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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第30页] |
| 作者:南方的梦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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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啊你,气雾剂带身上没?”胡悦问。 许纬帮忙扶住冯明雁,示意郭爱英把她那半瓶矿泉水拿来,冯明雁喝了好几口水,才稍稍有些好转。 “没……放在我住的旅馆里。”冯明雁回答。 “那怎么办,送她回去?”胡悦没了主意,问丁克。 “行,你送她一下吧。”丁克知道,哮喘发作有时也会比较危险。 “那跟我走吧,许纬你扶她到车上。”胡悦说。 当许纬慢慢将冯明雁扶起身时,冯明雁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她一眼望向盒中的木梳子,以恳求般的语气问:“我能不能把这盒木梳子带走?” “为什么?”胡悦一愣。 “盒子是我家菁菁的,我要带走它,替她保管,我真的好想菁菁……” “想得美,这盒子里的东西很危险,而且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物证,怎么能让你拿走。”胡悦说。 “可这些木梳子都是我家的啊,你们手里不是已经有了好几把木梳子了嘛,求求你们了,这些给我吧,如果被你们把木梳子统统拿走了,菁菁肯定会生气的。”冯明雁话声软绵绵的,但语气非常坚定。说话时她的手也一直没离开胸口,说完又咳嗽了几声。 丁克看出冯明雁还是非常难受,只好点点头答应说:“算了算了,让她拿走吧。” “你疯了?让她拿走?”胡悦诧异道。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这些梳子对我们而言没有多少价值,梳子不是关键。”丁克说。 胡悦想了想,觉得丁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那走。”胡悦摆摆手。 冯明雁的眼神依旧十分迷离,只低头说了声谢谢。 由许纬搀扶冯明雁,胡悦带路,他们很快到楼下。冯明雁还是不停喘气,脸色发白,胡悦看了眼问:“你撑得住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冯明雁摇摇头回答:“不要不要,用一下气雾剂就好了。哎……没办法,身体一直不行,老是生这个病,那个病。” 胡悦没心思听冯明雁唠叨,直问:“你要我开车送你还是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我自己坐车吧,你们送我到大路上就行。” “要不还是我们送你吧?你看你这样哪行。”许纬关切地说。 “真的不用,我住的旅馆离这边近。”冯明雁勉强露出笑容。 胡悦心想:那样倒给我们省掉了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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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悦和许纬立即陪冯明雁走到大街上,替冯明雁拦了辆计程车。 冯明雁临上车前,许纬还是不大放心,便跟冯明雁互留了手机号码,还让冯明雁一有事就打她电话。 冯明雁捧着一盒子红木梳,坐进计程车,就此离去了。 “不会有问题吧?”许纬略显担心。 “谁知道,反正是她自己要求的。”胡悦冷笑一声。 送走冯明雁后,两人又回到乔菁住所,丁克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胡悦不仅笑问:“大侦探,你在想什么?” “我刚把整件事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丁克皱着眉说。 “哎……慢慢想吧,不对劲的地方可多了。”胡悦伸了个懒腰。 “你们不觉得这房间,还有冯明雁的神态都很古怪?”丁克问。 “是啊,我也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这房子,心跳得特别厉害。”郭爱英说。 胡悦瞄了眼郭爱英,心里在发笑:你那么胆小的一个人,说的话就算了吧。 “嗯,我总感觉,这房间里有些东西,是我们还没查清楚的。一会我们还得好好找找。”丁克说。 “对啦,刚你们俩送那女人下楼的时候,我们又有新发现。”隆哥说。 “什么发现?”许纬问。 “那些报纸啊!我们仔细看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内容,发现乔菁收藏的新闻许多和红木梳杀人的事件有关,还有些用红笔圈了出来。” “红木梳杀人的事件?那不是她自己干的吗?”胡悦疑问。 “对啊!没错啊!” “这说明一点……”丁克替隆哥回答,“乔菁一直在关注这些自杀案的相关信息,尤其是警方调查的进展情况。” “那是为什么呢?她怕警察查她吗?”许纬问。 “如果警察真想查她的话,早就找上门了。只不过因为迟迟无法建立起红木梳和自杀案间的关联性,所以才没有行动。”胡悦解释。 “说实话,我认为不是。她应该不怕警察来查,她心里清楚她所策划的自杀案天衣无缝,警方是不可能接受灵异方面的论点的。”丁克回道。 “那她目的是……”许纬满脸疑惑。 “我不知道,也可能她在策划其他阴谋吧。”丁克再次眉头紧锁。 议论间,郭爱英忽地用鼻子嗅了嗅,问:“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丁克也闻了闻,说:“还真有,好像是股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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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爱英和丁克一说,其他人也相继闻到了这股血腥味。 “怪了,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没闻到啊。”胡悦说。 “哪来的血腥味啊,这房子真你妈邪门!”隆哥骂了句。 五个人开始搜寻,只为找到散发出血腥味的源头。 可惜把房子找了个遍,没有任何收获。 “应该不是在常规的地方。”丁克说。 随即他们尝试找一些死角,包括外墙和二楼过道。而在此期间,血腥味越来越重,已经非常明显。 胡悦甚至趴在地上用鼻子嗅闻,闻了会,他就手指着卧室床前的地板大叫:“这里!” 其他人赶紧凑过去,丁克同样趴地上闻了闻,点点头说:“就这,绝对没错!” “可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许纬说。 “等等,我看看。”丁克边说,边仔细用手拨弄地板,忽然,他的神情一阵激动,好像抓住了某样关键东西,一下把一块四四方方的地板掀了起来。 他们才发现,卧室里的地板原来可以掀起来,而且掀起来的那块地板和另外几块地板也有所相连,几块地板被连成了一串。 地板下是另一个狭小空间,面积跟一副棺材差不多,这时他们看到,狭小的空间内,有一双看似女人的脚,脚上还穿着鲜红色的高跟鞋。 丁克极度震惊,他忙将一连串地板全都掀开,一个惨不忍睹的画面,赫然显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地板“棺材”内端端正正地躺了一具女尸,女尸脸上以及其他看得到肌肤的地方有大面积的烧伤痕迹,尤其是女尸的脸部,活像无数蛆虫粘在她脸上一样,显得既丑陋又恶心。女尸身穿红色连衣裙,算上高跟鞋,她的穿着全部为红色。