜赶紧问:“小颖是谁?”
    黄建玉下巴朝蔡莲一昂:“跟她住一起一个女的,也是跳砂砂舞的。”
    我一下听懂了:“你也找到她住的那个家属区去啦?”
    黄建玉瞪我一眼:“还是你手快。”
    “这叫殊途同归。”李军胜嘿嘿一笑,问黄建玉:“那个小颖怎么说?”
    黄建玉瞟了蔡莲一眼:“估计叫她再说第二遍她也不敢说,是她亲口告诉小颖,当时在录像厅,细辉的头颅转到后面去之后还跟坐后排那个女人交流了几句话。”



    明天继续
    继续
    “哦?”李军胜立马问:“说了什么?”
    黄建玉不回答,阴森盯着蔡莲,蔡莲一下缩回去,死死抱住单肩包,开始急促呼吸。
    李军胜转头问我:“你当时是不是也看见他说了话?”
    “不是很清楚。”我回答:“只是听那个工作人员说他说了一句话。”
    “你还说他站起来走了几步。”黄建玉道。
    “对。”我点头。
    蔡莲忽然推开门,就想冲出来,我赶紧拦住:“坐好!”
    “让开!”蔡莲朝外猛拱:“我要回去!”
    黄建玉伸手就扯住她腰带:“给老子坐好!”
    “你干什么!”蔡莲又惊又怒:“放手——我要喊了!”
    “建玉你放手。”李军胜忽然道。
    黄建玉一愣,松开半只手,李军胜朝我道:“不要拦,让她走。”
    我也搞不懂,松开手,蔡莲径直推开门,我下意识把门抵住。
    “小况让她走吧。”李军胜道:“她想一辈子做噩梦,那也没办法。”
    蔡莲忽然停住,抱住单肩包上不上下不下。
    “我这么给你说小蔡。”李军胜缓缓道:“你就这么回去,先不说公x局那边你不好对付,你现在恐惧的东西你也绝对没有办法解决,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帮你解决除了我们,你信不信我这句话。”
    蔡莲一动不动,急促呼吸一阵,慢慢缩回座位。
    我顺手关上门。李军胜朝黄建玉道:“出去商量一下。”
    说完二人分头下了车,李军胜像想起什么,低头问蔡莲:“对了,刚才你说那个姓周的打电话说的那句话你再重复一遍,说红花巷桥怎么。”
    蔡莲喘息一下:“他说——他问对方红花巷桥那个低压配电房跟底下那个什么槽有没有连接。”
    “底下那个槽。”李军胜重复一遍。
    “对。”蔡莲道:“当时还说了‘底下’。”
    李军胜点点头,对我做个“看住人”的手势,跟黄建玉走到墙角,二人开始低声密谋,只见李军胜又摸出那张烟盒纸,打燃打火机,二人凑在一起细细观看,时不时指指点点,我心里已经有个感觉:李军胜反复的查看这张图,他应该是发现了极重要的线索。
    二人足足商量了十分钟,走回来,上了车,李军胜和气对蔡莲道:“这样,今天晚上暂时就这样,我现在送你到电影院,你今晚上就睡那儿。”
    蔡莲很警惕:“什么电影院?”
    “就那个国光电影院。”
    “国光……”蔡莲像被马蜂刺了一下:“我不去我不去!”
