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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长篇惊险悬疑小说《绝杀局》(修订版)[第13页]

作者:余无益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5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眼前这片林地杂草和爬藤长得非常厚实,大雪沉积后的地面变得参差起伏,失去了原先的平伏特征。这样一来,本来就很难辨认的足迹在我们眼前完全消失了。
     汪铁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脚步,凑过来对我说:“别担心,陈处!这两个犯人跑不了的!据护林员介绍,我们目前处于桂沟山林区的中心,往前走不了多远就是三角形顶部,左边山崖面朝江水,右边陡坡底下是被封锁的省级公路。我们只要步步为营向前推进,绝对可以捉到他们。”
     我踌躇着说:“特警队现在一定赶到山下了,不如等和他们会合之后再行动吧!”
     汪铁桥摇头说:“三个护林员都跟我们上来了,特警队缺少向导,行动速度必定会放慢。我们应该抓住时机尽快行动!”
     我想了想,劝道:“老汪,你先别冲动!眼下犯人的脚印都不到了,就凭我们这20来人根本没法铺开搜索,不如坚守待援更稳些。出了事你我都负不起责任!”
     汪铁桥可能有些急了,反驳说:“犯人要是跑了你我也同样负不起责任!”
     我们俩面面相觑地僵持了一阵。我终于让步说:“好吧!你说说怎么个搜法?”
     汪铁桥早就有了主意,他提出把搜索队分成3组,每组配一名护林员做向导,分左、中、右三条线朝山顶包抄,各组间以手电光联络,间距不超过两百米。他的警卫科负责中路,以便同时策应左右两路。
     看他这么坚决,我只得同意了。凭心而论,我一开始提议原地待命确实怀有私心。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我们当时作的决定是个天大的错误。
     再次出发后,我负责的是左路,除了护林员豹子还包括督察支队的那三个警员及宣传科的几名干事。仿佛是有约在先,大家都前进得极慢,尤其是那几个督察支队的家伙,始终战战兢兢地挪不动步子。然而,不幸却偏偏发生在我们这队人头上。
     路越来越难走,队员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因为这是上方的强制命令,没有人敢出声抱怨。我走在队伍最前头,用登山棍拨着堆雪的长草,奋力开辟道路。我的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湿透,寒意穿透皮肤一直侵入血肉骨骼,令我浑身瑟瑟发抖。刚开始,我还能依稀辨出汪铁桥那队的手电光在树丛间闪烁,后来由于与他们渐行渐远就失去了联络。
     脚下的路向左拐之后,地面逐渐平坦如初,积雪又像洁白细腻的毯子无垠地铺开了。我开始隐隐听见远方传来隆隆的瀑布声。豹子告诉我那是一帆江的江水声,今年一月虽然寒冷,江水却还没结冰。再往左不远就是林区边缘的山崖峭壁,站在那可以俯视江水在脚下奔腾翻滚。
     又走了一段,我的右膝突然针扎般疼痛起来,我想可能是关节炎急性发作。突如其来的刺痛深入骨髓,使我连直立的力气都丧失了。我只得原地休息,嘱咐大家跟着豹子继续往上攀登。事后我才知道,汪铁桥大约就在那时也巧合似的出了意外。
     休息了一分钟,膝盖的疼痛开始消失。于是,我振作精神,拄起登山棍开始追赶队伍。刚走了十几步,耳边猛然听见一声脆亮的枪响。
     那枪声晴天霹雳般的让人猝不及防,我仿佛感到自己的胆囊也跟着急速收缩了一下。惊怖感瞬间贯穿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接着又是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我像失去了思考能力,跌跌撞撞地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狂冲过去,就像一头撞进了一场无涯的噩梦。
    ——————————————————————————
    要上几天班再更新了。
    
    三天鱼两天网:绣球我接住了!
    第一声枪响比随后的两声更近,凭感觉应该就在正前方。我手里没有电筒,只能靠摸索在树丛间前进。由于走得太急,脸上有时被冰凉的树梢抽到,像刀刮一样。我想自己当时的神志并不清楚,虽然被枪声吓得心胆欲裂,同时却又被另一种朦胧而强烈的冲动支配着,迫切想瞧瞧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让心理学家解释,大概就是所谓的“死亡冲动”正在潜意识中起作用吧。
     不久,前面出现了片坡地,有几个人正匍匐在斜坡上一动不动地朝前张望。我从制服认出正是宣传科的那几名干事,棉大衣都被雪水浸透了,他们似乎还浑然不觉。
     “怎么回事?”我冲到他们跟前问道。
     也许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他们像一群惊弓之鸟般差点从地上弹起来。其中一个缓过神后,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只举起手指指前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小心扒开结满冰霜的长草,看见四五十米外的地方,有个人影正背对我们孤零零地蹲在雪地上。
     我从身影轮廓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豹子。借着他擎的手电,可以辨出他面前还横躺着一个人。
     我握紧手枪,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感,登上坡顶朝前走去。那几名吓破胆的干事趴在原地没跟上来。
     走到跟前,我看清躺在地上的是督察支队三名警员中的一个,豹子正扒开他的大衣,用碎布条徒劳地包扎那鲜血喷涌的胸部。伤者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殷红的血水顺着伤者的腋下一直扩散到雪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豹子,出了什么事?”我努力镇定着问道,声音里还是有一丝颤抖。
     “中枪了!”豹子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条件反射般惊恐地扫视着四周的黑色林莽,却不知道危险会来自哪个方向。看来逃犯企图用开枪来阻挠我们的搜捕。
     豹子大声咒骂道:“那帮天杀的逃犯,居然敢朝我们开枪!这个人负伤后,大家都跑得没影了,后来林子里又响了两枪。
     “督察支队的另外两位同志呢?”我怕他的嗓门再度招来冷枪,希望找齐队友先回撤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哪几个人是督察队的。”豹子呆呆地答道。
     我指着坡上那几个探头缩脑的宣传干事,问道:“除他们外,你注意到剩下的人跑哪儿去了吗?”
