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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庙祝见闻录:与闽南阴传巫师的一次“斗法”经历,赢了却很难过……[第2页] |
作者:庙祝赵有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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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就知道蒯三海这是又用江湖黑话跟人打交道了,旧时跑江湖的,同行之间不互相直接称呼自己的行业,用江湖暗语说些别人半懂不懂的话,蒯三海的意思是说,寺庙附近都是算命的,打把式卖艺的不该来这里抢生意卖药。 大汉好像没听懂,说了一句,什么? 蒯三海以为他假装不懂,伸了一只手出来,说,你过帐了,详子,不然我千缸了。 江湖黑话中,过账的意思是离开自己的地盘去别处谋生,详子是指钱,千缸的意思是揭穿对方的老底。 整句话意思是指大汉跑到他地盘上抢生意,江湖规矩得给地盘的“主人”钱,不然“主人”可以驱逐他。 大汉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试着说了一句,流八? 蒯三海突然火了,跟买药的人大声喊道,别买这个药,这是个骗子,药是假的! 围观的人有些愣住了,回头看着蒯三海。 留巴在江湖黑话的意思是要饭的,蒯三海见他不肯服软,还骂人,顿时气就上来了。 |
有些人还是掏钱了,把钱放在木牌旁边的碗里,正要去拿药,蒯三海过去一把夺回来,扔在地上。 大汉也生气了,一把推开蒯三海,说,你做什么? 蒯三海指着大汉的鼻子说,你个骗子,滚远点,别在这里招摇撞骗。 大汉一脸怒容,但还是强压着情绪说,年轻人,你见识还是少了点。 蒯三海不理他,继续大声嚷嚷,说大汉是骗子云云。 大汉轻轻拍了下蒯三海的肩头。 蒯三海猛地转过身来,说,你碰我干什么!收拾东西走人,不然我喊城管了! 大汉无奈,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冷眼看了看蒯三海,说,你三天之后来找我,我在天心阁摆摊。 蒯三海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大声说,我找你奶奶,赶紧走! |
大汉也没说什么,提起各种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围观的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散开了。 蒯三海下巴往上扬,说,我怕他奶奶个腿,就会个“三光鞭”嘛。 我说,你刚就没说呢,什么是“三光鞭”? 蒯三海说,用石榴皮放点水熬,熬成糊了,涂在舌头上,像一层膜一样。刚涂上啥感觉也没有,过一会儿就觉得特别苦,就说这石榴皮熬的糊在舌头上粘住了,用这个去舔火钩子,有很大的声音,但舌头没事。 我说,喔,这个我也听过,但不是说有门祝由术也能治人烫伤吗? 蒯三海说,真的哪有那么多人会,这就是假的,跑江湖卖艺的把戏,跑江湖的管这个叫三光鞭。 我刚才问你的时候,声音有点大了,我发现他突然转过头看我,他应该是知道这个词的。 |
蒯三海对着垃圾桶吐了口唾沫,说,呸,他懂个屁,连切口都对不上。 我说,你还是慎重一点吧,回头别出啥事了。 蒯三海很不服气,也没应声。 我和他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庙里了。 五天后的下午,我在庙里正值殿呢,见蒯三海进来了,39度的天,穿着一身棉衣,嘴唇发紫。 一进庙门,蒯三海就骂道:我X他个奶奶的,中招了。 我有些好笑,说,这大热天的,你冷啊? 蒯三海没说话,直接把棉大衣脱了,只见身上一条条血痕,紫的红的,遍布前胸后背,十分可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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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扶蒯三海坐下,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背,蒯三海疼得龇牙咧嘴,说,别碰别碰,一碰就疼。 我说,你这是怎么啦? 蒯三海虚弱地说,你不是上次找我喝茶来着,当天晚上挂了阵风,然后就觉得浑身冷,又隐隐有些痛,我觉得是着凉感冒了,也没太当回事。隔天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吃完了一点用都没有,越来越疼,今天早上起床,一身血印子,吓死老子了。没办法,穿了身棉衣遮一遮,身上还真有些冷。 我说,你是不是让人给点打了? 蒯三海睁大了眼,说,点打?不会吧!他奶奶的这孙子好狠啊。 我说,记得那天那个跑江湖卖艺的,跟你吵架的时候,在你肩上拍了一下,你不是还骂他来着。 蒯三海说,是有这么回事,我以为他要说软话,结果屁也没放一个,让我狠狠骂了一顿。 我说,好像点打的症状就是你这个样子,我听说的都是在人肩上背上拍一下,然后就开始浑身疼,身上有一道道的痕迹,像被人用鞭子抽了一样。 蒯三海有点慌,说,那怎么办?能治么? |
我说,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民间术法,但也没亲眼见过,书上也极少有提到。而且好像点打有好几种。 蒯三海说,好几种?这玩意应该就是手上抹了什么药拍在我皮肤上了吧? 我说,我听说的就有气功点打和穴位点打,你想,点打这个故事的起源,说是个练武的师傅,给人教点打收五百文钱。我们听说的,都是轻轻一碰,人就疼的不行了,还说练点打的断子绝孙,这说明什么? 蒯三海有点不耐烦,说,你别卖关子了,说重点。 我说,阳传的一些民间术法如鲁班术、收禁法会断子绝孙,但没听说练武能断子绝孙的,这说明我们听说的这一脉其实是给人下害手的术法,蹭了点打的名字,而实际上还有武功中的点打。你刚一说,我觉得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用药抹在别人身上,这种应该算是江湖把戏了。 蒯三海说,那我这个是中了真的点打了? 我说,首先,你俩吵架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我没看到这个人画符念咒掐诀,那这肯定就不是术法。再者,用药抹的话,他拍你的肩,肩上应该有明显的症状,可你肩上和后背、胸口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痕,那就说明,这个大汉是真的会点打! |
蒯三海说,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我说,如果是术法,我还能想办法,武功我一窍不通,对了,他当时不是让你三天后去天心阁吗? 蒯三海说,一开始我以为是感冒,也没在意,今天早上起来浑身都是血印子,他奶奶个熊,今天都第五天了。 我说,赶紧去一趟吧,走,我陪你。 我让庙里负责杂务的张财溢帮忙看着大殿,拉着蒯三海就打车回长沙,去天心阁。 一去天心阁,心里凉了半截,附近人也不少,但都是游客,一个卖艺的都没有。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中年汉子,蒯三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我问旁边小卖部的老板,这几天是否有见到一个卖艺的中年大汉,四十来岁的样子,特别精壮。 老板说,有的,一个壮汉,表演那个用舌头舔火钩子,怪吓人的,还卖什么烫伤药。 |
我眼睛一亮,说,对,就这个人,今天来了没? 老板说,前天来了的,昨天今天没见到咯,好多人买他的烫伤药呦。 我说,知道他去哪了吗? 老板说,那就不知道了呦,不过我听他说话感觉是宁乡口音。 我这么一回想,确实,师弟易老萌也是宁乡人,他说话的调调跟师弟易老萌挺像。 我决定先跟蒯三海回他店里,从长计议,跟老板道了谢,离开了。 回到蒯三海的算命馆,“气功疗养室”的赵小龙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之前也提到过,赵小龙是气功高手,曾经因为生活上困难,跟从前雇佣他的老板为难,是我和蒯三海去找他和解的。现在老板已经赞助他在算命馆里开了“气功疗养室”,生意还不错。 我问赵小龙有没有办法解这个,赵小龙仔细看了看蒯三海身上的血痕,摇了摇头,说,这种病气功没法治,我没学过这个。 我说,这就是点打,我觉得跟武功有关,气功解决不了吗? 赵小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啊,这就是点打啊,我以前听说宁乡有些人会。气功就靠意念力,这个身体上被打了穴的没办法。要不,去问问宁乡人? |
我想来想去,也就认识一个宁乡人,就是师弟易老萌。我拿出手机正要给易老萌打电话,只见易老萌的咖啡色“奔驰”车停在了馆门口。 蒯三海很虚弱,也没迎上去,我就把店门打开请易老萌进来,易老萌手里提着两块腊肉,说,哎呀,老爷子刚熏的腊肉,崩老板,拿来给你尝尝。 我说,崩老板自己都快成腊肉了。 易老萌一走近蒯三海身边,吓了一跳,说,怎么回事! 蒯三海摆摆手,说,别提了,让一个打把式卖艺的给点打了。 易老萌说,点打?这么狠,你断人家生路了吧? 蒯三海说,呸,就是个骗子。 我说,你别再说人家是骗子了,人家一掌把你老命拍死半条,你给我找个骗子来试试。 易老萌说,这么严重,得赶紧治了啊。听说点打狠了要出人命的。 我说,是得赶紧啊,找谁治去? 易老萌扭过头对蒯三海说,谁给你点的?找他给你解啊。 我说,他不肯服软,那人说要给他解,他不听,现在那人已经走了,找不着了。 易老萌说,我大伯从前是个老江湖,要不,找他老人家问问? |
我看也没别的办法了,就点点头,扶着蒯三海上了易老萌的“奔驰”车,一起去宁乡找他大伯。 易老萌隔着一户农家不远处停了车,一位老伯正悠闲地在门口站着抽烟,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易老萌的大伯了。 易老萌的大伯显然遗传了老易家的独特基因,个子不太高,一脸圆嘟嘟的肉,额头很高,跟易老萌、易老萌的爹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易老萌跟大伯打了招呼,易伯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易老萌悄悄说,他跟我老爹怄了一辈子气了,谁也不肯服软。 易伯伯显然是人老耳不聋,说,谁跟他怄气,是你爹不服我,非要跟我争个高低。 易老萌赶紧打圆场,说,是是是,回去我说他,我大伯那是宁乡有名的高手。 易伯伯听了这句话很是受用,笑眯眯地说,说吧,找我干什么来了。 我把蒯三海扶到易伯伯面前,把他棉大衣敞开。 易伯伯说,嚯哟,中点打了喔。 易老萌对着易伯伯一翘大拇指说,哎呀,要不说您老是高手呢,一句话没说,就能看出中了点打了,高手,没得说。 易伯伯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但又自己收敛了一下,假装严肃地说,点打有三种,一种是药打,一种是穴位打,还有一种是用术法。 易老萌点头哈腰地说,那您老看一下这是哪种呀? 易伯伯说,这个啊,我看看。 |
说完,易伯伯仔细看着蒯三海身上的血痕,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扭头对易老萌说,这当然是穴位打咯。 易老萌赶紧又说,那您老人家能不能解决一下,让他药到病除,将来宣传您老人家的威名呢? 易伯伯皱了皱眉,说,这个人水平很高啊,点的比较狠,但又没下重手,不然这小子已经没命了喔。 蒯三海说,不可能!他连切口都对不上,规矩也不懂,还骂我留巴。 易伯伯说,他说的是什么? 蒯三海说,留巴,唇典里是叫花子的意思。 易伯伯低下头,说,唉,早就跟他们讲过,唇典里面有冲突的词就换一个嘛,不听,非要死犟。 我们都很诧异,问易伯伯怎么回事。 易伯伯胡子一撇,说,跑江湖的和跑码头的唇典不一样,你以前是跑江湖的,你这一套,跑码头的听不懂,他们有自己的切口,我之前就跟他们的头头说,两套不一样的切口不要有相同的词,不然容易闹误会的。 |
我说,那留巴在码头上是啥意思啊? 易伯伯说,那是在问你是不是这里已经开了码头的,要开了码头他自然不会在这里抢生意,但你要给他点盘缠让他去别处谋生,你要硬是不给,那就不讲道理了,他是可以在这摆摊的。 我说,那这个误会可大了。 易伯伯接着说,以前因为这种事闹笑话的也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他开一副药,吃过就没事了,我在码头那会儿也学过治点打。 说完,易伯伯回里屋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易老萌,又对着蒯三海说,按这个方子吃三副就行了。 易老萌赶紧又从车上拿出两条腊肉一条烟,塞给易伯伯,一边又夸易伯伯医术精湛,功德无量什么的。 我们坐上易老萌的车,又回长沙,找了个大药铺抓药。 药铺的伙计看了一眼方子,说,这药我不能给你们抓。 蒯三海急了,说,花钱买药还不给卖了? 小伙计说,你这药方里全是燥性的药,还有附子和半夏,这是十八反啊,吃死人了算谁的? |