    “放心妹子。”李军胜道:“电影院很大的。是个游戏厅,自己人的,另外我再给你找个小妹陪你。”
    说完指我一下:“还有这个帅哥。但是你只能睡素瞌睡,业务不允许做。”





    继续
    我上了车,很快开出,顺着原路返回,在横穿“二环路”时候我注意的观察了一下万通宾馆,没什么异常。
    穿过“荷花池批发市场”,在一座桥附近停了车,正是那座“红花巷桥”,黄建玉下了车,李军胜也没吭声,继续开,回到“国光电影院”门口我看了下时间,已经8点半。
    下了车,蔡莲跟着我们进了游戏厅,老板娘跟文小静都在,李军胜把文三姐叫出去,说了几分钟,把文小静叫出去,很快三人回来,文小静警惕的不停打量蔡莲,脸色不是很好看,明显不想留下来陪人。
    李军胜又把我叫出去,叫我就呆在游戏厅不要走,等会儿说不定还要出去办事,之后匆匆离开。
    快9点时候老板娘结完账走了,铺子就剩下我们三人,蔡莲问晚上睡那儿,我朝杂物间指了一下,她进去看了一眼,很快出来,蒙着鼻子说臭得遭不住,文小静说昨晚上也臭了她一晚上,我说要不把席子铺盖弄出来,打个地铺,你们两个睡,蔡莲问,那你呢,我说先保障你们女士,我无所谓,里头还有沙发,窝一晚上没问题。
    于是行动,很快把地铺打好,我只感觉肚皮饿得咕咕叫,就说出去吃碗面,文小静说她肚子也有点饿,晚饭没吃饱,要不跟我出去买点烧烤。
    说完把我扯到门外,悄悄问:“是不是那个女的?”
    “是。”我点头。
    “哪里找到的?”
    “保密。”
    文小静哼一声:“怎么带这儿来了?”
    “李老板吩咐的。”我朝里头瞄一眼,蔡莲坐在地铺上眼神直勾勾:“你就不要去了,把她看住。”
    “她要跑?”
    我不耐烦:“总之你不要走。还有,不要提录像厅的事情。”
    文小静露出惧色:“叫我不提,那你提什么!”

    继续
    快九点半时候我回到游戏厅,买了一堆烧烤,还整了一瓶“红星二锅头”,文小静早就饿急了,在地上铺上报纸,东西铺上去就吃,我一边吃排骨一边喝酒,蔡莲则拿起一串藕,慢吞吞咬,还是直勾勾看着地面。
    都没说话,吃了一阵,我实在忍不住,问蔡莲:“你在红运干了多久?”
    蔡莲回过神:“四五年。”
    “有个人你认识不。蒋姐。”
    “蒋素兰。”蔡莲点点头。
    “刚才在红运,她找到我,带我去你们那个家属区,说带我找你,结果拐几个弯带到她房间。”
    “她就这样,长期搞这个。”蔡莲摇摇头:“在我们那儿名声最坏就是她。”
    我喝口酒:“可能也没办法,岁数大了,生意不好找。”
    “什么生意呀?”文小静边啃鸡翅边问。
    蔡莲没吭声。我道:“也是游戏生意,十块钱耍三次。”
    “这么贵?”文小静不信:“我们这儿三毛钱一个币,十块钱可以耍三十多次!”
    “他们那儿耍法不一样。”我调戏她:“他们那儿是真人版,一男一女,面对面切磋。”
    文小静红着脸朝我“呸”一声。
    蔡莲朝地上“二锅头”指了一下:“我也想喝。”
    我递给她,她仰脖抿一口,像呛住了,剧烈咳嗽。
    “你行不行?”我摸出烟来。
    蔡莲咳嗽几下,手一伸:“给我一根。”
    “哇。”文小静道:“姐姐烟也会抽?”
    “有什么不会。”蔡莲接过烟,我给她打燃,她深深吸一口:“下岗女工,离了一个又一个,有什么不会的?”
    “听说你也是建材厂的?”我问。
    蔡莲点点头,抹了一下眼角。
    我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说的那个姓周的是不是五十多岁,很瘦。”
    “是。”蔡莲瞟我一眼:“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抽口烟:“我是听人说的,说那个姓周的1967年时候是哪个厂的造反派,跑到你爸原来那个厂,就那个5779信箱,然后追着你爸那个厂的造反派打,最后追进就那个万通商厦地下室,最后打死了你爸那边几个人,有没有这回事。”
    “有。”蔡莲点点头:“打死了六个。”
    我一愣:“不是说七个吗。”
    蔡莲抬起头,有点警惕:“谁给你说的七个?”