而最关键的地方,是她腹部插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许纬等人都非常眼熟,正是在乔家地窖发现的那种法器! 法器所插的女尸腹部,鲜血缓缓流淌,跟女尸的红色连衣裙混在一块,颜色几乎相同。不用说也知道,这就是血腥味的源头。 郭爱英惊呼了声,不敢再看。许纬强行忍住恐惧,但被扑面的血腥味刺激得异常难受。 丁克和胡悦办案经验都算得上丰富,也见过不少残忍场面,但当见到这具女尸时,还是流露出一阵恶感。 “你猜这女人是谁?”胡悦故意问。 “还用猜么,满身的烧伤疤痕,还有她的脸,跟在地窖里我们看到的照片基本一样。”丁克说。 “是啊,乔菁的尸体,怎么被藏在地板下啊!”许纬叹道。 “尸体藏在地板下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丁克说着伸手探了探乔菁尸身的颈部,又沾了点她腹部流出的血,“她才刚死不久啊,怎么可能呢?” 胡悦也用手摸摸乔菁尸身的额头,说:“对,她的体温还没下降。” “我们来这里大概多久了?”丁克问。 胡悦看了眼手表,说:“从进门开始算的话,大概四十多分钟吧,但如果从我们到楼下开始算起,已经十足有一个小时了……” “可她才刚死,总不会有人当着我们面把一个藏在地板下的人杀了吧?你们再看她手势,她的两只手是紧紧握住那把法器的……”丁克喃喃说。 “对!自杀的,毫无疑问!”胡悦下论断。 “应该就在几分钟前,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因为我们才刚闻到血腥味。”丁克说。 经胡悦和丁克一顿分析,许纬等人觉得异常恐怖,试想当他们进入房间时,乔菁还活着躺在地板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悄悄自杀了,而且还用的那种和地窖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法器。 “她是故意的。”沉默了半晌,丁克说。 “故意的?”胡悦问。 “故意等我们进来以后,她再自杀,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肯定跟她手里的那把法器有关。另外还有件事,你看她全身只有腹部的伤口,腹部不属于致命部位,这你也懂,伤口虽然流出很多血,也不至于让她马上就死,但她却死得好快,所以又是一个疑问。” “要么……她死前服药了?”胡悦猜测。 “那得等尸检后才知道了。可假如服药的话,她干嘛多此一举,腹部再插个东西进去呢,嫌不够痛苦吗?” 说完这句,丁克又缓缓蹲下身,他两眼盯住乔菁惨不忍睹的面容。此时乔菁的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丁克紧皱眉头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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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管她想做什么,反正一切结束了,人都死了,我们也不用查喽。”隆哥说。 “不一定。”胡悦说。 “不一定?大哥,她是自杀的,凶手死了,我们还查个毛啊!” “话不能这样说,还有许许多多事没解释清楚呢。”许纬说。 “对!她当年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一个人住这,还有她杀那些女人的动机,另外她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在我们进她房子的时候自杀,都是疑点。”胡悦说。 “何况她并不是一般的自杀,她穿的一身鲜红的衣服,那把法器,该怎么解释?”丁克补充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隆哥,隆哥不禁紧张起来。 “你们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隆哥大声说。 “怎么办,报警吗?”胡悦转而问丁克。 “先等等吧,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丁克又把乔菁上下打量一遍,当他的视线移到乔菁脚上时,忽然人像着了魔一样怔住了。 乔菁的脚上穿了一双与她连衣裙颜色相近的红色高跟鞋,从尺寸判断,乔菁的脚并不大,也是小脚型女人。 “她的脚……她的脚……怎么那么小……”丁克吞吞吐吐地说。 “脚小有什么问题?”胡悦疑惑。 “不对啊!”丁克的表情异常复杂。 “哪里不对,你说啊!”隆哥催促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乔家找到的两双棉鞋?”丁克问。 其他人纷纷表示记得,许纬印象最深,形容道:“两双都是红色的女式棉鞋,一双大一双小,看上去挺旧了,被穿了很久的样子。” “对!问题就在这,一双大一双小!按理说,乔家总共四口人,乔菁的爸爸和哥哥,还有她后妈冯明雁。原本那两双鞋肯定是乔菁和冯明雁穿的,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乔菁的亲妈去世太久了,绝对不会是她的,再说他们家也不可能把死人的东西留着随便放在外面。所以当我见到冯明雁时,我第一时间就留意了她的脚,你们也知道,冯明雁是个小巧的女人,她的脚很小,但现在,你们看!乔菁的脚同样很小,看上去跟冯明雁的脚差不多大,这样的话……乔家那双大一号的棉鞋,是谁穿的呢?” 经丁克提醒,其他人都认识到了整件事中的矛盾之处。 胡悦也说:“是啊,这是个问题啊!” “难道说,乔家还有另一个女人,比如他们找的保姆,佣人啊之类的?”隆哥问。 “不可能!我们跟不止一个人打听过,乔家总共只有四口人,再说了,像那种农村家庭,怎么会想到请保姆。”丁克否定道。 “要是另一双棉鞋比她们脚还小的话,倒可以推测是乔菁小时候穿的,但问题另一双棉鞋要比她们的脚大得多,就解释不通了。”胡悦说。 “还有乔家的那面梳妆镜,真的是乔菁在用么?”丁克喃喃问。 “梳妆镜?”许纬一下回想起那面破碎的镜子。 “我想到了一些事,并且有个大胆的猜测。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冯明雁刚才跟我们说,那些红梳子,全部都是乔菁的哥哥乔冉买的?”丁克问。 “记得!”许纬很肯定地回答。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她哥帮她爸一块欺负她,怎么还会好心帮她买梳子,一买还买这么多把。”胡悦说。 “帮她买梳子的用意,可能……” 丁克一句话没说完,郭爱英便打断道:“你们等等!其实……我们刚才闻到血腥味再一起找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就在客厅橱柜里。” “什么?”丁克急问。 “一张照片。” 丁克等人这才注意到,郭爱英手中拿着张照片。原来郭爱英一直想说这件事,只是因为乔菁尸体的突然出现显得太震撼,找不到说话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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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克接过照片,看到照片里是个男人,留了一头过肩长发,戴副眼镜,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穿一件粉色的T恤,下身是牛仔裤。在他身后,正是湘潭村乔家的那间老房。 当见照片,所有人的心头尽皆浮现一个疑问:这是谁? 丁克却有了答案。 “这个男的,应该是乔冉。” 