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怪道胡宗仁》猎鬼人李诣凡归来,给你讲述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怪道胡宗仁》猎鬼人李诣凡归来,给你讲述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第4页] |
作者:李诣凡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第二十八章.中阴身 在那之前,我听过不少次鬼叫。如果一定要让我做个区分的话,大致能够分为这么几类。第一种就是纯粹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例如哀叹,笑,或者叫名字之类的。第二种是那种毫无前兆地突然发出尖利可怕的声音,这种声音往往都是不怀好意的。第三种,就是受到伤害或者刺激后,发出的惨叫。 我觉得当下那个重叠的女声,应该属于第三种。在我把金毛犬抱进去的时候,狗就一度出现了很明显也很突然的抗拒感,动物的情感是比较直接的,所以它的反应几乎是在给我传递这么一个信息,它已经发现了床上的小主人身体里的那个鬼。而且它是在害怕,这种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开始惊慌,丢下狗就跑的原因。 |
那声鬼叫持续的时间差不多能有十多二十秒,期间我隔着门还听见了狗儿因为惊慌而哇哇叫唤,刨门的声音。隔了好一会,我们大家都听见了哐当一声响,是碗摔落到地上的声音。胡宗仁冲着我喊道,好像是进去了!我心想唯一能够证实的办法就是亲自打开门去看,于是我对刘总说,我马上就开门,开门的时候你就直接抓住你们家的狗,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记住,进屋的时候千万不要弄到地上的坟土灰了。刘总赶紧点点头,我看了看胡宗仁,胡宗仁也示意他准备好了,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嗷的一声惨叫,应该是由于我开门用力过大,一下子撞到了正躲在门背后的那只金毛犬。看样子本来让它去帮忙赶鬼,这贱狗在被胡宗仁调戏了以后竟然老老实实躲起来了。不得不说,我对胡宗仁的新欢简直是太失望了。我刚打开门,金毛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于是我对刘总说,快去把狗抓住,待会我弄完还得检查下狗。因为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害怕,那个鬼魂离开了刘总女儿的身体,而附身在了狗的身上。虽然这种可能算得上是微乎其微,但也始终得防备。 |
胡宗仁第一时间就冲到自己的八卦袋那儿,我看到地上有个摔碎的瓷碗,凳子也给撞翻了,空中横七竖八被我拉满的红绳上,也好像是刚刚瓜果一场风似的,轻轻摆动着。写字台上的那面可以旋转的小镜子已经被推到了,窗户玻璃上有几道手指的痕迹,看得出之前是有人试图把我的敷给破坏掉,但始终未能得逞。刘总的女儿正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躺在先前她扑到胡宗仁的位置上,头侧向一边,头发也乱糟糟的散在脸上,她的手还是呈现爪状,脚也是呈踮脚的姿势,只不过脚尖没有着地,而是像个跳芭蕾的,突然抽筋摔到的感觉。就在我慌忙检查屋里之前我列下的阵里有没有明显的破损的地方的时候,胡宗仁突然在我耳边大叫到,抓到了! 有他这句话,我的心才算是整个放下来。因为胡宗仁的八卦袋如果没有胡宗仁自己的手法的话,对于鬼魂而言更像是一个单行道,进去了就别想出来,除非是遇到罗刹这种鬼王级别的。胡宗仁手捏着八卦袋的口子,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然后笑起来。我依然有些心有余悸的说,还好你的新欢害怕了一直躲在门后,否则要是刚才我们听到的碎碗的声音是狗把凳子撞翻了的话,我俩现在非但没抓着这个家伙,保不齐自己都中招呢。 |
我没撒谎,我们这行,的确需要很大的运气。 胡宗仁把房间里的那些红绳统统扯了下来,然后直接在袋子里烧掉,再把袋子口给拴好,别在腰上。这时候才跟我一起把地上的刘总的女儿给抬起来,放到床上。可能是因为被上身很久的关系,加上光是我和胡宗仁呆在这里都已经挺长时间了,我们把她抬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尿了一地。这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发生在鬼上身的事件上,这就好像身体里的东西突然给腾出了位置,自己活动的空间大了些,于是就放松了而已。这种突然的放松其实就很容易造成大小便失禁。抬到床上以后,胡宗仁还细心地给姑娘盖上了被子,然后他翻起姑娘的眼皮检查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姑娘的眼睛变得透亮了,这说明她身体里已经没了鬼魂的痕迹。我问胡宗仁,那为什么脚还是呈踮脚尖的姿势?胡宗仁说,可能是刚才开灯后,挣扎的时候就把鬼给逼出来了,姑娘是晕倒的,所以动作僵直了吧。 我觉得他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给她的手腕稍微捏捏,我给她捏脚腕吧,于是我俩就开始给姑娘做一些按摩,却在这个时候,刘总抱着狗回来了。 |
大概是我和胡宗仁的动作让刘总有点误会,尽管我和胡宗仁再怎么不算正人君子,也绝不会干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的。为了不让我的解释变得苍白,我赶紧对刘总说,你来得正好,你女儿身上已经干净了,你快让你家里的亲戚来帮你女儿肩膀和脚腕这些关节的地方做做按摩,活动下血脉,毕竟被鬼魂占据身体都那么长时间了。 我提醒刘总,最好是找家里的女性来帮忙,因为这姑娘家的,始终是不方便。刘总很快就从楼下把人给叫了上来,接替了我和胡宗仁。我起身后把窗户玻璃上的敷给擦掉,然后打开窗透气,但吸顶灯上的敷我没动,只是告诉刘总,49天以后,才能换洗灯罩。 由于已经是入夏,忙活折腾了半天我和胡宗仁都是一身臭汗。既然这里已经由他们家人接管了,也就没我和胡宗仁什么事了。闹事的鬼魂装在了胡宗仁的袋子里,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临别前胡宗仁告诉刘总,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是要不离人地让人守在你们家女儿身边,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她可能会反复出现发烧呕吐头疼的现象,这些都是正常的,只要她说话和神志恢复了,人就不会有事了。我接过胡宗仁的话告诉刘总,你女儿醒过来以后,有可能记得这期间发生的事,也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作为你们来说,别死追着问,被鬼上身的人不是你,所以你们无法体会那种痛苦。 |
刘总问我和胡宗仁,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鬼上身的,不就查不出来了吗?胡宗仁看了我一眼,然后拍拍自己的袋子说,没事,我们会问出来的。这次让我们俩来帮忙的黄婆婆,就是问事最厉害的老婆婆了。 刘总一直送我们到楼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的映着小区里很有情调的灯光,刘总的一个随行的人把我的车钥匙还给了我,我才发现原来他不但给我加满了油,还给我把车洗了个干净。刘总问我们,难道就真不打算收点报酬吗? 我敢打赌,如果我是个心黑的人的话,那天我可能问刘总要的酬金将可以多到让我几年内都不必再继续抓鬼。但是事先已经答应了黄婆婆,这种偷偷摸摸收钱就太没品了。于是我告诉刘总,我们真不要钱,我收了你的钱你估计还更不放心呢。他尴尬地微笑着,可能平时花钱求人的事太多了,遇到我们这种反而不知所措。为了减缓他内心的不安,我对胡宗仁说,你身上还有烟吗给我一根抽抽。一边问他我一边冲他狂使眼色,胡宗仁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说我身上的也抽完了啊,这刘总啊你们小区有小卖店吗?我们去买盒烟。 |
刘总是个聪明人,赶紧吩咐身边另一个男人,跑到楼上,拿了两条很好的烟下来,如果按零售的话,这一包烟都得100块呢。递给我们的时候,刘总笑呵呵的说,我们这小区还如果要买东西要走挺远的,小地方就是不方便,两位小兄弟要是不嫌弃,就将就抽抽这烟好了。 我一副非常为难地推辞,一边推辞一边把烟递给了胡宗仁,并迅速拆开了一包。当着刘总的面我给黄婆婆打了电话,付韵妮和彩姐都还在那儿,我告诉她我们很快就先去一趟她那儿,剩下的事情,看她的吩咐再说吧。 由于略施小计就赚了两条烟,而且我们也确实没收酬金啊,这只不过是刘总看我们忙活半天,送的一点礼品罢了,礼物就是情义了,这跟钱没关系。总之回去的一路上我和胡宗仁都是以这样的理由相互勉励着对方。到了黄婆婆家里的时候,我和胡宗仁具体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黄婆婆和付韵妮,我们并且提到这个姑娘被附身,是因为被鬼换眼了。这并非是说这个姑娘可以直接看见鬼,而是指她不知道自己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是个鬼。 |
在胡宗仁和黄婆婆看来,人死之后,有些会因为心存遗憾,导致自己不肯面对自己死亡的事实,继续以人的形态生活,甚至会让身边的人看见自己,在彼此都完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这种情况,称之为“中阴身”。 而被中阴身以达到目的的方式附身的情况,也是数量最多的。现在的情况很显然,附身在姑娘身上的就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执念是不能回家,她此刻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但是死得不甘心,不肯面对事实而已。对它自己而言,虽然是在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但对于咱们活生生的人来说,它却形成了伤害。 我问黄婆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黄婆婆说,别着急,等我下去问一问,看看小女孩是因为什么回不了家,你们再帮我送她回去吧。 |
第二十九章.草人 当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这个时间段黄婆婆走阴,根据以往我的观测,是成功率最高的。具体是因为什么我说不上来。胡宗仁给画了道符,把袋子里的鬼魂关联到符上,因为当时不知道那个鬼魂的生辰八字,更没有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东西,所以除了那道符以外,胡宗仁还得把自己的袋子给留下,等于说,是让黄婆婆自己亲自问那个鬼魂了。黄婆婆依旧问卦后,就阴了过去。忙活了很久我和胡宗仁都没吃饭,于是就拜托付韵妮和彩姐在边上守着黄婆婆,毕竟她一把岁数了。我则跟胡宗仁到外边找东西吃。等到我们吃完回来的时候,黄婆婆也正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喝茶。付韵妮在一边给黄婆婆按着肩膀替她放松。 见我们回来了,黄婆婆冲我们招招手,说这回你们要出一趟远门哦。我其实早在那个男人口述说是外地口音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估计这趟腿儿看来是不得不跑了。于是我问黄婆婆,是哪儿啊?黄婆婆说,是陕西的。 黄婆婆说,这个鬼魂是个7岁的小姑娘,死了之后一直走不成,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她是横穿铁路的时候被撞死的,首先不是死得其所,其次是死于非命,再者年纪太小,这叫夭折。夭折的孩子是要修炼的,在她看来,这种孩子是属于前世投胎的时候,还没准备好,所以才长不大。其二一个原因就比较关键了。黄婆婆说,因为这个小女孩,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 |
我问黄婆婆那是什么意思?黄婆婆说,每个人都是有父母的,但这个孩子有父母但却不知道是谁,也就是说活着的时候是个孤儿,死后也是个野鬼。这种就特别不利于超度了。胡宗仁也插嘴说,可是不对呀,这个小女孩当时附身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家住在哪儿哪儿,要人送她回家呀,怎么会还是个孤儿?黄婆婆说,这个孩子是让人从陕西给带过来的,跟着一对陕西老人一起生活。从小到大,都一直流窜在川陕鄂等地,老人把这小姑娘,当成是一个骗钱的工具了。 我问黄婆婆,怎么骗钱?黄婆婆说,说什么孙女快死了啊,或者说凑路费等等,每天骗个几十上百块,这一年下来,都能挣到不少钱了,再加上是外乡人,又是老人和孩子,就算是有人觉得他们是骗子,一般也就远远躲开了,不会故意去为难。黄婆婆说,小姑娘的阴人告诉她,自己每年都跟着“爷爷奶奶”在各地游荡行骗,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骗人。每年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回陕西的家里,她说虽然知道爷爷奶奶不是亲生的,但是对她还是挺好的。 |
黄婆婆接着说,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爷爷奶奶带着她回家过年,但中途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奶奶就动手打了她一巴掌,这让她很委屈,因为村子里有一条铁路,常常有些拉煤或者货运的慢车从村子里经过,于是她就在挨打的当天傍晚爬了火车。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挂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小站。她趁着安全员检查的时候,偷偷溜了下来,铁路上的夜晚黑漆漆的,她就沿着铁路一直朝前走,作为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火车来了要躲开这种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只是当那列火车来的时候,她又冷又饿,想跑却脚软,加上火车的轰鸣声和汽笛声太吓人,一下就把小姑娘给吓焉了。火车在夜晚能见度本来也不高,所以意识到铁轨上有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紧急制动了。没办法,这孩子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黄婆婆说完以后大家都没说话,其实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对于孩子受苦受难的事情一直是非常抵触的,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孩子吃苦。但是我也深知每个人的轨迹不可能是完全幸福的。这个小女孩是孤儿,这是不幸。但是她被两个陌生的老人收养,不至于饿死冻死,这是幸运。收养她的老人,竟然让她成为了自己行骗的工具,这是不幸,而每当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带着孩子一起回家过年,就好像一家人,这又是幸运的。但孩子离家出走,扒火车,然后被撞死,这依旧是不幸的。想到这些的时候,一时之间我竟然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在以往遇到这个小女孩,也许我和胡宗仁会选择用我们一贯的方式,本着对生命的尊重,送走了便是,但为什么却对这个小姑娘的感觉如此不同呢。 |
