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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神秘失踪》:10名普通人深夜同时失踪,引出惊天真相![第3页] |
作者:龙心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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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旸坐在几个孩子当中,将带来的零食中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孩子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抢夺零食,每一位得到零食的孩子,都会感激地朝刘旸一笑。刘旸看得出来,孩子们对他的笑容和对那些来献爱心的成年人不同,是全然发自内心的,淳朴的感激。 那名古怪老头就坐在刘旸对面,他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时不时地挑出一丛面条送进旁边孩子的碗里,并温和地教育他们:“食无语,食无余。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如罗刹鬼般凶霸霸的老头,而更像是一位普通人家里有些严肃但依旧慈祥的爷爷。 刘旸问旁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对面那个爷爷经常来献爱心吗?” 小女孩眨巴了下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扫地爷爷就住在这里呀!” |
刘旸点点头,多看了扫地爷爷一眼。不料,对方也在注视着他。刘旸心中一紧,干笑一声,将碗里的面汤喝了个精光。 饭毕,成年人们留下一堆狼藉一抹嘴走了。孤儿们却很自觉地将盘碗收拾到洗碗槽,然后分工明确地洗了起来。刘旸见扫地爷爷远远坐在一张暴露在阳光下的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于是猫了过去,笑道:“您看什么书呢?” 对方抬头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将书“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道:“吃完就走吧!” 刘旸尴尬地笑了笑:“我爸妈来城里住了,今晚没地方睡。您看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反正这里房间那么多……” “这地方闹鬼,”扫地爷爷不等刘旸说完,便粗暴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觉得自己能镇得住,那就住下吧!” |
下午三点,刘旸回家拿了些日用品,再次来到孤儿院时,已是夕阳西下。不同的是,此时孤儿院里又恢复了坟墓一般的死寂。 刘旸拿着包,在各幢楼里转了一圈,还是如昨天一般,没看到一个人。他神色灰败地从楼里出来,走到操场上,高声喊道:“有没有人啊?扫地爷爷!” “你喊什么?”刘旸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他转身一望,果然是扫地爷爷。后者手里提着水桶和拖把,额头上汗津津的,呵着白气道:“跟我来!” 刘旸提着包,紧随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左边的一幢楼内,步入那条逼仄的走廊。刘旸翕动鼻翼,顿时心头疑云四起:那股恶臭呢?怎么闻不到了? 扫地爷爷来到走廊最深处,弯腰掀开铺在地上的地毯,露出下面的一个长方形木板。木板右侧有一个拉环,他将水桶和拖把放在一边,对刘旸道:“搭把手!” |
刘旸这才知道,原来木板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难怪他两次到来,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难不成,孤儿们都住在下面? 两人合力将木板拉开,随着一声闷响,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展露在刘旸面前,紧接着一股阴风夹杂着恶臭飒然涌了上来。刘旸捂着鼻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扫地爷爷没有回答,拿了水桶和拖把,顺着黑洞中的一座铁梯子进入深处。刘旸犹豫一阵,最终一咬牙,也跟着爬了下去。 梯子很长,约摸十米。来到洞底,刘旸才发现这里空间奇大。这间地下室就像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中间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两边的红砖墙上挂着老式油灯,每两盏油灯中间便有一扇铁门,整体看上去就像个二战时期的战俘集中营。 |
扫地爷爷点亮墙上的油灯,整个走廊顿时亮堂起来。接着他引刘旸来到一扇铁门前,将门推开,说道:“今晚你就住这里!” 说罢,他转身要走,刘旸赶紧拉住他,问道:“孩子们也住这里吗?上面那么多房间,为什么不住上面?” 扫地爷爷甩开他的手:“没有钥匙,怎么住?” 刘旸想起孤儿院每幢楼的房间都挂着大锁,推想唯一持有钥匙的,只可能是孤儿院的院长。如果方局长说的是真的,这位挂名院长很可能是想侵吞孤儿院,以后再找机会卖掉,所以才将所有房间锁起来,以保证清洁。 即使这只是个推论,都足以让刘旸气得嚼穿龈血。他决定明天就去查证此事。回过神来时,扫地爷爷却已没了踪影。刘旸心中暗忖:这扫地爷爷神出鬼没,既不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来献爱心的,难道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好心人?直觉告诉刘旸,这名神秘的老人绝对不简单。 |