胡悦深表认同,点头道:“是的,仔细看五官的话,你们会发现他和乔菁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 “但这个男的……”许纬紧皱眉头,有些话想说又不知怎么说。 “是不是看着很不舒服?”丁克问许纬。 许纬嗯了声。 “就是,一个大男人穿成那样,还留长发,说实话,有点恶心。”郭爱英说。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丁克的神情异常严肃,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手中的照片,“你们看这男人的脚,再想想那双红色的大棉鞋。” 其他人立即注意乔冉的脚,照片里乔冉脚上穿的是双普通凉鞋,但从尺寸来看,明显要比乔菁和冯明雁的脚大不少。 “感觉他穿那双大棉鞋挺合适啊,你的意思,那双大棉鞋是乔冉穿的?可乔冉是男的,他穿女人的鞋干嘛呢?”郭爱英问。 “是啊……他穿女人的鞋干嘛呢?”丁克忽然一下显得很茫然。 “难不成,乔冉是那种男的?”胡悦问。 “哪种啊?”隆哥大声问。 “阿隆同志!你算见多识广了,这都不知道吗?”胡悦拍拍隆哥肩膀,“同志!” 胡悦故意把“同志”两字说得很重,隆哥才明白,说:“靠,我懂了!” “也不一定。”丁克冷不防冒出一句。 “哪不一定啊?” “有种男人,他跟同性恋的那类男人不一样,他比他们的需求要更迫切,也更投入,我觉得乔冉就是这种人,我甚至觉得他应该没有找过其他男人,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只不过对成为女人充满幻想。” 丁克的话让所有人感到惊愕,许纬缓了缓说:“怪不得……乔冉要买那些红梳子,还有那面梳妆镜,原来不是给乔菁用的,他是给自己买的,说不定……” “是的,他可能经常装扮成女人,化个妆,在镜子前梳头……” 丁克想象那副画面,深更半夜,一个高高瘦瘦,面相斯文的男人穿一身鲜红服饰,搭配红色的口红,红色的眼妆,红色的木梳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头,获得的满足感,令他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容。想着想着,丁克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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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乔冉早死了啊!”隆哥提醒道。 “嗯,你们在地窖里发现的那具遗骸,应该是乔冉的。”胡悦说。 提到那具遗骸,许纬又回想起当时情景,一阵恐惧。 “但为什么乔冉的照片会放在这间房里呢?是乔菁为纪念她哥留下的么?也不可能啊!乔冉对她又不好,她对乔冉应该是没有感情的。”郭爱英说。 “对啊,我都迷糊了,到底住在这房子里的是乔冉还是乔菁啊?”隆哥问。 “有没有可能,是乔冉也没死,那具骸骨也不是乔冉的,然后乔冉住在这边,继续囚禁乔菁呢?”许纬猜测。 “那乔菁的尸体怎么解释?她可是在我们进到房间里后再自杀的。”胡悦说。 “会不会她受不了,所以自杀了?”许纬开始想象。 “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在我们进到房间里后自杀吗?另外还有一点,乔冉去哪了?”胡悦问。 他们分析了一通,结果都不满意,最后隆哥来了句:“等等等等!你们先慢点讨论,我们忘记一件事了,不管是乔冉还是乔菁,楼下那老家伙肯定知道啊,他上次还骗我们说楼上没人,明显是糊弄我们的,我们再找他问问不就行了?” 其他人沉默了,因为意识到隆哥提供的是个好办法。 “对呀,那老头,我记得我们问他时,他说乔菁去世很久了,楼上也没住人,他的说法有问题啊!”胡悦激动地说。 许纬和郭爱英也想起来了,他们都把这事给忘了。 “还有这事?你们怎么没和我说,那走吧,我们赶紧下楼!”丁克说。 他们很快到楼下,隆哥直接上前,先嚷嚷了几声,再用力敲了敲底楼那老人家的门,谁知门居然被他一下敲开了。原来老人家的进户门没关上。 每个人的心头立即涌起一股不安,丁克快速冲进去,顺手把灯打开,眼前的一幕,又令他们毛骨悚然。 老人僵硬地坐在躺椅上,面朝天花板,手耷拉在两旁。他的颈部,有一道不小的刀痕,血液已将他全身染红,因为房子太封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血腥味的燥热恶臭。 丁克缓缓上前,简单地检查了下尸体,回头说:“应该是在几个小时前死的,死亡时间比乔菁要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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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纬不敢再看,转过身,轻声问了句:“到底是谁做的?” 丁克先让他们离开老人家里,一方面是为保护现场,另一方面是连他都受不了房间里的难闻气味。 “现在出现两具尸体了,关键我们都不清楚他们怎么死的。”胡悦摇头叹息。 “这老头的死因简单,应该是灭口。”丁克说。 “凶手害怕他说出一些事?”胡悦问。 “嗯,刚你们也说了,之前你们跟这老头打听,他明显在糊弄你们,说明他被凶手收买了,给点钱,让这种老头说几句假话还是比较容易的。但对凶手来说这终究是个隐患,所以干脆把他解决了。” 胡悦认同丁克的推测,又问:“如果按排除法的话,凶手只可能是乔冉了吧?” “理论上是的,但实际上比较复杂。我说过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其实在我发现乔菁和冯明雁两人脚的尺寸差不多时,我就已经想到了乔冉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他的目的,小郭发现的那张照片只不过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 “你说啊!”隆哥催促。 “乔冉的目的很明确。他渴望自己是个女人,所以他喜欢把自己当女人那样看待,包括他留长发,照梳妆镜,买红梳子,穿女人棉鞋,他的行为动机全都指向这一点。然而呢,现实很残酷,从生理方面来说,他终究是个男人,正常情况绝对不会成为女人,一直到某个让他可以成为女人的机会出现!” “什么机会?”胡悦急问。 “跟那法器有关。” “那法器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在来这边的路上时,把我拍下来的法器照片发给我一个同僚看过,不是警务那一块的,是阴阳风水方面的一个人。他叫陆严,是名大学教师,比我还要懂得多,对一些灵异事件很有研究,甚至会去考证历史渊源。他告诉我说,这种法器应该是古代的产物,最少是明末清初以前的东西,多半跟灵魂附体之类的事有关。” “灵魂附体?”胡悦觉得丁克越说越玄乎。 “对,很简单,一个人的灵魂附到另一个人身上,占用另一个人的身体。一般来说,想要灵魂附体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法器基本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对目标的生平有个大致了解,然后趁目标意识比较薄弱的时候下手,比如说等目标昏迷过去。”丁克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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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兄弟,你该不是电影看多了吧?