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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长篇惊险悬疑小说《绝杀局》(修订版)[第12页] |
作者:余无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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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的脸映在镜面般光滑的本田车尾部。,他半跪在地上,借着车库里的昏暗光线把杜邦漆准确地补进了最后一条缝隙中。 “干完了么?”爱妮莎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她的步伐总是轻得无声无息。 今天,她一反常态扎了个朴素的马尾辫,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还换了条式样保守、做工粗糙的连衣裙,上面布满着过时而土气的碎花图案。虽然打扮得像个未见世面的小地方人,但她出众的姿色仍然难以遮掩。 “仔细看的话,车门底部可以发现流痕,后车盖上也有少许气泡凹凸。没有无尘车间和烘漆房,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陆平客观地说。他似乎对她的装束视而不见,径自起身走到水槽边。 “已经很了不起了!”爱妮莎绕着汽车走了两圈后啧啧称赞。经过陆平的整喷,本田车改头换面披上了一层细腻光洁的白衣,没有人看得出它本来的颜色。 “哎,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吧?”爱妮莎踮着脚贴到陆平身边,孩子般好奇地看他清洗喷枪。 “学这个干什么?打算每次出门回来都给汽车换颜色?”陆平毫无表情地望着水流下的喷枪。爱妮莎的衣裙袖子轻轻拂扫在他裸露的手臂上,感觉有些异样。 爱妮莎“扑哧”一声笑了,转而正色道:“我要马上开车去市里,他们在别墅后面训练反擒拿,你帮我去照应一下。”这两天她放松了对部下的活动监控,允许他们独自在别墅周边进行一些单项户外训练,而与外界进行任何方式的通讯仍然是被禁止的。 陆平点了点头,忽然突兀地问:“雷神是什么人?” “问这个干嘛?”爱妮莎立刻警惕地反问,俏脸罩上了一层寒霜。她的语气变得冷冰冰的,瞬间又转换成高高在上的女指挥角色。 “因为我想知道。”陆平转过身面对着她说。 爱妮莎凝眉轻声说:“关于他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有空再说吧。”说罢,扭身钻进本田车,一脚踩下了油门。她的喜怒无常给陆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收拾完毕,陆平脱下污迹斑斑的工作服,来到别墅后的绿地。他意外地发现原定的格斗训练课不在进行,负责人萨千钧没了踪影,王庆躲在一张石凳上百无聊赖地独自甩着扑 克,任军靠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拆卸着一支瑞士产的SSG狙击步枪。 上次射击训练之后,爱妮莎发现了任军的弱点,坚持要求他放弃国产步枪,改用性能更优良的专业狙击步枪。她命令任军务必在三到五天内做到使用新枪时和旧枪同样得心应手。 “4号呢?”陆平问两个同伴。 “说是去林子里撒尿,她娘的都快去半个钟头了。”王庆收起手里的牌答道。自从目睹射击神技后,他明显开始对陆平心存敬畏。 王庆的回答立刻让陆平心里升起隐隐的不安:说不定萨千钧借口抽烟是在背着大家搞鬼。他不动声色地向王庆问明萨千钧离去的方向,然后对别墅周边的林间展开搜索。至于别墅内部,没有爱妮莎的钥匙牌是根本不可能进入的。 五分钟后,陆平在树丛中找到一座人工修砌的烧烤台,有个人正伸着双腿直挺挺地靠坐在低矮的台边,指间夹的烟卷升起一缕袅袅欲散的蓝雾。 那人正是萨千钧!原来他没说谎,真的躲在这里抽烟! 但陆平很快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因为他发现萨千钧仰面朝天的脸上正浮现着一抹安静而诡异的微笑,那是种很不正常的微笑。 陆平豹子般三两步就飞窜到萨千钧面前。对方被脚步声所惊悚然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惶惑。 “拿来。”陆平向他摊开右手。 “什么东西?”萨千钧厉声反问道。 “烟。”陆平低声吐出一个字。 萨千钧浑身战栗了一下,恶狠狠地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平冷哼了一声,右手化掌为爪骤然前探。萨千钧只觉眼前一花,抽剩的那半截烟已落入了对方手中。 “你要干什么?”萨千钧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道,圆睁的双眼像要喷出火焰。 陆平冰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对方的脸。他举起手五指一错,烟卷的包装纸立刻四分五裂,淡绿色的烟丝随着微风散落下来。 这时,听到争吵动静的王庆和任军赶了过来。他们一起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陆平盯着萨千钧胀红的脸,冷冷地说:“这玩意会使判断力记忆力减退,还会引发情绪失常甚至精神错乱。它会毁了你,也毁了我们所有人。” ———————————————————————— 三天鱼两天网:开个玩笑,前世是我自己琢磨的。 想起你会微笑:陆平同志1970年出生;1995年与爱妮莎同志初次相遇,时年25岁;2007年与舒畅同志初次相遇,时年37岁。 |