地下室潮湿阴冷,刘旸躺在散发着恶臭的被褥里,整个身体好似泡在臭水沟中,说不出的难受。他暗想自己一个糙汉子都受不了这样的环境,那孩子们岂不是…… 熬到半夜,总算有了点睡意。朦胧中,刘旸突然听到一阵哭声。这声音由远及近,阴森中透着凄凉,像蠕虫一般爬进刘旸耳中。他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穿了衣服,他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去。只见空荡荡的走廊里,一道橙色的微光射在红砖墙上。光源位于走廊左侧,靠近梯子的一间房。他循着光轻手轻脚来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正对门的一张小床上躺着个约摸七岁的男孩。男孩手里抱着个毛绒熊,双眉紧皱,口中不停发出哭喊声。原来刚刚刘旸听到的那阵哭声,就是这孩子发出的。 |
刘旸刚想进门,却见灯光中闪过一道黑影。他赶忙刹住脚步躲在门后,看到一名鹤发老者坐到孩子床边,俯身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接着那孩子即刻停止哭喊,翻了个身,竟甜甜地睡去了。 老者轻轻摸了下孩子的头发,便起身准备离开。刘旸看得清楚,他正是那扫地爷爷。 刘旸闪身到墙边,贴着墙一动也不敢动。扫地爷爷关上门,便打开手电筒顺着铁梯子爬了上去,周围顿时又恢复了寂静。刘旸松了一口气,暗想刚刚扫地爷爷到底对那孩子说了些什么,能让他瞬间停止哭闹,睡了过去? 想到此地,他又打开门瞧了一眼。只见那孩子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酣,蚕豆大的拇指塞进嘴里嘬着,温和的橙色灯光铺在他脸上,反射着柔白的光晕,像极了熟睡中的小天使。 |
刘旸看到这幅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湿了。他走进门内,将被子拉到孩子颌下,静静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事物。 突然间,刘旸觉得自己的衣角抽动了一下。他骇然朝下一望,惊见一个东西伏在他脚边,正用无神的双瞳注视着自己。 刘旸顿觉后脊一股寒凉直冲脑顶,吓得跳了起来,险些撞在墙上。只见那东西缓缓直起身子,一双大眼睛愣愣瞧着刘旸,开口说道:“你是鬼吗?” 刘旸怔了一下,定睛瞧去,这才看清那东西原来是个四五岁的男孩。刘旸感觉到血液重新回到血管里,长出一口气,对那孩子道:“那你觉得叔叔像不像?” |
孩子粲然一笑,跑过来抱住刘旸的大腿,撒娇道:“叔叔不像!” 一股暖流从刘旸脚底涌上来,继而传遍全身,令他觉得暖洋洋的。他抱起那孩子,在他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小淘气,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孩子指了指床上的男孩,嘟起了小嘴:“二道杠在哭,我睡不好!” 刘旸轻轻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手,笑道:“那叔叔陪你睡,好不好?” 孩子眨了下亮晶晶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旸抱着那孩子来到自己房间,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孩子告诉刘旸自己叫小五,因为他数数只能数到五。 “叔叔给小五讲个故事吧!”刘旸见小五没有睡意,便如此提议。 小五一听便来了兴致,依偎在刘旸脖子根下,轻声道:“我要听鬼故事!” 刘旸一愣:“鬼故事?小五听了不会害怕吗?” |
小五将小脑袋瓜往刘旸下巴下蹭了蹭:“二道杠他们经常说家里有鬼,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 他抬起头来,天真地望着刘旸:“叔叔见过吗?” 刘旸笑着摇头:“我也没见过。” 话音刚落,刘旸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他抬头望去,见天花板轻微震动了起来,这表明声音正是从楼上发出的。那声音从左边移动到右边,时而沉重,时而绵长,像是有人拎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此时,小五突然拍起手,兴奋地叫了起来:“是鬼!它来了!” |
我来啦 |
第三章更新开始 |
第三章:高志国 2009年11月3日 今天,是桑树街大教堂100岁的生日。 是日晚上,基督徒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捧着圣经高唱颂歌,赞美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唱罢,一名头发花白的神父神情庄严地走上神台,用洪亮的声音布道:“各位兄弟姐妹们,主内平安!今天是喜悦的日子,我们要在这里一同接受圣灵的感动。我们一起祷告,将今天的聚会交在神的手中!” 教徒们齐声高呼:“阿门!”管风琴响起,奏出华美乐章。人们纷纷被主的仁慈感动,热泪泉涌。 |
高志国站在人群中仰望耶稣,只见天父垂丧着头颅,看不清他的容颜。高志国听人说过,这位神灵身上背负的,是全人类的罪孽;他用圣洁的宝血洗涤人类灵魂的肮脏,使人能无暇地同他站在一起。高志国本不是基督徒,但随着内心那个可怕的秘密逐渐成长为他的心魔,并开始肆意啃食他的灵魂时,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找到一种武器,打败心魔,净化自己的灵魂。而那件武器,也许就是他看到的这位神明——耶稣。 弥撒结束后,神父同其他神职人员走出门,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高志国躲在黑暗中,脚下蠢蠢欲动,想上前与神父交谈,可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却缩了回去。 还是神父首先发现了他。 “你有事吗?”神父朝高志国走了过去。 |
