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推理] 蛊巫谜境：从三尸蛊开始讲湘西巫术[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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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蛊巫谜境：从三尸蛊开始讲湘西巫术[第8页]

作者:张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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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稷毫无征兆地突然提起亲来，龙骧和麋儿俱是一愣，龙骧更是久久回不过神儿来，眼神在陈稷和麋儿之前两厢徘徊。麋儿反应过来以后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恨。
    “晚辈自在寒舍一见麋儿即生爱慕之意，这一路上与麋儿姑娘共相患难几死几生，虽说相识至今尚不足一月，但直直像是过了几生几世那般难分难舍。晚辈在路上对麋儿述说心迹，岂料麋儿早已心有灵犀。几日之前，晚辈擅作主张将此事禀告给了家父，家父也很是欣赏麋儿姑娘年纪少小有胆有识，对这门亲事不作异议，随即奉上一千两白银和两箱珍宝首饰作为聘礼。眼下万事俱备，只求龙骧长老成全晚辈对麋儿姑娘的一片痴心。”
    龙骧长老忙将陈稷扶起，轻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突然讲出这番话来，婆婆心里实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你陈家乃是名门大户，父子为人极是正直，你陈稷自不消说了，相貌英俊，诗书满腹，头脑聪颖又博学多识，麋儿固然与你相识短暂，我与陈衍却有着三十多年的同门之情，因而丝毫不曾怀疑你们相互了解不足鲁莽订下了亲事，麋儿嫁给了你也算得上是觅得了如意郎君。悲的是麋儿自幼跟随于我，彼此朝夕相伴已有十几年了，名义上是师徒，实际已和母女无异。麋儿远嫁岭南，我既失去了陪伴又失去了帮手，此后真不知道每每会如何想念这个好徒弟。”话音刚落，眼中竟缓缓流下了眼泪。麋儿听了这些话心中也如刀割般痛楚，急忙上前抱住师父，自己也不禁哭了出来。
    “禀龙长老，聘礼当中有数百两银子是为麋儿在湘西建宅之资，您若是不愿与麋儿姑娘长期分离，我将家父接到湘西照料，此后合家住在这座宅子中也可。”陈稷言辞恳切地说道。

    “这般打算，府上的蓝蛇又到何处豢养才是？”
    “不必担心，到时在岭南留下几位精通此道的家仆便是，晚辈每隔两三个月去梧州查勘一番。宁可折腾一些，也绝不能让麋儿和您长相分离。若真如此，只怕麋儿也不会嫁给晚辈呢，龙长老定要多多宽心才是。”
    龙骧听了此言心中豁然开朗，口中虽然不言，心里很是感激陈稷真乃处处仁义当先的正人君子。拿出手帕擦了擦目中残泪，继续对陈稷说道：“我龙骧一生有两位师父，生平所学本领还未全数传给麋儿，这也是我不愿过早和麋儿分离的缘由。”陈稷见龙骧未言其详也就没再询问，心里明白两位师父的其中之一同是家父的师父深谷子，另外一位定然就是杨大胡所说的白蛇女了。
    “这是自然，晚辈怎能怫了龙长老对麋儿十几年的栽培历练，麋儿冰雪聪明，出师之后必和龙骧长老同是湘西独当一面的巾帼巫医。”
    这句话哄得龙骧和麋儿笑了出来，陈稷见她们收敛了眼泪，拱手说了正事：“前些日子龙长老交代晚辈将红白两条毒蛇交还给盲灯和白蛇女，现在已经全部提取了三碗毒液，不妨晚辈这就动身替您再跑一趟吧。”

    “也好，那就劳你费心费力了，稷儿亲自送还才更稳妥些。”
    陈稷应了，提上两个蛇笼，先向五峰郡盲灯长老隐居之地进发。
    次日，龙骧开始正式炼制三尸蛊，麋儿在旁学习。
    “现在这三碗蛇毒未经处理并不精纯，其中除了毒质之外还含有一部分油脂和水成分，所以炼制三尸蛊的第一步就是将这部分多余杂质分离出去。你去拿一个陶罐来。”
    麋儿依言，龙骧将三碗蛇毒一并倒入了瓦罐，又在其中添加了一些蒸馏水。之后用一根绳子系住瓦罐上罐口，绳子的另一头牵在手里，用力牵引绳子使陶罐旋转了起来。
    “这和簸箕的原理很相似，毒蛇的密度要大于油脂和水，通过这个办法就可以将毒液中的杂质甩出去，最后留在罐子里的就是精纯蛇毒了。你来试试。”说着，将绳子交到了麋儿手上，麋儿依样画葫芦，果见零星液体从罐中甩了出来。大概旋转一刻钟之后渐渐不再有杂质外溅，龙骧才令停手。
    “干得不错。下个步骤是将蛇毒干燥成为晶体，这样才能保证蛇毒毒性不随时间流逝而弱化甚至是消弭。你在黑峰尖上想必应该见到了这种竹子吧？”
    麋儿一见龙婆婆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紫红色的竹筒，突然想起那日与陈稷在黑峰尖上时确实见到了一片色泽诡异的湘妃竹林，湘妃竹本是绿色，但是黑峰尖上的珊瑚竹却是这种紫红之色，当时心里还好生不解，这些在龙婆婆手中见到了赶忙问道：“是的，麋儿见过。婆婆，这竹子为什么是紫红之色？倒像是水墨画中的朱竹一般。”