    我犹豫一下:“我一朋友。”
    “谁?”蔡莲追问:“叫啥名字,看我认不认识!”
    我抽口烟:“你肯定不认识。”
    蔡莲凝视我一阵:“其实,你朋友也没说错。”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当时地下室的确死了七个。”蔡莲道:“有六个是我爸厂的,剩下那一个,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地下室,这是我爸的原话。”
    我还是没听懂,旁边文小静咬住一串土豆,瞪大眼也没听懂。
    蔡莲像想起什么,转身一把把墙边的单肩包扯过来:“给你们看样东西。”
    边说边打开,掏出一个东西,正是那本小相册,她露出一个神秘表情:“这里头张照片。上面有那个人。”
    我也没多想,跟这个李军胜虽说认识不到四个小时,但此人一看就有身份地位,而且很有谋略,连黄建玉这种狠角色也听命于他,他叫我办事,证明人家看得起我。
    于是回去给两个女人交代了一下,两个女的都很紧张,也没时间管,跟着李军胜出了电影院大门,奥拓车就停在路边,上了车发现副驾坐了一个人,不是黄建玉,五十多岁像个老工人,神情警惕打量我,李军胜也没介绍,我也没问,车子很快开出,往城西方向开过去。
    一路无话,开到一座公路桥下,我发现周围全是“中铁x局”的办公楼跟家属区,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车子在河岸边竹林里面一处单位门口停下,黑暗中铁门那儿蹲了个人正抽烟,认出正是黄建玉。
    都没说话,老工人打开大铁门,里面是一栋两层小楼,院坝上堆满了大包小包,一股恶臭,像是个社区垃圾站,老工人跟黄建玉进了一楼一道门,很快出来,手里都提了工具,有几套制服,几个反光桶,还有电筒铁钎
    之类,二人径直往小楼后面走,我跟李军胜跟上去,很快沿着一截斜坡下到河道底下,这里停了两条小汽船。
    二人把手里工具丢在一条汽船上,老工人开始教黄建玉开船,李军胜把我叫到斜坡边,压低声音:“你跟小黄去红花巷桥一趟,听他命令。”
    “做什么?”我有些警惕。
    “桥底下有个电力槽。”李军胜道:“你们去检查一下,看它内部有没有长管道,我估计有,到时候你们两个要进去一个,看看能否证明我的一个判断。”
    这时黄建玉朝我们招下手,我们赶紧过去,老工人压低声音:“差不多了。最后记住一条,万一有人盘问,就说金x区河工队夜间清障施工,但一般不会有人盘问,你们自己不要做得偷偷摸摸,就没人起疑。”
    李军胜哈哈一笑:“这个他们有经验。”
    说完看下手表:“十点二十。我到时候就把车停到桥头边,小黄,有事情就用我说的方式联系。就这样,上船。”





    249楼删了。
    意料之中。我重新发。
    说完她打开相册,找了一下,翻出一张照片,我跟文小静都好奇凑过去,只见是一张黑白合影照,很旧了,边缘都泛黄,眉头上有一排白色小字——“宏兴仪器厂欢送苏x(注:国家名)专家回国合影”,下面还有时间——“1958年8月x日”,整个背景是一个老式厂房门口的阶梯上,密密麻麻站了四排人,基本都穿着白衬衣,第一排中央有三个人,穿着深色衣服,高鼻深目明显是外国人。
    “这是我爸。”蔡莲指着一个人,此人站在第二排靠左,30岁左右,也是一张盘子脸。
    “跟你还挂相。”文小静道。
    蔡莲又指着一个人:“这个就是地下室死的第七个人。”
    我一凛,仔细一看,此人站在第一排靠右,左边就是那三个外国人,这人是个中国人长相,比他左边的外国人足足矮一个头,40岁模样,平头,面无表情,穿白衬衫深色长裤,裤子皮带系到了肚子上,看起来有点邋遢。
    “他是谁?”我问。
    “也是个苏x专家。”蔡莲道:“名字叫……什么阿尔西什么的,太长了我记不住了。”
    文小静好奇:“怎么看起来像中国人?”