高志国口中打着转子,口齿不清地说:“我……我想告解。不,还是算了!”说罢,他转身想走。 神父叫住了他:“等等,你去告解室等我吧,我随后就来!” 告解室像两个拼在一起的木柜子,用一块木板隔开。高志国钻进右面那个柜子,局促不安地等待神父。五分钟后,左边的柜子响动起来,接着隔板上一道小窗被拉开,对面传来神父如微风般柔和的声音:“愿圣神光照耀你的心,使你诚心诚意告罪,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宠。” 高志国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吟诵:“请神赐福,允许我在圣光之下忏悔我的罪孽!” 神父清了清嗓子,道:“你可以开始了。” |
神父清了清嗓子,道:“你可以开始了。” 高志国叹口气:“我主仁慈!罪人我有两个好朋友,在前几天突然相继离世。但他们原本身体健康,本不该意外去世的。其中一个,去世前一天还和我相约去钓鱼,可第二天就……”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悲伤还是恐惧。 神父发出悠长的一声“嗯”,而后说:“孩子,他们的死亡是因为他们想洗去自身的罪孽,想同天父站在一起。我们借着同主相似的死亡,已与他结合。同样,我们也借着同他相似的复活,再次在天堂苏醒。” 高志国咽了口唾涎,颤声说:“你是说,他们是主观上想上天堂,所以……自杀了?” |
神父轻笑一声,道:“不是的。自杀是永远也上不了天堂的,因为他们主动放弃了神赐予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死是祥和的,自然的,受到圣光的指引与保护,所以是圣洁和高尚的。” 高志国叹口气:“不,我觉得他们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被魔鬼给带走了。” 神父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高志国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在裤子上蹭出两团淡淡的黑色:“因为……他们有罪,有很大的罪!我也有,我担心魔鬼下一个要带走的,就是我!” “不会的,”神父的声音恢复了慈和,“我们都有罪!但倘若我们虔诚地祈祷,进行补赎,就不会被魔鬼带走。” 高志国听到这句话,反而越发紧张起来,声音颤抖得像筛子上的沙土:“那么,就是说……魔鬼是存在的?” |
神父回答:“魔鬼是存在的。它是我们心灵中肮脏的那部分的观照,是我们的罪孽!孩子,你要诚心向天父告明你的罪,丝毫不加隐瞒,这样才能获得主的宽宥。” 高志国紧紧抓住裤子,仿佛要将其撕裂,汗珠像雨点般从面颊滑落。 “我……我……”他觉得那个深藏在他心中23年的秘密很快就会从自己口中迸发而出。但最后一刻,他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有罪!”他放开被自己抓得皱皱巴巴的裤子,“就让魔鬼带走我吧!” 高志国几乎是从教堂中逃出来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人潮中,脚步踉跄,连续撞了好几个人。恍然间,他仿佛看到地面突然沸腾起来,继而裂开一个大口子,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眼睛,几十双黑色的手从缝隙中探出,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拼命拉入地火之中。他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
晚上,高志国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连灯也懒得开,便如一滩泥一般倒在了沙发上。妻子张文静三年前与他离了婚,女儿在国外定居很少回来。他本来交往了一名比他女儿还小三岁的女朋友,不料那个贱人卷了他的八百万美元逃到了南非。从此,这座300平米别墅的全部功能,都集中在客厅那张瓦伦蒂诺的真皮沙发上——使他进入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高志国在迷糊中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他立刻认出,这是巴赫的《D大调奏鸣曲》。他睁开迷离的双眼,见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远远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一边摇着杯子,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那人脸上,刻画出坚毅的轮廓。高志国认出了那个人,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叫了一声:“晓生!” |
牛晓生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说道:“醒啦?睡得可真够死的,怎么叫也叫不醒!” 高志国从沙发上翻身下来,来到酒柜前,也给自己斟了杯酒,笑道:“最近工作太忙,累的。” 牛晓生嘿嘿怪笑,指着他的裆部,谐谑道:“我看不是工作太忙,是别的地方太忙!” 高志国打了他一拳:“都快抱孙子的人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两人正说笑,另一名男子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高声道:“你们俩说什么呢,笑得花枝乱颤的,也给我说说。” 高志国惊喜道:“楚斌?你也来了?” 楚斌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咂了下手指,道:“你当我想来呀!晓生说你快饿死了,我这不过来确认一下你到底死没死,好侵吞你的家产!” |