    “这个竹筒是盲灯长老亲手送给我的一件礼物。其实蛇毒并非仅对人体有害，很多植物也不禁许多猛烈蛇毒，普通湘妃竹即属此类，但是将蛇毒干燥又不得不需要此物，所以盲灯几经研究，种出了这种用蛇毒滋养其生长的紫湘妃竹，用它来承载蛇毒就不会蚀害竹筒本身了。
    “用蛇毒滋养其生长？”麋儿没有听懂，故意重复了一遍。
    “正是，你所见那片竹林下方的泥土很是厉害，乃是盲灯用百种蛇毒浇灌的，可谓沾血即亡。”
    “那么大的一方竹林，这得需要多少蛇毒呀？”麋儿听后很是吃惊。
    “莫非盲灯没有带你们亲自去他的蛇窟？”龙骧反问道。
    “不曾，那日他令我和陈稷在山上等着，他自行下山取蛇去了。”
    “那想必是他不欲外人见，我曾见过他那方蛇窟，是他雇用几百人力花费一年时间将一座小山中的土石挖空，整座山都变成了他的蛇窟，为防外人盗蛇还将这座山用几千度的铁水牢牢浇灌成了一座铁堡，足有万夫莫开之势。”
    “太惊奇了，如此偌大的一座蛇窟，里面究竟养了多少条蛇？”
    “我没有一一数过，但是想必几万条是必然有了的。那片竹林也绝非一次为之，乃是他花了几年时间代代培育至此。”

    麋儿又一次领会了盲灯的厉害手段，心中不禁钦佩之至。哪知龙骧继续说道：“养蛇还只是他一身本领中的一项而已，他用毒之术天下无双，不足以说后无来者，但在湘西绝对是前无古人。我之所以把他召回湘西其中缘由之一是为了让他参与到剿灭左党的大计中来，另一个原因是婆婆有心让他传你毒术。婆婆虽然粗通医术但是若论驭毒手段却是只掌握了些皮毛而已。麋儿若想将苗医之术继续发扬光大，还需要进一步精通苗疆毒术才是。可是眼下盲灯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干涉任何与己无关之事，婆婆也委实不知道这个打算还能不能成事了。”
    “婆婆，麋儿见到盲灯的时候只觉此人性情十分古怪。”
    “是呀，他一生经历异乎寻常的坎坷，心智自然也比常人怪异了些，但他实实在在是一个足以信赖之人。当下我分不开身，待这枚三尸蛊炼完之后我要亲赴黑峰尖一趟告诉他左肖镜已经受制，亲自劝他返回湘西重整旗鼓，此是后话了。麋儿，你将蛇毒倒进竹筒里，手上拿稳了些。”
    麋儿听令照做。龙骧在外室生了些炭火，接过麋儿手中的竹筒放在了炭火上。
    “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时辰之内我们轮番看着，每每加热一刻钟将竹筒从炭火上取下晾凉，晾凉之后再次放到火上，十二个时辰之后打开竹筒，将竹筒内壁的蛇毒刮下来即可。一定要遵循时间节点，一旦内中温度过高蛇毒会完全丧失毒力，你们取蛇的一番辛苦就白费了。”