    “我爸说这个人好像有东亚人的血统。”
    我发现一个问题:“等等!你说67年打死的第七个就是他?”
    蔡莲点点头。
    我指着照片那排字:“但这里写着欢送这几个苏x专家回国,时间是58年!”
    “你眼力好。”蔡莲点点头:“就是这个问题。我爸说当时他们保卫科最后验尸时候发现一共死了七个,六个是本厂职工,都是‘产x军’成员,第七个一开始谁也不认识,因为那个人头部受伤严重,但之后有人很快就辨认出来了,就是那个苏x专家,当时大家就觉得这件事奇怪,因为这个人明明在1958年跟随那个专家组回苏x去了,怎么突然出现在地下室。”
    “会不会他就没走?”文小静问。
    “当时我爸他们也这样猜测。”蔡莲道:“就说这个人有可能没有离开中国,一直隐藏在某个地方,但是有个问题,他是如何进入地下室的,地下室只有一道门,你首先要进厂大门,然后进库房,但是当时所有人都肯定,没看见这个人进厂。”
    我想到一个可能:“说不定化了装。”
    “我爸他们也猜过。”蔡莲道:“但基本不可能,你要知道他们厂是个军工单位,盘查很严的。”
    “戴个帽子贴个胡子不就混进去了?”文小静道:“我看那些反特片都是这么演的。”
    “那是演电影。”蔡莲讥讽道。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造反派又怎么进去的?”文小静不服。
    我哼一声:“武斗。听说过吗?”
    “对,武斗。”蔡莲道:“当时那个造反派是成都国棉三厂的,叫什么战斗团,其实一开始是他们厂就那个国棉三厂内部两个派系在武斗,后来我爸厂一个叫‘产x军’的派系就去支援那个战斗团的对手,后来那个对手派系打败了,战斗团不依不饶,就直接摁过来,闯进我爸厂,当时他们有上千人,还有枪,根本拦不住,我爸厂的造反派就躲进那个地下室,结果被人家攻进去,打打打,最后打死了六个。”
    “七个。”文小静纠正。
    我想到一个问题:“那个人会不会是敌特?”
    蔡莲点点头:“我爸也这样说,后来好像还成立了专案组去查,结果就不知道了,你知道那时候很乱。”
    “那时候闹文x嘛。”我道:“到处打砸抢。那最后那个人尸体怎么办,火化了?”
    “这我不知道。”蔡莲想了想:“好像埋在成都磨x山公墓吧,听我爸说过一次。对了——”
    她像想起什么:“那个姓周的当时就是那个战斗团的,那个……他……好像也是。”
    “那个广东人?”我问。
    蔡莲露出惧色,旁边文小静也明显有点害怕,铺子里面忽然有些阴冷,这时有人在外面叫我一声,是李军胜。
    我赶紧出门,他看了里面一眼:“怎么样。”
    “还行。在吃东西。”
    “很好。”李军胜点点头:“你进去给她们说一声,晚上就呆在这儿不要到处走,你跟我出去一趟,去办个事。”
    “干什么?”
