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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山居志异[第17页] |
作者:SUMMER2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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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路陌客 1603楼 那楊判倒也是磊落男子,託妻帶子於君竹,可以放一百個心!只是這人未免無情,對唯一留下的骨血豆丁竟無絲毫的舐犢之情,嘆嘆! ----------------------------- 昨天写到此处停下来的原因,也是好好的思索了一下杨叔启和豆丁的相处模式的原因。我说了,我想写的是个妖怪故事,其实我很怕鬼故事,而前不久斗胆年地古天乐早年演的阴阳路,大概就是鬼儿子的那个,吓着我了……呃,然后一直在回避这个点。今天写时应该会处理一下哈。 现在开始写。 |
听叔启如是说,君竹的声音顿了顿,突然低低的说道:“对不住,本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些!” 我看不见他们表情,亦不知道叔启此时是如何表现,但他向来温和,或者是笑着摇摇头罢? “如若说来,我和你这间,倒是我不如你了。当年,在人世之时,我亦以为只有我能给阿繁幸福,但,命中已定……待我回了这地府后,惊忆起阿繁便是那百花神女,而她今世,来世命系的良人都不是我。一想到那阿修罗王,便觉自己渺小无望……呵,也不怕告诉于你,当我知晓你之时,却也是没有不平的,但今天才知晓,确是我不如你!” 叔启苦笑传来,似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恍惚间摸着了个椅子坐下,静静听他们声息传来。 “为何你与阿繁会有一世之缘分?”君竹问道“毕竟,我这一世是我强要来的,阿修罗王……那你却是为何?” “当年百花神女闯地府为托你投世,彼时,我亦在那判官一职上。平等王因觉我判断过于严苛,几不近人情,乃是因我这几千年的地府生涯,早将人世不易抛到了脑后。却不知,我初见阿繁,便动了凡心,虽知我为着历练,这命格一定,便不是好运道,但,为了这尘缘数年,心中竟也觉得用是幸事…… 我在人间这三十多年,并与阿繁这数年,确是让我忆起了人间之不易。许多事,亲历其间,你才知晓此翻这般,换成你,原来也会这样。” 夜风中,伴着几声鸟鹊惊鸣,山风呜呼而过,溪流叮咚之音。 “原来如此,虽与杨大哥接触并不多,但我看来,你并不是那无情无爱之人。” 君竹因少与叔启说道这些私下之话,眼下两人敞开心来谈,不知还觉间,他便唤起叔启叫做大哥了,少年坦荡胸怀叔启似乎也察觉到,轻轻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尽然,若没有这些年,你看到我的,必然不是这个样子。重返人间,让我思索受获良多。辟如说豆丁,他与我有这一世父子之缘,算来也不过勿勿几年。但因有着这几年,往来去后几万年里,我看他都会不一样,即便是投了几十次几百次的胎,我仍会记得,噢,在那一世里,他曾是我的孩子,我与阿繁的血脉。 我既有情,念着此处,又怎么能对我笔下案中那些人事过份严苛。因情生爱,因爱生怖,生欲……这几万年里在地府看得也不外如是,但我此时却知,就因为有了这些爱恨情仇生命才有意义,才有轮回。” 君竹似乎有些吞吐,滞了会儿后说道:“杨大哥似乎是十分疼爱豆丁的,但为何……”他并没有说完,但我亦晓得,他想问的却是叔启归了地府之后,每回来探我,却都不问豆丁之事,即便是他来时都是夜间,豆丁已睡下,但也不曾见着他去探看,这亦是我心中之惑。 “既是阴阳相隔,便有不便之处。我虽不为鬼,但在地狱鬼气森森之处,身上难免沾染鬼气,近了凡人,却是不好的。你与阿繁是仙体,没有顾忌,但一来豆丁尚小,二来,他虽流着我与阿繁血脉,却是凡人,我近他,却是在害他。如我所说,即便是看透了轮回本质,但在我心中他终究是我亲骨肉,又怎不爱惜,不过是顾着为他好罢了!” 听叔启缓缓道来,我心中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再者,你与阿繁照看着他,我很放心。虽我不在他身边,但他命中之事,因生死簿关系,我了然于掌,他日后亦是会好的,我很安心。” “那生死簿记凡人与仙人有何不同?为何你可以知晓豆丁往后之事,却似乎不太知晓阿繁之事?”君竹问出了我的疑惑。 “生死簿中,凡人之事早已谱下,但仙人之命事,却是随事态之发展存于簿上,只做为佐证,而不是脉络。” 接下之来,君竹与叔启又道了些日间豆丁玩耍时言语,动作,两人声音皆淡和温暖,我在椅上听着微笑,只是那扬起的眉角眼梢,竟有些许的酸楚。 人世因情爱而丰盛,但,又何尝,不是因情爱而疲累? 付出与收获之间,若能公平,便是幸事。 只是,得失寸心知,旁人又岂能道来? 那顺着桌角流下的茶水良久汇成滴,滴滴落下,一下一下,在地面上炸开水花来,虽稀少却洗尽了心中尘埃,有豁然开朗的清明之感。 |