“你管不着!”萨千钧喝道。他突然单手握拳向陆平正面猛击过来。 陆平眼疾手快,在刹那间以右掌格挡,包住来拳并及时将之反震出去。两个人同时被震退了一步。陆平整条手臂酸痛刺骨,萨千钧的拳劲之强竟超出他的预料。 只见萨千钧的脸上微露痛楚,挨了这一下显然也不好受。他瞬间冷静下来,扭转右边肩胛说道:“原来你是高手!”他凝神屏息,身子略向前倾,两足微曲并立,高与肩平的双拳一前一后呈弓箭之式。 “泰拳!”陆平低声点破。这式泰拳拳桩摆得攻守兼备,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萨千钧狞笑一声,以冲刺步揉身扑上,右手猛扫陆平脸部。泰拳高手拳、膝两处攻击力最为坚硬,何况陆平刚才交手中已见识了对手的强悍,他侧身避过拳风反手捏成鹤凿疾刺萨千钧腋下。腋下“天泉穴”是手厥阴心包经上的致命穴位,中招者必定休克。 萨千钧眼见一拳击空,收拳速度竟比出拳更快,一个后滑步避开腋下这凿,转瞬回复无暇可击的拳桩姿势。 陆平不容他再次组织攻势,即以五指贯劲拍其面门。萨千钧并不躲闪,一招“双并肘”护住脸部,双膝连提疾顶陆平胸部。泰拳中手足为“长兵”、膝肘为“短兵”,一寸短一寸险,膝肘的攻击力相当可怕。这招“耍膝”又称“断象脊”,传说泰拳创始人“黑王子” 纳黎萱曾用此招将大象的脊梁生生击断。 陆平低喝一声,以双手闪电般反兜萨千钧单脚脚跟,竟将其左脚生生捉住。他本意想用指力锁住萨千钧脚上经脉,使其即刻丧志战斗力。但手指上未及用劲,萨千钧另一条腿已斜飞弹至。陆平被迫撒手,这一手无功而返,百忙中辨认出这一脚居然并非出自泰拳,而是爆发力极强的教门弹腿。 萨千钧一招迫退对手,乘势飞身以高鞭腿正踢陆平头部。陆平猝不及防,只得弯曲双肘格挡。萨千钧出腿如电,一秒内已在半空中接连踢出四五脚,却始终没将对方击倒。陆平趁对手身形稍落,咬牙摆出一记侧踢,这一脚的攻击距离比萨千钧的正踢稍长,不仅成功化解了他的猛攻,还有力地命中他的腰眼。随着一声闷哼,萨千钧整个人被踢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三米外的草丛中。 “还要再打吗?”陆平冷冷地说。 萨千钧面色铁青,眼中闪着野兽般凶狠的光。他几次想支撑着站起来却没能成功。王庆、任军则被这场短短十秒的格斗怔住了,他们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平暗自后悔最后那记侧踢下手重了。他感到手肘骨碎裂般的刺痛,不由暗道侥幸。这一战着实凶险,如果不是萨千钧事前服用大麻影响了反应速度,自己其实未必有把握制住他的犀利攻势。 “别让我下次再看见!”他抛下一句警告,转身离去。 —————————————————— 奇怪!真的分页了! |
爱妮莎站在诚诺保洁公司大门外站了两秒,很快注意到玻璃门左侧贴着一张显眼的布告: 紧急招聘 本公司急需专业保洁女工一名,年龄20-40岁,相貌端正,身体健康,吃苦耐劳,工作经验丰富,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要求能够即日上班。薪酬面议。 确定过后,爱妮莎挺起胸膛推门而入。 “请问有何贵干?”前台的女服务员细声细气地问。 “我想应聘保洁员。”爱妮莎指了指门外的布告。 女服务员收敛起职业性的微笑,递给她一张空白的打印表格,指示她填完后去找人事经理接受面试。 五分钟后,爱妮莎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口。里面坐着个西装光鲜、头发背梳的中年男人,爱妮莎远远就闻到他头上的发蜡气味。 男人正对着电话听筒谦卑地答应着什么,见她走进来就示意她在沙发上坐。 “我姓王,是诚诺保洁的人事经理,请问小姐贵姓啊?”搁下电话,人事经理板起脸问。 “我叫刘丽莎。”爱妮莎迎接着他的目光回答。 “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 爱妮莎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张证件,郑重地交给对方。这是薛义仁事先为她准备的几套伪造证件之一。 经理对着照片认真端详了一下她的脸,严肃地说:“刘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现在社会上乱得很,化名应聘后卷走东西的事屡见不鲜,我们是大公司,不得不防啊!”他又接过表格,边看边随口问道:“刘小姐想应聘保洁员吗?” 爱妮莎立刻充满期待地答道:“你们的招工布告写着:女性,20岁到40岁,工作经验丰富,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这些条件我都符合,所以想来试一试。” 经理不动声色地说:“这些是员工的必备条件,但具备上述条件不等于一定会被我们录用。我们是大公司,对员工的素质要求特别严……另外,你看到的可是高级保洁员的招聘通知哟!” 见爱妮莎面露不解,他解释道:“我们是大公司,对保洁员的专业程度划分得很细,根据工龄和经验定为初、中、高三级,不同等级之间的薪酬差距可是很大的哟!我们这次急聘的就是高级保洁工。” “我想应聘的就是高级保洁员!”爱妮莎自信地答道。“我干保洁有七年了,前后待过五家保洁公司,年年都是工作先进。男人干的活我都能干。玻璃清洗、地板打蜡、墙壁粉刷、地毯护理、空调保养、消毒杀菌什么的我样样都拿手!” “是么?”经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地说:“看不出刘小姐长得虽然娇小,却这么能干!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我们公司应聘呢?”说罢,他目光炯炯地审视着对方。 “因为我听说你们给的钱最多。”爱妮莎脱口说道。她好像意识到这话答得不妥,连忙低声补充:“我很需要钱!” ” 经理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们是大公司,报酬绝对不是问题。”他忽然换了一种奇怪的语气:“但我必须事先声明,你应聘的这份工作比较特殊,除业务素质外,还有一些别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 —————————————————————— 阿拉法可:来自巴勒斯坦的同志好!确实分页了,原来我们都在11页,现在跳到了12页。 小锅鸡:天才罪犯! flyinginte:所以要少吃肉,我最近在减肥。 三天鱼两天网:他在胡扯,我说的肥了是fail了的意思。 |
