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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苗疆蛊事Ⅱ》2013年我被苗女下了聚血蛊,从此走上另类的人生路[第283页]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首页 上一页[282] 本页[283] 下一页[284] 尾页[3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瞧见这个熟悉的男人,用一种格外陌生的表情和状态,朝着我冲锋而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无论是之前的斯巴达,还是后面那长着精灵耳朵的女刺客,对于他们拼死的疯狂举动,我选择的应对手段,都是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直接采用了最为安全的办法,也就是将对方直接干掉,免得让他们能够爬起来,再弄死我。

    但面对着这位与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布鱼道人,我却犹豫了。

    此人是崂山派掌教真人无缺道长的弟子,是黑手双城手下的七剑之一,也是这世间唯二的软玉麒麟蛟、南海一脉小玉儿的男人。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我都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因为我不确定,在这个鬼地方死掉了,本体的意识会不会就此消亡。

    我不能确定,所以不能下死手。

    尽管我眼睁睁地瞧见那个女刺客的尸身凭空消失,从而推断出我们此刻存在的状态,很有可能是灵体,又或者神魂,但如果将对方击杀了,导致神魂崩溃,再也无法回归本体,成为真正的植物人,那我可就真的成了大罪人。

    所以我开始后退,在布鱼气势汹汹冲上跟前来的时候,我高喊两声,见他毫无反应之后,转身就跑。

    我想要跑出广场的范围之外去,避免与布鱼交战。

    然而抵达边缘的时候,我的期望落了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黑色的浓雾将边缘部分隔绝,变成了根本无法穿过的晶壁,即便是我使劲儿击打在上面,除了一阵一阵的涟漪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离不开这广场。

    操蛋……

    我心中大骂着,剑风也从身后陡然刺来,我往旁边猛然一滚,下意识地朝着头顶的天空望去。

    这一刻,我重新感受到了被窥探、觊觎的那种感觉。

    有人在看着我们,不在周遭,不在脚下,而是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之上。

    血色的天空之上,有生灵在俯视着我们。
    尽管那种感觉只出现了一刹那,但我却终于把握住了问题的焦点。

    我此刻身处的地方,也就是别人口中的天罗秘境,很有可能是一个古怪的“盒子”,又或者说是一个神奇之地,在“盒子”之外,却有人操纵了这一切,如同古罗马斗兽场的那些自由民一般,看着场下的奴隶生死相搏,然后发出激动的欢呼来。

    尼玛。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我的肚子里顿时就冒出一大股的火气来。

    没有人,愿意自己被人当猴耍。

    如果我的生死相搏,被人当做是娱乐活动,那么我最有可能的选择,便是挣脱出去,将这看戏的观众给干掉。

    你喜欢血腥对吧,我给你血腥。

    然而我的心中是这般想,但此刻却不得不面对布鱼疯狂的进攻,他手中的长剑是木制的,但坚硬如铁,又带着许多的道法加持,在他拼命的施展之中,自有一种让人惊讶的犀利,我不敢跟他交手,自有狼狈而逃,数次都用出了大虚空术来躲避。

    而此时此刻,使用那大虚空术,我发现自己也是被禁闭在了这广场之中,根本没办法挣脱出去。

    法阵。

    我越来越清晰此刻的空间模式,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然后思索起了面前的困局来。

    说句实话,布鱼道人是真的强,不愧是小玉儿看上的男人,即便是不在水中,他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以及高深的剑法,都让我为之惊叹,而我一味的逃避,也将对方的邪火撩拨得越发炽热,十分钟之后,他终于不再追赶,而是将长剑往地下猛然一插,然后双手开始结印来。

    我瞧见他没有再一昧地举剑来袭,也停了下来,对他说道:“布鱼哥,我是陆言,陆言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布鱼的双目空洞,没有半分神光,然而双手却快如流云,不断结出繁复的法印来。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

    当我想要上前,与他对话的时候,却听到布鱼的双掌猛然一翻,朝着我平平推来:“太上斡墙,急急如律令,赦……”
    我感觉到一阵古怪,下一秒,脚下的土地突然间猛然一晃,居然升了起来。

    我往后一跳,却见跟前居然生出了一道高达五米的土墙,身后也是,而与此同时,左右也有土墙崛起。

    这是……

    我下意识地纵身一跃,想要翻越这即将把我给围困住的土墙,却不曾想头顶之上,却有犀利无比的剑光掠过,朝着我猛然刺来。

    铛!

    我猛然一挥剑,却感觉对方的力量仿佛强上了许多,已经让我有几分难以抗衡了。

    难道是居高临下的关系?