    陈稷此时已经到了黑峰尖脚下，望见山上依然是一片黑色雾气腾腾，知道黑潭泥鳅蛊依然在释放瘴气，于是依照麋儿此前交代的方法，去市集上买了几瓶高醇白酒，还要再行一次“黄龙飞天”之术。
    陈稷这次记住了这山上草木皆毒，不想再喝黑潭之水也就不敢再施轻功，一步一步谨小慎微的上了山。正走了大半路程，腿上猛然一阵钻心剧痛袭上身来，忙忙低头一看，发现一个尖锐竹片扎入了自己膝盖之内。陈稷疼得站立不住，俨然寸步难行，只得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咬着牙根拿出包袱里的粗布包扎伤口止血，一边包扎一边心里想着自己乃是习武之人，流血受伤之事本是寻常，却从未有这般疼痛过，心下正在起疑，突然抬眼一望扎伤自己的那根竹片，这一望，陈稷直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个竹片并非普通竹子，恰是湘西的另一种厉害蛊术——篾片蛊。若中此蛊非但此生不能起身行走，过了两三年后还会蛊发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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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篾片蛊必定又是山顶那个老瞎子下得毒手！此人忒是防不胜防！两次上山三次中了这个老瞎子的算计！”陈稷一边苦思计策，一边在嘴上咒骂道。
    “篾片蛊”是湘西有名的蛊术——把竹子斩下之后切割成三五寸长的细竹条，首尾两端削尖之后折弯成直角再用蛊毒化水浸泡十日左右，隐蔽地放置在草木丛中。竹色本绿，除非格外小心否则万难注意到，用途也正是封禁山林不使有人擅闯之意：一旦有人踩在了竹条一端，另一端竹尖立时就会翻转过来扎入人腿。所施蛊毒溶于血液，并随着血液游走全身，因而一旦中了此蛊，不出两三年时日便会就此亡命。但是篾片蛊有一个不小的弊端：除非这两三年之内中蛊之人始终未能拿到解药，篾片蛊才会发作开来危及性命，从中蛊到蛊发之间的两三年时日之内则不妨事——因为篾片蛊是将蛊毒施放于普通竹子之上，普通竹子本身也是难以承受足以立毙杀人的烈性蛊毒的，龙骧与麋儿此前所言即是此理。盲灯虽有紫红毒竹，但若是将它施放其上却又不便于在草木从里隐藏安放。所以眼下陈稷倒不是很顾虑身中蛊毒之事，心中盘算着这篾片蛊既是盲灯所下，盲灯手上就必有解药，其人本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以自身武功应对他可谓是易如反掌，绝无拿不到解药之理。当下尤为急切的是三两日之内可否有人途径上山，并将自己带到盲灯面前——双腿已经不能行走，就连最基本的饮食也已经力所不能及之，若是三日之内尚且不见人影，远远未到蛊毒发作之时自己倒是会先渴死在这方山崖之上。

    陈稷脑中反复思量：这黑峰尖上瘴气如此袭人，山上草木又有毒性，绝然不会有普通农夫敢于上山弄柴砍樵。自己与麋儿几日之前在山顶见到盲灯之时也并未发现他身边还有妻儿弟子之类，若想有人见到自己那便只能在此等待盲灯下山，个中几率太过偶然。正自愁苦，转眼看到身旁放着的几壶白酒，转念之间忽然心生一计——自己手上有火石有烈酒，况且今日山中风力又很是不弱，自己双腿不能行走但气力还尚不阻滞，何不立刻放火烧山？盲灯见到山中起火绝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依照麋儿此前传授自己的“黄龙飞天”之术，沿着顺风方向将火吐向了山中草木。世间草木本是易燃之物，陈稷一口真气吐了出去山间立即燃气了熊熊烈火。
    果不其然，山中起火冒出浓烟之后立即有人从山顶向火起之处匆忙赶来。陈稷心中大喜，可是定睛一看却又惊讶得寒毛直竖——此人不是盲灯长老，明明是那日在郎岱大狱里见到的那位形似疯癫的女幼童！杨大胡之前告诉自己其人正是霍唯之女，还命令自己再到郎岱之时定要使出计策将她亲自带到土司城中有待驱使，万不料想今日竟在此地见到。

    陈稷用出内功传音之法向她喊道：“姑娘救我一命！”
    那位姑娘听见喊叫，转过头来双眼望向陈稷。只见她手上朝着陈稷急急比划着，口中似是喊了些言语。可是无奈距离遥远，姑娘又不会内功传音，陈稷虽然耳功非凡但却丝毫听不到声音，于是又对她喊叫道：“我听不到，可否劳驾姑娘下山说话？”
    姑娘侧了侧耳，听到了陈稷所言，于是依言朝着陈稷走了过来。陈稷见她身姿很不轻便，这条山路称不上是何其险峻，此人却要手脚并用方能在山崖间勉力行走，行走速度也是极慢。但好在有人发现了自己，这条性命算是捡回来了，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之间，再慢也决计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姑娘离陈稷越来越近，山上大火也还在熊熊燃烧着，姑娘行走本就吃力，再加上山中烈火酷热难当，不多一会儿就开始不断用衣袖拂去脸上汗水。待到姑娘快要走到跟前，陈稷拱手向她问道：“几日之前在下和姑娘在郎岱监牢里有过一面之缘，姑娘可是自己来到了这黑峰尖上？”

