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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老周讲故事系列(转载)[第27页] |
作者:風水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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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此时望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孙静娴,轻叹一口气,又缓缓道:“当年太平军的英王陈玉成曾有一支亲卫水军,号称天威营。虽然这支军队是陈玉成的亲卫,可是每当陈玉成与清军水战不利,战事陷于僵局之时,他便会派这支水军潜水前去敌营,刺杀对方水军头领,或是破坏清军战船,毁其粮草。当时陈玉成的这支亲卫水军可谓是战功显赫,死在它刀下的清兵将领数以百计。时间一久,清军那边也知道这支水军的存在,由于这支水军每次都是夜间行动,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而且作战时又都是一身黑色水靠,于是清军就给他们起了一个诨名,叫他们‘黑衣鬼子营’。后来太平军大破清军的江南大营,在这次的战斗里,这支鬼子营破掉了清军的水路合围之计,陈玉成为此十分高兴,从而赐给鬼子营一件鲛衣,以示嘉奖。可是后来陈玉成被俘身死,没出两年天京就被湘军攻破了,这件鲛衣在乱军之中也就没了下落。” 林墨说到这里,一指孙静娴的胸口,道:“据传那件鲛衣是用罕见的赤鳞鲛制的,而孙姑娘你的这件鲛衣正是赤鳞鲛衣,所以我猜陈玉成当年赐给鬼子营的那件鲛衣应该就是孙姑娘你现在身上的这件吧。”话音一落,谢九安与刘三果然就发现孙静娴的那鲛衣确实隐隐泛着褐红色的光泽,而这时林墨盯着气息已然有些杂乱的孙静娴,故意停顿了半晌方才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件赤鳞鲛衣是赐给了鬼子营当时的统领旅帅,那名旅帅好像是姓孙。孙姑娘,不知那位太平军的孙旅帅你可认得否?” 听到了林墨的所言,此时就连迟钝如谢九安,也都猜出了孙静娴估计与那鬼子营的孙旅帅有道不清的关联,而刘三更是直接便在心中暗想,眼前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孙姑娘,只怕就是当年那位太平军孙旅帅的后人。 果不其然,孙静娴听了林墨的这番话,又沉默了一阵子,方才坦言道:“林大哥,你猜的不错,当年太平军英王麾下的天威营旅帅,就是我的祖父。” 孙静娴此言一出,谢九安当即便惊得“啊”的一声喊出声来,虽说太平军的旧事已经过去许久了,当年那长毛贼的暴行也与孙静娴毫无关系,但是咋一听自己的朋友竟然是自己从小便憎恶的长毛贼的后人,毕竟一时之间从心里谢九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此时一旁的刘三却如同无事人一般,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反倒是林墨朝着孙静娴做了一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孙静娴望着众人的表现,心知今日这事若是不讲清楚,就算林墨三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一群人这出生入死才凝出来情谊只怕就要荡然无存了。在如今这个状况下,几人之间若是没了信任,只怕不会是一件好事。 于是孙静娴暗自思寻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对林墨三人言道:“我的祖父叫孙英,确实就是天威营的旅帅。当年英王被俘身亡,天威营作为英王的亲卫水军,在太平军中倍受排挤,而且当时天京城内已经隐隐有了分裂之势,所以我祖父心知没了英王辖制太平军各部诸王,太平军兵败城破只是早晚的事。于是我的祖父暗地里联系昔日旧部,一群人便早早做好了城破突围的准备。” 林墨眉头一皱,“昔日旧部?你的祖父以前不是太平军?” 孙静娴淡然一笑,道:“是的,我的祖父是后来才随家人归顺太平军的,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是后宋新民皇帝部下的偏殿大将军孙大敬。” 谢九安闻言一愣,不由问道:“后宋新民皇帝?咱们这前朝不就一个大清朝嘛?哪来的后宋皇帝?” 哪知林墨听到孙静娴此言,脸色一变,言道:“你曾祖父是赵邦壁的偏殿将军孙大敬?” 孙静娴点了点头,也未多说。反是谢九安对着林墨惊问道:“那个赵邦壁是谁?前朝的皇帝都不是满人嘛?” 林墨此时不得不对谢九安解释道:“赵邦壁曾中过前朝武试的秀才,后来做过甲长与团总。咸丰五年的时候,他趁着灾荒,纠结万人,率众起义,攻破当地县城,自称皇帝,立国号后宋,年号新民。后来咸丰七年,在三路清军的合围之下,赵邦壁兵败身死,其部下也四散而去。而孙大敬就是赵邦壁当时的偏殿大将军,在赵邦壁战死的那场战役里,随着赵邦壁一起战死了。” 谢九安听了,不由得抬手对着孙静娴行了一礼,口中道:“没想到孙姑娘你竟然是……”原本那谢九安是想说孙静娴忠良之后,可是他转念一想,就算前朝大清不得人心,但赵邦壁之流怎么说也都是同太平军一样的反贼,这“忠良”两字他们实在是有些担不起,于是话到嘴边,谢九安便硬生生地改口言成,“……名人之后啊。” 孙静娴听了谢九安这一声违心的恭维,脸上并无半分喜色。而林墨却看着孙静娴眉头一松,有些释然地言道:“我想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孙姑娘你要来这大洪山了。” 谢九安在一旁忙问林墨知道了什么,连刘三也不由得抬起了头,望向了林墨,满眼问询之色。 只听林墨一字一顿地对众人道:“当年那赵邦壁与孙姑娘的曾祖,他们就是战死之地就是咱们脚下的这大洪山!” |
第23章 当年赵邦壁率众起兵造反时,起初进展并不顺利。赵邦壁虽然是学武出身,有头功名在身,也算是文武兼备。但是手下多是附近村镇的受灾饥民,平日里做的活儿都是种地打渔,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清军的敌手。 好在那个时候太平军的西路军已经攻到了湖北境内,于是赵邦壁这支队伍,在太平军的支援下,这才站稳了脚跟,先后攻克安陆、京山、随州十几个市镇,消灭了数千清军数千人。而太平军当时出兵助赵邦壁的队伍正是那陈玉成的手下。 后来在清军调集而来的数万大军的围剿下,后宋寡不敌众,赵邦壁,大将军石大樊,偏殿将军孙大敬前后战死,后宋残部数千余人只得在军师李朝顺的带领下逃往鄂西山区。正在这几千残军走投无路之时,这时就有人想起了曾经对他们伸出过援手的太平军的陈玉成。当时太平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加上之前两边人马又有过交情,于是这太平军对于已经山穷水尽的后宋残军确实是一个最好的去处。 于是在当时后宋参军几个带头人的商讨之下,这几千人便齐齐地去投靠了太平军。而这几千人里就有孙静娴的祖父孙英,也就是已经在大洪山战死的后宋偏殿将军孙大敬的幼子。几年之后,随着战事的推行,很多加入了太平军的后宋残军全都战死了,而孙英则带领着一批原本是嘉陵江沿岸渔民船夫出身的后宋残部由于作战勇敢,精通水战,被陈玉成册封为天威水军,摇身一变成了陈玉成的亲卫部队。 林墨三人听了孙静娴对这段旧事的讲述,全都陷入了沉默。连林墨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孙静娴她们家族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一段历史。孙静娴看着几人都没有讲话,自己一笑,便继续讲起当年的事情。 在陈玉成身死之后,像天威营这样可以算是陈玉成嫡系的队伍,在太平军中的地位瞬时一落千丈。不仅没有了之前优厚的辎补,而且还沦为各方扎压的对象,成了战场上炮灰。后来湘军步步为营,一路打倒了天京外围,而孙英此时心知太平军大势已去,便事先联系了后宋军的残部,准好了几艘战船与粮草,打算趁机从水路突围逃走。 好在天威营本就是水军,加上当时天京城内一片混乱,上层的诸王都在互相攻讦,底下人在做什么压根也就无暇顾及,所以天威营的这些小动作也没有引起其他人马的注意。终于在一天夜里的凌晨时分,天威营从自己所负责防卫的一段水域上,在孙英的带领下,全员驾船突围。 林墨听到了这里,忍不住问道:“你祖父从天京逃走之后去了哪里?当年天京之战打得十分惨烈,城破之后清军屠城,金陵城内百姓几被屠尽,那些逃出城的太平军也多被外围的清兵俘虏处死,整个中原全都在清缴太平军,你祖父他们一行人,人多面生,引人瞩目,又能跑到哪里避祸安身?” 孙静娴闻言当即答道:“我祖父他们去了美国。” 谢九安顿时惊问道:“美国?你说的是那个美国嘛?” 对于谢九安口说所说的“那个美国”,其余几人自然清楚他指的是哪个地方。这个时候,就连在林墨与孙静娴交谈过程中显得最为沉默的刘三,也不由得抬起了头,惊诧地望向了孙静娴。 而孙静娴此刻却目光有些涣散地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当年我的祖父带着天威营,先是甩脱了太平军的追击,又撕破了清军在天京城外水域上的包围,趁着夜色逃到了海上,然后便一路向南。后来祖父他们又和沿途的清军交了几次手,最后才到了香港,他们逃到香港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到了香港之后,祖父他们的生活并不好,当时很多其他的太平军也都逃到了香港,他们将昔日太平军派系里的那些矛盾,又带去了香港,所以一时之间,香港天天都有太平军旧部的火拼与混斗。加上那个时候清廷也派了人来,去香港和英国人商谈引渡太平军的事,当时天京已经陷落,天王与幼天王也都死了,太平军已然是回天泛术,所以英国人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已经算是灭亡的太平天国去得罪大清,于是很多太平军都被英国人引渡回了广州,随后便被清军处死了。” 说到这里,孙静娴转身随便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上去,对着林墨他们继续道:“在那种情况之下,我祖父知道香港也非久留之地,所以他同自己的几个亲信一商量,就托关系买了船票,逃去了美国。那个时候美国也在打仗,和太平军与大清差不多,只不过是南方和北方在打,他们自己也是一片混乱,对于我祖父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压根也顾不上。加上当时美国有很多之前中国过去帮着美国人修铁路的华工,我祖父他们一群人有武艺,身上又有钱,很快就在美国那边的华人圈里扎下了根,就这样在那边生活了下来。后来我祖父在那边遇到了我祖母,两人成了亲,然后有了我父亲,而我也在美国出生了。” 谢九安闻言大惊:“孙姑娘,你原来是美国人?” |