    我没有硬拼,落了下去,却不曾想在面前的这土墙之前,却又有剑透过了那墙,朝着我胸口刺来。

    我举剑去挡,刚要反击,那剑又消失了,半秒钟之后,又从后面袭来。
    人在其中,剑为门户,我抵挡住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剑攻击,十几个汇合之后,附着于我身上的一剑神王,终于找到了一缕漏洞,尽管它一闪而逝,但我却并没有将其放过,手中的止戈剑剑气暴涨,在下一秒,猛然向前一斩。

    轰……

    一剑掠过,土墙被击中了最为脆弱的一点,轰然倒塌,露出了一脸惊愕的布鱼来。

    我没有给对方半分反应的时间,而是箭步向前,步步紧逼。

    是该我反击的时候了。

    止戈剑引导,长剑在前,我在后,我摒弃了繁复的剑法,而是一剑一剑地往前劈砍而去,每一下,都将精神意志锁定住对方的周身,让他避无可避,只有选择与我正面交锋。

    而每一次的劈剑,我都贯注了全部的精力,在那一刻,我身上诸多的力量涌现出来,与布鱼作生死对决。

    铛、铛、铛……

    两人从最开始的奔逃、对抗,到后来的围困、破壁,一直到现在一剑一剑的死斗,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我知道了跟前的这个男人,他已经不是完整的布鱼,所以认不出我来。

    但我需要让他回来。

    铛、铛、铛……

    如此持续了三分钟,在这个时候,止戈剑的真龙之气越发激荡,而我的对手,虽然依旧咬牙坚持,但手中的长剑却受不住了。

    那一把剑的材质虽然也一样特殊,堪比钢铁,但比之龙骨铸就的止戈剑,到底还是差了几分。

    喀……

    对方的长剑碎裂的一瞬间,我的长剑猛然前伸,在布鱼的胸前添上一道伤痕。

    这一下,我倘若再前进一寸,他就会如同之前的斯巴达、女刺客一般,躺倒在地,然后等到一刻钟之后,尸首消失。
    但我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对方因为疼痛而短暂失神的一刹那,瞬间拉近距离,然后单手结印,口中快速喝念着《金刚萨埵降魔咒》,猛然印在了布鱼的额头之上去:“洽!”

    内狮子印!

    九字真言的相关法印之中,内狮子印表现了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

    我希望布鱼能够醒转过来。

    这一印,击打在了布鱼的额头之上,在离他额头还有几厘米的地方猛然停住,念力却全部打入对方头中。

    下一秒,一股黑气从他的后脑勺中腾然而起,化作一团凶戾的乌鸦形状,嘶叫两声,然后消失于无形。

    而布鱼偌大的身子,却是随着断剑,轰然倒了下去。

    我将他的身子扶住,不让他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然后将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前。

    还有气息,没死。

    我松了一口气,先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将断剑收起,又把布鱼拖到了广场的边缘处。

    这个时候,这儿再无禁制,也没有迷雾晶壁。

    我将人拖到了边缘的一处房子里来,将人安置在了那木床上面,又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淋到了布鱼的脸上去。

    咳、咳……

    给水一浇,布鱼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我心中狂喜,对着他喊道:“布鱼哥,你醒了?”

    醒过来的布鱼迷茫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发现他如同一根木头般,完全没有动弹,倘若不是双眼睁开,呼吸正常,我都以为对方是一个死人。

    怎么回事?

    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做,而这个时候,却听到门外有人开口说道:“他的三魂七魄,都没有了。”
    啊?

    “谁?”

    这突兀的话语让我的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去,却见到之前我曾经见过的那人面美女兽出现在了门外几米处,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怎么会是它?

    这家伙倘若是没有出现,我都差点儿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存在了,下意识地走到了布鱼的跟前,我横剑而立,将他给护住,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美女兽说的话语并非汉语,但我却能够一下子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什么原理?

    我有一点儿疑惑,不过也不管那么多,盯着她,说你是谁?

    美女兽的尾巴摇了摇,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对我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天罗秘境吧?”

    我点头,说对。

    她朝着我放在床边的半瓶矿泉水抬了抬下巴,说那是什么?

    我说水。

    美女兽眼睛一亮,对我说道:“水?啊,还怀念啊,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水从喉咙滑落的触感了?陌生人,能够将它给我么?”

    呃?

    我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对半瓶矿泉水感兴趣,不过面对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我并没有表现得多慷慨,而是说道:“水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美女兽笑了,朝着头顶上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么?”

    我说明白什么?

    美女兽说我在暗中观察了你好久,你频频朝着天空上看去,难道不是发现了自己处于诸神的角斗场中?

    诸神角斗场?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儿,也就是这个天罗秘境,它是一个专门用来与人交手的一个角斗场?

    美女兽说对,你没有说错,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败了太多次,最终被天罗秘境本身夺取了三魂七魄,让他成为了天罗秘境的一部分,成为了秘境关卡的傀儡,没有自我,没有意识,只有无尽的杀戮,以及死而复生的重复,和那无尽的深渊……

    我说不,他不是傀儡,现在他没有任何的暴力倾向,你看。

    美女兽说我能够看到,事实上,我也好奇为什么你没有杀了他,便能够过了关,而他为什么会停止下之前的杀戮——要知道成为秘境傀儡之后,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

    我将止戈剑收起,然后结了一个内狮子印,说道,我用这个,将他体内的戾气给逼走了。

    美女兽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内狮子印?”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懂,点头,说对,你知道?

    美女兽说之前瞧见一个黑鬼用过,不过他使出来的,可比你强大许多,每一个印法都能够改变空间——他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厉害的几个之一。

    黑鬼?

    我们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步调上,但我却能够听懂她话语里面的意思,这一点就很神奇,我想了一下,说那么请你告诉我,如果我想要他恢复正常的话,该怎么办?

