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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故宫密码:讲述故宫的秘密[第3页]

作者:停杯一问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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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步估算留言的超30个人了,跟预想的差不多。谢谢捧场,努力努力努力更新…
    面对我的疑问,胡所长回了四个字:你懂个屁!你知道故宫里的猫王地位多么崇高吗?发挥着多么神奇的作用吗?猫的寿命最多只有16年,而猫王可以达到20年。不过终归还是会死,猫胞衣就是猫王传递身份的依据,涉及到猫王的传承。一旦猫胞衣被不法之徒利用,故宫里的群猫将会大乱,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娄子。
    胡所长说到这表情凝重,似乎预感到了一场灾难。
    还没等我再表态,老头子直接把我推出了监控室:“时间紧急,赶紧行动吧。你小子问的问题够多了。”
    我们三个年轻人出了监控室,沿着外西路向北,走到城隍庙再向东。走到顺贞门的时候刚刚到开馆时间。此时御花园里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游客。
    因为游客们从午门到御花园得需要一段时间,即便走得快也得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段里御花园跟原来一样冷清的很。
    我们三个人迅速到位,每个人耳朵里都带着耳机,看似在听MP3,实则是一台微型对讲机。
    “你们三个听得到我说话吗,请回答。”胡所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收到。”我一边回答,一边在千秋亭周围转悠,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大概围着千秋亭转了一圈,我的心哇凉哇凉,周围全是树木和山石,视线受阻,找猫胞衣那么小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每一座假山、每一棵古树、每一座建筑都有可能是藏匿地点。每一个地方看上去都很可疑,总不能把御花园翻一遍吧。仅凭我们三个人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御花园里光是三百年以上的古树就有160多棵,再加上青竹翠柏、古松奇石密密麻麻散布其间。找一样东西实在是太难。
    我不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坐在千秋亭汉白玉栏杆旁的台阶上,静等可疑人员的出现。大概一刻钟后,第一批游客抵达御花园。这批游客属于比较心急的那种,直接从午门穿越中轴线来到御花园。
    随着时间的推移,御花园的游客越来越多,如洪水一样从乾清宫那边倾泻过来。
    我戴着微型对讲机穿梭在人流中间,胡所长的电波不时传来,让我检查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那一刻我有一种侦探的感觉,刑侦队里的卧底不就是我这样吗。这么一想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在天一门遇到了小季,这丫头一脸紧张,显然没有我入戏。我们假装不认识,碰个头之后继续左右分工。
    这时手机响了,是王双。“喂,老王,有什么事,我现在忙着呢。”我不耐烦地说道。
    电话那边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晚上请我吃顿饭,怕我没时间,先预约一下。王狐狸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没忘了我卖身救他的事情。
    我说咱先别提吃饭的事儿,回头我请。现在先得帮我一个忙,把手头儿的活儿先推掉,跟我找一个人,破一个案子。现在我入戏特别深,真把自己当警察了。
    王双二话没说,几分钟之内风风火火跑到我的跟前。不光他来了,很多做黑导游的同行都来了。真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黑压压来了几十号。
    那一刻我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意外,这么多同行仗义出手,在以前真不敢想。不知道这些人看的是我的面子还是王狐狸的面子,或许都有吧。我在故宫上班的事情早已传开,搭救王狐狸于水火的事情更是圈内尽知。这些人都不傻,谁没有马高登短的时候,困难时刻帮一把,也为自己留条后路。
    我把大致的情况说明一下,只说要找东西,猫胞衣的事情绝对闭口不谈。干导游的都是乌鸦嘴,你前脚告诉他,后脚就能传遍半个京城。
    我们这些黑导游本来就有微信群,如今就用它联络,很方便。一时间御花园各个角落都布下了眼线。微信群里不断有人发布着消息,也不断有人排除着一个个可疑人选。干导游的眼光都特别毒,游客什么心态、什么身份、什么职业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他们的加入无疑是一支生力军。
    我的信心一下子爆棚,有这帮人在,想把东西带出故宫未必会得逞,至少不会很容易。随着消息的传播,还在不断有新的圈里人加入,搜寻队伍一再壮大。
    故宫的游客们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故宫里找一个导游怎么这么难?不是说黑导游会主动推销自己吗,哪有?一个也没有啊。
    故宫里的正规导游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今天的活儿特别多,多到推都推不掉。以前随处可见的黑导游们突然消停了,不再跟自己抢活儿。
    故宫的保安和派出所的民警同样发现了问题:以前令人头疼的黑导游问题,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情况前所未有的好转。就连一些平时挂的上号的角色,今天也异常的守规矩。民警们很快发现了另外的问题:大批的黑导游聚集在御花园一带,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么。一些敏感的民警眉头紧锁,莫非黑导游们改行做小偷了……
    总之,今天的故宫特别的不正常,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当然,这种不正常只有故宫里的“老人”才会觉察到,一般的游客是体会不出的。