胡宗仁看看我,做了一个抽烟的姿势。于是我扔给他,他点烟,看上去心情也不大好。他抽了几口后问黄婆婆,所以这小姑娘说的,这个某某路某某号,实际上是一个陕西村子里的地址对吗?黄婆婆说是的,而且就是那对老夫妻住的地方。接下来黄婆婆说,这个小姑娘在她生前待过的一些地方流连了很长时间,好多次听见火车的汽笛声就吓得快魂飞魄散,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想起自己原来已经死了,但是她内心不甘,觉得自己死了爷爷奶奶肯定要找自己,找不到自己就会很难过。年纪小小,虽然那对老人利用她并非干的是什么好事,可在小姑娘看来,无论怎样,自己没饿死冻死,也全亏了这对老人,她自己也没亲人,尽管很残酷,但那对老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人。黄婆婆说,直到这个小妹妹,在重庆遇到了这次被上身的那个姑娘。 黄婆婆说,当时小姑娘也就和以往一样,一副流浪儿童的样子,却不知为什么,肯定有不少人看到她,只是没人能想到她已经死了很久了。却只有那个被上身的刘总的女儿,走到身边来,给了她一包果冻,还有十几块钱。小姑娘说姐姐很漂亮,自己很喜欢,于是就一直看着姐姐,看着看着,就觉得如果我有这个姐姐这么漂亮就好了,就这么着,在她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鬼迷眼,就附了刘总女儿的身。 |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难怪她在那姑娘身体里的表现这么明显,连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是鬼上身了。黄婆婆说是啊,她也不是想害人,只是孩子的天性罢了,时间晚了,就很想回家。黄婆婆说,幸好那天观音菩萨生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那个男人,否则的话,这个小姑娘继续附身在别人身上,时间越久,就会变得越野,到最后执念成了死念,解不开又断不了的时候,恐怕也会变成一直恶鬼,到时候才真是作孽呀。 胡宗仁问,那送回陕西也没意义啊,那儿又不是她真正的家。黄婆婆叹气说,阿弥陀佛,我是像替这个小娃娃做个身子,你带着她回去那儿看看爷爷奶奶,然后再给我带回来,她死于非命,又年幼。我得把她在菩萨跟前供到阴寿补齐,再送了她走。上天还是下地,成鬼还是成佛,这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喽。 我和胡宗仁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一趟咱们俩到底谁去。我和胡宗仁不分你我,谁去都行,而且也能够顺便告诉那两位老人,你们捡来的孩子丢了,死了,到死都还记挂着你们,你们竟然还打算这样继续靠行骗生活吗。起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干的。想了一会,我决定还是我自己去,但是正当我打算开口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抢在我前头说,他去就行了。 |
我改变主意了,我对胡宗仁说,要不咱俩一起吧。他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从成都那边出川,顺路也回去看看我师傅。另外我还有点自己的私事要办呢。 听到胡宗仁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跟着再掺和了。朋友归朋友,门派毕竟不同,所以我连问都不会问。黄婆婆看我也没有继续要求的意思,她也知道我和胡宗仁两家的关系。于是她说,那就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就自己扎草人,自己给娃娃点咒,做个身子,做套衣裳。明天小胡来我这里的时候,你自己来给娃娃开眼,然后带她去完成这最后的心愿吧。 黄婆婆所谓的“开眼”,实际上是在把那个小姑娘的鬼魂暂时装在泥草扎的娃娃身子里,借助胡宗仁的符或者黄婆婆的咒的力量,使之不至于逃跑。开眼则是要胡宗仁给亲自画上眼睛,黄婆婆会自己给草娃娃的耳朵扎个针孔,这是为了让她“听话”。当晚我们就各自散去,临别的时候,我跟胡宗仁说,你见到那老两口的时候,记得要他们给孩子道歉。 |
胡宗仁一愣,然后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他说放心吧,这种事我最拿手。这我倒是丝毫不怀疑,虽然我并不觉得那老两口是什么恶人,但我始终觉得,这孩子短暂的一生,尽管不能说不幸,但最终的死去,和他们的生活是有关联的。这并不值得赞美。 大约一个礼拜后,我原本都快要渐渐把这件事给忘掉,却突然收到胡宗仁的电话,他第一句话是他买了个新手机,也能玩愤怒的小鸟了!于是我由衷地恭喜了他。第二件事则是告诉我他给我发了彩信,估计挂了电话我就能收到。我说你好端端发什么彩信啊你是M猪人吗?他说黄婆婆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我看了照片就能知道了。 于是挂了电话后,很快我就收到了信息。我顶着昂贵的流量打开了彩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老人跪在一个草人前,失声痛哭。 很好,小姑娘,你始终还是有在意你的人,安心上路吧。 |
第三十章.夺命公路 作为一个正在高速发展的城市而言,交通的便利与否,直接决定着这个地区的经济是否有机会因为交通的便利而发展变强。重庆是一座山城,高低起伏不平,道路也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无法像北京、成都、广州等大型城市一样,变成一环套一环的交通脉络。在这些城市里,往往朝着一个方向沿着一条路走,中途充其量等上几个红绿灯,就可以从城西走到城东。 但重庆的交通则大不相同。 我曾经到过不少的城市,每到一个城市,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基本上不会选择公交车或者地铁等交通方式,一般来说,我都是打车。一方面方便省事,另一方面还能跟最了解这个城市的群体——出租车司机们,熟悉下当地的情况。而当这些的哥的姐们得知我来自重庆的时候,稍微了解重庆的人则会说,重庆的驾驶员很厉害啊,不但要应付那些爬坡上坎弯弯拐拐的道路,还要有非常过硬的驾驶级别,才能记得那些错综复杂的路。 |
当然,这话其实比较夸大,因为重庆的水货驾驶员还是不少,山城赋予这座城市人们的个性,就是火辣辣的喜欢横冲直撞,也正因为这样,我几乎每天都能从一些民生新闻里,看到这儿那儿不断发生交通事故的消息。 重庆的道路也比较奇怪,和很多城市不一样,他们可能喜欢用一个地名来命名一条路,例如,北京路、上海路、长沙路等等,重庆的路名,则往往是一个连通这条路两端的地方,然后各选一个字,作为路名。例如“石杨路”,指的是从石坪桥到杨家坪;“松牌路”,指的是松树桥到新牌坊,“陈庹路”,则是指的陈家坪到庹家坳之间这段路,诸如此类。 但重庆还有一条特殊的路,这条大概在2005年的时候通车,从通车那年开始,隔三差五的翻车,出车祸,撞死人。原本按理说,随便哪条路上都难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值得奇怪。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条路的车祸,一年内发生50多起死伤,迫使交通路政想了无数的办法,加设路灯,修建天桥,安装监控,种种方法用尽,却没太大的作用,这条路依旧如此,几乎从不间断地发生种种看似重复,却难以理解的车祸事故。 |
这条路的名字,叫五桂路。五桂路,顾名思义,就是指的五里店到桂花湾之间的这条路,但是由于刚开始通车起,就不断出事,住在这条路附近的居民碰面聊得最多的话题也都渐渐变成了哪里哪里又撞死了人,搞不好还是谁家谁家的亲戚之类的。传的人多了,自然有人说当初修这条路,什么挖路基的时候挖断了这一带的气脉之类的话。这其实还没什么,但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当初这条路的施工单位以及当时辖区内的管这条路的单位。搞建筑的人,表面上一个个正经,但心理都还是信的。所以大家一合计,觉得这五桂路的“桂”字,和“鬼”字是谐音字,于是就想,改个名字吧,图个吉利。但改什么名字好呢?管事的同志一拍大腿,这路上有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在这里入驻投产,要不就用这个企业的名字来命名吧! 这个企业是华人企业的骄傲,小时候曾经看过一个金头发一个黑头发的小孩子,不穿衣服露出两点,只穿个裤衩到处蹦来蹦去的,我这么聪明的人就不说是哪个企业了,省得被大家猜到了。反正那条路改了名,就叫海尔路。 |
对于这条路“魔鬼路段”的传言,我是早有耳闻的。而我自己家也住在五里店附近,所以我也常常会经过这条路。我向来认为任何传言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是多年来我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实地去了解,直到2010年的8月。 这宗案子是胡宗仁接下的,他的委托人,是海尔路其中一段路边上一个新建小区的开发商。胡宗仁来重庆时间不长,但他在我口中曾经得知过一些关于海尔路的传闻,加上在重庆的朋友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非常可悲的是,我竟然还是他最铁的哥们儿。于是他在接下这个单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 |
胡宗仁说,直接联系他的委托人是这个新开发小区分管销售的副总,本身是个信佛的人。不久前刚刚才非常声势浩大的举办了一场开盘的揭幕式。因为附近因为修路,许多原本有土地的人都被征了地,安置房又在很远的渝北区。江北的房价比较贵,这让很多在江北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多少有些不适应。于是开发商盯准了这些人具有强烈的在附近购房的欲求,加上手里都有着不菲的安置费,所以才选了这个时机,搞了一个让利很大的购房活动。并在报纸媒体上宣称,“错过这一次,再等一百年”的口号。而正当看房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的时候,就在其中的一天晚上,一辆拉着渣土的大货车狂奔而来,直接就撞死了一个刚刚好走到马路中间的行人。 胡宗仁说,本来这天灾人祸的事,大家也都觉得挺惋惜的,可对于开发商来说就不见得是好事了,因为附近的人如果来看房,免不了就要过那条刚刚才死过人的马路。渐渐的看房的人少了。于是销售副总得想法子了,他决定痛下血本,为了小区里的住户,再加修一条过街天桥,以此来告诉周围的居民,在我这里买房子,你甚至可以省去横穿马路的危险。就在他们想以此为一个噱头,来制作一个视频宣传片的时候,就调取了大货车撞死人的那天晚上,现场事发的视频录像。 |
胡宗仁说,可这一调出来,就发现了问题。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突然停下了,然后默默点上了一根烟。因为他知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着急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了不让他失望我果然就这么问了。他才继续告诉我,副总说,那段视频里,被撞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过马路没有注意才被撞死的,他根本就是被人给一把推到马路中间的。 我脑袋顶上冒起一个感叹号,然后问胡宗仁说,这种事怎么会找上你了,这不是应该报案吗?这可是谋杀啊!胡宗仁摇摇头说,起初他也是这么跟那位副总说的,但是副总接下来告诉他,怪就怪在,那个推手,将那个被撞死的人推出去以后,他自己也站到了马路中间,大货车是连同两人一块撞上的。我突然明白了,接过胡宗仁的话说,结果现场只找到一个人的尸体对吗?胡宗仁点头说是,他说还不止这样,当货车司机慌忙跑下车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车底下爬了出来,若无其事地走掉了,走的方向,就是他们小区的方向。 |
在那不久之前的水鬼事件里,我和胡宗仁就差点成了那水塘里水鬼的替身。不少鬼都会找替身,尤其是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或者是还没准备好就挂掉的,找替身的鬼魂,远远不止水鬼。例如我在2008年夏天去了三亚,在三亚一个小岛的山上遇到的山魈,也是找替身的一种。 胡宗仁知道我肯定会帮忙,于是他问我说,要不咱们现在就把那位副总给约出来,当面再了解了解? 我告诉他不用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咱们直接去他办公室。 |
第三十一章.一段监控视频 说完胡宗仁就灭了烟头,然后抓起他新买的电话给对方打了过去。因为本身胡宗仁已经答应了对方要接下这个单子,所以当对方得知还有我这样一个好管闲事的帮手要去帮忙的时候,很是热情,副总说这件事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就他和另外几个公司的高管,让我们赶紧过去,他会当面跟我们说仔细。胡宗仁挂电话之前说,咱们这两个人来,先前说好的酬金虽然不可能给你翻倍,但起码还是要多给点啊,否则我们不好分呢! 我喜欢他这一点,钱嘛,谁不爱啊。 当时差不多是在上午10点多,于是我就跟着胡宗仁一起开车出发。海尔路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因为五里店附近作为江北区嘉陵江边比较重要的一个交通枢纽,修建了大大小小的几座立交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从我的地方绕到海尔路还是不免绕了些弯弯。我是从五里店一侧的方向走到海尔路上的,为了避免一些奇怪的事发生,尽管是大白天,我还是开车非常小心。 |
这应该是胡宗仁第一次正式踏上这条路,因为他一直在我耳边说,这条路修得这么好,又直又长的,还这么多交通管制的器材,说什么都不像是出了这么多车祸的路啊!从路的入口开始,就是一个差不多一公里长的长下坡,我和胡宗仁都是开车的人,这种路段换做别的地方,我早就挂着空档溜下去了,因为这样能节省不少汽油。虽然这是种非常不好的驾驶习惯,但谁叫那个什么改委几句话的工夫这油价就上涨了呢?这烧油就跟喝我的血似的,节约是中华美德,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简直就是个吝啬的人! 沿着这条路一直保持限速的水准。等了几趟红绿灯后,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个楼盘。这是个几乎全新的楼盘,占地倒不算很大,毕竟能在这些地方拿到土地,是需要花不少银子的。在小区售房部门口停好车,我开始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因为之前曾经不少次走过这条路,只是从未像现在这样因为办事而停下来,这附近有个内环高速的匝道口子,还有个修建在半山坡坡上的小学,而这个楼盘的位置,则大致是在这两者之间的马路对面。 |