    美女兽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然后说道:“先把水给我。”

    我想了一下,将那半瓶矿泉水扔了过去,美女兽张嘴一咬,舌头灵活地将那瓶盖旋开,然后一仰头,将里面的水咕嘟嘟地全部喝进了喉咙里去。

    她喝得很夸张,我都能够瞧见她雪白的脖子那儿,喉咙伸缩的样子。

    啊……

    一口气喝完,美女兽将瓶子抖了抖,确保最后一滴水入喉之后,方才甩开瓶子,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好舒服啊,我都已经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我催促道:“现在你该说了吧?”

    她笑了,说:“办法当然有,而且还有两个——第一就是战胜那些打败了他的旅者,每战胜一个旅者,你就能够帮他找回一缕魂魄,当你战胜了所有赢过他的旅者,他就能够恢复原本的意识了……”
    听到他的话语,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说什么是旅者?

    美女兽指着我,说如你一般,主动进入天罗秘境的人,都被称作旅者,而如他一般,被动进入其中的人,则被称之为“贡品”——当然,旅者和贡品之间的身份,也是可以相互调换的,这取决于你们本人的实力。

    我说我该怎么去找到那些赢过他的人呢?

    美女兽打了一个响鼻,然后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碰运气咯?天罗秘境里,有大千世界、三千小世界,数不胜数的旅者,你若是都能够碰上,还真的需要一个很好的运气呢。”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儿的人很多?

    美女兽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我们的沟通,是经过法阵的加持和翻译,所以我并不确定它的准确性,我所说的‘人’,指的是进入其中的生灵,而不是如你一般的女娲造人。”

    我点头,说明白,那么告诉我第二个方法吧。

    美女兽笑了,说第一个方法的确是有碰运气的成分,反而是后面这个,比较有目的性一些——如果你能够成为天罗秘境的执宰人,那么就有可能调整法阵,将他被拘去的神魂找回来。

    对方一个又一个的新名词从口中冒出,让我有点儿应付不及,忍不住又问道:“什么是执宰人呢?”

    美女兽看着我,说你的问题还真的挺多的呢,让我感觉自己很亏啊。

    我知道她这是在拿捏,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乾坤囊中掏出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说这个,够么?

    美女兽舔着舌头,说你们这些新来的旅者,还真的是阔气啊——不如你将那袋子给我,我给你详细讲一下这儿的全部?

    我眯起了眼睛来,说不要太贪心了,一瓶水,一个问题。

    美女兽笑了,说好,扔过来。

    她到了这个时候,对我还是处于一种防范的状态,显然在这天罗秘境里,显得十分的紧张。

    我没有犹豫,扔了过去,这回她没有喝,而是用那如同蝎子一般的尾巴将其叼住,然后说道:“执宰人,也就是我们头顶上的那一伙人,他们曾经也是如你我一般的旅者,然而最后却占据了这诸神角斗场,在熟悉了此间的规则之后,成为了幕后的操纵者,如果你能够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让他恢复意识,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说那如何成为他们呢?

    美女兽没有说话了,而我也是十分知趣地又给了一瓶水,她方才说道:“你得足够强——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个黑鬼一样,他就是足够强,所以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成为了十二个执宰人之一。”

    足够强?

    我说你说得太笼统了,有没有一个比较有参考价值的办法,比如说我怎么去做……

    我准备跟她套话,甚至想着多付出一些代价之类的,然而这个时候,那美女兽却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脸色一变,卷着我给的两瓶矿泉水,然后说道:“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她的声音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去。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是让人意外,我瞧见她一脸惊恐的表情,顿时也变得无比紧张,下意识地跟着出去,然后一个跃身,跳上了房顶去,左右打量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东西。

    我望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到房中,瞧见布鱼已经下了床,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瞧见他的模样,的确如同刚才那美女兽所说的一般,三魂七魄都不在,再加上操控他的那股戾气也给我拍走,使得他如同木头人一般。

    瞧见他这样子,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形来。

    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中了毒的普通人,而他则是镇守滇南的大领导,但对于我和二春的造访,却十分的热情。

    后来随着我们的交往越深,对这个男人,我越发的尊重。

    只可惜……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尝试着说道:“你跟着我,然后我帮你把三魂六魄找回来,好么?”

    布鱼默然,我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屋子外去。

    我本来想要去外面找一下是否有什么东西,能够拖着他的工具,车子或者别的三脚架,然而我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来,却见布鱼居然不动声色地跟了出来。

    我一回头,他立刻就停了下来,双目孔洞地望着我。

    啊?

