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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接连出了好几件大事。。诡异的事[第11页]

作者:祁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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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祁港生看我还有反抗之力,掐住我脖子的手掐的更紧了,我几乎窒息。
    身后的二舅和刘四强也是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刘四强手里有把匕首,我们这一群二货来的匆忙,居然是什么都没带,我外公本来不想动手,但看见刘四强对自己的二哥居然招招都下死手,也是按耐不住。
    外公身体不好,但是年轻时也算个练家子,几招下来,刘四强就逐渐敌不过他和我二舅。
    纸扎和红衣非常着急,但是又不敢上来救我,怕祁港生再一使劲,我就一命呜呼了,突然祁港生大喊一声:“别再打了,再动手,我就杀了这小子。”
    我外公和二舅听他喊了这句话,不得不停手,大舅躺在地上,伤口疼得他喘不过气,但仍气愤的骂道:“祁家老大,怎么说他也是你亲侄子,你就忍心这么对他?”
    祁港生冷笑一声说:“自从我下定决心要夺法器,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今天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提前让你们去见阎王。”
    这时,刘四强突然趁我外公和二舅不备,拿着匕首猛然戳进我二舅的脊背,我外公顿时一惊,一个飞脚,就把他踹了出去,匕首也应声飞出,砸在墙面上“砰”地一声又落回地上,祁港生大叫着让他不要动,但是外公眼看我二舅背上兹兹的冒血,哪里还能冷静,招招毙命,刘四强逐渐抵挡不住,但他毕竟年轻力壮,仍然不停反抗。
    这时,我五舅突然间从地上捡起匕首,乘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刘四强和外公身上的时候,一把将匕首插进了祁港生的后心,我脖子上一松,赶紧跳了开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再一看,纸扎女附体的纸扎站在地上,失去了灵气,而我五舅的脸上则出现了纸扎女的表情,原来是纸扎女趁祁港生注意力转移,脱身一直附身的纸扎,转而附身到祁港生身后的五舅身上,五舅生性胆小,平时也不多说话,很难被祁港生所戒备。
    纸扎女这一刀直戳进了他的心脏,不一会他就倒在了血泊中,再也不能作恶了,过了几十秒,我就看见一个幽幽的魂魄从他身上飞了起来,还未定型,这人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死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鬼,我拿出八卦袋,将他的魂魄收了进去。心中一声叹息“哎,去年就给他办了葬礼,没想到他今年才死,也算是奇葩了。”
    这边的刘四强一看祁港生已经归了西,顿时腿就软了,转身就想溜之大吉,我大舅二舅都中了他的招,外公气得牙都痒痒,纸扎女附身的五舅拿着匕首就朝他冲了过去,先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右手就要往下一捅,这时突然间一道蓝光闪过,刘四强大喊一声:“老六救我。”
    只见纸扎女顿时从五舅的身体里跳了出来,和红衣两个人飞也似的逃了,再定睛一看,我那当了鬼差的六舅就站在我的身后,脸上不再是两次见面时的亲切,而是咬牙切齿,我突然间意识到,或许他才是幕后黑手。
    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已经做了鬼的他出现在食堂里,当时老刘头给我讲了我六舅年轻时的风采,我灭了恶鬼之后,他也现形和我见面。
    此后我下地洞发现了祁港生和刘四强的秘密后,又是他告诉我不归阎罗的秘术,此刻他又一次出现,一脸诡异的看着我,我身后只感觉凉飕飕的,事情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圈套,想利用我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
    我身后的刘四强刚刚被纸扎女上身的五舅一把抓住脖子,右手就要拿匕首结果他的性命,却被突如其来的鬼差老六吓的脱离了我五舅的肉身,五舅一脸莫名其妙的愣在那里,很快就被刘四强一脚踹翻,刘四强冷笑一声对我外公说:“老家伙,除了这个没用的老五,老大和老二都被我捅了刀,你万万没想到吧,老六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外公虽然一脸的惊愕,但又有些莫名其妙问刘四强:“你不是想长生不老吗?”
    被我外公这么冷不丁一问,刘四强也莫名其妙起来答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长生不老啊?”
    外公突然间就如恍然大悟一般,转眼看着自己已经当了鬼差的六儿子,苦笑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刘家居然出了这么多不肖子孙,老六啊老六,没想到你才是幕后最大的真凶。”
    说罢,我外公转头对刘四强说:“你被老六骗了,不归阎罗的秘术只能使用一次,因为那两个法器只能结合一次,老四啊老四,你连个坏人都当不好,你被老六利用了。”说完外公还在一边唉声叹气,好像很替自己这个连坏人都没当好的儿子惋惜。
    刘四强一脸的不可置信,望向老六问:“老六,老家伙说的是真的?原来你一直再骗我……”
    鬼差老六诡笑着看着刘四强,突然间一个加速,上前就掐住了刘四强的脖子,骂道:“你这个废物,当初就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你和祁港生两个饭桶,搞了这么久还没有把阴阳地的所在探明清楚,我骗你又怎么样?我为了长生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命,你舍得你这条破命吗?”
    刘四强呜咽着说:“你是行里人,能当鬼差,自然敢死,我不是行里人,一死就要投胎,怎么能和你比,我万万没想到,我和祁家大爷居然被你给骗了,今天我也不打算活着离开,大不了来世再长生。”
    鬼差老六嘴角微微一笑,手上一使劲,就见刘四强嘴角一股鲜血流出,也毙命了,他的魂魄慢慢离身,逐渐聚成一个元神,鬼差老六眼睛都不眨,一口就把他的元神吃到了肚子里。
    外公一看老四也死了,心情也是五味杂陈,老大和老二身负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把剩下的鼠牙粉扔给五舅,让他给二舅也撒上点。
    我缓缓走向鬼差老六,对他说:“六舅,为了长生不老就要杀死这么多亲人,值得吗?”