有的药物同时使用,会发生剧烈的毒性反应或副作用。药典文献记载有十八种药物会有这样的情况,称作十八反,平时中药店负责抓药的伙计都需要背诵十八反,如果客人的药方中有此类情况会禁止抓药。 蒯三海说,开给我吃的药,要吃死了我认了! 易老萌见状赶忙把蒯三海推开,又不小心碰到了蒯三海的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易老萌给小伙计手里塞了一包“芙蓉王”烟,陪着笑脸说,哎呀,这个事情比较紧急,麻烦小兄弟给行个方便。 小伙计不接烟,说,这是替你们负责,我不能抓这种药,搞不好要吃死人的。 易老萌说,那开这样的药需要什么流程手续?我们现在办行不行? 小伙计也不接茬,只是执意不肯抓药。 我说,你不肯抓这十八反的药,我们把药方拆开这边抓一半,换个药店抓一半不也是一样? 易老萌转头过来对我说,你少说两句。 易老萌又陪着笑脸跟小伙计解释,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楼上走下来一位年纪很大的穿白大褂的老师傅。 老师傅边下楼边说,小王啊,怎么回事? |
小伙计说,这边有客人非要抓十八反的药,我不给抓,他们就赖着不走。 老师傅说,别急,我来看看。 老师傅很胖,走路慢慢悠悠,还带着很厚的老花镜。走到柜台前面差不多用了两分钟,小伙计连忙搬了把椅子让老师傅坐。 老师傅拿过药方来端详了一会儿,说,小伙子,我能问一下,你们这药方,是治什么病的吗? 易老萌看了眼蒯三海,悄悄凑到老师傅耳边说了几个字。 老师傅点点头,说,明白了,那这个药方是谁开的? 易老萌说,是我大伯。 老师傅突然扶了扶眼镜框,仔细打量易老萌,说,你姓易是不是? 易老萌很诧异,说,您怎么知道? 老师傅突然变了腔调,说,嗨,你是老易的侄子嘛,看你这模样,跟他像是一个模子刻的。老易跟我是老朋友了,我们早年关系很好的,能治这病的人没几个,我大多都认识。 一边转过头对小伙计说,你去抓吧,这副药没事,我知道,这是我认识的人开的。 小伙计这才老老实实去称药抓药,易老萌跟老师傅寒暄了一阵儿,蒯三海付了钱,拿了药回馆里。 说来也奇怪,第一副药煎完喝下去没多久,蒯三海就肚子痛,去上完厕所回来说排出许多紫黑色的血块,我听着觉得有些渗人,易老萌开玩笑说以后蒯三海都得带着女孩子用的卫生巾了。 之后,蒯三海身上的血痕开始慢慢消退,还是每天排便会有少量的血块,身上疼痛减轻了不少。 三副药吃完,身上的印子一点都没了,也不会觉得疼了,从吃药到痊愈不到一个星期,总算是有惊无险。 |
跑江湖的虽然有很多江湖骗子,大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去上当就是了,但也不乏有些有真功夫的人,如果贸然去揭穿他们,或者故意与之对抗,很有可能会发生危险,所以平时遇见江湖人士,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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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平时生活中有一些奇怪的病,大部分是由煞引起的,比较典型的就是人格分裂。著名的纪实文学《24个比利》详细描述了这种现象,书中描述了美国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结果却获判无罪的嫌犯比利。法庭上,4位精神科医师和1位心理学家共同宣誓证明其存在严重的精神错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比利的病情很奇怪,比如他从来没有到过某地,而他的某个人格却有该地区的流利方言,另有些人格具有特殊技能等。这在我们平时生活中,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民间对这种现象有另一种认知,认为是有其他人的“灵魂”进入了这个人的身体。 对于这种疾病,民间法师的做法是,驱走其他的“灵魂”,并通过法事招回病人自己的“灵魂”,再对其“封身”,保证其他的“灵魂”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
两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在庙里值殿,徒弟保尔又来蹭住蹭吃,吃完午饭把碗筷一推就坐一边玩手机去了,听他手机的游戏声,我心里有些烦闷,到庙门口抽支烟。 庙门口树挺多的,上次给大家发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照片大家也能看出来,正抽着烟呢,听见有人压着嗓子喊:“哎,哎!”声音很低沉,像是电视里两个小偷互相招呼时发出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头儿,短发,穿着一件两股筋背心,躲在树后面,表情有些扭捏地笑着看我。我心想,这老头儿不是神经病吧?左右看了看,附近也没其他人,我用手指了指我自己,问他,是在叫我吗? 老头儿点点头,伸出手招呼我过去,我心里挺气的,因为老头儿的手势像是招呼小动物。 我离着老头儿大概有不到十米远,我说,您找我有事的话,您应该走过来,不应该这样招呼我吧?太不尊重人了。 老头儿有点尴尬地表情,从树后走了出来,我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男孩子,十岁上下,穿着一条黑色运动短裤、绿色的T恤、凉鞋、小平头,老头儿紧紧抓着那孩子的双手。 我心里开始琢磨了,这老头儿不会是人贩子吧?我是不是要去报警? |
但又一想,这孩子被抓着也不叫喊,也没有挣扎,身上也看不出有被打的淤青,那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又不太像是人贩子。 我决定先稳住这个老头儿,看看这个孩子是否真的被他控制,如果是,再找机会报警,反正附近村民我都认识,附近开小卖部的刘堂客嗓门也大,实在不行了还能喊两嗓子。 抱定了这个主意,我也镇定下来,问老头儿什么事。 老头儿用很低的声音说,想让你看看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孩子始终表现得很急躁,不停地晃动脑袋四处看,嘴里偶尔发出“啊、呵、哎”等单音节。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头儿偷偷摸摸的了,这孩子有问题,不好张扬,于是邀请老头儿到庙里坐。 我拿出茶壶,摆了三个杯子,一个我自己的,另外两个给老头儿和孩子,刚倒了两杯,老头伸手制止了我,说,他不用了。 就在这时候孩子挣脱了老头儿的手,开始不停地挥舞,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老头儿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手抓住,让他不要乱动。 |
但是孩子似乎听不懂,被抓住手腕还是不断挣扎,一边晃脑袋一边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问老头儿怎么称呼,老头儿说姓周,我称呼其为周大爷,这个男孩是周大爷的孙子。 我问周大爷,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周大爷说,以前是好好的,说话也没事,看到妈妈干活儿还会说妈妈辛苦了,四岁的时候,他姥姥带他去小姨家玩,回来的时候就按着头顶说头痛,问他遇见什么了,谁打他了,他也说不出来,就一直喊头痛,再然后就成这样了。 我说,那他现在能说话吗? 周大爷说,不能说话,只说一个字,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说,当时都有谁跟他一起去小姨家的,遇见了什么事情,能问个大概吧? 周大爷说,就是他姥姥带他去的,住了一天就回来了,她姥姥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说,医院去过了吗? |
周大爷说,去过,上海的深圳的北京的大医院跑遍了,没办法,我就今天带他来这里玩,看到你了,想问问你这里。 这时候孩子突然变得异常狂躁,不断挣脱周大爷的手,在庙里疯跑,所有看到的东西不是拿起来往嘴里塞,就是用手掌去打,抓住了又挣脱。 我觉得可能周大爷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孩子这个状态待在这里也不好,让他留下孩子的出生年月日时、住址和联系方式,我们这里再有什么问题了联系他。周大爷就带着孩子走了。 我回头寻思这个事儿,总觉得还有很多没有了解到的地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晚上睡觉时,梦见了一条河。 像我们这样做法事做的比较多的道士,经常会莫名其妙想象出一些场景,或者在梦中见到某个画面,这些想象和梦境,通常与要做的事情有关。 第二天起来,我就按着周大爷留的电话打过去,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接听的电话,我说请周大爷过来一趟,有些事情要问,对方说好,就挂了电话。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车停在庙门口,司机是一位头发很短的中年男子,估计就是刚才接电话的人,很可能他就是小孩子的父亲,接着就看周大爷和小孩子下了车。 |
周大爷和中年男子每人抓着孩子的一条胳膊,按着他坐在我桌子对面的长凳上。 孩子一直四处看,但怎么也不肯看我的眼睛,我问道,这孩子从不看人眼睛吗? 中年男子说,是的。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扭过孩子的脑袋对着我,孩子始终还是眼神往我头顶上看,表情怪异,不知是愤怒还是在笑。 我问中年男子,这个孩子去医院检查结果是什么? 中年男子说,全国的医院都跑遍了,没有一个检查出异常的,但是在深圳的一个医院,医生跟我讲,江西那里曾经出过一个集体下毒案,中毒的全是小孩子,症状跟我儿子一模一样,也是检查不出身体的异常。 我说,那有没有考虑过被人下毒的情形呢?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这个孩子是他姥姥家唯一的外孙,他姥姥一共3个女儿,女儿生的也全是丫头,就这一个外孙,宝贝得不得了,谁会去给他下毒呢?但你说是不是他小姨有这个比较嫉妒的心理,下毒的话,她去哪里找这个毒药呢? 我说,他在从小姨家回自己家的路上,有没有其他人给他吃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说,那不可能的,他姥姥是非常谨慎的人,对这个外孙又很疼爱,从来不让他去接触别人给的东西,到哪去都盯得紧紧的,生怕有什么闪失。 我说,那孩子以前是正常的,在4岁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
中年男子说,是的,四岁之前还认识几个字,能从1数到100,很聪明的,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说只能说一个字,但谁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意义的字。 我说,那他现在上学? 周大爷说,是现在在特殊学校里面,都是一些有障碍的孩子。 我说,之前你们找过别的道士吗? 中年男子说,之前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就觉得应该是什么疾病,但这么多年去医院也都没发现问题,这才想起来看看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我说,孩子今年多大了? 中年男子说,十岁三个月。 我说,这种情况下,中了煞是肯定的,但隔了这么久,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说,就好比你今天给一棵树浇点盐水,短时间可能对树有损害,过几天继续浇清水也还能恢复,但你要是持续给一棵树浇了一年的盐水,可能树本身有些器官功能就损害了,恢复不了了。 中年男子表示理解。 |
我又问道,这个孩子应该不止这样,还有一些奇怪的现象,你们平时没发现什么吗? 中年男子说,这孩子到现在还在尿床算不算? 我正要说这可能是大脑无法控制排尿系统的问题,应该不算,突然想起来,我昨天晚上不是梦见一条河么? 我问道,尿床?是不是说,这个尿味道不大?也不怎么黄? 中年男子说,对对对,就像清水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
我说,这应该不是尿床,是中了水煞的特征。 中年男子奇道,什么是水煞? 我说,就是水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多是“水鬼”一类的,会影响孩子,一般是在你住处附近。 中年男子说,我们就住在市里啊,总不会是湘江吧? 我说,孩子发病时你们住在哪里? 周大爷说,啊,那时候是在老房子,乡下的。 我说,那房子现在还在吗? 周大爷说,没人住了,但房子还留着。 我提出要过去看看,正好当天是周末,中年男子也不用上班,就开车带我去了,车程大约一小时的样子。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子,周大爷的老房子在村东头,房子已经没人住了,院子里有很多杂草,显然是多年没打理了。 我围着房子附近走了走,村子里没有河,只在村东头有一口井,以前全村人都用这口井的水,现在有些家里装了自来水,也就不再从井里取水了。 |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这井里了,可为什么我梦见的是一条河?有些想不明白。 我问周老爷子孩子以前是否调皮,往井里乱扔什么东西? 周大爷说,以前孩子很听话的,从不乱跑,也不会乱扔什么,但是病了之后就控制不了了。因为害怕他掉到井里,也都管着不让他靠近那个井。 我说,这种水鬼不犯村里的其他人,只犯到你们家里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们往井里丢了什么东西惹怒它了。小孩子没有往里丢东西就是家里大人丢的。 孩子的父亲和老爷子开始一起思索,想了半天,说出来的都是不小心往里扔了块石头,烟头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碍。 如果没有因为某种行为激怒了井中的水鬼,那小孩子的病就很蹊跷,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问题根源。 |