    此时的我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听从胡所长的指挥,还要指挥好下面一大帮人。现在响应我的人估计超过了一百。这么大的一支队伍,没有指挥者怎么行。微信群几乎要被刷爆,一个又一个可疑人被同行们揪出,进而发到群里。
    我发言告诫大伙儿: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能放走一个可疑人,也不能影响普通的游客。
    胡所长也通过对讲机警告我:小子,人缘不错啊,短时间纠集起这么多帮手,师父我看低你了。叫你那帮兄弟谨慎一点,千万别惹祸,保安这边开始注意他们了。
    此时已经开始有游客出神武门。王册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人一着急就乱了分寸,看着谁都可疑,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拦下一个个盘查吧。这小子再自高自大此刻也得低下头向我求助。
    我赶紧分过去六个同行过去把守神武门。这六个都是黑导游出身,属于能言善辩、巧言舌簧、鬼机灵的那种。看人非常准,游客什么职业、什么心态、什么心情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现在是初夏,人穿衣服比较少,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他们镇守神武门暂时不会有什么闪失,毕竟现在出去的人还比较少。
    天罗地网已布好,单等着猎物上钩。我围着御花园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在应付群里的留言,很少有时间真正注意游客的情况。老头子通过对讲机传来话:位育斋和澄瑞亭之间的地方有一个人很可疑,目前正在向东走,有出顺贞门的意思,让我过去排查。
    正好我就在钦安殿的西边,几步便到了澄瑞亭的外侧。这里有几棵古树,枝叶参天宛若华盖,还有几株松柏和几丛翠竹点缀,构成了一道绿色的小屏障。我守在澄瑞亭的外侧,静等目标出现。
    按胡所长所说,目标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者,形迹可疑、鬼鬼祟祟,那么大一把年纪,没有丝毫老年人的稳重。相反显得很浮躁,东张西望专往僻静的地方走。老胡通过摄像头看得很真切,于是把信息反馈给我。
    三分钟之后目标出现,果然是一鬼鬼祟祟的老头儿,身材高大、略微有些驼背,一双眼睛放着精光,左顾右盼、充满焦虑,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毛躁。
    我心里一动,这老头儿疑点很大啊!此时的御花园人山人海,这老头当真是很特殊,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印象。我思索着是不是直接冲上去。如果真凶被我抓住,绝对是大功一件,在胡所长和小季面前也好长长威风。关键时刻我竟然想起了小季,切……
    老头儿冲我的方位扫视了一眼,估计是发现我了,转身往回走。那么大的年纪速度竟然很快,转眼消失在竹丛里面。
    我不敢怠慢,撒开步子追上去。穿过竹林没找到人,满眼都是游客,有拍照的、有歇脚的、有走路的……偏偏没有老头儿的影子。我暗暗告诫自己别着急,沉住气,对方跑不远。这时胡所长的电波又传来:目标在千秋亭后面的假山里。
    我迈开大步直奔假山。御花园里的假山不止一处,我心里有谱,知道胡所长指的是哪一座。果然在假山的夹缝里发现了目标。老头儿站在两座假山之间,低着头,不知在找什么。。
    @小小小杨y 2017-07-20 08:36:06
    楼主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这个是不是你故事里的老物件,就是慈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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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肯定不是所说的那个官房,人家是木制的,材料好像是紫檀还是什么,个头儿比这个大得多,人骑在上面大便。你这个不能骑啊……
    “喂,你干什么的?”我直接扯开嗓子高喊。喊完马上后悔了,还用问,自然是找猫胞衣。
    老头儿被我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扭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看不出是惊惧、心虚还是尴尬。
    “我……我想……我要上厕所。”老头吞吞吐吐说道。
    我一阵泄气,上厕所,早说呀,这也不是方便的地方啊!
    老头急忙摆手:“不,我不是要在这方便,我是在找厕所。听说这一带有公厕”
    御花园的假山里有公厕?我怎么不知道。我把距离最近的一个同行叫过来,让他带着老大爷上厕所。来的人姓杨,干黑导游这么多年了,精明的很,他扶着老大爷上厕所最合适。
    “老大爷,您上厕所是吧,跟我走吧,远着呢,咱得抓紧点。”老杨说着话,双手把老头儿搀扶住,赶奔公厕。陪老头上厕所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利用搀扶的机会,查一查老头身上有没有可疑物品。现在是初夏,人们身上的衣服很少,有意探查的话很方便。以老杨的心机,探查一个老头不困难。
    胡所长又接二连三指出了好几个可疑人,有男有女、各行各业,甚至还有一个和尚。我和小季两个人自然忙不过来,于是把任务发进了群里。通过排查都去掉了疑点。老杨那边也回过信息,找厕所的老头儿可以排除掉。
    胡所长继续接二连三的发过可疑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胡这家伙越来越不淡定。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出故宫的人潮马上就会到来,会在短时间内形成一个人流高峰,再找不到嫌疑人的话,对方极有可能趁着人多混出去。御花园距离故宫出口神武门仅一墙之隔,出去的话只需要几分钟,防不胜防啊。
    老胡又一口气点出二十多个嫌疑人,分布在御花园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坤宁宫的东暖阁西暖阁都有。
    我预感到老胡的心态开始失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力越来越大,老头子的辨别力在下降,看着谁都可疑。按理说不能啊,老胡年轻时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至于被一丁点的压力压垮?