这种都信?”隆哥又喳喳呼呼问。 丁克一笑,选择沉默。 胡悦相当了解丁克,他知道丁克既然这样一说,肯定有道理。 “我觉得有可能。”许纬也说。 “连你都信啊?”隆哥愕然。 “因为他说的符合事实啊!你想,乔冉想变成女人,这一点已经确认了的,可照正常情况,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所以他得动一些歪脑筋,打算通过这种法器,附身到一个女人身上,来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女人。至于法器怎么来的,他又怎么知道方法的,我们肯定不清楚。然后对他来说,最佳的下手目标一定是他身边的女人,那么他身边的女人他对谁最了解呢?就是他亲妹妹啊!再说他亲妹妹如果不毁容的话,长相还过得去,又比较年轻,所以他找天放了把火,想趁着他妹妹昏迷的时候附身,结果……” 说到这,许纬忽然意识到某件事,显得极度惊奇,不禁捂住嘴巴。 “结果,他发现他附到他妹妹身上后……”丁克马上替许纬补充,“他妹妹的脸和身体已经被烧伤了,他很生气,直接从医院逃了出去。之后的日子,他应该过得比较痛苦,因为他虽然得到了女人身体,但这个女人身体却是残缺的,不止是行动不便,连人都没法见。所以他心里面生出强大怨气,他开始发泄,开始杀那些年轻的女人。他把他的红梳子当成一种媒介,传播他的怨气,一旦沾到他怨气的年轻女人,统统都会死。” “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啊。”隆哥摸摸脑袋说。 胡悦也觉得许纬和丁克的推测比较有说服力,不仅点点头。 郭爱英则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按你们的说法,背后怨灵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乔冉?”胡悦问。 “应该是。”丁克的表情,总有些飘忽不定。 “还有哪里不对?” “不知道,我总感觉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嗯……而且,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回事?如果乔冉附身在乔菁身上,那他为什么要在我们进来后自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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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悦提到重点,令丁克深思道:“是啊……最关键的一件事,她身上还插着法器,那种法器……是用来附身的,这次她又要附在谁身上呢?” 当丁克自问“她又要附在谁身上”这句话时,他和胡悦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说道:“冯明雁!” 丁克如遭五雷轰顶,两眼瞪大,表情沉重,他一下明白到,满足乔冉附身条件的女人不仅仅是乔菁,还有另一个相处已久的后妈冯明雁!乔冉的所作所为,包括不断的杀女人,给他们留下各种证据,正是为了要把冯明雁引来! ……是的,乔冉因为行动不便,样貌又太引人注目,几乎不可能在外面下手,更不可能跑去湘潭村找冯明雁,所以他必须制造一个机会,让冯明雁自己跑来,而这个机会,正是红木梳杀人事件!他知道一旦有女人连续死在红木梳的怨灵诅咒下,一定会有人找到这个地址,再结合老人提供的信息和红木梳背后的含义,那些人必然跑去湘潭村调查,这样便成功勾引冯明雁来到他家。他一直通过读报了解红木梳事件的最新进展,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丁克猛然意识到不对,他想起冯明雁是抱着一堆红木梳离开的,急说:“乔冉的真正目标是冯明雁!冯明雁现在很危险!” 胡悦还没完全明白过来,但见丁克激动的样子,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对许纬说:“你不是有冯明雁手机号吗?打她手机!” 许纬依言照做,拨通之后,立即把手机交给丁克。 丁克拿起手机,只听电话中传来冯明雁的声音:“喂……” 当听出冯明雁安然无恙,丁克松了口气。 “冯明雁,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住的旅馆里。” “把你旅馆的地址告诉我,我们马上过来。” “怎么了?” “你先别问那么多。” “告诉我啊,怎么了?” 丁克感觉冯明雁也确实很着急,就说:“是乔冉!乔冉是背后的怨灵,他想得到你的身体,简单地说,他要附在你身上。” “啊?为什么?” 丁克把刚才他心中的推测简单跟冯明雁说了一遍,即问:“乔冉的行为在很久前就比较古怪了吧?” “是啊,小冉那孩子,哎……”冯明雁的口气很无奈。 丁克听着感觉冯明雁有很多话讲,便问:“乔冉的事,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不好说出口。” “还好我们找到了一张照片,否则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乔冉的事。” “一切都是命。” “乔冉是多久前出现不对劲的?” “从小就开始了。小时候的小冉,不大爱说话,整天趴在窗口,看那些孩子玩,但他看的往往都是女孩,他喜欢那些女孩,一直在想,自己如果成为那些女孩该多好。稍微长大一点后呢,小冉的行为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外人很难理解,首先他不顾身边的人反对,留了一头长发,为此还遭到很多村里人的嘲笑,然后他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喜欢照镜子,也从那时候起,小冉迷上了梳子,他很享受用梳子慢慢梳头的感觉,只有在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个女人。成年以后呢,小冉变得更加沉默,经常闷在房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照镜子。慢慢的,他开始涂口红,换女装,甚至穿上女人内衣,在镜子前梳头,经常在镜子前一坐坐几个小时。另外一方面,当时菁菁也快成年了,小冉看到妹妹标志的女人身材,他心里感觉非常痛苦,那是一种嫉妒,歇斯底里的嫉妒!再后来小冉到处去打听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变成女人,结果那些方法要么是骗人的,要么困难重重。心灰意冷的小冉,只能把那一堆木梳当成心里面的寄托,再通过虐待菁菁寻求发泄。” 丁克说:“这是典型的异性癖症状,他没有去找医生么?” “小冉说过,他讨厌医院,他一辈子都不想去医院。” “那么那些法器呢?乔冉是怎么得到那些法器的?” “这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算是老天爷对小冉的眷顾吧。大概在家里发生火灾的一年多前,村东口的泥地里挖出一具骸骨,说是民国时期一户地主老爷被葬的遗体,骸骨旁边还放着好多法器,一叠黄纸,黄纸上说这户地主老爷祖上几代全是道士,有一套不外传的灵魂附体法门,我还记得,纸上说‘死者身着红色服饰,法器入体,灵魂便留存世间,占取薄弱之人’。挖出这具遗骸的时候,小冉正在场,他看了黄纸上的内容,还偷拿了几把法器,后来他又去查关于灵魂附体的一些说法和资料,琢磨出了一个计划,他觉得只有这个计划,才可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到了他实行计划的那天晚上,也就是火灾当晚,他趁他爸和菁菁睡觉以后,换上一身红色的衣服,又在厨房放了把火,并且在梳妆台前把法器狠狠地插入了自己肚子里,当时他看到他的血,把一盒子的木梳全染红了……然后他又跌跌撞撞地跑到乔梅的地窖,虽然有点冒险,但这是他变成女人最好的机会。