我问村附近有没有河,周大爷说没有。又问孩子的小姨住所附近呢?周大爷说小姨那附近也是没有河的。 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是有些没搞明白的地方。 孩子的父亲一拍脑门,说,想起来一件事。 我问道,是什么事? 孩子的父亲压低声音,说,有一天我老婆来那个了,不小心把裤子弄脏,就在这井边洗裤子,洗的时候不小心把裤子掉进井里了,后来我们还把井淘了一遍,跟村里的人说了当天不要取水,要用水的都是去我家水缸里取的。 我说,这个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孩子的父亲说,就在孩子病之前两三天,不到一个星期。 我说,那就是这个问题了,因为这件事惹怒了井里的水鬼,你们家里的人都还比较强壮,只能犯到这个小孩子,你说孩子经常尿床,其实不是尿床,就是犯了水煞,这个水鬼经常来附体才会变成这样,所以床上的“尿”其实跟清水一样。 跟周大爷和孩子的父亲交待了需要的材料,让他们去置办,我也回到庙里拿我的“装备”。 |
隔天,材料准备好了,孩子的父亲接我到老家,我在井边搭坛,做破煞的法事。做的时候,不经意间,我看到小孩用诡笑的眼神瞥了我一下。 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按流程做完了法事,破了井中的煞,我让周大爷松开孩子的手,看到他也不到处乱动了,我心里稍稍放了心。 给他们留下我的联系方式,我就回庙里了,心里总是觉得这件事还没完。决定先这样,后续看情况再处理。 果然,隔了不到一星期,孩子的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孩子又开始犯病了,而且非常狂躁,力气大的惊人,按都按不住,到处乱扔东西,家里的杯子砸碎了好几个,扎得手上全是血也不肯消停。 我说,这个事您先别着急。 孩子的父亲生气了,说,什么不着急,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治别出来瞎骗钱。 我说,您孩子这种情况,有反复是正常的,我还要再过去看一下,如果法事完全没能解决您孩子的问题,至少是能缓解他的症状的,现在反而更严重了,说明另有蹊跷。 |
我安慰了一下孩子的父亲,提出要再去他老家看看,他同意了。这次没有带着孩子,只有我、周大爷和孩子的父亲。 到了老房子之后,我又围着房子走了几圈,那井没有什么异常了,附近也没有其他的水源。 我又问孩子的父亲,还有其他的井吗? 孩子的父亲说,其他的井都在邻村或者村外了。离这里比较远。 我说,这附近一共多少口井? 周大爷说,我能记起的有三口。 我突然又想起了梦中的河流,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这个井跟另一个井是通的,我做破煞法事的时候,水鬼跑到另一个井去了? 我让周大爷和孩子的父亲各找一口另外的井,让他们看着,如果井水变红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找了个废旧的瓶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滴漏”装置,把怀里的朱砂放在瓶子里,倒了点水,让朱砂能够滴入井里。 |
随后我去了第三个井口处看着井水,等了三五分钟也没看到红色,突然电话响了,是周大爷打来的。 周大爷说井水变红了,我让他站在那别动,再给孩子的父亲打电话让他也到那个井边去,问清了井的位置,我也走过去看。 殷红的朱砂染红了井水,井水不断翻滚着,仿佛地狱血池一般,我说,就是这里了。 孩子的父亲有些不解,说,这两个井是通着的? 我说,对,我在那个井旁边放了滴漏,让朱砂流到井里,如果有另一个井跟它通着,就肯定也会变红。 孩子的父亲说,那这水在翻滚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水鬼顺着暗河,跑到这个井里来了。 周大爷对着井怒骂了几声,我制止了他,说,这样也没用,它不疼不痒的。 周大爷问我怎么办。 |
我说,现在就是这个井通着比较麻烦,我在这边做破煞, 他又会跑回之前的井里去,我再去那边做,他还会回来,跟我们玩捉迷藏。看来只能喊我师弟来了,我俩同时在两个井做破煞法事才可以。 周大爷点了点头。 我掏出手机给师弟易老萌打电话,问他啥时候有空,隔天是周末,易老萌有空,我问他师父教的法事还会做么,易老萌说有点生疏,但做这个法事还是没问题的。 商量好之后又各自分头去准备材料。 隔天,周大爷俩人把孩子带上一起到了老家,我和易老萌也来了,分头在两个井边搭坛做破煞法事。这次做完,我们在两个井边贴了一些镇煞的符,又画了两道符烧了,纸灰分别洒在两个井里。这下水鬼无处可跑,总算被镇住了。 做完以后,我拿出事先让家人准备好的孩子的旧衣服,帮孩子喊魂,喊完用符封身。 瞬间,孩子瞬身抖了一下,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表情,眼神,全都变得茫然,跟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孩子仍然不会说话。 周大爷有点着急,问我怎么回事。 |
我说,他的魂被挤出体外太久了,受了些损伤,要慢慢恢复,智力发育阶段出现这样的情况,对孩子影响很大,现在他的情况还不如4岁的时候,需要很长时间的教育,不过应该教一教,几年后还是有自理能力的。 周大爷有些惘然若失。 我接着说,具体的恢复情况跟你们的教育有很大关系,现在就把他当一个上幼儿园之前的幼童去教,慢慢来,还是有希望的,你现在让他跟其他十岁的孩子一样是不可能的,中间有太久他的魂飘在外面,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周大爷和孩子的父亲连连道谢。 了结了这桩事,心里总算石头落地了,我嘱咐完孩子的家长就回庙里了。 但愿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不再被困扰。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所提到人物均为化名。 |
这种孩子小时候出现了异常的,第一要务是去医院检查,如果三家以上的医院都查不出任何问题,犯煞的可能性极高,需要尽快找道士或者民间法师处理,否则会对孩子造成极重的伤害,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健康快乐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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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附体就是我们平时民间故事中流传的“鬼上身”,会有许多异常的行为,邪灵附体的目的不一而足,但原因大同小异。邪灵本身是没有肉体的,会希望借取人身的精气神,或者干脆霸占人的身体。 人在正常情况下很难被附体,只有三种状态下比较容易中招。因为不论男女,人在健康强壮时阳气充沛,而邪灵是害怕畏惧这种阳气的,靠近人身时会像接近太阳一般,阳气炽烈无法直视。 一、人在幼年时,阳气尚未长成,容易招致邪灵入体。二、人在得了大病身体虚弱时,阳气衰竭,邪灵肆虐。三、人在出离愤怒时失去理智,容易被邪灵趁虚而入。 不管是哪种情况,被附体的人因为其本身阳气不足,非常难以解决,而邪灵附体后会进一步破坏或吸收人的精气神,即使恢复,人也会极度虚弱。 |
许多年前,我和师弟易老萌还在跟随师父学艺,有个姓詹的富家斋主把自己刚成年的女儿送到庙里来,女孩子叫娇娇,我们都劝他别瞎闹,他不听,说是让女儿学会了以后能防身。 我总觉得像是鲁迅先生写的《孔乙己》,“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詹大善人常做慈善,给庙里布施也比较豪迈,师父纠结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这个娇娇人如其名,总是遇到啥问题就撒娇,按现在的说法叫“刷脸”。 每次娇娇撒起娇来,师父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交给我和师弟易老萌来办,我和易老萌面对这种女孩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随我们学早晚课和法事科仪,师父觉得她是女孩子,平日里也不会责备,我和易老萌就更管不住了。 娇娇平时上学,就放假了经常来庙里玩,后来全家搬到天津了,每隔一两年还回庙里看看,有一次回来请师父帮忙,师父大手一挥,对着我说,小赵,也该让你自己去处理事情了,跟小易一起去吧。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你们俩去一趟天津。 |
娇娇这才嘟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来跟我说,师兄,帮帮忙吧,那个人好可怜的。 我想也算是个锻炼自己的机会,就答应了,嘱咐庙里做杂务的张财溢好好照顾师父。定了火车票和易老萌、詹娇娇一起去天津。 路上娇娇大致讲了一下事主的情况,是娇娇朋友的妈妈,本来好好的,十多天前突然疯了,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现在是精神错乱的状态,不认识任何家里人了,满嘴都是脏话,变得很可怕。 那会儿还没有直达天津的高铁,卧铺坐了十几个小时,下了火车就直奔事主家里,依稀记得事主是南开区的,从火车站出来打了个车就一直奔西走,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是个比较老式的住宅区,就在天津站往西的这条路路边,房南边是个立交桥。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大叫大嚷,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只觉得有个中年妇女大声骂人。打开门,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比较难启齿的表情搓着手,邀请我们进门,一边听着里屋还在骂得喋喋不休,声音很大。 娇娇帮我和易老萌介绍了一下,就先出门去订酒店了,我和易老萌来了解情况。 中年男子是娇娇朋友的父亲,姓李,按天津习俗我们得喊他李大大,管病人喊马姨,马姨在里屋,没出来。 李大大说,让你们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 易老萌比较大大咧咧地说,没事的,就当我们是医生就好,来做检查的。 突然听见里屋马姨大喊道,我没病,我不做检查! |
我说,我想问一下,现在病人是什么状况,除了这样骂人,还有其他症状吗? 李大大说,我们家里人她都不认识了,见到谁都骂,带她去医院,死活不肯去,力气大得很,最后哄着骗着去了,在医院里也骂护士骂医生。 我说,医院是怎么说的? 李大大说,医院诊断结果就是说精神分裂,但之前好好的。 我说,得病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知道是什么引起的。 李大大说,那天就是我们俩因为家里亲戚要借钱的事大吵了一架,她不同意借,特别生气,吵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我看天色晚了,出去吃饭吧,就先不吵了,一起出门去吃饭,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就开始骂我。 我说,这个时候你们其实刚在吵架,所以您还没发现不对劲? 李大大点点头说,对的,我以为就是她心里还有气,也没当回事,就劝了几句,男人嘛,多让让应该的。但是从这之后就一直骂个不停,女儿回来了也是骂女儿,我想女儿也没惹她,不应该啊,再后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家里来客人了她也骂,还说要弄死谁的。 |
我说,问题应该就在家附近,这种单元楼不比农村,附近居民比较多,阳气很重的,邪灵不易接近。 这时候听见马姨用怨恨的声音说,小X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想死就来弄我。 我没有理会,提出要在房子里看一看,李大大让我自便。 我在房里看了一圈,发现几个问题,客厅和餐厅之间的连接处用的是圆形的拱门,餐厅窗户正对着立交桥。 我问李大大,你们搬来这个房子多久了? 李大大说,这房子我住了二十来年了。 我又问,这个圆形的木拱门,是最近才装的吗? 李大大说,这个是去年年底刚装的,觉得这个拱门很漂亮。 我说,你们当时吵架时,是在客厅吗? 李大大说,是,就在客厅,我看天色晚了,直接在墙上拿衣服说要去吃饭。 说着,李大大指了指大门边上的衣帽钩。 我说,这个装修方式在风水上也是忌讳的,立交桥的气直冲进餐厅,一个圆形的拱门起到了管道的作用,把这煞气直接冲进客厅了。 李大大说,这个能解决吗? 我说,不太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