    “老胡,胡所长,你冷静冷静,你这么点嫌疑人得把我们累死。一口气点出二十多个,你以为我长着八条腿吗?就是八条腿也不够用啊。我的兄弟们都被你使唤傻了。”我用对讲机向老胡发牢骚。对讲机很特殊,比耳麦还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嚼口香糖。
    “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你以为我乱了分寸?叫你查你就查,我点名的那些人都有疑点,必须挨个查,一个也不能落下。我们面对的神秘人是个厉害角色,布置了很多人假装游客,给我们摆迷魂阵。我们要做的就是逐一排查,一个也不许放过。”胡所长在电波那头说道。
    “靠!”我重重的感叹一句,今天这事很棘手啊。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王狐狸打来的。本来我们一直在群里交流,不过现在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百多个同行连续不断地留言,汇报和沟通着各种信息。不过留言多了也有坏处,就是基本上等于刷屏,有价值的信息也被刷走了。王狐狸这时候打电话应该是有重要的发现。
    果然,刚接通电话王狐狸就传出急促的声音,让我赶紧去太和门,他有重要发现。
    去太和门?我一脸疑惑,主战场在御花园啊,去太和门干嘛?众所周知太和门是进入故宫后的第一个大景点,跟御花园隔着几乎整个故宫内廷的距离,那里会有什么发现?
    王狐狸在电话那头感觉到了我的迟疑,催促道:“别犹豫啦,赶紧过来。哥哥我是谁,还会让你失望?别忘了我的外号叫王狐狸。”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王狐狸这个外号还真不是吹的。这小子狡猾的很,鬼点子层出不穷。而我们要对付的神秘人也很狡猾,不过碰到王狐狸算是遇到了对手。在别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御花园和出口神武门的时候,王狐狸这小子却一反常态的去了反方向,甚至直接去了故宫的入口处,这份心机一般人没有,绝对没有。
    我撒开脚步往太和门跑,游人实在太多,想百米冲刺也冲不开。只能施展闪转腾挪的本领在人群里穿梭。
    胡所长见我从御花园的监控视频里消失,问我去哪了。我气喘吁吁地回了三个字:太和门。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胡所长何其聪明,仅仅三个字便心领神会。马上开始调取太和门的监控视频。给我帮忙的同行们有知道消息的,也纷纷往太和门方向赶。
    刚刚赶到太和门,王狐狸又打来电话:去午门,赶紧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坏了,敌人这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明着要出御花园奔神武门,实际上把目标放在了故宫的入口:午门。不得不说这条计策太妙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午门是故宫的入口,游客们都从这里进入游览,按理说是只许进不许出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对方如果使一些手段、花一些心思,从午门出去也并非不可能。
    当我赶到午门的时候,王狐狸正焦急地等候。见我赶来长出了一口气,给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一个金发碧眼、身材修长的外国女人。
    我稍感意外,不过很快释然,用外国女人来打掩护,这一招的确很高明。不过可惜,她碰到了王狐狸,再完美的计划也得破产。
    我远远的盯着外国女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王狐狸一撇嘴:“你如果都能看出来,那要我王狐狸干什么?我从乾清宫就注意到她,一直尾随到这里,听我的没错。”
    我想想也对,王狐狸是谁,这家伙的眼光狠毒,一双狐眼机警过人,一般人真逃不出那双眼睛。
    这时候胡所长传来电波,要我注意前方一个穿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衣的外国女人。跟王狐狸确定的目标正好重叠。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两只老狐狸都认为外国女人可疑,看来错不了,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不再犹豫,迈开大步朝对方走去。
    此时外国女人正在逆着人流往外面挤,一点一点挤到故宫入口,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用胳膊比划,肢体语言很丰富。我逆着人流一路追下去,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一旦对方走出故宫,变数就太大了。现在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不知外国女人跟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竟然被放行了,大摇大摆从午门走出故宫。我心头一凉,心说完了!只要出了故宫,再想从对方身上搜出什么就太难了。首都的外国人特别多,或许是出于友好的需要,方方面面都在照顾着外国人。只有派出所的民警知道,搜查一个外国人有多难。
    况且即便搜到了又如何?像猫胞衣这种东西,带在身上肯定不犯法,一旦离开故宫,人家一口咬定是自己从药店里买的,任谁也没有办法。
    我不禁加快了步子拼命往外挤,可惜还是跟不上。进故宫的人流实在太大,我逆着人流走就等于是逆水行舟,难度很大。心里不禁埋怨门口的执勤人员,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走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外国女人消失在午门口,我的心哇凉哇凉,都怪我太大意,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抓人,给对方留下了脱身的余地。
    好不容易挤到午门口,外国女人连影子都没了。我开始对门口的执勤人员发牢骚,午门只许进不许出,怎么轻易地就放走一个?
