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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第9页] |
| 作者:葱冲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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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说完这枚天圆地方钱，我才想起来这钱还在我脖子里挂着没还给他，于是我连忙从脖子里取出来，作势欲还。哪知唐四摆摆手，竟然不要了。 “这……”唐四什么时候出手这么大方了，我狐疑地想，最后，还真被我想出了一个比较符合他性格的理由，“你不会是要强买强卖给我吧！我穷学生，没钱的。” 听完我这句话，萎靡的唐四突然精神一振，即刻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哟，觉悟挺高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护士，备纸笔，待我让她写个欠条，虽说这天圆地方钱是个无价之宝，但算了，随便欠个三五十万好了。”说完，他同情地看着我，轻轻摇动他带着鸭舌帽的秃头，摆出一副“哎，被你捡了个大便宜”的表情，瞬间把我气得吐血。我立刻二话不说把那铜钱扯下来还给他，唐四竟然也没推脱，接过铜钱，慢悠悠躺回到床上，吊儿郎当地说：“真不要？那你等会儿出十字路口碰到什么事情，可千万别又站马路中央大哭大喊我名字啊，怪丢人的。” 我被他唬得一激灵，心底泛起了丝犹豫，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还真不敢自己往那十字路口走，但我又实在拉不下脸为了个避邪铜钱去写劳什子欠条，反复纠结了会儿，我干脆往自己病床上一躺，不走了。我打算明天清早直接回学校上学，并且以后再不来这诊所，免得被他坑。 见我躺下，轮到唐四意外了，他试探地“喂”了我几声，我心底对他翻了一万八千个白眼，愣是没理他，脑子里从英语单词背到数学公式，没几遭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我八点没到就睡着的后果，就是凌晨两点多腰酸背痛地醒过来。这时挂水室的灯已经关了，周围黑暗一片，我和唐四中间的隔帘也被拉了起来，隔帘后面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不时还吧唧几下嘴，我猜他可能正梦着享受满汉全席饕餮盛宴，‘吃’得倒是挺香。我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无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子里窜来窜去，导致我虽然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深。 突然，隔帘后面响起了“泼！”的一声，我正半睡半醒着，愣是被这响亮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心跳还没缓过来，隔帘后面又响起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什么玩意儿，这年头怎么连口香糖都有山寨的，跟嚼皮鞋似的。我靠！绿前！这医生的眼睛敢不敢再瞎一点啊。” 哟，原来唐四也没睡。刚才吧唧嘴的声音是他在嚼口香糖，我连忙小声喊他：“喂喂。” 听见声音，唐四疑惑地“嗯？”了声，反应过来是我在喊他后，他“呼啦”一下掀开隔帘，探出个头看了下我说：“嘿，你怎么醒了？” “睡太早了，这会儿失眠呢。”我略过被他吐口香糖的声音吓清醒这个事实，回答道。 “啊，这样……” “嗯……” “喏，要不要吃口香糖？正宗绿箭口香糖，特别好吃，保管你嚼着嚼着就累了，累着累着就困了。”说话间，他的手已经非常友好地伸到半空中，手心里捏着那口香糖，晃了两下示意我拿。 “不要吃。”心知那是所谓的“绿前”，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唐四讪讪地缩回手，气氛有点尴尬，我只好转移话题，挑了个感兴趣地问他：“你今天白天去工地都干什么了？” 唐四本来正讪讪地收回的手，突然“唰”地又伸过来，口香糖被用力晃了两下：“欲听详情分解，请君先行品尝！” 我无奈地接过那宿命的“绿前”，拨了个塞嘴里嚼着，唐四掀开帘子，目视我吃了之后，才伸了个懒腰，悠悠开口道：“其实啊……我今天上午去工地呢……哈哈哈！皮鞋好吃吗！” “说正事！”我“泼”地一口吐出口香糖，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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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足有十分钟，床都要被他笑散了，这才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亢奋的状态，回答起我的问题来：“与其讲上午去工地做了什么，不如直接讲讲整个工地。” 我“嗯”了声，等他说下去。 唐四整个人钻回被窝里，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开口道：“那工地其实是个五鬼运财的风水局，一看就知道请风水师指点过了。风水局里，山主静，祸福之应迟缓，水主动，吉凶之应较速。动则易成败。立向收水合了河洛卦理，那住的人会兴旺发达。如果立向不合纳水之法，住的人就要遭殃。” 怕我听不懂，他停顿了会儿给我时间消化，然后才又接着说下去：“五鬼运财风水局不同于道家的‘五鬼运财术’，不是派五个枉死鬼来运财，而是要牵扯到九星法了。九星法中的‘形象九星’，由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组成。形象九星结合河洛卦理之后，经常被用来辨山龙做风水，其中贪巨武辅为吉，破廉禄文为凶， 而凶星廉贞又叫‘五鬼星’，五鬼星运用成了，就是五鬼运财局。