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推理] 谍战长安（古代第一女间谍利用谍战成功复国故事，谍中谍，计中计）[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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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谍战长安（古代第一女间谍利用谍战成功复国故事，谍中谍，计中计）[第34页]

作者:孙大娘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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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出使秦国，看见秦王的时候，他就知道秦王将最终统一北方。
    那么，代国必亡。
    而他，很可能会死。
    真是一生最大的憾事啊，他这一生，为代国四处奔走，从未放松过片刻，也从未有过儿女私情的念头。

    为了代国，奔忙了一辈子。他原本打算，代国亡国以后，他也会以身相殉。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少年白头为国难，儿女情长无需言；
    非是无情天做怨，还君妆奁莫相念。

    可是，老天爷却给了他一份礼物，帮他认识了一个命定的女子。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随从们已经在准备行李，准备离开。
    他也只能惆怅上马，带领使者队伍离开。

    第104章我有一朵花，插你头发中
    当他穿着四国使者的衣裳，挂着四国使者的令牌，坐在枣红马上，经过长安接头的时候，长安百姓们热烈欢送。
    窗口里站着很多姑娘，倾慕相望，纷纷往他身上投掷手帕、香粉、水果等等。
    长安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人们和晋国人一样，崇尚美美好的事物。

    每当有美男子过街之际，就会向他投掷水果、手帕等等，以示爱慕欣赏。
    而这样整个长安的姑娘都来相送的场景，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在过去十年间，只出现过三次。

最近的一次，一个多月前，河间公苻琳出去打猎。背着金箭银弓，戴着青玉冠，青玉带，披一领深碧色的披风。从长街穿过，引起姑娘们疯狂投掷水果。
五年前有一次，是音律坊的首席乐师穆林云，也就是代号名为“老鹰”的慕容长风，骑着白马，横吹玉笛，从长安城打马经过，引起轰动。

    十二年前，有一位少年使者，出使秦国，一袭雨过天青的长袍，如同清风明月入山林。当他的青骢马车从长街经过的时候，整个长安城都安静了。
    那个少年，就是谢安。
    燕凤惆怅地策马走过，一边四处张望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她会不会出现。

    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姑娘们，以及把他撵出来的那个姑娘，都站在窗口望着他。
    目光里充满倾慕和遗憾。
    他以为，此次北归遗憾，这一生再不会留在长安。
    他离开长安的时候，正是是夜里掌灯时分，长安的北城门已经打开。

    他最后回头忘了一眼长安，然后，长叹一声，策马奔向城门。
    城门咿呀打开，他的马离城门只有一射之地。
    只需要一个瞬间，他就要离开长安了。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个令他成为魂牵梦萦的城市，这个令他充满向往的地方。

    在他转回头的一刹那，后面一个年轻的侍从忽然叫起来：“大人，你头上有朵花！咦？还是蓝色的，真好看！”
    有朵花。蓝色的。
    燕凤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热血沸腾。
    他勒马下来，命随从小心翼翼取下那朵花。

    蓝色的花朵，冰雪雕成一般，有他的拳头大，如同缩小的莲花。上面隐约有几行小字。
    那是他的花。
    他在云中川的月色下，放进月亮风里的那朵花。
    蓝月梦。

    原来，它盛开以后，是这个样子。
    她出现了。那个命定的女子。
    那个接到了他的花，让那朵花盛开在她的手中，读过了他写的那首诗的女子。出现了。
    她以这样奇异的方式出现，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佳人。

    可是，茫茫人海，要如何才能找到她？
    他仔细地看着那朵花，花朵上有另外几个小字：“今夜亥时花相楼。”
    然后，自己迅速淡去，直到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他为何要约在花相楼？那可是长安最大的妓院。

    他之前去过一次，听说那里最红的花魁，那个名花榜上第一名的女子，正在抱病休养，
    亥时正好是晚饭过后，花相楼里歌舞升平，各个院落里烛火昏暗，暗香浮动，人影成对，窃窃私语。
    大厅里，正有一场舞蹈，名曰《花开长安》，听说是花魁楼心月病好以后，刚刚排演的新舞蹈。

    一朵巨大的花瓣，被众位舞女抬起来，花瓣合拢，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个女子。
    他的心刹那间提起来，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向花瓣走去。
    丝竹悠扬，管弦嘈杂。花瓣渐渐打开，一个蓝色长裙的女子，嘴里叼着一朵蓝色的花，慢慢转过来。