那晚君竹回来之后,我并未提叔启法术使我能听到他们话语之事,或者在这“知”字上,既然深知,也就不必言明了。 我在思索君竹对罗睺的看法,他既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想要全然的回避,那么,我该如何处理周长治交托之事?心中苦恼,干脆不去想这问题,依旧是闲闲无事,淡淡处之。 周长治那里,因养着病的缘故,近日里到我家中来说说店中之事,并汇报周长治近况的,便是周久安。此间并无甚大节,只是近着新年,有些需得准备之事都要纷纷备下。这一年里,店中积下了不少老顾客,皆是只在一品楼中反复消费的。 “这样的老顾客,店中有多少,掌柜是否有记录下他们每次都添了什么,一年下来,在店中花费了多少银两?”我问道。 天气已微凉,依旧是梅子酒摆上了案。我与周久安面前摆着两碟子的醺鱼,皆是门前溪流里,君竹拦下的网中兜住的。个头并不太大,小小的一只只君竹变着法子或醺了,或拿醪糟酿了,待到下酒之时,便用盈绿的小碟子摆上来。 周久安对我家这鱼似乎是十分喜欢,不知不觉多动了两筷后,自己笑眯眯的嘲解着说道:“近日里这几个村中似乎鱼获并不多,而夫人这鱼做法又甚美味……” 我眉头皱了一皱。 那江中渔获不多,我自然是知晓。因那江中龙神被屠,平等王手脚也利落,原那江中化鱼的冤魂一夕之间皆归了地府,于是那江中便不在有鱼。也是因着这个原因,近期来我们都不再吃大鱼,都是君竹带着豆丁去这山间小涧里网的这小鱼儿来。 我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君竹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两个陶罐子被包在一块蓝布中,笑眯眯的递给了站在周久安: “这是给周公子带着家去的,另一罐给周大哥,他病中,想必也口淡,用来下粥什么的也好。” 周久安惊喜的站起身来,谢了又谢,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君竹上前,拿起我桌前酒杯抿了一口后,在我身旁坐下,接着说道刚才止住的话头儿。 “店中的老顾客们喜爱与花费,掌柜手中应有记录,只是具体数目却需我查过之后才能告诉夫人。” 我点了点头。 “因着我们的花茶果茶皆是分季节上的,因此每季新品上时,或者可以各式皆捻些,包好了差人送到这些老顾客手中去。一来,表示我们对他们的看重,二来也是个提醒,新茶来了,可以来试一试。另,年节里,这些老顾客因在一年中消费的甚多,倒是可以备个小礼送一送,也是表表感谢之情?” 周久安点头,我们沉默良久,似乎都陷在这个感谢之情上,这时,君竹道: “所谓感谢,谢多谢少,不好衡量,不若定个制度来?这一年里消费超过多少数目的,来年可以以正价的9折来购买店中茶品,超过更多的,可以以8折来消费,把这个数目具体起来如何?” 周久安愣了愣,他在算计之上没有周长治精明,此时怕是陷入了利润与折扣之间的平衡之上了。 我笑眯眯的等他算清,心中高兴,望着君竹,喜气洋洋的给他递了杯酒,他别别扭扭的白了我一眼。 一会之后,周久安似乎是算清了,发现并对利润没有影响而且能让顾客固定消费累积后,他开始兴奋起来,抬头看我之时,脸上都放光了,却还是强忍关喜悦,故做老成的问了问我:“夫人觉得?” 我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周长治更是经营上的高手,周久安么,若是在择茶,品味上或者更适合些。 “我当然觉得这是个纯好的主意。久安或者可以回去与周大哥商量一下,并拿来掌柜手中的帐簿子,与周大哥好定个数字下来,方好执行。” 周久安高兴的拿着鱼罐子起身告辞走了。 我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君竹,他一开始有些别扭,但看我紧盯着他不放之时,却也忍不住自己笑了,把脸往我跟前凑来,问道:“我是不是聪明了一点?” 我叹息: “何止是聪明了一点,简直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呀!” |
《结了再离》,在天涯的舞文弄墨里,《山居》的同人文,现代版的。今天心血来潮写了两段。风格和这里的差很多。有兴趣的喷油可以移驾那边看一看哈。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497802-1.shtml |
虽着周久安时时传来周长治消息,但亲眼去瞧瞧,一来更是放心,二来也算是尽朋友本份。于是这天里,踏着一路黄尽的秋树,向云溪村走去。 秋山清爽如墨扫,蝶翻轻粉双飞。一路闲闲淡淡慢行来,微凉的空气,温暖的艳阳,恰到好处的舒适。 君竹手中提着的布包里仍是此适宜病人的吃食,因为周久安带来的消息里也说道似乎对那醺鱼分外钟爱,所以这次又多带了一些来。另还有淹好的嫩笋之类,不过也是寻常可见之物,但别致在做法之上,倒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的意思。 步行一个时辰,便瞧见周家大院白墙黑瓦隐于金色秋树后。北雁南飞,天空澄透的深邃,云淡的一丝丝,像扫过天幕上的兰草叶子,恣意而从容。 刚进宅子里时,阿福便小跑着迎了上来,接过君竹手中的物件,一面笑着让我进去,一面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近日里少爷好多了,只是仍是太费心力,还是不愿放下店中之事,时时翻着帐本,又常常招着久安少爷来相商。 “夫人还是替阿福好好劝一劝,最要紧的,还是少爷自个的身体呀!”阿福如是说道。 我笑盈盈的应:“好,好,阿福,回头他若不应,我就替你把那些帐本都烧了可好?” 阿福嘻嘻的笑。 见着了周长治,果然是比先前好此,他见着我也十分开心,挣扎着便想掀被子坐下来,我不应,君竹快快上前把他按了下去“我们就这么着说说话儿!” 待到阿福上完茶,我踢着脚看着窗前供的一捧鲜黄硕大的贡菊儿,一边低头轻嗅,一边说道:“这菊花倒是开得好。” 周长治连长应:“回头让阿福给你送两盆回去!” 我笑嘻嘻的道好后,在椅上端坐好,一整神色,认真的与周长治说道: “周大哥,上回诺了你那镜灵之事,我怕帮不上忙了!” 此事,我这一两天中细想了无数回,确然,找罗睺帮忙并不难,但,若这样一来,也许需他帮忙之处真必不会少,既然今世不愿牵扯,那就不要相扰。近来,这佛理里各自随缘一说,我还是悟的挺深的。既然生死簿子上各有天命,那镜灵也应有自己的自造化,只是不是我能相帮的了。 我既然如是想,便也坦然的与周长治说,他是君子,如果我不愿,也不会计较于我,权当是我对不住他这一回好了! 就这么与他说了,便是做好了他失望的准备,谁知他竟奇怪的看着我道: “此事,不是你托了罗骞大将军,处理好了么?” 我一愣! 君竹倒是没什么意外,淡淡的笑了笑,在我旁边坐下,将我的手捂在了手中。 据周长治所说,我们走后的第二天里,罗骞便特地又来了回周家。也向周长治说了鬼聻之说。 |