    我有些诧异,往外面走了几步,结果发现他居然跟了过来,而我停下来,他居然也停住了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儿懵,不过随后试验了一下,发现他居然会自己跟着我走,这让我有些欢喜,知道用不着背着他走了。

    在这儿陪着布鱼待了一会儿,我又开始出发了。

    尽管我不知道美女兽的那两个方法到底该怎么实现,但我知道,如果我停下脚步来,也是什么都解决不了。

    而且我还有另外的一个期待,那就是碰见杂毛小道和屈胖三。

    如果有他们的相伴,那么我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我也更有信心一些。

    两人搭伴,继续前行,结果又来到了一个广场前。

    前方又有一个人影,不过这一回,对方却没有径直朝着我冲杀而来,而是站在边缘,朝着我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我走上前去,仔细打量,发现对方是一个满脸大胡子、包着格子头巾的中东人,他那突出的鹰钩鼻和异域风情的打扮,让我惊讶之余,又琢磨起了对方的来历。

    往前走了几步,我又回头去看,发现先前瞧见过的那晶壁再一次地竖立起来,表明了这一次的决斗,将要再次展开。

    对方没有一出现就上来与我做生死相搏,让我感觉得出他也许跟我一般,都还是旅者的身份。

    所谓旅者,说白了,也就是没有怎么失败,也没有被我们身处的这天罗秘境剥去神魂的人。

    所以对方保留着清醒的神志。

    我不太确定天罗秘境此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规则,这些都是需要慢慢摸索的,但我大概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前三回,我碰见的都是失去了神魂的傀儡、失败者,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旅者,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在这样的高压之下,还保持胜利的结果,对方肯定是很强的。

    我甚至有一种推测,那就是对方在遇到我之前,也曾经历过至少三场的傀儡战。

    或者更多。

    当然,在交手之前,我还是尝试着与对方沟通一下。

    稳住心神,我上前去,开口说道:“你好。”

    那人也走上前来,在我八米之外停下了脚步,打量了我一会儿,居然开口,用算不得标准的汉语问道:“中国人?”

    我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对,你会说汉语?

    那人点头,说三十年前,我曾经到过中国的西北,昆仑山脉,很不错的地方。

    我说你好,我叫陆言,来自中国的南方,刚来天罗秘境没多久,你知道这儿是怎么回事么?
    那人也自我介绍,说我的名字很长,说了你也记不住,你叫我哈桑、或者老哈桑就好,我来自于阿曼苏丹国的苏哈尔,我是阿曼阿萨辛派首席阿訇,很高兴遇见你——对了,你身后的那个人,是你的同伴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布鱼,然后点头说道:“对,是的。”

    老哈桑有些疑惑地说道:“据我所知,进入斗兽场里,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即便是同伴,也只能在外面旁观,你是怎么做到两个人一起进来的呢?”

    啊?

    我给对方的问题给问住了,愣了一会儿,方才解释道:“我刚来,不是很清楚这儿的规则,不过你刚才所说的,应该不冲突——他虽然是我的朋友,但跟我并不是一起进来的,他是被人当做了贡品弄进来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没了,有人告诉我,只有击败了那些曾经打赢过他的人,方才能够找回他失去的神魂。”

    老哈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傀儡,这就难怪了。”

    我心头很多疑问,此刻忍不住问道:“那么,你能够告诉我,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大家见面,总是小心翼翼的,为什么会不断地出现这个让人丧命的广场,还有如何能够成为执宰人呢?”

    老哈桑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啊,你想成为执宰人?”

    我点头,说有人告诉我,比起碰运气去战胜所有赢过他的人,不如成为执宰人,获得足够的权限,更能够将他变成正常人。

    哈、哈……

    老哈桑笑了,说那你可得努力了,执宰人,这个很难的——对了,你说你刚刚进来?之前的时候,遇见了多少傀儡?

    我说三个。

    老哈桑有些惊讶,说就三个?

    我说对啊,你遇到了多少个?
    老哈桑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啊,怎么会只有三个呢?啊,对了,你进来了多久?

    我想了一下,从我出现在天罗秘境,到现在,时间持续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了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这儿的时间和空间都有一些混乱,我估算的,也未必准确。

    我斟酌了一会儿,说差不多小半天吧。

    我这话儿其实是有所保留的,不过我与这人第一次见面,也不愿意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然而即便是虚瞒了一些,那人还是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的天,小半天?你就遇见过三个傀儡,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而胜之——难怪,难怪……”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能跟我说清楚么?

    老哈桑说一般来讲,进入天罗秘境之后,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每一次战斗之后,尽可能的多休息,等精神恢复巅峰之时,再考虑下一场的比斗,这样会让你拥有足够的时间和准备,所以很多人在这里会待上许久,而如你一般,小半天时间,就过了三关,实在罕见,也让你提前接触到了如我一般的旅者。

    我说那你遇到旅者,是多少次之后呢?

    老哈桑说我来到这天罗秘境,十次之后,才遇到第一个旅者,而你,是我遇见的第十五个人。

    我的天?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忍不住一惊,想着我前几次的种种磨难,越发地觉得面前这个大胡子不同凡响,也弱了与其交锋的心思,而是跟他套起近乎来。

    我们聊了一会儿,谈了一些在天罗秘境之中遇到的事情,彼此试探着,渐渐的,防范心也少了几分。

    两人走得更近了一些。

    又过了几分钟,我感觉到老哈桑在频频地朝着广场边缘处望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老哈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事儿来,说对了,你知道广场边缘的那玩意怎么破开么?咱别在这里干站着,容易被人瞧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下呗。

    老哈桑笑了笑,说你之前是怎么离开的呢?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之前碰见了三个傀儡,前两个跟我不死不休,没办法,我只好痛下杀手,而第三个,这是我这个现实之中的朋友,我用佛教印法,将他体内的戾气拍出——不过咱们两个都有意识,没必要交手……”