    他像被命运的洪流，当头击中。
    是她。
    他在月光下感受到的女子就是她。
    那朵蓝色的花，是仿造蓝月梦做的，叼在她嘴里，像一场盛大的美梦。
    原来，她竟然在花相楼里，她竟然是长安青楼的花魁——楼心月。

    第105章以月光为媒，以时光做酒
    那个他唯一未曾见到的名花榜上的名妓。
    他看着在花瓣行起舞的女子，觉得她真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一曲舞罢，众人纷纷把黄金和珠宝放进花瓣里，楼心月嫣然一笑，从花瓣上跳下来，娉娉婷婷地上楼去了。

    不久之后，一个小丫鬟来请他去孤月汀。她的房间。
    她坐在珠帘后，阻止他进来。
    于是，他们就隔着珠帘说话。
    第一句话是楼心月说的，她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他笑。每一个动作，都是惊心动魄的媚。
    “如果，你命定的女子，是一个妓女，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足以阻断绝大多数爱情，绝大多数追求爱情的男子。
    可是，燕凤不是普通男子，他坦然一笑：“既然是命定的人。那么，她是何等身份，有何过往，来自何处，去往何方，我都不在意。”
    珠帘后的女子微微抬头，深媚的眸子里闪耀着光芒。

    “这样的话，我听过不少。可是，到了最后，他们仍旧是介意的。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了。”
    语气惆怅，带着无尽的沧桑和失落。
    燕凤看着她，语气坚定：“我在北方最寒冷的云中川，寻找了你三年，等待了你三年，为你祈祷了三年。如今，又走到了你跟前，你还不相信吗？”

    楼心月在珠帘后沉默下去，对面的男子如同春风一般，令她沉醉。珠帘随风摆荡，响起叮当叮当的声音，她的艳光从珠帘后流淌出来，把他钉在了那里。
    一生一世。
    楼心月放下茶杯，淡淡笑道：“你做的确实让人感动，可惜，我喜欢的并不是你这样的人。我本不打算见你。可是，那一朵花，的确很美。所以，我想当面谢谢你。”

燕凤站起来，走过去掀开珠帘，看见眼前艳光四射的女子冷漠的脸，笃定地说道：“你在撒谎。我在云中川的那三年里，每一天都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如同月光一样纯净而又绵长。”

    楼心月吃吃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她站起来，抱着双臂，看着燕凤，眼里带着一丝伤痛：“在我们这里，从来不谈爱，只谈钱。你可知道，你在我这里坐了这一刻，可需要支付一千两银子。”
    燕凤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的目光依然坚定而深情。
    楼心月继续笑着，带着深痛：“你还打算继续坐下去，和我谈情吗？”

    燕凤从身上接下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纸笔，在一张纸上挥毫而就，然后盖上了章
    楼心月在青楼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这是在做什么？
    燕凤把纸张递给楼心月：“这是我所有的财产，已经盖好了四国使者的印鉴，全天下都有效。不够的话，我再去凑。”

    楼心月看着纸张，看见上面写着房产、商号、现银等等。末尾写着将所有财产转让给楼心月。
    这是他的身家性命，他竟然这样轻易地就给了她。
    在她们这一行里，最知道身家等同于性命。
    楼心月许久不曾红过的脸红了：“你给的太多，不需要这么多……”
    燕凤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够赎你吗？”

    楼心月笑了起来：“赎我做妾侍，还是外室？”
    燕凤认真地说道：“做妻子。”
    当燕凤说完这句话以后，楼心月愣了半晌，从前那张在风月场中伪装了多年的面具，霎然撕裂开来。
    眼前这个男子如同春风一般，令人一见就沉醉。

    从前，不少人来赎过她，她从未动过离开花相楼的心思。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想随他而去。
    她想起了她的身份，和她的使命，于是，艰难地摇头：“不行，我不能走。”
    燕凤问道：“为什么？”

    楼心月笑起来：“因为，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而这个理由非常强大，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她的笑容哀伤又无奈，眼里的深情一点一点流露出来。
    燕凤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一个身负特殊使命的人，有着秘密的身份。
    本来，这是绝对保密的事情，可是，她却对他说到了这种地步。

    第106章代号“鹤顶红”
    燕凤很感动，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弯刀，那是草原上最锋利的武器，云中刀。
    他把刀柄放到楼心月的手中，又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把弯刀陪伴我多年，弯刀柄里有六颗宝石。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可以打开刀柄。”

