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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判罪者:一线法医的凶案刑侦笔记,我亲身遭遇的连环杀人恐怖悬案[第9页]

作者:我是厌笔川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下一页[10]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不是,我只是问问,确认一下刚才马桶里的东西,是不是还有别人看到了,比如小王?”这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传出去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长河是什么心思,我的一句话刚说完,他就懂了:“这点儿我可以保证,除了你我之外,绝对没有人看到那些东西,不然以小王那张嘴,早传得沸沸扬扬了。”
    “既然是这样,刘叔就更应该跟我回去一趟了,有些痕迹你总是要抹干净的,如果今晚我们看到的一切公之于众,你想安心退休怕是都不容易了吧?”
    我的话说完,刘长河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你说得在理,回头刘叔我请你喝顿酒,就算还了这个人情了!”
    “那就走吧!”
    “等等……先把监控里那段给抹了!”刘长河说着,便摆弄起了那套监控设备,对于他的举动,我并没有打算阻止,因为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传出去的,让它埋没在这里也好。
    “我们走吧!”弄完之后,刘长河示意我可以出门了。
    “刘叔,你确定小王他们没有看到那一段?”我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绝对没看到。”刘长河一面向外走着,一面说道,“监控室虽然不能离人,但是所里的摄像头有几十个,每间隔十几二十分钟就要切换。再有就是小王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他要是看到了监控里面的东西,早传得尽人皆知了。”
    “那就好!”
    听到刘长河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继续问道:“刘叔,在朱强收押进来之前,那间屋子有没有人去过?”
    “没有!”
    刘长河不假思索地回了我一句,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问我说:“疯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有人在故弄玄虚?”
    “可能是吧,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我们所无法了解的事物存在?”
    这句话我不光是说给刘长河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如果在将朱强收押之前,曾经有人去过那个房间,或许事情会有莫大的转机。只要我们找到进入房间之中的人,或许就能弄清楚马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只小手,水箱里面的水为什么是血色的,墙角的床腿儿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小手印。
    可刘长河说得很清楚了,并没有任何人进去过,那这一切究竟该怎么解释?
    从我心里来讲,我是不愿意将刚才所看到的种种迹象跟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联系到一起的,但正如我在家里、在解剖室里以及在地下室中所经历的那些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疯子,经过你的提醒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
    “刘叔,什么事情?”刘长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给打断了,当一切陷入迷雾之中的时候,我太需要一道光亮来给我指引方向了。
    “在朱强被收押的前两天,那间屋子曾经更换过马桶。”
    “刘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针强心剂,顿时让我涌现出了一股振奋之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或许就能解开马桶之中这恐怖景象的由来了。
    “疯子,你是知道的,自打我打了退休报告之后,就一直在上夜班儿,更换马桶的事情我也是听别的同事说起来的,如果不是你刚才特意问了一嘴,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刘长河讪讪地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刘叔,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过去,我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说完,我就急匆匆地朝着那个房间跑了过去,今天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
    “喂,疯子你等等我……”当刘长河的声音在身后回荡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屋子里面,二话不说就将马桶的水箱盖儿给打开了,但是当我打开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猜错了?”
    刚才刘长河说出收押朱强的前两天这间屋子更换过马桶,我之所以表现得振奋,是因为我猜测着更换马桶的人,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收买了。他们在施工的事后,将一些鲜血注入了水箱之中,并将手一样形状的东西浸泡到了马桶之中,所以就造成了我们在监控之中看到的景象。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水箱壁上势必会沾染到血迹,就算是将水放出来,也不可能丝毫都不留下,可此时我眼前的水箱壁,却是洁白无瑕的。别说是成片的血迹,就连血丝我都没有看到一根……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没有办法解释的,那就是浸泡在马桶中宛若人手一样的东西。
    刘长河说得很清楚,马桶是在收押朱强的两天前更换的,如果那个时候将东西浸泡到马桶之中,易溶的东西经过四十八小时的浸泡,怕是早就没有原来的形状了。可如果是不易溶解的东西,比如塑料之类的,那么在马桶抽水的时候,是一定会造成堵塞的。可事实是,当朱强按下冲水键之后,我们清晰地看到那只手被血色的水给抽走了。这样一来,就排除了有人事先安放了东西的可能。
    换句话说,更换马桶的工人,是没有犯罪嫌疑的。
    “疯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更换马桶的时候动了手脚?”刘长河略有些喘息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之中惊醒了过来。
    “没有!”我摇摇头苦笑一声,“是我想得太多了,马桶应该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既然没有人动过手脚,那我们看到的东西怎么解释,难道说真的遇到灵异事件了?”再次提起触目惊心的一幕,刘长河的话里面依旧带着惊悸。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再去看看那两个小手印儿!”说完之后,我又来到墙角,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
    “看出了什么?”刘长河显得有些紧张。
    “根据鲜血的颜色和凝固程度来看,这鲜血脱离人体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这完全是我职业经验的判断,不过我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这样说的话,就算马桶真的被人动了手脚,这小手印也不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是的!”我点点头。
    在查看这小手印之前,我的心里还存在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如果鲜血脱离人体的时间跟更换马桶的时间是相契合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嫌疑人使用了我们所不了解的手段留下来的。可此刻看起来,似乎真不可能是人为的了,毕竟时间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干的?”看到我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长河有些着急了。
    “刘叔,是这样的……”
    我不想刘长河始终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着,于是就将自己之前的猜测,以及现在得出的结论全盘说了出来,听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说道:“算了,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会再问了,再有两年我就退休了,别因为这个再惹上什么麻烦,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疯子啊,刘叔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刘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这人啊,活的岁数越大胆子就越小,以前不相信的东西,也就慢慢地相信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东西流传了千百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心中还是怀有些敬畏比较好。”
    “刘叔,您的意思是,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存在?”我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这让我有些紧张。
    “应该的。”刘长河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一直信奉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最应令人感到恐惧,那就是人的心里,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罪恶。但是在刚才看完了那段录像之后,我……”
    “刘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眼瞅着吓唬人的话就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了,所以我赶紧打断他转移了话题,“刘叔,我们最后看到的录像,朱强摔倒的时候是不是躺在这里的?”