小区门口的马路,按照车行方向来说,是一段上坡,有斑马线,也有红绿灯。道路中间的隔离带是水泥浇筑的,看上去更像是原本没有斑马线,为了满足群众需要,特别那这一段拆了修建的似的。我抬头看顶上的红绿灯,绿灯长红灯短,黄灯交替的时候闪3秒,这说明平日里这个范围不属于压力很大的拥堵路段。红绿灯的一侧有个球形监控,我知道这种器材,因为是360度旋转的,所以通常等红灯亮起的时候,它会抓拍前方,这时候如果有车闯红灯的话,就能拍到车尾的牌照。我根据那个监控的高度计算了一下,它能够抓拍到这条公路两个方向的照片,但如果要转动的话,势必会在摄像机和圆弧底部形成一个夹角,而以这个夹角为中心点,锥形扩散到地面的区域,就是这台机器的盲区。 于是我心里在想,既然开发商的录像能自己调取,这就说明录像是来自他们内部,那么这个路政的摄像头,不应该在案发当时,拍到的情况和小区有所不同才是,难道真是因为没做后期就丝毫看不见吗?于是我问胡宗仁,你知道当时撞死人的位置是在哪儿吗?是在咱们站着的这边还是街对面啊?胡宗仁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我鄙夷地问他,那你匆忙的一生里你到底知道点什么?他斜眼淫邪地一笑说,他知道繁殖后代,还有传播细菌。 |
我没再理他,而是和他一起走进了售楼部的大门,当门口两个身材苗条穿着职业短裙的姑娘礼貌地敬礼说了声欢迎光临后,其中一个妹子就问我们,二位是买房吗?由于胡宗仁联系的那位副总还没到大厅里来,我们又不可能跟这个妹子说我们是来查鬼事的,看她长得挺漂亮的,于是胡宗仁就笑着对人家说,我们先看看吧。 胡宗仁这就比较蠢了,一看就是没买过房子的人。因为他这句话,就直接打开了那位妹子的话匣子,她开始滔滔不绝的夸赞着他们的楼盘又多牛逼,这也方便那也方便的,以后上学还能按片区分到什么什么名校之类的,我用手指戳了戳胡宗仁的肘部,意思是你快给人家副总打电话说我们到了,在这儿跟小妹妹瞎扯什么。胡宗仁才摸出电话来,不过我的这个动作大概让这个姑娘误会了,她带着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你们二位是想买几房的呢? |
我正打算回答她我们不买的时候我突然觉察到她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对,想说两句但又怕越说越黑。于是我咳嗽了下说我们是来找你们老总谈点事的。就在我说完这话的时候,一个身穿T恤的胖男人从里边一边挂着电话一边对胡宗仁挥手地走过来,然后走到我们身边,笑脸满面地跟我们握手,然后对刚才推销房子的那位姑娘说,快去给客人倒两杯水来。 在等水的过程里,那位副总一副跟胡宗仁很熟的模样,装腔作势的套着近乎,等到姑娘把水抵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笑着对姑娘说,妹妹,我和这家伙是同事,今天不是来买房子的,不好意思啊让你想多了。那姑娘很淘气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缩到一边去了。 副总姓姜,他带着我们朝着里边的办公区走去,进屋之后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给我俩递烟,胡宗仁也顺便介绍了一下我。姜副总对我们说,现在的情况二位想必已经相互告知了吧,都说死人带霉气,我们小区门口死个人也就算了,最恼火的是,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是朝着我们小区里面走的,我觉得我们最近房子卖不出去,可能多少有些影响,这才二位老弟来,看能不能把这个东西给弄了,好让我们不这么倒霉了。 |
作为商人来说,我觉得他这么做一点也没错,毕竟死的人和他非亲非故的。所以我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胡宗仁则回答他,情况我们了解了个大概,你还是需要把你们当时处理过的那段录像给我们看看。姜副总说没问题,马上我就给你们看。说完他就起身到自己办公桌前,抱起他的笔记本电脑走到我们身边。我和胡宗仁一直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因为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比较窄,导致我和胡宗仁只能侧着腿坐,看上去很像是两个正在准备接客的流莺。于是当姜副总把电脑放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就借机把茶几朝外挪了挪。 播放器是Q字头的,我开始渐渐喜欢这个姜副总的品味了。视频总共1分半左右,拍摄时间是当天的晚上9点22分,从录像的发白程度上我能看出他至少是加亮了,然后可能还调整过别的什么东西。前面几十秒的时间里,一切正常,姜副总一直在提醒我和胡宗仁留意画面下半部分,也就是小区这一侧的马路。可见车祸就是在这个位置发生的,如我猜测的一样,正好是属于红绿灯上那个摄像头的盲区,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目前我们掌握的只有这一段视频而已了。到了大约30多秒的时候,画面上很清楚的显示行人的红灯亮了,准备过马路的人都站着等待,一个穿白色背心,看上去50至60岁左右的男人手里拿着扇子出现在了画面的左下角,姜副总说,就是这个被撞死了。因为行人的红灯就是车行的绿灯,就在大约40秒左右的时间里,从左下角突然出现一个不太清楚,黑乎乎的,但是能明显分辨出那是一个人的影子,先是紧紧贴在那个背心男的身后,等待了几秒钟,接着背心男就看上去很像没站稳似的从人行道的台阶上踉跄了出去,就在此时,一台朱红色的大型货车迎面撞了上来。 |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车道是个上行的缓坡,加上有红绿灯的地方一般是有限速管制的,再者交规也规定,大型货车是只能走最右侧的车道的,这三种因素结合起来,造成了在我看来当时这台货车的车速并不算快。只是因为那个背心男跌倒马路上太过突然,司机来不及刹车了。也正是因为这车速不快,于是背心男并没有像胡宗仁跟我描述的那般,是被撞飞了,而是被撞到以后,直接卷入了车底下。而我也发现,背心男跌倒的时候,那个黑夜也跟着跌了下去,如果不加注意,且不像我和胡宗仁这样先入为主的话,可能甚至会觉得是这个黑影看到了背心男的跌落,于是想要伸手去搭救一般。同样的,黑影也随着背心男一起卷入了车底。当车身弹了两下,那就是从人身上压过去了,然后司机一个死死的刹车踩住了,此时车的距离,已经越过斑马线大约10米。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边的人看见后,纷纷呈惊讶状,有的捂嘴,有的惊恐地站远,对面车道的车也放慢了速度,有司机摇下车窗观察情况。货车司机从车上下来,先是双手抱头,一副懊恼的模样,然后蹲下身来,接着跪下朝着车底张望,看了一会又走到车子一侧,背朝着我们,趴下好像是在呼喊车底下的人一样,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打电话,至于是在报警还是在找人顶包就不知道了。而司机对着小区一侧路边站着看热闹的人挥手说着什么,很多人都主动围上来保护现场,也帮着救人。对面车道有些司机也主动停下车来帮忙。时间到1分20秒的时候,从人群的缝隙里,能看到一个黑影缓缓爬了出来,然后直接穿过了人群,朝着小区方向走去。 |
“等会等会!”胡宗仁这突然发情般的大声一叫吓了我一跳,我正想骂他的时候,他突然接着对姜副总说,你把视频倒回去一点点,几秒的时间!姜副总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还是倒回去了,接着胡宗仁还是一边快速按空格,以不断暂停,他难道不知道这个软件有极慢帧播放的功能么!我真鄙视他。时间到1分33秒到1分34秒之间的时候,他按下空格,就再也没动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然后伸手揉了揉鼻子,指着屏幕问我说,你看下这里。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他说你看这堆人里头站着的这个白白胖胖的,是不是就是刚被车撞死的那位? |
第三十二章.无独有偶 我顺着胡宗仁说的地方看去,在一堆围过来帮忙的人群里,有两个背对着我的人,但是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当他们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以后,我就从他们俩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个面朝着镜头站立的男人,而正如胡宗仁所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就是之前被那个黑影推到马路上再被大货车卷入车底的那位。 如果不怀着这样的想法来看的话,其实这么短短一秒的时间是很难发现的。但正因为如此,这个背心男站立的姿势才让人觉得不合常理。试想如果这也是个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的话,那么他面朝的方向应该是车的方向才对。我拿过鼠标来,把画面尽可能的放大,视频虽然不够清晰,但是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这个男人的表情。 那种表情,看上去很恍惚,很无奈,就好像是在说:“诶?怎么回事?我怎么了?我好像是死了…” |
胡宗仁对姜副总说,你看这个男人,他此刻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没回过神来呢。但是肯定是没办法回到肉体里了,再加上他本身是被害才死的,所以他的鬼魂如果没人亲自来带的话,就肯定是会留在这一带不走了。姜副总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胡宗仁把视频倒退了一段,到那个黑影从车底下爬出来的时候。他接着对姜副总说,你看这个玩意,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最重要的是,他早就已经是鬼了。他把这个背心男推下马路,目的就是为了找替身。姜副总说,这个东西你们可一定要帮我找出来抓到啊,否则我们小区的房子可就会一直不干净了。胡宗仁笑着摇摇头说,你恰恰说错了,当下你真正需要提防的,并不是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因为它找了替死鬼,所以它自己就能脱身了,这段视频已经是挺长时间以前的了,这个时间来说,这个黑影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根本和你们小区就没什么关系。 胡宗仁顿了顿问姜副总说,在这次车祸之后,这条路上你所知道的还发生过别的造成死人的事情吗?姜副总想了想说,没有了,因为这件事一开始就对他们小区的销售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所以大家都很关注这条路上别的意外事故。但是目前为止,车祸倒是时有发生,不过没有出人命。胡宗仁捏着自己的下巴说,这就对了,我估计这个背心男的鬼魂还在这里,至于是在什么地方,就谁也说不准了,也许就在这小区门口,也许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突然问姜副总,你们这附 日里什么时候人流量最大? |
姜副总说,一般都是上下班高峰期,还有对面小学放学的时间,很多附近的人也会接了孩子放学后顺到在市场买菜回家,还有就是晚上晚饭后,大家出来散步的跳舞的,这阵子稍微多一点。胡宗仁指着视频问,你们手上的这段视频录像,就是发生在大家散步完了准备回家的时间段吗?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当时车子撞死了人以后,货车司机请求周围群众的帮忙,很快就围过来不少人,这说明当时周围的人流量还是比较大的。姜副总说是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胡宗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我说,走吧,咱们俩顺着这条路的两侧走下,找找线索。 我当时并不明白胡宗仁所谓的“找线索”是要从何找起,但是当着客户的面我们俩肯定是要保持步调一致才行。于是我也站起身来,胡宗仁对姜副总说,我们迟点就会回来,大约1个把小时,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吧。姜副总双手合十做拜托状,说那就辛苦你们两位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咱们尽快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我心里也放心些。 |
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我觉得他肯定是占了不少股份。 跟着胡宗仁走出来以后,我正打算问他,咱们现在到底是要去找什么去,他抢在我前面说,咱们沿着这段路,慢慢开车,走到尽头后再折返。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胡宗仁说,我要看看这条路的地形,还有就是附近行人过马路的情况。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要看看这一带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容易造成行人和车流容易发生意外。心里不免暗暗赞许了一下胡宗仁,难得他还能想到这些。于是我们顺着小区一侧的方向继续朝前开车,如此往返整条路,由于车速一直不快,所以差不多开了能有接近一个小时,而胡宗仁这一路上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脾性,一直在左右张望着观察。 一个小时后,我们重新把车停在了售房部的门口,下车后他告诉我,他数了一下,容易造成车祸事故,除了先前视频里的那种特殊情况,以及本身路况好车速快的路段容易刹不住车之外,还有20多处地方,是典型的适合找替死鬼的地方。 |
回到办公室以后,胡宗仁把我们调查的情况粗略的告诉了姜副总,接着就问姜副总借用了电脑,我和他开始在电脑前反复搜索着这条路最近一年以来,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死人的车祸。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条路上出人命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但是能够有机会上新闻的,只有几种可能,要么就是非常惨烈,要么就是非常离奇。但是作为新闻稿来说,这些字眼上的东西往往处理得非常暧昧,这就不得不让人尤其是我和胡宗仁这样的人产生怀疑。直到我们找到一则关于2010年年初的一桩惨烈车祸,这场车祸发生的地点就在海尔路五里店方向的路口不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的情况和姜副总他们小区门口的情形非常相似,虽然路面很宽,但也是有红绿灯和斑马线的,附近也因为兴建新的轻轨车站而加设了不少监控摄像头。 巧的是,这次车祸发生的情况,几乎和姜副总他们门口的如出一辙:第一,同样是一个长下坡,但是死人的地方,偏偏是个上坡的口子。所以这基本上可以排除是来不及刹车的可能性。第二,死亡的都是随机走到这里的路人,同样也是大货车。而仅有的两个不同,一个是死亡的时间,一个则是死亡的方式。 |