其实这个局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会被用作风水局。因为五鬼运财局虽然能旺富旺贵，但也相当有损人丁，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所应之人断子绝孙。至于血疾灾病，那更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工地‘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这不是五鬼运财局是什么，巨门位上不要命地挖通河道做了个人工湖，福未至而祸先发。那风水先生如果不是江湖骗子的话，设这个风水局必然居心叵测。”唐四摇摇头，语气颇为感慨。 我听得一知半解，大约明白了个意思，于是又追问起他死胎的事情。 唐四点头会意，向我解释起来：“这个容易理解得多，工地的吉位出了问题，我早上跑去找准了吉位所在的地方，果然一口气连挖了三个那样的死胎出来，挖出来的时候已经烂得没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挖了几团太岁出来，埋的人干这缺德事出来，阴德损剩下多少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又是八卦指又是往生咒的伺候，就算午时之前阳气那么重，还是累得我够呛。”说到这里，唐四长叹了一口气，沉浸在他的累里，连带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闷，“其实如果不是这几个死胎怨气太重冲了运，那九个人未必那么容易就死了，顶多是应了五鬼运财局，流点血生点病，最最不济，也就是断了子孙运。不过这也是命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只是前世孽债今生偿，今世修业来生报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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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跟着叹了声气，回想起那天去食堂路上看到的那一幕，一捆钢筋就这么砸下来，接连五个生命去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唐四似乎是讲累了，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说起话来：“不止这些，那九个人死后的人魂本来能够找回自己的尸身，天魂和地魂收归各处，从此堕入轮回，赎业之后转世投胎，却因为有人在工地的七关上动了手脚，生气流向被迫改变，那九个游魂迷失了方向，一路浑浑噩噩出了太游关，而幕后之人的目的绝对不止这么简单，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我才找到了太游关所对应的破军位，让你帮忙寻找引魂的东西，却不料这魂竟然被引去了那里，直接引出了三界……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唐四这回彻底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叹气，辗转反侧。 “想不明白只是暂时的，我们最先要面对的，是怎样尽快想明白。”知道他睡不着，我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黑暗中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唐四突然翻了个身转向我的床，语气有些迟疑，“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笑笑，没再多做解释。 唐四望着我，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神闪烁，仿佛黑夜里的星芒，他忽然认真地说：“其实你不必这么帮我。” “别想那么多，我只是在帮我自己。”我立刻否定他，“无论那片诡域多么的阴森可怖，无论它具有‘智慧’还是能够撕裂空间，无论它是时空扭曲所致还是阴气过剩的产物。与其被它牵扯着死，不如走进去，这样兴许还有丝活路。这件事不能再从长计议，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如果还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被它吞噬的亡魂只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尽快去一次那里，解开真相。”我顿了下，继续对他说：“何况，你救过我很多次，我帮你一次又怎么了。” 唐四换回平躺的姿势，望着天花板喃喃道：“这忙不好帮，一不小心就连命都搭没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反驳。 “你真的想清楚了？”他偏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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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唐四终于妥协了，隔了半晌又感慨了句：“苏木，庆幸我没看错你。” “话是这么说。”我笑了下，反而疑惑起来，“我不明白我到底能帮到你什么，或者说，怎么帮你。” “我和你提到过，你可以帮我找到那位故人。” “据我亲身体验，我没这个技能。” “我相信你会有。”唐四的语气变得坚定，他停了会儿，又继续说：“我小时候见过一个观亡人，她找起亡人来不用过问土地，不用翻阅阴籍，只要身处在那个地方，她就能看到那个地方的亡人百态。打个比方，她站在梅虞镇上，整个梅虞土地的亡人们她都能看到并找到。” “她是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小时候见她那次，你师傅缪老太同另外几个人也都在场，她喊你师傅小缪，那个时候你师傅还没开始给人观亡，跟在她后面学本事。”