    “稍微向左一点儿,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还要揪着那段录像不放吗?”看我还固执地寻找朱强摔倒的确切位置,刘长河说话时已经有了一些火气。
    “不是的刘叔,我只是找些东西而已。”我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搜索着。
    “找什么,你是要把那只手找出来,还是要把那个孩子找出来?”刘长河越说越离谱。
    “不,我找的是这个。”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好,说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也罢,总之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根头发,这或许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头发?”刘长河看了一会儿说道,“从这头发的长度,以及纤细程度来看,应该是属于女人的吧?”
    “是的!刘叔,现在我可以确定朱强是死于呼吸道窒息性堵塞了。”
    “就凭这根头发?”
    “就凭这根头发!”点头之后,我已经将头发装到了证物袋里面,愣了一下之后我又走到墙角那里,从两个小手印上面刮下来了一些凝固的鲜血,随后放到了贴身的兜儿里面。
    “刘叔,朱强的尸体是不是被拉到了南城火葬场?”
    “是拉到了那里!”点点头之后,刘长河才反应过来,有些惊悚地问我,“疯子,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去火葬场吧?”
    “不然呢?”通过我手里的这根头发,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朱强跟王群的死亡方式基本是相同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朱强的喉咙里面也是长出了头发。可是,这真的可能吗?王群的死,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好好的一个人,喉咙里面怎么就会生长出头发呢?可偏偏在我和徐睿所做的尸检报告中,头发上面粘连的皮肉组织,还就是王群的。
    当时,我是眼睁睁看着徐睿将皮肉组织切下来的,而且是送到省厅化验的,这中间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尸检报告是不容置疑的。如今,朱强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亡了,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喉咙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头发堵塞着。
    所以,火葬场我必须要去,必须要弄清楚头发到底是怎么从他们喉咙里面长出来的。
    我在暗自下着决心,可刘长河却在喋喋不休地劝解着我:“小峰啊,年轻人有工作热情是好的,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才行,蛮干是不可取的。”
    “刘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这起案子诸多的疑点都是我提出来的,而且刑侦局的白局长最终也采纳了我的建议重新调查这起案件,我更是在他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那我就要脱掉这身警服。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只能继续向前走,别说现在还没有真的确定这其中是否夹杂着灵异事件,就算是真的有冤魂索命,我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更何况,我已经能确定,在这起案件的背后,藏着一名我的同僚了,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个害群之马给挖出来,绝不能再任凭他兴风作浪。
    我去,整整弄了一个小时,这下大家看过瘾了吧?晚上九点,咱们继续约……(如果感觉还不错,大家留个爪印啊,或者做做推理猜猜凶手也行,就当是帮帖子积累积累人气了,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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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去不可吗?”刘长河看起来是真的关心我。
    “嗯!”我点点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刘叔,今天晚上的一切,我希望你能保密,毕竟真说出去的话,影响总是不好的,而且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放心吧,我会让它烂在肚子里面的。”
    刘长河跟在我的身后,说完之后又试着劝了我一句:“小峰啊,今晚看到的这些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果你非要去火葬场,我建议等天亮之后再去,这大晚上的……”他的话说到一半儿便戛然而止了,我能领略到他没有说完的意思,而且从我心里来讲,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之后,我也不想大半夜的跑去火葬场。
    不过破案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警察跟嫌疑犯的赛跑,看看究竟是嫌疑犯先逃脱法网,还是警察抢先一步寻找到确凿证据实施抓捕。因此,我必须要争分夺秒!
    “刘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必须要过去一趟,等我回来请你喝酒!”说完,我就直接走了出去。
    城市在规划的时候,通常都是将火葬场建在郊外的,我们这里也不例外。但我打上车之后并没有直接赶过去,而是将师父家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因为我要将从地下室里面寻找到的证物,以及从看守所里提取到的东西交给苏沫,让她想办法给化验一下,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去做那些是不合适的。
    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给苏沫打了电话,所以当我赶到的时候,师父家的门灯正亮着,苏沫披着一件外套斜靠在墙上,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疯子,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呢?”出租车灯扫过的时候惊动了她,过来就先埋怨了我一句。
    “长话短说,是这样的,小沫……”
    我将看守所发生的一切简述了一遍,随后将证物袋交给了她:“尽快把头发跟血块化验出来,还有你跟看守所那边联系一下,看看在收押朱强之前,除了两名更换马桶的工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进过那个房间。刘长河毕竟是值夜班儿的,所了解的情况难免有不完整的地方!”