李大大说,我准备明天带她去检查一下头部CT,这个没影响吧? 我说,尽量遵医嘱,因为人体机能的问题,只能通过医院恢复,我们可以把煞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恢复还是要靠饮食作息和医院治疗。 正说着,娇娇订完酒店回来了。马姨一听见来人了,又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娇娇也是没见过什么场面,胆子比较大,走到马姨面前说,你等着,我师父要在这,肯定收了你! 马姨听到她说的话,嘿嘿笑了两声,冷不丁一个耳光抽在娇娇脸上。 娇娇完全没防备,被一个耳光打懵了,接着就哭了起来。 这下可好,易老萌赶紧又去安慰娇娇,马姨和娇娇一个闹一个哭,场面乱糟糟的。 马姨说,小X崽子,就凭你们几个? 易老萌有点气,没跟她对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表纸,调了朱砂白酒画好符,咬破中指沾了点血,把符直接贴在马姨脑门上。 突然,马姨躺倒在地上,嘴巴“呵,呵”地大张着,两眼直勾勾地往上翻,浑身剧烈抖动,许多唾沫从嘴里涌出来。 |
我说,不好,赶紧拿下来! 易老萌赶紧把符又揭下来了。 瞬间,马姨嘴巴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翻了,阴阳怪气地说:小X崽子们,想搞我?我弄死她。说完,马姨一脸阴森地笑了起来。 马姨的嘴角唾沫直往下流,伴随着诡异的笑声,盯得我有点发毛。 |
@三峡的天空 2018-06-11 06:49:37 小说?经历?虚构?真实? ----------------------------- 当故事看就可以啦 |
易老萌有点不知所措,娇娇还哭得梨花带雨,我跟李大大说,先看明天头部CT的结果再说,李大大点了点头。 马姨仍在叱骂着所有人,我没有理会,喊易老萌和娇娇一起回酒店,娇娇离开时还不忘对着马姨撅着嘴说,你给我等着! 回到酒店,我说,咱们现在得商量一下对策。 易老萌说,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嘛,给他上些香火,请他走,实在不行给他超度了。 娇娇说,不行!一定要把他给治了!他还打我! 我说,这里面还有些难题,先放下他打你的事,你们想,首先是原因,老两口吵架,吵架的时候两个人的情绪应该是差不多激动的,为什么李大大一点事都没有,马姨的情况这么严重。 易老萌说,可能是马姨身体虚弱一些? 我说,这是有可能的,但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但到了什么程度才能直接被附体? 娇娇有点害怕地说,不会是马姨快不行了吧? 易老萌皱紧眉头,说,别乱说话。 我说,我觉得明天的检查结果,肯定不会乐观,鬼附体到人身上是非常罕见的,没听说过健健康康阳气充沛的人就直接被鬼上身的,即使身体虚弱,最多也就是被影响得了重病。 娇娇听完“哇”地一声又哭了,说,马姨人很好,师兄你要救救她。 |
我说,这件事我们肯定是会尽力的,但我推测情况很危险。现在马姨的魂不知道被锁在哪里了,上身的这家伙我估计没办法用香火请走,他要是接受超度,也不至于想要直接霸占马姨的身体了。 易老萌一边帮娇娇擦眼泪一边说,能不能找到马姨的魂?直接引回来,把现在这个魂冲走。 我说,现在主要是两个办法可行,一是找到现在附体的这个魂的来历,因为肯定是他把马姨的魂锁起来了,只要把他制住,马姨的魂就能引回来。二是你说的,想办法找到马姨的魂在哪,引魂回来,封身,把这上身的鬼冲出去。 易老萌撇撇嘴,这不是同一个问题嘛,找到这个鬼的来历,不就找到了马姨被关在哪里? 我说,难点就在这,现在附身的魂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直在骂人,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就好办了。 娇娇啜泣着说,怎么套? 我想了想,说,鬼最喜欢的东西无非是香烛纸钱,明天我们假装服软,说我们服了他,希望拜他为师,让他给我们教些神通法力,兴许能让他露出马脚来。 |
娇娇终于破涕为笑了,说,师父知道了肯定要罚你跪香。 易老萌说,这比我说的送钱纸给他超度还软呢。 我说,这个附体的这么凶,我怀疑不会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很大几率是庙里逃出来的,在高架桥这种气比较杂乱的地方落脚,正好看到了马姨的情况就来霸占她的身体了。 易老萌说,那我们去打听一下天津都有哪些庙,先把娇娇送回家里去。 我和易老萌把娇娇送回家,分头去打听吕祖堂和天后宫,我去的吕祖堂,已经没什么香火了,也没见到里面有道士,简单逛了一圈就出来了。 晚上回到酒店,问了下易老萌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易老萌说天后宫也没见到什么道士,香客有一些,说是刚做完“春祭”,明天再去别处看看。 第二天早上,易老萌又去打听天津各处的庙宇了,我陪着李大大和马姨去医院。 |
马姨的状态还是很不稳定,一直嚷嚷,骂李大大,骂我,骂其他排队的病人和家属,但其他病人的家属也对我们表示理解,没有太多嫌弃的目光。 排了挺长时间的队,终于轮到马姨了,马姨又开始不配合了,我和李大大费了很大劲按住她,草草做完了检查。 检查结果很糟糕:脑部积水。李大大唉声叹气,一直埋怨自己不该跟马姨吵架。 这时候易老萌也到医院来了,问我检查结果,我正要说,马姨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兔崽子,现在你还敢弄我?说完,开始嘿嘿地冷笑。 易老萌很诧异,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这件事很为难,得单独跟李大大说。 我让易老萌照顾马姨,把李大大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说,李大大,这件事,我很为难,所以要征询你的意见。 李大大惊异地说,什么意思? 我说,一般的人得了脑积水,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大大有点犹豫地说,你的意思是……? 我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们要做这个法事,做完之后,我可以保证马姨的意识是正常的,但身体状况,也会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特意加重了“正常状态”四个字的语气。 |
李大大说,如果不做,就让她这样继续下去呢? 我说,她这样的话还能撑很多年,但你知道,她身体里,不是她自己的魂。这是挺大的事儿了,我不能擅自做决定,所以征求您的意见。 李大大也有些为难,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我的建议还是要做一下,虽然可能做完之后会很危险,但至少那是马姨自己,现在马姨的魂还被困在另一个地方。 李大大说,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我说,最多考虑一天,越晚情况越糟,再这么拖下去,可能魂回来了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李大大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我和易老萌、娇娇一起帮李大大把马姨送回家。接着,又到酒店里继续商量。 易老萌说,咋回事啊?不做了? 我说,这件事很危险,如果做了,马姨可能再也起不了床,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如果不做了,这个附身的魂倒是能把这副躯体支撑不少日子。 娇娇说,那就算收了他,也没办法恢复了? |
我说,如果要做这个事,收是肯定要收的。但还得考虑李大大的意见,如果李大大不同意,我们这次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娇娇好奇道,还有不同意的? 我说,你得考虑家属的心情,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师父也一样是让家属来做决定。在医院里,经常会有病危的老人呼吸困难,家属宁愿让老人经受痛苦,切开气管插管子也要让老人多活一会儿,这是人之常情。 易老萌说,娇娇,这是对的,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说完,易老萌又扭过头来对我说,对了,早上出去又打听了几个庙的消息,我正要跟你说。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这家伙的来历了。现在只等李大大同意了,我们再验证一下,就可以收了他。 易老萌和娇娇满脸疑惑。 |
隔天,娇娇一大早就到酒店来了,我吩咐易老萌和娇娇如此这般,然后带他们一起去李大大家。 李大大表情凝重地开了门。 我示意让易老萌先把马姨在的里屋房间门关上,轻声问李大大,考虑好了吗? 李大大缓缓说,我还想再了解一下,如果做了,咱们做个最坏的打算,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 我说,最坏的可能性是人会非常虚弱,说句不中听的,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但在这之前,会非常清醒。 李大大说,如果不做,坏处是什么? 我说,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虽然这样可以维持比较长的时间,但您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马姨本人,家里估计也不会安宁。要是有个长得像您孩子一样的小偷来您家里,占了您家一间房子,就算他不偷东西老老实实住着,可他是小偷啊。 李大大权衡了一会儿,咬咬牙,发了发狠心,说,做! 我给易老萌使了个眼色,易老萌心领神会,和娇娇一起进了里屋,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就在客厅坐着。 易老萌上去先给马姨做了个揖,递上一支烟。李大大说,你马姨不…… 我赶紧对着李大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李大大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见马姨笑得眉目灿烂接过了烟,叼在嘴上,易老萌给马姨点着了,马姨很熟练地嘬了一口,很享受地长出一口气,烟雾吹出很长的距离。 李大大指了指房间里面,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这…… 我悄声说,“它们”都抽烟,您看着就行了。 李大大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
易老萌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想了想,还是您比较厉害,我们师父那真是没啥本事,跟着他也学不了什么东西。 马姨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高兴地说,是嘛,算你小子有点眼光哦。 娇娇也忙跟着拍马屁,说,您老人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马姨二郎腿一跷,猛地长长吸了一口烟,仿佛岳云鹏说相声时模仿于谦抽烟的架势,一口气把烟抽了一大半,仿佛很享受地呼出来,说,再来点酒就好啦。 娇娇赶忙出来问李大大找酒,李大大正要拿家里的好酒出来,我拦住了,轻声对李大大说,不用,拿最差的就行,他喝不出来。 李大大只好去厨房提了一罐散装的米酒来,用大碗装了一碗,递给娇娇。 娇娇端着碗喂给马姨喝,马姨咕嘟咕嘟很快喝掉了,又露出非常满足的神情。 易老萌见状,接着说,您老人家能不能说一下,您是谁呀? 马姨惬意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得意地说,我是渤海龙王哇。 易老萌说,那您老人家能不能教我一点呼风唤雨的本事啊? 马姨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个嘛,不着急,你好吃好喝伺候着,慢慢把我的本事都教给你。 我进去对易老萌说,可以了,走吧。 娇娇留在房里照顾马姨,易老萌随我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李大大说,怎么样了? 我说,我已经全搞清楚了。 易老萌说,搞明白他是哪里来的妖孽了? 我说,天后宫逃出来的。 易老萌说,怎么确定的啊?要不要慎重点? |