孙静娴对于谢九安点了点头,林墨却微微一笑,道:“难怪我听孙姑娘说话带着几分江宁口音,但是却又有一些古怪,之前我还在想孙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人士,原来你竟然是美国人。” 孙静娴回道:“自小我是跟着祖父祖母一起长大的,我祖母原本就是江宁人,我祖父在天京住了差不多十年,口音也早变了。我的汉话是跟着我祖父母学的,自然是带着江宁话的口音,但是平日里接触的华人又多是从福建两广来的,所以我的汉话听上去确实是有一些不太一样。” 林墨听到了这里,也不再多言,谢九安更是有些被孙静娴的这番话说得暂时有些脑子没反应过来,也没有吱声。反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刘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平军也好,美国人也罢,这都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干系。孙姑娘,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曾祖父是在这大洪山战死的,可是你来这大洪山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吊念你的曾祖嘛?你要这么说,我刘三可是第一个不信。” 孙静娴闻言,眉头一紧,又长出一口气,缓缓地道:“刘三哥,我知道我所说的故事确实有些令人很难相信,但我在美国上的是教会学校,学的是自然科学,我没有必要跑这么远,编排一个故事来欺骗大家。我这次来大洪山的原因确实是和我曾祖有关。” 随后,孙静娴便详细地众人解释起来。正如孙静娴之前与众人讲述的那样,她是在祖父母的身边长大的,孙静娴祖父孙英带到美国的金银,早就在置办家产的时候用尽了,她的父亲是一个很普通的裁缝,靠着辛勤的工作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好在孙静娴还算争气,从小聪慧远超同龄人,很讨当地一个修女的喜爱,于是她八岁的时候便被那名修女送去了教会所创办的学校。 孙静娴自小就听祖父与很多叔伯讲述着他们年轻时在遥远的东方打仗时的故事,而孙静娴在上学之余也一直随着祖父与他的那班兄弟们习武强体。怎料孙静娴似乎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材料,舞枪弄棒这类的事情,无论他祖父那群人怎么教,她却怎么样都学不会。然而虽然这武艺孙静娴学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可是不知不觉间,孙静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原来孙静娴的曾祖,也就是那后宋偏殿将军孙大敬当年就是湖北随州一带出了名的勇武之人,他力壮如牛,擅使一柄五十六斤重的关刀,在战场上罕逢敌手。可是孙大敬的天资并没有传给他的儿子与孙子,孙静娴的祖父孙英自不用说,武艺虽好,但终究不过是一员寻常战将,无论是步战还是马战,都没有自己父亲的半分英武。至于孙静娴的父亲那就更不用提了,他自小就对那打打杀杀之事不感兴趣,至今连一丁点武艺都不会。 但是与自己父亲不同的是,孙静娴自小就展现出了孙家祖上的那份神勇,虽然刀枪拳脚的她始终学不精纯,可是孙大敬的那股神力却遗传给了她。自她十五岁那年起,孙英与他的那群天威营的老兄弟在力气上面,就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孙静娴这个小姑娘的对手了,等孙静娴到了十八岁,当地更是找不出一个可以及得上孙静娴之力的青年男子,很多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力士,也都纷纷在孙静娴面前铩羽而归。 终于孙静娴的母亲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她再这样下去,哪里会有男人敢娶她呢?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孙静娴的祖父,当年后宋偏殿将军孙大敬之子,昔日太平军天威营的旅帅孙英患病去世了。 而就在孙英临死的时候,他将一枚青玉制成的圆筒吊坠传给了孙静娴,并告诉孙静娴当年自己跟随着孙静娴曾祖孙大敬在大洪山中的遭遇。当时孙英在讲述的时候老泪纵横,还一个劲地跟孙静娴说,就是因为这件事,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孙静娴的曾祖父孙大敬才下定了决心跟着那赵邦壁起事反清,不然他们孙家在随州当地也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压根也不会冒着这满门抄斩的危险,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去过,反倒跟着赵邦壁做这等掉脑袋的事情。 孙静娴的话说到了这里,刘三从怀里掏出了之前自己捡到的那枚青玉吊坠,对着孙静娴问道:“孙姑娘,你的祖父临死时留给你的可是这件东西?” 孙静娴一看刘三手里的那枚吊坠,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其夺了下来,速度之快,饶是刘三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刘三一个愣神之际,手里就已经空空如也,他望着孙静娴满脸的紧张之色,忙解释道:“这是我在白龙池捡的,应该是你在救我的时候的落下来的。” 孙静娴闻言轻出一口气,对着刘三赔礼道:“刘三哥,实在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一时紧张才冒犯到了你,你莫见怪。” 刘三忙回了一礼,连声说不要紧,心中却不由地想,难怪当时这孙姑娘为了救自己,一把就把他给推飞了出去,原来这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还有这么一身骇人的神力。 而谢九安此时的脸色就更别提又多难看了,他也想到了之前在那刘三的追击下,几人在逃命之时,那孙静娴的种种奇怪的表现,真没想到自己从 武练成的这个身板,却还不如这孙姑娘一个女儿身。 林墨这个时候低头沉吟了一阵,随后忽然抬头问道:“你曾祖当年在大洪山究竟看到了什么?” 孙静娴闻言淡淡一笑,言道:“也许你们都不知道那赵邦壁当时有一个绰号吧?” 谢九安忙连声问道:“什么绰号?” 孙静娴回道:“他的绰号叫做赵双龙……”说着孙静娴话音一顿,既而又继续道:“相传他是真龙之体,有神龙护佑,还有驱龙纵蛟的本事。” |
第25章 林墨的话一说完,气氛顿时间便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孙静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洋文,却没人能听懂。望着谢九安一脸不解的神色,孙静娴对他解释说,那是英文“抱歉”的意思。谢九安一听,更加纳闷,问孙静娴为什么她一个美国人要说英文,英国人才应该说英文,美国人应该是说美国话的。 孙静娴听了谢九安的话一愣,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同谢九安解释,想了半天,才只好告诉谢九安,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是说英文的。谢九安闻言又是一阵惊叹,说什么连中国这么大的地方一个地方都有一个地方的方言,两个不同地方的人要是互相之间不说官话,压根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两个国家的洋人竟然却说着同一种话,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巧事。 面对谢九安的感慨,已经被谢九安彻底搅乱了思绪的孙静娴终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刘三此时也皱着眉头,显然也是没想明白谢九安刚才所言之事。 林墨看着眼前的谢九安,摇了摇头,忍不住同他道:“你平时不读书,怎么连报纸广播都不曾听过嘛?美国人和英国人原本是一家的,后来打了一架之后才分开各过各的……”说到这里,林墨也是突然心中一怔,不由心中暗想为何自己要与那谢九安说这些东西,于是林墨连忙打住了了话头,无可奈何地对谢九安道了一句,“算了,随便你吧。” 经过谢九安这么一番闹腾,方才大家那莫名变得有些沉闷的心情全都不由得一松。而孙静娴又用汉话对着林墨父亲的去世表达了委婉的歉意,反而弄得林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正说话间,刘三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提着刀几步便走到那拜月鳝的尸体旁。只见刘三挥刀对着拜月鳝的尸体砍了几刀,硬生生的剁出了一条血洞,随后刘三将长刀插进了这条血洞,顺着那拜月鳝的身子剖开了一条几尺长的口子。 一瞬间那拜月鳝肚腹之内的那些脏器污物全都随着血水冲了出来,整个山洞里顿时便充满了一股刺鼻腐臭的气味。 谢九安捂着自己的口鼻,皱着眉望着刘三的所做的一切,他正要开口询问,却看见刘三用刀从拜月鳝的腹内挑出来了一件血淋淋的物件,谢九安远远一望,立马认出来那东西就是之前林墨亲手塞进拜月鳝肚子里的那柄金刚伞。 只听刘三对众人言道:“这东西可是件宝贝,咱们光顾着说话,别把这东西给忘了。” 孙静娴看了这把满是血污的黑伞,忙问谢九安这是什么东西。谢九安闻言,便不慌不忙地对孙静娴解释起这把金刚伞的来历来。 这个时候,林墨也走到了刘三身边,对刘三道:“刘三哥,借你的刀一用。”刘三也不知道林墨突然要刀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将刀递给了林墨。 谁知林墨接过刀握在手里,二话不说,转身对着那拜月鳝的脑袋挥刀就是一剁。刘三冷不丁地被林墨吓了一跳,惊道:“林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哪知那拜月鳝的身子铜铁一般,即使它现在已死,可是一身皮肉依旧是异常坚硬,林墨连砍十几刀,才将那拜月鳝的鱼头给斩落下来,而那拜月鳝的脖颈之间也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而不远处的谢九安也看见了林墨不断挥刀将拜月鳝头给剁了下来,不知怎么得他便忽然想到了之前林墨在那盗墓贼尸体嘴中找到那青铜哨子的事情来,于是他冲着林墨叫道:“姓林的,你毁尸上瘾啊?这次难道这老鳝鱼的嘴里也藏啥宝贝了嘛?” 谢九安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林墨将自己的一只手顺着那拜月鳝后脑的创口一下子就插进了那颗硕大的头颅里,随后林墨的那只手就在那颗狰狞的鳝鱼头中不停地搅动起来。 望着林墨的举动,谢九安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孙静娴,他忙抬起手想要挡住孙静娴的视线,可是孙静娴身子向后一仰,将谢九安举起来的手闪了过去,开口问谢九安这是要做什么。 谢九安略显尴尬地回孙静娴,说是这场面太血腥,怕孙静娴看了会被吓到。 孙静娴闻言一笑,说自己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去过医学院,看过人类的解剖,人的尸体她都不怕,又怎么会被一条鳝鱼的尸体给吓到。之前她在棺材里被人骨吓晕只是当时的那个环境有些特殊,而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下,她还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谢九安闻言,正想问孙静娴她口中的那个解剖又是个啥玩意,却突然看见林墨那边终于将手从鳝鱼头中抽了出来,而且他的手里还真的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谢九安顿时大惊道:“这鳝鱼脑袋里面怎么还真有宝贝!” 在谢九安惊叹之时,林墨这边用衣袖已经将他从那拜月鳝脑袋里掏出来的东西给擦拭干净。只见林墨捧着手里那件东西,凑到鼻前轻轻一嗅,立刻笑出声。此时无需林墨再多言,众人看林墨那神色,自然也都知道那是件好东西了。 而众人这时也都看清楚了林墨手里的那东西竟然是一个黑色小圆球,只见那个黑球只有鸽蛋大小,在表面上还隐约泛着一层幽幽的青光。也不知是因为这个黑球是从刚刚被烧死的拜月鳝体内取出来,所以这个黑球的温度也还很高的缘故,还是因为那拜月鳝刚死没多久,还有尸温,所以这黑球自带的温度也并不低的原因。谢九安几人隔着这么远,居然也都看到了林墨掌心中的那黑球四周竟正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氤氲雾气。 与林墨近在咫尺的刘三这时不由开口问道:“林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林墨对着刘三一笑,道:“这是那条拜月鳝的内丹,多亏了你刚才剖开它取伞,我这才想起里这玩意的尸体里可能还有宝贝呢,结果一找没想到还真的有。”说着林墨兴奋地将拜月鳝的那颗内丹朝空中一抛,随后又稳稳地接在手中,对着不远处的谢九安笑道:“咱们这回可算是得到宝了,这玩意可比那金刚伞要稀罕多了。” 林墨对几人解释说,凡是世上的那些修行之人,大多会炼精化气,以气变神,聚神凝丹,道家谓之为内丹术。说白了就是修行人在自己的丹田之处,聚气凝结炼化出一枚内丹,而正所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修行之人依靠自己的内丹,可以达到益寿延年,强身健体之功效,更有内丹功成,内丹化为金丹者,飞升成仙之说。 而对于世间那些修行的动物来言,他们也是有能力在自己体内炼化出内丹的,而且事实上由于动物欲念单纯,反而它们比人类更容易清净,结成内丹。只是动物的内丹多为气息所聚,身死则内丹也四散而去,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拿到动物修行凝结而成的内丹。只是这次的拜月鳝平日里所吃的都是人类的腐尸,又常年蜗在水下,体内不仅阴气淤积,而且尸气也是极盛。如此一来,那拜月鳝的内丹自然不似其他动物那般只有其气而无实形,反而在几百年来尸气的垒积之下,凝结成了一颗通体乌黑的圆球,藏在了那拜月鳝的颌骨之下。 传说这种内丹吃下去可以生骨续筋,百病消除,更有返老还童之功效。