时间这个说来就很牵强了,如果次次车祸都发生在同样的时间里,那么估计也轮不到我和胡宗仁来插手管这件事,早就引起高层的注意了。所以这个也基本能够排除掉。而姜副总他们小区门口的那个倒霉背心男,是被车撞到再卷入车底死掉的,而我们查到的这个,却是因为渣土车侧翻,整个把人给掩埋了,这一回,埋了两个人。 看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开始察觉到事情不大对了,于是他对我说,你赶紧跟司徒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认识一些这个辖区交警或者消防的人,咱们要去了解下情况。我说我就认识这边交警队的人啊,胡宗仁说那太好了,你赶紧联系一下,让他帮忙找找当天的肇事司机,看看能不能找到。 我看胡宗仁说得焦急,于是就赶紧摸出电话来打。我那位警察朋友很够意思,没多久就给我找到了当初那件案子的卷宗。然后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因为这种涉及到人员伤亡的交通事故,虽然驾驶员没有逃逸行为,但是除了协商赔偿死者家属以外,他们一般都是要在局里立案的,也就是说这个驾驶员在所有调查结束后,以及善后工作完成以后,还要再回交警队接受处理。所以暂时那个驾驶员还不敢离开重庆本地,也不会换电话的。 |
我那位哥们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件事。我说因为目前我遇到一件几乎相同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当中可能有些关联。谁知道我那个交警队的哥们却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这些事啊,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别这么卖力查了,你解决不了的。我一愣,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却没回答我,而是对我说,他这就帮我打电话联系驾驶员,让驾驶员打电话给我。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我和胡宗仁继续查找着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二十多分钟后,我的电话响起,就是年初那场死了两个人的交通事故的货车驾驶员。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沮丧,当我问起他,当天是因为什么他的车才侧翻的,他告诉我,当时是有一辆在他前面的小轿车突然减速,他也就跟着才刹车,但已经有点晚了,于是尽可能的减速,但还是发生了追尾事故。他说本来撞了之后停下来也就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连刹车都没办法踩,不仅如此,手上的方向盘还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了一样,脚也动弹不得,不知道是软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于是车随着惯性直接撞到了路沿,就这么就翻车了。 |
我开过大车,所以我深知,越大的车它的方向盘就越轻,撂盘子的时候也会相比小车尤其是那些没有助力的小车来说反倒要容易很多。大车的驾驶员,因为执照的特殊性,他们接受的训练和考试也比小车要困难许多,驾驶员的水平也都不会差。我在电话里问那个驾驶员,当时是自己被吓到了,动不了吗? 他却苦笑着跟我说,呵呵,鬼才晓得。真的,鬼才晓得! 他把这句“鬼才晓得”重复了两次,还强调了一次,一下就让我觉得这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我对他说,师傅你贵姓?他说他姓林,我说林师傅,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想约你当面谈谈。 |
第三十三章.遗憾的收场 我告诉林师傅,如果配合的话我可能会让你释怀一些,尽管在民事责任上我可能不能帮到你什么,但起码你也不会因此而糊里糊涂了。林师傅在电话那头犹豫了片刻后问我,你不是警察吧,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告诉林师傅,我是专门靠死人吃饭的。 一开始林师傅不愿意跟我碰面,好说歹说,他才总算答应。当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左右,所以我提议晚上约林师傅一起吃个饭。姜副总知道我们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于是说请我们吃这附近非常美味的一家茅溪菜,而这家菜馆的位置,恰好就在林师傅当初出事故的路段附近。 6点多的时候,林师傅总算赶到了。简单聊了几句后,胡宗仁就直接问起他的一些基本情况。林师傅说他的车是挂靠在重庆某家运输单位的,出事以后,自己因为一直在配合交警部门调查,所以赔偿等问题就交给了公司代为处理。因为运输公司往往处理起来会比较顺畅。而自己这半年多来,就一直呆在家里什么事都没做,每天都会被当初那个事故翻来覆去的折磨。毕竟是两条人命。 |
胡宗仁问他,如果说追尾事故是一个诱因的话,那当时他除了手脚无法动弹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情况,例如看见什么东西了。林师傅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了,因为当时是中午,本来这个时间段人就不算多,加上中午的时候人容易犯瞌睡,所以也有可能是自己精神不好造成的,他说但是他想不明白,他一个20年驾龄的老司机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同时他还告诉我们说,在他们货车司机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林师傅说,因为大车一般都是拉货物,所以大多是时间他们是要开夜车的。自己的车挂靠到这个公司以后,恰好公司接到了给海尔路附近一个大型集装箱码头扩建工程除渣的业务。而司机圈里,往往都流传着一些奇怪的说法,例如晚上开车看见路边有人招手搭便车的话,千万别停车,又例如如果发生了车祸事故的话,就算自己当时看到了什么觉得无法解释的东西,也不能据实说出来,只能认倒霉。我有些不解地问他,这又是为什么呢。林师傅告诉我,在他之前,很多货车司机都多少遇到过一些情况,就是明明眼前是一条直路,却不知道为什么开过去的时候就撞墙了,或者明明没看见路上有行人,但却撞上了人等等。我说,这就是一种鬼打墙的情况啊,如果一个地方有过盗路鬼或是断路鬼的话,这种情况也的确是常常发生的,但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遇到这样的事情,却不肯说出来。 |
林师傅苦笑着说,说出来,谁信啊?你跟谁说去啊?就好像我这次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方向盘锁死了,也说不出为什么我的手脚动不了但脚却还死死踩着油门,这些话要是跟交警队的人说了,赔钱那都是小事,搞不好还把你当成个神经病了。我心想也是,毕竟我们的职业太小众,太不被人所正视。 林师傅说,当天自己翻车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车已经翻了,也停稳了,自己才从驾驶室里爬出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正觉得幸运。林师傅告诉我们说,当时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货箱里的渣土已经倾倒出来掩埋了两个人。是直到周围的其他路人说自己埋了人才知道,赶紧报警帮着救人,但是等120和消防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一男一女。 我和胡宗仁大概就是中午的时候到的海尔路,所以我知道中午这路边走动的人真是不多,那么在如此少人的情况下,因为追尾而引发的翻车后,渣土却刚好倾倒在两个行人身上呢。如果按照官方的习惯,他们一定会说,这是一场悲剧,一个巧合。但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加上这林师傅追尾后竟然无法自控的做出一些挽救措施,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我们心里明白,毫无疑问,这就是鬼魂干的,不知道是吓到林师傅了,还是控制了林师傅的身体,只不过林师傅没看见罢了。 |
胡宗仁对林师傅说,当时追尾以后,你是不是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控制方向并踩刹车了?林师傅点头说当然啊,但是手抓着方向盘自己任凭怎么用力,方向盘就是回不正,始终朝着路边的方向偏移。胡宗仁又问,那当你看见小轿车突然减速,你也踩了刹车了是吗?林师傅说是的,他当时撞上小轿车的时候已经是尽量把速度减缓了。胡宗仁又说,那地方又是个上坡,既然你减速了,又撞了别人的车尾,这时候你的车应该速度更慢才对啊,就算是方向锁死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上坡的惯性而翻车吧。 林师傅双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无奈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慌神了吧。隔了几秒后,他又说,但是我追尾的时候踩了刹车的,按理说顶多在滑行一段就会把车停稳,但是我却记得我的脚从刹车板抬起来了,放到了油门上。 |
林师傅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大车的刹车板和油门之间至少还有一脚的距离,所以林师傅如果要把脚抬起来放到油门上的话,那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于是我告诉林师傅,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考虑到死的是两个人,所以暂且认为,那是两个鬼魂在找替身的话,这两个鬼魂就一定是一个抓着你的方向盘,一个帮你挪了脚了。 胡宗仁点点头,他自然认同我的看法。然后胡宗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一拍桌子说,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们大家都望着他,胡宗仁兴奋的对我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的那段视频吗?我说当让记得啊,他说当时从那台货车底下爬出来的人,是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是吧。我说对啊,你到底想说什么。胡宗仁说,当时虽然是晚上,但是有路灯,既然小区门口的摄像头都能够把人的五官拍个大致,那根本没理由拍那个鬼魂只有一团影子啊,再说了,经过处理后的视频都还是一团影子,而且明显能看到手脚,是个人形,这你都还没想到什么吗? |
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因为在我和胡宗仁巡视了一圈海尔路后,回到办公室我们翻阅了很多车祸,最终觉得林师傅的这次事故和委托人的这次极为相似,而林师傅的这场车祸里两位无辜死去的路人,新闻稿里写着,让他们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残肢了。是不完整的尸体了。 你是说,灵缺吗?胡宗仁说,可不就是吗!这种死于非命的,而且死后又是支离破碎的,再加上是被鬼给害死的,不是灵缺是什么。于是我迅速在脑子里回想着当初师傅告诉过我的关于灵缺的一些特征,灵缺在沿海一带被称为“残麻子”,北方也叫做“断鬼”,因为自己死得冤枉,所以戾气较之别的鬼魂更加重,所以它是必然会害人的,这跟找不找替身没关系,而且灵缺出现的形式往往是寻常人不能直接看见的,如果它死的时候是个半截身子,那它以灵缺形式出现的时候也是半截身子,并且是一团黑色。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努力地回想起早前那段视频里那团黑乎乎的影子,虽然能辨认出是个人形,但的确缺少了一些东西,这才能被姜副总这样的外行人所看见。 |
好在视频里的那个灵缺找了替死鬼以后,自己也解脱了,所以我不用费心来对付它,因为我一时半会还真难去找个懂得通灵,有愿意把身体借给灵缺附身的人。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出来了,我们就算是真的解决掉了姜副总小区附近的那个背心男的鬼魂,也只能是人为地阻止了背心男再度找替死鬼的可能性。但这没办法从根子上来解决问题啊,要知道这条路上死的人,如果要挨个去送的话,那可真不知道要忙到猴年马月了。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于是我们俩离席,走到外边的楼梯口。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胡宗仁,说咱们这回接的这个事,就算解决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背心男不找替死鬼,自然还有别的鬼魂要找,但是他们既然在这条路上找,就表示他们的死和这条路有着一定的联系,这条路这么长,你觉得这是咱们俩能搞得定的事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那交警队哥们挂电话前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胡宗仁也皱眉说,其实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跟这一带的风水肯定还是有关系的,否则为什么别的路上也死过人但没像这条路一样接二连三的死人呢。我问他现在怎么办,如果继续弄下去,咱们俩搞不好自身难保。 |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有点心虚了。胡宗仁想了想,说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要做。起码咱们得把姜副总那摊子事给做了,就是找到那个背心男,从他死到现在还没发生过什么死伤,所以它应该还在附近。尽管心里很不甘心,但我依旧认为要量力而行。 我和胡宗仁无奈地做了这个决定,并且觉得我们这回实在不该收钱,因为即便我们办完这件事,也不敢保证今后这一带会不会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回到酒席上后,我感谢了林师傅,并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给打发走了,临走前我告诉他我会帮他跟我交警队的朋友说说情况,看能不能在法外的方面,稍微合理的处理下。并把我和胡宗仁得到的结果告诉了姜副总。 姜副总显然是没想到,还以为我们打算临阵脱逃了,但是我跟他解释,因为这件事覆盖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我们两个确实弄不下来。但是我还是承诺会找到那个背心男的鬼魂并送走,接着适当做一些侧面的补救措施,看看能不能缓解下情况。 说来惭愧,这也是我和胡宗仁在一起联手后,唯一一件有头无尾的事情。几天后我们在一个深夜里找到了那个背心男的鬼魂,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伺机寻找新的替死鬼。胡宗仁抓住它以后,我们并没有残暴地对待它,而是好好了送他上了路。这一切都被姜副总看在眼里。为了表达对他的歉意,胡宗仁特地请来了黄婆婆,在小区对面,那条连接山上小学的小路口上,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打下了一个石头桩子,上边被黄婆婆描红刻上了南无阿弥陀佛的字。 |