    楼心月的眼里慢慢湿润了，她伸出手，抱住燕凤，在他的怀里啜泣：“你不该对我这样好，我只是一个妓女。”
    燕凤紧紧抱住她，柔声道：“我母亲也是妓女。”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屋檐上的月亮，相拥无言，可是，心意早已相通。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七天，燕凤就迫不得已回国了。

    临行的那天晚上，他们结为了夫妻。
    以月光为媒，以时光为证。
    在他临走之前，楼心月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道：“燕大人，我家主人请我转告你，她送了一份礼物给你，就在城外落凤坡，有人等着你。”
    燕凤看着她，忽然之间，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是一个间谍。
    燕凤问道：“你主人是谁，什么礼物？”
    楼心月：“我主人代号‘鹤顶红’，礼物是三大车毒药，可以武装一万军队。”
    燕凤大喜，他明白身为间谍，绝不会暴露自己背后的人。
    所以，没有继续追问。

    楼心月继续说道：“主人还说，请大人一定要促成各位皇室成员的团结，以免被有心人利用。王猛可能趁这个和亲的机会，在代国制造动乱。”
    燕凤叹息了一声，此人竟然连代国皇室秘闻都知道，真是不可小觑。
    代国皇室和其他皇室一样，也面临着夺嫡的争斗。

    庶长子拓跋寔君和代王的侄子拓跋斤，野心勃勃觊觎王位。世子拓跋寔踌躇谦让包容他们，同时暗中提防，让他们无机可乘。
    燕凤看着楼心月，这个女子在谈到这种事情的说话，神态庄重，言语慎重，真是令他着迷。
    他搂着她的腰，笑道：“那么，你的主人想要什么回报？”

    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楼心月望着他，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捋起了耳边的碎发，妩媚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只要代国能够长存，而且，永不降秦。”
    燕凤脸上的神色郑重起来，他看着楼心月，点点头：“好，我会尽我所能，让代国长存，永不降秦。”

    半个月以后，清河能下床了。
    她在御花园逛的时候，遇见了李夫人。
    李夫人低声道：“明日，明光远大师就要回长安了，我得去准备准备，聆听佛音，免得俗人扰耳。”
    明光远，明日回长安。
    一刹那间，清河被这句话险些击倒。

    在进宫前，她想一切都是为了复国必须要做出的牺牲。
    她不觉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任何犹豫。
    可是，她的心却有一个地方一直痛着。
    那时候，她没有意识到那痛着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听见“明光远”这个名字，她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她唯一的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风华高蹈的僧人，取代了谢安的位置，渐渐住进了她心里？
    是那一次篝火旁的劝告，还是法门寺的辩难，还是花相楼的相会？
    而她又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谢安？
    清河揪住自己的胸口，把那些汹涌的疼痛压了下去，然后，开始思考正事。

    第107章太液湖夜话（1）
    那一天，只要吴染说出关于史官的事情，局面虽然不一定能扭转，但是肯定会带给她很大的麻烦。
    可是，直到最后，吴染也没有说出这件事。
    而且，还他暗中帮助她。
    他果然是喜欢她的。可是，他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渐渐的，她的唇边浮起一丝笑容。
    森冷入骨。

    她不知道，在她之前住的云一房间里，吴染正躺在床上，静静地聆听，发现听力正在逐渐失去。
    他抓着拂尘使劲砸在地上，脸色惨白，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
    深夜，宴会散后，下起了沥沥春雨。
    在翠微宫附近的翠微亭里。

    广平王苻雅喝得有点多了，他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他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一幕烟雨，怔怔地出神，像是回到了那一年，他在江南遇见的那个烟雨一样的女子。
    身后，有人分花拂柳而来，柔声道：“公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和那一年，一模一样的话。

    苻雅感觉到自己沉寂多年的心重新跳跃起来，那一年，他在江南烟雨中一点一点变冷的血，又重新热了起来。
    他转过来，慢慢走近那个烟雨般的女子，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声音颤抖：“你没死。”
    ***

    当夜，秦王去了翠微宫，清河跟慕容冲来到太液湖泛舟。
    太液湖是个好地方，人多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而湖水潺潺，自然也不容易被窃听。
    夜色如水，月朗星稀，湖边鲜花盛开，湖水中荷叶青青，湖面有凉风拂过，正是暮春时节，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清河和慕容冲坐在小舟之中，她想起那一天，王猛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北方诸国不足为惧，所以不必在意他们的看法。”
    “真正需要警惕的是，仍然是慕容氏和羌族人。”
    慕容冲叹息一声：“王猛真乃人杰也。”
    一个连敌人和对手都赞叹不已的人，究竟有多强大？