    鬼差老六哼哼一笑说:“自从我知道了法器的秘密,就朝思暮想,这个计划我已经谋划了好多年,起先我是打算利用你家大爷和老四去探清阴阳界的所在,再让恶鬼去找到我们刘家的法器,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把恶鬼灭了。”
    我听到这就心下一惊,原来那天我灭了恶鬼,鬼差老六并不是想现身感谢我,看来我的想法确实太天真,大概他也是想在日后利用我,但万万没想到我和三舅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发现了地洞,我们又在下面找到了这个被鬼差老六利用的祁港生和刘四强,哎,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鬼差老四接着说:“当时我还没想做鬼差,只是一直不去投胎,但阴间法纪森严,为了保住我的肉身不腐,好让我长生之后还能用这幅皮囊,我不得不去做了鬼差,白天躺在棺木里附在肉身上,晚上当鬼差,这段日子可真是不好熬啊。”说着还自己敲打自己的身体说,“万没想到,鬼魂和死去的肉身竟然慢慢融合到一起,你看看我这一身的蓝光,跟个蓝精灵似的,再不找到法器长生,我的肉身就变成阿凡达了。”
    我想起我在地洞见到他时,他身上就泛着一层蓝光,当时我还没多想,原来肉身也是有保质期的,不能强行逆之。
    我外公这时候也说话了:“即使你天天附在你的肉身上,也不管用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阴阳界在哪的?”
    鬼差老六拍了拍自己的蓝光版臭皮囊,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只要能长生不老,我找个高富帅附身岂不快哉。”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外公被鬼差老六一席话气的胡子都直哆嗦。
    大舅在地上也是破口大骂,说:“你这个畜生,有种就冲我来,要敢碰老爷子一根汗毛,我要你偿命。”
    大舅说完,二舅又补了一句:“偿个屁命,你人都死了,我要拍的你魂飞魄散。”
    这个时候,五舅缓缓地站了起来对鬼差老六说:“老六,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告诉你阴阳界在哪?”
    我外公大喝一声:“老五,你做什么,今天就是咱们全家人都死在着,被他吃了元神,也绝不能让这畜生祸害人间。”
    原来这个阴阳地的秘密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辈,我外公知道几个儿子都各有所长,但要么五大三粗,要么就太精明,只有老五品行端正,为人正直,而且平时为人老实,这个秘密只能托付给他,所以刘家家族里只有我外公和五舅知道阴阳地的所在。
    鬼差老六微微一笑对我外公说:“老家伙,你宁愿告诉老五这个愣头货,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外公骂道:“老五虽然老实,但是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不知道比你强了多少辈?”
    五舅没有搭理我外公,而是接着说:“老六,回头是岸啊。”
    鬼差老六似乎被我外公气的不轻,上前一把抓住老五的脖子,大喊一声,老不死的,我今天就非要从你口中知道阴阳界究竟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就让老五偿命。
    外公看着老五被他一把攥住要害,不敢轻易上前,但老大和老二早已按耐不住,忍着痛站起来要和鬼差老六拼命,但鬼差老六哪里会怕他们。
    我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铜钱剑和百福印,这是用来对付鬼的,不知道对鬼差有用没用,先不管他,五舅生命要紧,上去戳他几下再说,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抄起铜钱剑就是一抡。
    鬼差老六仿佛背后有眼,一个纵身就躲过了,但五舅也被我从他手中救了出来 ,这个时候,只能和他拼死一搏,麻痹,最可恶的是,纸扎和红衣太不够姐们了,居然先跑了。
    我把百福印递到五舅手上,又把腰间的八卦带摘下来递给外公,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收鬼差,果然老六一看见八卦袋就笑了,说:“你想拿这玩意收我,未免太小看我了。”
    艹,他居然还这么猖狂,我抄起铜钱剑就抡了上去,鬼差老六边退边躲,丝毫不害怕,而我折腾了一夜,体力早已经有点跟不上,五舅也冲上来帮我,拿着百福印就四处盖戳,他到底是个本分人,哪里打过架,好几次都差点盖到我脸上。
    我外公知道八卦袋没用,就扔在一边,也赤手空拳冲了上来,但是即使是我们三个人也仍然没有办法拿下鬼差老六,这时就听见老大和老二大喝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像两头受惊的公牛,也冲着鬼差老六冲了过来。
    我们三个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让开,我再一看,原来是纸扎和红衣附在了我大舅和二舅的身上,这么一来,现在我们这边有2个鬼附身的壮汉,还有三个人,而鬼差老六只有一个人。
    卧槽,看上去胜券在握啊,纸扎和红衣抓住鬼差老六,把他狠狠的压在了墙上,我看鬼差老六一时挣扎不开,把铜钱剑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口,鬼差老六一声恶嚎,脸上不断扭曲,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突然他挣脱开来,一把把红衣和纸扎推开,我肚子上也挨了重重的一脚,只见一个影子从他的蓝色的肉身上“嗖”一下飞了出来,顺着黑暗的洞窟深处不见了。
    他的肉身就像被烧焦的塑料,瞬间就变成了一堆黑乎乎的焦炭物,我叹息一声,还是让他的魂魄跑了。