    “去印证我的一个判断。”李军胜露出一个很神秘的表情。
    我也没多想,跟这个李军胜虽说认识不到四个小时,但此人一看就有身份地位,而且很有谋略,连黄建玉这种狠角色也听命于他,他叫我办事,证明人家看得起我。
    于是回去给两个女人交代了一下,两个女的都很紧张,也没时间管,跟着李军胜出了电影院大门,奥拓车就停在路边,上了车发现副驾坐了一个人,不是黄建玉,五十多岁像个老工人,神情警惕打量我,李军胜也没介绍,我也没问,车子很快开出,往城西方向开过去。
    一路无话,开到一座公路桥下,我发现周围全是“中铁x局”的办公楼跟家属区,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车子在河岸边竹林里面一处单位门口停下,黑暗中铁门那儿蹲了个人正抽烟,认出正是黄建玉。
    都没说话,老工人打开大铁门,里面是一栋两层小楼,院坝上堆满了大包小包,一股恶臭,像是个社区垃圾站,老工人跟黄建玉进了一楼一道门,很快出来,手里都提了工具,有几套制服,几个反光桶,还有电筒铁钎
    之类,二人径直往小楼后面走,我跟李军胜跟上去,很快沿着一截斜坡下到河道底下,这里停了两条小汽船。
    二人把手里工具丢在一条汽船上,老工人开始教黄建玉开船,李军胜把我叫到斜坡边,压低声音:“你跟小黄去红花巷桥一趟,听他命令。”
    “做什么?”我有些警惕。
    “桥底下有个电力槽。”李军胜道:“你们去检查一下,看它内部有没有一根长管道,我估计有,到时候你们两个要进去一个。”
    这时黄建玉朝这边招下手,我们赶紧过去,老工人压低声音:“差不多了。最后记住一条,万一有人盘问,就说水务局夜间清障施工,但一般不会有人盘问,你们自己不要做得偷偷摸摸,就没人起疑。”
    李军胜哈哈一笑:“这个他们有经验。”
    说完看下手表:“十点二十。我到时候就把车停到桥头边,有事情用电筒联系,就这样,上船。”
    修改了一下,希望过关
    晚上继续说
    明天。
    晚点。
    继续
    我也没多问,爬上汽船,换上那套环卫工制服,黄建玉在后头开船,我坐前面,很快开出。
    汽船马达声很大,摸黑顺着河道往下游走,这条河足有二三十米宽,应该是“府河”,过了两座桥,前方河墙右侧出现一个开口,拐进去,是一条支流,一下缩成十米左右宽度,两侧是五米高的河墙,我认出就是那条“人工渠”。
    黄建玉这时把汽灯打开,继续往上游过去,河墙两侧时不时能看见有人,但对我们都不是特别注意,过了三座还是四座桥,前方又出现一座,一左一右两个桥洞,我观察了一下桥前后的建筑,是一条巷子,全是两三层的老房,依稀记得就是那条“红花巷”,目的地到了。
    我不由有些紧张,汽船很快开进左边桥洞,黄建玉熄了火,里头黑咕隆咚,一股很重的腐烂气味,汽船朝左边桥洞墙壁靠过去,汽灯打在墙壁上,一眼看见上面开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呈长方形,有一米高一米五左右宽,距离水面有半米高。
    汽船挨到了铁门,却没停下,后面,黄建玉抄起一根铁钩,一下钩住了铁门左侧一个凸出的东西,摇晃两下终于停下,他关了汽灯,打开电筒,来回观察,只见整个铁门全是黄锈,有几处边缘都锈烂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右侧上方有一块白色的正方形牌子,有两排红字,依稀辨认出是——“10kv红花巷桥侧景观照明专变一接口”,后面是一排数字。
    “电力槽?”我低声问。之前李军胜说过,到桥底下的目的是一个电力槽。
    黄建玉不吭声,电筒往铁门左侧边缘照,照出一条竖立的长铁锁,电筒往下一晃,我一下发现底部锁环部分已经完全扭曲,出现几道很深的扭痕,明显是有人用工具进行了破坏,看扭痕成色,很新,应该是近期。
    黄建玉这时站起来,抓住铁锁往上一提,铁门自己“嘎吱吱”开了一道缝隙,他停了一下,像是在做某种准备,然后缓缓拉开,一股极“阴寒”的东西一下透出来。