    哪知姑娘神色奇怪地看了看陈稷，立即向他反问道：“郎岱监牢？郎岱监牢在哪儿？”
    陈稷一愣，心想她身处郎岱监牢还是不到十日之前的事情，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了人——即便长相或有相似，声音也决计无法相仿得如此惟妙惟肖。何况她也绝不至于将几日之前的事情全部忘得一干二净，莫非是患了什么失忆之症？又一忖度，想到亦有可能是她不认得自己真面故此不愿透露过往之事。
    “姑娘细细思量一番，几日之前在郎岱监牢有位衙役询问哪位女囚同霍唯有交，除你之外的两位女囚俱不承认，还是您告诉在下那位‘阴阳人’住在大狱后身的密室里，姑娘可否还能忆起此事？”
    姑娘瞪大了眼镜盯视陈稷，口中并不言语。陈稷继续说道：“那位衙役正是在下借用人皮面具假扮而成。”
    姑娘继续盯着陈稷，直直把陈稷盯得有些发毛，过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诡异地向他问道：“你是疯子吧？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稷这下完全摸不到头脑了，只得疑心这位姑娘是不是被盲灯下了什么蛊毒致使头脑受伤患了失忆，于是只得暂且放下此事，转而向姑娘说道：“姑娘，在下是盲灯长老故交，这次上山归还盲灯长老之前借给龙骧长老的珊瑚红蛇，不料误中篾片之蛊。还请姑娘上山通报盲灯长老给在下送些解药过来。”说罢，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两个蛇笼证明所言为真。

    这次姑娘终于听懂了陈稷言语，答道：“你是来找盲长老的是吧？这么说，这山上的大火也是你放的咯？”
    陈稷听到她口中称呼盲灯为“盲长老”，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名字真真的是又合情理又极贴切，于是面上带了些笑，对这位姑娘说道：“正是，在下中了蛊毒委实无法求助于人，只得出此下策。姑娘放心，在下只吐了一口火，这火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到漫山遍野草木荒芜的程度。烦请姑娘速速上山向盲灯长老说明情况为在下求得解药，在下服下解药之后自有法术灭掉山中火势。”
    姑娘点了点头就返身上山去了，陈稷朗声道谢。
    过了不多久，姑娘又复走下山来，陈稷却见她双手空空，心下不禁有些发凉。姑娘走到近前提起珊瑚蛇笼，对着陈稷深色傲然地说道：“盲长老说了，他这辈子没有你这个狗杂种故交，你既然是来归还红蛇的，那他依你之言收下这条红蛇就算尽了君子礼节，我们自己能灭火，也没有给你解毒的义务，你中毒活该。”话音刚落，转身便要返回山顶。

    陈稷腿脚动弹不得，无法以身阻拦，自己身上虽有暗器但她是杨大胡点名请求自己务必将其带回土司城中的活口，到时还要指望着借她之力，所以又绝对不可轻易使出杀手，正自坐在山间无计可施。
    此时此刻叭仁村中，麋儿正坐在炭火之旁举着装满了蛇毒的竹筒架在火上烘干。
    “婆婆，我们制出蛇毒晶体之后下一个步骤是什么呀？”
    “下个步骤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眼看着又快到十五了，我还要为凤凰城中的蛊师们炼斗金蚕蛊，脱不开身，这个步骤怕是还要交给你们夫妻二人合力来完成。”
    麋儿一听此话很是娇羞，但也心下喜悦又有机会和陈稷单独相处，口中却急忙岔开了话题，继续向龙骧询问道：“婆婆提前告诉麋儿吧，麋儿对这枚三尸蛊很是好奇。”
    龙骧缓缓地答道：“婆婆讲出来你且不要惧怕，你们要同去墓葬地穴里面住段时日，使用尸毒来锤炼这些蛇毒。”