    纸扎和红衣看见鬼差跑了,也就从我大舅二舅的身上下来,大舅二舅就像突然间有了知觉一样,疼得哇哇大叫,可能是刚才的搏斗中,他们的伤口又被碰到了,此时红衣和纸扎一下来,他们自然疼得死去活来。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敢心疼我的开眼药水,就给外公和三个舅舅都摸了一把,他们看见纸扎也是吓了一大跳,我把刚才我看见她俩上身的事跟他们一说,他们这才明白。
    我对外公说:“可惜铜钱剑没能要了鬼差老六的命。”外公心情很复杂,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子,他缓了缓神,好像刚才的事是梦境一般。
    他说:“你们祁家的这把铜钱剑是至阳之物,我想他怎么着也会元气大伤,想必没有个三五七年,应该是不会再出来为非作歹了。”
    前山村的事到了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外公怕日后他和五舅遭遇不测,偷着把阴阳地的事都跟我全盘拖出了,日后会细表。
    大舅二舅三舅开始养伤,五舅接着做他的本分人,只是这事似乎颠覆了他很多思想,他开始慢慢变得活泛起来,偶尔还找我外公学学艺,成了刘家门里入行时学艺年龄最大的行里人。
    三叔弄来的瓷器都交给了公安部门,实话实话,是刘四强当官时得来的赃物,警察调查了好一阵子,但是刘四强始终没有找到,后来就成了失踪人口,坊间传言说他带着赃款潜逃了,真相我们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还能不受牵连。
    我家大爷的事我跟祁家谁都没有提前,只是跟我师父,也就是我二大爷说了,二大爷非常惊讶,痛哭流涕了一鼻子,后来他也夸我这事干得好,没有告诉别人算是把家丑包住了。
    直到现在我爷爷奶奶,甚至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大爷假死的事,我把他的魂魄交给了我二大爷,然后把他的尸体一把火烧了,按照他此前的假遗言,把他的骨灰洒满了家乡的山山水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大爷。
    二大爷带着红衣和纸扎短暂的去了趟香港,原来香港的大婶也是大爷的棋子之一,当初大爷的尸体是买的,车祸现场也是伪造出来的,只需给尸体简单的整个容,然后草草火化,肯定不会被人发现,而关于遗言魂归故里,就更是鬼话连篇,完全是大爷找了只鬼附身,假装在弥留之际说的,大婶当时精神恍惚,哪里还辨得清真伪。
    二大爷去香港,先是救出了红衣和纸扎的姐姐姐夫,接着又给红衣、纸扎和祁港生超了度,让他们投胎重新做人去了,而关于大爷死的事,二大爷也并未给大婶提起。
    这件事过后,我心情一度非常压抑,校花找我玩时,我也是心有所思,好在很快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来了,我和校花都考到了西安的大学,唯一的不同是她是一本,我是二本……
    虽然有些落差,但好歹能在一个城市上学也算不错,学校的名字我就不报了,留点神秘感。
    我一直琢磨着鬼差老六如果再次作恶,我该怎么对付他,但是外公说,他三五七年之内都很难伤人,但愿吧,希望三五七年后,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有能力打得他魂飞魄散,但是最好的结局还是希望他能放下屠刀。
    人生在世,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是否是最可怕的东西?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可以让所有亲人死去,甚至是下18层地狱受尽酷刑都不会心软,要我说,这种歹毒的心思才是最可怕的。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带着我去逛庙会,庙会里总会挂着一些18层地狱的画布,上面无非是些恶人在阴曹地府受酷刑的场面,有的人被扔进石磨里碾成肉泥,然后被恶犬舔舐,周而复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有的人被拦腰斩断,上身被放进油锅里煎炸,下身被放在烈火里燃烧,周而复始;还有的人被无数个恶狗分尸,周而复始。
    那是我童年的梦魇,每次看到这些画面,我总是吓得自己战战兢兢,奶奶告诉我,这些图虽然可怕,但是其实本意还是劝人向善,不要做恶事,这样才不会下18层地狱遭受这些酷刑,人要积阴德,这样才可以转世为人,再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但是像刘六强这样的恶人,似乎并不怕报应,对于这种人,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打他个魂飞魄灭。
    暑假很快就随着我和校花的笑声过完了,校长并不知道我和他闺女谈恋爱的事,不过貌似他也觉得我俩有点这个苗头,女大不中留,临去西安上大学前,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到西安多多照顾校花,我一口应了下来。
    二大爷给了我一个电话号,说自己当年有恩于这个人,正巧他现在也定居西安,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还告诉我说这人不是行里人,因此让我不要什么话都乱说。
    这人姓廖,二大爷让我管他叫廖叔,我正愁我那些法器没地方搁,这样让宿舍的人看见铜钱剑、百福印什么的,还不得把他们给吓着。
    校花的开学时间比我早一天,我俩就坐了同一架航班,我先送她去了学校,帮她找到寝室,安排好之后就去了我的学校,我俩的学校离得并不远,就隔了几条街,要不是拿着一堆行李,走着去都行。
    我给廖叔打了个电话,问有点东西能不能放在他那。
    他在电话里说:“你二大爷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现在就过来接你。”
    廖叔家离我学校也不远,不一会,一辆宝马X5就停在我面前,我一看,这廖叔还挺有钱,不过穿得怎么这么随便,上身一件老头衫,下身一件宽松的大裤头,脚上还穿着双5块钱的拖鞋,肚子大的都快从他的老头衫里掉出来了,他要手里拿个蒲扇,我还真以为他是那巷子里打牌下棋的普通老头呢,这X5也太不搭配他这身造型了。
    廖叔倒是很热情,一路说说笑笑,给我介绍西安的风土人情,我问他:“您怎么认识我二大爷的?”