黄婆婆说,这只能暂保,没办法长久,什么时候石头上的字颜色浅了,或者是石碑裂了,就得再找高人了。 姜副总还是通情达理的,尽管我们亲口说了这趟不要钱,事情也没弄个干净,他还是象征性的给了我们一些酬劳,说今后可能还会麻烦我们。我和胡宗仁各自回家后的一段日子里,都还一度密切关注着这条路上的动静。果然,没过多久,就又再次死人了。 所以海尔路替死鬼的事件至今一直还隔三差五的重复着,不知何日是个尽头。而就在那件事之后1个礼拜,我突然接到一个川北口音的电话。我想了很久依然不记得我有这些地方认识的人,直到对方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对我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个顶个的行家,哪知道你们还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娃儿。 对方的语气变了,我也就有点纳闷了。我问他你到底是谁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却冷笑着说,年轻人,狂归狂,但是不要乱了辈分。你们区区小事都办不好,还敢号称靠手艺吃饭。 |
你们?这自然是指的我和胡宗仁。于是我问他,你就是那个什么天地会的人是吧?他说,我们是轩辕会。我说管你什么会,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拜的不是一个祖宗,对你们的事也没兴趣,麻烦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和你们扯上联系。 对方却迟疑了几秒后说,你是没联系,可你那位朋友呢?我问他,胡宗仁怎么了?他不想和你们来往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作为朋友是无条件支持他的。 对方哼了一声说,是吗?看来他也没有什么都告诉你这个“好朋友”嘛。多耿直的伙伴啊,自己大难临头,都还不想你帮忙呢。 我一惊,于是赶紧问他,什么大难临头?对方却收起先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你要是真拿他当朋友,就说服他,中秋8月15那天,来成都见我。 |
第三十四章.衣服下的秘密 “你等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大难临头,你们对他做什么了?”我有点着急的问。我朋友很多,胡宗仁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一个。对方依旧在电话里不冷不热的说,你都说了不想和我们发生联系,那你还问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你的的好兄弟?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再次回拨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于是我很生气地给这个号码发了一句问候他老妈的脏话短信,就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 放下电话后,我瘫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彩姐听见我有点气急败坏的最后几句,也从里屋走到房间门口,靠着门看着我,我们俩互相对望着,但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隔了一小会后,她才开口说,胡宗仁遇到麻烦了吗?我没回答,之是点点头,然后烧上一根烟。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心烦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抽烟,到最后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抽的是烟,还是抽的心烦。彩姐问我说,是什么样的麻烦,严重吗?我说我不知道,这个组织的人几次三番找到我,但很明显我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价值,他们是想要通过我说服或者胁迫胡宗仁做一些事情,否则就会有些不好的结果之类的。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关键是上回收到这个组织短信的时候,胡宗仁就没跟我说得特别明白,遮遮掩掩的,而我们本来也不是一派人,相互管多了容易惹出些麻烦来,当时我也就没怎么多问。 |
我顿了顿说,可是今天这个电话,对方的意思似乎是胡宗仁这回缠上的麻烦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恼火,都说到什么大难临头这样的话了。还说明胡宗仁有事情瞒着我们,没跟我们说。彩姐叹气说,大概他也是觉得本身不是一个派别的人,跟你说了,也只会给你添麻烦吧。我说,胡宗仁这个人本身就是个麻烦,自打我认识他以来,我干了多少我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的蠢事?去年我跟魏成刚魏成健那伙人闹得如此天翻地覆,我之所以挺了下来,除了自己本身倔强以外,还因为我有胡宗仁他们这样肯帮忙的人呀!否则我要是一个人的话,我不是早就让那两个老混蛋给弄死了吗? 我接着说,当时本来胡宗仁和刹无道之间的瓜葛已经了解了,完全是处于朋友义气,我还没开口告诉他,他就主动说要跟我一块了。这次不管他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我站出来帮他也是义不容辞的。彩姐说,可是他都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帮啊?我看着彩姐,说还能怎么样,只能摊开了问他啊。彩姐说,你问他,难道他就会告诉你了吗? |
我没再说话了,这也是我唯一能知道答案的方式,但是如果他自己实在不愿意说,那任凭我怎么问也都没用,我打又打不过他,所以用武力这条路基本也是走不通的。这时候,彩姐说,要不这样吧,你先不要告诉胡宗仁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打电话试探下付韵妮的口气,如果她知道的话,我们两个女人家,有些话也好说一点,她拿我当姐姐,不会瞒着我。但是如果付韵妮还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我就告诉她现在胡宗仁有麻烦了,人家都找到你这儿来了。付韵妮肯定要着急,这样以来,胡宗仁也不会不说了,你知道他有多服付韵妮的管教。 果然还是彩姐聪明,念过大学的果然还是不一样。于是我答应了彩姐,然后彩姐就走到阳台上给付韵妮打电话。从彩姐口气和神情回馈给我的信息,我能够猜到,付韵妮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彩姐在电话里一直在宽慰付韵妮,让她要冷静,千万别在胡宗仁面前表露出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胡宗仁是一个罹患了绝症的倒霉鬼,而我们三个却在商量着要不要瞒着他或是告诉他实情一般。最后彩姐把电话递给我,我对付韵妮说,你放心,你家那个疯子的事情我肯定挺到底,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去我们小区外边叫一份鸡杂的外卖到我家,你和胡宗仁来我家,咱们再说这件事吧。 |
胡宗仁喜欢吃鸡杂,我想这大概跟我没什么关系,尽管我是属鸡的。他尤其是喜欢吃我家附近和磁器口老街上的这两家。他虽说没有嗜吃到我这种地步,但以此为诱惑绝对错不了。而想必胡宗仁自己遇到的麻烦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只是没告诉我们任何人罢了。其实我是能够理解他这种做法的,虽然非常欠揍,但如果是我预见到我自己将会经历一个巨大的麻烦,我也不希望把这种麻烦带给我身边在意的亲人和朋友。 晚上他们两口子来了我这儿,我把付韵妮拉到一边,问她有没有走漏风声,她告诉我没有,但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逼着这家伙把实话给说出来,否则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这是她的门而不是我家的门似的。于是我立刻反锁了房门,今天这个屋子里,一定要出一个结果才行。 胡宗仁看上去依旧和以往一样,自顾自的吃着,然后偶尔做出一些很白痴的举动。而我们另外三个人,则各自心里都在盘算着怎么开口问,一边还得隔三差五的和他说上两句。到最后,大概是付韵妮看我们谁都没开口问,于是她率先坐不住了,她开始温和地问胡宗仁,你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呀? |
胡宗仁看付韵妮这么温柔的说话,好像是有点不习惯,然后回答说,没有啊,好好的呢。付韵妮依旧温言细语的说,那你最近都做过些什么你跟我们大家说说吧。胡宗仁看着她,然后一脸茫然的问她,你问这些干嘛,我这边的事你又不懂,知道得越少越好。付韵妮再一次娇滴滴的央求胡宗仁,说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心里虽然很担心胡宗仁,但是眼前这一幕让我实在忍不住想笑。我们四个人里,胡宗仁岁数最大,付韵妮岁数最小,尽管我们都没把胡宗仁当成一个“大哥”,但都是把付韵妮当成一个小妹妹的。付韵妮平日里雷厉风行,豪爽大气,典型的重庆妹儿,脾气相当过瘾。但此刻竟然用这种猫咪般的语气当着我和彩姐和胡宗仁说话,这怎么能让我觉得不好笑?我转头看着彩姐,她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饭碗,然后右手食指和拇指反复捏着自己的嘴唇。我打赌此刻我要是把彩姐的手拿开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胡宗仁显然也察觉到付韵妮口气有点不大对,平日里这家伙贱惯了,估计每天不被付韵妮骂上几句,他可能是睡不着觉的那种。果然他一边嘴里砸吧地嚼着菜,一边俩眼用那种很无语的眼神望着付韵妮那凑过来的猫咪脸。然后胡宗仁伸手捏住付韵妮的脸,对付韵妮说,你是谁,快从我堂客身上出来,把我堂客还给我… |
噗的一声我终于没能忍住笑了出来,付韵妮看我都破功了,她估计也是懒得再继续装可爱了,她一把掀开胡宗仁捏住自己脸蛋的手,然后用力在胡宗仁上臂上掐了一爪,然后大声说,别闹!你快点回答我!最近格老子是不是又惹到什么人了! 胡宗仁也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笑着对我说,看吧,这才是她的本性。接着她望着付韵妮,问她说,你干什么问这个啊,我要是惹人了我能好好坐在这里吃鸡杂吗?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付韵妮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胡宗仁说,那为什么有人传来消息说,你8月15中秋的时候要是不去成都的话,就会大难临头? 胡宗仁皱着眉毛,然后很纳闷的问付韵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无缘无故去成都干嘛啊?中秋还早着呢,这么快就想吃月饼了啊?晚上回去我喂你吃旺仔小馒头好不好?说完他站起来,朝着付韵妮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付韵妮有点着急了,她又一次看向我,然后我就开始对胡宗仁说,哥们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们吧,都是自己人,今天大家也不是没原因就这么问你的,人家都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胡宗仁看着我,那种眼神很奇怪。就好像是我想要隐瞒一件事,但却被人揭穿了,那种不知道是生气或是想要继续隐瞒的眼神。他依旧有点嘴硬的样子,然后朝沙发上一坐,痞气又上来了,他问我说,谁啊?谁打电话给你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你们今天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
我告诉他,是一个川北口音的男人打来的,自称是天地会的。胡宗仁说,轩辕会。我说对方跟我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那意思就是说你最近摊上大麻烦了。怎么个大法我问他他也没跟我说,只是叫我劝劝你,让你8月15号到成都去见他。 胡宗仁哼了一声。我问他,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对吧?他说他知道,就是一个老王八蛋罢了。我问胡宗仁,那为什么他跟我说,你如果不去的话注定大难临头?咱们这行本来就比别的行业相对危险一些,再来个大难临头,你叫我们听了怎么不担心。 胡宗仁还是嘴硬的说,哎呀这件事没那么严重,你们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啪!”的一声,付韵妮很用力地在胡宗仁背心上打了一巴掌,连我看着都觉得疼。“你干嘛啊?”胡宗仁冲着付韵妮大声叫唤道。结果他叫唤的结果是换来了付韵妮一连串的组合巴掌。胡宗仁站起身来,然后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接着双手叉腰看着我们。他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本来不想你们知道。既然你们要追问,看来我今天不说也不行。你们等我抽根烟再说。 |