     “好像是那个方向!”豹子指的是左侧的密林。“后两声枪响也是从那儿传来的。”
     我感到很懊恼。整个搜索队配步话机的只有汪铁桥一个,而手机在这里又收不到信号,所以现在与外面进行联络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右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踩雪声。我警觉地打开枪保险,将枪口指向幽暗的树丛。豹子机灵地关掉手电筒,跟着摘下肩头的猎枪填了一颗子弹。
     真要和逃犯正面对决,我才发现自己毫无信心。那两个犯人枪法显然很好,远远借着手电光就一枪击中了督察警员的要害。凭我和豹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暗自怨恨汪铁桥的不听劝阻,同时也后悔自己糊里糊涂冲到了第一线。
     可能是由于肾上腺瞬间加快了激素分泌,我感到浑身燥热无比,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痉挛。
     “别开枪!是我!”黑暗中传来一声呼喊。
     老天!是汪铁桥!我一下子有了底,全身却虚脱似的松懈下来。豹子也听出是自己人,忙不迭又扭亮了手电。
     只见汪铁桥独自一人拄着登山棍,一瘸一拐朝我们走来。“听到枪声,我就赶来了!”他有些气喘,却仍然保持着镇静。
     我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汪铁桥匆忙地解释道:“山梁结冰后很滑脚,我一不小心掉进了山沟里,脚脖子扭了一下。我们队的人现在恐怕在到处找我了。这儿出事了?”他看见了地上的男人。
     我沮丧地说:“我们这队遭了伏击,还有人中了枪,像是不行了!”
     汪铁桥俯下身老练地探了下中枪者的鼻息,又摸了摸心口,最后翻了一下他的眼皮。
     “他死了!”他冷冷地宣布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强忍惊悸,把豹子的话向他大致转述了一遍。
     汪铁桥听完后叹息了一声,沉痛地说:“我错了!我不该坚持追击的!如果静待特警队支援,就不会发生人员伤亡了……”他取出步话机试图和山下联络,干叫了十几遍却始终听不到回应。
     汪铁桥脸上终于露出了焦灼,他低声说道:“陈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两名走失的同志。”我们俩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督察支队的那两个人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雪林深处风声尖啸,好像也在为死者唱着凄厉的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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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晨又抓紧写了一点。
    coredump88:属于小规模游击战。
    flyinginte:瞧你这比喻说的!:)
    
    
    汪铁桥身后的树丛里又响起一片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靴子踩进深雪时产生的摩擦声。
     我和汪铁桥同时惊愕地扭过头,竟看见那片黑暗中蓦然亮起了几盏强光灯,刺目的光柱顿时把我们照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举起手遮挡。
     “什么人?”强光背后有人用沉雷般的喝声问。随即传来一片拉动枪栓的轻响,听声音起码有十几支枪正对着我们俩。
     汪铁桥的反应比我快,他朝着那片令人炫目的亮光挥手喊道:“我们是省厅搜索队的!”
     喝问者好像低声传了句命令,灯光霎时熄灭了一大半。汪铁桥与我揉着眼泪的眼睛,只见三十来个参差不齐的黑影从暗处涌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这些陌生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头戴防弹盔和护目镜,身套厚实的重型防弹衣,脚上蹬着鞋扣紧密的高帮靴,多数人端着狙击步枪和冲锋枪,有几个手里还擎着防爆盾牌。他们全身挂满冰霜,却似乎并不畏惧寒冷,每个人的脸都像顽石般的毫无表情。
     “我是市特警中队队长高川!刚才的枪声是从这里传出的吗?”为首的矮个子傲慢地说,刚才发话的就是他。
     汪铁桥向高川介绍了一下我们这边的人,接着简要说明了所遇的情况。这时,那几个宣传干事也壮着胆子靠拢上来。
     高川正皱着眉头聆听,前面又亮起数支手电光。不等特警们行动,汪铁桥就阻止说一定是自己人。果然,回来的正是警卫科的中路小队。他们赶到山顶才发觉科长走散了,于是朝着西南方向漫无目的地找过来。听说这里发生的意外后,他们都非常震惊。
     “你们一路过来没遇见那两个逃犯吗?”高川的口气很不客气,像是在审问犯人。见他们连连摇头,高川把那一队的护林员拉到一边低语起来。
     “他在干嘛?”我莫名其妙地问汪铁桥。
     “在决定围捕方案吧!”汪铁桥嘴里吐着白气说。
     半分钟后,高川向部下传了道简短的命令。半数特警队员随即整队启程,跟着那名护林员绕左边的密林疾行而去。
     我忍不住质问:“高队,为什么不进树林搜?我们有两名同志还在里面。”
     高川瞪了我一眼,恶声恶气地说:“犯人还在林子里,否则就该和警卫科的人撞上了。所以,我先分出一半人把他们的退路堵上,好来个瓮中捉鳖!”