林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谁真的服用过这种内丹,但是他却也是知道的,在晚清的时候,光是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内丹就价值白金,而这样一颗足足有鸽子蛋大小的内丹的珍贵自然是不消多说了。 谢九安听闻林墨说这拜月鳝的内丹竟然是如此的宝贝,简直就是那戏文里面说的吃了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仙丹。于是谢九安当即就同众人吵着说要将那个内丹给分了吃掉。 林墨闻言一笑,对谢九安坦然道:“若是想吃,你自己吃,不要拉着我们一起陪你死。” 谢九安见林墨说得一本正经,忙问他刚才所言何意。林墨望着谢九安轻叹一口气,缓缓地道:“方才我都说了这颗内丹是陈年尸气固化而成,我和刘三哥之前在上面悬棺找孙姑娘的时候,在那些悬棺里看见了不少白骨,约莫着都是这几百年来被拜月鳝吃掉的腐尸留下来的。这么多棺材,若是每个棺材里面都塞满了,怕是得有小一千人,这由千人尸气凝结而成的内丹,我可是不敢吃的,再说这拜月鳝是剧毒之物,他的内丹有没有毒我也不太清楚,我反正是不敢吃的。不过这种尸气聚成的内丹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尸丹’,一般只有葬在养尸地中,百年不腐的老尸体内才能凝娶而成,或者是像拜月鳝这类吃腐尸为生的妖物体内才会生成,所以咱们称这东西一句宝物也不算为过。” 说着林墨轻轻一抛将那颗尸丹丢给了谢九安,吓得谢九安忙上前用双手接住,把尸丹捧在了手心里。林墨瞧见谢九安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笑非笑地同他道:“没事的,这玩意结实得很,摔不坏。但是咱们分着吃了它怕是有些困难,不如就给你谢九爷一个人吃了吧,反正你福大命大,若是真的因为这尸丹你得道成了仙,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听了林墨的话,谢九安哂哂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有料到,这林墨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吭声,但是说话揶揄起人来还真的是嘴毒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时候,林墨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望着几个人沉声道:“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有什么事咱们出去再说 |
第26章 林墨这话一说,孙静娴也不好追着再问林墨那玉坠的事情,毕竟林墨所言也在理,若是几人直到最后也没能着这里走出去,全都困死在这古怪的洞里了,这些事情她问得再清楚明白也是无用。 而刘三听了林墨的话,喜道:“林先生,咱们应该怎么出去你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林墨摇了摇头,回道:“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我觉得这个洞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之前咱们看见的那个盗墓贼,他身上穿的都是寻常衣裳。盗墓的那群人可不像我们这般会误打误撞地闯进来的,他们都会事先踩好点,做好万全准备才入地取阴财。因此要是那白龙池下面的海眼是这个洞穴的唯一入口,那个盗墓贼不可能身上连件水靠水肺什么的都不带,就贸然闯进来的,所以他应该是从别的入口进来的。而且……” 林墨说到这里一顿,指着一旁在洞内阴风中不停摇曳的火把道:“这洞里有风,就说明起码这里空气是流通的,若真的白龙池那边是唯一的进口,别说是这风了,估计我们几个人现在早就已经憋死在这里,所以这个洞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刘三闻言接话道:“林先生所言不假,以前我落草的时候,经常带着我那班兄弟钻山洞躲避官府,这只有一个口的山洞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去的,不然被人家在外面一堵,不说他们放烟熏你,光是在洞口堵上十天半个月的,耗也把你给耗死了。所以基本事先我们都会派人进去探探路,只要火把不灭,来回摇晃,那这洞里就一定还有别的口。” 谢九安听了刘三的话,眉头一皱,问道:“说了这么大半天,另外的出口在哪呢?我可和你们说,白龙池那边的海眼我是绝对不会再走第二次了。” 刘三冷冷一笑,道:“之前咱们都是被那海眼吸进来的,那海眼的吸力那么大,进来倒是容易,但是想靠人力再出去?就凭咱们几个人还是别再想了。” 这时谢九安垂头丧气地走到林墨身边,将尸丹又塞给了林墨,“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拿着吧,竟然叫什么尸丹,名字可真够晦气的,我可不想自己身上揣着这玩意。” 林墨笑着接过尸丹,将其收到了自己怀里,随后对着几人道:“咱们还是开始寻出口吧,再拖下去真怕又会生什么变故,别忘记那个盗墓贼可不是死在拜月鳝手上的,这洞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古怪,现在只是希望咱们能够尽早出去,千万别再撞见那鬼东西了。” 谢九安见孙静娴眉头微皱,便低声同她解释了之前遇见那盗墓贼尸体的事,孙静娴听完了谢九安的复述,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头,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正在谢九安和孙静娴在一旁低声耳语之时,林墨已经将金刚伞上面的污物擦拭干净,背起伞便朝着之前那石壁上的石阶那边走。刘三见状在林墨身后叫道:“林先生你这是去哪里?” 林墨几步踏上了石阶,头也不回地道:“去找出口。” 谢九安忙追上去,一把拉住林墨,“你疯了啊,那才那拜月鳝就是从上面下来的,那里八成就是它的巢穴,谁知道那边还有什么,你这么上去不是自己找死嘛?” 林墨回身看了看谢九安,肃声道:“事到如今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嘛?要不我们留着这里等死,要不我们去上面杀出一条血路,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林墨话音刚落,刘三就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人身旁,刘三一拍林墨肩头,道:“林先生,上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会武功,还是我在前面吧。”说着刘三身子一侧,走到了林墨前头,举着刀沿着石阶便朝石洞上面走去。 林墨回身冲着孙静娴大声道:“孙姑娘你来吗?”眼见孙静娴闻言点了点头,林墨便转过身去紧跟在了刘三的身后。 孙静娴走到谢九安身边,看了一眼还站在那边纹丝未动的谢九安,用手轻轻一拉谢九安衣袖,对着他嫣然一笑,道:“谢大哥,我们也上去看看吧,如果没路再回来就是了。” 谢九安方才已经被那拜月鳝的悍恶吓得有些腿软了,原本他就想好了,只要找到了孙静娴的下落,他就绝对不再往这山洞的深处走了。而且现今林墨和刘三也不知怎么了,隐隐地变成穿一条裤子的了,这更是让谢九安心生不满。就算他林墨健忘,忘记了那刘三今天跟在后面追杀了他们一天,可是这事谢九安可记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谢九安和刘三对刀伤到了的胸口还是一个劲的在疼。于是谢九安刚刚便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跟着林墨与刘三踏上那石阶半步。 然而谢九安在自己心中暗自许下的誓言,面对孙静娴的笑容,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谢九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一看见这孙姑娘弯弯的眉角,立马自己就不是自己了,什么江湖恩怨,雄心壮志的,在那孙姑娘的一个微笑面前,立即便被毁得连个渣都不剩。 不知不觉之间,谢九安已经跟着孙静娴踏上了通往山洞上方的石阶,望着身边这位孙姑娘柔美宛如芙蓉出水一般的侧脸轮廓,谢九安不由得痴痴道了一句:“只要孙姑娘你也在,就算上面是龙潭虎穴,咱也敢去闯它一下。” 谢九安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立即让孙静娴耳根都红了,她忙装作没听见一样,快步走到了谢九安前面,跟在了林墨身后。而在前面举着火把探路的刘三闻言也不由得回头望了谢九安一眼,暗想现在这江湖上还真的是后生可畏,这种羞人的话都敢当着旁人的面说出口。 林墨这时笑了一声,转过身子隔着孙静娴望了谢九安一眼,沉声道:“你放心吧,上面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估计最多也就是再多几个棺材而已。” 刘三一听林墨的话,忙问:“林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山洞的上面有什么的?” 林墨一指几人身侧那石阶旁边的悬棺,道:“都是这些棺材告诉我的。” 谢九安闻言当即便道:“林墨,你可别唬我,这些棺材又不会说话,它们能告诉你什么?” 林墨对着谢九安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人会说话,但有时候说的会是假话,而这些棺材虽然是个死物,可却不会骗人。” 望着几人不解的神色,林墨只得停步解释起来,“之前我在寻孙姑娘的时候,看见一些棺材底层除了人骨,还有一些已经完全干瘪掉的尸体,虽然不知道这些尸体是用什么方法保存这么久的,但是我敢肯定,这些尸体应该就是那些棺材原先的主人。” 刘三问道:“林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
第27章 山洞里的石阶狭长而又崎岖,一行人贴着石壁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抬头去望,头顶高处却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见边际。越往上面走,石阶便越窄,原先底下的石阶可容两个人错身而行,现在一个人都需要侧着身子才能走得开了,几个人全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摔下去,这十几丈高的山崖说高不高,说矮又不矮,真的要摔下去了,只怕一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了。 谢九安跟在众人身后,望着脚下这条前后两头都已经没入了黑暗中的石阶,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种自己正在那云端漫步的错觉。洞中的风也愈发的大起来,估计这次可能又被林墨他猜准了,也许在这石洞的顶上,真的就有这个山洞的另外一条出口 刚刚几个人路过了之前谢九安与那拜月鳝激斗的地方,看到了拜月鳝掉下山崖时撞烂掉的几口悬棺与从棺材中散落满地的白骨。在那一地的白骨之中,确实大家都看到了一具四肢卷曲,缩做一团的干瘪尸体,和林墨之前描述的屈肢葬几乎一模一样。 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情,看刘三与孙静娴的那个样子已经是对林墨心服口服,现在一切都似乎隐约间是以林墨马首是瞻了。而在亲眼看到了那屈肢葬的尸体之后,谢九安也不得不对林墨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虽然说在江湖上都是拼真本事吃饭的,真刀真枪的永远比只说不练要管用,可是林墨的出现却让谢九安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真的是不清楚这个林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他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连洋人打架分家这样的事他居然也都知道,这个世上难道还有他不清楚的事情吗? 这时刘三突然开口道:“林先生,你能不能看出来这个洞是哪个诸侯王的王陵?咱们先少说也绕着这山洞的山崖走了一里多路了,春秋那时候硬生生得用人力在这石壁上凿出这么长的一条通道,那可不是易事,我觉得这个墓主人应该不是寻常的王侯吧。” 林墨思虑片刻,回道:“据我猜测,十有八九这个墓主是当年东鄂国的君主。” 