高志国笑道:“你这辈子就是没投个好胎。你要是个女的,我保证娶你,到时候家产全是你的!” 楚斌啐道:“胡说八道!把爪子洗了过来吃饭。” 三人落座。牛晓生举杯提议:“来,为了咱们能够安度晚年,干杯!” 高、楚二人共同举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高志国嚼着楚斌的拿手菜“烫三丝”,翘起大拇指道:“好吃!咱哥几个都是各有所长,但是我最羡慕的,还你这做菜的手艺!” 楚斌忽然怅然一叹,放下杯子道:“可惜啊!我空有一把好手艺,最后却没来得及给自己做顿好吃的……” 他眼中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定定看着高志国说:“却全让你给吃了!” 高志国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凉意,干笑一声说:“你……什么意思?” |
牛晓生见势头不对,赶忙来打圆场:“楚斌你说这个有意思吗?这种事哪儿怪得着人家志国呀!来来来,吃菜!” 楚斌凄然一笑:“是啊,怪不着!”说罢便闷头吃菜。 高志国越想越不对劲,刚刚那种寒意不减反增,顷刻间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正当此时,他发现了一件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桌子上的倒影中,只有一双筷子在悬空舞动,楚斌却不见了! “你怎么了?”牛晓生发现他面色不对,忙关切地询问。 “晓生,”高志国将吓得惨白的脸转了过去,“我忘了问你,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牛晓生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放下碗道:“去钓鱼呀,昨天说好了的!” “去……”高志国感觉有一只手狠狠捏住了自己的心脏,“钓鱼?晓生,你们是什么时候到我家的,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
牛晓生突然叹了口气,口气变得哀怨起来:“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们也不好隐瞒。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高志国缓缓站起身,倒退了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二人,失控地叫道:“你们已经死了,死了!” 牛晓生和楚斌双双站了起来,步伐机械地朝高志国逼近,异口同声道:“志国,不要妄想逃避……” 高志国闭起眼睛,手在空气中乱划,尖叫道:“不,不,我没想逃避,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突然间,空气变得安静下来。高志国睁开眼睛,发现牛晓生和楚斌居然凭空消失了。桌上的酒菜也都不在了,仿佛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高志国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当此时,两张惨白的面孔突然飞到高志国的双耳旁,用尖利的声音高声叫道:“下一个,就轮到你啦!” |
高志国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含混不清地嚷道:“滚开,滚开!”接着,他胃内翻腾,“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水…… 凌晨3点,高志国敲响了董毓昆家的门。董家的家仆王婶赶来开门,看到高志国不人不鬼的样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哎呀,高书记,你咋了?” 董毓昆和妻子听闻动静,也慌忙下楼,将高志国扶了进来。高志国一见到董毓昆便涕泪横流,嚷道:“毓昆,我受不了了,我要去自首!” 董毓昆一惊,忙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点点头,狐疑地上楼。接着,董毓昆又打发王婶为高志国煮一碗姜汤压惊。待两人都离开了,董毓昆才慌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
高志国用袖子抹掉鼻涕,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晓生和楚斌,刚刚来找我了。他们说……他们说……” 董毓昆一口啐在他脸上,骂道:“你胡说些什么?晓生和楚斌已经死了!” 高志国惊恐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喊道:“对,他们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董毓昆再也按耐不住,一拳打在高志国头上,喝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再胡说我他妈撕烂你的嘴!” 高志国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指着董毓昆的鼻子道:“你也逃不掉,我们都逃不掉!” 董毓昆一把抓起高志国的胳膊,用蛮力将他往书房拽。来到书房,他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将电脑打开,在搜索框里敲入“牛晓生”三个字,打开置顶的网页,而后将高志国拉到电脑前,指着第一排字,恶狠狠地说:“念!” |
高志国此时稍微恢复了点神智,对着电脑颤声念道:“咏翠市财政厅厅长牛晓生,于10月15日晚突发心脏病,死于家中。” 待他念完,董毓昆抓起他的领子低声吼道:“你知不知道心脏病突发是什么意思?我有心脏病,你也有心脏病,咱们明天,后天,甚至马上,都有可能死于这种病!” 高志国甩开他的手,争辩道:“你别他妈跟我扯这个!你我都有心脏病,可是晓生没有!他是冬泳队队员,心脏受压能力比年轻小伙子还强。你说他死于食道癌,白血病,甚至被流星砸了脑袋,这我都信。唯独说他死于心脏病,我绝对不会信!” “你……”董毓昆气得说不出话来,“好!” 他又在搜索框里敲了“楚斌”三个字,接着打开第二页中的某个网站,自己念了起来:“据悉,9月6日晚,咏翠市著名钢琴艺术家楚斌因为严重的抑郁症,在家里的浴缸中切断颈动脉,经抢救无效死亡。” |