我说,首先,马姨这边脑部CT检查出来有脑积水,积水不一定确实是水,也有可能是血,但马姨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怀疑是中了水煞了,不然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这个鬼应该是跟水有关系的,这个附体的家伙不一般,肯定不是孤魂野鬼,我觉得像是庙里逃出来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打听了一圈,除了天后宫,天津没有其他地方供奉跟水有关的,只有天后宫供奉妈祖。而且,我还打听到,不久之前刚举办春祭,我估计就是趁那时候比较乱逃出来的。 易老萌说,那为啥他说是渤海龙王? 我说,附体的这些邪魅通常会夸大海口,说自己来头很大,但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他们也怕穿帮,所以会编一个比较接近真实情况的谎话。他说自己是渤海龙王,正好印证了还是跟天后宫有关系。 易老萌听明白了,长长地“喔”了一声。 我接着说,现在,我去天后宫请神出来收了这家伙,你和李大大去海边喊魂。 我们分头去做准备,让李大大找了件马姨的旧衣服交给易老萌,让李大大跟着易老萌走,我去白事用品店买了香烛纸钱。 回头我在天后宫附近找了个僻静地方,搭坛,然后焚香,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张表文请天后宫的诸位祖师见证。 然后我开始朗诵《女青天律》。 “……诸正神妄受民间咒诅,以致病於人者处斩。损一人者灭形……诸正神部下所管神吏不得放令出入,侵害良民,违者徒九年。知而不戒者处死。故违令者,并各分形……” |
我说,首先,马姨这边脑部CT检查出来有脑积水,积水不一定确实是水,也有可能是血,但马姨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怀疑是中了水煞了,不然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这个鬼应该是跟水有关系的,这个附体的家伙不一般,肯定不是孤魂野鬼,我觉得像是庙里逃出来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打听了一圈,除了天后宫,天津没有其他地方供奉跟水有关的,只有天后宫供奉妈祖。而且,我还打听到,不久之前刚举办春祭,我估计就是趁那时候比较乱逃出来的。 易老萌说,那为啥他说是渤海龙王? 我说,附体的这些邪魅通常会夸大海口,说自己来头很大,但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他们也怕穿帮,所以会编一个比较接近真实情况的谎话。他说自己是渤海龙王,正好印证了还是跟天后宫有关系。 易老萌听明白了,长长地“喔”了一声。 我接着说,现在,我去天后宫请神出来收了这家伙,你和李大大去海边喊魂。 我们分头去做准备,让李大大找了件马姨的旧衣服交给易老萌,让李大大跟着易老萌走,我去白事用品店买了香烛纸钱。 回头我在天后宫附近找了个僻静地方,搭坛,然后焚香,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张表文请天后宫的诸位祖师见证。 然后我开始朗诵《女青天律》。 “……诸正神妄受民间咒诅,以致病於人者处斩。损一人者灭形……诸正神部下所管神吏不得放令出入,侵害良民,违者徒九年。知而不戒者处死。故违令者,并各分形……” |
念完了,我把表文、香烛纸钱都点了烧了,回李大大家。詹娇娇来开的门,易老萌和李大大还没回来,马姨已经躺在床上了,盖上了被子。 我问娇娇情况怎么样,娇娇说,马姨惨叫了一声就瘫软了,像是昏迷过去了,我着急半天了,刚扶她到床上躺着你就回来了。 我说,已经请天后宫的把他给收了。 娇娇拍手说,真好,就该把这种害人精都收了!他会怎么样啊? 我说,估计是会灭形吧。 娇娇说,什么是灭形? 我虚劈一掌,说,就是把魂给打碎了。 正说着,听见楼下易老萌和李大大的声音喊着马姨的名字。 我说,魂回来了。 我从窗户上往下看,易老萌正在楼下烧符,边烧边喊魂。 我把窗户打开,我这里又掏出朱砂黄表纸来画了一张引魂符,在窗边烧了,也喊了几声马姨的名字,捏着点燃的符往里屋走。 刚走进里屋,马姨身体抖了一下,眼皮动了动,没睁开,但听见嘴里哼哼些什么。 我走到窗户上往下喊,上来吧,魂回来了。 |
易老萌和李大大这才上了楼。 我和李大大说,做得很成功,应该这两年是没问题的。 李大大握着我的手说了些感谢的话,但是一去里屋看完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说,马姨她现在很虚弱,慢慢恢复没问题的,如果她马上变得很清醒,那就是非常危险的了,类似回光返照。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至少能保证两年内是安全的。她现在意识是恢复了,但受限于身体机能是有病症的,所以还暂时不能说话。 李大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之后李大大请我和易老萌、娇娇一起吃了顿饭,我们就回庙里了。 隔了一个多月,李大大打电话来说,马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但意识已经清醒了,感谢了我和易老萌。 那次之后,师父同意我出师了,我心里很不情愿,还是希望多跟随师父学学,但师父硬是让我自己出去闯荡。 再后来,我在外面闯荡了几年,总算闯出了点名堂。 再回到庙里想孝敬师父时,易老萌也出师了,没有从事这个行业,去创业了。师父说自己老了,做不动了,让我带着张财溢去接个庙好好干。 至于我后来如何接手了一座小庙,开始了我的庙祝生涯,那是后话。 |
如今,做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少,能像我和易老萌这样在庙里好几年跟着师父学艺的情况几乎见不到了,一是很少会有没出路不得不学这一行的人,二是很多年轻人已不愿再吃苦,吃住都在庙里,任劳任怨,沉下心来学手艺的。经常会担心我们这一行就此成绝响,好在有网络这个平台,能把许多我们遇到的事情写下来跟大家分享,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 |
在平时生活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接触到所谓的“灵异”事件,但有一种现象比较常见,即“掉魂”。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掉魂就是指部分魂魄离开了身体。 掉魂通常发生在小孩或者身体虚弱的成年人身上,掉了魂的小孩会发高烧,夜哭不止;成年人则会感觉身体虚弱无力,久睡不醒。 掉魂的原因主要是受到过度惊吓,或由身体虚弱引起的元神不集中、精神恍惚。 掉魂的症状相对于中邪、附体、犯煞来说轻很多,解决方法也简易得多。有的时候掉魂了还会自己回来,稍微严重一些的,让直系亲属或者道士法师来喊一喊也会康复。 在城市中其实也经常发生这种状况,症状轻微,城市居民遇到这种事一般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过段时间自己就痊愈了,拖一段时间还不见好转的如果医院也查不出问题,就可以请法师来解决。 然而,这里面有一种特例,叫做走胎。走胎,顾名思义,是指病人“掉魂”之后,魂魄走入附近的胎中,这就需要民间法师做“烧胎”法事。据传,“烧胎”法事做完后,魂魄会回到原来的人体内,而寄宿这魂魄的宿主,即已怀孕的家畜或妇女,会立刻流产。 |
感念恩师,所以今天跟大家讲的,还是当年跟随师父学艺时遇见的一件事。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并且教会我平时做事一定要慎重,否则很可能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那时候师弟易老萌才刚来不久,我成了师兄。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师弟,不免心里高兴,对他有些颐指气使的,也滋生了些傲慢与自大,开始飘飘然了。 有一位乡下的老农来请师父帮忙,说家里有人病了。那个年代,乡村的医疗条件还不是很好,乡里的百姓大多也囊中羞涩,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地方,乡农们遇见大病小灾了,还是会找道士法师帮忙。如今大可不必,建议各位朋友有病还是优先去医院诊断治疗。 再早些年,请法师道士的都是邻里乡亲,有些家里实在困难也就不收钱了,给点米面,或者一盒烟、一瓶酒,就算是给法师们的辛苦费。师父有位师弟,曾一心想做“高功”,也就是比较高级的科仪法事掌坛法师,旧时高功做法事,主家要给高功一吊酒钱。 幸好这位老农家里的病人确实是这类问题引起的,不然,耽误了病情,那就是迷信害了人了。 |
师父听完老农的描述,觉得问题不大,就让我去做,带着易老萌也去涨涨经验。我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一出手就给他解决得漂漂亮亮的,让附近村的人也知道我。 老农看我俩年纪特别小,有点不信任,就又央求师父亲自去,师父宽慰道,他俩去了不行我再去好不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这次不收你钱,让我徒弟历练历练行不行? 好不容易说得老农同意了,我们三个一起去老农家里。老农姓陈,住在比较远的村子里,大概七八里路,要走近一个小时,前一天下过雨,我担心乡间的泥泞小道把道袍弄污,就换了便装。易老萌刚来,还没有做他的道袍,我们走在一起活像陈老伯的儿子。 路上陈老伯又跟我说了一遍事情的起因,是说他儿媳妇昨天回娘家,本来告诉她要是太晚了就在娘家过一夜。儿媳妇在娘家做完饭天都快黑了,又下起雨来,但又怕乡里乡亲说闲话,想着还是回来吧,就走夜路往回赶。陈老伯这儿媳妇比较胆小,路上听见个刺猬拱土、蛤蟆扑腾的声音就吓得不得了,一溜小跑回来了,当天晚上就发烧,今天早上都没起来,一直闭着眼,迷迷糊糊的。 我说,那这是受惊吓掉了魂了,问题不大,喊回来就行了。易老萌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我,我更得意了。 陈老伯边走边说,吓(he音),掉魂了啊,我以为是撞见什么妖精,给摄了魂了。 我又说,平时受到惊吓的时候,不要马上离开那个地方,站一会儿,定定神,这样就没事了的。 |
陈老伯点点头,说,晓得了。 到了陈老伯的村里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村子还挺热闹,因为我和易老萌都穿的便装,也没什么人关注,显然这个村子也频繁有外人来,要么是个交通要道,要么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中心。 陈老伯跟几个村民打了个招呼,带着我们回了家。 陈老伯的儿媳妇在床上躺着,盖了很厚的被子,额头上还放着一块湿毛巾,嘴唇干裂,一个青壮年在一旁照顾,显得有些焦急。 陈老伯说这青壮年就是他儿子,让我管他叫永强哥。 永强哥转头一看我和易老萌比他年纪还小,也有些不太信得过的样子,我心里还暗暗想,等会儿我一出手你们就得佩服我了。 我说,嫂子现在能说话吗? 永强哥摇了摇头,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醒,嘴巴闭着,喂水也喂不进去。昨天晚上下了雨,我以为她是着凉了,但感冒发烧也不会醒不来啊。 我说,可以确定是掉魂了,不是很严重的事,喊一下就行了。 我让永强哥剪下嫂子一小撮头发,我把准备好的红纸拿出来,包在红纸里,让永强哥跟我说了嫂子的娘家在哪,带上一件嫂子的旧衣服跟我们一起去。 我、易老萌和永强哥一路走到嫂子的娘家,娘家人一看永强哥来了还问怎么回事,永强哥也不敢隐瞒,就说昨天晚上冒雨赶夜路回家收了惊吓,掉了魂,这两个小伙子是庙里老先生的徒弟,来帮忙叫魂的。 娘家人看我俩太年轻,也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
我掏出怀里事先画好的引魂符,把包着嫂子头发的红纸包和引魂符一起点着了,烧完以后让永强哥挥动手里的旧衣服,喊嫂子的名字,让师弟易老萌应声说“回来啦”。 一边喊一边走一边应声一边接着烧引魂符,一路喊回家,村里人听到我们喊,还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们。 我在家门口又烧了一张引魂符,然后对易老萌和永强哥说,可以了,不用喊了。 回到永强哥家里我傻了眼,嫂子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昏迷着。 永强哥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算热的天气,我头上的汗一下就把衣服领口浸湿了。 我挠了挠头,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嫂子昨天夜里去过其他地方? 永强哥一把薅住我的领子怒道,你瞎说什么呢! 易老萌赶紧打圆场,说,别急别急,永强哥别生气,是我们学艺不精没做好,但我们肯定想办法解决,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不行还有师父,这个事儿我们一定尽力。 永强哥稍稍消了气,松开了抓着我领子的手。 |