     “林区出口和东北方的省级公路封锁了吗?”汪铁桥忽然问。
     高川不屑地答道:“还用你提醒?20分钟前就彻底封死了,连鸟都飞不出去。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们就是从417公路攀上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你们的右路队,我已经让他们下山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特警们的上山路线和我们并不一样。我们是自南向北纵向前进,他们则是从东往西横向搜索。这么看来,逃犯除左边这片密林外确实无处藏身了。
     高川继续说道:“你们沿原路下山吧,山口有市局巡警队在驻守。我再派名队员把地上这位送下去,那两个不管是死是活我也会派人背下山的。”
     “让宣传科先撤吧,我想留在这里等等搜捕结果!”汪铁桥表示说。
     我犹豫了一下,跟着说:“那我也陪老汪留下!”
     “随你们的便!”高川不耐烦地骂了句粗话,转身朝自己的队伍挥了挥手。
     特警队员立刻心有灵犀似的行动起来。他们摆出倒V字队形:防爆盾牌护在最前,盾牌后方与两侧配置着手持步枪的狙击手,余者在他们的掩护着下井然有序地从两翼展开。
     我们望着高川和他的队伍脚步迅捷地朝密林包抄过去,旋即就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得了无声息。
    ————————————————————————
    今天又写了一点,这个周末总算没有荒废。
    
    小锅鸡:人手有限,只能全民动员了!
    大智若愚2008:谢谢!我也很期待更多的杀人场面!:)
    
    
    然后就是一片长长的死寂。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预期中的激烈枪战并没有发生,密林中甚至没传出一声枪响。在漫长的等待中,陪伴我们的只剩下不停呼啸的风声。
     雪又大了,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我们被迫躲到远处的一株冷杉下,不停拍打身上沾的雪花。
     “你看!有人出来了!”汪铁桥忽然说。
     我透过密集的雪片望去,果然有四条人影钻出了林子,近了才看清是护林员豹子和三个特警队员。两名特警背上各负着一个人,剩下那个空手的则背起地上的那具尸体。为助他们一臂之力,豹子拾起遗落在地的登山棒递给他们。他们对我俩视而不见,互相间也保持着沉默,看样子打算走我们上来时的原路下山。
     汪铁桥忙扯着喉咙喊道:“喂!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冷傲的特警们并没答话,豹子尴尬地朝我们摇了摇头。我们不明所以,但从制服认出特警们背的正是之前临阵逃脱的两个警员,看来他们也遇到了不测。
     汪铁桥忍不住又问:“这两个同志受伤了吗?”
     豹子大声答道:“是啊!让我们几个先送下山。”
     我狠狠捶了一下脑袋,心里像灌了铅。伤亡了这么多人,作为搜索队里行政级别最高的人,我恐怕难辞其咎。
     汪铁桥却在考虑着截然不同的事,他沉吟着说:“林子里的情况不大对劲啊!搜了20多分钟,为什么高川还是一无所获呢?”
     我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意。果然,他接着又说:“我想进林子看看!”
     汪铁桥的决定让我很被动。我并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冷枪的厉害我已经见识到了。但是单独留在这里也未必安全,谁知道逃犯会不会突然现身,林子里起码还有大批特警。于是,我鼓起勇气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密林中,强光灯的刺眼光柱不停变换着角度,特警们高效地搜索着每一寸地面。高川默不作声地扫视着四周,脸上布满了阴霾。
     旁观了一阵的汪铁桥凑到他身边问:“高队,有发现吗?”他把音量压得很低,仿佛是害怕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高川铁青着脸骂道:“妈的!搜了两遍,除了那两个半死不活的脓包,什么都没找到!”
     汪铁桥自言自语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判断错了?逃犯开完枪就逃离了林子!”
     “逃?逃到哪儿去?当时哪个方向都有我们的人!除非他们会长翅膀飞!”
     “在这里!”有人从某个林坳角落低呼道。
     高川和汪铁桥的脸色同时变了。我跟随他们跑了过去,瞪大眼看那个被扒开一半的雪堆。几支手电光一齐落到雪堆下伸出的一条手臂上!
     背面朝天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居然有两具,都穿着印有监狱编号的棉囚衣。高川先核对了他们后背的编号,果然与通缉令吻合,一个叫王庆生,一个叫齐英年。
     特警把两具尸体翻了过来,看样子胸部都中了枪,因为已死了段时间,囚衣上所染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
     “妈的!这两个家伙是谁干掉的?”高川奇怪地皱着眉头说。他指挥手下给尸体翻了个身,一手持通缉照片,一手用手电对准第一名死者的脸核对起来。
     “怎么不像?”高川嘀咕了一句,又用手电照第二名死者。他突然沉静下来,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我和汪铁桥。他舔了舔嘴唇说:“你们俩……过来认一下!”
     凭借手电,我第一眼就毫不费力地认出了死者。我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却不是因为寒冷。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幻觉,等我魂飞魄散地抬起头望向汪铁桥时,看见他的瞳孔似乎正在痛苦地收缩。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两名督察支队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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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胖又懒的猫:你这么说让我太伤心了!陈局长好久没找到知心人了,你就让他一次说个够吧!