后来你们也知道了,小冉的灵魂成功附到了奄奄一息的菁菁身上,他自己的身体留在地窖,被大火淹没了。可是……” 冯明雁停顿一下,接着说:“可是小冉发现菁菁的身体已经毁了,虽然说是个女人,但不能见人,简直是个怪物!这段时间,他依然活得生不如死,但他还不能死,他的愿望没达成,他怎么都不能死!” “所以乔冉现在把你当成了他的目标,我们刚刚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乔菁尸体,她的腹部也插了一把法器,说明乔冉的灵魂离开了乔菁身体,他想附在你的身上!况且他有过一次附身经历,应该更加随心所欲,已经不需要对象意识薄弱就能办到了!你快些……” 说着说着,丁克像被雷劈中一样,突然停止说话,他的后背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隔了好长时间,他才问:“你……怎么对乔冉的事那么清楚,还有火灾当晚……你并不在场啊……你是谁?” 他听到手机中传来一丝轻蔑的笑声。 丁克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他好像看见了一幅画面,那是他们和冯明雁闯进乔冉住所的时候,乔冉很清楚冯明雁来到了他的住所,他穿好红衣,静静地躺在地板下,手持附身的法器。他等这一天实在等的太久了,当冯明雁哮喘发作的时候,他觉得最佳机会已经到来,和火灾那晚一样,他狠狠地把法器插入腹中,灵魂脱身。在那个时刻,冯明雁就被附身了! ……所以她要求拿走那盒红木梳,那盒他至爱的红木梳。 “我是乔冉。” 电话立即挂断了。 丁克依然拿着手机,心绪迟迟没有平静…… …… 酒店客房内,灯光昏黄且暗淡,冯明雁坐在圆镜前,身穿一件紫色连衣裙,涂擦了暗红色口红。她的眼睛透出仿似野猫那样的眼神,既妖艳又冷峻。 她侧着头,一手扶住长发,一手用红木梳梳头。一缕缕秀发,在她梳理下越发整齐。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因为他,终于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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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说一下最新情况。 本书已和雁北堂签约,所以原本只写四十篇故事的计划又有改动。故事将会继续写下去,预计至少完成100万字以上,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 关于雁北堂,本书已经开始在那更新,所以恳请方便的读者朋友去雁北堂收藏一下本书,我将感激不尽!当然本书在天涯还会继续更新,而且是免费的,喜欢在天涯跟看本书的读者不用做出任何调整,可以接着看下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读者!没有支持我的读者我也不可能获得这次签约机会。 最后,按老惯例,长篇后会停更一天(也就是今天),明天上传新的故事。在此先预告下,第四十篇依然是死命和邪镇那个主线剧情的故事,中间是一些短篇。我一定力求把最精彩的故事呈现出来,大家请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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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心的选择 我们家住西北,我是在甘肃省境内的山沟沟里出生的,靠父亲做货运的收入养活我们一家。起初父亲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后来物流公司倒闭了,父亲凭着多年积累的一点客户人脉,索性自己单干,偏偏在那时候,母亲患上了癌症,还是晚期,不到半年就走了。之后父亲把房子卖了,卖的钱换了辆大货车,我也就开始跟着父亲东奔西跑,父亲坐正驾驶开车,我坐副驾驶,过居无定所的生活。 父亲的生意基本集中在大西北地区,而且多数是长途货运。因为没有房子,只有辆货车,我们每天只能睡车上。但车里地方小,刚开始我睡车上特别不习惯,尤其是夏天和冬天。后来父亲想了个办法,他把后座加工了一下,让座位可以拉起来,下面改成床铺,给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睡觉正好,父亲则睡在前座。 但过这种四海为家的生活,我是没法上学念书了,好在父亲以前上过几年学,所以趁闲下来的功夫,他便教我念书识字,再加上又给我买了几本册子自学,我无聊的时候就一直看,倒也学了不少知识。 久而久之,我们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学会了享受这种生活。因为大西北人少,风光好,在父亲没接单时,我们经常爬上一些野山,或者找一条湖泊,打打猎,捕捕鱼,偶尔还能吃上一顿丰盛的野味。 不过,大西北地势险峻,交通不便,治安情况不能跟发达地区比,父亲运货又爱抄近道,爱走夜路,还会接风险高的单子,所以我们一路上没少遇到麻烦,被人抢劫,遭人盗油是常有的事,直至某天夜里,我们碰上一件事,改变了我和我父亲一生的命运。 那晚,父亲拿了批鲜活品和速冻食品,按常理运输这种货物得是冷链专用车,我们车上也没有冷链保温箱,只因我们报价低,外加是短途,又是大冬天的,货主才选择让我们送,但凌晨前必须得到货。 我们从陇西出发,目的地是岷县,我记得那时是一月份,天特别冷,我冻得脚趾头都疼。父亲对这一段路非常熟,七弯八绕后,我们行驶到了省道。 当年定西市内的路并不好走,很多路经常需要修修补补,直至如今,定西依然发展迟缓,是甘肃乃至全国最穷最苦的地方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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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省道向前,因为路面结冰,车容易打滑,所以父亲开得比平时要慢。寒冬腊月里的深夜,道上没有人,偶尔一辆别的货车从旁经过,大灯直照得我们眼睛难受。 我那年十岁,但已经懂得在父亲半夜开车的时候陪他聊聊天,免得他困,所以我照常陪父亲说话,父亲缺乏幽默感,但经常会被我逗乐。正当我们边聊边行驶到一路口时,我们见车头前似乎有个人影。 发现有人,父亲习惯性踩了刹车,好在车速不快,车立即停了。等车停下后,我们见前方的的确确是有个男人,而且正朝我们走来。 那男人来到我们车窗边上,我们没有开门,而是仔细打量他,我们看那男人长相普普通通,头发稀疏,两眼的间距很近,鼻梁高挺,脸的轮廓又瘦又尖,像只猴子。他身穿一件军棉袄,下身是条破烂的深色裤子,他的两手抱在胸前,略微躬着背,不停哆嗦,看上去很冷。 想想也是,当晚少说有零下十几度,他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路上,不冷才怪。 那男人也打量了会我和我父亲,当看清楚车里坐的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时,他敲了敲车窗。 父亲摇下半截车窗,问:“什么事?” 那男人不知从哪掏出根烟来,哆嗦着问:“兄弟,借个火行吗?” 父亲不多说,拿出打火机,伸手给那男人的烟点上。找人借火点烟的事,我们时常碰到,所以也不以为奇。 “去哪儿啊兄弟?”那男人抽着烟,问我父亲。 “岷县,送货呢。”父亲顺便也点了根烟。