    老哈桑低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来,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且看看我这玩意。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玩意儿来。

    那玩意是一个美人儿的头颅,头顶上满是细碎蠕动的长虫,如同蛇一般挥舞着,而当我下意识地打量那美人儿的脸庞时,她的眼睛却突然间睁开了来。

    当那玩意睁开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头狂跳不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而这时那个满面春风的大胡子却突然恶狠狠地念出了一道咒诀来,还没有等我明白怎么回事,我的炁场感应之中,却感觉到那满是长蛇的美人头颅,双目之中迸发出了一道绚烂的白光来。

    让我感觉到心跳不止、深深恐惧的,正是那一道白光。

    它似乎有封印住人的功效。

    美杜莎之光。

    好在我这人的反应能力还挺强的,而且对于陌生人的防范也是有意识的,所以在下一秒的时候,我直接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而就在那时,原本与我满面春风交谈的老哈桑突然将右手往腰间摸去,紧接着拔出一把阿拉伯弯刀,朝着我刚才所站着的地方,猛然一刀斩去。

    他显然是早有筹谋的,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那一刀的力量很强,有尖锐的破空声想起,我觉得自己倘若是被那白光定住,绝对会被这一刀给斩成两截。

    对方的果断出手,让我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问题的答案。

    倘若是想要离开这个小广场,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战胜对手,又或者,杀死对手。

    老狐狸。

    那家伙显然是早就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刚才的笑容才会那么诡异。

    他估计是想要获得我的信任,然后突然出手,将我拿下。

    按道理说,刚才其实并不是最佳时机,他如果跟我再多聊一会儿,我或许会放松对他的警惕,从而让他能够得手,不过我猜测对方之所以提前发动,可能是听我说起了自己抵达天罗秘境的时间只有小半天,却连破三关,估计实力应该是很强的。

    他想要趁着我极有可能没时间回复精力的这个时间节点,偷袭于我,将我给一举拿下。

    但他最终还是在大虚空术的面前落了空。

    我浮现于他的身后,抓着止戈剑,毫不犹豫地朝着他斩去,却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不与我正面交锋,而是猛然一冲,来到了布鱼的跟前来,弯刀一伸,架在了布鱼的脖子上。

    面对着这样的挟持,布鱼一动也不动,仿佛木头人一般。

    而老哈桑却笑了,说陆言,千面人屠,没想到你居然也进了天罗秘境里来,而且还给我遇到了。

    啊?

    听到对方喊出了我的外号,我方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认识我?”

    老哈桑满是恨意地说道:“还差了一点儿交手,当初在天山神池宫的时候,我要不是出城去追人,咱们也许能够打上照面呢……”

    天山神池宫?

    听到这个久违的词眼,我的心头一跳,瞬间就明白了。

    攻陷天山神池宫的黑暗真理会,它的前身,可不就是中世纪山中老人哈桑·伊本·萨巴哈所创建的恐怖教派——阿萨辛派么?
    冤家路窄,老哈桑只怕是早就认出了我来,之所以耐着性子跟我交流,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要放松我的警惕心,然后准备着随时出手。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

    想来也对,两个人同时置身于天罗秘境的格斗场之中,只有一方倒下,另一方才可以离开这儿,那么双方除了不死不休,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呢?

    我居然尝试着跟对方沟通,然后携手离开,这事儿显然是有一点儿太想当然了。

    作为苗疆一脉的敦寨苗蛊传人,对于这种事情,其实应该很好理解。

    这天罗秘境的机制,在别人的眼中是罗马斗兽场,而我的眼中,则仅仅只是一个陶罐而已。

    它与我门所认识的养蛊,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区别。

    天罗秘境最终的目的,想必跟养蛊是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找出最强壮的那一位吧?

    我心中猜测着,却不得不面对着眼前这棘手的事情。

    在偷袭无果之后,老哈桑做出了迅速的判断,那就是将弯刀架在了布鱼的脖子上,借此来威胁我,让我成为这一场斗争的失败者。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足够的镇定,然后说道:“原来是老相识,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那么,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呢?”

    老哈桑阴着脸说道:“放下你手中的剑,跪在地上,接受真主制裁。”

    我笑了,说我放下剑,跪倒在地,不抵抗,不就是死路一条?

    老哈桑推攘着如同木头桩子一般的布鱼,然后嘿然说道:“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办,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友死掉,然后再被我残忍的弄死吧……”

    他笑了起来,而我也笑了。
    面对着这家伙,我平静地说道:“如果是在外面,你这样的话,我或许还会思考一下,但这里是天罗秘境,你手中的这所谓‘人质’,在被你杀了之后,还会依托天罗秘境的规则重新生成,即便是傀儡,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我能够成为执宰人,随时都可以让他复活,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所以,你这样的威胁,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如同放屁一样……”

    听到我的话语,原本胜券在握的老哈桑有一点儿意外。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啊,看起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愚蠢,也没有刚刚进入这个地方的那些人一般无知,你对于这儿的了解,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啊……”

    我微笑着点头,说多谢你的肯定。

    老哈桑倒也是十分光棍,将一脸平静的布鱼给推开,然后朝着我看了过来。

    他平静地说道:“你的话让我真的很惊讶啊,想要成为执宰人?年轻人的想象力还真的是夸张啊,你知道想要成为执宰人,需要经历怎样的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么?”