    麋儿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但却听到龙骧继续说道：“你们下山取蛇之时婆婆已经为你们选好了墓葬地点，就在离此不远的乾州城外东南三十里处。乾州之地有万溶江和天星河二水饶州，将地貌切割成为了三陆横陈之势，地势天然鬼斧神工，自然地画出了一个巨大的乾卦图案，故此苗民才谓之曰“乾州”，民间历来相传此地乃是世间风水之极处。乾州城外三十里处有方墓葬很是奇特，既非石墓、崖墓，也非土墓、砖墓，而是世上独此一处的‘碗墓’。”
    “‘碗墓’？”麋儿确是前所未闻过这种墓葬，忙向龙骧好奇地问道：“什么叫作‘碗墓’？”
    “这方碗墓之外不是用常规的泥土砖石所砌，而是用了上千个细花磁碗堆砌而成——这个‘磁碗’并非陶瓷之碗，乃是磁石之碗的意思。细花磁碗叠放了十多层高，完完整整地圈住了墓周，每层磁碗的堆砌走向都是相反的，整体里摆成了规整的人字形状，构架极是紧凑。加之磁石引力之间的牢固相吸，因此在这几百只磁碗当中使用寻常手段是绝难撼动其中任何一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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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碗墓是何人所建？湘西并无这种丧葬习俗。”
    “正是。这座墓葬是座新墓，乃是几十年前的汉军士兵所建。当年汉军征战湘西，最终战败给了左肖镜所统领的苗民竿军，这座墓地就是当时那位汉人将军之墓。汉军战败之后他在乾州自绝，由于湘西多山，苗疆的赶尸巫师们又纷纷拒绝受汉军差遣，致使这具尸体运不回将军的祖籍。兵士们别无他法，又发现乾州之地风水绝佳，于是就将其就地掩埋在了乾州城外。众位兵士为了寄托对大将军的哀思之意，竟然别出心裁地用征战苗疆之时所用的饭碗垒成了这座墓穴。”
    麋儿听后感叹道：“这位将军征战湘西也是身受汉人朝廷之命，自己只是为国效忠罢了，想必他也一定是位和部下士兵们亲如兄弟的好将军，才会身是战败之将却也这般受人爱戴吧。婆婆，那个墓葬既然封闭的如此严密，我和陈稷到时怎么进去才是？”
    “此事不急，待蛇毒制成之后我自会带你去墓中一趟，之后你再带着陈稷依我之法进入便是，眼下还是先做好手上事情要紧，一心不可二用。”
    女童向陈稷复述过盲灯的言辞之后转身返回了山巅，陈稷坐在山崖之上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办法，盲灯若弃自己于死地恐怕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盲灯此时正站在山顶，听到女童自报提蛇归来很是得意，狂笑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哈哈哈哈，这个痴呆小儿总算是死在了我的手上，该当！该当！吾心甚快！”
    “正是正是！我也看出来他是个痴呆，刚刚见到他时他还像很是熟识于我的样子，口中胡乱地说些什么‘郎岱监牢’、又是什么‘阴阳人’，我耳朵里一点也听不懂，原来是他还痴呆得紧呢。”话音刚落，口中便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盲灯突然眉头一皱，思量了一会儿厉声向女童问道：“你此话当真？刚才见我怎么不说？！”

    女童被他吓得猛然间不敢言语，还未及解释，盲灯随即喝令女童将自己带到陈稷身边。女童心中不知出了何事，只得遵令照办。两人还未及走到陈稷身边陈稷已经远远望见了女童牵着盲灯手中的木棍冲着自己走来，心下也猜不透到底是福是祸，忙向盲灯以内力传音道：“晚辈陈稷拜见巫毒祖师。”
    盲灯双眼虽盲但知觉如目，这下听清了陈稷所在方位，一把将木棍抽离了女童之手，神色惊惶地向陈稷跑了过去，女童忙在他身后也跟着跑了起来，陈稷坐在远处见到两人如此举动心中也好生费解。
    待他走到陈稷身边之时陈稷伸手扶住了盲灯坐在了自己身旁，盲灯抓住他的手，语气发颤地向他说道：“你在郎岱见到了我的亲生女儿！见到了我的亲生女儿……”话说到此处突然激动地不能自已：“她……她还好吗？”
    这句话把陈稷和盲灯身边的女童都问得一愣，陈稷心下顿时起疑：自己在郎岱分别见到了三个女囚和白蛇蛇主，据杨大胡此前所言白蛇蛇主现年已经八十有余，盲灯的岁数和龙骧差不了许多，白蛇蛇主绝不可能是盲灯的女儿。三个女囚其中之一就在他身边，他不可能是在向自己询问这个女童的近况，另外两位分别是一位年轻女子与一位年老乞婆，乞婆和他的年岁相当，莫非那位身犯通奸的年轻女子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晚辈敢问，您的女儿是不是一位身犯通奸的貌美女子？”
    盲灯忽然脸色一变大声斥责陈稷道：“放你娘的屁！什么通奸？！她才十岁跟谁通奸？！跟你通奸？！”
    陈稷一听顿时语塞，心想：十岁？那必是这位女童了，她近在身边盲灯怎么反倒跟自己打听了起来，莫非是盲灯弄错？
    “回祖师的话，晚辈不久之前确是去了趟郎岱城中，在城中只见到了四位女子，一位是白蛇蛇主，另一位是您身边的女童，还有一位是……”
    还未及陈稷把话讲完，盲灯突然伸出偌大的黑手在陈稷头顶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急忙打岔道：“嘿呀你个痴呆小儿！什么您身边的女童？你个白痴在郎岱见到的是妹妹，这个是姐姐！要是身边的这个我还跟你问个先人！我问的就是你在郎岱见到的那个丫头，她现在如何了？”
    陈稷听到此处愈发得糊涂了，直直已是说不出话来。转眼一瞧身边女童也是满脸惊愕，眼镜瞪得比刚才足足大了两倍圆。