    李正华:欢迎李老师大驾光临!
    “你上当了!”汪铁桥不留情面地点破说。“逃犯跟遇害者对换了衣服!发现那两个人的时候,你们难道就没看看他们的脸或身上的伤势吗?”
     高川的表情像重重挨了一拳。他虚弱地辩解道:“我的部下就是在这片雪地中间发现他们的,光线本来就暗,那两人又蜷缩在地,满脸满身的血。我见他们好像快不行了,就一心想着送下山抢救……”
     我完全理解高川的苦衷。由于犯人极度危险,搜捕人员对危机四伏的环境时刻要保持警觉,神经必然处于高度紧张,因此反而可能忽略眼皮底下发生的事。狡诈的犯人正是针对警方的这种心理盲点才设计出了移花接木的诡计。
     望着死者惨白僵硬的脸,我深深认识到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别说了!”汪铁桥迅速打断了高川,“他们才离开没多久,应该走不了很远!我们顺脚印追还来得及!”
     高川不愧为特警队长,一经老汪提醒后也恢复了冷静。他先命令特警即刻整队沿山路追击,然后又用步话机通知山下驻守的巡警队,让他们务必封锁山口,不要放过任何人。
     队伍开始冒雪向山下追去。豹子他们留在地面上的足迹很清晰,高川一路严令不得破坏目标的脚印。我和汪铁桥跟不上特警们的奔跑速度,很快就落下了一段路。出乎意料的是,前面的队伍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他们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先前下山的四个人。
     首先是脸部朝下扑倒在雪里的豹子,接着是二三十步外躺倒在地的其他三个战友和督察警员的尸体,只有两个假警员不见了踪影。
     高川命令大部队继续向前追击,只留下少数几人抢救受伤人员。所幸四名受袭者全是轻度昏迷,一经抢救就清醒过来。我们对四人进行简短询问后,大致了解了袭击发生的经过。
     一高一矮两个假警员开始一直安静地伏在护送人员的背上。走到事发地点后,他们不知约了什么暗号,同时出手偷袭背负着自己的护送者。特警头戴钢盔,唯一能选择的攻击点只剩暴露在外的脖子。于是,矮个子用手枪枪柄猛砸对方后颈,而高个子则是用手掌直接挥砍。
     攻击得手后,两名特警应声倒地。最后一名特警临变不乱,左膝微屈卸掉肩上的尸体,右手在半秒内掏出警枪就要抬手击发。高个子似乎早有准备,借身下人软倒之势纵身飞扑,一脚踢飞了特警手中的枪。
     特警也很强悍,抬腿从靴中拔出雪亮的军用匕首,谁知被高个子一记正踢又蹬飞了。连续两次被踢中手腕却始终未能看清对方出脚,特警才明白遇上了平生仅见的搏击高手。高个子趁他怔忡,闪身贴近迎面砍来一掌。由于穿戴沉重不便格斗,特警本能地扭头闪避,不料还是被对手掌缘劈中左侧颈动脉而休克倒地。
     豹子见特警们突然被那两个满脸是血的家伙攻击,心知情况不对,扔掉登山棒拔腿就往山上狂奔,等高个子制住对手时他已跑出了二十步。高个子可能猜到他是老护林员,自忖未必有把握追上,便就地捏了个雪球扬手飞掷过来。雪球被攥得异常坚硬,准确地击中了豹子的后脑勺,他一下就失去了直觉……
     “看来我们是遇到高手了!”高川阴沉着脸对我说。“这样的光线下,隔着二三十步远居然能随手命中目标。这是何等的眼力与手劲!”
     “奇怪!”汪铁桥忽然讶异地说,他已在现场转了好几圈。
     “又怎么了?”高川不快地问。三名部下受袭,他的心情当然很糟糕。
     “你们看!”汪铁桥用手电光比划着地面说,“这是护送人员下山的脚印,我们正是顺着它们找到这里的,搏斗现场确实留下了好些凌乱的足迹。”他接着把手电照向另一串反方向的脚印,解释说:“这是豹子往回跑留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他摔倒的地方。”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高川高声质问。
     汪铁桥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十多米的地方,示意地面说:“这儿是特警队追击的脚印,你刻意让他们和目标保持距离的。”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高川发脾气了。
     汪铁桥紧锁着眉头说:“还少了两对脚印!如果那两个逃犯逃下了山,为什么找不到他们的脚印?”
     高川一下语塞。他也学着汪铁桥的样子在现场绕了一圈,然后望着我们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勘察结果与汪铁桥的发现完全吻合。
     不错!搏斗发生前逃犯一直由特警背负,自然不可能留下脚印,我们一路追来也确实只看见四双脚印。可是从搏斗现场出发找不见犯人逃离的脚印,这就无法解释了。
     想象着两个满脸是血的幽灵从雪地上凭空消失的情景,我的身子却再次失控地战栗起来。
     高川努力镇定下来,掏出步话机与山下联系,答复说没见有人下山。他接着呼叫特警队,答复说他们也正奇怪为什么一路没发现犯人的踪迹。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高川边说边用颤抖的手收起步话机。“我是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什么能让人凭空消失的魔法!”