    清河又说了秦王不顾王猛的反对，不仅没杀慕容垂和姚苌，反而加封了二人，点头：“幸好，秦王在这件事上始终没有听他的话。”
    慕容冲又问：“王猛这次是真的要辞官吗？阿姐，你能把王猛逼到这个份上，可真是不容易。”
    清河自废武功，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清河摇了摇头：“王猛绝不会真的辞官，秦王也绝不会真的不再重用他。”
    然后，她看着慕容冲，考校道：“你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件事里面，获取什么？可以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在这样艰难的岁月里，无论她自己遭受过什么，她绝口不提。她心里想的，仍然只有复国大业，仍然只有保护她的家人，或者，教会他们自己保护自己。

    慕容冲思忖片刻，说道：“阿姐，第一，我觉得当这件事发生以后，观察群臣的反应，可以看出谁是王猛的敌人。”
    然后，他继续说道：“第二，可以趁着王猛赋闲的这段时间，联络王猛的敌人。此两件事，可以先后进行。”
    慕容冲才十五岁，能想到这两点，已经难能可贵。

    清河点点头：“你说的第一点，很对。可是，第二点，就不行了。”
    慕容冲：“为什么？”
    清河：“现在还不能联络王猛的敌人。王猛的敌人若是现在敢对王猛出手，一定会死得很惨。”
    慕容冲：“为什么？”

清河想起了梵音遥的话，表情有些凝重：“因为，王猛在秦王心中的地位，依然无人可及。就好像夫妻两个吵架一样，如果有人趁机说对方坏话。那么，等两人和好以后，一定会把那人视为小人。王猛睚眦必报，一定会让那些在秦王跟前说他坏话的人，死得很惨。”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在王猛治下的江山，牢不可破，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等，等待时机。”
    然后，她对慕容冲说道：“现在，有两件事需要马上办。”
    “第一件，找几个人安插在阳平公和其他几位重臣身边。第二件，让秦王知道一件事。这两件事都陛下在王猛回来之前办好。”
    慕容冲看着她：“什么事？”

清河低声道：“太后对王猛有情。”
慕容冲神色激动，以他现在的智慧，他当然明白这件事，可以对王猛造成多大的冲击力。

    第108章太液湖夜话（2）
    清河继续说道：“昨日我在宴会上，发现了几件大事，你一定要记住。”
    然后，她附耳：“除了太后对王猛有情以外，慕容细细也对王猛有情，而苻丕喜欢慕容细细。李牧云对皇后有情。苻琳与李夫人之间有情，广平王苻雅也喜欢李夫人。”

    慕容冲的眼里起了激动的光芒，双手拍了几下：“真是太好了。就这几桩情事，足以谋划许多事情了。”
    清河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慕容冲说道：“第一，如果秦王知道太后对王猛有情，则必定对王猛生出罅隙。第二，如果苻丕知道她喜欢的慕容细细喜欢王猛，则必定站在王猛的对立面。第三，可以利用李夫人和苻琳的私情，控制李夫人为我们效力。第四，在控制了李夫人以后，再利用她控制广平王。”

慕容冲反问：“可是，你之前说在秦王心中，王猛的地位依然无人可及。又如何能产生罅隙？”
清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拍着慕容冲的肩膀：“所谓水滴石穿，聚沙成塔，只要令秦王不满的事情积累到一定程度。第一件，安插在苻融那里的人，你觉得谁合适？”

    慕容冲思忖片刻，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活泼明艳的少女。
    然后，他脱口而出：“六姐。”
    在慕容家族排行第六的临川公主，慕容明阙。
    她是前燕公主们中间，最活泼的一个，而且又机灵大胆。

    然后，慕容冲又提出：“把七姐凌尘安插在东宫，九姐弗素安插在广平王府，十一姐安亦安插在在权翼身边。”
    慕容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慕容凌尘、慕容弗素、慕容寻易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用她们卧底在各位权臣府上，再合适不过了。

清河赞赏地点头，然后又问：“第二件事，如何让秦王知晓太后对王猛有情。事实上，那一次宴会上，秦王已经有所察觉，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进一步证实。”
慕容冲沉思：“让我想想。”

清河没告诉慕容冲，她已经和代王结盟，准备在代国发动一场政变，杀死庶长子拓跋寔君，以及代王侄子拓跋斤为代表的亲秦派。
慕容冲想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另外一个人：“五姐，五叔当了京兆尹，对我们是不是有好处？他现在还是不愿意理我们吗？”