    “恕晚辈愚钝，委实是没有听清您所问的到底是何事。”
    盲灯急得突然站起来跳脚，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跟我来！”说罢扭头就走。陈稷中了蛊毒，此时单膝已经肿大得寸步难行，正待向盲灯索要解药，盲灯猛然回头向陈稷咆哮：“你个痴呆小儿作甚？你老爹残废你也残废了不成？”
    “回祖师的话，晚辈确是残废了，刚才上山之时身中您在山路当中所施的篾片之蛊，不服解药怕是无法跟随您上山了。”
    盲灯这才恍然想起此事，但是口中并不承认是自己错怪了陈稷，转而说道：“我他娘的随身给你带着解药？！你非但是个痴呆小儿，还是个大大的废物，这么点毒都禁受不住。我先背你上去再说！”于是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陈稷双臂背到了自己背上。陈稷趴在盲灯背上回头一望，这才惊奇地发现只是自己和盲灯讲这几句话的工夫，山上大火不知何时已经全然熄灭了，猜破了脑袋也猜测不出盲灯所用的灭火之术到底是何手段。

    到了山巅瘴气弥漫之地陈稷秉住了口鼻呼吸，盲灯径直将他背到了此前的那方竹洞之中。身后的女童正要跟进，盲灯突然大声喝骂一句，大力地将她一把推出了门外，随即关上了竹洞小门。
    陈稷心系蛊毒解药之事，知道盲灯素来喜怒无常，担心他一会儿说不准又要变了脸色，于是先行说道：“还求盲灯长老赐晚辈篾片蛊的解药一用。”
    “不急不急，篾片蛊可没有那么狠，几时半刻还要不了你的小命儿哪，你先给我讲清那个女童的事情，讲清之后再给你解药也不迟。”
    陈稷无法，只得依言答道：“晚辈是在郎岱监牢里偶然见到的那位女童，监牢记录了她身犯‘误杀’之罪。我与之并未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她告诉了晚辈白蛇蛇主的住处而已，还讲到那位白蛇蛇主是个阴阳合体之人。莫非这位女童竟是巫毒祖师的亲生女儿？”陈稷明明记得杨大胡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女童乃是霍唯之女，按理来说不应有误，故此心中很是疑惑这个女童到底是何身世？她和此时门外站着的那位女幼童又有什么关系，音容怎会这般相近？

