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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吃泥巴，说鬼话（恢复更新）[第20页] |
| 作者:鬼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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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间想起师父曾跟我说起过，能长到一定程度的蟒蛇绝大多数是没有毒的，因为按照生命的规则，如果有毒，它就没有必要长那么大。很多蟒蛇连牙都没有，它们对付猎物永远只有一招，缠绕然后吞噬，而在吞噬大一点的猎物时，蟒蛇的上下颚分开，处于脱臼状态，根本不会咬合。 于是我急喊：‘开枪，打七寸！’ 七寸是蛇的要害，蛇的心脏就在这个位置，七寸的地方受到重击，蛇就必死无疑。可是七寸只是相对于一般的蛇而言，这么大的蛇它的七寸在哪里？这只能靠估计了。 钟三可能也是拿不准，犹疑着不敢开枪，他虽是老猎手，可蛇口里的毕竟是他的徒弟，他不敢轻易下手。眼看不能再耽搁，我一把从钟三手里抢过猎枪，上前两步，走得近些，冲着蛇头下面砰然就是一枪。大蛇吃痛，紧紧缠绕的身体倏地散开，一阵翻滚，尾巴都打到了我腿上。我没有想到大蛇散开竟会有那么长，吓得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倒，猎枪差点脱手。 大蛇扭曲翻腾，顺子被吐出来甩出足有两米，大蛇行动自如了一些，扭动着蹭蹭几下窜得没了影。我这一枪并没有打在蛇的七寸上，不然这一枪就可以使它毙命。不过，效果还不错。 大家松了口气，赶紧跑过去看顺子怎么样，我也抖着腿爬起来，两腿有些软。 顺子已不省人事，钟三连叫几声，晃晃他的肩膀，全无动静。搭手试他的鼻息，呼吸已然停止，又探他的脉搏，还好有微弱的跳动，明显这是因窒息陷入的昏迷。钟三和驼爷都很有经验，一边掐人中、合谷，一边在胸口又揉又按，很快顺子就醒转过来。 醒来的顺子看上去有些反常，眼神呆板惶惑，叫他也不知道答应。钟三着了急，扶顺子坐起来抓着他肩头猛晃，连叫：‘顺子！顺子！’ 顺子突然大叫一声，把钟三推到一边，跳起身向砂梁上狂奔，我们几个慌忙追上去。翻过砂梁，只见顺子蜷身缩在一个砂凹里抖个不停，双眼睁得很大，直直地望着前方，眼里却空洞无物。 几个人相顾无语，看这情形，顺子是被吓坏了。钟三蹲下身轻声安慰他，直到东方天边露出红霞，天光转亮，顺子看上去才平静了一些，再叫他的名字，他虽然不回答，却知道看看你。 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始。以后的几天，白天顺子还算正常，只是有些呆，一入黑，他就不自然地发抖，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大叫。最要命的是，他不肯睡觉，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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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我们曾回到那片救命的水泽边，砂地上留有大蛇爬行的曲线痕迹，让人吃惊的是，那条大蛇是沿着傅师叔、我和驼爷的身边爬过去找到顺子的。问题来了，为什么大蛇吞下的不是我们而是顺子呢？真是费猜疑。 最后还是傅师叔的说法较为合理，他认为可能是顺子喝了驴子血，呼吸之间自然会有血腥气散发出来，血腥气引来了蛇，而蛇的嗅觉是很灵敏的。我也想起师父说过，蛇跟蛤蟆一样，看不见静止的东西，追踪猎物主要靠得是嗅觉，这样说就可以解释蛇为什么选择了顺子而不是我们。也许还有别的原因，那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 那片救了我们命的水泽，是这次行程的重要转折点，走到这里，已是骑虎难下，往回走变成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们连一个大一点的盛水家伙都没有，即使在水袋里装满了水，以现在我们的体力和状态，肯定走不回柯尔克孜族人的牧场，一准死在身后的这片戈壁上。再往前，或许还有生机，因为前方有水，有食物。当然还有传说里蛇谷中真龙护佑的龙涎果，我们本就是为它来的。 顺子这件事打击了我们此行的信心，每个人都心情沉重。顺子的状况也一天不如一天，反应很迟钝，每到夜里，我都要用针才能让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但是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两天后，我在顺子的脸上看到一层油光，是的，那不是汗水，是油！我以往曾很多次在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油光。师父说，那其实不是油，而是人的精血。 如果你见过濒死的人，又够有心，就会发现这时人的脸上都会泛出这样的油光（猝死的人除外）。我记得师父当时还教给我一个词，叫做油尽灯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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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顺子撑不了多久，惊恐造成的亢奋催毁了他，就像一根本来可以烧一个时辰的木柴一分钟就燃尽了。