    他说自己当年做生意,被人暗算,穷困潦倒差点就要跳楼,后来二大爷发现有人从中作梗,使了阴招,就帮了他,因此对他有恩,两人也成了好朋友,这几年生意又起来了,所以一直念着我二大爷的好。
    廖叔在西安有多处房产,他带我去了其中一个,对我说:“这里比较安静,小区安全也不错,我也不常回来,你就把东西放在这吧,我那屋里还有保险柜呢,保证安全。”
    说完我俩就停车上了楼,这小区环境看上去非常不错,到处绿树成荫,在路上闲逛的人也都是些一身名牌的青春美少妇,这种地方我估摸着一平米也得小一万吧。
    走进他那屋子一看,果然是不常回来,家具都不齐全,屋里大概也好长时间没通气了,难闻的厉害,有钱人的世界我也不懂,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就这么干放着。
    我正参观高尚住宅呢,廖叔塞给我把钥匙说:“我一年都难得来一次,怕人糟践房子,就也一直没往出租,你要是来拿东西,直接来就行,不用给我打招呼,平时放假什么的,来住着也行,我跟你二大爷谁跟谁啊。”
    我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有朝一日我要把校花拿下,这四年得省多少开房钱啊?
    但是我毕竟也有练出点心理素质了,就故作镇定,把法器都锁在了保险柜里,一声不吭地接过钥匙,深藏功与名。
    放完东西,廖叔就带我吃了个饭,西安的饭菜倒是很合我的口味,调料偏重,我还真没少吃,到了天擦黑,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别廖叔,打算去学校看看宿舍,也不知道舍友们都是些什么人,我心中一直在不断祈祷:千万别遇上奇葩啊。
    去新生报名点问了下,查到了自己的宿舍楼,找了半天一看,卧槽,居然这么新,运气不错,刚来就住上了新宿舍楼。
    我拎着行李屁颠屁颠地就朝宿舍里跑去,进去一看就傻眼了,麻痹,这里面也太破了吧,原来学校为了迎新,把宿舍楼外的墙都粉刷了一遍,远远看去真像新楼,顿时我对学校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了。
    学校里大大小小有十几栋宿舍楼,我住的宿舍楼一共有6层,我被分在121,1楼21室,我站在门口祈祷了半天,“千万别遇上二逼室友,千万别遇上二逼室友”……
    轻轻一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敲了下,就把门推开了,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
    三个光膀子的少年趴在离门最近的一个座位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日本某位女老师的杰作,我打量了下,一个瘦子,一个中等身材,还有个胖子,他们见突然进来一个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我手里拿着行李,一看就知道我是新来的室友了,连忙上来帮我拿行李,说欢迎新同志欢迎新同志。
    宿舍里一共就我们4个人,学校的宿舍虽然破烂,但住宿条件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每个寝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不能洗澡。
    然后就是那种上面床,下面桌子、柜子的摆设,正中的房顶上还吊着个电视机,我一看还不错,没想到这么破个宿舍楼里住宿条件还挺好。
    三个人也开始给我介绍,说学校的住宿条件还不错,最棒的是晚上不断电,原来我们学校的宿舍楼是承包出去的,那些黑心商人巴不得你多用电,本来一度电5毛,你去他那充就是1块,不过也挺好的,起码不耽误我晚上看球。
    我问:“传说中的老师查房呢?”
    他们三个摇摇头说:“哪里会管这个。”
    事后证明,我们的老师确实很不负责任,每个学期我在宿舍楼里只见过他们两三次。
    宿舍里那个最瘦的是本地人,姓高,戴个眼镜,一头的自来卷,另外两个都管他叫“卷毛”。
    身材中等的那个据说以前是体育生,后来受了伤,就告别体育了,姓贾,说话鼻音很重,据说打得一手好CS,家庭条件好像也比较好,一身的名牌,大家都叫他贾少。
    那个胖子面相很老,刚看见他我以为他是学生家长呢,一把的胡子,细问才知道,麻痹居然是我们4个人当中最小的,姓张,说和老贾是同乡,但两人以前还真不认识,巧的是,他也是练体育的,练得是举重,后来长到185,就被体重队给刷下来了,我们就管他叫老张。
    四个人简单的就这么自我介绍了一下,他们说我这姓不容易记住,我说你们记着是祁连山的祁就行了,后来他们也给了我起了个外号,叫“山子”,我一点都不喜欢,总觉得听起来像傻子,后来校花来看过我,他们一看我女朋友这么漂亮,就都管我叫“老大”,让我教他们把妹子。
    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刚开始大家还都充满热情,每天都去上课,晚上还去趟图书馆啊、自习室啊什么的,但渐渐的,和所有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我们宿舍也被电脑游戏攻占了。
    贾少组了个CS战队,隔三差五去网吧和人打比赛,老张沉迷于使命召唤,久久不能自拔,在宿舍里玩的久了,就也去网吧找贾少打打CS放松放松,但他枪法太臭,一局下来,能死20次,歼敌0人,所以只能在混战的时候躲在远处扔雷,偶尔能轰死一两个。
    卷毛是本地人,有个初中就谈了的女朋友,隔三差五就去和女朋友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私会,然后第二天嘴里叼着一根最便宜的猴王,满脸颓废地回到宿舍,看那样子,前一天晚上估计是被掏空了。
    我倒是不怎么喜欢电脑游戏,那里面的杀人、恶鬼我在现实生活中都遇到了,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趣,有时候看见那种场景,还不由得想起之前的经历。
    校花还是老样子,说她打算从大一就努力学习,要考研,我找她也就是吃吃饭,偶尔看看电影,毕竟生活费也不富裕,好在我俩感情还算稳定。
    就这样,宿舍里四个人的学业都渐渐稀疏下来,我偶尔还去教室,他们仨就让我帮忙喊到,每次我都绞尽脑汁,由于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在点名册上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得用四种音调喊到,还不能让老师听出来,每次都很刺激。