唐四叹气，“后来我偶然间听你说起要去花菱镇找缪老太，才知道当年的‘小缪’也已经开始给人观亡了，于是我跟着你去问她，却也没打听到那个观亡人的下落。” “这么说，她是我师傅的师傅？” “只能说算是，缪老太和我说她自己是半路出家，那个观亡人可怜她家境贫苦，家里还养着个傻女儿，见她体质适宜因此点拨了她，让她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原来是这样。”我暗自心惊，学了那么久，我一直觉得缪老太是个相当厉害的观亡人，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些在我眼里视为厉害的家传手艺，在别人眼里却只是皮毛而已。 “嗯。”唐四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激动：“所以我在想，你年纪还小，资质不错，也不完全算是半路出家。如果真的能够得了那位观亡人的真传，没准我们会事半功倍。” 我心中诧异，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件事的确有可行性，于是我问他：“缪先生没有告诉你她的下落吗？” 唐四颓丧起来：“不是没有告诉我，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缪老太告诉我说，得知她能给别人观亡后，那个观亡人就隐退了，只留下了本册子和一张结契说是身外之物，从此一走不知去向，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接道：“我见过这两样东西。”说到这里，我心底冒出一丝猜测，结契那天因为读册子太累，反而那张按手印的纸没有细看，我不由说道：“既然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两个物件，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可能。”唐四赞同这个猜测，提议道：“不如这周我再和你一起去找一趟缪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一下那两样东西。” “好。”我答应他，既然事情都这么定了，我掖好被子，打算闭上眼睛再次入睡。却没想到这时唐四又悠悠开起口来：“还有，你脖子里那东西就当做我对你的谢礼，别再还我。一来有了这个，你以后往来这片地方，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二来，倘若真的能找到那位故人，我唐四今生无憾，自然不必再单传下去。” 我闻言一震，抬手摸了下脖子，那枚天圆地方钱果然又挂了回来。铜钱被体温影响，握在手里暖暖的。而让我更震惊的是他说的话，我忍不住感慨：“那位故人对你来说，竟然这么重要。” 唐四只简单“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说话，我们又陷入沉默里，隔了约有十多分钟，他才复又开口：“苏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下到诡域，你来找她，然后救她。” “那你呢？”我问。 “我？”唐四轻笑一声，嗓音低沉：“我来救你啊。” “什么意思？”我被他这话说得一头雾水。 唐四收起轻笑，只云淡风轻地说：“毁灭，我要把那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毁灭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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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阵咆哮声把我从梦里拉了出来，我刚一睁眼，就看见医生正站在床尾一脸歉意地望着唐四。 唐四手里拿着一盒泡面，咋咋呼呼的上蹿下跳，昨晚上夜谈的严肃感荡然无存，又恢复成了脑缺青年的样子，他一会儿指指泡面，一会儿又指指医生，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你！” “是泡面不合胃口吗？”好脾气的医生笑着对他说：“不如我再去菜场重新买。” “求你别！”唐四立刻制止了医生的提议，一下子从床上蹦到床尾：“你知道昨晚上你给我吃的口香糖是什么吗？绿前！不是绿箭！是绿前！少了竹立头！买东西能不能睁睁大眼睛啊！要不要我重新给你画个啊！”他又扬手甩甩手里的泡面，愤怒地说：“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啊，康师妹！不是康师傅！哈哈，康师妹！你怎么不再买个康师兄回来组成康家泡面师徒三人组啊！” 医生闻言一抖，恍然大悟的样子，认真地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这就去菜市场买康师兄。”末了还加上一句：“我见着有卖的，那个更好吃是吗？” “不——”唐四无奈地哀嚎一声，倒回床上，看样子很是痛苦。 听到这里，连我都“噗嗤”笑出了声，只感觉医生和社会十分脱节，竟然连大众品牌都不怎么熟悉。医生不好意思地挠头看我，神色无奈。见我醒了，唐四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扶额，一手拉开了病床边的床头柜，用手戳戳里面，对我说：“苏木，你看看。” 我忍着腰酸背痛坐起来，偏过头去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零食和饮料。 “挺好的啊。”我朝医生挤了挤眼睛，说道。医生立刻回了我个感激的目光。 “好个屁！你也跟着他眼瞎是吧！”唐四又抓狂了，随手从里面捞出一瓶饮料，举到半空中对着我和医生说：“看看！看看清楚！雷碧！是雷碧啊！上次买了‘白事可乐’回来给我喝也就算了！这次还能买到‘雷碧’，你也是个人才，能不能去正规的超市买啊？” 医生一副抱歉的样子，面带歉疚地说：“可是菜市场的小店里卖得都比超市里便宜……” “省钱当然是好事。”唐四点点头，隔了两秒又咆哮起来“但是！能不能别买山寨的回来！山寨的当然便宜啊！可是吃死了我还会有你吗！