    执勤的人员解释说:对方说刚刚进入故宫,还没有五分钟,突然想到有东西丢在了外面,得回去找,所以急着申请从这里出去。还说她丢的东西很重要,必须马上找到,不然会产生极坏的国际影响,她自称是德国路透社记者,还有记者证,不放行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人家手里有门票,不属于逃票,还情愿再补一张门票。
    美丽的谎言总是那么天衣无缝,午门的执勤人员很自然地放行了。
    我表示要出午门,执勤人员不许,要出去走北面的神武门。刚才那个外国女孩出去有足够的理由,你出去有什么理由?午门作为故宫的售票口,只许进不许出,都从这出去还不乱套。
    我气得直哼哼。现在开始讲大道理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放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嫌疑人知道不!当然这是心里话,胡所长有令,此事不可外传。我不得不把工作证拿出来。执勤人员这才放行。
    目测留过言的人超过50了,也就意味着本贴有超过50个的读者了,欣慰。
    风火山雷电打赏催更,必须支持。加更一章。
    站在午门口我一阵无语,长条形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人山人海,几乎要把远处的端门淹没。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出了午门就等于鸟出笼鱼入海,我上哪找去!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期望有什么奇迹发生。不过这种奇迹的可能性非常小,既然对方成心要走,连午门都能蒙混过去,还会给我留下追查的机会?
    王狐狸也跟了出来,这小子果然名不虚传,他是怎么出的午门?我没心情探究这个小问题,眼睛不时往人群里搜索,期冀有什么发现。
    “别找啦,晚了。”王狐狸很惋惜地说道。他说的是实话,出了午门口地域就太大了,向东向西向南都能走,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儿童体育场的方位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我和王狐狸一溜小跑挤过去。人群里有三个穿制服的保安,一看就出自故宫。三个保安围着一个外国女人,考虑到国际影响,保安没有动手,不过却也把外国女人围在正中,对方想走也是不可能。
    我顿时心花怒放,心说小样,到底没跑掉吧!按说故宫里的保安一般是不到这里来的,今天一下出来三个,看来是受了什么人的指派。我首先想到了胡所长,老胡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见我被甩掉,马上联系了午门口的保安,这才没让外国女人溜掉。
    我挤进人群最里面,没有马上表态,先看看情况再说。外国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金发碧眼,样子挺俏皮。她叽里咕噜跟保安说着什么,好像在抗议。我一句也听不懂,可以肯定不是英语。好歹我也是大学毕业,一般的英语口语还能听懂。
    保安对外国女孩的抗议无动于衷,你说你的,我照样围着不动,就是不让你走。其中一个保安偶尔解释几句,不过对方应该也听不懂。双方陷入一场对峙中。
    三个保安的面色略显焦急,因为这个位置太特殊了,从午门到端门到天安门这一段相当敏感,安保上向来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的。平白无故拦住一个外国人,弄不好会闹出国际影响。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这时候人群外面有几个老外举起了相机。保安显得更加紧张,下意识退开半步,距离外国女孩远了一些。外国女孩借机往人群外面挤,想脱身。
    是时候我出手了,保安再多也没用,他们顾忌太多,说话办事畏首畏尾,毕竟得顾及故宫的形象。我没那么多顾忌,想说就说想做就做,顶多被故宫除名而已。
    我上前跨出一步,大义凛然、目光如电,拿出了警察抓小偷的气势。管他.娘.的,先把对方擒住再说。我伸出两只手去抓外国女孩的肩膀,不让她溜走。即便不真的摁倒在地,起码也要拖延时间。
    我的手刚探出去,还没触碰到外国女孩儿的肩膀,对方突然抬脚踢过来,速度很快,直接踢在我胸口上。没想到这只脚力道那么大,我站立不稳直接后仰,还好身后是人群,生生把我托住,没有仰面摔倒。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女的绝对练过,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今天莫非碰到钉子上了?我直起身子要追,胸口一阵一阵发紧,仿佛有一股血气在翻腾。不好,要吐血!我赶紧停住动作,闭住气,把血气往下压。真要被女孩打得血染端门,人可就丢大了。
    外国女孩自始至终没瞧我一眼,继续往人群外面挤。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瞪眼看着,没人出手帮忙。尽管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但是面对一个外国女孩儿,大家也下不去手。眼睁睁看着外国女孩儿挤出人群。
    旁边的三个保安有意阻拦,结果被几个多事的外国人拦住,一时脱不开身。
    我突然想起了王狐狸,如今只有这小子能发挥作用了。回头一瞧,这小子早没影了,不知道啥时候离开的。这下可要了我的亲命,嫌疑人眼巴巴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还有比这更窝火的事吗!