    后来老师大概也放松下来了,就连喊道都不怎么勤了,我在球场上倒是认识了几个球友,还参加了系队,顺便说一句,我考的是一个非常操蛋的专业,汉语言文学……几乎没有什么就业前景,系队里各个都是离了眼镜就不能活的主儿,比赛几乎就没赢过,渐渐地,我连踢球的兴趣都没有了。
    唯一的消遣就是偶尔翻翻二大爷给的那几本书,温习温习咒语什么的,万一哪天鬼差老六重出江湖,我也好对付他。
    这天熬到一个周末,我空虚无聊的厉害,就问卷毛:“你们西安当地有什么特色的东西没有,带我出去玩玩。”
    卷毛说,今晚哥还真有个节目,原来卷毛的爷爷奶奶家住在西安附近的礼泉县,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说是村里集体承包的树苗卖了好价钱,大家就出份子花钱请了个秦腔剧团要在村里唱上一晚。
    礼泉县离西安很近,1个小时就能到,卷毛爸妈也要和他一起去看,卷毛就说:“你要去看的话我们就捎上你,我爷爷家我有个小房间,你晚上就和我住一块。”
    听到这我就犹豫了,卷毛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晚上睡觉磨牙,已经成了我们宿舍的公害,麻痹,我晚上都是在他睡觉前自己赶紧睡了,要不然总觉得他在被窝里啃骨头,老睡不好。
    卷毛看我犹豫,还有点不高兴,就说:“不愿意去就算了,这么地道的秦腔可是少见。”
    我一听,这民族特色说啥得去体验一番,再一想反正就睡一晚,去就去吧,我俩又问了问老张和贾少,两个CS打得正忙,对此并不敢兴趣。
    大概下午5点,卷毛他爸妈就来接他了,听说我也去,他爸妈还挺高兴,我们一行四个就开着车出发了,西安市在周末的晚上可不是一般的堵,但是一出城路况就好了许多,很快就到了卷毛爷爷家。
    这村子就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身后一整条山脉上都是冬青,卷毛说:“那就是村里人承包的山头,年年都种树,等树苗长好了就买一批,再留下一批防沙,也算是既环保又致富了。”
    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错,家家的院子都干干净净,村里的道路也修得很宽敞,卡车并排开进来都没问题,只是小孩太多,又不知道避车,乱糟糟的。
    卷毛爷爷大概也好久没见孙子了,见了卷毛非常高兴,还在家做了臊子面,味道真是相当不错,我一连吃了三碗,吃第三碗的时候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吃饭的时候卷毛告诉我:“晚上8点,天一擦黑,应该就开演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地道的秦腔,还挺期待的。
    吃完晚饭,一看表时间还早,卷毛说先带我去村里转转,看看戏台子搭得怎样了?
    戏台搭在村里土地庙的门口,那里有一块挺大的空地,远远就看见一群人正在搭戏台,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已经搬了条凳马扎坐在那占了位,等着戏开演。
    我从没见过后台是什么样的,就让卷毛和我一起去看看,走近一看,这戏台搭得似乎不对啊,不像是给人唱戏的戏台,戏台下都用一人高的木板挡住,还用一圈黑布包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但戏台上却是中空的,只是零星架着几个木板,而且这个舞台也太小了吧,感觉演员上去根本施展不开啊。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卷毛听错了情报,今天根本就不是真人演出,而是一个木偶剧团,木偶在上面表演,演员在下面唱。
    我一听卧槽今天赚到了,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看见过木偶皮影什么的,今天可要大饱眼福了。
    那几个占座的老头老太太中,有一个貌似是戏班的人,就对说:“今天表演的是杖头木偶,你们这些年轻人恐怕都没有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犯起了嘀咕,木偶我知道,但杖头木偶是什么就不明白了?
    这人倒是个热心人,估计也想普及下他们这个手艺,就跟我们解释了大半天。
    原来木偶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有三种,第一种是提前木偶,这个在国外有很多,很多人都在街头玩提线木偶卖艺,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次。
    第二种是布袋木偶,这个就比较二笔了,动画城里月亮姐姐拿的那种套在手上的毛毛虫啊、大嘴猴啊什么的,就属于这种。
    第三种就是杖头木偶了,这个在全国各地都有,但是木偶的大小差别很大,今天这个差不多有5、6岁小孩那么大,他里面有三根杆,演员在下面把他托起来,用三根杆控制,因此也叫托偶。
    这人跟我解释完就接着和那几个老头扯闲篇去了,不再搭理我们,我俩一听这木偶个头还挺大,就更想去后台看看了。
    卷毛估计后台不让人随便进,就先把我带到土地庙的背后,打算从另一侧迂回过去,这时有个不知道是不是演员的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我们顺着他撩起的门帘缝隙一看,好家伙,里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偶,昏黄色的灯光照在上面还有点诡异,你要不知道的话,还以为那上面挂的都是小孩呢。
    我俩还想凑近看看,看了看四周围也没什么人,就摸上去,偷偷把门帘挑起来。
    唉呀妈呀,面前这些木偶做得也太逼真了,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出,有关羽、有钟馗、有吕洞宾、还有包公,反正各个做的都很到位,好想拿出来仔细看看,尤其我俩面前这个,做的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这脸色黝黑发亮。
    这衣服,咦,这衣服怎么不是古代的?穿得立领唐装,这角色是谁啊?