谢九安闻言惊道:“东鄂国?春秋那时候还有这个国家?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林墨道:“东鄂国是春秋时期南方的一个小国,后来被楚国所灭,土地也都被楚国所吞并,所以它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很少,你如果不知道也很正常。” 林墨此言一出,孙静娴也不由得问林墨道:“林先生,既然东鄂国的土地都比楚国所吞并掉了,那么为什么这个古墓不会是楚国的呢?” 林墨笑了笑,沉声回道:“因为这些棺木不对。” “不对?”孙静娴不解地望向林墨。 林墨眼见此时刘三也止住了脚步回身满面疑虑地望向了他,于是不得不停步下来对众人解释起来。 林墨对几人说道,因为古人身死之后对于生者的意义并非就是“人死如灯灭”那般,一死百了,往往那些位高权重的死者还代表着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国家的颜面。所以那些亡者的安葬,无论是在礼节还是在葬器上,都有十分苛刻的要求和限制,以此而彰显国家的力量与地位。而这些山洞中为君主殉葬的文臣武将们,并不等同于奴隶,他们的死是因为他们的君主希望他们可以在另外的那个世界,继续辅佐自己建立功勋,所以这些亡者的葬器按照他们生前的身份地位是不会有半分马虎的。因此这种殉葬者最重要的葬器,也就是他们的棺木上面,往往会刻画上他们这个国家的象征。 而楚国的象征是“扶桑凤鸟”,也就是现在常说的凤凰,而且凤凰对于楚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神鸟,更是楚国与楚人的尊严体现。所以如果这些棺木当真是楚国的,那么在棺木上面必然会出现楚人的“凤纹彩绘”,然而在这些棺木上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凤凰样式的图案,因此林墨这才断言,这些悬棺并非是出于楚国之物。如此一来,春秋时期,在随州附近曾经出现的国家,除了楚国,那也就只有那个在历史上十分神秘的东鄂国了。 听了林墨的话,谢九安终于忍不住道:“秦始皇统一天下那些事,我平时在茶馆听书也听过不少,可是我真的从来没听过还有个什么东鄂国啊,这洞鄂国究竟是什么来历?” 林墨回道:“秦王大统的时候,这东鄂国早就已经亡国几百年了,说书人自然不会提到。这东鄂国原本是夏商那时候的诸侯国,大概就是现在的山西一带。后来到了西周, 鄂侯反叛周天子,结果被周厉王击败,于是鄂国也被周朝灭掉了,故地被大部都被晋国所并。只是当时的鄂国人虽然死伤惨重,但并没有被周厉王杀戮干净。据说当时在周朝的重兵围困之下,依旧还是有一支鄂国人东迁到了鄂北,也就是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附近,又建立起了东鄂国。隋朝的时候也是因此才在这一带设立了鄂州,自此鄂也就成了湖北这里的简称。后来差不多到了春秋初年吧,东鄂国被楚国所灭,史书中也就再难寻到东鄂国的身影了,鄂国也算是彻底亡国了。” 听了林墨的话,谢九安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孙静娴这时在一旁插话问到:“林先生,你刚才说楚国的象征是神鸟彩凤,那么东鄂国的象征是什么,你能从这些悬棺表面的彩绘花纹看出来嘛?” 林墨闻言借着火把的火光盯着旁边的悬棺静静思考了好一阵,终于无奈地摇了摇了头道:“东鄂国在史书上留下的东西太少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事物为图腾,而在这些棺材上面我也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着重想突出表现的东西,只不过……” 孙静娴忙问道:“只不过什么,林先生你可是看出来什么了?” 林墨长叹一口气,道:“图腾什么的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你们看,这些棺材正中的位置上都有一块颇大的空白,虽然现今这书画都讲究一个留白,可是春秋那时候可是没有这种讲究的,更何况是在正中间这种位置,一般中间的位置都是留给最重要的人与事物的。以前我见过的一些楚墓中的棺椁,大部分在棺材的正中画得就是楚人的图腾凤凰。” 林墨话音一落,众人忙都望向了旁边的那些悬棺,结果当真如林墨所言,这些棺材的正当中真的全都是一片空白,除了棺木那原本已经剥落得差不多的黑漆,在那上面居然真的连一条绘饰描边都寻不到。 这时谢九安与刘三看在眼里,也都不禁纷纷开口,说这个棺材中那个空白的地方出现的确实是有些古怪,现如今只怕就连乡下的财主都不会讲自己的棺材弄成这么一副模样。而就在谢九安与刘三信口胡扯之时,孙静娴则在一旁一直用眼睛盯着石阶旁边的那些悬棺若有所思。就这样几人边说边沿着石阶继续往上走,说话间便已经不知不觉又走出去了很远。 |
突然间,刘三半蹲了下来冲着后面的几人做了一个手势,林墨三人见状忙全都蹲下了身子。谢九安一直都走在一行人队尾,几个人全都原地蹲下之后,顿时他便被前面的几人完全遮挡住了全部视线,一丁点都看不到石阶前面发生了什么。 谢九安蹲在几人身后,心急如焚,“前面咋了,是不是又有老鳝鱼挡道了?” 刘三闻言立刻低声喝道:“都别说话,前面有动静。” 刘三这话一说,谢九安赶忙将心静了下来,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阵子,果真隐约地听到了一阵颇为古怪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沉闷,似乎是撞击所发出来的声响,初听上去,这声响似乎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是细听之下,却又颇有一些规律。谢九安乍一听,就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刮风流水之类自然产物而发出来的声响,十之八九是人为之物弄出来的响动,否则怎么会产生这种带着莫名节奏的诡异声音。 这时彻底静下来的几个人全都听到了这古怪的声响,在这一片漆黑,只靠着一行人手中的那支火把与洞中微弱磷光而照亮的山洞中,悬壁上到处都是先秦时候的早已朽烂掉的悬棺,森森人骨从棺木上的破口出探出来,使人见了又更有一丝惊惧之感。此时那梵音一般的声响远远地从一片黑暗而混沌的前方传入到了众人的耳中,那阵阵的敲击之声,就像是敲打在了几人内心上最柔软的那处地方,一丝不安的恐惧中又带着几分对未知事物的惊异。 谢九安静静地听了这怪异的声音许久,终于颤着声音开口问道:“那是什么声音,前面不也都是棺材嘛?这洞里面怎么还有其他的活人?” 林墨闻言没有吭声,刘三倒是将手中的刀又举高了几分,无意间又流露出当年做土匪时的那股凶狠,只听他瓮声道:“老子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他就别想再让老子走回头路,管他是人是鬼,咱们冲过去杀它一个干净就是了!” 说着刘三回过头来,对着林墨言道:“林先生,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等一切安全都安全了,我再叫你们。”话音刚落,那刘三便跳起身子,提着刀朝前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饶是与刘三近在咫尺的林墨,也都没有反应过来。待林墨想要伸手阻拦之时,那刘三早便已经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全然没了人影。林墨隐隐地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对劲,一群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都走到这里了,那刘三却突然间暴起,如同失去了心智一般。虽然刘三昔日是那杀人越货的山寨头目,这么多年来悍勇之色丝毫未改,可是就这一路上林墨与他的接触来看,如此冲动莽撞的举动绝非是刘三的行事作风,这其中一定有诈。 于是林墨忙回身对孙静娴与谢九安道:“大家小心,这刘三有些不对劲。” 谢九安在二人身后,闻言应声道:“怕什么怕,这刘三要是敢玩花样,我就一刀将他剁了,这个土匪头子从一开始就想杀我们,我倒是要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杀谁!” 林墨万没想到,谢九安竟然会对刘三之事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谢九安言语中的那股暗中燃烧的怒火更是让林墨意料不及。虽说谢九安一直都隐约带给众人那种纨绔子弟行事荒唐的感觉,但是在林墨心里,当着人面说几句脏话什么的对于谢九安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他绝非是这种会失态到当众对自己的同伴口出恶言之人。 听着身后谢九安喘息的声音愈来愈大,林墨也不知道究竟谢九安为何会恼怒到这个地步。而此时谢九安与刘三的反常表现,比之前那莫名出现的声音更让林墨感到一丝惊恐,然而明知这事情不对劲,但是却又觉察不出问题是出在哪里。 正在林墨准备开口询问谢九安之际,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衣襟被人一拉。林墨侧身一望,发现却是那孙静娴,只见孙静娴轻轻扯着他的衣裳冲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看那意思是示意他不要出声。 林墨见状心中一怔,也不好当着谢九安的面出声询问,正在这时,突然从上方山洞的传来一声金属之物互相撞击的巨响,分明是刘三的长刀砍在了金石上面才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刘三的怒骂声也跟着传了过来。 林墨闻声心中一惊,暗道,听这声音怎么好像是那刘三与什么人交上手了! |
第28章 耳听着山洞上面传来的声响一声紧似一声,那刘三的怒骂之声也愈发的不堪入耳起来,林墨终于再也待不住了,回身便对孙静娴与谢九安道:“刘三那边看样子是遇到麻烦了,不管是真是假,咱们现在都得上去看看。” 孙静娴闻声点了点头,谢九安却一言未发,喘着粗重的气息,直接将八斩刀亮了出来,目中凶光毕露,一张俊脸上的神情看着都有了些许狰狞。 面对谢九安的异常反应,林墨与孙静娴暗地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全都没有吱声。而林墨也将背后的金刚伞抽了出来,平举着拿到了自己跟前,由于洞里有风,林墨也没敢讲伞撑开,生怕万一风突然大起来,自己会跟伞一起滚到山崖底下。 几个人朝前走了没多久,脚下的石阶便又变得宽阔平坦了起来,而刘三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了。林墨心知估计他们这群人就快走到山洞顶上了,也不知道这上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刘三怎么会和人交上了手,而且奇怪的是,真若是有旁人在场的话,怎么那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出过一声,反倒是只听见了刘三他一个人吵闹的声音。突然间林墨心中暗想,难不成刘三与之争斗的那个东西并不是人,甚至都不是一个活物?可是如果是那样,刘三又怎么会和一个不能动的玩意打起来呢? 正在林墨心中苦思之时,从已经又宽得可容两人平行的石阶上,谢九安猛然一个箭步,便沿着石阶外侧从孙静娴与林墨身边蹿到了两人身前。林墨阻拦不及,谢九安就已经几个跃步跳上了石阶,一头扎进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之前刘三冲出去之时,已经拿走了那支火把,而谢九安这回又带走了火褶子,顿时间林墨与孙静娴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孙静娴出声唤了谢九安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无奈之下,两人只能靠着洞里暗淡的磷光仔细分辨着自己的脚下石阶,小心翼翼地继续朝前移动着。而这个时候,谢九安在洞顶处的叫骂声音也传了过来。 林墨与孙静娴闻声连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生怕刘三与谢九安在上面自己人先互相打起来。林墨也趁机同孙静娴道:“孙姑娘,刘三和谢九安两个人有点不太对劲,一会儿咱们上去了,咱们都要小心一些。” 孙静娴闻言点了点头,回道:“我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两个人好端端地突然之间就全都变了一个人似得,这事里面一定有问题。”