    在我讲述那一切的时候,苏沫的脸色也在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当我说到马桶里面的那只手以及红色液体的时候,她的面庞上划过了一道惶恐。这种神色一直到我将证物袋交给她,都没有消散下去,甚至在说话的时候她还带着一些后怕:“疯子,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你就不要去火葬场了,天亮之后再说吧!”
    “不。”我摇了摇头,“小沫,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将另一个顾虑说出来。
    “而且什么?”苏沫显然不会就此作罢,追问着我。
    “而且,晚上更容易寻找到线索!你想啊,从马向阳身死之后,我就开始撞上那些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这说明了两点,第一是世间真的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存在,而且我特别容易招惹到,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儿,就偏偏全都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呸呸呸,胡说八道!”苏沫白了我一眼,之后说道,“疯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是说说第二点吧。”
    “第二,就是有人在针对我。”这才是我心中真正存在的顾虑和担忧。
    “针对你,为什么这样说?”苏沫显得很疑惑。
    她想不明白,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可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怎么这些吓人的事儿就都被我撞上了呢?
    “小沫,我猜测着,真正的凶手在做出这起特大杀人案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案,所以弄出了这些看似不合逻辑常理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搞出来这些?”苏沫继续问我。
    “或许,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让我们知难而退,从而放弃挖掘真相吧?”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答案能够做出解释。
    “等等……”当我说完之后,苏沫轻轻蹙了蹙眉头,“疯子,如果按照你说的,犯罪嫌疑人弄出这些东西只是为了逼迫我们放弃继续追查这起案件,那应该将目标放在决策层的人身上才对,毕竟你只是一名法医。说句不好听的话,案子到底要不要继续追查,根本就不会是你能够左右的!”
    “你这样说没有错,可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结案的事情。”在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思索过这个问题了。
    “结案的事情?”苏沫轻咬着下嘴唇思索了少许,随后猛地抬起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犯罪嫌疑人之所以弄出来这些看似无法解释的事情,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尽快结案?”
    “是的!”我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犯罪嫌疑人其实很清楚一点,这起案子能否顺利地结案,关键点就在你的身上,所以才会搬出来这些非逻辑范畴内的现象来混淆你的视听,从而让你放弃向局领导陈述案件中种种不合理的事情?”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似乎就又有说不通的地方了啊?”苏沫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第一,犯罪嫌疑人是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洞悉到案件中那些疑点的?第二,他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建议翻案呢?”
    “第一点,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迎着苏沫的目光说道,“虽然我们的职责都是处理刑事案件的,但我们的身份总是有些差别的,你们是调查、取证的刑警,而我则是做尸体勘检的法医。”
    “这跟犯罪嫌疑人针对你有什么关系?”苏沫还没有彻底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犯罪嫌疑人有着缜密计划的话,在某些时候是能够欺骗你们的,但是我不会被骗过,因为我面对的是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谎的,而且只要是谋杀案的尸体,那就一定会给法医留下或多或少的线索,这就是犯罪嫌疑人针对我的第一个原因,他知道我会从尸体上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虽然你的话中有贬低我们的意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我们差点儿就着了犯罪嫌疑人的道儿,毕竟我们在明面上已经根据王群的日记做出了结案,我想这就是犯罪嫌疑人所希望的吧?”话说到此,苏沫稍稍沉默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淡淡的失落已经不见了,有着的只是好奇,“现在说说第二点吧,我要听实话。”
    “好。”我点点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实话就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的真正凶手,就是我们局里的人。”
    “什么?!”之前,无论是我说的话多么骇人听闻,苏沫始终都能保持着淡然,可是当我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不仅失声惊呼了出来,脸色更是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疯子,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如果传出去意味着什么?”苏沫很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我说话,足以想见她内心对我这番话是何等的骇然。
    “我当然知道!”看到她没有接话,我继续说道,“小沫,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断,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也是一名警察,而我在去王群家调查的时候,曾经在监控中看到了他。当时的情况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个人精通乔装打扮,更是具备很强的反刑侦能力,不然我也不会被他骗过去,从而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继续说!”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沫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那个人用窗台上垂下的绳子骗过了我,你可以说是因为他心思缜密的缘故,但我更相信这个人是了解我行事风格的,知道当电梯运行下来以后,我看到里面没人会冲到楼后面去。你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换作你当时在王群的家里,你会选择大摇大摆地乘坐电梯下来吗?”我继续反问道。
    “……我应该不会吧,毕竟那跟赌博没有什么区别,赌对了就能全身而退,可一旦没有猜中你的心思,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了?”苏沫想了一下后才说道。
    “这就是了,而且对于犯罪嫌疑人来说,那可不是普通的赌博,因为赌博输了还可以从新再来,但是他当时输了,可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选择了乘坐电梯,这说明他有着十足把握确定我会跑到楼后面去,如果不是熟悉我的人,怎么会将我的心思钻得这么透呢?”
    之前,苏沫对于我的话是充满了质疑的,但是当我将心中所想的一切说出来之后,她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终于不再表现得那么抗拒了。
    打铁要趁热,看到她不再那么坚持自己的看法了,于是我继续说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点,只有真正熟悉我、了解我的人才知道我不会放过这个案子的疑点,从而提出翻案的建议。”
    “嗯!”话说到这里,苏沫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这样来说的话,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那么你心里有没有个大致的猜测,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曾经试着分析过谁有这种可能,不过并没有得出一个方向性的结论,所以我才打算去火葬场看一看,保不齐能找到什么提示性的线索。”
    “你怎么知道火葬场那里一定藏着线索?”看来苏沫还是不赞同我过去。
    “因为,犯罪嫌疑人希望我过去。”我把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明白一点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沫又紧张了起来。
    “刚才我跟你说过,犯罪嫌疑人既然能从窗台上甩下来一根绳子,那说明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暗中继续调查这起案件了,那么现在他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第一,弄出来更多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继续消磨着我们的耐心,一直到我们无法承受那种压力主动放弃调查。第二……”
    其实我并不想将第二点说出来,不过我知道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以后,不说清楚苏沫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只能说道:“第二,就是杀了我!”