@遠路陌客 1623楼 2013-07-09 10:29:00 阿繁對朋友自是關懷體貼,只是對君竹的父母很是漠視!雖然啦小郎君是金戒指買來的,形同招贅一般。男方家長倒有自知之明,從不登門認親,可是以阿繁的角色,她到底是媳婦,公婆傷殘,小叔年幼,她竟是走到人家門前了也不肯進去噓寒問暖一番,未免在人情世故上說不過去! 雖說君竹有帶些粽子吃食、衣料等回去,這也是阿繁授意,但遠遠不夠的啊。如果兩家能走走親戚,和樂融融,相信君竹會更舒心、更感激娘子的"愛烏及屋"。...... ----------------------------- 谢谢,这个,我不听。 |
据周长治所说,我们走后的第二天里,罗骞便特地又来了回周家。也向周长治说了鬼聻之说。 那镜灵初死之时,被封于镜中,佑着身为大将军的父亲胜了那场原本无望之战,护了国之周全。但他的老父虽赢了那战,去失去了最心爱的独子,待战事毕后,不出几日便心力憔悴,竟一病归了天。死时遗愿便是将那护心镜陪葬,让独子之魂在墓中陪伴自己,两人亦不算寂寞。 大将军本意愿是相互能有个伴,但谁知他生人之魂不可长留人间,而人少将军之灵却是不遇邪气不能冲出镜中!老将军将这铜镜一陪葬,这墓偏远,千年来无人问津,那镜灵被困其间,竟千年不曾出过镜中混沌。 直至千年之后,盗墓成灾,这战国时期古墓在那盗墓人手中被寻了出来,而那古镜终于重见了天日。 直至后来被贩卖,再后来至周长治手中,镜灵在镜中混沌里等的心即成死灰之际,却是那蝙蝠妖与狈妖的邪气将他唤了出来。他护周长治,与我们先时所想的护主又是不同,只因那少年将军一身正气。又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竟再死成聻!那身怀至正之气之灵,竟成了至恶之物! 再死成聻,生时祭剑虽是情愿,但也不是无怨:对战争之恨,对敌军之怒,死后的上千年里,被封于镜中,噬心的寂寞,被束缚的挣扎,在无边无际的无可奈何中,颤抖的念想里,怨怼的是千年里没有人与之说过一句话,千年里是否还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他? 一时间千头万绪全化为怨气,烧的双眼血红,恨不能端了这滚滚红尘,捣了这朗朗青天! 这样一抹怨灵随着蝙蝠妖与狈妖来了云溪村中,思量着报仇,亦思量着毁灭。白天里便隐于云溪后山之中,正待着时机将胸中愤恨发泄而出。 “若,他做了那伤天害理之事,我们阿修罗一族,既领了这灭聻之职,只怕也不能循私。虽我疾行至此,却难保他已犯事。但,也算是天见可怜,他在这云溪后山上,却遇见了一人!”罗骞如此与周长治说道。 这会子,周长治抬头看着我们,脸上微笑,我心中一动,云溪后山上遇见的人,会不会是,那有些日子里没见的故人? 顿时心中一松,笑着说道:“莫不是,天觉法师?” |
@遠路陌客 1623楼 2013-07-09 10:29:00 阿繁對朋友自是關懷體貼,只是對君竹的父母很是漠視!雖然啦小郎君是金戒指買來的,形同招贅一般。男方家長倒有自知之明,從不登門認親,可是以阿繁的角色,她到底是媳婦,公婆傷殘,小叔年幼,她竟是走到人家門前了也不肯進去噓寒問暖一番,未免在人情世故上說不過去! 雖說君竹有帶些粽子吃食、衣料等回去,這也是阿繁授意,但遠遠不夠的啊。如果兩家能走走親戚,和樂融融,相信君竹會更舒心、更感激娘子的"愛烏及屋"。...... ----------------------------- 如果要写实,细节交待起来细索不说,也没什么意思,二来,我也不太想要一个面面俱到的阿繁。 |
@声声慢_M 1631楼 2013-07-10 15:29:00 补上图片。 像不像胡八道和肥肥 哈哈,像! |
天觉与山鬼,在云溪山顶的大木檀上住着,近来如何,却也是久不知消息。锦狸们还是不间断的送来果子。 这时周长治一提,突然分外想念这两位故人,很想去山上探看他们。 那镜灵在山上如何,罗骞并未与周长治细说,大约是道了大概因戾气太重,被天觉法师嗅着,而被收了起来,罗骞到时,天觉便将灵体交给了罗骞。 “那罗将军说,灵体他带回阿修罗界去,净化之后,应是能留在阿修罗界中。至于往后能否见着,却要看我们造化了。但长治心中只要知他无事,便也心安了。” 听周长治如此说,我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他的造化,他是少年将军,一身正气,在阿修罗界中,应也能完他在人世中之愿,也算是因祸得的福吧?” 与周长治又闲聊了一会,他毕竟是有病在身,虽是歇力不表现出来,但面上的倦色却是掩也掩不住的。而我也想着去那后山看看天觉与山鬼,但快快与他道了个别,便要往那云溪后山去。 周长治原是要留我们午饭,但因我此时心急,便匆匆推了,他亦知我耐不住性子,便吩咐了阿福进来。 阿福听了迅速的备了糕点,煮好的菊花茶也是灌了一大壶让我们随身带着。我笑眯眯的看着邱竹接过,抬头看了一眼那云溪后山,翠翠苍苍,山顶掩在白云中,一派的挺拔俊秀。 吭哧吭哧的爬了半天之后,又猛的喝了一大口菊花茶,我实再是不想再爬,便面对着层层林海大叫了一声:“虎子!” 回音顺着林海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向远方递去,渐渐消融于天际,但半晌,除了鸟雀林中惊起猛飞向天的展翅之声外,并未听到他们有此许回应。 或许是隔的太远,并听不到我的呼唤?认了命怏怏的向上爬去,君竹笑嘻嘻的看我,将一株长在溪边的大水芋叶子摘了两叶下来,一片在我脑门上罩着,一片呼啦啦的在身后替我呼着风。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唤我道:“阿繁,过来!” 