说着孙静娴一把扯住了林墨的后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墨回身望着孙静娴,眉头一皱,道:“孙姑娘,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现今咱们也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了,用不着还遮遮掩掩的。” 孙静娴对着林墨微微一笑,道:“林先生,我还是想问一下关于你父亲的那块玉棕的事情,如果这个玉棕不是当年后宋起事时赵邦壁的东西,那么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玉棕会是一模一样的?之前我在美国也调查过,中国先秦时期的文化是相当具备地区差异性的,两个不同地方发展起来的文明绝对不会生产出一模一样的文物,所以我推测我们的这两枚玉棕应该是来自于同一个地区文明的。” 说着孙静娴轻出一口气,继续道:“我祖父去世时和我说过,这个玉棕与当年传说中赵邦壁的龙有莫大的干系,可惜当时我祖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语焉不详,究竟是什么干系他并没有说清楚,但是依照常理推测,赵邦壁当年是在大洪山起事的,那么这个玉棕自然就应该是大洪山的东西。所以如果林先生你的那个玉棕不是来自这里的,那么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嚒?” 林墨听了孙静娴的话,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孙姑娘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你还是把这事想得过于简单了,咱们的这个玉棕是西周时候的东西,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很难保证她们在之前不会被人从原本的属地带去他处。所以如果仅仅按照你的说法,我觉得并不能佐证什么。” 孙静娴闻言,心中一想,觉得林墨此言非虚,自己确实之前将结论下得有些操之过急,无奈之下,她长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林墨眼见孙静娴神情有些消沉,于是便出言宽慰道:“孙姑娘,我的这个玉棕是我父亲临死前在四川得来的,我原本是打算这次的事情了结了,我就往四川那边走一趟。所以如果这次咱们能顺利出去,四川之行我可以带你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谁知林墨话音一落,孙静娴还未及回应,两人就忽闻前面石阶传来一声金戈之响。林墨与孙静娴对视了一眼,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就在两人跟前不远处的地面上居然插着一把短刀,将石阶地面上的石头都钉出来了一道深深的裂纹。林墨走到近处,费力地将那柄短刀从地上拔出,发现竟是谢九安的八斩刀。 林墨暗道一声不好,因为江湖人若非遇到生死关头,向来都是刀不离手。刘三在白龙池的时候和拜月鳝相斗丢了兵器,直到现在还都时不时地提起,而谢九安对自己的这对八斩刀更是珍惜异常,之前林墨用他的刀去卸掉了那盗墓贼尸体的下巴,都被谢九安念叨了一路,所有若不是遇见了大麻烦,这八斩刀谢九安是绝不会撒手丢出来的。 林墨匆忙间将金刚伞递给了身后的孙静娴,吩咐她一会到了洞顶将伞撑开,躲在伞后护好自己,而林墨自己则握着谢九安的那把八斩刀,直接起身沿着石阶急奔了上去。 林墨摸着黑埋头跑了十几步,林墨感觉脚下的石阶越来越趋于平坦,前面打斗的声响听着也愈发清晰起来,终于林墨踏上了一个石台,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扔的火把。而在石台上的不远处,两个人的身影正在一个硕大的石块前缠斗,瞧着那两人的身影,分明就是刘三与谢九安。 林墨暗道一声不好,心想之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四个人里只有刘三与谢九安会武艺,孙静娴一个姑娘家力气虽大,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连自己都不如。这次打斗无论是刘三还是谢九安伤到了,对于他们现在四人的处境来说,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定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个分开才成。 这时孙静娴随着林墨也登上了石台,顿时她便被眼前刘谢二人相斗的场景给惊住了,孙静娴冲着两人大声喊道:“你们别打了!刘三哥,谢大哥,你们快住手!” 林墨伸手一拦,道:“孙姑娘,别费力气了,他们现在根本听不见我们说话。” 孙静娴闻言问道:“林先生,他们这是怎么了?” 林墨沉声回道:“要是我没猜错,他们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迷住心窍了。” 孙静娴听了林墨的话一愣,不解的问道:“迷住了心窍是什么意思?” 林墨道:“就是癔症,乡下也管这个叫失心疯,但和通常意义上说的疯也不一样,这种癔症只是暂时的,是受到了外界影响的一种表现,说白了,其实就是常说的中邪。” 说着林墨一指远处互斗做一团的两个人道:“原本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测他们两个是中了邪,因为他们言行实在是太反常了。可是等我到了这上面一看,这才敢确定他们两个确实就是中邪,不信你看他们的眼睛!” 孙静娴闻言盯着远处刘三与谢九安两人的眼睛仔细一看,果然如林墨所言,只见此时那两个人的眼珠都已经不动了,眼白格外的大,目光呆滞,眼神毫无生机可言,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而刘三与谢九安两个人嘴里还发出了阵阵含糊不清的打杀声,那声音听上去仿佛就像是不会说话的婴儿在学语一样。可是两个人你一刀我一刀打得却是异常惊险,招招都是奔着要命去的,绝无半分情谊可言。 孙静娴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她忙问林墨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墨低头沉吟了一阵,沉声回道:“一般这癔症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者是‘阳溺’,二者被叫做‘活漦’。引起癔症的也不过是三个原因,人魂附体,家仙借体,或是那山河之脉夺体,这前两者是阳溺,后者为活漦。这三种原因造成的癔症都很容易解决,我也自有办法,可是难就难在我并不知道究竟是哪种原因造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癔症,如果原因不明,就轻易行事,只怕反而会害了他们。” 孙静娴闻言心中灵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他们两个都是在听到那阵古怪的声音之后才变得异常起来的,一定是那个声音,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声音就能破掉他们的癔症。” 孙静娴此言一出,立即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墨这才想起之前的那阵古怪声响,原本这声响几人都听得真切,可是后来刘三与谢九安先后发了疯得一般冲到了这上面来,林墨他们在下面光听着这两个人在上面骂人打架了,反倒是将那声响的事给忘了个干净。 可是这时林墨却又有了一丝迟疑,因为他突然想起那个古怪的声响,不仅是刘三与谢九安他们两个人听到了,而他与孙静娴同样也是听到过的。如果是这个生意的缘故,那刘三与谢九安才得了癔症,那么他与孙静娴为何又安然无恙呢? 正在林墨这边苦思冥想之际,孙静娴突然大叫了一声,连拍林墨的肩膀,手里指着远处,张着嘴紧张地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林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孙静娴所指的地方正是刘三与谢九安缠斗之处,而在两人身后的那块巨石后面,赫然立着一道足有两三丈高的青灰色的大门。 |
第29章 刘三与谢九安在石台上斗得愈发厉害了起来,原本谢九安不是刘三的对手,可是刘三之前与拜月鳝性命相搏,受了内伤,现如今就算两人都已经入了癔症,刘三的刀使起来依旧还是及不上谢九安的招数流畅,加上谢九安的双刀又被刘三磕飞了一柄,于是两人此时刚刚好打成了一个平手。 孙静娴望着眼前这斗做一团的两人,满脸都是焦虑之色,而林墨盯着两人身后的那诡异的巨门,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林墨才缓缓地对孙静娴道:“那个门是青铜铸的,看来这个山洞里的秘密我们之前都将它想得太简单了。” 孙静娴闻言问林墨他何出此言,林墨便指着前面的巨门对孙静娴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扇巨门应该是用青铜铸造而成的,绝对不是寻常的木头或者石料,因为已经这么多年了,像棺材那类的小一些的物件,木头或者是石料的还能勉强保存,这么巨大的一扇门若是用石木造出来,早就塌了,唯有青铜才能千年不朽,屹立至今。” 说着林墨眉头微皱,又接着说道:“但是青铜之所以被称为‘青铜’,只是咱们后人根据青铜器出土之后所呈现出来的颜色而给它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而并非是因为青铜原本的颜色就是青灰色的。在古时候,古人称青铜为‘吉金’,因为这些青铜器刚做出来的时候,都是如黄金一般的金黄色。汉代以前的古籍中所说的‘金’,往往也指的都是青铜。” 这时孙静娴点了点头,言道:“这个我是知道的,这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化学反应,青铜是一种铜锡合金,它在与水和空气中的一些物质接触之后,表面就会产生一层铜绿,这在化学中被称为氧化反应。” 听了孙静娴的话,林墨一愣,显然林墨没有明白孙静娴口中所说的“化学”“氧化”究竟是什么意思,过了许久林墨才略显迟疑地继续道:“汉代之前,中原地区铜矿资源很少,要冶炼出坚硬的青铜是很困难的,青铜有如黄金一样稀缺和珍贵,所以那时候的古人才会称青铜为‘吉金’。正是由于青铜的珍贵之处,因此青铜器一直是上层社会使用的奢侈品,它的拥有者只能是地位崇高的王室贵族。在商周两代,青铜器是神权和政权的象征物,一些重器更是镇国之宝,它们的得与失往往是一个国家兴衰的标志。而且那个时候青铜器可分为礼器、兵器、铜镜、铸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礼器。礼器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先秦时期均将祭祀奉为头等大事。《左传》中有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意思就是古人认为祭祀和战争是国家最重要的头等大事,而且祭祀比战争还要重要。所以古人对祭祀器物的选择是十分慎重的,而青铜便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林墨将话说到了这里,孙静娴便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既然青铜在古时候是如此重要的一种资源,而青铜又在古人的祭祀活动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么这么一扇整体由青铜铸造而成的巨门,那自然不会是什么意义寻常之物。突然间,一个念头跃入了孙静娴的脑中:如此重要的一扇青铜门后面藏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正在孙静娴沉思之际,林墨却突然开口道:“不能再等了,再让他们这么打下去,非得死一个不可,我得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其实就算林墨不说,孙静娴自己心中也明白,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的道理,而且即便一直没人受伤,就照刘三与谢九安这样招招费劲全力对攻的情景,也迟早会有一个人力竭而死。 