    “你说什么?”这句话说完之后,我看到苏沫猛地打了一个趔趄,当她扶着墙再次站稳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了,望着我的目光里面更是充斥着深深的担忧。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只有我不明不白地死了,这起案子才有可能会终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带着苦笑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诅咒自己。
    “疯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苏沫说着,已经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沫,你不要着急,我没有遇到危险,真的没有。”我想到了苏沫会在这句话后有所反应,可我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双手把我胳膊掐得生疼。
    “你没骗我?”她还是不相信。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我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再说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啊!”我只能继续安抚着她。苏沫在我胸口使劲儿捶了两下,随后说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犯罪嫌疑人会杀了你?你在查案的过程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小沫,你先听我说完。”早知道苏沫反应如此强烈,我就不说那句话了,不过这会儿我只能尽力打消她心里的疑虑,“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种种奇诡之事还不足以让我们知难而退,犯罪嫌疑人保不齐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暗中追查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白局长,请示一下该怎么办!”苏沫说完,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走。
    “小沫,你等等!”
    她这个急脾气,真是让我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只能拉住她说道:“我都说了那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就会是真的,你现在给白局长打电话,怕是师父那关都过不了吧?”我把师父搬出来,总算是把苏沫给镇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道:“电话我可以不打,但是案子你也不要再查了,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
    “苏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彼此表露了心迹的缘故,总之这个时候的苏沫,让我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我心里清楚她是为我好,可凡事总得讲道理吧。而且,火葬场那里很有可能就隐藏着极为重要的线索,这个时候让我放手,还不如当初不让我调查这起案子呢。
    “许峰,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绝对不会让你置身于险地之中!”苏沫语气强硬,根本就不给我留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让你跟我一起去火葬场呢?”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只能将她也拉进来。
    “你说什么?”苏沫愣了一下。
    “我说,难道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的真相吗?如果你想知道,现在就回去穿衣服,然后跟我去火葬场。”说完,我看她无动于衷,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去的话,这起案子我就再也不管了!”
    “去,为什么不去?”苏沫说完,拉着我就往院子里面走。
    “小沫,我让你回去穿衣服,你拉着我干什么?”
    “干什么?”苏沫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把我打发回屋子,然后趁机溜走,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我!”
    “女人啊,什么时候能讲讲道理……”
    望着苏沫的背影,我忍不住苦笑了出来,这不光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更是因为我预见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想必以后再也没有人权可言了。
    苏沫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刚才的睡衣已经换成了运动服,散开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她再一次恢复成了那个干练的刑侦大队长。
    “我们走!”说实话,从心里来讲我很讨厌苏沫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可偏偏我还没有办法去反抗,于公她是刑侦一队的大队长,于私又是我的准女友大人。所以甭管我有多少苦,都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往肚子里面咽,当然在这种苦涩之中,也夹杂着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甜蜜和幸福,那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
    南城火葬场,距离师父家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不过因为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所以路上的车很少,加上每座城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有着精湛的车技,所以仅仅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这里。下车的时候我看了看表,还差二十分钟就凌晨三点了,正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候。
    出租车司机,对于我们来到这里充满了费解,不过当苏沫亮出警官证和手枪的时候,他将想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一脚油门下去就从我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了。
    “疯子,还愣着干什么,过去敲门啊!”苏沫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完全忽略他人的感受。
    “小沫,你确定我们要敲门进去?”
    “怎么了,不敲门难道撬门闯进去?”
    她的话,让我忍不住发出了苦笑:“大姐,我们是暗中查案的,你又是警官证,又是手枪的,现在还要我去敲门,真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是警察啊?”
    切,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苏沫白了我一眼,压着声音说道,“你只看到我亮出了警官证和手枪,却没有看到我特意让司机打的发票,更不知道我已经将司机所属的公司和他的工号记了下来,并且对他做出了暗示,不要将我们来到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如果他胆敢把我们来过的事情宣扬出去,那我就只能把他请回警局了,还有你以为我真的是让你去敲门?我不过是看你有些紧张,加上这里是火葬场,所以想缓和一下气氛罢了!在你心里嘲笑我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翻墙地点,就是那根电线杆子,距离火葬场的围墙有一米二左右的距离,凭借那东西我们可以攀登到这面四米左右的高墙上面。”
    “你……”
    苏沫当初升任大队长的时候,曾经引起过很多人的非议,不过最终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这其中就包括我。但关于苏沫能力的问题,我更多还是听说来的,毕竟我的工作更多是在解剖室里完成的,不可能跟其他的同事一样经常跟她梳理、调查案情,接触得那么多。所以,对于局里盛传苏沫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我多少还是揣着些保留看法的,可现在我不会再这样想了,她的确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本事。至少,她很轻易地解决了我们有可能暴露的问题,更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进入火葬场之中的办法。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苏沫催促了我一句。
    “小沫,你跟我说句实话,白局长之所以决定让我们重新调查这起案子,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我提出的那些不合理的地方?”通过刚才的这些细节,我可以肯定我一直都低估了苏沫,尽管我们已经熟悉到了初步确定了恋爱关系的程度。我相信当初我提出的那些疑点,其实苏沫早就掌握了,换句话说其实她比我更清楚结案是不合理的,因此我有理由相信,白局长允许我们暗中调查不是因为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对于我提出的这个问题,苏沫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就像早知道我会这样问一样。
    “当然是真话!”我这个人大的本事没有,臭毛病却是有着一堆,其中一点就是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对我撒谎,当然我与人的交往当中,也都是以诚相待的。
    “真话就是,的确是因为你!”苏沫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我,脸上流露出来的是真诚,这一点我是不会看错的,换言之她并没有骗我。“但我相信你早就洞悉到了那些疑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我推到白局长面前呢?”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无论怎么说苏沫都是大队长,如果她去质疑案情,分量会重得多。
    “因为,当时我的确是希望就此结案的。”
    “为什么?”