    尽管双方已经处于天然对立的状态,也丝毫不影响我的心态。

    我认真地问道:“愿闻其详。”

    老哈桑笑了,说你至少需要在天罗秘境之中胜过百场,战胜那些来自于大千世界、三千小世界以及六道轮回的无数敌人,这些人有的是主动进入天罗秘境,试图提高自己的强者,有的是被人作为贡品、与天罗秘境的意志进行交换的强悍生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几人,能够通过这样的考验。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但对付你,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哈、哈、哈……

    老哈桑笑得像个孩子,眼神却愈发的犀利,喃喃说道:“很多年以前,我也如你一般年少锐气,目中无人,觉得天下之大,何人能与我为敌?只可惜,那样的我,已经死去很久了,而现在的你,我想应该也活不久的……”

    唰!
    面对着这家伙,我平静地说道:“如果是在外面,你这样的话,我或许还会思考一下,但这里是天罗秘境,你手中的这所谓‘人质’,在被你杀了之后,还会依托天罗秘境的规则重新生成,即便是傀儡,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我能够成为执宰人,随时都可以让他复活,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所以,你这样的威胁,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如同放屁一样……”

    听到我的话语,原本胜券在握的老哈桑有一点儿意外。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啊,看起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愚蠢,也没有刚刚进入这个地方的那些人一般无知,你对于这儿的了解,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啊……”

    我微笑着点头,说多谢你的肯定。

    老哈桑倒也是十分光棍,将一脸平静的布鱼给推开,然后朝着我看了过来。

    他平静地说道:“你的话让我真的很惊讶啊,想要成为执宰人?年轻人的想象力还真的是夸张啊,你知道想要成为执宰人,需要经历怎样的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么?”

    尽管双方已经处于天然对立的状态,也丝毫不影响我的心态。

    我认真地问道:“愿闻其详。”

    老哈桑笑了,说你至少需要在天罗秘境之中胜过百场,战胜那些来自于大千世界、三千小世界以及六道轮回的无数敌人,这些人有的是主动进入天罗秘境,试图提高自己的强者,有的是被人作为贡品、与天罗秘境的意志进行交换的强悍生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几人,能够通过这样的考验。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但对付你,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哈、哈、哈……

    老哈桑笑得像个孩子,眼神却愈发的犀利,喃喃说道:“很多年以前,我也如你一般年少锐气,目中无人,觉得天下之大,何人能与我为敌?只可惜,那样的我,已经死去很久了,而现在的你,我想应该也活不久的……”

    唰!
    他的右手在半空之中挥了挥,却是有一大团的烈焰燃起了来。

    这烈焰的颜色鲜艳,散发着闪闪金光,尽管相隔得有一段距离,但我依旧感受到了火焰之上的炙热温度。

    山中老人哈桑·伊本·萨巴哈,与金庸先生《倚天屠龙记》里面的霍山,其实是同一人,他所开创的阿萨辛派,也就是书中的波斯明教。

    波斯明教的教中圣物,叫做圣火令,故而也有人将其称之为拜火教。

    言下之意,这是一帮玩火玩得很厉害的人。

    果不其然,老哈桑一上来,立刻就弄出了这滚滚烈焰,然后朝着我冲来。

    面对着这对手,我毫不示弱,持剑前冲,朝着对方击来的火焰猛然劈去,凌厉的剑气割破了炙热的火焰,落到了老哈桑的跟前来,发现对方双手一抓,却有一个火焰圆盾,将身子给罩住,剑气根本破不开他的防备,朝着两边滑落了去。

    能够在天罗秘境熬过十四场的拼斗,并且战而胜之的人物,果然不简单。

    回想起我之前的遭遇,无论是那斯巴达,还是精灵女刺客,又或者布鱼,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足够的实力,而随着场次的增加,我相信这拼斗的难度应该会越来越难。

    我如此,对方也是一样,所以这个老哈桑,果真是一个强敌。

    清楚了这一点,我不敢托大,往前紧逼的途中,又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不想给这家伙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特别是他刚才用来阴我的美杜莎头颅,如果给那玩意给定住,我恐怕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两人相斗数分钟,老哈桑凭着一手攻守兼备、出神入化的火焰手段,让我没有办法逼近,然后不断打出火球来,逼得我不得不逃开去,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我感觉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另外的方法。
    大虚空术。

    正面交手,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我采用大虚空术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来应敌,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对方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反应倒也十分迅速,很快就进入了节奏,小心翼翼的,没有给我太多的机会。

    两人如此交手,足足斗了二十多分钟,都有些疲惫,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分别站在了小广场的边缘处。

    我们遥遥相望,老哈桑说道:“英雄出少年,阁下果然好身手,难怪想要觊觎那执宰人的地位,不过我们两个就这样相持下去,一直没有结果,总也不是一个事儿,不如打个商量,如何?”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在天罗秘境之中,死亡并非真正的消失,而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如果并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中,而是自己的刀下,并不会被剥夺神识——不如这样,你我再拼斗三招,谁若胜了,输的那人便自杀,解开这战局,你看如何?

    我听完,将信将疑地说道:“真的?”