我回过头,脸因运动而热气腾腾,烧得鼻间通红。挪到他身边时,却看到他伸手在小径旁的灌木丛中走去,伸起手掀起衣摆彩摘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大树熟透了的桃金娘! 唉呀,我顿时兴奋起来,便要往那灌木丛挣扎去,君竹唤到:“你别进来!小心有荆棘!”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采着桃金娘,不一会儿便将衣襟便沉沉的坠了下去。 这时,林海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咆哮,我一哆嗦,顿时喜悦的放开嗓子喊到: “虎子!虎子!我在这里!虎子……!” 那呼唤的声竟还未消逝在层层叠障之中,虎子矫健的身影已蹿在眼前,山鬼坐在它背上,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拍着手走上前去,还未到她们跟前,虎子大舌头已探来扫过我的右手,舌头上倒刺又硬又痒的扎得我忍俊不止,笑嘻嘻的抱住了它的大脑袋。 山鬼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只是自顾的淡淡笑着。 我与虎子嘻闹过后,抬头细细的看了看她,她也看着我任由着我打量: 山鬼似乎安静了许多,与初见时野性之态相比,竟文气了不少。此时穿着我替她做的衣裤,长发仍是四处披着,倒像是晨起是还未梳妆的大家女子。只是那眉眼间还是原来的那无边无际的妩媚。 我满足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来,不错!” 君竹从身后的草丛里跋涉了出来,已是沉淀淀的一衣襟桃金娘。此时脱了外衫只着着淡青的棉衬衣,将桃金娘捧到了我面前。这株桃金娘却是长的好极了,一粒粒竟比我拇指大了许多,连山鬼也伸手捏起了一颗尝了尝。 驾虎子上山,林木刷刷从身旁掠过,前方无数傍地而走的野兔飞快的向草丛更深处跃去,和着鸟雀惊鸣,是一曲百兽之王威风凛凛的礼歌。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大檀木下。 大檀木枝丫间,天觉一袭白衫赤着脚坐着,一腿盘于膝下,一腿静静垂下。他的肤色干净,垂下的那只足白如玉,长衫淹盖了些许,露出些许,此时安静的低下头看着我们,有一种佛陀悲怜世间的平和与凝重。 我仰头看了看他,笑的清亮,“法师可好?” 他点了点头,视线一转,便越过了树梢,向那山的更远处望去。一只锦狸轻轻跃过他衣角,他仍是一动也不动。 |
我一扭头,看向山鬼,山鬼却是顺着天觉的视线,亦是看向了他眼中的远方。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我与山鬼坐在大檀木不远的坡地上,野草没至脚踝之处,松松软软,带着阳光青草香。我叹息得往草丛中一滚。 山鬼自然比我还随意,在我身旁坐了,闭上眼,任由阳光星星点点洒在脸上,蕴得那菱唇更是红艳饱满,像欲开的花,饱含着一缕香。 “你和天觉现如今是如何?” 她轻轻摇了摇头,就像她脚下,在风中轻轻飘摆的小小野花。 “如何?”她似乎是很认真思过后,带着些许困惑轻轻缓缓说道。 “通常我们都不说话,他闲是还是礼佛,并不关注于我。而我呢,还是和旧时一样,白天时在这周边闲晃,只是,再不敢离的太远了。夜了便回这巢中歇息。巢中很小,却能各据一角。他有需要下山时,便唤我一声。而这些时日里,我们也不过是下了你在江边遇着我们那一次山罢了。” 我心中微闷,面上却轻轻点了点头:“你觉得这样好或不好?” 山鬼轻轻的咧开唇,嘴角噙一抹深深笑意,“我不知道好或不好,但,心中却是十分坦然,就像这晴天,这满坡的草,它们在,我便十分欢喜。” 我也点点头:“你欢喜便好。” 她笑的眉眼深深,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他已不在了,但既他回来了,我又强求什么呢?” 我心中一酸,不能强求么? 转过头去,檀木下,君竹抬着头与天觉说着什么,天觉此时亦低了头,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体态却是极其轻松,风吹的衣襟轻摆,像是坐于莲台上的观世音。 又转过头看了看山鬼,她似乎是睡着了,一只粉蝶在她面上掠过,黑发丝丝闪着晶亮的光茫。 我觉得很难得,很满足,又觉得很悲伤,很黯然。 叹今生,谁舍谁收? |
静静的发了半晌的呆,那边传来了君竹唤我的声音。我站起身边,拍拍身上的草屑子,抬起头时,看那天边已微微红透。 走到君竹与天觉跟前,天觉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抬头仰望着他,心中突然十分不高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非得这么的高高在上,因为这么想,于是便也这么说了“你,下来。” 君竹呆了一呆,天觉也呆了一呆。但他默了默,却也缓缓的立了起来,缓缓的,像一道溜过墙角的光,姿态优雅的轻松落了地。 他光着洁白的脚,白衣,此时伸着纤长的手,在空中一摊,面无表情的问我:“然后呢?” 我有些焦躁,但也知道这情绪来的没来由。君竹上前拥抱住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定了定神,说话时,语气却仍是有些咄咄逼人:“我不知道然后如何,但我知道,你这样子我很讨厌。” 天觉不说话,君竹竟然淡淡笑了一笑。一时间,三人之间陷入了沉静,只听见风吹过檀木枝的声响。 山鬼慢慢的走了过来,虎子在她身边摇头晃脑,纷飞的发丝逆着光,明明暗暗悠悠的让人心醉。我叹了口气,君竹轻轻笑了一声。