    苏沫除了脾气火暴一些之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非常善良、正直的,既然她有着这种宝贵的品质,为什么会赞成一桩疑点重重的案子结案呢?“疯子,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给你解释清楚,等到这起案子真正完结的时候,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将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只是希望这起案子结案,还是说每一起案子都尽快结案?”这个问题我必须要搞清楚,如果单纯是这一起案子,那说明苏沫或许有着某种苦衷,可如果每一起案子都是这样打马虎眼,那她的职业操守就有待商榷了。真是那样的话,我只能理解为她办理案子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我问出来之后,苏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轻轻地说道:“我可以跟你保证,只是这一起案子!”笑了笑之后,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疯子,你还记得爷爷一直念叨的那句话吗?”
    “哪一句?”
    “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活人和死人,还有……”
    “就是这句!”苏沫轻轻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没有明白!”苏沫冷不丁提起了这句话,让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师父没有说完的后半句,真的藏着某些可怕的隐情?
    “这句话的具体意思,还是等爷爷从部里回来之后你问他吧,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有些现象你可以不相信,但并不能说就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你支持结案的理由?”很显然苏沫并没有将话说明,不过我还是窥透了其中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口中的“现象”两字所指的就是那些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种种迹象了。只是这种现象真的存在吗?难道,这起案件之中真的夹杂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还有,苏沫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然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没有支持结案!”在我沉思的时候,苏沫的话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支持过结案,我只是说不反对,这两者之间是有着本质性区别的。
    “为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苏沫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沫咬着下嘴唇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说道:“如果你没有了解我的过去,就无法体会我在面对这起案子时的恐惧和纠结,而且我怕有更多的人死去。”当苏沫说完之后,我也沉默了下来,我在思索着苏沫到底经历过什么,能够让一向坚强的她,身陷到恐惧的包围之中,甚至于不惜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对结案一事做出了不管不问的态度。还有,她那句害怕更多的人死去,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通过苏沫的话,我能够对她所经历的事情做出一个大致的猜测,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应该是发生过一起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并且导致了不止一人的死亡。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完全是因为这起案子的特殊性,充满了种种不似人为的痕迹,这些东西将苏沫噩梦般的记忆给唤醒了,所以她才会明知道案情值得推敲的地方有很多,却依旧对结案无动于衷。那么,当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小沫,你能不能……”
    “疯子!”我的话刚刚说出口,已经被苏沫给打断了,“我说过,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在我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都说再坚强的女人,其实内心都是柔弱的,这句话诚然不假,通过苏沫的语气以及表露出的神情,我可以断定她也有脆弱的那一面,也是需要人来关怀呵护的。
    “既然你有着那么多的顾虑,为什么还要帮我去说服白局长继续追查这起案子呢,难道你就不怕我发生危险?”我并不是怀疑苏沫,而是我觉得这里充满了矛盾。
    “疯子,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苏沫盯着我的眼睛。
    “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毕竟我认识苏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平时她总是欺负我,可我绝对不相信她会对我有任何不良的居心。
    “我之所以去说服白局长,是因为我很了解你,就算是白局长不同意重新调查此案,你依旧是不会放弃的,可那样一来你就太过于被动了。没有局里的支持,你孤身一人调查这么大的一起案件,无论是我还是爷爷,都是放心不下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帮你争取到白局长的支持,至少我和雷局能够尽最大可能帮助你、保护你!”
    “谢谢你,小沫!”在我的记忆里面,这是我第一次跟苏沫说“谢谢”,而且说得如此真诚。因为我真的没有想到,苏沫之所以去说服白局长,其根由是出于对我安全的考量。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我的一点私心!”
    “什么私心?”苏沫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矛盾和谜题之中,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够帮我解开。”
    “为什么是我?”
    “首先,你的头脑更富有逻辑性,这起案件当中的每个疑点你几乎都罗列出来了;其次,你是一名法医,长期跟尸体打交道胆子会更大一些;最后,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理应为我出头。”苏沫一口气给我说出了三条理由来,可偏偏不管是哪一条,我都没有办法做出反驳,只能认命地叹口气:“那你所说的矛盾和谜题又指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那些不能用常规判断的现象究竟是如何造成的?”苏沫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的话,最终还是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她一定经历过什么恐怖难忘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给她的影响非常大,不然不会一直纠缠在心里面。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证实?”这是我的心里话,从案发到现在,我虽然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但至今我都弄不清楚,我们所看到的种种非常理的现象是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只要你查清楚这起案子,就等同于给了我答案!”苏沫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朝着那根电线杆子走了过去。
    “我懂了!”