    我不由往后躲了一下,那股“阴寒”里面有一股塑料胶皮的臭味,还夹杂了一股死耗子的恶臭,电筒直直打进槽内部,一眼看见进去半米左右,右边墙体上胡乱缠了一圈黑胶皮电缆线,有拇指粗细,好几个接头裸露出里面的铜线,上面胡乱缠了一些人的头发,烂塑料布,感觉就像很多年没人进行过清理。
    电筒这时缓缓往左右移动,我发现这是一个跟铁门同等大小的长方形“槽”,周围都是水泥墙壁,光圈移动到地面,发现是一摊黑色淤泥,已经干涸了,上面出现一个明显的鞋印,再往里面照进去一米,地面掉了一个烟头。
    这时隐隐听到头顶位置有几个人大声说话,像发现什么停住,继续大声攀谈,黄建玉停住不动,只听几个人说了几句渐渐走远,黄建玉把电筒继续往内部照过去,光圈竟然直直透进去足有十多米远,“槽”后面果然是个涵洞,那圈电缆贴在右侧墙壁上往内部延伸,而进去三米左右,地面有一只死耗子,皮毛呈灰白色,明显完全干枯,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果然有。”黄建玉死死盯着里面。
    我知道他意思:之前李军胜就说,他们判断这个电力槽后面应该有一个长管道,而我们两个要进去一个人。
    “通往哪儿?”我问。
    黄建玉不回答,电筒又朝里头晃了两下,缩回身子,朝我招下手。
    我赶紧凑过去,黄建玉找出一把电筒递给我,警惕朝桥洞两侧观察几眼,压低声音:“你听好,我马上进去,你就在这儿不要走,李老板车子就在附近。”
    说完他朝桥洞外一指:“万一有人在河墙上用电筒朝里头照,照一下,关了,又打开,就是他,表示他在问情况,你就开一下关一下开一下关一下,一共两下,表示正常。”
    我点点头:“要是不正常呢。”
    黑暗中黄建玉停了一下,才道:“开关三下。”
    我点点头:“知道。”
    黄建玉不吭声,起身三两下爬上去,只见他整个身体缩在槽里面,却没继续爬,摸出一个东西,像一把改刀,凑到电缆线上,只见改刀表面有一个红色灯光闪了一下,迅速消失,我认出,是一支电笔,他在检测电缆线裸露的部分有没有电,刚才闪了一下就灭,表示里面存在静电,没有通电,看来这圈电缆线已经属于废弃电缆。
    这时黄建玉把电笔收回身上,弓着身体开始往里面爬,光柱在他前面晃动,他整个人缩成一个怪异形状,像是一个某种爬行动物,只听“索索”摩擦声音,他很快爬进去十多米,听到他开始传来沉重喘息声。
    我死死盯住他,感觉他爬了有三十多米,管道尽头只剩下模糊一团“混黄”,又看了一阵,“混黄”忽然一暗,整个管道陷入漆黑。
    明天。
    继续
    我缩回来坐下,警惕观察了一下桥洞前后,没看见人,河水“忽忽”流动显得四周一片死寂,隐隐听到远处有几个男女大声说笑,应该在喝酒,我摸出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燃,深吸一口开始盘算整个事情,一开始脑子很混乱,抽了两口才渐渐清晰:
    这么看来今晚上的行动一定跟那张地形图有关,主要是那根“倒T形”线条,那根“横线”一开始都以为是“红花巷”,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了,而是几乎可以肯定代表面前这道铁门里面的这根电力管道,而那根“竖线”,之前李军胜就判断不是马路,而是一个能“穿”进万通商厦的东西,以此类推,竖线,极有可能也是一根电力管道,根据图案,它应该是一根分管道,开口就在这根主管道的中间某段。
    这么看来,刚才李军胜说的“过来印证他的一个判断”,这个判断多半就是我的这个分析,也就是说,如果存在这根“分管道”,那么它一定能直接通到万通商厦内部,内部的某个空间。
    现在问题,这个“空间”是什么?
    我不由观察了一下铁门高度,距离河墙有四米多,如果里面的管道一直平行,那么那个“空间”也一定是一个位于地下四米深的物体,会是什么。
    莫非……是那个地下室?