    我和卷毛猜了半天,他猜李小龙,我猜陈真,但想想没听说过哪个秦腔剧有这两人的。我俩正猜的起劲,那个立领唐装突然冷冷道:“看够了没有,给我出去。”
    唉呀妈呀,原来是个真人啊,麻痹吓死我了。
    原来这人是个侏儒,看年龄也有50多岁了,是这个戏班的班主,大概是和那些木偶待得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像个木偶。
    这时突然从后台传出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声音说:“爸,怎么了?”
    那侏儒答道:“两个小兔崽子躲在这偷看,被我给轰跑了。”
    那女人说:“爸,你脾气也太大了,小孩好奇看看就罢了,你干嘛这么凶啊。”
    那侏儒说:“你忘了上次在三里庙,几个小孩愣是把孙悟空给摔坏了,到现在还没修好呢?”
    那女的说:“我知道您是为了咱戏班,但前阵子我妈去世后,您不是身体老不好吗?就别这么上火了。”说着还掀开门帘看我们走了没,一看我俩还在,就冲我俩笑笑说:“你们去前面玩吧,一会就开演了。”
    我俩点点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阿姨,不这姐姐咋长得这么好看呢。
    我俩就往前面走去,卷毛问我说:“你说那侏儒长成那样了,怎么闺女这么漂亮,还是个大高个,你瞅她,差不多快1米7了吧。”
    我说:“你知道个屁,这叫基因改良。”
    我小时候在读者还是知音上看过一个小故事,说的是兄弟两个都是侏儒,老大认了命,就在家里好好种地,后来攒钱打算娶媳妇,他也不敢奢望娶多好的女人,后来媒婆就给介绍了个哑巴女,说是生来就不会说话,长得也很一般,老大心想我就认命吧,自己都是个二等残废,还娶什么国色天香,就和哑巴女结婚了。
    老二就不服气,说要出去闯荡,先是在城里给人补鞋,慢慢地开了自己的店,后来做起了生意,因为他算是残疾人,也能得到一些政策上的好处,再加上他做生意实在,也招揽了很多大生意上门,慢慢就成了大老板,后来又娶了个大高个的美女。
    再后来,老大生了孩子,因为父母基因都不好,连着几代人不是哑巴就是侏儒,就没生出来过正常人。
    老二就不同了,生了几个儿子,只有一个是侏儒,家族的基因就这么改良下去了,到了孙子辈,就几乎个个都是高富帅了。
    卷毛听我说完,点点头说是这么个理。
    我俩又在前面讨论了会儿苍老师,村里人就都到得差不多了,卷毛一家也到了,不一会儿,戏台子上亮了灯,紧接着一阵急促地铜锣响,木偶戏就准备开演了。
    谁知道这锣声并不是戏台子里的人打的,原来是村里的干部想给大家说说话,打锣让大家肃静,只见一个人从戏台昏暗的阴影处走出来,嘴里还叼了根烟,放下了手中铜锣,拿起一个扩音喇叭。
    卷毛跟我说:“这是我老舅,村里的支书。”
    我说:“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高干子弟啊。”卷毛笑了笑说别瞎扯。
    卷毛舅舅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先是说了些客套话,什么国家政策好啊、乡领导的支持啊之类的,然后又说今年书苗子卖得挺好,所以请剧团来热闹热闹,往年请的都是秦腔剧团,大家都看腻了,所以今年就请木偶剧团来给大家表演木偶戏,咱也图个新鲜。
    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村干部现在也学会“下面我简单说两句”这种损招了。
    卷毛舅扯了扯抽烟抽得干涸的嗓子说:“下面我们有请三绝木偶戏班班主常先生给大家讲几句话,简单介绍一下今晚的戏码。”
    这时我就看见刚才凶我的那个侏儒老头从戏台后面走了出来,那脸上的表情,就跟人人欠他200块钱似的,大家看着他那身材,还以为是个小孩呢,结果一看是个小矮人,有的人就噗嗤乐了。
    我以为这常班主脸上会挂不住,没想到他倒是挺淡定,不苟言笑说:“今天能来咱们村表演非常荣幸,我们戏团也算走南闯北,有自己的绝活,我们为什么叫三绝木偶呢,那是因为我们有三个绝活。”
    戏剧绝活这种东西在我心里提不起半点兴趣,我虽然也想图个新鲜,但是并不像村里这些个老头老太太一样,一听绝活眼睛就放光。
    早几年,我爸带我去看四川变脸,都说那是四川绝活,可我楞觉得看了冷汗直流,说不出的恐怖,我记得《镜花缘》中有个两面国,就说人生了两张脸,一张在前,一张在后,想想都觉得可怕,因此对绝活两个字,尤其是戏曲中的绝活并没有什么好感。
    常班主看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探着脖子听,嘴角露出一丝常人不易察觉地微笑说:“第一、不管是京剧、越剧、豫剧、还是秦腔,只要您说得上来,我们后台就有人能表演,这是一绝;第二、我们的木偶数量,种类,戏码也是所有走穴戏班里最全最多的。”
    这个我和卷毛也可以作证,他那后台,一面墙都怪满了木偶,什么人物都有。
    “第三”,说到这常班主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意卖弄说:“第三,我们不仅可以演木偶戏,还可以让人扮演木偶。”说着拍了拍手,从戏台后面跑出来5个小孩,再一看,不对,不是小孩,也是和常班主一样的侏儒,从面相上看,有老有少。
    常班主说:“这5个人包括我自己都是真人木偶的传人,等会大家就能看到我们演出。”
    真人木偶是个什么玩意?我记得有年春晚上,一群小老太太表演皮影戏,各个打扮的都像个皮影似的,当时貌似还获奖了,但是我一看那个节目就冒鸡皮疙瘩,觉得怪渗人的,难不成这个真人木偶就是真人模仿木偶,管他呢,看看再说。
    终于,卷毛舅和常班主都扯完皮了,只听戏台里一声悠扬的板胡声撕破夜空,凄凉的声音刹那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大家顿时就都安静了,戏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羊皮袄的木偶,拿着鞭子赶了几只羊。
    卷毛说:“哎呦卧槽,现在秦腔里都有阿宝了?”