    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苏沫的初衷了,因为这起案件到目前为止也是充斥着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苏沫想要的就是一个真相,从而来重塑她迷茫,甚至是残缺的世界观。话都说明白了之后,我们之间存在的那层隔膜也在瞬间消融了,所以当我追过去的时候,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全部心思放在案情上面了。
    但愿,在火葬场能够有所发现吧!
    今晚更新结束,明天十点继续约……
    不好意思,准备天涯的访谈,稍微晚了一些,现在就更新
    火葬场,对于普通人来说总是颇为不祥的。因为这里是烧尸体的地方,阴气很重,难免会给人带来一些负面的心理方面的影响。或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或许是苏沫刚才的那番话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当我爬上高墙,望向那偌大的火葬场的时候,后背竟隐隐泛起了一些寒意。
    火葬场一般都是建在相对荒僻的地方,根据《火葬场卫生防护距离标准》和《殡仪馆建筑设计规范》的相关规定,设有火化间的殡仪馆应建在离居民区最少两公里以外的地方,且处于当地常年主导风向的下风侧,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有利于排水和空气的扩散,不至于影响到人的生活。但真的放到现实里面,火葬场距离居民区通常都会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件需要避讳的事情,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火葬场,都是由灵堂、停尸间、殓尸房以及火化间构成的,所以我们必须做出一个大致的猜测,朱强的尸体会在什么地方,以我的推断应该是放在停尸间的冰柜里面。
    不过苏沫却不这样认为:“我猜测着应该是在殓尸房。”
    “为什么这样说?”
    “根据你之前的话做出的推断,如果幕后凶手真的是我们身边的人,并且已经知道我们在重新调查这起案件了,那他肯定会尽快将朱强火化。所以,朱强只存在于两个地方,要么已经被火化装入骨灰盒摆在了灵堂等待着亲人‘接走’,要么已经在殓尸房整理好了妆容,等待着火化!”
    “那就听你的,我们去殓尸房!”苏沫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的,幕后真凶之所以杀死朱强,无非就是怕他走漏风声,顺之推测下去,那么他很有可能也会尽快将朱强的尸体给处理掉。从而,将有价值的线索给销毁!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不牵涉亲人的过世,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想来这种地方,所以火葬场并不会采取太过严格的安保措施。
    当然,白天还是有保安的,毕竟很多人在面对亲人遗体的时候,往往都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这个时候就需要拦阻,甚至是加以驱逐了。安保措施的简陋,为我们行事大开了方便之门,不过同样也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烧死人的地方,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凌晨。而这,让我和苏沫都显得有些紧张。
    殓尸房,是为尸体整理妆容的地方,尸体从停尸间推出来火化之前,一般都会由入殓师来穿衣、打扮,在民间的殡葬文化之中,这也是对于死者尊重的一种体现。南城火葬场我没有来过,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们寻找到殓尸房的阻碍,因为大多时候殓尸房都是紧挨着火化间的,而火化间通常都有一个醒目的标志,那就是烟囱。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所以整座火葬场都是漆黑一片,为了避免惊醒门卫,我跟苏沫根本不敢使用任何照明工具,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
    “疯子,应该就是这间了!”黑灯瞎火地转了半天,我们终于顺着烟囱的指引来到一间屋子的门前。
    “门是锁着的,怎么办?”我拧了一下门锁,转不动。
    “还能怎么办,打开呗!”
    苏沫说着把我推到了旁边,示意我用外套把手机光亮做出遮挡的同时,也从腰上取下了一串钥匙,随后对准锁眼捣鼓了几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你还会开锁?”苏沫这手,多少让我有些意外。
    “如果你多参加几次省厅的集训,别说普通的门锁,保险柜你都能打开!”苏沫说着,示意我把脚步放轻一些,随后率先走了进去。当我跟随苏沫走进去将门关上之后,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回荡在耳畔的只有她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我有这种感觉,苏沫当然也有,而且更加紧张,不然她不会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小沫,你不要这么紧张,其实如果你做几年法医就会明白,死人是最不可怕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尽力帮她舒缓着这种紧张感。
    “就是有你我才紧张!”现在我们已经拐了个弯,所以我就掏出了手电,只要用外套裹住是不会被外面所察觉的。虽然手电的光不是很明亮,但我还是清晰地看到苏沫在说话的时候,白了我一眼。这一眼以及这句话,都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总是能遇到这些非常理逻辑能解决的事儿啊,但愿别被我给说中了!”苏沫说着,狠狠地掐了掐我的手。
    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她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从马向阳死亡之后,我就接连遇到奇诡难解的事情,而其他的人,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她的这句话也给我提了醒,保不齐这黑暗寂静的殓尸房里面,就藏着幕后的那个真凶,所以在一步步向前走的时候,我也谨慎地留意着四周。
    庆幸的是,一直到我们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更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动静。
    “这个人就是朱强?”