说完他就朝着阳台走过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拍的时候还捏了一下。我懂他的意思,于是我也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阳台上。我家的阳台因为没有安装滑拉门,所以夏天开了空调以后我只能把遮光窗帘给拉上。所以当我和胡宗仁走到阳台上的时候,虽然付韵妮和彩姐隔着窗帘看不见我们俩,但是还是能听到我们俩的声音。 我和胡宗仁点上烟,他看了看我,然后苦笑着说,兄弟,这趟让老胡撞到了,没告诉你是因为你不是道家人,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何必让你们替我操心呢。我问他,倒地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哪里不好了,怎么叫大难临头呢? 胡宗仁把烟放在窗台上,烟头悬在外边,然后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被他这突如其来无礼而且变态的举动震惊了,我问他你要干什么!他说我给你看样东西。我说你身上有的东西我都有我干嘛要看你的?他没理我,而是撂下衣服后,转身背对着我。 那一刻我不说话了,因为我看见他的背上,两片肩胛骨之间背心处,有大小相等,围成一个圆圈状的,8粒绿豆大小的红色肉痣,正上方的那一粒和正右方的那一粒之间,已经被一道颜色比肉痣要略浅一点、红色疤痕状的的伤口连接了起来。 |
第三十五章.惹祸上身 当我看到他背上的东西的时候,心里吃了一惊。因为这东西我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但当时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依稀记得早年还在当师傅的跟屁虫时,有一个山师家的师傅来找我师傅求救,当时也是撩起了衣服,肚子上围绕着肚脐眼,也有那么一圈肉痣,只不过我不大记得当时有没有看见疤痕而已。师傅也是帮着那位师傅忙活了很久,而且不让我在边上看,后来那位师傅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为了不让胡宗仁心里有压力,我故作镇定的笑着跟他说,哟,你这几粒痣长得还真是别致啊,人家都是胸有大痣,你这背上长啊,你果然不一般啊。胡宗仁转过身,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这就是这回惹下的事,说来话长啊。穿好衣服后他又拿起窗台上的烟,狠抽了几口,烟雾熏得他眼睛眯了起来,接着我们扔掉烟头,走回了屋里。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家鸡杂也不吃了。胡宗仁对大家说,我背上有个东西,算不上是个咒,但也是个结,这个结我必须一步步来破,如今我已经失败了一个了,还剩下7个。我自认学艺不精,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挂掉,而之所以没告诉大家,并非我狂妄自大,完全是因为我在乎大家,不希望把自己的麻烦让大家受影响。 |
付韵妮听到胡宗仁这么说,立刻撩起胡宗仁的衣服,然后在看到那八颗肉痣的时候,她张大嘴巴,并用手捂住了嘴,一脸非常吃惊的模样。付韵妮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胡宗仁身上,着急的问,这是什么东西?谁给你弄上去的?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胡宗仁笑呵呵的说,我没有不告诉你啊是你自己没看到而已,谁叫你这么久都不扒我衣服了哈哈哈。 我很佩服胡宗仁,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换我可真做不到。我问他,你仔细跟我说说,这玩意是怎么来的,咱们俩的关系,你就算不让我跟你一块,我也会自己找着来的,你看着办吧。 胡宗仁对我们说,你们还记得吗,7月底的时候,我们一起帮黄婆婆了却了一桩心愿。我说是那个被撞死的小孩的事吗?他说是的,就是那个刘总女儿被鬼上身的那回事。我点点头,胡宗仁接着说,那次完事之后,老太婆不是说,要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亲自把那个小女孩的草人身子送回陕西,去看看那对老夫妻,也完成下小女孩的心愿,她不是想回家么。我说我记得那件事,我还记得那天你对一个畜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呢。胡宗仁笑笑说,当时我不想去,因为太远了,我觉得麻烦,但是后来你说你去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因为我顺到也能回去成都,看望下我老师傅。他老人家岁数毕竟这么大了,也跟黄婆婆有一样的病,就是糖尿病。而且我当时不是跟你说,我还有些自己的私事要处理么?胡宗仁说到这里,就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背,苦笑着说,看吧,这就是不自量力,处理的结果了。 |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那天胡宗仁难得那么主动的抢着出远门,原来是去了结自己的私人恩怨去了。可是在那之前,我除了从他口中得知了一小部分关于轩辕会的信息之外,他也没再告诉我别的,作为外人我也不便多问,时间一久我也就渐渐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胡宗仁接着说,事情是这样的,在那天我们去办刘总女儿的那个案子之前,我就接到了我师傅的电话,师傅在电话里问的话很奇怪,总之就是反复在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当时觉得很纳闷,好端端的师傅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嘘寒问暖。胡宗仁笑着说,你别看我师傅那次见你的时候一本正经像个世外高人,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否则我和他之间性格相差太大,这师徒也当不久。平时自己跟师傅虽然嘻嘻哈哈惯了,但毕竟是授业恩师,我父亲又去世得早,所以这个世上,我是把我师傅很大程度上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对待的。 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的,不过我比胡宗仁幸运,我在漫无目的的跑出家门以后,几乎是没遭遇什么挫折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拜了个师傅,所幸的是,我师傅是个好师傅,是个好老头,尽管平日里也是一副严厉巴巴的样子,但是真要高兴起来,那可比我更嗨。不过我和胡宗仁不一样,他的师傅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倾囊相授那是自然的,也能全心全意的对他。可我还有个师姐,师姐虽然有些叛逆,而且给师傅添过不少麻烦,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我师傅最喜爱的弟子。我充其量算是个补缺的。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不对,但我心里清楚,无论我做得多好,我始终替代不了我师姐在师傅心目中的地位。 |
胡宗仁接着说,当时我就觉得师傅有些不对劲,就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师傅支支吾吾的,但是一个劲跟我说最近安分点,别去惹是生非,师傅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这些,而且臭老头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压根就不会撒谎。我笑着对胡宗仁说,道家人一向重诚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样,成天胡搞瞎搞吗。胡宗仁接着说,当下他就一个劲的追问邢崖子,说到后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发火了,对邢崖子说,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马上连夜赶回成都来,天天守着你问,我还在成都闹点动静出来,看你怎么办!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跟胡宗仁玩得好的原因,遇到一个疯子的时候,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成是个傻子。胡宗仁是在成都打出名声来的,他这么一说邢崖子也就真的担心自己这个疯徒弟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于是才告诉了胡宗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宗仁说,邢崖子师傅早年带着胡宗仁一起,脱离了轩辕会,因为当初走的时候非常固执,所以引起了很多跟邢崖子师傅同辈的其余师傅的不满。而瑶山派作为道家的分支,除了邢崖子和胡宗仁以外,还有别的徒子徒孙在轩辕会中。他们俩这么一走,让别的人呆在里边就非常尴尬,有的人脸皮厚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留下了,剩下的大部分也都随着离开了这个组织,于是在轩辕会这个专属于道家的组织里,他们瑶山派就成了一个另类,这种另类,就好像要脱离道家,欺师灭祖一般。 |
道士的脾气本来就臭,当然我是指的大多数。瑶山派的退出,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自己千辛万苦养大了一个孩子,到头来却被别人带着私奔了。自己半点好处没捞着,还搭上了这么多年的抚育费。当然这个比喻可能有点不恰当,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吧。所以几次三番来找邢崖子师傅游说,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重新回到轩辕会。邢崖子师傅是瑶山派目前还活着的辈分比较高的前辈了,他说话基本上能代表整个瑶山派,但邢崖子说,他清闲惯了,向来不喜欢和任何人比个高低,自己的徒弟有没有本事他自己知道,不用别人来替他判断。言下之意,就是觉得这个组织内部喜欢争强好胜,自己没兴趣搅合进来。 胡宗仁说,轩辕会的元老们虽然不爽师傅的做法,但是也是敬重师傅的名望,加上师傅已经很多年不问江湖事了,所以也就没难为他。直到我退出以后,还继续在这行里混饭出,本来能低调的混也就算了,去年跟刹无道的人一闹,搞得我在成都的师傅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了,而且我还常常跟着我师傅一起不鸟他们,跟我同辈的其他门派弟子有不服我,所以在自家师傅耳朵边说些挑拨离间的话也就难免,于是轩辕会的人决定,既然我身在此行,不入轩辕会,又在道上抢了他们很多业务,那么就要来试下我,看看我究竟几斤几两。 |
胡宗仁说这话的时候,说得非常委屈。其实我也挺替他委屈的,这家伙根本就是因为自己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才吃亏树敌的,徒弟跟着师傅干是绝对没错的,所以他在这件事当中,就成了个莫名其妙躺枪的人。 胡宗仁说,当时师傅告诉了他这些情况以后,果然再一次造成了他的脑子短路,一下子暴怒了。他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欺人太甚,如果说别家门派的前辈要考验自己,起码也得先跟自己打个招呼吧,就这么阴着干了,最气人还是居然完全不把邢崖子师傅放在眼里。于是他当时并没有在电话里跟邢崖子表现出来,而是在几天后带着黄婆婆的草人,直接从重庆去了陕西,回来的路上才去了成都,找到了成都一个轩辕会的老家伙,先是假意把人家约出来,想要谈谈重新回到轩辕会的事,结果在香堂前,当着人家这位前辈徒子徒孙的面,把人家给臭骂了一顿,还动手打了其中的一个徒弟,随后扬长而去。 |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只猪。付韵妮也骂他说,你这个宝器,你逞一时之快有什么意思嘛?你舒服了,人家把你恨上了,现在对你动了手脚,看嘛,想脱身反倒脱不了是吧? 胡宗仁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傲气又上来,他说,惹了就惹了,那又怎么样,真要把我弄死了,老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我赶紧安抚他的情绪,我说你放心,你变成鬼了我会亲自把你捆了送你上路的。然后我问他,你这背上的玩意,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说知道啊,这是八极印。 |
第三十六章.八极印 八极印?那是什么玩意?我问胡宗仁,因为我从没听说过这东西。胡宗仁说,八极在他们道家里,原本广义上指的是8个卦位方向,即坎、离、兑、震、巽、乾、坤、艮,但八极又泛指阴阳。胡宗仁说,我们这行人,实际上就是在阴阳之间的人,假设这宇宙万物是一个整体,要维持下去必须要阴阳平衡,而我们就是来平衡阴阳的人。他顿了顿说,不管是我们道家,还是小妮子她们佛家,还是你们巫家,都是如此。阴阳失衡,就会天下大乱。 胡宗仁接着说,这些还是他刚刚开始跟着邢崖子师傅的时候,学到的一些道家的理论知识,也快要忘记得差不多了。而这八极印,事实上是轩辕会会徽的外面一圈。每个加入轩辕会的人,都会按照会规礼仪性地颁发一个类似凭证的东西,这个凭证上除了有自己的俗家名字,道号,师承门派之外,落款处就是这个八极印完整的图形。他笑了笑说,这就好像你去买东西,人家给你开了一张发票,下边的那个印章。 |
我问胡宗仁,那照你这么说来,这八极印应当只是一个代表其所属团体的东西啊,怎么会真的如此具象地用在玄学上呢,而且还在你身上出现了,这是什么原理?胡宗仁指着自己的背心说,你现在看到那八粒红色的肉痣,实际上看上去是红色,并不是肉,里边是血。我的血。胡宗仁接着说,八极在道家里面相互是可以任意互联,但却有各自独立的,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层含义,但是如果任意组合的两个点,甚至连先后顺序的不同,都有可能产生不同的含义。我皱着眉头,因为我没听懂他到底想要说什么。胡宗仁看我们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就说,举个例子,乾位若是代表一个意思,坤位代表另外一个,假设把乾坤连起来,就完全不同于各自的两个意思,而有了新的含义。再者,这还是先乾后坤,若是把这个顺序颠倒一下,变成先坤后乾,那意思又完全不同。 我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对于道家的这些东西我实在了解得太过于浅薄,而且就算我一直追问,估计短时间里,也没办法弄明白,虽然非常不爽这个轩辕会的做法,但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道教的博大精深。胡宗仁接着说,而所谓的连通,则表示由一个始发点朝着另一个点而去,就比如我背上的那条看上去像疤痕的东西,事实上那也并不是真正的疤痕,因为自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以来,我除了能看到它们之外,我完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付韵妮插嘴问道,这都看上去像是伤口了,你难道都不觉得疼吗?胡宗仁握着付韵妮的手对她说,放心吧,根本没感觉,就是觉得不好看而已,哈哈哈。 |