说，到底哪家缺德小店又框你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被骗。”医生急忙摆手否认。 “菜场一共才那几家小店！”唐四哧溜蹿下床，嘴里继续道“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我今天非砸了那黑心小店不可！”说话间，唐四一撸寸头，带着满脸伤疤独自“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医生无奈，只得一路小跑跟着他出门。 我撇撇嘴，心想着这唐四自己不也是个开黑诊所了，还能有理去砸别人店，也是蛮拼的。外面天色已经亮了，我抬眼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三刻，还有一个多小时上课。于是我缓了会儿身上大伤小伤的疼痛感，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可我刚从护士房间刷完牙洗完脸，走到窗边想呼吸口新鲜空气，就听见楼下有路过的大妈们在热烈讨论。 “哎哟！老陈啊，你知不知道啊，有个男的在菜场砸小店呢！” “在哪儿呢？是不是抢劫啊？要不咱过去看看？” “也就你大胆，反正我是不要去，可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复发了！都说那男的看着像个劳改犯，牢里放出来的吧！咱们这儿治安真差。” “也别这么说，那劳改犯自己没有改邪归正了，不能怪到社会，是吧老吴。话说你心脏病都吃啥药？我回头也给老头子买去。” …… 听她们说到这里，我就心知不妙，这唐四把事情搞大发了，果然，没过半分钟护士就“噔噔噔”冲上楼梯，拉着我往菜场跑。我一路磕磕绊绊地跟着护士挪到菜场，那小店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位姓唐名四的“劳改犯”正被愤怒的热心市民重重包围在中间，他的身后还站着个一脸无辜的医生，小店的主人离他们几尺远，捂着个鼻子骂骂咧咧的在和他们两个吵架。 精彩，太精彩了。我望着这神奇的一幕，无语凝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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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小店的店主是个魁梧雄壮的中年大叔，认识的人都叫他大胡子，大胡子常年在菜市场卖些柴米油盐和小零嘴，小本生意虽然赚得不多，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可他这次碰上唐四这号人物，算是触霉头触到家了。 我和护士费力挤进了清早买菜的人群里，只看见唐四左右手各举了桶“康师妹”红烧牛肉面，身子微微前倾着，一副准备随时冲上去把泡面扣人家头上的样子，搭配上那寸头和伤疤，已经不是“劳改犯”的问题了，这乍一看，根本就是个“越狱犯”。 那头的大胡子也不甘示弱，虽然鼻子留着血，但眼神依然霸气高傲，一脸匪气，他不停用粗话骂着唐四，声如巨雷隆隆作响：“好你个秃驴崽子，敢跑来砸老子店，也不颠颠自己几斤几两？” “你他娘的贼老头，卖山寨货还有理了？给我退钱！”唐四掷地有声地回了骂，把方便面往地上一摔，手插着腰吼道：“不退我就不走！”我和护士皆是无语，果然对于唐四来说，这世上唯有鬼怪与钞票不可轻饶。 “卖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大胡子鼻腔重重地“哼”出一口粗气，“我这也不是什么山寨货，谁敢说是山寨货，看见没，注册商标——康！师！妹！怎么了啊？” “你……！”和精明的商人的比，唐四的口舌还是差了点，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后边的医生拉了他两下，让他别再吵下去。大胡子见唐四语塞，不由洋洋得意得意地晃到他前面，手掌拍了拍他肩膀说：“小子，我大胡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要闹事也得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别以为留个疤剃个头就能充大哥了。”说罢，大胡子又拇指向下比了个“差劲”的手势，白晃晃的玉扳指停在空中，分外扎眼。 眼看着唐四就要爆发，我和护士连忙挤出人群，一人拽他一根手臂拉住他，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引来了警察难收场，况且这大胡子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在他门口闹事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没想到唐四这会儿反而只是盯着大胡子从头到脚猛瞧，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唐四竟然扯开嘴角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他踢开滚在地上的泡面，半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不忘和我们三个“跟班”招招手，示意一起走。人群主动退出了条道，我们三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面面相觑。 我们一行人灰溜溜地出了菜场，我忍不住问唐四怎么回事，竟然一言不发就妥协了。 唐四“嗤”了声，不屑地说：“我不想和芒头低的人多纠缠，免得自己也染了背运。” “什么意思？”我连忙问。 “我才注意到，那个叫大胡子的，身上不怎么干净。”唐四走回诊所，往挂号台上一靠，懒洋洋地说：“不说其他，单说那玉扳指，死人手上摘下来的。所以不用我收拾他，自然会有东西收拾他。” “你怎么知道？” “死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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