“什么……什么样的要求?”爱妮莎迟疑了一下。 经理再次把爱妮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接着起身轻轻掩上房门。 “你晕船吗?”他突兀地问。 爱妮莎摇了摇头,疑惑地问:“你们是想要我做船舱保洁吗?这个我以前只干过两次。” 经理神秘地摆了一下手,又问:“你酗酒吗?” 爱妮莎惊奇地睁大眼睛:“我滴酒不沾的。” “嗑药呢?” “啊?什么……药?” “就是服食迷幻类药物,有这种癖好吗?” 爱妮莎拼命摇头。 “平时嘴巴严吗?喜不喜欢传播小道消息或者跟朋友讲故事?” 爱妮莎脸上露出费解之色。她先是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最后简短地解释说:“我只知道要赚钱,没空和人聊天。” “看得出刘小姐是实在人。”经理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抛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害怕在陌生人面前脱光衣服吗?” 爱妮莎被问得满脸通红,她霍然站起身说:“王经理,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们招聘的不是保洁员,而是……” “刘小姐,请不要激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经理用更高的声音打断了爱妮莎的质问。他礼貌而又坚定地伸手把她微微颤抖的身子重新按回到沙发上。 “请听我解释一下。”他从容地说。“我们是大公司,论业务范围之广在S市可以说首屈一指。公司的客户三教九流形形色色都有,有的不免会对我们的保洁服务提出一些特殊甚至奇怪的要求。只要不触犯国家的法律法规,不违背行业规范,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他们,因为这些客户通常会给予相当优厚的经济回报。你将要服务的就是这样一位重量级客户。” “究竟是什么样的客户?”爱妮莎低声问道,俏脸上仍然残留着一丝薄怒。 “这位客户和我们公司签了长年服务的协议,要求公司每周3次派送8名高级保洁员上门服务。由于他的宅邸位于距离海岸线15公里的一座岛上,保洁员们每次上门都必须搭乘他的私家游艇,乘船时间只有七八分钟,但有晕船习惯的人绝对受不了。” 见爱妮莎不做声,经理继续说明道:“这位客户的背景相当复杂,他的宅邸自然也很神秘。岛上常年戒备森严,陌生人如果未经许可就擅自登陆是很危险的。保洁员上门之后必须严格按照主人的指令操作,不可以多走一步,也不可以多说一句,更不能随意触碰那里的任何东西。最重要的是,不得把岛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任何人。前任保洁员每一个都和公司签有一份额外的保密协议,事后被发现违反规定的话,不但要处以罚款,还将追究法律责任。我问你是否有不良嗜好、能否做到守口如瓶其实是为你好,防患于未然嘛!” 说到这里,经理叹了口气:“因为条件苛刻,负责这位客户的保洁员一向是固定的,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一个发生意外暂时不能上班,我们绝不会轻易从外头临时招聘。临时换人客户那边能不能接受现在还是个问题。” 听完经理的解释,爱妮莎红着脸轻声问道:“那您刚才说……脱……脱衣服是怎么回事?” 经理严肃地答道:“我说过了,岛上对外来人的监管非常严格。除了保洁工具,保洁员不可以随身携带任何私人物品,所以每次工作前都要脱衣检查。你放心,检查由一位中年女管家在女更衣室进行,没什么不方便。” “真的……真的要全部脱光吗?”爱妮莎好像还是觉得很别扭。 “条件确实苛刻了些,不过对方给的报酬绝对比其他客户要优厚许多!” “大概是多少钱?” “每次上门工作6小时,工作时间分为两段:上午9点到中午12点、下午1点到4点,中间有1小时午休,提供免费午餐。每次上门的报酬是500元。我得声明一下,你现在只能以临时工身份加入我们公司,公司不会支付固定工资和社保金。刘小姐觉得可以接受吗?” 爱妮莎想了一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经理的手指在文件堆上划了一下,利索地抽出一份说:“这是劳动合同和协议书。明早8点准时来公司报到,可以吗?” 爱妮莎眉头一蹙:“您还没告诉我那位客户怎么称呼呢!” 经理果断地答道:“一般来说你不可能和他照面,万一遇见你记得称他‘洪先生’。” —————————————————————————— 赵师俊、完美风暴_crystal:欢迎新朋友! 三天鱼两天网:哪里啊!我这周贴了四次了!我就是不能在电脑前坐太久,所以每次写得比较少。 大智若愚2008:怎么可能啊!故事都是我胡编的,和个人经历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比陆平小6岁。口诀也是我胡编的,打坐倒是实践过,我是守丹田的,现在也常常练,就是始终没有打通周天。惭愧得很!我的体会是练功时不必太执感觉,关键是摒弃杂念,自然而然放慢呼吸,不要故意憋气,时间长了就会有感觉。 |