父亲是个烟鬼,若是大白天,人多热闹的地方,父亲铁定下车,跟这男人一块抽烟,扯会牛皮,可现在深更半夜的,又是这种地方,必须得保持戒心。 “嗯嗯……岷县,正好正好,我也去那,给我搭个车呗?”那男人迫切地问。 我当时心想,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客气,搞得搭我们车是理所当然似的。 父亲笑了笑,说:“不方便吧兄弟。” “怎么不方便了?大冬天的,给我搭个车,当做好事,你瞧我这手冻的……”男人说着把烟叼在嘴上,摊开两只手,我们看到,他的两只手确实冻得发紫。 “你哪人啊?”父亲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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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兰州人,在这打工呢。” “你一个打工的,半夜跑道上来拦车?” “你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开货车不少年头了,事情也见多了,你说这情况,我能让你上车么?” 那男人不再回话,而是上下打量我们这辆货车,过程中我们发现他的手一直抓着车门上的门把手,显然怕我们开溜。 我当时心里有点紧张,我想父亲也是,我们后座车门的锁最近正好坏了,不能锁上,果然,那男人随便一试,便发现后座的车门可以打开,直接闪身进了车内,动作灵活到无法想象。 等那男人坐进车里,我和我父亲更加慌了,父亲忙回头说:“兄弟,我可没让你上车,下车行不?” 那男人见占了先机,神态立马转变,不耐烦地说:“别废话,带我到岷县。” “我们不去岷县,刚蒙你的。”父亲故意说。 “随便你去哪,带我离开这边就行。”那男人显得很无所谓,同时,他打开车内灯,开始自说自话地检查我们车里的东西。 我父亲显得很无奈,我也不明白这男人究竟要干嘛。 说实话,我父亲肯定不愿意载这男人,但既然被这男人坐进了车里,那也没办法。我知道有我在车上,我父亲不会随便与人起冲突,他常说有些事能躲就躲,就是因为考虑到我。 这时,那男人拉起后座,发现后座下居然有块空间,里面还铺着床。虽说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但即使躺个成年人进去也没问题。 那男人眼睛像放光一样,嘴角还扬起微笑。 “走,开车。”男人放下座位,用近似命令的语气对我父亲说。 “兄弟你别为难我行不行,你先说个地方,我看能不能去。”我父亲说。 男人沉默了片刻,继而悄声说:“这样,让你瞧个东西。”在他准备从大衣口袋里掏东西出来时,又朝我不冷不热地说:“小孩别看。” 我父亲让我回头,并且用一只手挡在我身后,我当时有些害怕。 当那男人关掉车内灯,从大衣里掏出他说的那样东西时,我父亲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的手甚至在颤抖。 我的眼睛余光瞄到那男人立即把东西又藏好,我当时自然不知道男人掏出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父亲的表情令我印象极其深刻。 “懂了没?”男人问。 我父亲面如死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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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到岷县,一路上少说话。”男人丢下这句话后,躲进了后座里头。 我望了眼我父亲,我发现他也在望我,他朝我摇摇头,我懂他的意思,他是让我不要多问。 我想我当时应该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包括父亲也是,三更半夜的,一个男人强制性地上了我们车,一上车又马上躲进我们车上的藏身处,不是逃犯,就是个被追杀的人。 我们继续往岷县方向行驶。 路上,我和父亲的心情都很沉重,男人就躲在后座内,一声不吭,不过他时常会打开座位盖子看看,留意路面情况。 过了不久,我们见前方有些灯光闪烁,原来是几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男人听到动静,立马探出脑袋,恶狠狠地说:“别乱说话,听到没!”当接近警车时,他慌忙盖上了后座。 我们顿时看到几辆警车前聚着好几名警察,伸手拦住我们去路。 见这阵势,我们心中雪亮,想这男人铁定是个逃犯。 某警察上前一招手,我们车缓缓停止。 那警察没说话,直接示意我父亲将车窗摇下,他伸头进来瞧了半天,才问:“做什么的?” “送货的。” “送哪去?” “岷县。” “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给我瞧瞧。” 父亲照做,把三张证交到警察手中,警察人证对照后没问题,还给我父亲,又打开我们后座车门,仔细检查。 我见那警察在检查后座,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我想父亲也是。父亲摆明了要包庇那男人,虽然我当时完全不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 后座检查完毕,警察出来望了眼我们车后装的货物,问:“后边装的什么?” “哦,一些速冻食品。” “打开看看。” 父亲只好下车,把货柜打开,警察用手电筒照了照,没察觉异常,才放我们走 我见父亲慢吞吞地爬上车,驶离前,他问警察:“啥事啊?” “有个A类通缉犯,我们正在抓捕,有消息说他就藏在陇西一带,对了,如果见到这个人,赶紧报警。”警察说着掏出张小照片,拿给我父亲,显而易见,照片上的人跟藏在我们车里的人的长相一模一样。 这就意味着,我们在帮一名重大逃犯脱离抓捕圈。 父亲的脸色很犹豫,我则抿着嘴,一声都不敢吭。 “看够了没?”警察发现父亲看照片看了很久,不仅催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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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把照片送回给警察,我们继续上路。 远离那些警察后,父亲点上根烟,现在的我,完全能够理解父亲当时的困惑,只因他被迫做了件不情愿做的事。 从警戒线到岷县的路上,父亲全程没有说话,那男人也只是偶尔探出脑袋看看。等到了岷县,父亲把车停在一个亮堂的地方,让那男人下车,那男人倒也信守承诺,东张西望地从后座爬了出来。期间父亲一直护在我身前,见那男人离开,急忙开车走人。 事后,父亲告诉我说,他从一见那男人,就知道那男人不怀好意,多半是个逃犯,结果果然被他猜中。我又问父亲那男人在车上给他看的是什么东西,他苦笑一声,用手做出个开枪的姿势,我才明白原来是把手枪。 怪不得父亲当时脸色突变,对那男人言听计从。 我再问父亲,警察把我们车拦下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察我们车里藏了个通缉犯,父亲就说,即使警察在我们身边,但那持有手枪的男人依然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是个重大通缉犯,一旦场面失控,离那男人最近的我们将非常危险,所以不如选择妥协。父亲深叹口气,又说:“有些事能躲就躲吧。” 我很清楚,父亲虽然常把这句话挂嘴边,可那是说给我听的,实际父亲并不是个怕事的人,主要是考虑到我的安危。但从当时的情景看,父亲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他一定受到了良心和道德的谴责。 