清河望着湖水，眼眸幽深，长眉入鬓，清丽的脸上浮起了自信的笑容：“五叔现在被王猛逼得很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们合作的。而且，五叔就算不帮我们，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帮我们吸引王猛的注意力。”

    她望着太液湖里的月亮，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江南的时候，谢安的院子里，也有一个池塘。
    每当月色很好的夜里，她就喜欢看着池塘里的月亮。
    觉得比天上那一轮月亮更美。因为在水中，触手可及。
    世人皆说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虚幻，皆不可追求。

    可是，在清河眼里，镜中花，水中月哪怕虚幻，哪怕是过眼云烟，可是都曾经那么努力地美丽过。
    他们藏在暗处，不在世人跟前招摇。而是默默地在某个地方美丽着，等待被有心人发现。
    第二日，明光远在上林苑讲经，秦王和后宫众人一起前来倾听。

    明光远坐在讲经台上。
    众位在台下围绕成一个圆圈。
    清河坐在秦王左手第二个位置，离明光远很近。
    他高坐台上，如同坐在云端，身上有光芒万丈，而又明澈空灵，风华高蹈。

    西方有圣人，明明有光，湛湛如月。
    众人看着他，像是看着诸天神佛。
    清河没有看他。
    这一次，他讲的是《华严经》。

    “摩尼光云，互相照耀；十方诸佛，化现珠玉；一切菩萨髻中妙宝，悉放光明而来莹烛。复以诸佛威神所持，演说如来广大境界，妙音遐畅，无处不及……”
    ……
    她不敢看他，可是，那一段经文，带着特殊的意义，飞进了她耳朵。

    那些，只有他们能懂的秘密，也随之而来。
    十天后，宝烛寺所，来。
    在庄严的佛音之中，在静寂的天地中，只是一刹那，清河听清楚了那八个字。

她豁然抬头，看见高台之上，那个僧人眉眼依旧清俊温柔，可是却蒙上了一层风霜色。
他深望着她，眼里仿佛带着哀伤。

    第109章梨花院落溶溶月
    十天后。
    宝烛寺所是宝烛寺附近的一个院子。
    那是一个梨花院落。
    每当礼佛大会，有一些女子前来礼佛，晚上不方便住在寺庙里，就住在这里。
    平日里都是空着的。

    清河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了。
    忽然，一阵梨花香气飘来，她望见不远处一座院落。
    那满园梨花盛开，院子里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数棵梨花。梨花铺满了地面，飘落到了门窗屋檐之上，零落如碎雪。

    一阵夜风过来，卷起无数白梨花，像星空下，下了一场有香气的雪。
    梨花满地不开门，满园香雪尽随风。。
    清河漫步在梨花之中，赶紧前所未有的静谧。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池塘畔。

    池塘边垂柳依依。池塘里倒映着一轮满月，数点残星。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她看见在梨花深处，一棵特别高大，开得花特别多的梨花树下，站着一个人，提着一壶酒。

    雨过天青的长袍松松垮垮垂落，更显身材瘦削。长发垂落在长袍里，像是落下一段月光。
    头戴着紫玉冠，紫玉冠里，插着一支破旧的银钗。
    那支银钗极为简陋，就是一根银棍子，插在紫玉冠里，显得极为不合衬。

    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恍惚间，她看到了许多年前，第一次看见谢安的情景。
    他站在庭中树下，长袍松落，微笑不语，如同明月入山林，清风过高岗。
    风神秀彻、潇洒沉静。

    @295722275 2018-06-20 23:49:26
    情之一字
    -----------------------------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他站在庭中树下，长袍松落，微笑不语，如同明月入山林，清风过高岗。
    风神秀彻、潇洒沉静。
    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大片梨花被吹到半空。
    在漫天的梨花之中，他转过身来，深邃目光闪动如同梨花绽放。

    梨花纷落如香雪，他从雪中来，衣衫尽染香。
    清河拉紧了披风，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仿若从江南走来，踏破了遥远的时空，踏破了一切藩篱和阻碍。
    和记忆中那个走过紫藤花架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像是命运扑面而来，带着宿命一般的沉重，无可回避，无法逃脱。

    那个称呼，在她的嘴唇里嗫嚅了许久，才颤抖着说道：“谢安，东山君？”
    这一声称呼把久远的记忆和感情都被激活了，而且比从前更加激烈和盛大。
    那一段路很短，他却好似走了很久，久得像疾驰而去的青葱岁月。