高志国哈哈大笑:“这个更是笑话!楚斌的抑郁症十年前就好了,要自杀,也是该在十年前!” 董毓昆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把将高志国推到墙上,狠狠道:“高志国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说,晓生和楚斌都是被鬼给害死的?” 高志国冷冷望着他,像吐出口中的毒药一般说道:“你心里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是你不敢承认!” 董毓昆脸色煞白,指着门口道:“滚!马上滚!” 高志国冷笑一声,向门口走去。身后传来董毓昆的声音:“你要是敢自首,我就宰了你!” 11月的咏翠市已经非常寒冷,夜风从黑暗深处袭来,犹如魔鬼的呼吸般刺在高志国脸上。他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想如果这时候一辆车开过来,将他撞死,那该多好啊,一了百了。 |
但他始终未能如愿。开夜车的司机们总是很谨慎,远远地绕着他走,却仿佛他变成了死神。高志国灰心丧意,连死都懒得死了。 第二日,高志国早早来到招标会场。他发现,即使自己极力伪装,但人们依旧能从他委顿的神情中推测出昨晚他一定经历了什么大事。连高志国自己也纳闷,为何自己破天荒地敷了面膜,喝了三杯咖啡,却还是掩盖不了惨白的脸色与萎靡的精神? 此时会场已聚集了十几个老板,高志国刚一落座,他们便纷纷满面堆欢地迎上前去同他握手,卑躬奉迎。一名身段婀娜,穿着白色套装的女老板站在黑压压的人群后面,直到众人一一打完招呼,她才款步轻挪,来到高志国身边,笑靥如花道:“高书记气色不错啊,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 |
高志国苦笑道:“蒋总说笑了吧,最近遇到的都是坏事,气色怎么好得了?” 蒋总佯装惊讶,低呼一声:“那哪儿能啊?您别担心,即便您最近没遇着好事,可从今儿起好事会像雪花似的砸您身上。相信我,准没错!” 她始终面带笑意,口气像开玩笑。可高志国心知肚明,她是在与自己通暗号。这位面容姣好的女老板名叫蒋晓晨,是曙光集团的ceo,高志国与她相识于一年前的一次鸡尾酒会。曙光集团有意购买城北伵景区的一块荒地,用以开发成高端别墅区,可由于这块地位于景区内,非常有开发价值,所以很多老板急红了眼明争暗抢,已有不少人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与高志国“通气”,但都被他严厉拒绝了。 |
曙光集团是市里少有的良心企业,这次谈项目,蒋晓晨也只是送了几样她家乡的土特产。本来高志国已属意将伵景区的项目交给他们,但前天发生的一件事,却让高志国立刻改变了心意——一家名叫荣达集团的公司找到高志国,开价一千万,欲将伵景的项目拿到手。 一千万啊! 高志国这样安慰自己: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见到一千万会无动于衷? “蒋总啊,我就羡慕你这张巧嘴!”高志国佯装无事地打着哈哈,“放心吧,有句话叫否极泰来,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一定是好事!” 招标会开始,本来颜如朝露的蒋晓晨面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高志国看得出,她是耐着性子听完这场招标会的。结果毫无悬念,荣达以压倒之势打败曙光,赢得了伵景区荒地的开发权。 |
会后,蒋晓晨脸上像蒙上了一块黑纱,她阴恻恻地看了一眼高志国,便同助理走出会场。有一瞬间,高志国心内泛起一丝丝的愧疚,但很快,他这丝愧疚便被账户多出一千万的狂喜淹没了。 下午,秘书提醒高志国他今晚还有个酒会,市长徐惟亮也会参加。高志国不敢怠慢,叫秘书好生准备,他决定盛装出席。 高志国与这位市长的关系十分微妙。虽然是一个班子的,但两人却分属两个派别。高志国与省长窦良一派,而徐惟亮则与省委书记江丰硕一派。所以两人明里合作无间,暗里却势同水火,连出入高级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这样的低级项目,也要暗自较个劲。 |
晚上八点,高志国穿着纪梵希的定制西服走进博龙酒店的宴会厅。挤挤挨挨的人群中,他一眼就捕捉到穿着一身土得掉渣的夹克的徐惟亮,站在美女丛中有说有笑。高志国心中猛地一沉:这徐惟亮今天穿得这么朴素,难道还有领导在场? 他退出门去,将宴会厅眺目扫视一圈,果然看到省政协 吕颂一也出席了酒会。他心中暗骂:徐惟亮这只老狐狸当真老谋深算!他知道吕颂一极为痛恨铺张浪费,便设计隐瞒了吕颂一到场的消息,结结实实地摆了自己一道! 高志国黑着脸走进门内,暗想先找个角落躲起来,再作打算。谁知没走两步,就听身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老高,今天穿得很华丽嘛!” 高志国认出这是吕 的声音,忙侧过身子堆笑道:“报告吕 ,这身衣服是我侄女设计的,能得到您的赞美真是她无上的荣幸。” |
吕 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色西服,在高志国眼里,就像个会动的乌鸦。只听“乌鸦”冷笑一声道:“要真是你侄女设计的,那她可真不得了!” 他凑近高志国,语重心长道:“老高啊,你不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风头这么紧,国家……” 后面的话,高志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他忽然看到令自己胆寒的一幕:蒋晓晨不知何时出现在酒会上,正仰着头与徐惟亮咬耳朵。不知道两人密谋了些什么,本来还一脸春风的徐惟亮,听了她的话后笑容戛然而止。 |
今天就更新到这里,有读者说节奏慢什么的,我觉得一个故事的节奏是缓缓变化的,有快有慢,有疾有徐,不能一开始就巨快无比,高潮到最后,那样的确爽,但是牺牲掉的是展现细腻人物情感,和体会事件逐渐发酵的意味,我认为有些得不偿失。所以,觉得情节慢的读者,何不接着看下去,慢节奏故事的人物和事件走向会有更长的发酵过程,会更有味道一些哦! |