虽然摆脱了那男人,父亲却没有报警,他说他怕和那男人再扯上什么联系,如果被警方知道是他帮助那男人逃出抓捕圈,也会比较麻烦。 本来那个惊恐的夜晚过后,我们再没有提过这事,时间一长,我们也差不多把这事给忘了,谁知两年后的一个下午,我们闲来无事,将货车停靠路边,我坐在道牙上吃方便面,父亲则叼根烟,翘着二郎腿坐车上看报纸,结果不知他读到一条什么新闻,忽然神情严肃,像触电一样,一下端正坐姿。 “爸,啥事啊?”我问他。 “没……没事。”父亲摇头回答。 我对父亲太了解了,他的心事永远写在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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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趁父亲睡觉以后,偷偷翻出了他白天读的那张报纸,看到报上公布了一条重大新闻,说是陕西省安康市近期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件,一名年仅十七岁的打工妹,在宿舍被一男子强行闯入后杀害,财物全被拿走,尸体又遭严重猥亵。共有两名目击者曾见过该男子面容,警方已开展全面搜查工作。除此以外,文字旁还附带一张画像,正是警方根据目击者描述所画。我看见这张画像,心中不免一沉,这不就是两年前搭载我们货车逃离的那名通缉犯嘛! 我明白了父亲满怀心事的原因。 是的,他助那男人逃跑后,本就非常内疚,结果又得知那男人还在作案,他感觉这名打工妹的死,他要背负一定责任。 然而一切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几年间,那男人连续在陕西,甘肃,青海等地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手段极其残忍,且受害者全部为女性,最小的年仅八岁。那男人一度成为全国人民的噩梦,也是有史以来最变态的杀人魔之一。警方不断地追捕,那男人却迟迟没有落网…… 这几年,父亲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人变得非常消瘦,还不幸出了几次车祸。我知道那男人的事对他影响很大,每一名死者的死,他觉得自己都要背负一定责任。那男人犯下的血债越多,他便越痛苦,他的心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年冬天的夜晚。 当我满十六岁后,父亲经常会找我谈心,他会自言自语般地问我:“你说……爸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望着远方,眼神显得既迷离又忧伤。 我二十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当时我们身在一个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地方,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父亲得的是什么病,反正他死前非常痛苦,然而更痛苦的,应该是他的内心。 早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两年,我们就不再听到那男人犯案的事,或许是他收山了,或许是他死了,总之他一定没有落入法网。可我父亲直到死前,依然惦记着那个男人,我父亲还把被他残忍杀害的死者名单整理出来,要我做一件事。 他说他对不起那些姑娘,早知道这样,当年他一定不会放跑那男人。他还说如果他身体好的话,真想跑去那些姑娘坟前磕几个头,可惜自己也快要死了。 |
| 今天在外面,明天把这个短篇发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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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已近不惑之年,由于受我父亲影响,我也从事了开车工作,只不过他开货车,我开出租车。 这十几年,我一直定居在兰州,没有结婚,无儿无女,整天像原地转圈那样重复做固定的事,生活清淡如水,毫无波澜,即使我拿到了我的癌症化验单,得知自己身患癌症,我的心依旧非常平静,也许我并不太在意这个世界。 我父亲就葬在兰州,我每年会去拜祭两次,每当拜祭他的时候,我心中总会浮现另一张脸来,是那个男人,那个让我父亲郁郁而终的男人。 我一直在想,那年冬天,如果是我,该怎么选择,一边是良知,一边是亲人,我会冒险供出那男人吗? 也许是天意弄人,又或者是冥冥中注定的,时隔三十多年,我又一次遇见了那男人。 当天清晨,天下着绵绵细雨,我才刚出车,便见一个男人撑把黑伞,招呼我停车。 男人坐进车以后,没有立刻说目的地,而是警惕性地看了我一眼,也许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正是这种习惯,让他迟迟没有被警方抓获。反倒是我,当看到他的脸后,我心中一惊。即便过了二十几年,即便他已经五十多岁,我依然可以一下认出他来,他的五官和脸型几乎一点没变,高高的鼻梁,小小的眼睛,又尖又瘦的下巴。只是比起当年,他的脸上少了一份狡黠,多了一份沧桑。那一刻,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沸腾了。 我很确信,他一定认不出我,因为那年我才十岁,跟现在相比变化极大,这是我的优势。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丝毫惧怕,在激动过后,换来的是心中的安宁。即使他的目光仍然冷冰冰的,他所犯的命案也是累累。 随后,他告诉我一个地方,我立即驱车前往。 路上,他一直望着窗外,我则在想心事。我想了很多很多,从那年冬天的夜晚开始,直到我父亲因病去世,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闪现。 过了会,我把车拐进一条山路,道路两旁比较偏辟,男人显然对兰州的路很熟,一下便察觉到不对,问我:“你开去哪?” “不好意思,我到朋友家拿点东西,很快,一会你给我个起步费就行。”我编个谎。 男人显露出不屑的表情,不再说话。 在我开车上山的时候,我已做了一个决定。 沿着山路,我们距离山脚越来越远,天空正飘荡一丝丝雨滴,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接近山顶的时候,男人见附近没有住房,他问我:“你做什么?” 我将车熄火,走下车,对他说:“下车吧。” 男人一脸的莫名,但他还是很快下车。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山顶,树木稀疏,风又很大,男人环顾四周,发现不远的地方有块墓地。 我缓缓走到一块墓碑跟前,对男人说:“过来瞧瞧。” 男人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半天,才跟我挪步到墓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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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墓碑上的相片——那自然是我父亲,霎时愣住了。我感觉他应该认出了我父亲,对他而言,我父亲的脸同样令他印象深刻。 他忽然望向我,他的眼神,包含了一个疑问。我立马回答他:“他是我爸。” 他刚想说话,我又走到墓碑背后,对他说:“来。” 