天觉似乎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鼻间,突然抬起了头来,从怀中摸出几片东西递给了我: “这,原是你之物。” 我定睛一看,竟是上回我们从六道中带回的麒麟鳞片。当时原以为青莲之魂困于里面,于是便带了回来给天觉,没想到轮回的流转间,早将青莲带到了我们面前,便是眼前的天觉。 后来鳞片亦留在了天觉之处,因里面困着恶灵,天觉法师要将恶灵全都渡化之后再将鳞片给我,又何曾想,后来四大天王天火焚山,欲支开天觉,屠杀山鬼,幸而罗睺相助,并重塑了死于四大天山神器之下的天觉……一步一步,将形势推向今天这局面,而在此时,却见到了早已抛至脑后的麒麟之鳞。 我接过鳞片,奇怪的问道:“现在我可以拿了么?” 天觉点点头,说道:“里面恶灵,能渡化的我皆已渡化,不能渡化的,便让阿修罗界的罗骞将军摄了去。另有一片,却是盛了那镜聻,让将军带回了阿修罗界中。” 我摊开一看,果然,我们从六道中带回了七片麒麟鳞来,现我手上只有六片。想了想,我将鳞片推到了天觉面前,说道: “这东西或者十分珍贵,但于我并无什么用处,况我也不知怎么用,不如你留着吧?” 天觉淡淡摇了摇头:“我如今,又能有什么做为呢?” 我一时怒从心起,声色俱厉的问道:“你如今,你如今又如何了?” 山鬼似乎从未见过我如此生气,顿时呆了,一时间怔在我与天觉中间,却左右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呆呆的站了。 君竹从我身旁走了出来,笑着对山鬼说道:“梓归,不若陪我去那边走走吧!” 他伸手指了指那山边坡地。山鬼有些慌张,但看着天觉淡淡盯着我,而我怒气冲冲的望着他,咬了咬唇,只得静静的跟着君竹走了过去。 我沉沉吸了口气。 “你以往的作为是什么?”我轻轻问道。 “渡。”他缓缓答到。 “渡又是为何渡?” “善。” “善是何善?可分大小?” 天觉眯了眯眼,摇摇头。 “不分。” 我轻叹了一声:“佛陀舍身饲虎,他可曾觉得,那一虎便不如万千世界百成生灵?他可曾犹豫不若留着身躯舍了这一虎,去渡那百成生灵?” 天觉不答话。 “我虽不甚解佛学,但我也知晓,一花一世界,一砂一天堂,在万千世界是渡,在这山之一隅难道不是渡,大善是善,小善何曾不是善?你在介意什么?” 天觉抿紧嘴,半晌,轻轻道:“我在这山中,渡什么呢?” “渡自己,渡梓归!你说,渡的是善,我却不认同,要我说,渡,是爱!” 他抬起头来,嘴角却含了一丝嘲讽,“爱?” 我点头,“佛若不爱世人,为何要渡世人?佛若不爱生灵,为何要舍身?” “此爱太小。” “善不分大小,爱如何分大小?!” “你这是要我因善所以去爱梓归么?” “是,对梓归善,去爱她。但,这又何曾不是对你自己的善?爱自己!” “爱自己?这是你的论调?可惜,我从来习学的都是不要爱自己!”他的语气也开始急促“舍身饲虎,不要爱自己,戒荤戒色,不以爱之名纵容自己,谁曾与我说过,要爱自己?” 我怔住了。面前他的有一丝激动,白玉的手在渐暗下的光中微微的颤抖。良久,我吐出一口气: “佛教中,有小乖,后是大乖。先是渡己,才能渡人。爱是核心,舍身饲虎,或戒荤戒色,那只是表现。 舍身饲虎,若有其它方式,不伤害它人的情况下,即便是佛主,也不会轻易舍身。六道中,随意放弃生命之人,不是也要下那十八层地狱么?凡事,只要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上,让自己开心,珍惜自己,有什么不对? 这一片山林,又何曾不是一个小世界?平和的快乐着,修自己的佛,不好么?爱梓归,两人一起,以小爱,修大爱。心中有佛,愉悦平和,内外明澈,净无瑕秽,难道不是大善,大爱? 渡仍是渡,善还是为善,过去以往有何不同?不同的不过就是,你周边的世界不同,你不习惯罢了。” 走向君竹与山鬼,天觉在身后的檀木下仍旧是痴痴的站着。白衣在晚凉的风中招展成帜,吹的他恍若欲成风归去。 “梓归,送我们回去吧,亦在我家中陪我几天,我要再替你作几件衫子。”我微笑对山鬼说道。 她微微的皱着眉,看向天觉,“他……” “他有他的心结,需要自己解,你离开几天,或许更好些。” 山鬼默了默,虎子在她身边伸头蹭了蹭她。 |
连日里下了一场小雨,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待到这日里,稍稍睛了些时,却听连生说,那清早时村外江边,已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山鬼在我家住了几日,一来是怕着她闷,二来也是想着添些冬装。即便是她与天觉早不是凡体,但我仍是想到这降了霜的日子里,他们一袭单衣,就觉得心中不忍,于是两人便着手开始制衣。 这日里,书房案几上堆着成堆的布料子,君竹正替我往熨斗中添了碳,一片腾腾的白气浮在微凉的空气中,伴着暖暖茶香。 豆丁从桌上扯出了布料一角巻在自己身上,竟越扯越多,将自己包成了一个小粽子挣脱不开后,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正裁完了一匹淡青的料子,连忙放下剪子去看他,将他一层一层的解了出来。 这时,连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搓着手笑嘻嘻的问我:“阿繁,找我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梓归,把那料子拿来!” 山鬼手头上的是一匹月白的厚缎子,月白底子上是同色但不同织法织出的云纹,云巻云舒间,一派平和,很适合天觉。此刻让连生来,却是为着在他身上比比,他与天觉身量差不多。 山鬼歪着头,笨手笨脚的跟着我把布在连生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然后又呆立在案边看着我把那整匹的布像洒开的云朵般铺满案上,君竹拿过加好碳的熨斗递给我,我将它们轻轻熨平了之后,量好尺寸,拿起大剪子利落的裁剪。 