抱歉得跟大家说一声,今天有事不更新了,明补更两章。 |
我来啦,今天更新两章哦! |
第三章继续 |
直觉告诉高志国,蒋晓晨的话必定与自己有关。他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吕颂一几句,便大步流星地来到徐惟亮身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徐,你和蒋总在密谋什么呢,这么严肃?” 徐惟亮故作轻松道:“怎么,说个悄悄话就是密谋啦?你这个常务副书记未免也太敏感了吧!” 蒋晓晨不经意似的瞟了一眼高志国,道:“两位领导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她的态度一反常态,加重了高志国的疑心。高志国眼珠一转,道:“蒋总,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出乎意料地,蒋晓晨对他嫣然一笑:“呦,那我可沾了大光了。” 两人走出宴会厅,来到走廊。高志国见四周无人,便瞬间换了一副脸孔,阴声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
蒋晓晨冷笑一声道:“说了我该说的。” 高志国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但他知道当下必须克制自己的恐惧,不让对方抢占先机。于是他恶狠狠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徐惟亮的关系,如果你对他信口胡说,影响了我的仕途……我警告你,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和你的曙光集团永远消失!” 蒋晓晨佯装惊讶:“高书记,您是在威胁我吗?” 高志国眼中射出一道骇人的寒光:“不是威胁,是事实!” 蒋晓晨恢复一贯的从容与优雅,浅笑道:“高书记,您别生气,我只是跟徐市长通了通气,拜托他以后手里有什么好项目想着点我们曙光集团。像我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拿您怎么样啊?您太多心了!” 蒋晓晨这话说得似真似假,高志国眼下只得信一半留一半。他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 |
蒋晓晨告别了高志国,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微笑着丢下一句令高志国胆寒的话:“我是拿您没法子,但荣达集团可不一定。” 高志国听完这句话如坠深渊——难道她已经得知自己和荣达集团的交易? 高志国返回酒会,与几个处局级干部纠缠了一阵,心中阴云更浓。于是他借上洗手间的空当,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拜托公安局副局长裕发平查一下荣达、曙光两家公司的关系。 半小时后,裕发平亲自打来电话,道:“我查过了,这两家公司没有贸易上的往来。目前能看到的交集,就是昨天同时竞争过伵景的项目。” 高志国揉了揉眉心,道:“再往深入了查!” “好的,”裕发平答应一声,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高书记,这两家公司有什么不对头吗?” |
高志国笑了笑,回答:“没有。曙光的资料有些问题,我就把项目给了荣达。目前这两家公司有些小矛盾,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让他们两家合作。这才拜托裕局帮我这个忙。” 高志国自知这个理由难平裕发平心头疑惑,但眼下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得将计就计。 果然,裕发平顿了好一阵,才勉强说:“好的,我尽力去查。” 高志国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他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自己被人联手设计了。 晚上10点,高志国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裕发平的电话。 “高书记,”裕发平道,“我细细将两家公司的高管查了一遍,发现一个问题。” 高志国觉得浑身的血液集中到了头顶,忙问:“什么问题?” |
裕发平道:“三年前,曙光公司曾经遇到一次严重的资金危机。他们的高层为了躲过这次危机,将公司40%的股权抵押给了荣达集团的总裁方铭。方铭个人出钱,才拯救了曙光集团。” 高志国一屁股瘫在了沙发上,气若蚊吟道:“也就是说,这个方铭,现在持有曙光40%的股权?” 裕发平顿了一下,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高志国极力从喉底挤出正常的声音:“好的,谢谢你,裕局长!” 挂了电话,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倾山倒海般涌进高志国的身体。他知道,自己设想中最糟糕的事情已然发生:他果然是被两家公司联合设计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在伵景这个项目上,最具竞争力的只有曙光、荣达两家公司。既然方铭同时持有两家公司的股权,那么任意一家公司获得这个项目不都一样吗?为何要多此一举用一千万贿赂自己?高志国绝不相信他仅仅是为了设计自己,这件事情一定另有乾坤! |
想到此处,他又发微信命令裕发平深入调查方铭。两个小时后,裕发平再次打来电话:“方铭是玖州市首富方宜军的养子,但他为人十分低调,很少提及自己与养父之间的关系。他单凭自己的力量,用了10年便创立了荣达集团。对了,就在前年,方铭还获得了全市十佳企业家的称号,为他颁奖的就是高书记您。” 高志国恍然想起,自己的确见过方铭。此人身材颀长,颜如冠玉,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当时颁奖的时候,方铭还同自己握了手,笑着说:“高书记,别来无恙啊!” 当时高志国就觉得奇怪——自己从没见过他,这“别来无恙”又从何说起?随着时光流转,高志国渐渐将这个怪人忘记了。但现在看来,方铭很早以前就盯上了自己。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单单要和自己过不去? |