下午四点之后是品质咖啡馆一天中客人最稀少的时段,因为喝下午茶的客人多数已散去,来用晚餐的白领又没下班。 倚在门框上的侍应生一见姗姗来迟的爱妮莎,硬是把一个哈欠咽了下去。大概是事先吩咐过,侍应生振作精神把她引进大堂隔壁的一个包间后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包间里没有开灯。作为唯一的光源,咖啡桌上的白烛灯摇摇欲灭,黯淡地映照着那位等候者的侧脸。 “小姐,你再不来咖啡都快凉了!”等爱妮莎推上门,薛义仁立刻不满地嚷起来。仿佛是来参加国宴,他今天照旧西装笔挺,脖子上的丝质领结庄重而呆板。 爱妮莎放下挎包,皱着眉头问:“什么事非要见面不可?电话里不能说吗?” “制造个机会见见你罢了!亲爱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薛义仁作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急着赶回大本营!”爱妮莎对他这种虚情假意的表白早就厌烦了。 薛义仁没有生气,慢条斯理地劝道:“不如先尝尝我为你精心挑选的蓝山咖啡吧!就当是慰劳一下你那饱受方便面折磨的可怜的胃。” 出于礼貌,爱妮莎不便再拂逆他的盛情,便把杯沿贴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久违的醇香透过味蕾渗入神经深处,竟让她有些心旷神怡。 “怎么样?”薛义仁热切地问。 “还行!”爱妮莎假装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毛,她不想让他太得意。 “事情进展得顺利吗,我亲爱的保洁姑娘?”薛义仁似乎很欣赏她今天的朴素装扮。 “刚和诚诺公司签完约。因为急需人手,他们也没什么考虑的余地。”爱妮莎靠在椅背上淡淡地汇报道。“我顶替的那个保洁员出了什么事?你们没做的太过火吧?” “上帝作证,只是脚踝软组织挫伤而已!”薛义仁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敢打赌她此刻正坐在家里的安乐椅上愉快地数着我们支付的赔偿金。” 爱妮莎表示不信地“哼”了一声:“为什么不采用简单的方式?为什么非要我大费周折?从现任保洁员那儿套取我们需要的情报不是更直接吗?” 薛义仁摇了摇头:“奎恩先生可不这么想。他认为实施任何行动计划中都包含不可控因素,控制知情者的数量有助于将这些不可控因素最小化。” 爱妮莎点上一支雪茄,沉着脸说:“介绍一下石龙岛的情况吧。” 薛义仁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们对这座岛也所知甚少,只知道全岛面积1.6平方公里,海岸线长7.7公里。2003年初岛上还住着几十户渔民,5月他们接到行政命令被迫迁走,据说当时的拆迁及失地补偿都非常微薄。同年11月,南天药业就在竞标中以‘生产仓储用地’的名义从市土地局手里低价批到了这块地。事实上,这个岛后来被打造成了‘龙神’洪明的私家庄园,跟南天企业根本没多大关系。据说岛上阳光充沛,去年洪明风湿病发作导致瘫痪,只得放掉工作终日住在岛上疗养。” 爱妮莎随口问道:“为什么名叫‘石龙岛’呢?” 薛义仁苦笑了一下:“这倒不清楚!不过他选中这个岛作为归宿,也许就因为它也有个‘龙’字,与他的外号暗合。这些黑帮老大虽然精明过人,有时候却是很迷信的。” ———————————————————————— flyinginte:还是瘦一点好,像懒猫那样肥打字都累。 三天鱼两天网、又胖又懒的猫:是眼睛的问题,今天去看专家门诊,老婆说让我挂一个叫“陆平”的专家,我吓了一跳,问清楚才知道是个女的,而且是浮萍的萍。早晨没挂上,败兴返家,周六再去见陆萍。 狴犴L:其实我写的也不过瘾! |
雪茄和咖啡混合的味道让爱妮莎感觉怪怪的。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六神会里很可能伏有奎恩的眼线。 “混到岛上以后,我具体应该做些什么?” 薛义仁眯起小圆眼,用蚊子哼哼般轻微的声音授意道:“奎恩先生主要是希望你利用这个机会对石龙岛进行实地侦察。鉴于龙神洪明深居简出的生活特点,这个小岛势必成为你和你的部下唯一可能执行刺杀计划的地点。 “上岛后,你首先要留心全岛内外的守备部署,比如保安人数啦,轮岗规律啦,武器装备啦,高科技安全设施啦……其次是观察山庄内部结构,最好事后能画出各楼层房间的模拟图,以便你的部下行动时对方位掌握得更精确。另一项重要内容是龙神每天的作息时间表……” 爱妮莎猛吸了两口雪茄,烦躁地打断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们要我在严密监控下做这么多事,怎么可能呢?” 薛义仁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们知道即使对你这样的侦察高手而言,这些要求也过于苛刻了。我们并不指望你把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毕竟只有三天时间。但是,奎恩先生始终信任你的能力!” 屁话!爱妮莎心中骂道,冒风险的人又不是他。 见爱妮莎不做声了,薛义仁继续低声道:“只有摸清了这一切,你才可以构思全盘计划,否则等于去送死。” 爱妮莎克制住想拍桌子的冲动,质问道:“不是说好每次方案都由你们出吗?” 薛义仁脸上露出少见的为难之色:“奎恩先生猜测石龙岛上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行动策划者是一个最好亲自上过岛的人。所以这次行动与前面几次不同,从行动时间、登陆地点、潜入和撤退路线、还有人员分工和应急方案都由你来拟定。” 说到这里,薛义仁嘿嘿一笑:“不过这件事你现在先不用太担心,眼前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呢!” 爱妮莎冷冷地说:“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我只能在石龙岛上待三天!” 薛义仁把脑袋凑向爱妮莎,用传达国家机密的口气低声说:“因为你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商震,而现在距他出发去东南亚的日子只剩下七八天了。一旦他发生意外,六神会绝不可能再给我们轻易接近石龙岛的机会。” “你是说第一次行动就在七八天内!”这个消息几乎令爱妮莎难以置信。 薛义仁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叹道:“计划不如变化,商震毫无预兆地提前了日程安排。对此,奎恩先生也无能为力。” “可是我的几个手下还需要时间准备。”爱妮莎焦灼地说。 “别着急,小姐!把你能做的事做完,剩下的都交给上帝吧。” 只见他变戏法似的取出几件东西,一一摆在桌上:一个银色的U盘、一只小巧的女式手表和一个便携指南针大小的仪表盘。 “其实我今天约你不是为了谈石龙岛,而是要给你这个!”他举起U盘郑重其事地说。“针对商震的行动的全部细节、相关资料和图片都存在这个U盘里,向你的部下们传达完后别忘了销毁哦!” 薛义仁又抓起那个女表不由分说地给爱妮莎戴上,顺便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轻浮地抹了一把。 “你干什么?”爱妮莎仿佛被咬了一口,羞恼地缩回手。 薛义仁格格怪笑着拿起最后那个仪表盘,炫耀般地说:“这个手表里嵌有特殊热力装置。只要在20公里内,这个红外线定位仪就可以很容易追踪到。” “我要它有什么用?”爱妮莎闷闷不乐地问。 “这个嘛,行动资料里都写得很清楚了。好啦,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啦!”交代完这些,薛义仁像卸去重担似的倒在椅背上,长出了口气。 “那我可以走了吗?”说着,爱妮莎用劲摁灭手中的半支雪茄。 薛义仁摇了摇头,轻声轻气地嚷道:“好吧,心急的小姐,临别前请再听我一句忠告。你是在用命冒险,所以事到临头千万不可手软。希伯来书教导我们:凡物都必须用血来洁净,若不流血,就不得清洗所有的罪。” —————————————————————————— flyinginte:我没长胖,我的故事在长胖。 小锅鸡:还好吧,篇幅跟以前差差不多。 香宁栗:嗯,陆平是主角,他的历史近期将会推出。 完美风暴_crystal:谢谢! coredump88:几天来一次就不会失望了。 三天鱼两天网:谢谢理解!我会努力多写一点。 又胖又懒的猫 :呵呵…… |
第十七章 案件分析会开完后,舒畅心情复杂地回到办公室里,还是排遣不掉堆积在胸中的压抑。 分析会最后作出了几项重要决定: 一、立即由市局发布通缉令,在全市范围内对冒充陆平身份的凶杀嫌疑人进行大规模搜捕; 二、提取该人在吉祥街住所内的指纹,与国家刑事犯罪数据库内现有的刑事犯指纹记录进行比对; 三、查实风景区凶杀案中死者的身份,找出系列凶案背后的作案动机。 舒畅似乎看见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在宋晓锋的悉心布置下迅速张开,而作为追捕对象的陆平活动空间却在相应缩小。 她知道即使陆平现在已经逃离S市,宋晓锋仍会想尽办法申请公安部发布针对重要在逃犯的A级通缉令,一边在网络上用高额奖金悬赏,一边把印有陆平肖像的通缉令通过传统渠道传发到全国各地的公共场所。这将是非常有效的一招。要知道,目前全国身负A级通缉令的在逃犯绝不超过30人。 而舒畅最担心的是,他们会在警方内部把陆平定为危险性极高的一级重犯,一旦遭遇无需请示就有权将之击毙。要是真到了这一步,陆平的日子将屈指可数。 舒畅突然有些懊悔自己之前的一时冲动。从现在的形势看,协助陆平逃跑的决定很可能是错误的。如果自己当时在垃圾场边能说服他投案自首,也许对他更好。 投案自首!这个设想一旦冒出来就开始不停地折磨着舒畅。如果能主动投案,起码他不必下半辈子继续辛苦地东躲西藏,不必战战兢兢地生活在A级通缉令的致命威胁之下,也不必再度痛下杀手多背五条人命——说不定他还能在宣判时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可要是这样,自己在鬼王坡追捕响尾蛇的下场又将是怎样呢?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最多被局里追认为因公殉职的烈士!就像阿夏那样。 想到阿夏,舒畅心里一酸。她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对自己说:阿夏的仇一天没报,雷神一天没被绳之以法,绝不可以糊里糊涂地死。舒畅,你不可以顾忌太多!为了给阿夏报仇,牺牲掉自己的人生算得了什么?牺牲掉所有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 今天写得短了,明天上班,周二再写。大家这几天不用来看了。 三天鱼两天网:看来主角回忆录有人准备写了。 flyinginte:广告词写得很棒嘛!就是陆平的回忆录怎么会把我也扯进去了?而且标题怎么读怎么觉得像断背山。震撼! |
舒畅被纷乱的思绪重重包围,丝毫没察觉有人来到了自己身旁。 “舒畅!”宋晓峰的呼唤把她吓了一跳。她迅速地抹了一下眼角,唯恐他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老宋啊!什么事?”一开口,舒畅就觉得自己声音发涩。她机灵地抓起桌上的水杯,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 宋晓锋的国字脸和往常一样严肃,看不出一点胜利后的洋洋自得。尽管知道他在陆平的事上是恪尽职守,舒畅还是忍不住有点恨他。 出乎意料的是,宋晓锋弯腰凑到她耳边说:“今天下班别骑摩托,乘我的车。” 舒畅仰起脸表情复杂地望着老宋,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这个。他忘了昨天刚遭受过一次拒绝过吗?嘴里含着水让她一时答不出话。 “你别误会……”宋晓锋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是陈局说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我想两个人一起到比较好。” “陈局?”舒畅呛了一下,没咽完的半口水噗地喷到了宋晓锋的半边胸口上。 “哎呀!”舒畅叫了一声,引得同事们一齐向这里望过来。她忙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用餐巾纸帮宋晓锋擦拭, “没事!我自己来。”宋晓锋尴尬地劝住舒畅从口袋里掏出块陈年旧手帕,在衣襟上用力地抹了两下。舒畅知道他是局里唯一还用在手帕的人,这事一直是大家的笑柄。 望着老宋额上沁出的汗珠,舒畅忽然感到有些不忍,对他的一腔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这样的,刚才散会后陈副局长把我留下来,说想请我们俩去他家吃晚饭,叫我通知你。”宋晓锋随即报了陈可为的住址,和舒畅的回家方向恰好相反。 “就我们俩吗?”舒畅疑惑地问。 宋晓锋犹豫了一下:“嗯,看样子没有别人。” “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舒畅蹙起眉头。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心力交瘁,她实在没胃口陪领导吃什么饭。 另外,她个人与这位陈副局长素无交情,除了开会甚至没什么照面的机会。陈可为从没主动找自己谈过话,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各方面都表现平平的下属而已。 “不知道。”宋晓锋断然答道。 虽然他最近有好多事都瞒着自己,舒畅直觉他此刻的困惑不是伪装的,他确实对请饭的底细一无所知。 下班前的这段时间,两个人都被晚饭的事搞得有点心不在焉。走出市局大楼时,由于各怀心事,他们的交谈仅限于只言片语。 “上车吧!”宋晓锋指着泊在停车场中央的一辆金色毕加索邀请道。车子刚买了没多久,从里到外通体都显得簇新无比。 虽然从外面打量过几次宋晓锋的新车,这却是舒畅头一回坐进来。汽车内部设计得很人性化,一坐上宽大的真皮座位,舒畅就舒服得合上了双眼。 耳边响起“砰”的关门声,紧接着是一声低沉的命令:“系上保险带!”宋晓锋刻板的语气里隐隐掺杂着一丝骄傲。 —————————————————————————— 今天上贴晚了,抱歉!国庆节要休整几天,可能4号再更新。 另外,明日将发布十一公告,请诸君留意! coredump88:注意做好岛上的保安工作! 又胖又懒的猫:昔人已乘瑶龙去,此地空留瑶龙印,瑶龙一去不复返,红印千载空悠悠。 三天鱼两天网:有回忆录啊,看下去后面就有。 香宁栗:紧张阶段需要耐心等待。 |
公告 我朝自太祖己丑建制以水德立国,已历四世而岁满甲子,而今天下昌平四海咸附,此实百代难遇之盛世,生逢大庆,何其幸也!值此国诞,请诸君于明日巳时斋戒沐浴、净手焚香,诚心祝祷圣朝千秋万代福祚绵长。 无益叩白 |
舒畅乖顺地扣上安全带,然后把脸贴在视野开阔的车窗上,新鲜地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宋晓锋似乎有意把车开得很慢。街道上夜色浓重、灯火阑珊,犹如一幅缓缓展开的长卷画。 想到线条流畅的毕加索像一滴玲珑剔透的水珠在城市中穿行,舒畅觉得很像富有诗意的电影镜头。 她忍不住放纵起自己的思绪,想象和自己并肩坐在车里的人如果换成陆平会是怎么样。 不!他们是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一起开车兜风的,永远不可能!因为他是个罪行累累的通缉犯。 舒畅心里抽搐了一下。为了遏制自己的疯狂念头,她假装轻松地说:“老宋,这辆车要20万吧?” “嗯!” “我们都觉得这是个谜。” “什么意思?”宋晓锋沉闷地问。 舒畅用手指点着摆在前面的摇头狗说:“像你这样一个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男人,怎么会忽然舍得花钱买小车?”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小气?”宋晓锋沉着脸问。 “你生气了?”舒畅扭过头望着他,“我开玩笑的。” “想知道我买车的原因吗?”宋晓锋面无表情地问。 “嗯!”舒畅点了点头。 宋晓锋没有接下去说,两眼始终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舒畅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突然有些后悔多此一问,买车毕竟是宋晓锋的私事。同时,他的反应又让她心里生出某种莫名的不安。尽管可能性不大,她还是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令自己难以承受的话。 “算了,不说了!”宋晓锋忽然拍了一下方向盘说。“你猜陈局请我们吃饭是为了什么事?刚才在局里我不方便多谈。” “我猜是为了案子的事吧!”这个话题让舒畅又回到了沉重的现实中。 “为什么?”说起案子,宋晓锋像换了个人,冷静而自信。 舒畅回忆着说:“在今天的会上,陈局听到手枪型号时似乎有反应。还有,他好像认出了肖像上的人。” “嗯,他还和汪铁桥交换过两次眼色。”宋晓锋沉思地说。 舒畅暗自警惕,宋晓锋的眼睛果然很毒,即使在汇报期间仍没放过在场每个人神色的细微变化。和他打交道确实要小心! 舒畅沉吟着分析说:“也就是说陈局和汪队在某件不宜公开的事情上达成了默契,而今晚的饭局很可能是为了谈这事。” 舒畅看到宋晓锋朝自己赞许地瞥了一眼,他显然早已想到了这一层。她又一次体验到和他共同分析案情时那种久违的快乐。 同时,舒畅心里又涌起一丝伤感:他们还能恢复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吗? ———————————————————————— 大家节日玩得怎么样? 上午先贴这么多,下午争取再写一点。 格致小宝:你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硬伤,确实应该是“象一退三”,我下次改过来!“五子棋”我倒是没想到。:)他应该像上官金虹吧!那么雷神像荆无命,舒畅像林诗音,爱妮莎像孙小红+林仙儿,呵呵…… |