我说,这样吧,我们先回去请教一下师父,再试一次,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请师父出手。 永强哥摆摆手说,你们两个不行,赶紧叫你们师父来。 易老萌赶紧说,掉魂这个事儿不大,我们两个解决不了,以后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麻烦您多担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行吗? 说着,易老萌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盒“芙蓉王”烟,塞到永强哥手里。 永强哥接了烟,仿佛下了下狠心,说,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我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我赶紧向永强哥道歉,悻悻拉着易老萌回庙里。 还没进庙门就看见师父笑盈盈地捋着胡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站在庙门口。 师父笑着说,怎么样?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我对着师父作了个揖,说,知道了,弟子学艺不精,不该心生骄傲。 |
师父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就好,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受点挫折是好事,免得心高气傲最后走了歪路。 我好奇道,这次您提前已经知道我要栽跟头了? 师父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不过小易来了之后,你成师兄了,有些洋洋自得,是该让你自己去试试面对,你也才学了没几天,做不好是肯定的。 我说,那陈老伯家里这事应该怎么办呢? 师父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你知道走胎吗? |
我之前只是听说过走胎,但从来没见过,有传闻掉了魂的人,魂魄会走进其他的胎中,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这种事情本来就匪夷所思,发生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我对师父说,这陈老伯的儿媳妇,走了胎了? 师父说,掉魂你见过多少回? 我说,每个星期都有人来让帮忙喊魂的,少的话一个星期一两次,多的也有五六次,这个数不清了。 师父问道,掉魂的症状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小孩儿的话就是发烧,晚上哭个不停,白天没什么精神。大人的话就是睡不醒,严重一点的浑身难受。 师父说,掉魂掉昏迷的呢? 我说,这倒是确实第一次见。 师父说,所以啊,你都不细心分辨这里面的区别,能不栽跟头么? 我说,我明白了,那我们接下去解决的话,就是“烧胎”? 师父点点头。 我把庙里收藏的科本拿出来,仔细学了一下烧胎法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了师父,拉着易老萌练烧胎法科里面的几张符。 |
学了一整天,感觉差不多了,隔天,我又带着易老萌去了病人家里。 永强哥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不太用正脸瞧我们。嫂子仍然高烧,昏迷不醒。 我问永强哥,这个村有没有人家怀孕? 永强哥说,这个没有的,我们村里人年龄差距都挺大,要么是已经有孩子的了,要么是年纪还小的。 我心里松了口气,如果造杀业就不好了,烧胎法科做完,被走了胎的一定会小产,幸好附近没有人怀孕,这下就好办了。 但也暗暗担心,要是魂跑远了,去了别的村子怎么办。 我又问,村里有几家人家里有牲口? 永强哥说,有一户家里养了牛,两户家养骡子,还有几户养狗的。 我琢磨着骡子估计是不能生育了的,养狗的和养牛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问道,养牛的是哪一家?养狗的都在村里的什么位置? 永强哥说,养牛的就是村南头的老贺,是头母牛,好像前几天他还拉着去配种了。养狗的我记不全,先跟你说几家吧。 永强哥又跟我说了几户养狗的人家,我和易老萌分头去打听都有谁家养的是母狗。 村里人都当我们是精神病,有村民说,稀奇,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挨个问谁家有母狗的。 记下来了有三四家养的是母狗,看样子不像怀孕的,问起主人最近狗有没有配种,主人都觉得我们有毛病,土狗都是自己就跟村里的配了。 我一时没了头绪,决定去养牛的老贺家看看。 |
还没踏进老贺家院门,就看见面色黝黑,头发黑白掺杂的一个中年村汉站在屋子门前钉钉子似得看着我。 等我迈进了院子,忙作揖道,请问是贺老伯吗? 中年村汉没应声,冷冷说了一句,你要干什么?但能猜到他应该就是老贺。 我说,听说您家里养了头母牛,前几天拉去配种了是吗? 贺老伯说也没答应,说,我的牛要是崽儿没了,我把你头打破! 我惊出一身冷汗,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要烧胎?但转念一想,不会的,他一定是担心我来偷牛。 老贺哼了一声就回屋了,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但仔细回想一下,村里的土狗流产了没啥大事。如果嫂子的魂是走到牛这里了,烧完胎回头来给老贺赔礼道歉,再赔点钱就行了。 其实这事如果搁今天,可能有养宠物犬的朋友们肯定不会跟我善罢甘休,但当年还是不太在乎的。 我喊起易老萌跟我一起回陈老伯家,我们问陈老伯要了两个鸡蛋,让永强哥把嫂子头发拔下一根。把鸡蛋画上人脸,用嫂子的头发缠在鸡蛋上,用以召唤嫂子的魂魄。 然后拿出各类材料,画好符搭起坛,我和易老萌在陈老伯家里做烧胎法科。 书里记载,做烧胎法科时,鸡蛋会裂开,代表法事成功了,另外一边会立刻流产。可我们一直到做完,鸡蛋都在那好好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拉着易老萌去村里看那几条狗,也都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像是流产的模样。 我跟易老萌合计了一下,决定一起去问老贺。 我们又进了老贺的院子,老贺家里门关着,我和易老萌径自去看牛棚。 牛棚里面很安静,有一头大黄牛,一副慵懒的模样吃着槽里的草料。 易老萌也有些发愁,蹲在大黄牛侧面双手抓着头发。 我说,今天我来问老贺是不是前几天拉这头牛去配过种,老贺反应很奇怪。 易老萌说,怎么奇怪了? 我说,他直接跟我说,如果牛的崽儿没了,他要打破我的头。 易老萌说,他是不是怕你来偷牛啊? |
我往易老萌头上拍了一下,说,我偷什么啊,我的意思是说,他好像知道我们是来做这个的。 易老萌说,不会吧?师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老贺怎么会知道? 我说,那就有可能,老贺也学过,但他一直没用过。 说完我就四处寻找蛛丝马迹,突然,我看到牛喝水的槽子里面隐隐有点泛红。 我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用指甲盖铲出一点红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抖在袖子上。 我问易老萌,知道这是什么不? 我又和易老萌异口同声道:朱砂! 我说,看来这老头真有两下子啊,估计是画了张符化在水里让牛喝下去保胎吧。 易老萌说,那咱们怎么办?认栽,然后撤? 我说,那也不行啊,老贺不能因为这头牛,就这样把人家魂霸占着呀。 易老萌说,那我们继续,给他破了? 我想了想,说,只能是这样,我们再画一道引魂符,也给牛喝了,抵消掉老贺的符的作用。 说完,我掏出朱砂和黄表纸来画引魂符。易老萌在水槽里倒了点水,我们把符点着,正要把纸灰放进水槽,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住手!我打死你! |
我回过头,发现老贺怒气冲冲地从院门走进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易老萌赶紧上去作揖赔礼道歉,说,贺老伯,对不起啊,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老贺不肯善罢甘休,说,姓陈的儿媳妇走了胎,走到我这里来了是吧?!让她病着去! 果然,老贺是学过这个的,同行,只是他应该没有专门去做道士,还在务农。 易老萌连说,对不起啊贺老伯,您是跟陈老伯有什么过节? 老贺咬咬牙,说,那姓陈的专门跟我作对,这下遭报应了吧,你们敢动我的牛,我跟你们没完,他儿媳妇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易老萌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什么冤仇你要致人死地啊,这就不对了吧。 老贺说,老陈太可恶,我前年种辣椒,他家看辣椒赚钱也喊着亲戚种辣椒,一下把辣椒价格拉下来了,我去年要选举村里干部,又被老陈家抢了,还不让我盖房子,说村里规划不让盖,那其他人家早些年盖的算怎么回事?轮到我就不让盖了?有没有这个道理? 易老萌给老贺递了支烟,说,这个事儿啊,您种辣椒,人家也种辣椒,是想多赚点钱,这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有眼光所以才学着您嘛。村里竞选干部,那也是谁人气高谁就选的上,您不能因为这个怄气不是,至于盖房子,村里怎么规划的我不懂,但得服从组织安排,不满意的话可以提意见嘛。 |
老贺怒气稍稍消了点,但还是不肯同意,说,我不管,他今天落在我手里了,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不能善罢甘休。 易老萌说,您先别生气,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嘛,陈老伯那边还不知道您生这么大的气,我回去跟他说说,让他保证不跟你故意为难,盖房子的事让他们提到村议事日程上来,怎么样? 老贺说,这事你们跟他谈去,反正你现在别想动我的牛,这个配种的钱他也得出,赔偿我的损失,我还要他出一麻袋稻谷,20斤红薯给牛吃,补补身子。 易老萌转过头看了看我,又对老贺说,我师兄想破你的法,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要讲道理,您也有您的苦衷,您的损失肯定让陈老伯承担,但做事也不能做绝了。这样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您提的这些条件,我去跟他商量。 老贺有点将信将疑,说,也行,你们去商量,不同意的话我就守在这,谁也别想碰我的牛,你们要是来硬的,我去砸了你们师父的庙! 我和易老萌悻悻地答应了,又回陈老伯家跟永强哥他们商量。 陈老伯还一脸懵,说,什么?魂跑到他家牛肚子里去了?还能回来不? 我说,现在不是能不能回来的问题,是贺老伯说您老跟他作对,这次他有点不高兴了。 陈老伯说,那也不能这样啊,人命关天的事。 易老萌说,是不是前年贺老伯种辣椒,你也拉着亲戚一起种辣椒,结果辣椒价格一下子拉下来了? 陈老伯拍了拍脑袋,说,噢,还真有这么回事。 |
易老萌接着说,然后贺老伯要竞选村官,让你们家给选上了? 永强哥抢着说,那是我们人气高,人缘好,乡亲们都服我。 易老萌说,是,你人缘好,选上了,是不是乱耍威风来着,凭啥不让贺老伯盖房子? 永强哥说,让盖啊,但是得有个规划啊,他也不跟村里打个招呼就要动土,那不是没规矩了吗? 易老萌一甩手,说,现在人家不满意,不让我们动他的牛,说要是给烧了胎,他要砸我师父的庙,你说怎么办? 陈老伯说,他都提了什么条件? 易老萌说,一麻袋稻谷,20斤红薯,给他的牛补补身子,还要你出这次配种的钱,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作对,盖房子的事儿提到村里议程上。 陈老伯想了一会儿,说,稻谷,红薯,钱的事儿都容易,盖房子的事儿…… 陈老伯抬头看了看永强哥。 永强哥说,行,提到议程上,还有啥? 易老萌说,还得保证你们再也不跟他作对,最好还是当面去道个歉。 永强哥有点生气,说,我们又没故意跟他作对,得理不饶人了还? 易老萌说,呐,他也是学过这个的,我们刚才去他家看过了,牛槽里面有朱砂,肯定是画了符给牛喝下去保胎的,要是他不肯,这个事就没办法做了。 陈老伯点点头,说,老贺年轻的时候确实学过这个,但他也没庙,也就没干这行。 永强哥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如果我们去给他道歉了,你们能治好我媳妇? 我说,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要是没治好,您要怎么样我都认了。 |
永强哥点了点头,和陈老伯一起去给老贺道歉了,易老萌跟着去调停。 我又拿出朱砂和黄表纸,把朱砂调匀了,画了一道引魂符,在嫂子的枕边找了2根头发,包在刚才画好的引魂符里,也一起去了老贺家。 刚进门,看样子他们已经谈妥了,只见易老萌拉着陈老伯和老贺的手,让他们俩握握手,说,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都可以敞开说,都是讲道理的。 老贺同意我们做烧胎了,我拿出包着嫂子头发的引魂符,烧了,纸灰放在牛喝水的槽里,牛很爽快地喝了下去。 接着,我们又回到陈老伯的家里,重新做一遍烧胎法科,边做边让永强哥拿着嫂子的旧衣服在窗边喊嫂子的名字,这次很顺利,还没做完,蛋就裂了,蛋清蛋黄流了一桌子。 接着就听见嫂子咳嗽了一声,声音很虚弱地说,水,我渴…… 永强哥赶紧去倒了一碗水来,正要喂给嫂子嘴里,我拦住永强哥,说,等一下。 我把金光讳凌空画在水碗里,又画了一道紫薇符,烧了,纸灰撒在碗里,让永强哥给嫂子喂水。 嫂子喝完水,精神恢复了一些,用力睁眼看了看四周,问我们,我怎么了? 永强哥说,你都昏迷三天了。 嫂子说,我就感觉在一个黑黑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咳咳…… 永强哥说,幸亏啊,这两个小师傅帮忙。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嫂子看了看我和易老萌,说,谢谢你们。 我和易老萌又跑去老贺家,离着好远就听见老贺家的牛在哀嚎。我心里默默想,可苦了这头大黄牛了。 |