为了不让裕发平的疑心更甚,高志国又以“全面了解调解对象”为由搪塞了他。挂了电话,高志国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一汽灌下。烧辣辣的液体滑入食道,溜进胃里,这才让他惊魂稍定。 但好景不长。正当高志国准备睡觉,一阵手机铃声吓得他魂飞天外。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手机,见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未知号码。 “喂,”高志国接起电话,“谁?” “高书记,”对面传来一个悦耳的男音,“别来无恙啊!” 高志国登时惊愣在原地,良久,才颤声道:“方……方铭?” 方铭阴沉沉地笑了,笑声仿佛一剂毒药:“高书记记性不错,那么久了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高志国眯起眼睛,狠狠道:“少啰嗦!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顿了很长时间,仿佛刻意拉长高志国的恐惧。之后,才徐徐地说:“我掐指算到今晚高书记会失眠,所以特地请您去看夜景。” |
高志国冷笑道:“哪里的夜景这么好看?” 方铭道:“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此话说完,那悦耳的声音便转为一阵“嘀嘀”的盲音。高志国“喂”了半天,才想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此时,手机收到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伵景区65号,等你。” 凌晨1点,高志国开车来到伵景区。黑丛丛的梧桐树立在道路两旁,成了一条条人影。高志国恍然间看到,其中两条招摇着双臂,幽幽开口:“快来吧,我们等你!” 那是牛晓生和楚斌的阴魂! 高志国狠命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而后调整坐姿,一路将车开到一座拱桥下。 这座拱桥是两年前修建的,它连接了梧桐林与刚刚翻修的伵景小区。但是在高志国看来,它却联通了自己的黑暗过往与无间地狱,只要他走过这座桥,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他吃力地爬上桥底的土坡来到桥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件冰凉凉的东西——一把柯尔特手枪。枪体内里面有十发子弹,一旦确定方铭意图不轨,他就会将这十发子弹次第打入后者的身体中,然后将自己的车连同尸体推进桥下那涛涛的琥珀川中。 他失魂地走过拱桥,穿过诡秘的梧桐林,来到一片废墟前。这里便是伵景区65号——高志国心魔缘起之地。仿佛是命运使然,他明明恨毒了这个地方,却不得不再次重游故地。 借着昏暗的月色,他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瓦砾中游走,如鬼似魅。他身上出了一身虚汗,颤声朝那白衣人喊道:“是方总吗?” 男子回过身子,徐徐朝高志国走来。高志国确认无虞,此人正是方铭。他本能地攥紧手中的枪,寒铁铸成的枪身此时已被他的体温暖热。 “高书记,很准时嘛!”方铭高大的身影立在高志国面前,像尊石像。 |
高志国冷声道:“我人已经来了,你想干什么,说清楚吧!” 方铭轻笑一声:“您放轻松,我真是请您来看景的。” 高志国四下环顾——废墟还是那片废墟,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供观赏的景致。 方铭从地上捡起一片残垣,在手上掂了掂,道:“这里的一砖一瓦,可算是老古董了。听说还是日据日期,日本人修建的。” 高志国猛地心中一沉,问道:“你怎么知道?” 方铭斜睨他一眼,口气轻松道:“咏翠市有很多传说我都知道,不止这个。小时候,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自己跑来这里,听微风吹过梧桐的声音。你知道吗?这里的梧桐会说话。不信,你闭上眼睛听听。” 方铭的声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他话音刚落,高志国竟真的闭起眼睛,去听风过梧桐的声音。那声音“沙沙”的,像是有人在说话。高志国分明听到这样一句话:“我找到你啦!” 高志国惊叫一声睁开眼睛,指着方铭大叫:“你……是你在说话!” |
方铭笑着摇头:“高书记,您幻听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说。” 高志国有一种冲动,想拔出枪来结果了方铭的性命,可挣扎了半天,却最终作罢。此时,方铭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交给高志国,道:“给,这会让你冷静一些。”说完,自己也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高志国接过糖,沉声道:“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有什么目的趁早说出来,这样装神弄鬼不嫌累吗?” 方铭大笑一声,道:“哎呀,老书记,我得说您警惕性高呢,还是太过敏感?我告诉过您,就是来请您欣赏这里的风景。如果非要说目的,那也只是联络咱们之间的感情而已。” 高志国阴着脸问:“我问你,你和曙光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铭将残垣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我只是在曙光集团持有股份,我在很多公司都有股份。” |