这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况且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活下去的人，什么方法也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耗干。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高原的气候会加剧这种燃烧，在昆仑这种地方，海拔很高，全凭身体底子好，而且你不能生病，身体一个很小的病变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的腿伤很快好了，现在换了一个更严重的病号，我们几个人轮流照顾他，尽量不让他一个人呆着，主动找他说话，开导，安慰，期待他会有好转。可是我知道，顺子的状况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们沿着地形向南，走进一片沟壑区域，砂石不太有了，蕨草也不太有了，无边无际的都是山沟。远处仍然是雪山，雪山看上去不是很远，其实呢，离得很远很远。 你绝对不会想到，在这样的荒凉里，忽然出现了植物，绿色的植物，而且越来越多。这足够让我们高兴一阵子，因为有植物，就有水。四五天后，我们看到了一片非常漂亮的高原湖，纯静如镜，就像裁下的半边蓝天镶到了地上，可能比几百个信阳南湾湖还要大。 湖边上竟然有蝴蝶，有小草，有很大的白色水鸟在湖上飞，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大鸟，美的不得了。 这一路的戈壁滩，连棵树都没有，有草也不是绿色的，没有声音，除了那次野牛群雷鸣般的蹄声，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过，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黑驴子踩着砂石，嚓嚓嚓的声音，黑驴子走累了，就扑哧扑哧地喘气。时间久了，人很容易崩溃，而这片高原湖的风光，竟然胜过我的家乡。 沿着湖走，湖边的沼泽里生有不知名的鲜艳小花。钟三跑到靠近湖边的沼泽地，开枪打下一只那种白色水鸟，驼爷身上有火引，烤熟了就用短刀分来吃，总算吃到肉了。那种鸟肉看上去不错，吃到嘴里像是嚼木柴，而且有些苦，不过，比起啃硬得像石头似的干粮，那要好的多。 但短暂的激动很快过去，接下来的严峻现实更让人迷茫，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会走到哪里，再向南必须绕过这个大湖。最不幸的是，这个美丽的湖，湖水竟然是咸的，不能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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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又成了我们最大的问题，守着一个大湖却差点被渴死，真是无奈。我以前并不知道咸水为什么不能喝，问了傅师叔才知道，咸水越喝越渴，喝了湖水只会死得更快。 由驼爷负责找水，在这种艰苦环境里生存他比谁都强，这个地方他也没有来过，却总能准确无误地根据水里有无小虫或鸟粪，分别水是可以喝的甜水还是不可以喝的咸水。但是，有时候，他出去一整天也找不回水来。 没有驼爷，我们肯定都走不出这个湖，他年纪不轻了，万一走丢了或者遇到危险怎么办？所以就由钟三和我轮流陪他出去找水，还好每次都回得来。一般留下的人都找个地势最高的地方等着，可很多次等来的只有人，没有水。 那天，驼爷和钟三出去了一整天还没回来，我和傅师叔、顺子等在原地，实在渴得不行，我想着要是他们再找不回水来，就只能喝尿了。顺子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我都不忍心看他泛着油光的脸，喝不上水，估计他熬不过今晚。 天已经很黑很黑了，我们点起火来，终于等回了驼爷和钟三。水袋装着满满的清水，可是却救不了顺子的命。他们都说顺子是渴死的，其实我知道，就是有水，顺子也熬不了几天。 顺子死了，剩下的活人能不能活下去还成问题，只怕到最后和顺子没两样，只不过晚走几天。晚上睡觉前我就想，睡吧睡吧，说不定明天就醒不过来了。 再后来几天，水更难找，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一直沿着湖边走，可是湖太大了，怎么走也绕不出去，方向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看看手里罗盘指着的方向，简直就是在嘲笑我。 脚下，一会儿是沼泽，一会儿是草地，一会儿湿，一会儿干，有的地方很陷，会把整只脚都陷进去，脚踩在腐殖的草上发出‘窟嗤窟嗤’的声音。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牧民放羊或者放骆驼，会踩出路的痕迹，而这里，一点路的迹象都没有，是真正的无人区。 可就在这无人区，我们听到了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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