    我忽然有些兴奋,好多很混乱东西似乎一下串联起来,李军胜他们的目的是那个“战国三耳陶缶”,这东西目前下落不明,而李军胜明显在那张地形图上发现了线索,他们是怀疑陶缶来自那个地下室?
    对!我点点头:现在有好几个线索都指向这点,第一,在宾馆发现的那几块残片,第二,皮箱内的那些古里古怪的各种挖掘施工工具,第三最重要,那个“细辉”住在宾馆,而楼下就是地下室,莫非陶缶不是他们从外地带到成都的,而是从成都挖出来的,而挖出的地点,就在一楼底部那道封死的门里面?
    我不由打开电筒,仔细照了一下铁锁的锁环,确定是很新的破坏痕迹,对,破坏者一定就是“细辉”,他从这里根据地形图进入了地下室,一定是这样!
    这时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问题:1967年。地下室。第七个死者!
    这个神秘的苏x专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当时行凶的造反派里面就有那个“细辉”跟那个姓周的人,跟现在这个情况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我脑子里又混乱起来,下意识摸出烟来抽,也不知道抽了几根,桥洞外面“嗵”一声有个重物落水,一下把我惊醒。
    我侧耳倾听,只听那个位置有一对男女在说笑,很快走远,我喘口粗气,又摸出一根烟,发现烟盒里面只剩下两根,刚才我竟然连续抽掉五六根。
    我把烟夹在耳朵上,起身往铁门里面观察,黑咕隆咚一片死寂,我忽然觉得不对,应该过去了超过半小时,黄建玉怎么还没回来。
    黑暗中我又静静等待,感觉过去至少二十分钟,管道内依然漆黑一团。
    我不由警惕起来,站起身,又等了几分钟,桥洞后方忽然有人咳嗽一声,回头一看,外面距离我二十多米河墙上站了个人,他又咳嗽一声,身体上忽然亮了一下,很快熄灭,我一下反应过来:是李军胜!他在问我情况。
    赶紧拿起电筒,一开一关又一开一关,迟疑一下,马上又开关了一次。
    熄灭电筒,只见那人迅速沿着河墙过来,半分钟不到桥洞外侧响起攀爬的声音,有人爬了下来。
    我注视那个位置,只听有个人蹑手蹑脚过来,很快探出半个身子。
    “喂。”他低声招呼,是李军胜。
    “是我。”我回应。
    “咋样?”
    “有个管道。黄哥进去了,但一直没出来。”
    李军胜没吭声,过会儿才道:“这样,你进去看一下。”
    我一愣:“现在?”
    “现在。”李军胜停了一下:“我怀疑他触电了。”
    我赶紧道:“进去前用电笔测过,没电。”
    “这个不好说。”李军胜道:“乱接电线,电盒漏电,可能都有。你听我说——”
    他压低声音:“你进去,自己估计一下,50米到80米位置,右侧应该有一根分管道,你直接进去。”
    我点点头:“知道。”
    “如果发现他触电,脱了衣服包住手,然后去扯他衣服边缘,切记不要用双手。”
    “晓得。”我停了一下:“要是他没反应——”
    “没反应,不要管,立即返回。”李军胜道:“还有,如果右侧没有分管道,也立即回来。”
    “好。”
    “我先上去。出来后打两下电筒,我看得到。”
    “行。”
    我点点头,把电筒放进铁门里面,手脚并用往上爬,右手一下抓滑,电筒忽然滚出来,一下掉水里面。
    我赶紧低身去捡,手伸入水中半米左右,一下摸到电筒,卡在一坨类似渔网的东西里面,我狠狠一扯,扯出来,连同那团东西丢船上,电筒滚在一边,那团“渔网”里面忽然亮了一下,明显有个金属物体。
    我捡起电筒,打开,还好,没短路,顺手往那团“渔网”一照,发现里面卡了一个圆弧形物体,呈黑灰色,像是铁,大小像个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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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5-10 12:24:55  更:2022-05-26 16:4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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