    “站住!”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对方不予理睬,继续往人群外面挤。
    人群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齐耳短发,白衬衣白裤子,一身的精干。直接一个擒拿手把外国女孩摁住。外国女孩不肯束手就擒,手脚并用拼命挣脱。竟然被她挣脱开了。短发女子一脸异色,没想到外国女孩身手如此矫捷,不过惊异只是一瞬间,短发女子马上再施展手段擒拿外国女孩。后者自然拼命反抗,两个女人争斗起来。
    女人对付女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对这个短发女子产生了兴趣,哪冒出了这么一位中国女侠,这功夫,啧啧,太养眼了!莫非是便衣女警?故宫这么大,每天的游客好几万,若说没有便衣警察维持秩序,打死我也不信。比如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女侠,怎么看都像便衣。
    外国女孩到底不是女侠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被擒住。也不知女侠用的什么搜身术,很麻利地从对方身上搜出一个纸包,动作快的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透过白纸能看出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圆片形。
    猫胞衣!我心花怒放,千辛万苦总算没有白费。此时我想的是更深层的问题,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就是这个外国女孩?还是另有其人?不管是幕后黑手是谁,这个外国女孩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顺藤摸瓜肯定有收获。
    人群越聚越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会出什么娄子。我引导着女侠把嫌疑人押到最近的一处办公室。得好好审问。我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胡所长,其实通过监控视频老胡已经掌握了情况。
    我们来到南三所附近的办公区,先把嫌疑人控制起来。我借机跟女侠套近乎,认识一位女侠客总没有亏吃。果不其然,女侠就是一位便衣,故宫派出所的警花。我不善言谈,即便是面对一位警花也没有多少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消磨时间。
    时间不长胡所长和小季、王册赶到,三个人皆是满头大汗,等于穿越了大半个故宫跑过来。正午的天气,不热才怪。
    “东西在哪?”胡所长第一句话就是要东西。
    警花把纸包递给胡所长,老胡一脸严肃,先戴上胶皮手套,然后才轻轻打开纸包。一团干瘪的黑褐色的东西呈现出来。说实话,我没见过猫胞衣,不过凭直觉,这就是。
    胡所长拿着猫胞衣上下看了几眼,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错了?“所长,不是猫胞衣吗?”
    “是,猫胞衣没错。不过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老胡沉沉地说道。不得不佩服老头子的定力,被人耍了还能保持这份从容。
    我瞬间瘫在了椅子上,忙了这半天,原来是一场空!白白被人耍了大半天,剧情反转的令人揪心,不知道胡所长是啥感受,反正我有用头撞墙的冲动。
    我腾一下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胡所长问我。
    “我找那个外国女人算账!老虎凳、辣椒水,不信她不招供。”我恶狠狠地说道。
    “你还是省省吧,有什么证据怀疑人家?带猫胞衣游故宫犯法吗?”
    老胡一句话把我问住,是啊,我的证据在哪?这个外国女孩身上处处是疑点,可是真要细追究起来,又都不是疑点。一句话,只要没有人赃俱获,就得放人。我把目光投在警花身上,希望她能给出出主意。
    警花两手一摊,示意她也没辙。眼下只能立即放人,不然对方反咬一口就很难办了。西方人精到的很,把法律研究的很透彻,万一被人家抓住把柄不放,就是警花也会有麻烦。现在放人还不晚,可以说成是例行检查,扣留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警花走出房间,看样子是去放人,估计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屋里只剩下我们四个,谁也不说话,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完败,被人家耍的团团转,监控、对讲机都用上了,还有百十号人的侦查团协助。科技含量不可谓不高、参与人员不可谓不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败的令人憋屈,不服。
    “所长,我们是不是再把御花园的视频重新筛查一遍?”王册说话了。
    胡所长摇摇头,“没必要,御花园上百个摄像头,查监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完的。再说了,就是查到又如何,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又不能立案。知道我们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就是太依赖高科技了,换言之就是太依赖监控视频了。”
    胡所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仰起头闭着眼,手指揉着太阳穴。“监控视频是一把双刃剑啊,能帮我们,同样也能害我们。过度迷恋高科技只会把我们绕进去。”
    我们三个年轻人没明白老胡的意思,眼巴巴盯着他,听下一步的解释。
    胡所长没往下说,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啦,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该从偷东西的东西下手。万一东西真丢了,也没办法,期望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老头子透过玻璃窗望着近在咫尺的故宫,眼神深邃,深的令我们一头雾水。
    此时已是午后,下午一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段。我顶着满头大汗走出办公区,本来想跟警花告别,可是再也没看到警花的影子,心里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小季见我心不在焉,问道:“看样子有心事啊,是不是在想刚才的女警官?”