    我骂道:“卧槽,你得多没文化啊,这是苏武牧羊,没文化别瞎说。”
    卷毛笑笑说:“我也不常看戏,只看见那羊皮袄了。”
    我说:“别看看见穿羊皮就是你们陕北人好吗?”
    木偶在上面的一举一动都格外逼真,那身姿有模有样,我心想:这些人耍得可真好。
    突然一声浑厚雄壮的嗓音就从舞台下面传了出来,“汉苏武在北海深受苦难,忍不住伤心泪痛哭伤怀,为国家来讲和免受灾害,谁料想北番主巧计安排……”
    听到这我不禁拍手吆喝了一声,太地道了,这尼玛才是民族艺术的瑰宝啊,一嗓子嚎出来真是让人痛快,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是也能分清楚好听与否,果然看台下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是交口称赞,卷毛没有这样的艺术细胞,看了会儿就把手机掏出来玩贪食蛇。
    我看见舞台上的苏武举止有度,那木偶就像活了一番,再加上这浑厚的嗓音,真是太有艺术造诣了,我突然好奇心起,想去戏台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我就拉着卷毛朝后台走去,远远看见常班主站在另一侧,我们就没敢过去,卷毛大概是被那老头吓坏了,说什么也不去,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过去瞅瞅,从土地庙后绕过去,躲开常班主,我到了戏台的另一头。
    轻轻掀开门帘,原来这一侧也挂了不少木偶,不过仿佛都是和那边分开的,这边挂的都是女角色,什么白娘子、佘太君、穆桂英什么的,我左右看了看,这边似乎没人,就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没想到里面倒是热闹的厉害。
    刚才出场的那几个侏儒正背对着我化妆,剩下几个人都是男的,在那准备即将登场的角色木偶,还有一个人在那舞着苏武,只见他步伐轻盈,表演的一板一眼,一看就是个童子功,不然难得有这样的身手,咦,他在舞木偶,那苏武的戏文是谁再唱啊?
    突然我就看见,常班主那1米7的大高个女儿在那举着话筒,正长大了嘴唱,卧槽,苏武的戏文不是她唱的吧?这尼玛声音也太雄厚了点,尼玛人妖啊?
    这时第二个角色登场了,只见她身边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举着木偶在那舞,另一个人挺年轻,看上去也就25、6岁,是个男的,张嘴就来,那声音也是挺地道的,不过仔细听能听出点河南口音,估计是豫剧的底子。
    那170的美女扭了扭头,突然发现我正在偷看她们,就冲我微笑了一下,哎呀妈呀,我这个小胸脯扑腾扑腾的,估计我脸都红了,她咋那么好看呢,可惜年龄大了点,只能当大姐姐了。
    我被她一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时又到了她的唱词,她鼓着腮帮子接着唱,我看她用气憋得胸部都胀大了,起码是个D罩杯,再想她刚才跟常班主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她肯定不是人妖,再说了,梅兰芳还唱霸王别姬里的的虞姬呢,也没规定女的不能唱男戏啊。
    可是她这声音确实有点太男人了,要是平时这么说话,估计能吓死好几拨人。
    我看她看得入迷,不忍就这么出去,就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看,我数了数他们的戏班,下午跟我和卷毛说话那个师傅原来是拉板胡的,在后面拉得起劲着呢,还有打鼓的敲锣的,拢共有5个人,看样子是五月天。
    然后加上这5个侏儒,和那几个摆弄木偶的,一共差不多15个人,再算上常班主和她女儿,还有另外几个唱戏的,拢共差不多20多个人,不过看来看去,就常班主女儿这么一个女的。
    很快,第一出戏就完了,我看舞台另一侧常班主走进来催演员赶紧换人,这出似乎唱的是《空城计》,我看他进来,就赶紧又走了出去,没想到常班主的女儿也走了出来,原来《空城计》没她什么事,她也出来喘口气。
    看见我就朝我笑了笑,美女都冲我笑了,即使我们年龄上有点差距,难道不应该上前搭搭话,拉个家常什么的吗?
    我就厚着脸皮问她:“姐,没看出来,您这嗓子够地道的啊,你们平时都在哪演出啊?”