    在我的面前,此时平放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一块白帐子,由于白账子并没有将头遮住,所以凭借手电的光芒,我能清晰地看清楚这人的长相。他看起来有些清瘦,两侧的脸颊都是微微凹陷进去的,浓浓的眉毛以及薄薄的嘴唇,被进行过精心的整理,乍然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当初我曾经看过他的照片,所以能肯定他就是朱强,现在开始你的工作吧!”苏沫说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随后将手电拿了过去。
    “嗯!”我点点头之后,从裤兜儿里面掏出了一副手套,示意苏沫把手电照得近一些,轻轻地掰开了朱强的嘴巴,我首先要确认的,就是他的死亡方式,跟王群是不是一致的。
    当我将朱强的嘴巴掰开,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即便是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头发!正如我之前猜想的一样,在朱强的喉咙里面,我看到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头发,而且从长度来看是属于女人的。
    “真的是喉咙里面长出头发导致的死亡?”看到这团头发的时候,苏沫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不尽然!”我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讲?”
    “你看!”我将手伸进朱强的嘴里,扯出来了几根头发说道,“朱强的死亡,八成是头发堵住呼吸道所导致的,但这头发可不一定就是长出来的。”说着,我指了指头发的两端:“小沫,我们现在不妨做个假设,假设这头发是能够生长的,那么为什么在这些头发上我们看不到发根呢?”
    “是啊,如果是生长的话,应该有发根才对啊?”苏沫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没有直接给出她答案,而是继续说道:“你看,这一端整体参差不齐并且带有分叉,所以可以肯定这就是发梢,可是你再看这一端呢?”
    “是整齐的!”苏沫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错!”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通常来说,无论人对头发做多么精细的呵护,都没有可能完全杜绝分叉的出现,这也是我们将这一端认定是发梢的凭证。这一端是发梢,那也就意味着另外一端是发根,可既然是发根,那就应该有毛囊的存在才对,然而事实上并没有,所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这些头发是被人为剪断的!”苏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相当笃定。
    “聪明!”我朝着她竖了竖大拇指,“一根头发没有毛囊,或许是刚刚被我拉扯断了,但是这些都没有,而且断得都很整齐,那就只能是被人剪断的了。”“你看,是不是这样?”说着,我已经将剩下的头发全给扯了出来,跟我手中的这些一样,头发的一端是有着分叉的,另外一端则是很整齐的断茬。
    “这意味着什么呢?”苏沫皱了皱眉头。
    “意味着……”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我顿住了,这不是说我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而是我不知道自己猜测得是不是正确,权衡再三我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如果我的推断正确,这些头发是被人塞进来的,而且是在朱强死亡以后。”
    “死亡以后?”苏沫惊了一下。
    “是的,死亡以后!”我点点头,“之前我曾经说过,在看守所的录像里面,我看到朱强抓着脖子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的尸检报告是徐睿做的,所以我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受不了急性心肌梗死带来的痛苦从而发出的呼喊。但是刘长河的话给了我提醒,他说更像是喉咙里面卡住了什么东西,也正是凭借他的这句话,我反复观看了几遍录像,随后从朱强死亡的地方提取到了一根头发。也正是这根头发的出现,将我们的视线引到了火葬场。正如我们之前假设的,如果这些头发真的是生长出来的,那么跟王群死亡时一样,当用力向外撕扯的时候,一定会带出来血肉才对。可你看我手里的头发,可有半点儿皮肉组织?”
    “没有!”苏沫摇摇头。
    “而且头发如果真的是生长着的,那么一定是杂乱无章的,毕竟谁的头发都不可能朝着一个方向生长。但你看我手里面的,全部都是朝着右侧呈现出螺旋状的,这又说明了什么呢?”我继续引导着苏沫。
    “说明……”苏沫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说明这是人为的!”
    “不错!”我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嫌疑人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准备要毁灭证据。根据我在录像中看到的东西,再结合王群的诡异死亡,我们可以相信,他们的死亡的确是因为头发堵住了呼吸道导致的窒息。但为什么王群口中的头发是带着他的皮肉组织的,朱强却没有呢?”
    “为什么?”苏沫正在认真地聆听我的推理,好奇地问道。
    “因为时间!”
    “因为时间?”苏沫蹙了蹙眉头,沉思了片刻之后,依旧有些费解,“疯子,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毕竟我不是法医,没有办法根据尸体做出确切的推断和猜想。”
    “好!”我点点头说道,“我想你应该记得,当我们得知王群死亡之后,我们在第一时间抵达了医院,随后我从他的嘴巴里面取出了连带着皮肉组织的头发。但是朱强不同,朱强是在死亡了二十四小时以后被我们发现的,所以我才会说,他嘴里的头发上面没有皮肉组织,完全是因为死亡时间过长的原因。”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归根结底你是说,无论王群还是朱强,他们嘴里的头发都是人为的,之所以有的粘连着皮肉,有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完全是因为案发时间的长短。”
    “对,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点点头。
    “可这个时间,又意味着什么呢?”苏沫想不通的这一点,我在心中早已经反复推敲过了,所以直接说道:“意味着时间短的话,我们不会发现线索,可时间一长纸就包不住火了!”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皱着眉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些头发是没有毛囊存在的,为什么拉扯出来之后没有皮肉组织的粘连!”
    “如果……”苏沫将手电照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是说如果这些头发没有如王群嘴里的那样扎根呢,而就是这样团在一起卡在了他的喉咙里面呢?”
    “嘶……”这句话,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从某种意义上就能排除人为的了,只是这样可能吗?”
    之前的所有假设,都是在我们猜想人为的基础上进行的,可如果真的退一步去想,将朱强口中出现头发归结为超出自然逻辑范畴外的事件的话,似乎所有的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当然,除了一点之外,那就是头发真的能自己动吗?