“陈可为原来好像是邻省公安厅政治处处长,去年2月和汪哑子一起调到了我们市局。”宋晓锋跳跃性地说了一句,语气变得不甚恭敬。 “怎么啦?当时李副局长不是正好退休吗?”舒畅不明白他想暗示什么。难道他在怀疑陈可为去年的工作调动暗藏着内幕? “你对陈的印象如何?”宋晓锋又转换了谈话方向。 “说实话吗?”舒畅问道。 “嗯!”宋晓锋沉默地应了一声。 “我……不太喜欢他!”舒畅壮着胆子说。 “为什么?”宋晓锋不动声色地问。 舒畅眨着眼睛数落道:“他每次开会发言都很空泛,乍一听句句不错,可是对具体工作却毫无指导意义。刑侦方面他也一窍不通,却总是仗着领导的身份瞎指挥,常常害得基 层刑警无所适从。还有,他上任至今从没去靶场视察过,有人说他连枪都不会摸过,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宋晓锋点了点头,沉重地说:“我也听说他背景很硬,过两年省厅还要把他扶上正局的位子。”他沉默了一会,嘱咐说:“和这种人打交道千万要小心。” 陈可为家坐落在市郊的高档别墅区。当毕加索驶过一排修剪整齐的常青树时,舒畅就一眼望见他正衣冠楚楚地站在别墅前的白色台阶上恭候。 宾主略作寒暄过后,陈可为直接把两人让进了餐厅,饭桌上已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舒畅偷眼打量着四周,小楼装修得很豪华也很俗艳。整幢楼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三个好像 没有别人。 “孩子正放暑假,我老婆这两天带着她回外婆家了。这些小菜都是保姆临走时张罗的。”招呼客人坐定后,陈可为开了两瓶啤酒。“这样也好,我们说话更方便。” 舒畅含笑瞟了宋晓锋一眼。进屋以后,他一直不苟言笑,维持着一种疏远的礼貌。 陈可为倒似乎并不在意。他殷勤为客人夹菜倒酒,平时身上的官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人不点正题,宋晓锋始终保持沉默,行政级别最低的舒畅更不便多说。三人喝了会儿闷酒,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冷下来。 |
陈可为见状适时地放下筷子,用左手高高举起玻璃杯说:“来,老宋、小舒,我再敬你们一杯!” 一杯酒灌下去,陈可为原本白皙的脸增添了几分红润。舒畅知道陈可为的酒量很一般,与公安队伍里的粗豪汉子们不能相比。只见他望着手里的杯子露出罕见的怔忡之色。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平白无故请吃饭,”陈可为打了个酒嗝,“其实我不过是想找你们聊聊而已,在市局里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并不多。” 宋晓锋依然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舒畅怀疑陈可为有些醉了,要不就是在说假话。她想就算他找不到知己,也绝对轮不到自己和老宋。 陈可为叹了口气说:“一年半前,我突然被调到本市担任公安局副局长,局里不少人对调动内幕议论纷纷,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舒畅忍不住又望了眼宋晓锋,意识到他刚才的先见之明。 陈可为自顾自地嘿嘿一笑,嘴里喷出一股酒气:“你们知道1.21越狱案吗?” 舒畅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转了话题。她依稀记起去年冬季在邻省发生了一桩轰动全国的越狱事件。 “陈局说的是去年A市模范监狱的18人越狱案件吗?”宋晓锋顺着话锋问道。 陈可为点了点头:“事发当时我还是省厅政治处处长。嘿嘿,我做梦都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你们知不知道?那是我平生遭遇的最恐怖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次经历!就是为了那件事,我才被迫离开省厅的。”说着,他酒劲发作的脸上闪过一丝惨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舒畅惊讶地问。她没料到这个一贯趾高气扬的草包局长居然也背负着不为人知的心理包袱。 “那天的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陈可为长叹了一声,沉浸到对一年前那段往事的追忆中…… 去年1月12日凌晨1点,我正在单位值班室里埋头大睡,电话铃突然响了。当时正临近过年,省厅对社会治安相当重视,要求所有干部轮流值夜班,以应付年关的突发事件。但 是政治处的夜班职责相对比较轻,和治安、消防、刑侦等部门根本不能比。所以,这突然响起的铃声让我吃了一惊。 我抓起电话,里面传出某位省厅领导的声音,由于他的声调一反常态,我差点没听出来。他说眼下有项紧急任务,命令我立刻穿戴整齐赶到单位门口,那里有巡逻车在等我。 放下电话,省厅大院里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屋外传来人群奔跑呼喊的声音,我吓得一身冷汗,意识到发生了大事。等我慌慌张张地赶到单位门口,积雪皑皑的街道上已经停了长长一排巡逻车。 上车以后,我发现同车的四人神色都很紧张。其中三个是警务督察支队的警员,另一个是警卫科副科长汪铁桥,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么沉默寡言。 汪铁桥的级别比我低,却比我早十分钟接到任务。他交给我一支警枪,然后简短地告诉我,位于市郊龙树镇的第一监狱半小时前刚发生了越狱事件,现在共有11名犯人潜逃在外。这些逃犯非常危险,还持有枪支,据说枪战已经引发了人员伤亡。市局和省厅刚作出紧急部署,有500人左右的警力投入到了大追捕中。 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害怕,我握着那支警枪哆嗦个不停。天哪!和持枪的犯人正面交锋,这对像我这种平时坐惯办公室的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我发现车里其他几个家伙也是一副末日临头的样子。 “陈处,这是临时传发的越狱犯照片!”汪铁桥把一叠打印纸递到我面前,每张上都有一名犯人的照片。他指着其中一个对我说:“这个姓齐的是杀人惯犯,遇到他要特别当心。” 虽然车里光线不足,那张照片也打印得很模糊,我还是留意到这个犯人眼神很凌厉。怎么说呢?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而像是……像是一头狼。 |