    我懒得理她,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解散的通告:任务结束,大家可以撤了。
    晚上忙了整整一宿,白天又忙了大半天,我问胡所长是不是可以下班了。老胡眼珠子一瞪:下班,你以为今天的事情很光彩吗?不弄出个眉目谁也别想下班。
    没办法,只好跟着老胡回到他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一个U盘,昨晚关键部分的录像都在里面。王册把电脑打开,一段一段播放着视频。自燕禧堂开始,一条神秘的黑影不断在画面中闪来闪去,这东西就是偷走猫胞衣的元凶。
    由于天色太黑,即便是高清摄像头也无用武之地,画面上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条黑影,拖着长尾巴,具体什么东西看不出来。这东西动作极其迅捷,在画面中几乎都是一闪而逝,连轮廓都很难辨清。好不容易在弘德殿的监控中找到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轮廓,黑影是从这改变方向的,由东北改向西北逃窜,改变方向的一瞬间身体略微停顿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轮廓。
    王册点了暂停。我们四个人围在屏幕前端详着黑影,都不是搞动物学的,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大体认定是一只黄鼠狼或者狐狸,因为在故宫里这两种动物是存在的,虽然很少有人亲眼见到,但是大雪过后的脚印足以说明一切。有时候在月朗星稀的夜里,监控画面中也能看到它们在宫殿顶上跳跃的身影。
    我眨着眼睛一脸不解,狐狸和黄鼠狼都是皇帝钦封的二品大仙,位居四殿神之列,享受供奉数百年,会干出吃里扒外的事?
    胡所长认为有这种可能,二品大仙只是尊称,毕竟还是动物。国内和国外有一些顶级的驯兽专家,不知他们使的什么手段,几乎能驯服所有动物,什么猫啊狗啊的,略施小计就能像主人一样使唤。若说控制故宫里的某一只动物,也并非不可能。
    风火山雷电同志又打赏,谢了。
    粗略估算留过言的有77个人,也就是说本帖子有七十多个人在看,颇感欣慰
    胡所长的话使我陷入沉思,连顶级的驯兽大师都出头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要知道顶级的驯兽大师全世界也屈指可数,跟马戏团的驯兽师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好像中国篮球跟NBA的差距。那是神一样的存在,电视上是看不到他们表演的。动用神一样的力量搞走猫胞衣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还是说猫王的猫胞衣有什么特别之处?亦或许直接奔着猫王去的?
    “所长,猫王的胎盘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敌人如此兴师动众?”我再次提到猫王的问题。老胡对猫王的问题始终在回避,有限的介绍也是含糊其辞。越是如此越令我沉不住气。
    “或许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胡所长所答非问,他的心思根本没在我这里。
    他的话我并不觉得意外,今天我们之所以失手,一方面是由于自身的原因,草木皆兵,划出了太过太多的嫌疑人,白白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另一方面就是忽视了对方的团队性,声东击西,巧妙地避开了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我们不能明着对付那个外国妞,暗着总可以吧,比如派人跟踪。
    胡所长直摇头,跟踪有个屁用,只要出了故宫,说什么也白费。找到猫王遗留的猫胞衣又如何,人家一口咬定是从药店里买的,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猫王也是猫,从化学成分上来说,跟普通的猫胞衣没有任何区别。
    气氛很沉闷,打了一场败仗,谁心里也不好受。胡所长让王册带上监控视频去找他的老师,他的大学老师有一个是专门研究哺乳动物的,在国内很有名,或许能看出些什么。小季的任务则是重新分析御花园的监控,期望有些意外收获。两人领了任务各自离开。
    屋里只剩下我和老胡。老胡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是在打盹儿还是在思考问题。我不敢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
    一会儿从老胡嗓门里传出了呼噜声,呼,呼……敢情是睡着了。这老头儿心理素质果然过硬,打这么一大败仗还能睡得着。
    “所长,您看我干点什么?”我低声发问。
    呼噜声停止,胡所长歪头看了我一眼,这才意识到还有我的存在。“你的任务是……搬家。不是想搬到宿舍来住吗,赶紧去办吧。”
    我呃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其实我的行李早搬来了,宿舍也确定好了,只不过还没来得急整理,趁这个时间正好整理一下。故宫里的彩钢房分布在各个角落,加起来能有五六十座。除了办公用房和科研用房之外,有一小部分是作为员工宿舍用的,跟庞大的员工数量相比,这点宿舍远远不够。能在这里有一间宿舍得是相当优秀的员工,起码得能独当一面。我初来乍到能分到一间宿舍,绝对是沾了胡所长的光。这一点上老头子做的还算很人道主义,至少我每月的房租省了。
    一天之后,也就是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四个人重新聚在胡所长的办公室。王册在请教了生物学的老师之后有了重大收获。那位老师通过反复研究录像做出推断:视频中的黑影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狐狸,身长110厘米到115厘米,还不包括尾巴,狐龄大概在3-6年,正值壮年。
    哪位老师的推断这么细致,连身长和年龄都能判断出来。我首先表示怀疑,仅凭一段模糊的录像就能做出这番推测?身长竟然能精确到厘米,他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一米多长的大狐狸,岂不是要成精了,想想就可怕,更觉得不可能。我印象里狐狸的身长应该在60厘米左右。
    胡所长打断我的猜疑,让王册继续说。
    今天有事,明日3更,一更是送给风火山雷电同志的
    王册一脸傲然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的老师是研究哺乳动物的专家,不仅在国内,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他的推断自然有依据。狐狸的身长是通过一系列周密计算得出来的,比如狐狸在弘德殿的屋檐上留下了较为清晰的图像,它身旁的脊瓦和琉璃瓦都有准确的尺寸,通过对比这些尺寸,各种角度、投影、距离都要考虑在内,辅以精密的计算,然后才得出的结论。怎么,你不服吗?”