     “也许这不是魔法!”汪铁桥忽然说道。像是想通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也许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什么障眼法?”高川一把攥住他的衣领问。看来今晚他的神经也已被挑战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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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欢迎长驻归队!今天写得长了点,大家不要嫌啰嗦,追捕故事就要结束了!
    汪铁桥从他手里挣开说:“你别激动!我不过想做个简单的推理。推理的前提是我们都要确信,犯人在雪地上经过必然会留下脚印。”
     如果不是此情此境,我听了这话一定会哑然失笑。
     汪铁桥说道:“犯人不在搏斗现场,我们也没找到逃往山下的脚印,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他们逃跑的方向根本不是山下,而是山上!”
     “你说什么?”高川失声吼道。汪铁桥的说法显然让他难以接受。
     “可是逃犯为什么选择往回跑呢?”尽管觉得这种推测有悖常人心理,我还是跟着老汪的思路问道。
     汪铁桥不确定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自知体力已消耗到极限,绝难逃脱特警的追击;也许他们猜到山口已经被警方封锁,打算再找其他逃生之路……”
     高川一脸不屑地指出:“可我们同样也没找到上山的脚印!”
     “有!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汪铁桥举起手电高深莫测地照了照地面,光柱所及的正是我们一路追来时参照的脚印。
     “你是说……”我完全被这种可怕的设想惊呆了。
     “不错!”汪铁桥肯定地朝我点点头:“真相就是这样!这里离发生枪战的林子不过两百步距离。逃犯在放倒护送人员后,用这种障眼法重又返回密林附近……也许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目睹我们全部撤离后才继续朝其他方向逃往的。”
     高川再次暴躁地吼道:“妈的!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神不守舍地向他解释:“老汪猜想那两个犯人是倒穿鞋子、踩着豹子他们的脚印离开现场的。”
     高川好像被这话怔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恨恨地说:“我不信!这未免也太巧了!如果前后时间稍差一点,不就和我们的大队人马撞上了?”
     汪铁桥惨淡地一笑:“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可目前这却是唯一的可能,否则怎么解释那些消失的脚印呢?”
     高川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悻悻地说:“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法相信你的推理!”
     残酷的事实却证明汪铁桥这次的推测是错误的。警方很快自山下调集了更多警力,从搏斗现场出发向山顶展开地毯式搜索,直到曙色微明却始终未能发现那两名逃犯的踪迹。
     天光大亮后,我们听特警们提到四名护送者的登山棒都不见了,在格斗中被踢飞的那柄军用匕首也下落不明。在这个为人忽略的细节启发下,汪铁桥终于悟出了犯人逃离时不留脚印的真正方法:他们是把登山棒夹在腋下,支撑着身子缓缓退离现场的。登山棒的尖锐棒头在雪地中仅留下两串微不可辨的点痕,在大风纷飞的暗夜里是相当隐蔽的。
     然而,最后一个谜团还是没有解开,那就是犯人的去向。在搜捕过程中,桂沟山林区外围始终处于警方的严密封锁,但逃犯最终还是神秘地消失了。
     有些勘察过现场的专家认为,犯人唯一的退路只可能是水路。可我和老汪事后都曾去那段临江的山崖察看过好几次,觉得这样逃脱的成功率几乎为零。山崖高出江面起码二十几米,山壁又平滑如镜,就是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也没法落脚攀援。
     另一种假设是犯人穿着厚衣服以自杀式的勇气跳进了一帆江。处于这样的高度,就算他们的跳水姿势再标准,也难免被水拍死,或者立刻被汹涌湍急的江水吞没。更何况当时的水温近于冰点,在这种彻骨酷寒的侵袭下,任何肌体一两分钟内就会因麻痹而失去行动能力。
     桂沟山大搜捕就此成了悬案。而对于汪铁桥、我和高川,它也成了警察生涯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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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胖又懒的猫:瞧你说的,感觉我都退休了!
    昨夜,内子获梦,斗室内生异香,伴霞光瑞彩数道,后有九天玄女乘鸾驾鹤降至,亲授金莲一朵,觉后竟产下一女。吾不免效力于产后,劳形于榻前,值日守夜,内外奔波。作业若有延宕,伏乞诸君见谅!