孙静娴见林墨说得郑重,便开口问道:“林先生癔症这事你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林墨摇了摇头,回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已经发现了那古怪声响是发自何处了,我想无论如何,咱们如果先将这发声的东西给毁了,对于现在的情况,想必是有利无害。” 说着林墨朝着刘谢两人身后的那块巨石一指,“孙姑娘,你看那个石头!你有没有觉察出它有什么异样?” 孙静娴闻言,立马就明白了林墨所说的发声之物必是这块巨石无疑,可是洞里此时只有刘三与谢九安的打斗之声,两人打斗之声很响,而这山洞顶部又极是空旷,二人打斗的声音在洞内也颇有回音,压根就听不到洞里的其他响动,也不知道林墨是究竟怎么听出来之前那古怪的声音,是从这块巨石里面发出来的。 孙静娴之前到了这石台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在互斗搏命的刘谢两人身上,后来目光又全都被石台尽头那扇巨大的青铜大门所吸引,现今听到了林墨方才的那一番话,这才留心起二人身后的那块巨石。 只见石台正中的那块巨石表面除了些许青苔,没有一丁点的装饰纹路,甚至连石头表面都算不上平整,只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方正了,所以一看就知不是天然之物,必然是人为劈凿而成的,也不知道当年这洞内的人斧劈钉凿出这样一块原石一般的巨大石块是为了什么。 林墨见孙静娴半天没有说话,便指着那块巨石同她道:“这是一口石棺,声音就是从那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孙静娴闻言大惊,虽然林墨之前有提到过,这山洞里的那些悬棺都是殉葬所用,在这洞顶上面会有墓主人的主棺,她在登上这个石台初看到这块巨石之时,也多少猜到了这石头八成应该就是那墓主人葬身之所。可是林墨竟然说那古怪的声音是从这具石棺里面传出来的,这又怎么会让孙静娴安然处之呢? 关于西方吸血僵尸之类的传说孙静娴接触过很多,对于中国古书上所说的各种尸变,起尸,孙静娴也在之前的资料调查中多有耳闻。可是再多书本上的传说与文字,仍旧及不上你亲身有所经历。而就在此刻,林墨所说的那具棺椁内产生了异响的石棺,便极大的引起了孙静娴内心中的恐惧。一个千年的石棺里面竟然会有响动,你觉得那棺材里面会是什么?而且这个石棺中的所葬的人也绝非寻常人物,依照林墨之言,那应该是春秋时期一方诸侯国的霸主,那时候巫术横行,在古籍中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更是层出不穷,难不成是当年那位不知名的鄂国诸侯王,在巫术的帮助下,历经千年,当真在那石棺中复生了不成? 孙静娴正在想着这石棺的事情,林墨那边却给她打了一个手势,说要绕到石棺近处看一下。孙静娴忙拉住林墨,将金刚伞塞回他的手里,同他道:“古墓里面机关多,墓主人的棺椁附近更是如此,你拿着金刚伞,小心一些。” 林墨望着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的金刚伞,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便沿着石台外侧朝着那石棺绕了过去。这个时候刘三与谢九安在石台上面斗得真酣,压根也没注意到从自己身侧走过去林墨。 一开始林墨刚一登上石台时,虽然刘谢两人打斗的声响甚大,可他依旧还是隐约听出来了之前众人听到的古怪声响是发自那个石棺的。现今林墨已经走到了距离这石棺一丈远近的地方,那石棺中的声音也听得更加真切了。 林墨此时眼前的那口石棺,是由一整块巨石雕琢而成,整个石棺上一丝缝隙都看不到。若是旁人见了,定然会觉得好奇,因为石棺始终是为了安葬亡人而用的,如果一个石棺上看不到一丁点缝隙,全然是一整个完石的模样,那么自然也寻不到什么棺盖与棺身,那样的话亡人又要怎么放入石棺之内呢?然而林墨心中明白,这口石棺就是传闻中的扣棺,说白了,这整个巨石雕琢而成的石棺就是一个巨大的罩子,而在此处的地面上也事先做好了尺寸相符的台基。墓主人真正的棺材就在这石罩之中,只不过整个台基与石棺清丝严缝,二者相接之处又往往被埋在地面以下,所以不知此中原理的人,往往会将这种石棺当成一个整体,不知应该从何下手。 |
只不过林墨之前听闻的这类扣棺尺寸都是与正常棺椁相当的,像这般巨大的石棺他却是闻所未闻。虽说这种石棺制作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如此巨大的一口石棺怕是得有数千斤重量,别说将这石棺扣在地上,光是把如此沉重的石棺搬到这山顶处的石台上,只怕就非是人力可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间林墨感到脚下有些异样,他低头仔细一瞧,看见竟然是一滩水渍。林墨顺着水流方向看过去,发现这些水竟然是从那石棺的底下渗出来的,显然是在这扣棺里面不知何故多了这么多水,结果水漫才从扣棺底下溢出来了。而这个时候林墨也发现了每当石棺里的那古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这石棺中的水便会涌出来一大滩,只不过这石台上地面多为碎石所成,石棺里的水基本上都顺着石台上的缝隙渗走了。所以从石棺中出来水涌出来得快,在地上消失得也快,石台上面几乎看不到什么积水,只是在靠近石棺的地面上略显泥泞。 而且每当石棺里那声古怪生意响起,棺中之水大量涌出之后,那石棺内便会有一连串的异响发出。林墨站在石棺旁静静听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抚在了那布满青苔的石棺之上,霎时间从石棺上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寒凉,竟然比那寒冬的冰雪还要凉上几分,林墨大惊之下忙将手抽回,满脸惊诧地望着那口石棺,许久都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林墨心知,这股寒凉自然不会是那块巨石所制的石棺产生的,于是林墨蹲下身子一摸此时从石棺中渗出的水,心中顿时就明白了几分。原来这石棺外面石壁上的这股刺骨的冰寒,就是这些从石棺中的渗水造成的,也不知道这石棺里涌出来的水是来自何处,竟然是冰冷到这般地步。 猛然间,林墨心中灵光一闪,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口石棺是建在一处泉水之上,那山泉中的水是来源于地下的暗河,而这条暗河想来是地下阴脉而成,暗河中的水阴寒无比,因此借助这暗河中的寒水才形成了这股世上罕见的冰泉。 但是为何修墓之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得建造这么一口如同冰窖一般的石棺?众所周知,达官显贵家中冰窖是为了保存一些可以供自己在炎热夏季所享用的瓜果与冰块,那么这口冰棺里面又是保存了什么? 正在林墨苦思之际,他远远地听到了孙静娴的一声惊呼,林墨忙站起身子寻声望去,没想到却看到了刘三与谢九安两个人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旁,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
第30章 林墨转头一见刘三与谢九安血红的双眼,就心知大事不妙,虽然他也不明白刚才还互相打得要死要活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全都同时停了手,但是林墨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十之八九已经成了这两人新的目标。然而更让林墨有些心生惧意的是,这刘三和谢九安无论谁单独被拎出来,自己都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这两人隐隐有了联手之势,加之他们又有兵器在手,他林墨自己在这两人跟前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压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就在林墨苦思应对之法时,谢九安突然间举着刀就朝着林墨直冲了过来,而刘三也紧随其后,挥着长刀也扑了过来。林墨暗道一声怕什么偏来什么,下意识地便退了半步,结果后背正好抵在了刚才他还在细细查看的石棺上。 后背处传来的那阵刺骨寒意,霎时间让林墨镇定了几分,眼看着谢九安与刘三已经近在眼前,他自己却又再无退路可走,林墨无奈之下,只好撑开了自己的金刚伞,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半蹲着全都躲在了伞面之后。林墨暗想,这精钢所制的金刚伞对于拜月鳝的毒液来言,它能够安然无恙,但是也不知道面对谢刘二人手中刀,这把铁它又伞能撑多久。 可是谁知林墨全身藏在了金刚伞后面之后,半天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他在伞后又缩头躲了半天,突然传到耳中的却又变成了刘三与谢九安打斗的声音。林墨不知道伞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自己心中也清楚,现在这石棺的四周并不是他的安全之所,于是林墨也并没有再多思量,直接便继续用伞挡着自己的身子又沿着原路退回到了孙静娴的身边。 孙静娴一见林墨又退回了回来,忙一把将他拽进了石台边上的一处背阴处,生怕再让谢九安与刘三两人瞅见自己。林墨经过方才的那一番活动,也有些半惊半累,直接一屁股顺势就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先是将自己方才在石棺旁边所观察到的事物全都一五一十地同孙静娴说了一个明白,随后林墨便盯着孙静娴直接问道:“刚才我躲在了伞后,到底外面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孙静娴闻言回道:“我也不知道,你一躲在伞后面,他们两个就像瞬间看不到你了一样。我看到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好半天,然后就开始四处张望起来,结果一下子便又看见了彼此,于是便又打起来了,这事简直是太奇怪了,我在这边还以为是你使了什么法子呢,怎么原来你也不清楚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嘛?” 林墨望着远处复尔又斗成一团的刘谢两人,沉思了半晌,突然开口道:“看来我之前想错了,底下那些棺材根本不是为这个墓主人殉葬的,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就没发现!” 孙静娴忙问林墨此言何意,林墨又沉吟了一会儿,回道:“自古以来殉葬者多为奴隶,这些奴隶很多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活着的时候侍奉自己的主人,死后也准备要继续伺候主人的,所以这样的奴隶没有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山洞里的那些殉葬者却是不一样的,他们并不是奴隶,而且他们死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是要继续辅佐自己君王的霸业。你觉得这些并非是无名无姓之辈,地位超然的殉葬者,竟然在自己的而葬身之所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你觉得这事正常嘛?” 孙静娴听了林墨此番话,低头想了一阵,问道:“但是之前你们不是发现了一个盗墓贼嘛?也许这些殉葬者的牌位已经被他毁掉了,又或者那些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已经损毁了,春秋那个时候距离现在也两千年了,你也看到了,当年的那些棺木全都朽烂成这样子了,小一点的物件若是烂掉了,咱们也很难发现不是吗?” 林墨闻言摇了摇头,道:“孙姑娘你这说法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实在是缺经不起推敲。”林墨望着孙静娴一脸不解的神情,笑了笑,进而继续道:“这些悬棺孙姑娘你也是看到的了,沿着石阶被楔子固定在山崖上,若果真如你所说,你觉得那些石碑木牌之类的东西可以被放在哪里呢?而且就算那些悬棺的殉葬人没资格留下自己的名号,那么为什么这石台上面那个石棺的主人,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留下?我刚才已经寻过了,在那石棺四周,绝对没有什么石碑之类残留的遗迹,所以不是什么记载了这些殉葬者与墓主人的石碑木牌那类物件已经被毁掉了,而是这些东西压根就没有在这山洞里出现过!” 孙静娴闻言惊道:“殉葬的人没有墓碑这还好说,可是这墓里若是连墓主人连一块写着名字的墓碑都没有,这事怎么说得过去呢?