我也附和着一笑,胡宗仁虽然鲁莽,但天性乐观,我则比较感性,容易受到一些情绪上的影响,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应该向他学习。我接着问胡宗仁,所以你背上的那条伤疤,相应的就是连接其中两个卦点的意思吗?胡宗仁说是的,这完整的八极印,除了有八个极点之外,中间还有一个太极,太极表示的是一对阴阳,而阴阳所对应的即是乾坤,乾本身也是“元始”的含义,算是一切的起点。所以轩辕会那帮老猴子给我下的第一个套儿,就是从乾出发的,不过那件事让我给办砸啦。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非常皎洁地看了我一眼,说,应该是被咱俩办砸了。 我一愣,怎么又扯上我了,咱们办砸了什么事啊?我还没问出口,就立刻想到了,于是我对胡宗仁说,是不是前段日子,咱们去弄海尔路那件事?胡宗仁说,是啊,要不你认为以我的个性,我办不到就闪人了,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还一分钱不要给人把能解决的解决了呢?可惜没用,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我没能完成考验的一个铁证,因为这件事是咱们俩一块去做的,我想这也是后来你说那个川北口音的人之所以打电话打到你这儿来的原因。 |
我心里想了想,好像是说得通,但我却怎么都没想到,那天胡宗仁一改往日瘪三劲,那么认真的去免费帮委托人办案子,竟然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实际上就知道这路上要发生的事,就是轩辕会给他的第一个考验。但是我不解地问胡宗仁,那对方怎么能知道这条路上什么时候会撞死人,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委托人一定会找到你呢?胡宗仁说,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道家的分支派系那么多,有的专研符术,有的钻研相术,有的钻研武术,有的专研易术,那些什么堪虞八字,紫微风水,更是多得数不过来,我当初还跟师傅在轩辕会的时候,那些老猴子早就把我记得清清楚楚了,我的生辰八字他们也有,要算面相也有,再找个精通点易数的稍加推算,就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大致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以这些事情来给我下套子,再容易不过了。 我心里吃了一惊,迅速的想了想我自己的八字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八字对于道上的师傅们来说,是最脆弱也最需要保护的,对于普通人更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从不轻易向一些我不太信任的人透露自己的八字。而与此同时我又想到早年在师傅家看到的那个山师门的前辈,肚子上也有个八极印,从他当时找到我师傅一脸痛苦的样子看来,他就应当是没完成这种考验吧。也就是说,当时那个老师傅,估计也是不晓得因为什么得罪了轩辕会,而山师门,原本也是道家的一脉,这么一想,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
胡宗仁对我们说,我身上现在有八个点,自己学艺不精,毁掉了一个,而那条疤痕连接的是,是“艮”。艮位原本也专属的含义,但从乾开始,如果我们俩当时是解决了海尔路的那件事的话,我推测下一个点就不会是在艮,而是应该在巽,因为乾和巽在我们常见的八卦上,是一个对角的位置,中间也是最容易互联的。但正因为搞砸了,所以现在到任何一个卦位都有可能是随机的,这才跳到了艮上。换句话说,如果我背上这八个点之间相互两两都有一道疤痕作为连线的话,估计我就完蛋了。 我似懂非懂的问胡宗仁,那艮这里现在又代表着什么呢?胡宗仁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能等到艮这里的事件出现之后,我得去把它给解决好了,我才能推测出在艮之后,将会是坤位,这就相对比较容易判断出坤上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这些知识对于胡宗仁来说,比较好懂,但对于我和付韵妮等人来说,却听得糊里糊涂的。我问胡宗仁,既然如此,那要不要找司徒帮帮忙?胡宗仁摇摇头,说司徒老爷子岁数也不小了,再说了人家一辈子闲云野鹤的,又是这么鼎鼎有名的符师,你让他一个老人家跟着瞎掺和什么啊?付韵妮着急的说,怎么叫瞎掺和了,你们几个关系这么好,司徒老师一定会帮忙的。我点头表示我同意付韵妮的话,在我遇到危难的时候,司徒师傅仗义相助,尽管他和魏成刚等人还是多少能联系上一点,但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他挺照顾我和胡宗仁。于是我告诉胡宗仁,如果你就算不想麻烦司徒的话,咱们遇到搞不定的问题,总是可以请教他的吧。 |
胡宗仁看着我说,不是咱们,是我自己。 我被他这一句呛到了,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但很快我就发火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就因为是自己人才帮你帮到底,你这意思是我刚才那么多话都白说了,你还是要自己单枪匹马的干对吧?胡宗仁不说话,低头喝酒。我正在气头上,于是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杯子,酒洒了一地。他瞪着我问我干什么,我说你这朋友简直太没意思了,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们都帮我,到你有麻烦的时候你却把我的好意拒之门外,你还好意思在我家里坐着喝我家的酒? 胡宗仁也发火了,他站起来冲我吼着说,不喝你们家的酒就是了嘛,有啥子了不起的嘛!说完就伸手去拉付韵妮,一副要摔门而去的样子。我说你给我站住,这鸡杂你也吃了,要么给我吐出来,要么就把钱留下。胡宗仁开始摸自己的钱包,气急败坏的问我说,给你钱就是,好多钱嘛!我说,一百万。 他怒目瞪着我,那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他大声问我,一锅鸡杂一百万,啥子鸡哦?吃钻石养大的吗?我也不示弱的说,那没办法,我属鸡,你觉得我值多少钱嘛。 |
付韵妮和彩姐看我和胡宗仁快打起来的样子,都赶紧来劝阻,付韵妮冲着胡宗仁一通怒骂,说你要么就让我们大家帮着你一起解决这件事,要么你就从今天开始不要回家,老娘回去就把你那对脏兮兮的破烂给烧了,以后我们两个一刀两断,你要真的死了残了,我根本不会在意。彩姐则拉着我,轻言细语的说,你们两兄弟这么多磨难都一起过来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斗起气来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有啊,你干嘛要把自己比喻成鸡啊? 好说歹说,胡宗仁才坐下。接着一把抓起酒杯,倒上一杯,然后冲着我挑衅的说,老子今天偏要喝! |
第三十七章.雷雨夜的人影 我跟胡宗仁之间,常常会这样。因为他的神态语气,经常会让我莫名其妙的发火,至于为什么我直到现在也说不明白。看他坐下后,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下,对胡宗仁说,行了,我也不逼你了,如果你一定坚持不让我来插手你胡大爷的私事,那我从此就离你远远的就行了。只要今天你跟我明白说了,我明天就去换电话号码去。 付韵妮对我说,凡哥你也别这样,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也不好,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吧,既然咱们是自己人,那么咱们就一起解决,谁也别跟谁见外了。胡宗仁听到付韵妮这么说,叹了口气,然后给我倒了一杯酒,对我说,那就这么办吧,我接受大家的帮忙,咱们这回就跟那群老猴子干上了,反正大不了也就现在这熊样嘛。我接过酒杯,和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胡宗仁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说,不过你一份鸡杂要一百万还是太过分了。 |
那天晚上我们又商量了一阵,把一些我们有可能会寻求帮助的老前辈们统统罗列了出来,数来数去才发现原来我们能确定人家肯帮忙的,也无非就那么几个人。付韵妮当着我和彩姐的面说,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干妈,让干妈事先保护好胡宗仁的元神,然后她要跟我们一起。这是他们家的私事了,我就没有插嘴,胡宗仁嘴上还是不同意让付韵妮也加入进来,但是他和我一样天生怕女人,付韵妮又是个刁蛮不讲理的女人,胡宗仁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含恨答应了。 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和胡宗仁每天都会通一次电话,而我则刻意地推掉了很多原本找我的业务,一来图个清闲,二来也随时准备胡宗仁一叫我,我就能立刻抽身去帮忙。但是直到一个礼拜后,胡宗仁那边才传来动静,说自己接到一个不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业务,觉得有些可疑。我问他怎么个可疑法,他说自打那天以后,他就按照我们商量的,每个打电话来委托他办事的人,他都要问问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电话号码的。一般来说都是熟人介绍,但是这次这个,对方虽说也说是别人介绍的,但却没告诉胡宗仁介绍人是谁,只是说人家不方便透露等等。 我告诉胡宗仁,这确实挺可疑的,那你表露出来你在怀疑了吗?他说那到没有,有事躲也躲不掉,没事的时候,钱还是不能不赚的。接着他发出了他那招牌式发情般的笑声。我说这回你接到的是什么事?他说是杨家坪一所学校的。我想了想说,美术学院?他说不是,另外一个。 |
《怪道胡宗仁》首发在磨铁中文网: 电脑版地址:http://www.motie.com/book/34196 手机版地址:http://m.motie.com/book/34196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码字毕竟不容易,没事来点点也是好的啊! |
害怕打雷吗?我笑着问胡宗仁,鬼本来就怕雷电啊,否则你们的雷符怎么会那么好用呢。胡宗仁说,起初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假想一下,鬼害怕雷电那是一个真理,跟鬼怪本身的属性没有丝毫关联,也就是说,不该有鬼是如此明显的表现出自己害怕雷电的。再说了,如果一个人死于雷劈。那他压根就成不了鬼啊,早就魂飞魄散了。 听胡宗仁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有道理。胡宗仁接着说,而那个锁门的学生,当时就很害怕,但是并没有完全相信,估计还觉得是自己学习压力大,幻觉了什么的。但是回了宿舍以后,这个同学还是把事情跟宿舍里的同学说了,虽然大多数同学并没有相信,但这件事还是很快在高四这个学生圈子里传开了。 传的多了,各种版本也就随之而出现了。有学生说,这间教室在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曾经因为考试失利而自杀了一个学生,就在教室里自杀的,那天晚上也是打雷下雨。还有人说,以前有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同学生病,上课的时候趴着休息,下课后大家都当这个同学是睡着了,于是就自己走了,第二天来教室发现已经死了,而那天夜里,也是在打雷下雨。诸如此类的传闻很多,老师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学校就开始批评那些传谣的学生,说这样的传闻只会影响同学们的学习,你们难道还想再考一次吗? |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突然笑了,他对我说,好像咱们很多案子都是类似的发展轨迹是吧?先是有人目击,然后有人传谣,接着有人辟谣。我也笑着说是啊,后来怎么样了,胡宗仁说,后来有一天晚上,是任课老师因为批改作业最后离开教室,结果这位老师在锁门的时候,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 我想了想说,那天晚上应该也是个雷雨夜吧。胡宗仁说是的,而这个老师就是这次打电话给我的这个年级主任。我说难道他不害怕吗?胡宗仁说,害怕也没用啊,所以他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学校领导,学校领导不准声张,因为一旦有老师确凿的说起这件事的话,学生们根本就没办法安心下来学习了,所以默许他打听下我和胡宗仁这样的人,好去帮学校秘密的处理一下。 胡宗仁说,当时他问了是怎么联系上自己的,对方说自己朋友的朋友是这行里的人,所以打听了一下就找到胡宗仁了,但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告诉胡宗仁,那个介绍人是谁,只是说对方不愿意透露身份。我问胡宗仁,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胡宗仁说,当然要去啊,如果这件事做好了,我就能有多点的机会算到坤位大概是什么事了。 |
我心里当时暗暗觉得有点不妙,假设这件案子真是轩辕会的人可以让委托人找到胡宗仁的话,那么一定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和胡宗仁虽说算不上身经百战,但好歹也靠着这个手艺在行里活了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案子,稀奇古怪的案子我们都接触过,既然轩辕会安排了8场各自对应八极位的鬼事,来当作给胡宗仁的考验的话,第一个海尔路的就让我们两人头疼很久,这回这个,应该不会好搞。 但是我没有把这些话告诉胡宗仁,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想过同样的问题,如果没想过,我说出来的话,无疑是在增加他的压力。于是我暗暗决定,这次这个再不能跟以往一样当成小儿科胡乱弄完了,一定要打足精神,认真对待。 我问胡宗仁,你问没问你的委托人,这样的情况在早前有没有出现过。胡宗仁说他问了,这个老师已经在学校里任教很多年了,之前一直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所以基本上来看,这件事是从这一届补习班的学生才开始的。 |
胡宗仁说,大致的情况他目前也只了解了这么点,由于不能公开在学生群里调查,所以年级主任的意思是,等到礼拜六礼拜天,学生大部分回家了,也没有安排晚自习的两天去调查。我说周末?然后看了看日期,那不就是明天吗?我问胡宗仁,你是礼拜几接到这个案子的?他说礼拜一。我骂他说,那你他妈今天才告诉我。 胡宗仁笑着说,当时觉得还有几天嘛,就没说。你也是,别紧张兮兮的,放松点,着什么急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骂道,你狗日的才是太监呢你这根针。他说我要告诉付韵妮你骂她是狗。 |