    经过A省警方为期一周的大范围搜捕,1.12越狱案的11名逃犯,落网的落网,自首的自首,只剩从桂沟山失踪的王庆生、齐英年两犯下落不明。这个结果让警方感到很为难,在内部甚至发生过多次激烈的争论。虽然该案社会影响恶劣,还导致多名公务人员伤亡,但由于桂沟山搜捕案情特殊,无法获得任何在逃者仍然存活的明确证据,公安部只得在案发3个月后尴尬地撤消了原先对王、齐两犯下达的通缉令。
     我心有不甘,于是想方设法进入档案室,调出这两名逃犯当年的起诉案卷。我相信任何一个读过那些卷宗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两个家伙就是那种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
     逃犯王庆生是个胆大妄为的赌徒,一直以非法出售自制炸药为业,06年因参与抢劫运钞车的犯罪活动落网,被判处死刑,缓期1年执行。然而,比起另一个犯人齐英年,王庆生只能算是小儿科。
     齐英年的案子要复杂得多。他是在05年11月被送入第一监狱服刑的,当时的罪名是“故意杀人”,判处有期徒刑20年。齐英年企图谋杀的对象是一位政府高官,他原本计划在公开场合用狙击步枪来实施犯罪——这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行刺。由于A市警方早有准备,事先在现场布置大量人手张网,行刺没有成功,齐英年本人也在逃离现场的过程中被抓获。
     这个齐英年既顽固又狡猾。从被捕后首次进入审讯室直到法院宣判的那天,他始终紧闭着嘴一言不发。负责讯问的警官怀疑“齐英年”不过是个假名,他的随身证件也悉属伪造,从作案方式上看,此人的真实身份多半是职业杀手。
     另外,警方还在齐英年身上搜出了一款国内罕见的手枪和子弹。这种枪弹正是北方近年来多起未能告破的神秘杀人案中所采用的凶器。如果这并非巧合,那么这个化名“齐英年”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豺狼”。
     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推测,警方始终无法在法庭上拿出强有力的证据,针对齐英年唯一有效的起诉罪名当时仅止于“杀人未遂”。出人意料的是,离宣判不过两个月,齐英年竟然在狱中悍然组织了骇人听闻的“1.12大越狱”。
     读完案卷,我的目光停留在卷首的犯人照上。尽管只是张两寸照片,齐英年那双凌厉而冷酷的眼睛仍然让我脊背发冷,雪山搜捕时震撼我的恐怖感又一次侵袭而至。
     豺狼!我哆嗦着嘴唇默念道。我知道,自那一刻起,这双可怕的眼睛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噩梦里,除非他有一天被捉拿归案或被证实死亡。
     因为桂沟山大搜捕中有三名警员殉职,省厅领导遭遇到来自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他们被迫以“指挥失当”为由对我和汪铁桥分别执行了行政处分。事后不久,我们又一同从原岗位被调离,转到S市市局工作。这件事让一贯自信的老汪深受刺激,他的性子从此日渐孤僻,话也越来越少,除工作外跟同事不多说一句废话,出门还常年戴着墨镜,因而落得了“汪哑子”的外号。其实,1.12大越狱的牺牲者也不止我们两个,很多干部都受到牵连,最惨的是第一监狱的原监狱长,听说他被就地免职后在家上吊自杀了。
     说到这里,陈可为轻吁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仿古挂钟,花纹繁复的指针正指着11点15分。他对两位客人抱歉似的笑了笑:“对不起,故事说得太长了,你们听乏了吧?”
     “不,我觉得故事很吸引人!”宋晓锋沉思着说,这是他今晚第一次表现出主动。“我只是不明白您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何在。”
     陈可为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仰起脖子喝尽,接着转向舒畅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舒畅神不守舍地摇了摇头,扭头望向宋晓锋,却发现他似乎正用穿透性的目光盯着自己。这种奇怪的审视让舒畅有些不寒而栗。
     陈可为吃力地晃了晃脑袋,自己揭开了谜底:“当年,从齐英年身上搜到的正是伯莱塔手枪和帕拉贝鲁姆9毫米弹!”
     舒畅像惨遭电击般在椅子上虚弱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宋晓锋则仿佛早有所料,毫不惊异地问:“陈局,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陆平、齐英年、豺狼其实是同一个人?”
     陈可为忽然神经质似的惨笑着说:“我认得那双眼睛,我永远认得那双眼睛!无论他怎么乔装改扮,我也认得出他的眼睛!”
     宋晓锋冷静地说:“凭您个人的证词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取到更确凿的证据才能向公安部再次申请A级逮捕令,而且这还需要一个过程。”
     陈可为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目光迷离地呢喃道:“杀了那个家伙!你们一定要杀了他!绝不可以让他再次逃脱!”
     宋晓锋把他扶到客厅沙发上,贴着他的耳朵安慰说:“请放心!如果事实与您的猜测吻合,接下来的指纹比对一定会有所收获。”
     毕加索汽车一启动,舒畅就软倒在座椅上合起了眼,好像全身骨骼已被沉重的现实压得支离破碎。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就此睡去,永远不用苏醒。
     宋晓锋关切地问:“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我只是……有些累了。”舒畅现在其实什么话都不想说。
     “放心,我会尽快把你送到家的!”宋晓锋顿了顿,又说:“说说你对今晚这顿饭有何感想吧!”
     舒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便下意识地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宋晓锋正神色专注地轻打着方向盘,从这个角度看他开车的样子还挺有型。
     “陈可为请这顿饭好像……是特意为了让我们俩帮他抓那个豺狼。这应该算是公报私仇吧!”舒畅想了想,有气无力地答道。从心底里,她并不在乎陈可为针对陆平的个人恩怨。
     “嗯!”宋晓锋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对那个逃犯确实非常介意。我们这次真的撞上大鱼了!当初在捷达汽配站,我就感觉那个家伙不简单。没想到连汪铁桥都着过他的道!”