    她刚要回话,刚才和她一起搭戏的那个男的就跑出来喊道:“常玉姐,班主问你,你把他的行头放哪了?他要扮装了。”
    我一听,原来她叫常玉啊。
    常玉说:“就在那个红木箱子里。”
    那人一听就扭头回去了,常玉笑着说:“打小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光练这个了,现在年轻人喜欢听这个的可不多了,所以我们就到处在村子里走穴。”
    我说:“你们也没个固定演出的地方吗?以后想听了上哪找你们啊?”我是真心觉得人家这玩意儿地道,想多听听。
    常玉说:“我们明晚还要再演一场的,村里有人找我爸说,他们家老爷子过80大寿,说要请我们再唱一次,我爸已经应下来了,你要想听明晚再来。”
    说完她拿出来张名片接着说:“对了,这是我们的演出地。”
    我一看挺好,在西安市里,原来他们平时都在西安一个小剧院里演,但现在人都去看电影演唱会了,最不济也去看话剧,他们的木偶戏生意很差,所以偶尔就出来走走穴。
    我说:“那太好了,姐,你戏唱得真棒。我就在西安上学,有时间一定去你们剧院看。”常玉笑了笑,月光下真是太漂亮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在心里给不要脸的自己扇了个嘴巴子。
    我趁着机会又和常玉姐扯了半天,感觉她也挺喜欢我的,不过只是那种喜欢小弟弟的喜欢,聊了一会,《空城计》也完了,该轮那五个侏儒和他们班主上场了。
    常玉姐说:“你上前面去看戏吧,这个保证精彩。”
    我其实还想和她说说话,但是我告诉她我是一个戏曲爱好者,这要是不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我就说:“那有机会再聊。”说完就走到前面去了。
    刚一抬眼,戏台下就浮起了六个人,他们的身材大小和刚才的木偶一般无二,加上脸上画着浓妆,穿着又是那种古装,因此看上去和木偶真的一样,就连做的每一个动作,也是有那种木偶的迟钝感,卧槽太牛逼了,迈克尔杰克逊的机械舞在这个面前也被分分钟完爆啊。
    不过他们架势摆了半天,我愣是没看出来他们唱的这是什么戏,原来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扮木偶表演,每个人扮演一个角色,然后走出唱一段,虽然看上去有点异类,但是他们装的木偶确实是太像了,不由得让人不喝彩。
    大家看得正高兴,突然戏台顶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去一只花狸猫,一爪子蹬下来一块厚木板,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扮演包龙图的常班主头上,常班主一个仰翻就从舞台上摔了下去,就听见后台一阵攒动,那另外5个侏儒倒是很淡定,接着唱他们的戏词,职业精神可见一斑。
    但是台下的人哪还有心思看戏啊,都想知道那常班主到底有事没事,我也挺好奇,别给砸出人命来,好在那5个侏儒唱功不错,很快就把观众的目光重新拉回了舞台,我看卷毛被他舅舅叫过去,走向后台,就也跟了上去。
    卷毛跟他舅舅说这是我同学,他舅舅冲我点了点头,走进去一看,卧槽,这常班主伤的还真是够呛,后脑勺上被砸了一个大口子,肉都翻出来了。
    常玉姐看样子很着急,和他搭戏那个小伙子倒是满脸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心说:这人可真不是个玩意,自己班主都这样了,也不过来看看。
    剩下的那些敲锣的打鼓的也知道救场的重要性,丝毫不敢怠慢,还在那一板一眼的把弄着乐器。
    卷毛舅一看这不行,怎么着也得送镇医院,村里的大夫只能看点小病小灾,这头上受了伤,裂了这么大个口子,估计十有八九得缝个几针,卷毛舅怕常班主失血过多,就拿了那戏班的白布捂住常班主的头,然后把他抱在一个临时用来搭舞台的木板上,让我和卷毛抬了找个车给送医院去。
    常玉姐也跟着我们身后,卷毛爸老远也来了,一看这情况,就开着车把我们几个拉到了医院。
    好在时间赶得快,还没流多少血,就到医院了,缝了几针,简单包扎了下就算妥了。
    常班主还惦记着第二天的戏就说要回去。
    大夫说:“不行,得挂点消炎针,大夏天的别感染了,晚上住院吧。”
    常班主执意不肯,卷毛舅也是一通劝,说:“不就是高海福他家老爷子80大寿吗?和你性命比起来都是小事,你踏踏实实在这呆着吧,让你闺女看着你,我们明天来接你。”
    常班主一把拉住卷毛舅说:“晚上木偶得有人看着,他要是住院的话,就让他闺女回去。”
    卷毛舅说:“晚上我找人把你那木偶摘下来,统统放高海福他们家去,再说你们戏班那么多人,谁不能看,干嘛非要你闺女回去。”
    常班主说:“不行,木偶是不能进别人家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况且别人我不放心,还是让她回去吧,高海福家都给腾出来住处了,戏班的人晚上都会去他家,就让我闺女看着木偶吧。”
    卷毛舅拗不过他,就说:“那行吧,你闺女回去,但是你身边也得有个人啊,我留下来陪你吧。”
    常班主说:“那太感谢了。”说完还冲常玉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站在一边的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常玉微微点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
    卷毛爸说:“既然你舅在这了,你也陪着吧,晚上有个照应,我送小祁和你这姐姐回去,你晚上别捣蛋,你舅要困了,你就盯着,别输液把空气输进去。”
    卷毛一听要在医院过夜,心有不爽,但是不留下吧,又显得不给老舅和他爸面子,就无奈的点点头。
    我心中倒是暗喜,这下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听他磨牙了。
    常玉姐说:“那爸你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着急,戏班有我呢。”说完我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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