哪里会有这样的墓,连墓主的名字都不写。” 林墨点头道:“孙姑娘,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这世上确实没有这样的王陵侯墓,可是如果你转念想,万一这里并非是在古墓里面呢?” 孙静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林墨,过了许久才回道:“这怎么可能?林先生,刚才是你告诉我们这里是鄂国王侯墓的,但是如果现今你又觉得这里不是古墓的话,那么这么多棺木为什么在这里?” 林墨摇着头道:“你不明白,棺木并代表不了什么,而且我刚才只是说咱们现在还没有到古墓里面,我并没有说这里绝非古墓。” 林墨话音刚落,孙静娴便惊呼一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林先生,如果如你说言,这里只是古墓的外围,那么这些棺木所葬之人岂不就是古书中所写的护墓灵?” 林墨点了点头,道“阴护墓,阳守陵,一般的墓灵都是在古墓外围埋葬一些凶禽猛兽,这用人来做护灵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说着林墨遥遥一指远处那石棺后面的青铜巨门,“我估计这个古墓的正主应该就在那道青铜门的后面。” 随后林墨未待孙静娴回话,便又继续道:“这么多文臣武将,乃至他们的君主,都甘愿隐去自己的姓名,化为墓灵为之守墓,也不知道那青铜门后面的那个正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话间,就听见刘三与谢九安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只见谢九安被刘三一个甩腿给踢飞了出去,正撞在他们身后的那口大石棺上。结果谢九安这一下撞得着实是不轻,他被狠狠地砸在石棺上之后又滚落回到了地上,结果半天都没见他再爬起来。而刘三这时也静静地站在一旁,一丝动作都没有。 过了许久,只听那谢九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哀嚎了一句:“疼死爷爷我了。”说着就看见谢九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哪知谢九安才刚刚站稳,那刘三便举着刀朝着谢九安扑了过去。谢九安见状也显然一惊,大呼一声“刘三你疯了!”随后险险地将刘三避了过去,又举刀接了那刘三几招。 林墨与孙静娴这边看到了谢九安似乎已经恢复了心智,全都对此大感不可思议,正想要高声将谢九安唤过来,看看能不能三人齐力将刘三给制住。没成想,那刚刚恢复了心智的谢九安突然之间,又是一声怪叫,转头便又同刘三打成了一团。 这一下子,连林墨都看得呆住了,孙静娴更是对着林墨直接开口问道:“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谢大哥刚才明明已经好了,怎么突然之间他又中了癔症?” 林墨望着此时又缠斗到一起的刘谢两人,沉声道:“他们这不是癔症,癔症不会这样反复,怎么他们好像是被人夺了五识一样,看不见又听不着的……”说话间,林墨突然眼睛扫到了他们两人身后那口巨大的石棺,林墨刹那间明白过来,只听林墨对孙静娴道:“孙姑娘,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刘三和谢九安确实不是中了癔症,他们是中了幻术。” 孙静娴闻言惊道:“幻术!那是什么东西?” 《列子》曾有言曰: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林墨解释道,幻术其实就是一种虚而不实,假而似真的方术,古时候常有方士,术士用此等法术来玄惑他人。晋代时的术士郭璞就是幻术大家,他有一套撒豆成兵的法术,见者无不叹为观止。然而幻术说起来玄之又玄,可是实际上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如今江湖上的彩门常借助此类法术来变戏法谋生。 说白了,所谓幻术其实就是一种扰乱他人意识的方法,施术者通过自身强大的意念,和一些初看起来是不经意间的偶然为之,但实际上却又是刻意而隐秘的一套动作,声音,图像或者是特殊的事物,在药物的帮助下使对方进入精神恍惚的状态,从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像谢九安方才的表现,分明是已经陷入幻觉的他,短暂地清醒了一阵,结果片刻之后,他却又再次被困入了自己的迷幻世界当中。而且约莫着谢九安与刘三两个人所中的幻术也都大同小异,都是将靠近石棺的活物当成了自己意欲先杀之而后快的敌对目标。 听了林墨的话,那孙静娴也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说的在西方国家里被叫做心理催眠,有些国家的医学院里还专门有这个学科。在美国也有专门做这行的人,他们被叫做催眠师。” 孙静娴的话让林墨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中国古时候的这类上不得台面的术法,现在竟然会有洋人在专门研究这个,而且现今这江湖上还会耍幻术戏法的人少之又少,连彩门里面都甚少有人还懂得如何使用幻术,可是听孙静娴话中的那个意思,敢情洋人里会这套玩意儿的人还有不少! 正在林墨暗自感叹之际,孙静娴突然问道:“林先生,虽然我不懂你所说的幻术,但是关于催眠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想要催眠成功,是需要借助一些媒介来达成的,这点和你刚才所说的也是吻合的,这些媒介有可能是声音,也有可能是图画,甚至会是一个常见的手势,那么刘三与谢大哥他们被催眠所用的媒介又是什么呢?” 林墨闻言一笑,遥遥一指刘谢两人身后的石棺,道:“他们两个人中幻术的媒介就是那块石头里寒泉的水流声。” |
第31章 刘三与谢九安身后的石棺足有丈把高,黑屹屹的表面更是映不出一丝光亮。逐渐习惯了刘谢二人的打斗声之后,孙静娴不知不觉之中也同林墨一样,竟然隐约间似乎也听到了林墨口中那石棺之内的水流之声。 林墨这时不由叹道:“也不知道这口石棺是出自何人之手,简直赞它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人力终有穷时,枉你术法精绝独步天下,但总有百年之后,唯有这自然之力才是千年不变的。只要这寒泉之水一日没有干涸,这石棺中暗设的幻惑之术便不虑它会无用。相比之下,那些金石所制的滚石箭弩实在远远不及这类机关了。” 孙静娴闻言又问道:“林先生,可是为何我们一行四人,这幻术只是影响到了刘三与谢大哥,为什么你我二人却安然无恙呢?” 林墨一笑,回道:“之前我也一直对这个问题想不明白,如果非要说我们两个与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也就是他们两个会武艺,而我们不会。但无论是幻术还是所谓的癔症,都没有这种道理,所以我们没有受到这幻术影响的原因一定是另有他因。” 孙静娴低头一想,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反问林墨道:“难道是因为你我身上的那两枚玉棕?要说究竟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有,而谢大哥他们却没有的,除了这玉棕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可是……”说话间,孙静娴的眉头一皱,“这个玉棕为何能够帮助你我免受幻术的影响呢?” 林墨闻言一笑,道:“这幻术是靠石棺里面的水流而催发出来的,想必那石棺也定有旁的蹊跷,那寒泉涌水的间歇,与泉水进入石棺内被暗槽导向他处而发出的声响,才是这套靠着声音迷惑他人的幻术关键。所以如果我们真的借助了什么我们自己都不知晓的事物,而免遭了幻术侵袭的话,那么问题也只会出在声音这方面。” 林墨此言刚一说完,孙静娴便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玉棕,放在掌心里又是一番细细的端详,“难道这个玉棕也能发出声音?为什么我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林墨淡淡一笑,也取出了自己的玉棕,对着孙静娴言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人耳不一定能够听到这世间所有的声音,同样,你我听不到声音的事物也不一定当真是没有声响的。这玉棕说白了就是一个玉制的圆筒,这玉棕的内壁又不算平整,我们携带着这玉棕移动,气流从管中穿过,想必多多少少总是会发出一些我们察觉不到的细微声响的。如果气流太小,只能护住我们自己的话,那么我们加大气流,想来应该也是可以影响到其他人的。” 说着林墨拾起玉棕,将其竖着放在口中,从石壁的背阴处探出去了半个身子。孙静娴正要拦住林墨,询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之时,却只见林墨竟然像吹木哨一样,含着那枚玉棕,鼓起双颊,缓缓往哪玉棕的管中吹起气来。 虽然林墨吹着那枚玉棕,在孙静娴耳中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是望着远处忽然从激斗中停下了自己所有动作的刘三与谢九安,孙静娴心中明白,此时气流从那玉棕里穿过,必然是发出了人耳听不到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更让身中幻术的刘三与谢九安两人从幻术中渐渐地恢复了自己的神智。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就听刘三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叹息,随后便环顾着四周,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哪?”而紧接着那谢九安也清醒了过来,只见他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捂着自己刚才被刘三一脚踢中的胸口道:“姓刘的,你刚刚干嘛打我?” 刘三闻言,一脸茫然地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说着刘三一眼瞥到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又瞧见了谢九安几乎要脱了手的八斩刀,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我们刚才真的是互相打起来了?” 谢九安皱着眉回道:“难不成是我把自己给打成这样的?” 话音刚落,谢九安便看到了自己手边的那把八斩刀,顿时他便慌道:“我的刀怎么就剩一把了,另外一把刀跑哪去了?怎么林墨和孙姑娘也不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话间,谢九安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连带着刘三的脸上也都显露出几丝焦虑的神情。林墨与孙静娴在暗处观察了两人许久,终于确信两人现在确实已经从幻术中脱了身,这才对视了一眼,缓缓地从石壁的背阴地走了出来。 孙静娴轻声冲着谢九安唤了一声:“谢大哥!”谢九安闻声望了过来,顿时苍白的脸上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见谢九安满面对着笑容对孙静娴道:“孙姑娘,你没事就太好了,可是这里是哪儿啊?我怎么之前对怎么来到这里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九安正说着话,突然间一眼瞅见了孙静娴手里的那把之前林墨捡到的八斩刀,顿时间谢九安神色微微一变,不由问道:“孙姑娘,我的刀怎么跑到你手里去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墨不急不忙地将刚才这山洞中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给了刘三与谢九安,并说中了这种幻术的人,都会将石台靠近石棺一定范围内的人当成自己的死敌,最后都会在幻术的影响下互斗力竭而死,唯有暂时藏住身影,就如同刚才林墨那样全身隐到伞后,才可避过中术者的攻击。而谢九安刚刚中途清醒了一阵,也是由于他撞上了石棺,由他引起的震动扰乱了石棺内水流的声响,所以谢九安才能暂时恢复了神智,连同刘三也都镇定下来了好一会。 刘三听完林墨的这番话之后当即便沉默不语,而谢九安此时却颇显不安地问林墨道:“那我们现在没事了吗?我们不会突然间又中了幻术再打起来吧,你和孙姑娘身上带着那个玉棕,我们可没有,要不你把你那个玉棕借我一会吧。”说着谢九安伸手便要王往林墨怀里掏。 