第三十八章.教室尽头的角落 第二天按照我和胡宗仁事先约好的时间,我们分别从江北区和南岸区汇合在杨家坪的步行街,胡宗仁说他约了他的委托人,也就是那位年级主任。说他家就住在杨家坪商圈附近,先约出来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学校。 见到这个老师的时候我始终觉得特别眼熟,也可能是因为我看每个老师的样子都差不多的关系。这位老师姓黄,黄老师告诉我他是教数学的,已经教书三十几年了,一直在那所学校里任教。几十年下来学校里虽然也常常有类似闹鬼的传闻出现,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有的老师都害怕,但却从来没真正有人亲眼见证过。黄老师告诉我们说,以前那些传闻,一开始自己也觉得挺新鲜的,但后来就开始觉得没意思了,传来传去都是这个几个老掉牙的故事。直到自己前阵子亲眼见到。 黄老师说,本身作为他这样一个老师来说,大概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他这样为人师表的人会相信这些鬼怪的说法,黄老师解释说其实他本身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些,自己家里的人都比较传统,老母亲80多岁了,也是信佛的,所以他一直以来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态度,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自己在那天之前并未遇到过,所以一直没有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罢了。我插嘴问黄老师,你那天遇到后,难道你不害怕吗? |
因为我心想,就算是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男性老师,也不至于在突然目睹灵异一幕的时候不害怕吧?我和胡宗仁之前也接触过不少关于校园闹鬼的事情,可那些老师就比较脆弱了,要么吓得一病不起,要么就打死也不说的那种。可眼前的黄老师,虽然感觉他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黄老师回答我说,会有一点害怕,但是那也没用啊,再说了,我一辈子坦坦荡荡,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算真有鬼,那也不该是来找我的,即便是来找我的,那我也不会怕它的。 胡宗仁问黄老师,当天晚上你锁门,在那天之前,这个传闻已经在学校里流传了多少时间了?黄老师说,也没多久,也就一个多礼拜吧。考完后学生虽然决定复读,但还是放了一个月左右的假期的。返校也才没多少时间。胡宗仁接着问黄老师,那你当时锁门的时候,是不经意的察觉到,还是下意识的看到的呢?黄老师说,也说不上不经意,因为学生们之间这件事传得太凶,所以我关灯锁门的时候,还是朝着他们说出现人影的那个角落里看了看。胡宗仁又说,你还记得你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影具体是什么样的吗?例如穿什么样的衣服,是男是女等等。 |
黄老师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思考了片刻,然后对我们说,我看到那个影子的时间非常短暂,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当时正好来了个闪电,你们知道闪电那光有多短暂了吧?我就看到有个个子不算高,大概也就1米6左右的人站在那儿,是男是女就看不清了,因为太快了。我问黄老师说,那你能记得多少关于这个人影的特征?黄老师说,我就只记得它好像立正似的站着,面也没朝着我锁门的位置,而是朝着黑板的方向。脖子是朝前伸出来的,脸却没因为伸脖子的关系而埋下,而是看着黑板。所以看上去动作有点怪异,像一个驼背,但歪的却是脖子。 是这样吗?胡宗仁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摆了一个伸脖子的姿势,那样子像是在跳印度歌舞。黄老师说,对,差不多就是你这样。胡宗仁缩回脖子,用手揉了揉说,这动作还挺累人的。黄老师说,由于当时教室里唯一的光线就是那零点几秒闪电的电光,所以他也没能看清究竟那个人影穿的什么一衣服,或者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当电闪过后又,黄老师心里一阵心惊,但是再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影随着闪电消失了。 |
我问黄老师,那是什么让你确定自己不是看花眼了,而是真的看到了呢。黄老师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心里就是相信。因为那一闪之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聊了一会,中午的时候黄老师开车带我们朝学校走,我们在学校附近吃了蹄花汤。这应该是我吃过的最犀利的一家蹄花汤了,猪蹄的皮有嚼劲,但肉却差不多是入口即化,配上大豆还带莲藕,刚端上桌子就已经让我口水横流了。于是我们先饱餐了一顿,接着再去了学校。 礼拜六学校里没多少人,只有些男同学在球场上打篮球。黄老师告诉我们,因为是补习班的关系,所以教学楼一般来说白天都是开放的,只有晚上才会锁门。因为有个别同学觉得在宿舍里温习没办法静下心来,所以还是有到教室里来的。胡宗仁问黄老师说,那我们要是待会去教室看的时候有学生怎么办?黄老师说,如果有的话,我就想法子打发他们走就行了。 闹鬼的那间教室在二楼,果然有几个同学在教室里静静温书。于是我和胡宗仁很自觉的站到了走廊一侧,黄老师走到教室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几分钟后,那几个学生就抱着书本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了。接着黄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冲着我们招手。 |
我和胡宗仁走进教室,这才第一次看清楚这个教室的全貌。和绝大多数你能想想到的高中教室差不多,桌子上堆满了厚厚的一摞书,有的足足能有半条手臂的高度。我虽然是个看到书就头疼的人,但是我还是很羡慕现在的学生们能有这样的装备的。尽管我高中只念了那么短短的时间,但是我想如果我当初念书的时候能有这么厚的书在桌子上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因为打瞌睡而被老师抓到了。与我想象中的高中教室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这个班上的桌子椅子貌似是太多了点,粗略看下来大概都能有六七十个座位。想当初我念书那会,一个班才四十多个学生,这都还算是很多了。看样子不满意自己考试成绩想要再考一年的同学可真不少。教室的后边是一块大黑板,原本这些黑板在我印象里就是用来给班上的学生丰富课余生活的,比如办办黑板报,贴点剪报之类的。可这面黑板上,却画着一个表格,表格上有编号,编号对应了一个学生的名字,还有分数。 我问黄老师,这个是学生们高考失利的成绩吗?黄老师说不是的,这是补习班开课的时候,给学生们做的一次考试测验,来考察大家的成绩情况。他说,这些名次都是有变化的,因为复习班的考试特别多,虽然学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和他人竞争,但是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没动力的话,就很难考高分啊。黄老师指着黑板上前几名的名字,说你们看那儿有黑板擦擦过的痕迹,这就是后面一次考试成绩名次发生了变化。 |
胡宗仁笑着说,这念书还真是没劲,学点文化知识也就算了,还非得让你们这些老师给人分个等级,谁第一谁第二,搞得跟排位赛似的,F1吗?黄老师被他这句话呛了一下,于是尴尬的呵呵一笑。就在当时胡宗仁和黄老师站的位置,黄老师就说那天晚上看见那个人影就是在这里,那是教室正门的对角,也就是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饮水机,地上还堆这一些没有开封的饮用水。看得出来学校为了省去给学生们去买水的时间,还真是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这安装这饮水机跟学生们收费没有。由于是二楼,所以窗外就直接能看到树桠,虽说夏天的时候有树荫教室这一侧的同学免去了被太阳烘烤,但树枝上那震耳欲聋的知了叫声,却让人难以静下心来。 胡宗仁站开一步,对我说,你来测测这儿的灵动吧,看看到底有没有。于是摸出罗盘,开始在周围仔细查看,灵动是有的,但是根据灵动的反应来看,似乎和同学们的传言以及黄老师的目击不大吻合。因为无论是传言还是黄老师声称自己亲眼看见了,他们的描述都是那个人影是站在这个位置的。而我却在站立的位置周围一米见方的地方里,却根本就没有找到灵魂的痕迹,反倒是在靠窗户的那面墙上,以及最后一排最角落里的那个座位上和抽屉里,找到不轻的灵动。 |
看样子,就好像是有个鬼魂曾经在这个位置上长待过一样。而当下有一个非常让我和胡宗仁不知道为什么的问题,就是几次传言包括目击都声称,这个鬼魂只有在雷雨的时候才会被人看见,但是那对我和胡宗仁来说,看不见的时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兴许只是恰好那个节骨眼没让人看见罢了,我们这行,相信巧合实在太有必要了。 于是我把我的结果告诉了胡宗仁和黄老师,黄老师反应就稍微大了一点,因为他可能觉得我是在不相信他。我反复跟他强调,这里的确是有过鬼魂来过的痕迹,我还亲自打了一次盘证明给他看,但是鬼魂在我罗盘上返回的消息并非是站着的而已。 黄老师问我和胡宗仁现在怎么办,胡宗仁没回答他,而是故意拿起他的那台新手机,装作不懂科学一样的问我,诶,你帮我查查天气,看今晚什么天气,太高端了,我玩不来。 |
第三十九章.吹气 虽然我明白胡宗仁是在炫耀他的高级手机,但是我必须装作没看穿他一样,否则我就中了他的全套了!于是我结果他的手机,迅速查了查,一边查一边抱怨哎呀你这手机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啊半天都点不出来!你怎么买了个这种崴货(重庆话差劲的意思)手机哦!胡宗仁是个很容易就被骗的人,尤其是被我骗。于是他立刻很紧张的说,不会吧,这手机很差吗?我说当然差了,这么慢,开个软件都要开一个小时。胡宗仁嘟嚷着不服气说,要那么快来做什么嘛,我又不是快男。 很快我就查到了当晚的天气,其实我知道胡宗仁是想要查什么,他想要知道那天晚上会不会有可能下雷雨,但是这老天爷的事,咱们可谁都做不了主。于是我告诉胡宗仁,你死了这条心吧,今天晚上天气好的很,不可能下雨,不但今天不可能,明天后天也都不可能,要想下雨起码都再等一个礼拜。说完我把手机轻蔑的还给他,说下次买手机记得买高级点的,你买个韩国货多掉档次啊。 |
胡宗仁还在惆怅最近不会下雨的事,于是他问我,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说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到晚上锁门的时间,我们俩再到这里来一趟。因为这个鬼魂不见得是不打雷就不出现了,也许打雷闪电只是迫使他现身的一种必要的要素而已。至于是为什么咱们现在谁都还说不上来,如果今天晚上这个地方的灵异反应和现在不一样并伴随起伏的话,则说明它肯定是来了,而且咱们也可以借由它出现的灵动来判断这个家伙好不好对付。胡宗仁问,那要不要咱们先在这教室里做点什么手脚? 他这一说到是提醒了我,因为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鬼魂只是存在于这么大一间教室的其中一角,至少目前我和胡宗仁只观察到这一角有过灵动反应。任何鬼魂能量的出现都不会是凭空而来的,它一定会有一个路径,如果找到了这个路径,那么判断它出现的方向就会容易很多。从目前的情况分析下来,这个鬼魂最有可能出现的方向,要么就是教室的后门,要么就是靠墙这一侧的窗户。 |
于是我点了一枝香,等到燃烧完了以后,我把香灰扫到一堆,撒在窗户的内侧以保证不不被风吹走,另一些则撒在后门的门缝下。我问黄老师,今天晚上还会有同学回到教室里来吗?黄老师说,虽然学校不阻拦学生们来教室上晚自习,但是今天礼拜六,估计很多孩子都要出去玩,但是我也不敢保证就没人回来。我问黄老师,现在能有这间教室门钥匙的学生有几个?黄老师说就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学习一直挺不错,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教室,最后一个走,这回教室闹鬼最早的传闻就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 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心想这件事估计这学生妹妹当成是最不好的一段回忆了,她还能再教室里继续上课,可真是勇气可嘉啊。胡宗仁早前也告诉我,这个姑娘虽然和黄老师一样看见了,但是她却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什么的,就当说了个故事,过了就过了。这样其实也是好事,毕竟是备考的学生,不要胡思乱想。 |
于是我又问黄老师,那这位同学是在学校住读还是走读的?黄老师说是区县来的学生,所以是住在学校的。我说那可不行啊,要是我们今晚办事的时候让她走进来撞见了怎么办?黄老师想了想皱眉说,但那也没办法啊,你总不能阻拦人家来学习吧。这时候胡宗仁突然莽声说道,嗯,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待会就去找找你这位学生,你就说你教室的钥匙掉了,让她把钥匙给你你拿去配一把,你再告诉她让她今晚就不用去教室了,等我们弄完了,你再把钥匙给他不就完了吗。 别说胡宗仁这还真是个好办法,于是我也跟黄老师说,就按我朋友说的办吧,否则真让人给撞见了,这传闻恐怕会闹得收不了场。黄老师答应了,于是我又站在讲台的位置,仔细计算了一下鬼魂出现的位置到这间教室其他几个地方的距离。接着故意把窗户虚掩,然后跟着黄老师一起锁门离开了教室。 下楼后黄老师说他这就去找找那个女生,由于自己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所以就去宿舍找找看了。胡宗仁说那咱们就一起去吧,我也顺便看看那个妹妹长什么样。我和黄老师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胡宗仁,我心里比较清楚这个人,但是他这么当着人家老师的面说出来简直是太失礼了。胡宗仁大概是察觉到我们眼神的异常,于是解释说到,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女孩子,一般人见鬼以后都会比较虚弱,或是疑神疑鬼,这个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这个姑娘看一眼要保险一点。黄老师这才点点头,继续带着我们朝着宿舍走去。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