    盲灯不答，忘了忘陈稷身边的白蛇蛇笼，继续问道：“你还要去郎岱送还白蛇？”
    陈稷应是。盲灯又不言语，站起身来在竹洞里兜起了圈子，神态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突然坐在床上向陈稷说道：“我现在有求于你也就不用瞒你了，你听我细说这两个女童的身世，不要打断。你在郎岱见到的女童和你刚才在山上见到的女童本是一对双胞姐妹，她们都是我的亲生女儿，生母姓白，是个汉人姑娘，比我小了二十余岁，怎么相识就不必言及了。十一年之前我们未办婚嫁就做成了夫妻，一年之后，也就是距今十年之前，她在接生婆子手里产下了这对双胞女婴。养育了几年之后我才发现，先产的姐姐——也就是你在郎岱城中所见的那个小丫头，生来便对毒蛇毒虫从不惧怕，普通的蝎子蜘蛛蜇了她一下，她也丝毫不放在眼里，过段时间毒质自会消退。我见她遗传了抗毒体质，很是有心把她培养成人蛊。但是培养人蛊务必掩人耳目，不然待她长大之后又会重蹈自剜双目的覆辙，这也是我当年从湘西远赴五峰郡的原因之一。于是我当机立断，带上了妻女和徒弟霍唯来到了这座黑峰尖上。”
    陈稷这才知道霍唯原来是盲灯的徒弟，原本正要发问几句，突然想起盲灯方才告诉自己不要打断，于是按捺住了心中好奇，继续饶有趣味地听了下去。
    “来到这黑峰尖上的第二天我便着起手来，无奈那个蠢婆娘很是冥顽不化，一见每每扎毒之时这个小丫头都要大声嚎哭一番，妇人之仁心有不忍，严行勒令我必须停止全盘计划，我当然不从。万万没想到霍唯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居心叵测，居然早就打起了师娘的主意，孩儿她娘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娼妇，之后没过几天的一个夜里，他们奸夫荡妇偷偷抱着我的丫头三人一行下了山去，自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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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灯讲到此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概过了三五个月之后，我在湘西的住处见到了白蛇女写给我的一封书信，信中说到她在郎岱古城亲眼见到了霍唯在此地开起一间蛇铺买卖。这位白蛇女想必你也曾见过了，她也是个养蛇之人，早年在湘西同我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心中有些钦敬，所以这几年间保持着书信上的往来。我之前在信中曾经言及过自己座下弟子名曰霍唯，但霍唯夫妇却不知道白蛇女和我的私下之交，他们在郎岱开起蛇皮药铺以后白蛇女常常会亲自去铺子里买些普通毒蛇用来喂食自家白蛇。时日久了和掌柜渐渐熟识，霍唯也就不加防范地对她交代出了自己姓名，白蛇女听后当即写了这封书信询问情况。我将真实情况告知于她，她见到之后又给我复来了，告诉我霍唯身边确实还带着我的妻女，还对外宣称那个丫头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夫妻二人岁数本就相当，街坊邻里倒也不曾起疑。”
    话正说到此处，盲灯突然停口，转身从身后箱子里好生翻找了一会儿，盖上箱子递给了陈稷两个药瓶。
    “这瓶是篾片蛊的口服解药，那瓶是外敷伤口的普通解毒药，双药并用，两个时辰就能起身行走了。”
    陈稷大喜，站起身来拱手答道：“晚辈谢过巫毒祖师。”说罢便将解药服了下去。
    “不必，两瓶解药不是白送你的，你到郎岱古城之后顺便杀了霍唯，再将狱中女童接到黑峰尖上。”
    陈稷立时明白盲灯尚且还不知晓霍唯已死之事，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答道：“两件事情晚辈都可以效力，以晚辈的身手杀死霍唯丝毫不在话下，但是从监牢之中带出一个囚徒怕是没有那么轻易，否则天下囚徒岂不是皆可越狱？”
    盲灯听到此言一改之前的庄重脸色，嘴上又开始骂骂咧咧，语气甚不耐烦：“依你之言该当怎样？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解药已经给你了，你今日不应下就休想活着走下黑峰尖！”

    陈稷见他翻脸，赶紧说道：“祖师莫急，晚辈的话还未讲完。您不曾在汉人管辖的地界上居住过，恐怕有所不知。汉人衙门素来对监牢的掌管极严，狱中逃犯若是逃出了城去，县令的官帽只怕是保不住，所以每个县令不仅会在监牢里派出足够数量的狱卒们层层把控，还会有许多亡羊补牢的办法防止越狱囚犯逃出城外，其中之一就是严守城门——狱卒一旦发现囚犯越狱，最先通报的并非县衙衙役而是城门守卫，城门守卫接到通报之后立即封锁所有城门，在先行保证了囚犯未曾出城之后，县令才会发下令状派出大量捕快全城搜捕。”
    “你他娘的讲起话来就像个娘们儿一样絮絮叨叨，放了这么多屁，莫不还是带不回来之意？”
    “祖师您听晚辈说完可否？晚辈自有办法带出那位女童，但是您得把门外的女童交给晚辈才是。”
    盲灯一猜便知：“依你之意是用这个丫头偷梁换柱？”
    “正是，两个女童的相貌丝毫不差，只要她自己不言，狱卒绝不会有所察觉的。您且放心，这也只是一时之策罢了，待到晚辈将您在监牢里的女儿带上黑峰尖之后随意在郎岱城中捉住一个体型大致相似的女童将其毒哑易容，‘狸猫换太子’之计到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直接用这个办法不成？”
    “直接用这个办法还要候些时日，易容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其实等待几日倒也无妨，晚辈最担心的是此行还要斩杀霍唯，官府发现他的尸身之后亦有可能会封城查案，怕是晚辈那时也出不了郎岱城了。晚辈的计策是不妨在夜里找个隐蔽之处先行斩杀了霍唯，之后用计入狱调包。待到拂晓之时，城中守卫便会打开城门，但是巡街捕快发现霍唯的尸身，估计怎么也要天亮之后。”
    盲灯反复思索了一番，应允了陈稷所言。过了两个时辰陈稷双腿果然已能行走，盲灯亲口叮嘱了丫头几句，为防再中蛊毒又亲自送他们二人下了山去。盲灯交代这个丫头不似狱中丫头身有抗毒之能，陈稷路上务必小心照管于她。
    一个昼夜过去，竹筒里的蛇毒晶体已经到了火候。龙骧打开了竹筒，麋儿发现蛇毒已经变作了淡黄色粗糙渣滓一般。
    “不错不错，”龙骧一见欣喜：“这蛇毒算是制成了，大为圆满。”
    麋儿听了知道其中未出差错，心下也跟着高兴。只听龙骧继续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这就带你去碗墓探路；后天正好十五了，又到了你下山取金蚕蛊的日子。再过两日陈稷也应该回来了，你们还要一起去墓中炼毒，看来眼下这段时日是不得空闲了。”