进门看见老贺正抱着大黄牛的头安慰呢,大黄牛不停地叫,不多时,开始流血。 我赶紧问老贺,附近有没有兽医,我们帮忙去喊来,费用让陈老伯出,老贺给我们大致讲了兽医住在哪。 我让易老萌赶紧去喊兽医,我去找陈老伯要他带点粮食过来给牛吃。 在兽医的帮助下,大黄牛安全流产了。陈老伯和永强哥提来了一麻袋稻米,一麻袋红薯,又拿了些白菜,说是给大黄牛好好补补。 我和易老萌收了法坛就回庙里了。陈老伯的儿媳妇休息了一天,也恢复得很好,永强哥打电话到庙里表示感谢。 很多年轻人现在学了法,试了几次比较灵验,就有点像我当年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了,其实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见事情谦虚谨慎一些,客人也会理解的,不需要把自己包装得完美无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
@c_h_e_n_q_i_a_n 2018-07-19 13:53:16 不错,师傅知道风水的事吗? ----------------------------- 知道呀,我长期给一个网站供风水稿。 |
@c_h_e_n_q_i_a_n 2018-07-19 19:24:57 您知道朝天吼吗?家里能摆放吗? ----------------------------- 风水上不是说某件东西能不能摆放,是要根据主人的八字来的,比如你喜金,那玉质的望天吼可以摆放的,具体的位置也要根据户型来判断 |
令牌,是道教乃至民间术法门派都至关重要的法器。顾名思义,令牌就像古时候将军领兵出征必须要带的虎符一样,是道士法师调遣法坛上兵将的关键,兵随将行,将听令调。民间法师可以没有法坛,但一定要有令牌。 令牌的主要材质为雷击樟木或雷击枣木,雷击木是道教认为最具辟邪效力的材料,因为道教律条中,最严酷的刑罚叫做“天罡雷灭形”,即雷雨天降下天雷将灵魂劈碎。妖邪鬼魅也因此最害怕天雷,被雷劈过的树木对邪魅有极强的震慑作用。通常有鬼怪附在树上修炼,上天诛杀妖邪,雷击这棵树的同时也为树灌注了雷的力量。 令牌的古法制作非常考究,要于黄历上的甲乙日取木料(甲乙日木气最盛,如果在春季,效力倍增),庚辛日开斧(庚辛日金气旺盛,开斧即开始雕刻),令牌的形状上圆下方,象征天圆地方。于火气旺盛之日用朱砂在令牌的一侧写“五雷号令”,再由工匠择日斋戒沐浴,把令牌打开一个口子,用秘制材料给令牌“装藏”。 装藏完成封口后,还要杀鸡祭炼、开光、设坛请雷神做法事,将天地自然中的雷霆之力加持在令牌上,令牌的制作才算完满。 据传,许多老令牌,都有法力高强的兵马跟随,行止有度,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遇邪活斩、见鬼生吞”之能。 |
前几天,市里开中药铺的牛师傅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他店里,有一件事要请我帮忙,我欣然前往。我们是个封建迷信大省,自古巫医不分家,很多开中药铺的老师傅都还会些祖传的术法,牛师傅也不例外,除了日常帮人看病,也会做些驱邪收瘟的活计,我偶尔会找他喝茶聊天。牛师傅已是古稀之年,算是我的忘年交。 到了店里,牛师傅先递了支烟,我问牛师傅有什么事,牛师傅不紧不慢地从里屋捧出一块磨损颇严重的令牌来。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轻轻摇了摇,听见里面装藏的声音,说,这令牌,有年头了吧? 牛师傅说,有一百多年了,我爷爷的父亲就用了一辈子,传到我爷爷、我父亲手里又是好几十年,现在到我手里,边边角角都磨破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忙修补一下。 我说,那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牛师傅拍拍我的肩说,找个好工匠,贵点不要紧。 我说,那我就可劲儿选贵的啦。 牛师傅笑了笑,说,你要是修得漂亮,以后做法事遇见难题了,我这令牌的兵将可以随你调遣。 我说,当真?这里面是上坛兵马不? 牛师傅说,那肯定的,我这令牌还有个故事嘞。来来来,坐下喝茶慢慢聊。 |
牛师傅的父亲牛传厚曾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老师傅,医术精湛,还会些驱邪结怨破煞的法子,乡亲们有什么疑难杂症了,就去找他,多半不会让人失望。 曾有一位客人的爱犬生病,市里的兽医都找遍了,都说没法子治,万不得已去求牛传厚。牛传厚倒也没生气,只开了一副药,给狗灌下去,第二天就好了,客人特别感激,给牛传厚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妙手回春 救我狗命”,一直挂在牛传厚的药铺里。 很多年前,乡里有一户姓陈的人家要盖房子,是老式土木结构的,这种土木结构的房屋和现在的楼房不同,要先搭木头框架、架梁、压顶,再由匠人往木框架上糊泥,糊好后烧火烘干,最后由瓦匠铺瓦封顶。 瓦匠来铺瓦的时候,竹梯塌了,整个人从房顶上摔下来,瓦匠还一直念叨,说这竹梯捆扎得很结实,怎么会突然踩塌。 姓陈的这户人家也有点怀疑,是不是房子被人做了什么手脚了,但所幸之后铺瓦盖顶都没有人受伤,也就放心了,没有专门请人看风水破煞。 住进去之后发现不对了,每隔1个月左右,全家人要么都会在梦里被人揍一顿,早上起来筋疲力尽,浑身酸痛;要么就是一晚上都感觉在被人推下床,过程中似乎还有人来掐胳膊、挠头发。 主人觉得很蹊跷,这不正常,就依次请了看风水的、算命先生、道士、和尚,和尚还到家里去念了好几卷经文,但都没有任何作用,每个月都会间歇性的全家睡不好。 这种现象是很难见到的,如果在大城市里,流动人口比较多,很多道士都是骗人的,而一般的民间道士法师都有两把刷子,不然是根本无法在乡间立足的,做驱邪破煞做不好会被乡亲们骂得半死。 主家哭笑不得,置之不理吧,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难受,找人做吧,谁都解决不了,一年多时间,附近各门各派的民间法师术士都请了一遍,都做不了这事,最后有人建议他去找牛传厚,主家想着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便去请了牛传厚。 牛传厚没有推辞,拿着令牌就去了陈家的宅子,只见他掏出令牌放在堂中,就掐了几个诀,念了几句不知是什么的咒,拢共不到5分钟,就说做完了。 主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其他人敲敲打打一整天都不好使,这五分钟就做完了? 主家也没太放在心上,认为牛传厚是个跑江湖的,就随手给了个小红包。牛传厚也没说什么,拿着红包就走了。 两个月之后,姓陈的这家人又跑去找牛传厚,重重地补上了一份厚礼,表达了歉意,牛传厚一打听,原来是自从上次自己去陈家宅子做过法事,陈家人再也没做过怪梦。但因为做的太简单了,之前陈家人没当回事,这次特意来感谢牛传厚的。 牛传厚跟陈家客套了一阵儿就把礼金收下了,这事就此完结了,也没再复发。 隔了很多年,牛传厚有一次去帮一个茶楼的建筑工地破煞,那个煞比较凶,工程公司的老板也是请了不少师傅都无法根除,最后也是听人说起,只好请到了牛传厚那里。 牛传厚就按照老样子带着令牌去了,做完了法事,正要收起令牌离去,一位工地上腿脚不太方便的木匠走上前来,对牛传厚说,几年前你是不是帮一个姓陈的家里做过法事? |
牛传厚奇道,你是…… 木匠侧过头冷冷地说,那家人是我搞的。 牛传厚头上一阵冷汗,感觉事情不妙,平时这种类似“斗法”的事情,“斗法”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底细的,各做各的,做完就算。如果去打听的话,属于结了私怨了,对方处心积虑打听自己,可能不怀好意。 细细打量了一下木匠,长相平平,比自己年纪大些,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腿脚不太方便,牛传厚心里一惊,心想,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把他腿给伤了,他要来报复自己? 想着想着,牛传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说,你想怎么样? 木匠转回头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这腿打小就瘸,也跟你没关系,你的兵将厉害,但也未必能把我弄成这样。 牛传厚心里防备顿时放下了,感觉自己的脸也没那么僵硬了。 木匠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家下东西么? 牛传厚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用的是鲁班术吧? 木匠点点头,说,我年轻的时候和姓陈那家人的侄女儿交好,都要定亲了,这家人说我是个废人。跟我对象家里说坏话,把我们的婚事搅和了,搅和黄了还到处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村里到处笑话我,弄得我我后来就一直打光棍。 牛传厚一拍脑袋,说,这些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了,这么说,我去帮他反而不该。 木匠说,我就想找机会报复他,但我瘸了一条腿,打也打不过他,也没他家有钱,不知道怎么办,后来终于打听到他家要盖房子。当然了,他知道我想报复他,不可能请我去做木匠活儿,我就想方设法跟他家请的木匠交朋友,请喝酒吃肉,终于能有机会下手了。 牛传厚说,你就直接做在他家房梁上了? 木匠阴阴道,本来我想下狠手的,但没想到那瓦匠从梯上摔下来了,他是无辜的。这是我和姓陈的私事,不应该连累别人,所以我隔天又去收了法。 牛传厚说,那之后他家里一直做噩梦鬼压床,都是你搞的? 木匠说,是,我那时候恨他恨得要死,仗势欺人,就给他家下害手。 牛传厚摸摸脑袋说,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就是这么一个害手,咱们这个圈子里面,再狠的害手也能解,陈家说是请了不少师傅,道士和尚都请了,也破不了,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这个害手也不重,就是做做噩梦鬼压床什么的。 木匠笑了,说,其实很简单,我每个月都去给他家重新下一次。他们解了之前的,我重新下一遍不就又出现了? 牛传厚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啊。 木匠说,你能解,不是说你本事大。 牛传厚纳闷道,陈家后来都没事了,那是……? 木匠突然变得神色黯然,指了指牛传厚手里的令牌,说,我认识这个。 牛传厚说,这是我家传的令牌,用了好几十年了。 木匠说,那你姓牛? 牛传厚有点诧异,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木匠说,牛大夫是你爷爷吧,他真的是个好人。 牛传厚说,是,我爷爷之前一直在村里帮人治病驱邪,不管有没有钱,只要求到他了,他肯定帮忙。 木匠说,我原来家不是这里的,是我爹带我逃难来的,到这里还是冬天,又冷又饿啊,我们都要饿晕过去了,路过你爷爷开的药铺我爹突然就走不动路了,你爷爷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吃的东西,还帮我爹治了风寒。 牛传厚绞尽脑汁想了下,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有印象,小的时候爷爷是帮助过一家来逃难的,我还记得那家人的孩子腿脚不好,原来是你啊。 木匠说,就是我。 牛传厚说,你们也没住几天,离开了之后呢? 木匠说,我爹觉得这样老是麻烦你们也不好,就说要走,你爷爷给了我们一点钱。我家是祖传的木匠,回头就去跟姓陈的那边村里落下脚了,做木匠活儿赚钱,后来攒下一点积蓄了,就想去报答一下。 牛传厚说,那我爷爷肯定不会收的。 木匠说,对,真是个好人啊,我们提着礼过去,你爷爷也没收,但是他说他有个令牌,用了太久了,有些磨损,想让我爹帮忙修一修。 牛传厚说,啊,原来这令牌是你家帮忙修的。 木匠有点激动地说,就因为这,我爹小心翼翼地把这令牌拿回来,非常仔细地修。我在一旁看着,我爹还说,这牛大夫是咱家的大恩人,一定要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就记住了这块令牌的样子。 牛传厚都明白了,微微点点头,说,我还以为是我做完了以后你记恨上了,到处去打听我。 木匠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说,我没有打听过你,就算打听了也不记得了,你去给姓陈的他们家做的那天我就趴在不远处看,我看到你这块令牌了,我不想跟令牌的主人为难,就再也没去折腾他们家了。 牛传厚说,今天认出我来也是因为这令牌吗? 木匠感叹地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恨他们家了。看到你这块令牌,突然想起来以前的事儿了,就想找你聊聊,我还是很想感谢一下牛大夫,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牛传厚跟木匠互相道别,从那以后,牛传厚再也没见过这木匠。 牛师傅讲完了这个故事很感慨,把令牌交到我手上。感觉沉甸甸的。 我们在生活中,有时候要做一些可能自己能力无法达到的事情,做成功了,未必是自己的功劳,也许是暗中有人相助。想要获得福报,其实很简单,多行善积德,多帮助他人。做法事也是一样的道理,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能处理一些事情就心生傲慢,多结善缘,谦虚谨慎,才是万全之道。 |