     虽然语气平淡,宋晓锋眼里却闪烁着刑警遭遇猎物时特有的狂热。这让舒畅再次感到不快,她重新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可我还是有一点奇怪。”宋晓峰似乎还不想结束谈话。
     “什么?”舒畅支撑着问。
     “陈可为今晚的态度。”宋晓锋斟酌地解释说。“在整个叙述过程中,他几乎细致入微,甚至对许多私密的心理细节都没有放过……可是,怎么说呢?……他似乎对我们俩过于推心置腹了,这反而让我感到别扭。”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希望我们替他卖命呗!抓到逃犯,于公于私对他都有好处!”舒畅并不喜欢说刻薄的话,她只是希望谈话能尽快结束。
    宋晓锋低声叹了口气,彻底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小汽车催眠般的行驶声,睡意逐渐上升,开始层层包裹舒畅的意识,最终把她送入了一片无知无觉的混沌。
    
    ——————————————————————————
    隔了一周,终于有时间更新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下面还是不定期更新吧!
    
    coredump88: :)
    flyinginte:谢谢!发蛋!最近真的很忙,单位的事也落下不少,我努力抽时间写吧!
    大智若愚2008:呵呵,我目前暂时还顶得住,诀窍就是抓紧时间睡觉。
    lilac520225、没有ID哦、石少爷、dingding0662、shadyshin、eva525、我的那个硬了:欢迎大伙入大坑!
    长驻:谢谢!发蛋!
    daifengbo:戴同志别催了,我已经尽力啦!
    百年之夏:终于回忆完了,我也长出一口气!
    一月八 :这就是掉进坑里的烦恼。
    foxbio:谁说陆平是好人?
    影之梦:太感谢您的盛情了!原来在网上发帖还有这样的好处,可以找到义工啊!谢谢!您的鼓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以前听评书三侠五义,
    杏花春雨91:所以说这个杀手不太冷。
    ll520106:好感动啊!理解万岁!
    香宁栗:逃了18个,逃出去11个,没抓到的只有2个。
    月夜猫苏苏:谢谢!发蛋!
    GTO_123:还能挣分吗?
    瑶龙 :瑶龙终于复出啦!
    冬子冬:您真是一流读者!我试着狡辩一下吧!
    1、舒畅没和阿夏结婚啊,用他的姓,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派出所报户口也麻烦,索性就用了自己的姓。
    2、天太黑了,陆平又忙着退离现场,没顾上处理票根。
    3、陆平因为身份泄露,找医生算账。冰箱里发现了什么……我就不说了,刚吃完晚饭!
    4、王庆和陆平并不熟,最多只在监狱里见过几面,只是越狱时碰巧跑到了一起。他的认人能力比爱妮莎、舒畅和陈可为都弱。:)
    
    第十八章
    
     60英尺长的水星游艇犹如一柄乳白色的利剪,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划破水面朝着目的地飞驶。身穿救生衣的爱妮莎趴在栏杆上呆呆出神,并不在意劲风拂乱了自己的长发。阳光将一抹淡金色泼洒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为她思索的神情平添了几分圣洁。
     其他7个保洁员正龟缩在船舱里窃窃私语,除了爱妮莎外,甲板上现在空无一人。爱妮莎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偷偷观察着航向,同时在心里估算航行过的距离。七八分钟的航程并不算长,她想自己下次或许可以凭感觉找对上岛的路线。这次的侦察任务难度很大,但爱妮莎却并没体会到临战前应有的紧张,因为还有一件事正困扰着她。
     昨晚,她打开薛义仁的U盘,反复研读了行刺商震的行动方案。那个现成方案显然是经过精心构思的,虽然风险大,却有相当的胜算,它需要执行者具备出色的演技、坚韧的意志和决死的勇气。这一切对爱妮莎来说都不成问题,问题关键在于另外一点,该方案特别强调:现场不可以留下目击者。
     不留目击者!也就是说,必要的话得杀掉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条命令使爱妮莎震惊之余深受打击,她当初答应参与的仅仅是刺杀,而不是残酷的屠杀,因为她并不想成为一个满手血腥的女刽子手。
     她当即给薛义仁挂了电话,老头的答复很简单:“对不起,亲爱的,这是奎恩先生本人的决定。”这一次,他轻佻的口气没能掩盖这个回答的冷酷与专断。
     其实,爱妮莎可以理解奎恩的用心。那艘游艇上每个幸存的目击者对行动小组来说都将是潜在的危险。无论警方还是六神会,事后都会千方百计从这些人嘴里撬出所要的信息。一旦暴露,她和她的部下的处境将非常艰难,不仅被困在别墅里无法抛头露面,而且会终身遭到黑白两道的追杀,甚至不能排除被奎恩灭口的可能性。所有的财富,所有的梦想,都将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而化为泡影。
     杀光所有人,这确实是斩草除根的唯一手段。除此之外,爱妮莎也想不出更好的替代方法。而且,她知道商震的每一个部下都是死有余辜的社会渣滓,杀他们完全可以算作替天行道。
     “凡物都必须用血来洁净,若不流血,就不得清洗所有的罪。”爱妮莎现在才明白薛义仁临别时说这话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到时候下不了手。
     她不禁反复问自己:到时候能下得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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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写的短了些。
    影之梦:谢谢关心!你的经验真丰富,一定护理过孩子。我现在确实被弄得有点日夜不分了!