高志国冷笑道:“你这股份可不少,40%的股份,可以算是曙光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了。” 方铭嘴角一扬:“高书记对我做了不少功课嘛,怎么,爱上我了?” 高志国急忙避开他的眼神,喝道:“你少胡说!” 方铭眺目远望,道:“好,不胡说。接着我们刚才的话聊,你知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不等高志国回答,他却自问自答:“你当然知道!这里曾经是一座孤儿院。” 这话若是让高志国自己说出来倒没什么,但让方铭一说,却像在高志国心脏上扎了一刀。高志国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正声道:“对。20多年前,这里曾是本市最大的一所孤儿院,很不幸,一场大火将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 方铭点点头:“据说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政府出动了两个消防支队的人力,才将火头扑灭。好在这片梧桐林没有受什么影响,不然咱们咏翠市最好看的景色也会跟着成为一片焦土。” |
高志国道:“所以你们能拿到这片地,是非常有眼光的。景区内开发住宅区,一般都很抢手。” 出人意料地,方铭胡卢而笑。笑声穿过梧桐林,听得高志国倒吸一口气。 “你笑什么?”高志国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方铭摇摇手,止住笑,幽幽地说:“谁说我打算把这里开发成住宅区?” 高志国一愣,道:“不开发成住宅区,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胸口。他不敢再朝着这条思路想下去,急忙掏出方铭给他的糖,剥开糖衣,将亮晶晶的糖果塞进嘴里。顿时,一股寒苦的味道像电流一般迅速穿过他全身。 他慌忙吐出糖果,眼睛瞪得几欲从眼眶中脱落,惊声嚷道:“这糖……这糖……” |
方铭轻声一笑,面色突然变得阴鸷,他几乎一字一顿道:“我要把常春藤孤儿院恢复原貌。” 高志国脑中一阵眩晕,脚下不稳,险些一头栽在地上。他近乎尖叫似的说:“为什么?把这里恢复成原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铭阴恻恻道:“我知道如果你一旦了解到我们要把这里恢复原貌,就肯定拿不到这块地,所以就设了这么个局。委屈你了,高书记!” 高志国吼道:“我不要你的钱了,拿走,快拿走!” 方铭冷笑道:“对不起啊,高书记。我们已经把你受贿的证据交给你的死对头徐惟亮了,他现在呀,可是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呢!” 高志国完全失去理智,掏出枪对准方铭,大叫起来:“你……给我去死吧!” 突然间,一束亮光直射进高志国的眼睛。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跟随我的声音,走进这道光中。” |
高志国像着了魔一般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又听那声音道:“光线中,你看到一扇门。打开这道门,你将直面你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秘密。” 高志国双手虚划,好像真的打开了一道门。一瞬间,光线消失,他面对的,仍旧是那片废墟。不同的是,一双双黑手正从废墟中探出来,接着是头颅,身体。高志国知道,那是地底的冤魂来找他索命了。 眨眼之间,冤魂迅速占领了废墟,纷纷带着怨恨的表情,向高志国扑来。高志国大叫着,将枪口对准它们,扳机扣了十下,就传来上空膛的声音。此时,他耳边又回荡起牛晓生和楚斌的声音:“下一个,就轮到你啦!”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
第四章:华清风 2010年2月19日 杨义主动提出与华清风组队的戏码足足演了两小时才算落下帷幕。刑警队一方认为杨义反复无常,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坚决不同意这二人一队。安全局一方则认为杨义是局里最得力的干探,与华清风搭档正合适。最终,以两个单位各退一步画上句号。双方共同决定,杨义、米家豪、李所长、华清风四人一队,李所长任队长。 会后,米家豪骂骂咧咧地出门抽烟,李所长笑容可掬地与林旭闲聊。华清风不想在这个烟雾缭绕的环境多呆哪怕一刻,便拿起东西准备走人。 岂料杨义却大步流星地追上他,笑道:“华老师,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您可得多多关照啊!” 华清风一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冷声道:“别客气,互相关照!” |
杨义搔了搔后脑勺道:“这件案子的密保级别已经降低,明天可以不用来这个鬼地方了。我和李所长他们商量了一下,明天9点咱们在市派出所集合。” “好啊,明天见。”华清风维持着基本礼仪冲他微笑,而后径直往前走。 “那个……”杨义冲到他面前,支支吾吾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华清风一个愣怔,心想我刚刚认识你,你跟我装什么熟人?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却见杨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说罢,他竟一溜烟跑到楼上去了。 华清风摸不着头脑,苦笑一声:“真是个怪人!” 翌日上午9点,华清风如约来到市派出所。他连夜加班,制定了一项调查计划,主张实地调查失踪者的家属朋友等人。米家豪干刑侦久了,极为反感圈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所以第一个双手赞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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