因专注于眼前之事,待全裁完之后,才发现,连生早走了,顺道还将豆丁领回了家去。 我呼了口气,抬起头对山鬼说道:“好了!” 她想替天觉做件衣衫,但量体裁衣对于生手而言难度太大,于是便由我量好,裁好之后,让她来缝。 此刻,我俩各端着针线篓子,只是她篓中的是月白的衣料子,我篓中是淡青的衣料子。她学着我的样子,细细的一针一针缝合,只是手生的很,左扭右捌之间看得我胆颤心惊,都忘了自己手中的活计,只顾盯着她的。 君竹将碳从熨斗中提了出来后,过来看我们做活,看我紧张的捏着衣料子,而山鬼也也是一派慎之又慎的神情,顿时轻轻笑了,才安抚着让我放松身子,那边就传来了山鬼一声抽气声音:一针狠狠的扎进了手中,顿时血便流了出来。山鬼想松开手,但血珠已迅速的渗了进衣料中,月白的料子上留下了一抹深红。 我连伸过头去看,山鬼惊慌的用另一只手拎起布料,慌张的问我:“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滴鲜血正染在袖口的位置,心中计较了一下,安慰到:“没关系,你先缝其它地方,这个我来处理。” 山鬼自己先寻了一块废料子习学了两三天之后,终于又鼓起了勇气开始缝那月白衣衫。我手中活计已做的七七八八,君竹套在身上,我比了比袖口长度后,又脱了下来。抡了一抡有些僵硬的肩,探头去看了看山鬼动作,竟也粗粗略略,像了个样子来。 于是我便拿过那块染了血的袖口,细细看了看后,扲了一股红线,绣上了一朵红莲。 天觉与山鬼结缘于他是青莲之时,更意喻的是“一花一世界”之说。况,莲本就是清净无为之物。 山鬼放下了手中缝制,过来看了我半晌之后,轻轻说道:“真好看。” 我笑而不语。 待到山鬼缝完之时,我早已也替她做好了一件火红的袄子。山鬼性子本就如同一团子的火,而又是那千娇百媚的人物,很衬这么火红的色泽。只是,这屈指一数,日子已过了十日有余,山鬼虽不言语,但这两日里,无事之实却只望着那后山悠悠的发着呆。 这时我将她拖了起来,试着新袄子,她嘴角虽存了一抹笑,但那笑未入眼底,生生的将这火红的色彩穿出了清冷的冰凉之意。 唉,天觉,天觉。 莫非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为着新衫子配扣子。往常都只是盘了的布扣子,但今次,也因着是山鬼心绪不佳,便想了想,挑了些玉珠子来,碧的是莹润的翡翠珠子,缝了月白衫子,绿盈盈的翠色像一滴浓露挂在白荷上;白的是温润的和田玉珠子,缝了淡青的衫子,那莹白的色彩便像草地上一朵清新的落伽花。 |
@阿喵0829 1657楼 2013-07-14 23:36:00 玉珠子好贵! ----------------------------- 翡翠,和田之类,现在是炒的很贵,但在清末时期,一度不怎么值钱,当然所谓的不值钱也是对比后的不值钱,不是像小石子那样的不值钱哈 |
为着新衫子配扣子。往常都只是盘了的布扣子,但今次,也因着是山鬼心绪不佳,便想了想,挑了些玉珠子来,碧的是莹润的翡翠珠子,缝了月白衫子,绿盈盈的翠色像一滴浓露挂在白荷上;白的是温润的和田玉珠子,缝了淡青的衫子,那莹白的色彩便像草地上一朵清新的落伽花。 两件衫子些时在眼前摆了,十分高雅齐整,我抿着笑,唤了群竹来换上,果然是十分俊雅的模样。 天觉那件仍是摆了,无人去试。我的少年虽算高挑,却是清瘦,与天觉身量相远,而这是山鬼为天觉所裁,我们皆不舍得随意相试。 这会子,山鬼在院子里站了,瞧着远山,别有一翻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情致,只是看得人胸闷还有些抑郁。 这十几日过去,连我都有些急了。 但,天觉他若还未了悟,仍是那个死样子,我又怎么能把山鬼送回去? 想了想,于是便在寒露这日里,呼着连生阿绣都来了家中,连韦期与清浅都唤了出来。君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锅炉,下部用碳火生了,滚了一锅沸沸的鸡汤,将切好的山笋鲜菇码好,并一小筐子地里新采的菜叶子,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乐得豆丁吱吱的笑。 因我与山鬼都好着一口酒,连生在酒上也是个放的开的,于是今日里,君竹便在桌旁支了一口小碳锅,将酒缸子放在一边,就近的舀着酒便放到那锅中隔水热上,边上还摆了一张罗汉床,取一个不醉不归的意思。 阿绣因大着肚子,便将我书房中的鸡翅的太师椅拿了,垫两层的锦垫子,还用薄被护了腰坐下。其它人等都坐着紫檀的木鼓坐墩围座了,搓着手,兴奋的等着锅开。 即便是山鬼近日愁绪颇多,此刻面上也被那热气烘出了一抹潮红,眉眼都温润了起来。 一会儿,锅便滚了起来,腾腾的香味刹那间冲到鼻前,桌前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君竹一开了锅,几双筷子便伸了过去,只是各拎起一片肉后,我的夹到了豆丁碗中,君竹的夹到了我碗中,连生的在阿绣碗中,阿绣的在连生碗中…… 山鬼筷里一片肉顿了顿,慢慢的收起了筷,低下了头,轻轻了咬了一口。 我默了默,站了起来,问到君竹:“鸡腿呢?”一边不断的翻着锅子,终于翻出来后,夹到了山鬼嘴边,一边眉开眼笑的说道:“快吃快吃,垫了肚子后,我俩去喝酒去!” 那边画中,清浅不乐意了:“你们也只知道吃喝,一点也不文雅,玩个酒令什么的也好呀!” 少时在家,与姐妹们欢乐之时,亦不是不玩这些,请花神,接诗句,也是不亦乐乎。只是今日里,为的却是山鬼,她化于山林之中,自然并不了解那唐诗宋词俗语什么的,而请花神一类,便是喝个几杯酒,于她而言还不若与我一起敞开了喝痛快! 于是我便皱着鼻对大家说道:“有人吃不着,喝不道,嫉妒啦!” 大家纷纷大笑,清浅急的直冲韦期撒娇。 “不若我们来猜拳?”连生兴冲冲的说道。 桌上顿时一怔,我们面面相窥之时,连生欢乐的脸上也滞了一滞。 “猜拳,怎么玩?”我好奇的问道。 连生本有些沮丧的脸顿时分明了起来,伸出手,便要示范给我看,君竹拉住了跃跃欲试的我,说道:“我先与他来,阿繁看着!” 不一会儿,室中便闹翻了天,“五,十五……”一声大似一声,君竹与连生玩了三局后,连生便喝了三杯,阿绣有些心疼,便拉了拉他。连生也自觉不是对手,便想找我这个新手来练一练,我也不拒绝,笑咪咪的应了,一回生二回熟,便快速的上了手,三局里竟让连生喝了两杯!连生气不过,便去找山鬼,山鬼有些紧张的瞪着自己与连生的手,口里乱七八糟的叫到“五,二十……”毫无章法,自己喊着二十时,双手却都蜷成了拳,连生终于一雪前耻,趾高气昂了一回。 所幸的是,山鬼酒量甚好,喝了三杯亦不放在心上,仍是找着连生玩了,他俩一来二去,在山鬼连喝了七八杯之后,终于让连生也喝了一杯,山鬼高兴的拉着我直摇晃我,又兴奋的去扯连生的袖子,让他接着再来——天觉进门之时,看到的,便是此副情形。 |