    程世玉:这个这个,徐图再议。
    coredump88:前面和一位网友交流过,确实是从《豺狼的日子》中借来的外号,我很喜欢这个外号,给人狡诈、残忍的感觉。
    百年之夏 :为了大家都高兴,在发展下去,陆平快搞成不男不女了。
    冬子冬:谢谢你精心挑刺,我相信故事情节会越挑越合理嘛。
    前方水面上逐渐浮现出一座暗灰色的岛屿。这座岛面积不大,从岩体表面的颜色判断,是典型的亚热带石灰沉积岩。以前当导游时,爱妮莎曾带旅行团去过许多类似的浅海岛屿观光。
     跟一般岛屿不同的是,该岛地势呈现出向半边倾斜的奇特姿态:一面高耸峭立,另一面渐趋平缓,逐步与海平面合为一体。远远望去,裸露在水面上的岩群真有点像条仰首盘踞的巨龙。
     巨龙头顶离海面起码有50多米高,是整座小岛的制高点,那里修筑着一座简易的木质瞭望台。爱妮莎仰起头察看了片刻,发现里面有个岗哨正手举旗帜朝岛上打着信号。
     瞭望台视角周全,远近数海里内出现的任何迹象都不可能逃过岗哨的眼睛。爱妮莎相信到了夜间,岗哨一定会改用强光探照灯往返扫视四周的海域。行动小组想偷渡上岛,首先必须设法除掉这个障碍。
     海星游艇乘风破浪,绕着小岛划了个漂亮的弧形,终于放慢速度朝着海滩码头缓缓驶去。在这短短十余秒的转向过程中,石龙岛的基本地貌已经清晰地落入爱妮莎眼中。
     从这个角度观察,石龙岛的形状像个梭形海蟹壳,外圈包裹着连绵起伏的灰色山岩,仿佛铠甲般保护着大半条崎岖漫长的海岸线。中央凹陷的岛心宛如处于绿色如茵的盆底,在充足阳光和丰沛雨水的共同滋养下,千姿百态的亚热带植被繁茂而疯狂地生长着。
     可能经过了人工规划,紧邻两处岩脚是规模相等的大片林丛,林中除了高矮不等的椰树与棕榈,还栽培着广袤的亚热带灌木。林丛外圈安着两人高的铁丝网,每隔几十步挂着标有“严禁入内”醒目字样的铁皮牌。这两片林丛像两只对称的蟹钳,扼守着来访者登岛的唯一入口。
     游艇撞上码头,爱妮莎被震得前倾了一下。码头坐落在林丛边缘,眼前是一片数百米长的沙滩。望着阳光烘烤下的细沙,爱妮莎几乎能感受到赤足踩上去的干燥和温软。
     驾驶员钻出船舱,在船舷上搭了块踏板。爱妮莎跟着其他保洁女工一起迅速列队,同时套上鞋套,以防沙子钻进鞋里。
     沙滩上有个身穿白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迎候她们,然而他的脸色却并不友好。男人一一审视着她们所携带的保洁工具,仿佛它们都是极度危险的武器。
     爱妮莎他是“龙神”的贴身保镖之一,洪明身边所有的保镖都终年穿着白色西装,非常容易辨认,帮会里把这些人称作“夜叉”。
     中年男人的目光忽然停留在爱妮莎的脸上,想必已认出这是张陌生的面孔。驾驶员见状忙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夜叉似乎不为所动,把他一把推开,继续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爱妮莎。
     爱妮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极力表现出未经世面的女孩所应流露的胆怯。她的表演很成功,对视几秒钟后,夜叉似乎打消了疑心,挥手示意队伍跟他走。
     一踏上沙滩,爱妮莎就抓紧机会,尽量不动声色地用眼角观察周边。远处支着几个鲜艳的阳伞,三四个身穿泳装的年轻女人正在伞下休憩,娇媚的谈笑声随着海风飘送过来。另外,有个身披长袍的男子半跪在地,像在为其中一个做着按摩。爱妮莎猜想这些女人都是龙神包养的,她对她们并没有兴趣。
     离阳伞不远,还放着张躺椅。一个套白西装、戴墨镜的大胡子男人翘着腿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但要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右手始终不经意地搭在腰部,那里应该插着柄手枪。即使隔着墨镜,爱妮莎也猜得到此刻大胡子的目光正在那些娇艳女人的胴体间贪婪地穿梭。她不禁轻蔑地微笑了,赫赫有名的夜叉也不过如此。
     但她锐利的眼睛并没放过沙滩尽头那些流动哨的身影。他们身穿迷彩服、背扛冲锋枪,成双成对地牵着巡逻犬沿照各自的路线游弋着。
     爱妮莎心里一沉,这种德国牧羊犬她以前入室行窃时遭遇过,不仅反应敏捷、奔跑迅疾,而且折弯、急停、扑咬等能力也比一般犬种强,所以非常不好对付。
    
    ——————————————————————
    这次我不打酱油:呵呵,我同意。
    没有ID哦:在这个故事中言情会控制在一定比例内1。
    dingding0662:已经撑了10多天,就继续撑下去吧,谁叫我们家不富裕呢?:)
    三天鱼两天网:谢谢!也发喜蛋一个。为什么呢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
    小锅鸡:我也始料不及,莫非是一语成谶?
    影之梦:怪我没说清楚,刺杀商震的是另外一次行动,和石龙岛之行没有关系。
    水月如霜:目前争取二四六更新一次。
    flyinginte:希望能和你分享这种快乐。
    ll520106:小公主晚上就成了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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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04 00:02:27  更:2021-10-04 00: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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