    他终于走到了她跟前，深深看着她，眉梢眼角蕴藏着那些年的岁月和情感，酝酿成酒。
    在此刻，才打开了，放在她眼前。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清风茶楼的《湘夫人》的确很好看，我看了很多遍。”

    她这才想起来，原来，在那一天，她鼓起了勇气向他表白，邀请他晚上去清风茶楼看《湘夫人》。她说，很好看。
    清河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自弃地：“可是，那时候，你并没有答应。”
    谢安叹息一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不该。”

    是啊，他们是师生关系，所以不能，也不该。
    可是，那时候，只要他答应她，那么，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也不在乎。
    谢安提起那壶酒，说道：“在你走后，我找到了这壶酒，很好喝，我很喜欢。那棵梨树也长高了，比我还高。”
    那是清液酒庄的坛子，有谢安两个拳头大小。

    当年，她在屋子跟前种下那棵梨树，在梨树下埋下那壶酒。想等到他娶她的那一天，才拿出来跟她一起喝。
    清河的眼睛有些润，那些前尘往事，她本来已经忘记。可是，很多年后，当他出现的时候。
    那些记忆和情感，又全都回来了。

    她失去很久的人，也回来了。
    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颤抖着手递给清河。清河的手也有些抖。
    纸张慢慢打开，清河怔住了，那上面写着一句话，那是当年，她恳求他写的那句话。

    第110章我必须为此而战
    “木柔喜欢谢安，谢安喜欢木柔。”
    过去的岁月像是洪流一般，从她头上冲下。清河笑了起来，然后，又哭了起来。
    然后，他上前一步，深深地看着她：“跟我走吧！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他顿了一下，说了最后三个字。
    “一辈子。”
    他一向含蓄沉稳，那些深情的话，他一句话也不会说。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能说出“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这样的话，已经意味着很多事情了。

    可是，已经太迟了。
    她再也不是当年的她了。
    她现在是一个屈辱的亡国公主，担负着复国的重担。
    所以，她惨淡地笑着看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老师，驸马大人。不知你今日找我有何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哦，对了，是那个和尚帮你约的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越发冷厉起来，刻意自己关闭了心中最柔软的那扇门。她被自己所伤，鲜血淋漓。
    从此以后，她要除掉自己的所有弱点，以确保自己无所顾忌，不再受伤。
    谢安的脸色沉痛，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心如刀绞。

    “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是男人的责任。”
    他气愤起来，似乎在骂某个人：“他们不该把这么重的责任放在你身上。那不是你的国，你没有复国的责任。”
    那句话里带着深深的心疼，清河心里不由一暖。

    清河猜测，他所说的“他们”，应该是上一任墨宫宫主，她的四叔慕容恪。
    她是慕容家的人，这怎么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不过刹那间，她收起了心里的情绪，决然而又坚定地说道：“我想要复的国，不是他们的国，是我心中的国。”
    她望着北方，似乎看见了那里雪山连绵，漳水清澈。

    “我是慕容家的人，那是我的家国，我的亲人，我的血脉。我必须为此而战。”
    我心中的国。
    我是慕容家的人，那是我的家国，我的亲人，我的血脉。我必须为此而战。

    她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态坚毅如同战士，眼神里有着不顾一切的绝然。
    谢安看着她，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眼里只有爱情和他的小姑娘了。
    她变了，长大了。

    她变成了一个战士，一个真正的守护者。
    他心中喜忧参半，他想起许多年前，按照那人的嘱托“把她培养成为一个真正的守护者。”
    于是，他悉心教导她，就是为了让她成为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她真的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却后悔了，心疼了。
    她不该过这样的生活，不该在敌人的手掌心里苦苦挣扎，艰难筹谋。
    不该这样出卖自己的一切，冒着随时会死的危险。

谢安走过去，平生第一次拉起她的手，深深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一生，从未逃避过自己的责任，也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承诺。但是，这一次，为了你，我决定违背一次承诺，逃避一次责任。”
然后，他攥住她往屋里走：“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跟我回江南。从此以后，我会一辈子保护你。”

    然而，清河死死抱着梨花，坚持不走：“你这是要我抛弃燕国，要我陪抛弃家人！不可能，我不会跟你走的！”
    谢安停下了：“可是，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清河决然地说道：“我不怕死。”
    谢安看着清河，像是有大恐惧，他几乎是吼道：“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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