汽车开上市区主干道,汪铁桥命令司机打开警车顶灯并开始加速,远近很快响起成片的警车呜呜声。 这时,黑黢黢的天空又开始飘雪。在我的记忆中,南方已经多年不曾有这么寒冷的天气了。隔着车窗,不时能看见一批批手持冲锋枪的武警坐在摩托上与我们擦身而过,疾驰的车轮下飞雪四溅。还有手提警棍的辅警和联防队员在人行道上奔跑着,把结冰的地面踩得吱吱直响。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气氛中。 根据上方指示,我们车队的搜索方向是与龙树镇邻接的翠微乡。我在A市工作了好几年,我对市郊的地理状况还算熟悉。翠微乡是龙树镇的东大门,境内水陆交通便利,一帆江贯穿全境,有两条省道分别与国道及高速公路在那里相互交汇。另外,该乡拥有丰富的林业资源,现有3个生态林区,成片林在万亩以上。 “老汪,翠微乡的交通很便利。如果犯人真的逃窜到那里,很可能已经顺着公路搭车逃跑了。”我皱着眉头说。 “不可能!”汪铁桥断然说。“我听说案发后15分钟,龙树镇和邻近乡镇的主干道都已被全面封锁了。就算劫持到汽车,犯人也走不远。” 我知道汪铁桥调到警卫科之前是个老刑侦,他既然这么判断,应该不会错。 汪铁桥继续说道:“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人手。对这么大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单靠我们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巡逻车开出市区后,我发现公路出口果然设了卡,头戴皮帽的交警正冒着风雪一一检查过往车辆。幸好现在还是午夜,被堵的汽车还没排起长队。 进入翠微乡地界后,巡逻车队又被拆成几条路线。我们这支队伍大约有20来个人,目的地是桂沟山林区。桂沟山是翠微乡三片林区中最大的,大致呈三角形。桂沟山海拔不高,西北面的山壁倚靠一帆江,东北方向被省级公路隔断,往南则是石岗村地势低洼的农田。 车到林区山下,石岗村的治保主任已经带着十来个手持猎枪的当地人等在那里。他们个个戴着厚实防风的帽子,站在雪地里不停地活动着腿脚。 刚钻出车子,一阵扑面的朔风吹得我脸上生疼。我连忙捂紧帽子,把刚发的警枪揣进大衣口袋里。 “公安同志,我们这里好像有情况!”治保主任嘴唇哆嗦着对汪铁桥说。看来,他一眼分辨出老汪是我们这支搜索队的头领。 “怎么了?”汪铁桥沉着地问。 治保主任指指旁边的一个汉子说:“这是我们的护林员……豹子,你来跟公安同志说。” “报告警察同志!好像有外人上山了!”那个被称作“豹子”的大汉说话声音响得震耳欲聋,把我吓了一跳。 汪铁桥问:“你亲眼看见了?” 豹子说:“不是!我刚刚在雪地上发现有两串上山的脚印。” 汪铁桥问:“会不会是村里人留下的?” “不会!”豹子又炸雷般的吼了一声。“村里人知道我的规矩,半夜摸上山是要挨枪子的!” “带我们去看看你发现的脚印!”汪铁桥当机立断地说。我知道他打算先作实地勘察,万一因判断失误而抽调其他区域的搜索力量,反会贻误大事。 —————————————————————————— flyinginte:去年,我也到太祖住过的窑洞里瞻仰了两眼。 |
我们一行人跟着豹子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跋涉,几分钟后找到了他所说的脚印。脚印共有两串,歪歪斜斜往林区里面延伸着,可能是因为风吹雪覆,只留下浅浅的一层,不仔细辨认很难发觉。 汪铁桥蹲下身,借着手电光专注地观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宣布说:“两个男人,鞋印很像犯人鞋!”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凉,感到全身的毛发好像都竖了起来。 汪铁桥当即给搜捕指挥部拨了个电话,先简单汇报了这里发现的情况,然后提出全面封锁桂沟山东北的省级公路,以防犯人逃离,最后请求总指挥立刻就近派遣特警队支援搜山。 打完电话,他抹着脸上的雪花对治保主任说:“搜山行动会非常危险!我们这些人先上去,最多15分钟,特警队一定能赶到。你带这几个老乡用猎枪守住山口,千万不能让犯人逃走。另外,我们需要本地的护林员带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确保他们的安全。” 治保主任满脸通红地连连点头。他从身后的村民里叫出三个人,向他们嘱咐了几句。这几个人都是桂沟山的护林员,对地形非常熟熟悉,那个豹子也在其中。 汪铁桥神色凝重地向公安人员命令道:“马上要进林子,大家都把手枪子弹上好! 那两个家伙手里可能有枪!再仔细看看手里的照片,一定要认清犯人的样子!” 我们这支搜索队虽然来自公安系统,因为是临时混编的,战斗力并不强。除警卫科的几名同志射击经验比较丰富,其他人平时连摸枪的机会都不多。我注意到督察支队的那三个警员吓得脸色煞白,嘴里呼出的白气仿佛都在颤抖。 临上山前,豹子气喘吁吁抱来一捆事先准备的登山棍,交到搜索队每个人的手里。这些一米来长的棍子由坚硬的榉木削成,底端很尖,扎在冰地上也不会打滑。 汪铁桥低声和我商量说:“陈处,我带警卫科在前面开路,你居中指挥,怎么样?”我点点头,知道他是在故意照顾我。 于是,警卫科打着手电与护林员们一起走在最前,我和其他人一手拄棍、一手握枪,提心吊胆地跟在后头。路很难走,冰雪厚的地方一脚下去就没了腿。大片的雪花劈头盖脸地打来,树梢上的积雪偶尔也被震落下来,掉进我们的脖子里。我心想,这次就算不负伤也要被冻坏了。 这时大概是午夜两点,随着脚下的地势逐渐上升,林子里逐渐黑暗下来,只有前面的手电光还在飞舞。我不时看见伐下后还没运走的木料,小山似的堆在沿路。 “大家当心地上的山藤!”我听到豹子在前面吆喝了一声,随即被汪铁桥制止住了。脚下果然出现了杂芜纵横的藤蔓,我一连被绊了好几次。要不是仗着登山棍在手,跋涉一定更为艰苦。 过了20分钟,我们的队伍进入了桂沟山林区的深处,却发现迷失了目标。 ———————————————————————————— 突然发现标题变红了!大家节日快乐! ll520106:没啊,我一直在坚守岗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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