    就在我们陷入沉默的时候,房门那里突然涌入了一阵风,我感受到了这股风,苏沫当然也感受到了,所以她在受惊的同时,把手电也照了过去。可就是这一照,让我后背顿时就冒起了寒气,苏沫抓着我胳膊的手,更是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因为我们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手电光照射的地方,距离我们有三四米的距离,那里的地面上有着一片黑漆漆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铺在地上的头发。头发,一直都是这起案件关键性的东西,无论是马向阳,还是王群,抑或是我们身侧的朱强,他们的死亡都跟头发有着脱不掉的干系,所以乍然看到门外也出现了头发,我们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当然,如果仅仅是头发,还不足以将我们吓成这个样子,关键在于这些头发并不是静止铺落在地上的,而是在游动着的,就像是一条条蛇一样。
    我没有眼花,更没有形容错误,那些头发就是游动着的。
    “疯子,我怕……”苏沫可是刑侦一队的大队长,而且各种案子都是冲在一线的,我跟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来就没有听到她说过一个“怕”字,可是现在她怕了。最初,她的手是死死掐着我的胳膊的,但是到了现在,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我身上了,如果不是我手中还拿着头发,她怕是早已经钻到我的怀里面了。她怕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诡异的场景,如此清楚地呈现在眼前,我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还能继续保持着冷静和淡定,而且还有两点尤为关键。第一,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第二,现在的地点是火葬场的殓尸房!
    “小沫,你不要怕,有我呢,头发应该是风吹的!”这个时候就算我已经尿了裤子,也得硬生生地撑着才行,所以我狠狠吞下了两口唾沫,随后绞尽脑汁想着用科学的因素来解释眼前诡异的一幕。
    “不,不是风!”苏沫使劲儿甩着头,语气中夹杂着满满的骇然说道,“疯子你看,如果是风的话,吹到墙边就应该停住了才对,可是你看那些头发,顺着墙壁爬上去了……”我刚才在安抚着苏沫,所以目光暂时从那些头发上面挪开了,而当我听到她这句话再看过去的时候,身体顿时就颤了一下,连腿都是有了一些发软。
    苏沫说得没错,当那些头发到了墙根之后,并没有停止游动,而是向着上面爬了去,那种景象就像是墙壁是空的,里面蹲着一个散开头发的女人,正在缓缓地站起来一样。
    “疯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好不好?”到了现在,苏沫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
    “好!”
    通过在火葬场围墙外面的那些对话,我可以肯定苏沫在成长的过程中,曾经遭遇过某种可怕的事情,所以我能理解她突然表现出的脆弱。当然,我自己也被吓坏了!之前,我虽然经历了不止一件诡异的事情,可我都能找到借口来劝说自己,比如我洗澡的时候,可能是出现了幻觉,比如解剖室的小手脚印,可以说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但从我在看守所看到马桶里的手,以及水箱里面冲出来的血一样的东西之后,我的心已经开始了动摇,而此时看到眼前这悚然的一幕后,我几乎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存在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些向着墙壁上面游动的头发?
    “小沫,你把手电给我,我这就带你离开!”
    我从苏沫手中拿过手电并不仅仅是为了能更快带着她离开这里,更是因为我的心里还藏着一个侥幸,我想看看头发之所以游动到墙上面,是不是有着人为的因素存在。比如,上面拴着绳子之类的……
    可事实却让我大失所望,当刺目的手电光照射过去的时候,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洁白如洗的墙壁,以及不断扭动着向上面爬去的乌黑长发。
    “疯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看到我依旧没有逃离这里的迹象,苏沫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你等我一下,等我确认一件事情之后,马上带你离开这里!”我之所以执意要来到火葬场,并不仅仅是为了查看朱强喉咙里面的头发,还有一点我必须弄清楚。那就是,朱强到底是不是个左撇子?
    “你还想干什么,难道非要我们都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过往的恐惧,加上现在的可怕一幕,已经将苏沫彻底推向了丧失理智的边缘。苏沫的呼喊声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我已经将手伸进了盖在朱强身上的白帐子里面,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左手,摸了几下之后便撤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称性,这一点在人的身上就有着很好的体现,如果将成双的东西做出精确的对比,你会发现无论是双腿还是双手,抑或是眼睛、耳朵,其实都是有着细微差别的。凭借这些细微的差别,我们通常能够窥见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比如,有些人每次走路都会先迈出左腿,有些人打电话总是用固定的一个耳朵。又比如,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更依靠左手。两只手使用的频率不同,也就导致手上的茧子是不等量的,所以我才会摸朱强的手,我就是要弄清楚,他在生活之中到底是不是个左撇子。从而来推定,切割刘云他们头皮的医生,到底是不是他。
    事实证明我之前的猜想都是对的,因为他的左手上面,有着很容易触摸到的茧子,尤其是中指第二关节那里显得很厚重,应该是常年握笔形成的。医生,有两样东西是离不开的,一个是手术刀,第二个就是笔,所以我能确定朱强就是个左撇子,刘云她们的头皮,八成就是他做的切割。
    茧子我摸到了,而且我也确定了朱强是个左撇子,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我给忽略掉了一样,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先更这些,下午更新可能会早点儿,也可能会晚点儿,大家谅解哈。
    等不及的也可以先去天涯文学那边看,烧脑悬疑大作:判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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