今天更,最近两天的确是节奏被打乱,应该是下午会更,大家耐心等下哈。 |
寒冷的夜风顺着吱呀张开的门缝凶猛的蹿了进来,室内的人顿时一个激伶,也不知道是因为那被酒捂暖了的身体恰逢那冷风引起的不适,还是因天觉的面色过于冷冽而心中那么一突。 天觉就这么孤伶伶的立着。赤着的脚在深色的地面上愈发苍白,透出一股子的青来。我的杯子抵在嘴旁,那酒水还未咽入腹中,只觉君子搂着我的手指此时微微透出了些许气力来;阿绣静静的坐着,手捂着肚子,连生笑意还未收回来,亦怔在了当场;而山鬼,被酒烧得红透的脸泛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饱满的唇无措的张着,色泽莹润,风情无比,手中却还捏着连生的袖子…… 一屋子,像泥塑了一般,全都静止了下来……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是那小圆青花杯子滚过桌沿,瞬间破碎在耳边,伴着豆丁的嘻笑声,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终于来了! “法师也来了?”我笑盈盈的问道。 天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视线轻轻慢慢的流转而过,最后定在那山鬼身上,也不应我的话,只是看着她。 山鬼的手缓缓放了下,眉目突然模糊起来,那秀美丽的脖胫垂下时,一粒豆大的泪珠掉落,狠狠的砸下地面,开出一朵黑色的莲来。 我心中一纠。 天觉似乎也是颤了一颤,慢慢的,他抬起了脚,走进这弥漫着一股子肉香,菜香,酒香沉甸甸的浊世中来,似乎像是那每一步,都是迈进了滚滚红尘,将清明,自在,洁净留在了身后,但因着眼前有难舍的珍惜之物,便带着一种破斧沉舟的决绝之情,走了过来。 一刹那,我心中一动,是不是,缺的便是有人与他说这一翻话,好让他,顺着自己的心,不与自己较劲,不压制着那,人之常情? 风雪夜归人,寒夜登门之人,向往的,仅是那一抹温心的暖。 君竹笑着将连生往里头拉了拉,连生似乎是才恍过神来,居然在脸上扬起一抹激动之情,乐呵呵的便想给天觉做礼“法师!天觉法师,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语无伦次间一边手忙脚乱的想去移一张圆凳过来。 天觉只是走至山鬼面前,轻轻说道:“梓归,我来了。” 这世间,克刚的从来便不是刚,也许恰恰只是那一点点的柔。 至情之语亦不必深刻,情浓便能化开重重伪装。 只是这么淡淡的五个字,山鬼突然哇一声蹲下身,哭了起来。 众人皆是一怔,但随即眼中都有泪光。 他们从前生走到今世,谈何容易呀! 但虽心中知晓,亦知此时我们都只是看客,两人的事,还须得两人去处置。所以皆不发一言,只是,陪着落了一脸的泪。 只有豆丁,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咬着勺儿,看看天觉,又看看我们。 天觉也慢慢的蹲了下来,看着抱头痛哭的山鬼,闭了闭眼,嘴角泛起一抹含着泪的笑来,慢慢的,极不习惯,却勉力而为的将她虚虚拥在了怀中,随即,紧紧的揉进了胸口。 我杯中之酒已凉,但却忘了将杯子放下。 那边清浅清清浅浅的在画中,幽幽唱道: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
@每天一把葵花籽 1686楼 2013-07-21 00:49:00 好说,83年生人。 另,这篇文应该会在三万字以内结尾,想好了结局,接下来会有一个小高潮,我尽量在半个月内搞定哈。 |
那天夜里,我也不知饮了多少杯,将醉欲醉之时,举着杯朝空中吟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眼神却是一眯,看见那晚凉天气里,一笼朦胧月色中,院中的桂花树下,山鬼趴在天觉怀中哭的正欢。那两人身上衣裳真是单薄,但此情此景,谁也不愿出去坏了这个气氛,更何况,他们也非凡体,不是个怕凉的主儿。 我是高兴,我为梓归高兴,为天觉高兴,为自己高兴,为有君竹高兴…… 只是,我怎么忘了,还有一个词儿,叫乐极生悲?冥冥中若的神,想必也是个小心眼的,见不得皆大欢喜,见不得花好月圆;又或者,物极本身便是必反,而我们,都自满的忘了,忘了…… 山鬼哭的如此尽兴,我心中满满当当,心念一动间,他们头顶那桂树一刹繁花开遍,晚风顺着半掩的门将芳香送了进来。喝醉之人满心欢喜,止不住的,眸光掠过庭院,瞬间姹紫嫣红开遍,争奇斗艳,异香扑鼻,似那百鸟朝凤时的尽情炫耀,百花一夜绽放,只为了讨花神的一刻欢喜…… 我正乐呵呵的傻笑之际,那虚掩的门一开,天觉拥着山鬼冲了走来,一双英挺的眉纠成了一团,面色有些严历的对我喝到: “身为花神,怎么可以这样乱了花时令?快让它们谢了!” 我一怔,身子身后一掀,几欲翻倒之际,君竹速速的扶住了我。我一转头看见君竹关切的脸,又抬头看看天觉一脸怒色,晕晕眩眩之际,忍不住抚着君竹的脸,撤娇又抱怨的说道:“天觉那讨人嫌的性格,梓童真是没眼光……君竹,还是你好……” 话音未落,人便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却是被轰耳的喧嚷声惊醒,抬头,却是山鬼含愁的脸近近的抵在我面前。