    老哈桑点头,说对。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方才点头,说好,来吧。

    两人约定三招,我不得不集中精神,努力地注视着对方,而老哈桑却是从一大团的火焰之中,拔出了一把锐利的刺剑来,然后踏着大步子,朝着我冲来。

    铛!

    两人拼尽全力,猛然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然之声,我往后退了两步,瞧见对方双目血红,又冲上来与我交手,不得不又挥出了第二剑来。

    一剑斩。

    在那一刻,我这一剑集聚了所有的精神,再加上了一剑神王的加持,精、气、神都达到了巅峰状态,然而老哈桑却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火人,炙热的温度掩盖了一切,硬生生地又与我拼上一记。

    好强。

    在感受到对方炙热的温度之时,我也是豪情万丈,觉得自己的第三下,应该就能够破开对方的防备。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那家伙的眼神有几分不对劲儿。

    我心中一动,又斩出了第三剑去。
    相较于第二剑,我这第三剑软弱无力,给对方猛然一挑,人摔倒在了远处去,“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步步紧逼的老哈桑,咬着牙说道:“愿赌服输。”

    说罢,我一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紧接着双眼一翻,轰然倒下。

    瞧见如此果决的“我”,老哈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走到还剩一口气的我跟前,说道:“我随口说的,你还真的信啊?愚蠢,当真是愚蠢啊——不过也好,且让我来收获战利品吧,美味的强者之魂,给我拿来……”

    他伸出了右手,在“我”的跟前猛然一抓。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却变了颜色,一脸震惊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呢?”

    唰!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哈桑的头颅从脖子处陡然掉落了下去,而从他断开的脖子处,喷出了四道光芒,落到了我的剑上来。

    从虚空之中浮现的我,站在老哈桑的身后,一挥手,将死去的分身收回,就没有再去瞧对方一眼,而是将注意力落到了剑尖之上的四道五彩光芒来。

    每一道光芒,都蕴含着万千信息,而其中的一道,我瞧着是那般的熟悉。

    布鱼?

    我心中一动,将那光芒一挑,落到了场边那木头人的身上去,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布鱼眼珠子一动,然后抬起头,朝着我望来,嚅动了一下嘴巴,有些艰难地说道:“陆、陆言?”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六十四章 尴尬重逢
    这一声“陆言”,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天籁之声。

    来到这天罗秘境之中,虽然时间算不得多久,但我已经是经历了四次的生死战斗,每一场的交手都让我更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也感觉到时间仿佛过了许久。

    在这样的情况下,死亡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威胁,而最让我难过的,则是迷茫和孤独。

    一个人在这样未知的环境之中拼搏,而且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那种莫名的孤独感就来得更加的强烈,倘若是能够有一个人说说话,多少也会让我放松一些。

    而此刻布鱼意识的苏醒,让我差一点儿就掉下眼泪来。

    我感觉到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拼搏,并没有白费。

    我点头,说对,是我。

    布鱼盯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说你知道自己在哪里不?

    布鱼缓慢地摇头,然后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我说你都忘记了?

    布鱼想了两秒钟,结果“啊”的一声叫喊,然后抱住了头。

    他使劲儿地甩动头颅,青筋从额头上面冒了出来,显得无比的痛苦,我走上前去,按住了他的肩膀,缓声说道:“别想了,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一些……”

    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又有七魄,各有名目——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三魂七魄的具体功效,繁复难叙,又各有一番说辞,在此不叙,而布鱼此刻只回来一魂,状况不定,我不能让他陷入崩溃。

    他倘若是崩溃了,很有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危。

    又或者重新变成傀儡。

    所以我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微微传递一丝暖意过去,然后说道:“你现在情况有一些不妙,魂魄丢失,不过你放心,我在这里,会帮你的神魂补充完整的。”

    布鱼抱着头,痛苦了好一会儿,方才放下了手,然后对我说道:“我记不起来了。”

    我说那你还认得我不?

    他点头,说知道。

    我说好,你从现在开始,一直跟着我,我们就在这天罗秘境之中,好好闯出一番天地来。

    他凝望了一会儿我,然后点头,说好。

    我稳住了布鱼之后,回过头来,瞧向了另外的三道灵光——哦,不,现在又变成了四道,其中一道,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却是刚刚被我斩杀了的老哈桑。

    瞧见这些灵光,我叹了一口气,大概知道它们应该就是被掠夺的强者之魂。

    虽然我暂时不太明白这些玩意到底有什么用,但却明白它们应该是我的战利品,只有旅者才会有这样的东西出来,至于之前的傀儡,因为早就已经失去,所以也没有任何可以搜刮的东西。

    我伸出手来,那些灵光徘徊于我的手掌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钻进了我的手心里去。

    一进入其中,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遍布全身,之前拼斗时所受到的身体创伤都消减许多,而且我还能够感应到许多信息,从那些光芒中传递出来。

    这些信息都只是浮光掠影,各种画面拼凑而成,并不完全,但却让我有了更多的体悟。

    记忆?