    乾州距离凤凰不远，两人同乘一匹大马行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俨然见到了乾州城门，穿城而过向东南走了三十里，碗墓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座碗墓比一般墓穴还要高大，从外形上看约是五六百个磁碗罗列倒扣在了坟墓之上，但碗的外观并非是磁石之色，反倒和普通的青花瓷碗无异。碗和碗之间有泥土石灰密密粘合。麋儿走上前去摸了一把磁碗，发现手感和普通陶瓷无异，又双手掰向了其中的一个碗，可是任凭麋儿怎么用力这个碗却始终纹丝不动。
    麋儿眨着眼睛冲龙婆婆询问道：“婆婆，这座碗墓上的碗为何是普通的青花瓷所制？并非是婆婆所说的磁石之碗呀！”
    “这麋儿就不懂了，汉人行军征战之时所用的碗碟大体上还是普通陶瓷，但是陶瓷当中会掺进一些磁石成分，一是磁石质地坚硬不易破碎，二是碗碟罗列之时磁石相吸不易松散。”麋儿听后恍然大悟，汉人果然远比苗人能征善战，这些方法自己在湘西还是闻所未闻。龙婆婆牵过龙骧的手绕到墓后，见到墓后有扇石块封垒的墓门。
    “这几十年间有不少盗墓之党试图打开这扇石门，但是至今也未能如愿。你猜猜这是为何？为何这扇石门任凭几个彪形大汉怎么挪移却推不开？”
    麋儿此前从未接触过墓葬之类，转破了脑筋也猜不出来，只得冲着龙婆婆摇了摇头。

    “婆婆也不是盗墓之人，其实原本也不知道这座墓葬之门怎么打开。几日之前我为此专门寄信给巫尸长老柳木清，他实地勘察了一番，终于发现了这扇木门难以开启的原因——自来石。”
    “何谓‘自来石’？”麋儿心中很是好奇。
    “自来石是一根放置在墓穴之内用来顶住木门的石柱，它是墓穴的一种防盗设施，原理简单但是构思精巧，对于墓门而言，自来石无异于是一根锁住墓门的门闩。”
    “也就是说这扇木门里面被一块大石抵住了？”
    “是，而且是倾斜而抵，与地面和墓门一起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状的特殊角度。三角形的稳定性极高，相当于在墓门之内施下了千金重力，所以这扇木门才像生了根一样，任凭推挪却纹丝不动。”
    “那么这块自来石是如何放置进去的？莫非是墓门封死之后有士兵安置其内，之后便在里面以身殉葬了这位将军？”
    “非也非也，这个墓的前面还设有一个暗门，这个暗门不为进出只为安置自来石：首先将与之相抵配合得墓门门轴上下做成球形，两扇墓门中间对缝的部位各凿出一个凸起，在墓门地面与墓门中轴线相对的地方凿出一个近浅远深的槽子，石槽的宽度与自来石相同。关闭墓门之前，将自来石放在石槽之内，自来石的另一端与墓门相靠，当工匠关门墓门之时，自来石借助本身重量和门轴两端石球的力量缓缓落下慢慢降低，直到顶端与墓门上留出的槽口对接。最后墓门严丝合缝地关闭。”
    麋儿听过之后很是惊讶，口中兀自感叹道汉人造墓的学问也太过深纵。
    “极是，汉人造墓的智慧可谓是举目无双，这些学问婆婆也不甚懂，将来有机会你还要多向巫尸长老柳木清讨教才是。”
    “巫尸长老的本事真的不小。”麋儿称赞不已。
    “非是我自夸，湘西四大长老绝非等闲之辈，想比之下婆婆的功力反倒是最末的。巫毒长老的本事你已经见过了，天下毒术无他所不能为之。这巫尸长老柳木清不仅赶尸之术天下无两，还甚是精通于汉人墓葬。他为人极是爱财，不仅请他出山赶尸要出高价，还私下靠着盗取汉人陪葬珠宝大发横财。陈稷家中已是富甲一方，殊不知若是与柳木清比拼财力，只怕倾尽陈家所有还不及他的两三成。”龙骧说到此处也不禁笑了出来，麋儿听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毕竟自己见识短浅，还天真地以为陈稷父子已是苗人极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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