我心中莫名,只得抚了晕眩欲裂的头坐了起来。山鬼伸手扶我,手中却是冰凉一片。 “梓童,怎么……”一开口,嗓子沙哑疼痛无比,只得咽了咽口水。山鬼忙去拿了水杯给我,而门外的喧哗声却是更甚。 我边喝着水,边奇怪的瞄了眼山鬼,虽说我昨夜里是醉了,便也是因天觉来寻了她乐醉的,照理说不是应该欢喜么,天觉来找她了呀,为何是这个神色?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将水咽下之时才恍神想起:“君竹呢?” 平日里却都是君竹唤我起床的。 山鬼默了默,正要回答,但那门外声响此时便张扬的传了进来,伴着君竹的声音:“乡亲们,这是个误会!阿繁她……” 后面的声音没有听着,但顿时我心上一凉,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慌忙间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连山鬼在后头也扶不住我,只得一路跟着我奔了出来。 阿绣在堂屋门口焦急的向外看,一转身看到我的身影,却是突然大哭了起来,口中喊着“繁姐姐,繁姐姐……” 我顾不上她,忙向外跑去。 院口,两片木门竟已破损了一片,狼籍的倒在院中,连生与君竹两人拼了命抵了门口,不让外边的人进来。连生手中还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大木棍子,君竹此刻正急切的说着什么,而天觉也是沉着脸站着。 门口,朱屠夫,吴媒婆首当其冲,身后是几十个的邻里乡亲,但此时脸上皆是一派愤恨之色,似乎恨不得要踏平我们的院子,烧了我们的家园…… 我中一沉,一时间竟有此站立不住,偎向一旁,山鬼忙稳稳的扶住了我。 最最可怕之处,是在这院中,竟是百花怒放,如火如荼,连绵的锦绣延伸向了邻里,探出了院外,阵阵香气袭满了村庄,片片繁红刺伤了我的眼…… |
手招住嘴,我惊吓几不能出声。狠狠了咬了一口,发现不是梦中,顿时,心乱如麻。 突然,门外的声息突然静了,所有的目光纷纷的看向了我。君竹背对着我还在与乡亲们解释,这时也愣了一愣,缓缓回过头,看我要出来,顿时血涌上面,对我怒声喝到:“阿繁,快进去!不要出来!快!” 我尚未反应过来,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妖女!那个妖女出来了!”“捉住她!捉住她!”…… 妖女?说的是我么?要捉我么?捉着了要如何?烧死?我无措,若不是他们告诉我说我是花神,便是自个儿瞧见了那能令百花瞬放的能力也觉得是妖吧?只是,只是,我并未害人哪!这要怎么办? 那边人群已开始激昂,眼着着就要冲进来,君竹死挡住门口,连生的棍子也快止不住他们,吴媒婆的手在君竹脸上抓住了血印子来,而朱屠夫也卯足了劲想将连生掀翻,我,我该怎么办?…… “阿弥陀佛!住手!”开口的却是天觉。“夏施主并不是妖,她是掌管花开花落的花神,这村子中来了神,本是你们的福份,不要将神与妖混为一谈而折了自己的福!我本是宝莲禅寺的天觉,我可以证明!” 他一字一句,说的缓慢,目光静静扫过人群,人们顿时静了一静,一时间都嗫嚅不语,但也有人轻轻问聚首问道: “真的是天觉禅师么?”“天觉禅师不是死了么?”“大白天的见鬼了?““不像和尚啊,光着头,但也没穿僧袍?”“什么人?”“真的是神么?”…… “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是假和尚!天觉禅师威名远扬,眼里最容不下沙,怎么会帮着妖女说话?这个野和尚,昨个夜里我还瞧见他在桂花树下拥着那个女子!”吴媒婆厉声叫骂到,手尖一指,指向了山鬼。 山鬼脸色一白,无助的看向了天觉。 天觉默了默,却只是抿紧了嘴,闭上了眼,不说话。而那边人群纷纷看向他,原是要听他辩驳没,谁知他竟一语不发,顿时相信了吴媒婆之话,一时间,轰闹之声再次扬起,人群沸腾起来:“死秃子,连天觉法师也降假冒!”“野和尚,戒不了色还想当和尚!”“妖女的朋友!”“都是妖怪!”“还神,我呸!”…… 人潮涌动之下另一片门也摇摇欲坠,连生用尽了吃奶的力却仍是挡不住群情激愤的乡民,君竹狠狠的将身子扑向人群,一边回头喊道:“梓归,快带阿繁走!快!” 梓归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在空中吹响一个口哨,突然,山那边传来一阵咆哮,憾动了天地,是虎子! 而几是转眼之间,虎子便落到了院子里,冲着那些想闯进的乡民龇起了牙,气势汹汹,怒气腾腾。那些乡民们顿时一呆,纷纷静下声下,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来。 梓归连忙将我拉上赤豹,双将阿绣刚才一直护在手旁的豆丁塞在了我怀中,抬起头向天觉呼到:“青莲……” 天觉缓缓的抬起了头,看了眼山鬼,那眼神几乎是无波,我心中一纠,同时感觉身后山鬼也是颤了一颤,但他随即又扭头看向了几冲进院子里的乡亲,半晌,终于转过了身子,向赤豹走来。 我手旁,山鬼的手抖的更历害了。 天觉走到我们身边,却并没有立刻驾上赤豹,抬头时,看了看君竹。 我的少年抹了抹嘴角的血,边喘着气边说道“别管我,带着阿繁豆丁先走!” 我心中一颤,虎子带不了四个人,但,我又如何能把君竹留下? “不,”我发出一声惨叫,便想要翻身下虎子,却是山鬼一把按住我,将我束缚在她怀中,同时喝到“青莲!”天觉也迅速坐了下来,等不及我嚎啕哭出声来,虎子已腾空而起,小院瞬间就在身下! 泪眼朦胧间,只看见村民们又涌了进来,君竹立即又与他们扭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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