    我服,五体投地的服!虽然听不懂王册说的什么玩意,但是能感觉到有科学道理。教授就是教授,不服不行。
    110厘米的结论连胡所长都大为吃惊,一米多长的大狐狸,岂不是能咬死人了。这么大号的家伙从群猫之中夺走猫胞衣,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禁联想到之前的照片,大雪后的故宫有时会留下一些奇怪的脚印,类似小孩的脚,会不会就是它们留下的?我问胡所长下一步咋办,是不是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搜狐行动?
    胡所长用眼睛瞥了我一下,示意我闭嘴。他让小季汇报一天来的收获。
    小季一直在研究御花园的监控视频,这是一个比较粗心的丫头,仅凭她自己肯定看不出什么眉目。胡所长专门请了故宫派出所的两位民警陪着她一起看。通过反复观看,真就发现了疑点:一个老头儿。
    小季把剪辑好的录像放给我们看。这老头儿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在御花园找厕所的那位。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当时我也怀疑过他,还特意派人陪同老头一起上厕所。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老头的可疑度已经被排除了。怎么现在又把老头给揪出来了。陪同老头上厕所的是黑导游老杨,为人鬼机灵,眼睫毛都是空的,他会看走眼?只能说老头演技太高了。
    剪辑的片段一点点播放,从老头鬼鬼祟祟出现在御花园,到老杨陪着他上厕所,再到“护送”他离开故宫。中间没有什么太可疑的地方。就在我要发表看法的时候,画面一转,老头竟然出现在了午门前的长条形广场上,混迹在人群中很不显眼,不过还是被画面捕捉到了。画面里还有一个外国妞,另外还有我。
    事到如今我终于看明白了,在我和外国妞争执的时候,那个老头也在,就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看热闹。不会仅仅是看热闹这么简单吧!
    随着画面的播放,我暗暗心惊起来,老头一直试图接触外国妞。不过警花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几次试图接触都没有成功,都被警花挡住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警花的站位恰好在老头与外国妞之间,使得双方很难有接触。
    在警花带着外国妞离开之后。老头没有继续跟随,而是扭头出了端门和天.安门,不知所踪。
    事到如今我有一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两条线路都有了明确目标,追查下去肯定错不了。“所长,下命令吧。”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下什么命令?一边呆着去。”胡所长对我的激情视而不见。“对了,慈宁宫马上要大修,里面的文物都要搬走,你这几天哪都不要去,配合文保部的人搬东西。下个月要搞一个明清木器展,顺便挑几件精品做展览。”胡所长又补充道。
    我一阵泄气,犹如被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刚才还豪气冲天,转眼变得心如死灰。自己还真把自己当警察了,一心想着破案子,其实在故宫里上班跟文物打交道才是正题,至于破什么案子,反倒是不务正业。
    胡所长要求王册继续追查偷走猫胞衣的那只狐狸的下落,必要的时候还得求助那位老教授。王册说现在正是狐狸产仔的季节,老教授说现在追查正是时机,狐狸要哺乳要觅食,活动会很频繁。
    小季听说要找狐狸,争着要跟王册一组。这丫头的心思我知道,最怕跟文物打交道,我去慈宁宫给文物搬家,她自然不肯同行。
    分配完任务,马上分头行事。慈宁宫搬文物明天才开始,我无所事事的在故宫里打转。时值下午,游客的高峰刚过,不过依然是人山人海。我一个人行走在狭长幽深的巷子里,这里没有游人,因为还没有对外开放,仿若喧嚣闹市里的一片净土。两边斑驳掉漆的宫墙和随风起伏的杂草更给这片净土增添了一丝沧桑和野性。
    没有游客,猫却也不见踪影,白天的故宫里真的很难见到哪怕一只猫。就算你刻意去找也找不到。它们仿佛知道白天的故宫不属于它们,彻底蛰伏起来,静等夜晚的来临。
    或许这就是故宫里的猫群的生存之道吧,知进退、识时务,方能数百年来一直生存繁衍在这片皇家禁地。任由朝代更迭、时代变迁,故宫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猫群却一直相安无事。不得不说猫群掌握了一套极其精确的生存之道。
    试想如果猫群在大白天随意出入宫殿,在屋檐上走来走去,娘娘、妃嫔、公主、格格们受到惊吓,猫群还能在故宫生存?恐怕皇帝早已下了屠猫令,帝令一出血流成河,故宫恐怕一只猫也剩不下。
    我又想到猫王的传说,按胡所长的说法,故宫里有猫王世代传承。传言甚多,可惜见者寥寥。我抬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日头正好趴在宫墙的顶端,破旧的琉璃瓦披上了一层金辉。心中升起一种怅然,此生若能得见猫王一眼,死亦何憾!