    我大约明白了一些,知道旅者与旅者的交战,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失败者会失去很多东西,甚至变成傀儡,而胜利者,则会变得越来越强。

    也许这,就是天罗秘境的魅力所在吧?
    我收了手掌,然后转过身来,蹲下去,开始翻起了老哈桑身上有用的东西来,结果除了那一把阿拉伯弯刀之外,也就是那个蠕动的美杜莎头颅让人感觉比较有价值了。

    只不过那美杜莎头颅在老哈桑死去之后,也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

    我尝试着接管,却最终没有成功,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那把弯刀,手起刀落,将其斩成了两截,流淌了一地的绿色汁液。

    弄完这些,我回身看向了布鱼,将刀举起了,问道:“能拿刀么?”

    我想给他防身用,而布鱼伸手过来,想要接住,手却有点儿僵直,瞧见他的状态,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跟着我就行了。

    布鱼涨红了脸,说道:“对、对不起。”

    我却笑了,宽慰他道:“我曾经受过余老大您的照顾,现在能够有机会照顾你,其实也挺荣幸的,哈哈……”

    我收起了战利品弯刀,然后跟布鱼离开了战场。

    这一次,我没有再急着继续前行,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先歇息了一会儿,又跟布鱼进行交谈,尝试将他此刻的情况了解清楚,免得出现什么突然之间的变故,让我没有办法应对。

    而通过交谈,我了解到此刻的布鱼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脑子也是一团浆糊,除了保持必要的行走之外,几乎不能够思考太多。

    这样的状态布鱼是并不太愿意接受的,他甚至试图拍打自己的脑袋来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好言安慰他,让他从狂躁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然后又拿出东西来,给他吃。

    然而布鱼拒绝了。

    他说他也不饿,也不渴,没有需求。

    听到他的话语,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进来这么久,基本上也没有饥渴的感觉,甚至连正常的吃喝拉撒这种生理需求,都没有过。

    可以肯定,此刻的我,应该也是意识状态。

    不过为什么我的感受如此真实,而且我的乾坤囊、止戈剑也都有随着身边,能够感觉到痛苦,有着一切的感受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这天罗秘境的了解,可能还是太过于浅薄了。

    它还有着更多的秘密,有待发掘。

    我在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将从老哈桑那儿收获的四道强者之魂吸收完全之后,方才重新踏上了征程,而没多有,我又遇见了同样的一个小广场。

    这一次的敌人,却并非是人,而是一头浑身冒着黑气的六臂人猿。

    那玩意十分凶猛,除了拥有六只手臂之后,还有三只眼睛,特别是额头上的那一只,有拳头一般大小,而且还是复眼,看得人很是恶心。

    不过它应该只是一具秘境傀儡,与我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开打。

    在经过激烈的对抗之后,我一剑将其头颅斩落下来。

    紧接着我又遇见了两次秘境傀儡,都不是人,一次是宛如螳螂一般的大虫子,一对角质镰刀让人心惊胆战,还差点儿将布鱼给击杀了,而又一次,则是如同美国电影《异形》一般的怪物,口中能够吐出销蚀一切的酸液来。

    不过我最终还是成为了笑到最后的那一个,有惊无险地胜了下来。

    越战斗,我越发现天罗秘境这样的地方,当真是一个适合战斗修行的去处,而在这样近乎于生死相搏的过程中,我对于自己的修为和诸多手段,也有了更多的理解。

    三次之后,我又歇息了许久,还给受了点儿轻伤的布鱼包扎伤口。

    再一次,我又遇见了一个旅者,对方是一个长得如同黑熊一般的兽类,身高两米多,一身厚实的腱子肉,挥爪一拍,仿佛有山峦之势。

    而且它的周身,还带着雷霆之力,狂吼一声,仿佛有无数雷霆在身边萦绕,十分恐怖。

    我尝试着与对方沟通,结果它虽然听懂了我的话,却并没有理我。

    它表现得十分狂傲,对我友好的提议嗤之以鼻,一边痛骂我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弱者,一边朝着我发动了进攻。

    不过对于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布鱼,它却是视若无物。

    平心而论,这头熊人是我这些天来遇到的对手之中,最强大的一位,即便是老哈桑,都未必比得上这家伙。

    它最恐怖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浑身的紫色雷霆。

    那充满了炙热能量的紫色雷霆,仿佛能够吞噬一切,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或许都用不着怎么交手,直接避无可避,只有受死,但我却偏偏因为知晓“大雷泽强身术”的缘故,对于这些恐怖的雷霆,并不畏惧。

    我能够用与大雷泽强身术配套的法印,将这些恐怖的雷霆退散了去。

    而没有了这些雷霆的加持,即便对方的力量强横,身体宛如坚石,最终还是给我的止戈剑一剑削下脑袋。

    对方死于傲慢,一直到我最终将它击杀,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

    它难以想象一个弱小的人类,能够将它杀掉。

    但最终,它还是落败了。

    斩杀了这个熊人,让我又收获了几道强者之魂,而在随后的几天里,我又遇见过了两次旅者,或多或少都有收获,却在没有遇见过斩杀了布鱼的旅者。

    当我渐渐熟悉了此刻身处的地方时,又一次的赶路中,我再一次遇见了小广场。

    然后这回,我碰见了一个让我熟悉无比的身影。

    而对方瞧见我,也是一脸的惊讶,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都有点儿尴尬,最后还是屈胖三开了口,说这个,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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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29 23:58:29  更:2022-05-05 12:4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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