我指着在墓碑背后刻的一些字,对他说:“念一下,上面的名字。” “王芳,赵嘉敏,俞玲……”男人凑向父亲墓碑背后被我特意刻上去的名字,真的一个个念了起来,直至念到第五个名字时,他恍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问:“你谁啊?” 只因那一连串名字,正是父亲让我整理出的被男人杀害的死者名单,他还让我把那些名字统统刻在他墓碑上,永远铭记。 我的心情很平静,即使那男人此刻目露凶光。他也许猜想不出我刻这些名字的用意,但我知道他的身份,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再走到父亲墓前,男人跟着过来。他可能已经想起我——当年那个小孩。雨越下越大,我们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注视着墓碑上父亲的相片,相片内父亲的表情很平和,犹如我的心境。 我不知道如果换作是我,当年会怎么选择,我没有成家,更没有孩子,况且身患绝症,生命即将终结。但我知道我现在该怎么选择。 我面向那男人,说:“我爸一直想再见见你。” 那男人没有搭话,而是慢慢靠近我,我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把短匕首,看来那是他的防身武器。 他当年正用一把手枪,威胁了我们父子。 我见他过来,并没有躲闪,依然等在原地。对他来说,绝对不会容许我这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活在世上。 猛地,他一下抓住我后颈,匕首立马刺向我腹部。我觉得他也是年纪大了,若按以往作风,应该会直接割破我喉咙吧。 当他用匕首刺入我腹部时,我感觉到他有些犹豫,或许他没有料到我会傻傻站在原地等他来袭。而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同样一阵痛苦,因为我手中的长水果刀,也已用力刺入他的腹部。 长水果刀是我从车上偷偷带下来的,那时候,我便有了心理准备。 我们互相捅了对方几下,先后倒在血泊之中。 鲜血流向了父亲的墓碑。 我躺在地上,又望着父亲的相片,直至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安然闭上双眼,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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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哑巴的故事 我二十五岁前,都在做房屋装修工作,跟一个重庆老板,全国各地东奔西跑。 最开始我们施工队的人不多,才十几个人,条件相当艰苦,好在老板对我们不错,尤其是对我,阿善,小王,老周我们四兄弟,因为我们四个是最早来的一批人,活也干得比较好。 阿善是广东人,人长得挺结实的,性格也好,为人很爽快。小王福建的,矮个子,我们常常取笑他的身高。江西人老周是我们中年纪最大的,其实也大不了几岁,只是长相显老。而我本名叫杜邱,浙江人,他们习惯叫我邱哥。 我们四人经常混一块,住同一个宿舍,关系非常好,像亲兄弟一样,队里其他人喜欢叫我们四人帮。 那一阵,我们在广西施工,给一个新建的住宅区装修维护。住宅区名叫海上花园,内设小高层公寓楼,连体别墅,独栋别墅,对绿化景观的要求很高。因为人手不够,我们老板只好临时招人,从当地招,本来四人一间的小宿舍房,硬要挤下五到六个人,我们四兄弟的宿舍也不例外。很快,就有一个人来到我们宿舍,他叫哑巴。 哑巴是北方人,不能说话,年纪跟老周差不多,听说是老板亲戚介绍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哑巴并不和我们住一起,因为他长得丑,性情又古怪,做事墨墨迹迹的,我们都不喜欢他。后来人多了,宿舍实在安排不过来,老板就让他住我们宿舍,这下我们被迫要跟哑巴近距离接触,还被他占掉宿舍的一点地方,觉得非常麻烦,对哑巴就更讨厌了。 刚跟哑巴住一起时,我们几乎把他当成空气。我们不跟他说话,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我们四兄弟一起,根本不管他。比如吃饭,我们队专门有个大爷管饭,但炉灶设在小区里,我们的宿舍又不在小区,离小区大约一公里左右路程,所以我们每天晚上要去拿饭,我们就从来不帮哑巴拿,宁愿让他自己跑一趟。 另外如洗衣服,买水,领生活用品,我们也不管哑巴,让他自己解决。有时哑巴从工地回来晚了,敲半天门我们都不开,有次让他在门外十足等了半个钟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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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习惯早睡,我们又习惯晚睡,但我们从来不顾及他,边吃宵夜,边大声喧哗,常常弄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说起宵夜,我们四兄弟最爱吃的就是火锅,我们有个锅子,是阿善买的,我们经常会弄点火锅食材,买点酒,在宿舍大吃大喝,把满屋子搞得香喷喷的。哑巴有时候嘴馋,站在一旁默默看我们吃,我们总叫他走远点,说没他的份,让他别破坏我们兴致。偶尔我们酒喝多了,会嘲讽他,说他整天一幅娘们样,不像个男人,还拿他不能说话做文章,让他有本事开口骂我们。 有一次,哑巴半夜呜呜咽咽的,吵得我们睡不好觉,我们一火大,直接把他推出了门外。那时候还是冬天,他就在门外坐了一晚。第二天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哑巴生病了,高烧到40度。因为这件事,老板找我们谈了话,他说这哑巴好歹也是他亲戚介绍来的,让我们别太过分。我们终于收敛了些,至少不再嘲弄哑巴了,偶尔还会帮哑巴拿拿饭。 没想到我们帮哑巴拿饭后,哑巴竟对我们感恩戴德,对着我们每个人鞠躬,显得非常欣喜。我当时就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们这样对他,他反而不记恨我们。话说回来,哑巴从来没对我们生气和抱怨过,即使是他被关在门外那次,也是正巧有人撞见,看到了,才把事情告诉了老板。 之后,我们和哑巴的关系缓和不少,虽然仍对他不理不睬,但起码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他。吃火锅的时候,我们也会给哑巴盛碗汤,让他站一旁去喝,哑巴每次总兴奋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 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偶尔会见哑巴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发呆,尤其是除夕那天晚上,我们队里好多人都赶回家过年了,包括阿善,小王,老周,就我和哑巴留在宿舍,我见哑巴坐在台阶上哭。后来我才知道,哑巴从小父母因为地震去世了,没几年连他的养父母都死了,哑巴一直在做小工,还给人家里当佣人,介绍他来的老板亲戚,正是哑巴当佣人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也是瞧着他人老实,心地善良,才想帮帮他。 真正的事情,要从哑巴住到我们宿舍后的第二年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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