    突然又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反悔,我可不能死,父母还盼望着早日结婚生子呢。不为别的,单是凭父母的二十年养育颇为不易也不能死。
    这条小巷是通往宿舍的捷径。今天没有任务,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躺在宿舍的床上,眼睛望着窗外,黄色的琉璃瓦隐隐映入眼帘。真的像做梦一样,哪怕倒回一个星期,吃住在故宫也是一件不敢想的事。只能说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没有一点预兆和心理准备。
    想到此我心里直犯嘀咕,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老胡。胡舟这个老家伙,他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我有那么出众,值得他花费很大力气搞过来?
    我一点一点罗列着自己的优点,很小心仔细,生怕有所遗落,还是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只能做出结论:胡所长看走眼了。
    管他呢,既然合同都签了,等于在北京有了正式工作,看没看走眼是别人的事,我只管按月领工资就好了。想到此心里无比坦然,所有的疑问抛到脑后,双眼一闭呼呼睡起来。
    第二天也没到胡所长那边去报到,直接赶奔慈宁宫。上午八点半刚过,一下子来了十几个工作人员,每人都带着薄薄的胶皮手套。由于王册事先盘点过,也分了类,登记簿上记录的很清楚,给搬家省去了很多麻烦。这次进慈宁宫直接就可以动手搬。
    先是现场分类,瓷器、木器、青铜器等等分别摆放,而后除尘,勘验,无损的直接搬走,有损的还需要专业人士修复,再封存或展览。十几个工作人员显然都是专业出身,动作麻利而稳重、有条不紊。
    我反倒成了多余的。眼见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进入里屋,先欣赏了一会儿靠墙的黄花梨大立柜,又端详起两个木雕鬼脸,准确地说应该叫脸谱。
    这一章是为风火山雷电加更的。
    两副木雕脸谱静静地摆放在桌面上,雕工精湛,漆色更是运用到了绝巅,各种漆色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脸谱。近距离看獠牙利齿鬼气森森,远处看却是笑眯眯的一脸喜庆,怎一个巧夺天工可以概括。表情变化之诡异令人咋舌,说是“鬼脸”一点都不过分。
    “小伙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说道。
    我扭头一瞧,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刚才一直在指挥着给文物分类。“我是来帮忙的。”我回应道。
    中年人一脸微笑:“帮我们,好好。不过修复文物这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帮上手的。最起码也得是中央美院毕业的吧。”
    我一缩脖子,中央美院,得,那可是出艺术大师的地方,我这种草根不要说在那上学,进去一趟恐怕保安也不答应。
    中年人并未过多的注意我,扭头看向别处,看来他眼里只有文物。很快对方把注意力盯在了黄花梨立柜上,告诉旁边的人把立柜搬走,下个月准备木器展览用。只不过地脚的四条腿有损坏和掉漆,得稍微修补一下。
    中年男人见我一直盯着木雕脸谱,也走过来端详。很快他就被脸谱吸引住了,拿出类似于毛笔的小刷子,轻轻清理上面的灰尘。
    “对这件东西感兴趣?”中年男人一边清理灰尘一边说道。
    我见对方态度和蔼,脸上始终带着笑,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也就坦然相告:“是啊,这两件木雕脸谱很邪乎,鬼道的很。我们一直在研究。”
    “哦。”中年男人应了一声,继续埋头清理。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准确的讲,这不是木雕,而是漆器。你看,它表面涂着厚重的漆色,能有两三毫米。很多雕刻都是在漆面上完成的,叫雕漆更合适。”
    这种说法我当然赞同,看对方的谈吐,应该是一位木器大师,至少教授一级的人物。以我的本事,敢跟人家抬杠?
    中年男人清理完一只脸谱,然后开始清理第二只。此时瓷器组、青铜器、钟表组、镶嵌组也都在忙碌,我是门外汉,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一直看着对方清理脸谱。
    中年男人一边干活儿一边给我讲解雕漆的工艺:就这件雕漆脸谱来讲,说它是木雕也非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木雕工在整件脸谱中占了很大比例,木雕完成后才上漆色,一遍一遍的上漆,一遍一遍的打磨,大概得上一百五十遍漆才能达到目前的厚度。漆色上好了,再在漆面上进行雕刻,也就是雕漆。雕漆在整件脸谱上就属于细活儿了,使脸谱的神态更加生动、表情更加逼真。而且雕工和漆色都很好的运用了光学和视觉的某些特性,使整个脸谱变得很鬼道,不同的距离观看,会看到不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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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5 19:19:23  更:2021-09-25 19:2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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