师刀,又称铃刀、响刀,是民间法师必备的法器之一。之前我们有提到过“令牌”,是民间法师用于驱使坛上兵马的,兵随将行,将听令调。今天我们来讲一下师刀。 师刀是由铁铸成的,式样非常繁多,但不管哪种式样,都会有2个特征: 1.师刀主体是一把刀,大多数师刀不会开刃,周身遍布小孔。 2.师刀的小孔用于穿一些小铁环,或师刀尾部有个大铁环,上面缀以小铁环。 师刀摇动起来,多个小铁环互相撞击时会有清脆的“铃声”,用于震慑妖邪。传说,民间法师会在感受到附近有妖邪,坛场不干净时举起师刀摇动,念起咒语,驱散附近的邪灵。 通常,民间法师的法器众多,由师父老了“退休”后传给徒弟,徒弟将来再传下去,一件法器能用上百年,有的师父收徒较早,徒弟想要自立门户,征得师父同意后,就需要自己去打造一套法器。 |
师父很早就让我出去独自闯荡,出门之前,我请附近的冯铁匠帮我打了一把新的师刀,后来也一直在用这一把,后来再回到师门的庙里,乃至于师父“退休”,我把师父的法器都封存在箱子里了,想着将来要是徒弟保尔或者老拴愿意干这行,出师了以后让他们继承这套法器。 我现在的庙离之前师父的庙是有段距离的,但因为学艺时跟附近的居民关系还不错,有时候他们遇见奇怪的事情了还会来找我。 几年前,冯铁匠到庙里来找我,我其实是比较诧异的,像在我庙附近开小卖部的刘堂客平时我经常去买烟所以来往比较多。我知道冯铁匠的名字,也知道他曾给不少本地的法师打过师刀,但平时生活是没什么交集的。 冯铁匠身材精瘦,胳膊上的血管很粗,面部因为常年打铁,被高温炉子熏得红红的。冯铁匠一来,就看他光着膀子,胸前挂着一幅“皮围裙”,蹲在凳子上,皱着眉头抽烟,我问冯铁匠什么事。 冯铁匠说,我最近比较奇怪,有快一个月了,打铁打不成形。 我说,这个打铁的活计,我也不懂,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打不成形”,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啊,要不我帮您联系其他的铁匠? 冯铁匠挠挠头,说,不是那么回事,我爹,我爷爷这干铁匠都好几代了,到我这又干了几十年,不是技术问题。 我说,那您说说,具体什么叫做“打不成形”。 冯铁匠两脚交错地挪了挪蹲的位置,说,就是要么烧的温度不够,打不动,要么就烧的过了,一锤下去直接砸碎了。 我说,那您这技术还是不到家不是,是不是最近天气原因,下雨下多了,温度不好掌握? 冯铁匠说,不存在,连着下娘的一个多月雨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这祖传的手艺,以前也没有什么遇见类似的情况,应该有些“秘籍”之类的办法去解决吧? 冯铁匠说,也没有啊,我爹能瞒着我什么事儿啊? 我说,我感觉这个事儿我是不太懂,要不您找个同行去问问? 冯铁匠说,我老觉得跟你们有关系。 |
我笑了笑,说,这事我这也干了好多年了,从来没遇见过,不像是犯煞了。 冯铁匠说,我帮很多道士打过师刀,也问了几个,试着帮忙去做一下,也没用。 我说,那不就是了,一个道士没本事我信,好几个都没本事的话几率也太小了。估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徒弟保尔正巧在我这蹭吃蹭住,他听见了,插了一句,是不是被人下了雪山咒了? 我说,那不可能,雪山咒最多也就是让人做饭做不熟,而且这不是说还有烧过了的情况,一锤下去给砸碎了嘛,不可能是雪山咒。 冯铁匠沉默了一会儿,又抽了两只烟,闷闷不乐地走了。 隔天一大早,冯铁匠就来敲门,我喊徒弟保尔去开门,冯铁匠神秘兮兮地跑进来,说,我昨天晚上发现一个情况。 我问,什么情况? 冯铁匠说,昨天晚上不是发愁么,我自己买了瓶酒在铁匠铺外面的石台子上坐着喝酒,喝着喝着我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铺子里往外跑,当时喝了挺多酒,也没反应过来,没喊人,我又追不上他。 我说,那不行啊,捉贼要赃啊。 冯铁匠说,我回到铺子里到处找,什么也没丢。 我说,什么都没丢,那就不是小偷啊。 冯铁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说,我找了半天,连我烧火的炉子都翻了一遍,发现炉子里面多了一个这玩意。 我接过来,打开红纸包,只见里面包了些指甲头发,写了几个天干地支的字,显然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冯铁匠说,我害怕是别人想什么办法在下害手,一看到这个给我酒都吓醒了。 我说,这个人的八字,按日子推算,要么五岁,要么已经六十五了,头发是黑的,软软的,应该不是老人。(生辰八字上无法看出具体在公历哪一年出生,只能推算年龄) 冯铁匠说,你们这个我也不懂啊,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就是有邪师想要害谁,所以把这个丢到我的炉子里去的。 我说,我只听说过用铁匠打铁的炉渣去害人的,但没听说过往炉子里丢生辰八字和头发指甲也能害人啊。 冯铁匠说,那要不是害人,还能是什么呢?我这个打铁打不成形,肯定跟这个有关系! 我说,现在看来有这个可能,但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法子能害人的,咱们还是得找到正主。 冯铁匠说,那还是你本事不到家不是?要真是下害手的,我不就成帮凶了么? 他倒是拿我说他的话来说我了。 我说,先别急,我觉得如果这个东西影响你打铁,那肯定不是偶然现象,咱们得想个对策。你还记得那人的特征么? 冯铁匠说,不记得了,天黑,我又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就看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跑过去。 我说,他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估计已经往你那里丢过好几次,那他肯定还会再来。 |
冯铁匠一拍脑门,说,对,对,之前因为我大意了,从来没检查过炉子,都是直接生火,烧完了啥也看不到了,估计他之前就来丢过这东西。 我说,你先回去,尽量在晚上的时候到铺子外“逛逛”,假装不经意,然后时不时盯着点儿铺子里面,有人来了你就逮住他,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冯铁匠点点头,说,我就怕我跑得慢追不上人。 我说,那也没办法,现在只能守株待兔等他再来。 冯铁匠说,行,我这边回去盯着,再有什么消息了再找你。 我说,你要表现得跟平时一样,别打草惊蛇,把他吓跑了就抓不住了。 冯铁匠答应了。 接着几天都没什么消息,直到七八天后的一个晚上,冯铁匠一脸懊悔地来到庙里,又恢复那没精打采的神情,蹲在凳子上抽烟。 我说,你这是怎么啦? 冯铁匠说,让那家伙给跑了。 我说,没追上? 冯铁匠擦擦汗说,就是没追上呗。 我说,那你这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么? 冯铁匠说,昨天那人是个女的,看样子年纪也不大,跑得比狗还快,跑过来把纸包往炉子里一丢就溜了,根本追不上。 我说,那就有点怪了 冯铁匠说,怎么了? 我说,她昨天丢的纸包你拿出来我看看。 冯铁匠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红纸包递给我。我打开一看,还是里面包着头发指甲,但这次的生辰八字不一样,笔迹也不同,按八字推算,这个人应该是3岁或者63岁,但也是黑色的软软的头发,不像老人的。 我问冯铁匠,你这几天打铁,还是打不成形吗? |
冯铁匠挠挠头,说,这几天打铁倒是没啥问题了。 我说,那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事儿跟你打铁打不成形是有关系的。 冯铁匠一摆手,说,我早就说嘛,肯定跟我打铁有关系,就你们同行干的。 我说,是不是我们同行干的,这还难说,你想,对方如果是要害人,肯定自己在坛上就偷偷做了,怎么会把纸包扔到你铺子的炉里? 冯铁匠说,那这样也不对啊,得搞明白到底是干啥的,万一你学艺不精,那就是你没听过的给人下害手的秘方,我就成帮凶了。 我说,现在问题是你这里不知道他啥时候来,而且我推测,不是同一个人。 冯铁匠说,咋,还是团伙作案啊? 我说,你这个用词就欠考虑了,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想,如果是下害手的,为啥会换着人害?他专门收钱帮忙害人啊,还是他把人都得罪完了? 冯铁匠说,这也有道理。 我接着说,而且你看,这纸包里面的生辰八字都是小孩子的,就算是邪师,也不敢这么隔三差五害小孩子的,不然早被反噬了。 冯铁匠说,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邪师,也不是团伙作案? 我说,邪师的可行性很小,但估计不是同一个人。 冯铁匠说,不管几个人吧,都跑的比狗还快,抓不住他娘的。 我说,这样,你先回去,保证连续一星期,一到傍晚快天黑了,你就喊你的好朋友一起到你铺子里吃吃喝喝的,要尽量热闹一些,声音大一点。 冯铁匠说,这个,旁边的居民不会说我扰民吗?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
冯铁匠说,想,那肯定想。 我说,这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先回去,按我说的做。 冯铁匠有点费解,但还是听话回去了。 徒弟保尔在一旁问我,师父,你这是为啥啊? 我说,现在就是要抓这个往里丢纸包的人。 保尔说,靠喝酒吃肉抓人啊? 我说,对,就靠喝酒吃肉抓人。 保尔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想不明白。 我说,你看啊,去往里丢纸包的,之前冯铁匠说了,都是晚上的事。说明扔纸包的这个人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正大光明地进去跟他协商。 保尔说,所以,前几天就让冯铁匠晚上假装在门口盯着铺子里? 我说,但是这样告诉他了,他就会表现得不自然,肯定难让人掉以轻心。 保尔说,所以就干脆别告诉他,让他喊朋友去吃喝? 我说,我们没办法确定到底哪天会来人,让冯铁匠自己去抓人,他又抓不住,那我们就制造一个陷阱。就是让他喊朋友一起去热闹,天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围在那炉子附近,来扔纸包的人老远看见也就不敢扔了,憋着。 保尔笑了,说,喔喔,师父我懂了,就是一个星期后,咱们过去埋伏,抓人! 我笑着点点头。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我和徒弟保尔早早就关了庙门,打电话让冯铁匠离开铺子,门别关,冯铁匠答应了。 |
我和徒弟来到铁匠铺,埋伏在铺子外面两个不同的方向,等待来扔纸包的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过了不少吃完饭散步的居民,抓贼的时候总感觉谁都是贼,但等了半天,谁都没进铺子扔东西。 过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四处张望,我心想,估计就是他了,但还不动声色,暗暗观察。 中年男子往铁匠铺子里张望了一下,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就慢慢往铁匠铺里走。 看他走进铁匠铺子,我在心里暗暗数了五个数儿,大喊了一声“抓贼啊!”,就往铁匠铺里猛跑,保尔听见我喊,也从另一个方向往铁匠铺子冲。 中年男子刚掏出红纸包,还没来得及塞进火炉里就被我俩逮了个正着,我一把就抓住了中年男子的上衣,中年男子有点懵,还没开始反抗。附近散步的居民、隔壁店面的生意人都来铁匠铺子里围观了。 “怎么回事喔?”有散步的居民问道。 我看中年男子也没法逃跑,就松开了手。 我说,你是来干嘛的? 中年男子说,我不是贼,我没偷东西。 我说,我知道你不是贼,你手里拿着的这个红包是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说,这……这是我小孩的八字。 我说,你孩子的八字?你扔这个火炉里干什么? 中年男子说,收惊啊。 我有些好笑,说,谁告诉你把八字头发扔到火炉里收惊的? 中年男子显得很不服气,说,我们那地方祖祖辈辈都这样,你这么年轻,说了你也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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