林墨见状身子一侧,将金刚伞横着一拦,挡住了谢九安伸过来的手,“你和刘三哥现在已经没事了,这种幻术只要你心里存了堤防之心,就很难再施在你身上了,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都是石棺里的水声弄出来的,这套法子对于我们来说就更没有什么影响了。常言说,见怪不怪,其怪自破。幻术就是如此,只要你知道了这里头的关键之处,这幻术所设之局便对你再无用处了。” 谢九安闻言轻出一口气,看脸色似乎心里安心了不少,而刘三这时却凑到了林墨身边,低声道:“林先生,如果你们的玉棕可以破掉这个幻术局,难不成这玉棕就是古墓的钥匙?那样岂不是说你和孙姑娘的这两枚玉棕都是出自这个洞里面的?” 未待林墨回话,那谢九安便抢话回道:“刘三,你这话我觉得不太对,之前林墨说过了,这玉棕应该是西周的物件,但是那些悬棺不都说是春秋时候的嘛?难不成这两个时期都是同一个时候?” 谢九安此言一出,刘三便满眼疑惑地望向了林墨,显然刘三对这些东西也不了解,而孙静娴自小又在美国张大,之前她所调查的资料里也没有涉及这些内容,所以她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并不比谢九安与刘三多多少。 眼见着其余三人全都看着自己不说话,林墨无奈间轻叹一口气,沉声道:“其实周朝是分为西周与东周的,周幽王时,犬戎曾经攻破了周朝的都城镐京,宗周宫室被焚毁殆尽,以至于周人在丰镐附近难以立足,于是当时周平王只得东迁他处。一般在史书上都会将这东迁之前的周朝称为西周,而东迁之后的周朝便被叫做东周。咱们所说的春秋战国,都是在东周这一时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叫法而已。所以这个玉棕与这个古墓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时期里的产物,这谁也说不准,毕竟那个时候动辄就是几百年,这里面的变数太大了。” 说着林墨皱着眉头又继续道:“不过根据史书上所说,在周朝始建之初,各地共有国家千八百个,但是到了春秋之初,就只剩下二十四个国家了,还有一堆的边城小国与要邑。而鄂国这在二十四国里只不过勉强算得上是中等的小国,国土人口很有可能都不到它身边的大国楚国的十之一二。在那样一个弱肉强食的时候,这样的一个小国被周边的大国吞并那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若说这洞里的这一堆棺材,乃至这石台上的石棺与石棺中所设的幻术局都是鄂国所为,我还可以勉强相信,但是对于那扇青铜门,我是决计不相信凭借鄂国这样一个春秋小国的国力能够将其铸造出来的。” 随着林墨话音一落,那刘三与谢九安这时才注意到了林墨口中所说的青铜门,只见他们两个人望着石棺后面的那座巨大的青铜门,足足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而这个时候孙静娴也走到了刘谢两人的身后,低声告诉了他们之前林墨对于“护墓灵”的猜测。结果如此一来,谢九安对这青铜门的出现更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他又盯着青铜门沉默了半天,这才回身对林墨问道:“所以这个青铜门要比咱们看到的这些棺材时间更久?当年鄂国这么多人殉葬,又利用洞里的暗泉设了一个幻术局,为的就是护住这个青铜门?这青铜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九安话刚说完,刘三便在一旁阴阴地笑着插话道:“管它门后是什么,咱们将这个门打开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九安啊闻言一笑,道:“刘三你说得轻巧,这青铜门怕是得有几千斤,你觉得就凭咱们几个能推得开?” 刘三望了谢九安一眼,道:“推不推得开门我是不知道,不过咱们一准能过去就是了。” 听了刘三之言,谢九安连声问他为什么。刘三笑了笑,回道:“你别是忘记了咱们之前遇见得那个盗墓贼了吧,这一路上咱们又没看到其他的来路,他自然是从门的那边逃过来。既然他能过得来,那么咱们也一定能过去。” 说话间,刘三便又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斜眼望着石棺后的那扇青铜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谁知这时林墨伸手一拦,将刘三手中的刀抚回他的身侧,言道:“刘三哥,青铜门的事咱们先不急。” 随后林墨将手里的玉棕轻轻在手中一掂,指着那口石棺,笑着对众人道:“难道这棺材里面是什么,你们就都不好奇嘛?” |
第32章 林墨话音一落,谢九安扫了一眼几人身前的石棺,咧了咧嘴道:“林墨,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大一块石头,你觉得就我们四个人能搬得动嘛?”说完谢九安有用刀在石棺的表面狠狠划了几下,发出了一串金石铮铮的声响,然而刀锋过后,在这石棺表面上却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谢九安见状不由又是几声干笑,“你看看,这石棺也不知道是用啥石料做出来的,硬得就和铁块一样,就凭我们现在手上的这些物件,只怕是没法子砸得开的。” 刘三闻言将手覆在石棺上,轻轻摸几下,言道“这石头确实有些古怪,就算它里面都是暗泉的寒水,可是这表面也不应该冷得像冰块一样啊,而且我看这也不太像是石头,倒是有几分像是那玉石。” 林墨这时在一旁插话道:“这种石头叫礝石,古书上说这种石头,石质近玉,白者如冰,半有赤色。这种色如金墨的礝石估计是比较罕见的一种,这类石头其实也与一般的石料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要硬一些,只不过这礝石能够自发寒气,石如寒玉,就算炎炎夏日,人掌抚之,也如寒冰一般。” 谢九安听了不由问道:“照你这意思,这块石头还是件宝贝了?” 林墨回道:“要说这石棺价值连城倒也算不上,不过确实珍贵罕见。主要是一般很难发现三尺以上大小的礝石,那些能够凿出整口棺材的整块礝石更是难得。相传当年武则天建乾陵的时候,就是从西域弄来了一副礝石的石棺,结果在半道上被突厥人劫走了,后来武则天直到身亡,费尽力气,全天下也没能再寻到这么一口石棺。” 谢九安闻言轻吐一口气,又用手狠狠地在石棺上拍了两下,道:“这玩意要是我们弄出去,能换多少钱?” 未待林墨回话,刘三瞥了一眼谢九安,在一旁笑道:“这么大的一块石头,估计咱们只能用炸药先把它给炸成碎块,然后再一块接一块地给它运出去了。不过到时候这么一口石棺变成了一堆碎石,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花钱买。” 眼见谢九安与刘三又要吵起来,孙静娴忙出言拦住两人,又转头问林墨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墨一言不发地绕着那石棺走了一圈,对众人道:“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就算我们各个有千钧力气,只怕我们也运不出去的,可是既然我们从这洞里搬不出去,那么自然从洞外也弄不进来,所以这块礝石应该就是这个洞内的自产之物。”说着,林墨举起火把,又沿着石台的外围走了一圈,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山洞四周石壁悬崖处的乱石,随后又走回到众人身边,“这一路上,包括这石台的四周,全都没有礝石的痕迹,所以我推测,这礝石十之八九是从青铜门那边运过来的。” 孙静娴闻言恍然道:“难道青铜门的那边是一个礝石矿洞?当年鄂国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么隐秘的一个山洞,就是为了寻找礝石棺才发现这里的?” 林墨对孙静娴此言也不置可否,只是沉声言道:“这个到时候等咱们到门那边看看便知道了,现在咱们先在这石棺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暗道,看看能不能通进石棺内,我现在真的是愈发对着石棺里面的东西感兴趣了。” 孙静娴惊问:“林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这个是扣棺嘛?为何这个石棺还有暗道?” 林墨指着石棺道:“这么沉重的一口巨棺,又不像寻常的棺材,十几个壮汉就能将其抬起,就算它能被当年的鄂国人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给拖到这个石台上来,可是你让他们将它凿好了再翻过来扣在地上,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别忘了石棺下面还压着一个暗泉,断不可能是先凿后扣的。所以依我看,这个石棺应该被拖到了石台上压住了暗泉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动过。然后鄂国人又从他处开了一条暗道,通到了石棺下面,直接在石棺底下将它凿好,葬完墓主之后,又将这条通道给堵上了。我思来想去,唯有此法可行。” 孙静娴闻言点了点头,“林先生,这暗道当年必然是造得极为隐蔽,现在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要从何寻起呢?” 林墨一笑,缓缓道:“这要是再早几百年,我怕也是束手无策,不过现今倒是有了好办法,估计鄂国人自己也想不到,这暗道还是他们自己帮咱们找出来的。” 说完林墨径直走到了一处距离石棺一侧数丈远近的地方,抬脚往地面上一跺,对几人道:“暗道入口就在这底下。” 谢九安一听林墨此言,忙奔到了林墨身边,直接便跪倒在地上,握拳沿着方才林墨跺脚的地方砸了一圈,“这块地和别处也没有什么两样啊,你咋就知道暗道的入口在这里?” 林墨笑着一指地面上从石棺渗出漫过来的水渍,道:“你们看,从这石棺底下渗出来的水就是石棺下面那个暗泉涌出来的,当年建造之初,这石棺里的入水与排水应该都是等量的,所以当时这口石棺应该万万不会渗水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暗泉里夹杂着的泥沙渐渐堆积在石棺之内,约莫着应该是堵住了排水口,造成了这石棺进出水量的差异,所以那些无处可去多出来的泉水便从石棺与地面的卡槽处渗出来了。” 说着林墨走到了石棺渗水的地方,沿着地面上水流的方向一指,恰好就指到了谢九安此时站立的位置,也就是方才他跺脚说是暗道入口的地方。借着林墨又继续对众人说道:“暗道里面是空的,自然和别处的实地不一样,所以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这底下有暗道的地面总会有一些沉积,也就是说比别处要低一些。当然,这事咱们用肉眼很难看得出来,可是这水往低处走的道理,确实骗不得人的。你们看,这水一出石棺,全都往这条线上走,这下面要是没有暗道,这才奇了怪了。” 正说着,林墨又走回到了谢九安身边,一指谢九安的脚下,“而且这里是积水下渗最快的地方,所以我才推断,这暗道的入口就在这里。” 孙静娴与刘三听到了林墨的这一番话,也走到近处细细观察起林墨所说的那块地面,果然如林墨所言,从石棺里涌出来的那些水流到这块地面上之后,水渗入地下的速度比别处要快得多。只是这石台的地面多是碎石,孙静娴蹲在那里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寻出这块地面与别处的不出不同之处。 这时刘三凑到了几人近处,用手中的长刀在那块地面的乱石中一拨,不由有些丧气地道:“这确实也看不出什么,看来我们只能将这些石头全都挪开,才能找到这暗道的入口了。” 谢九安闻声先是抱怨了几句,随后便走了过来,同林墨一起,开始着手帮刘三清理那地面上的碎石。而孙静娴此时也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望着身前忙着搬石清土的几个男人,怔怔地出神。 孙静娴现在虽然已经隐约知道了祖父孙英传给自己的那枚玉棕的作用,可是她总还是觉得这事里面有些不太对头,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孙静娴她自己又说不清楚。而且看着这石棺中的幻术局被玉棕所破,这个山洞古墓与玉棕之间有所关联,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难道当年自己的曾祖孙大敬随着那赵邦壁所到的地方就是这个山洞?这个山洞就是赵邦壁的饲龙之所?而这枚玉琮就是赵邦壁从这山洞里得来的? 可是孙静娴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之前所想的又太过于武断,不然林墨那枚从四川得来的玉棕又要作何解释呢?难不成当年的鄂国人费尽心机设了这么一个暗泉幻术局,又造出了几枚玉琮就为了让后来者避开这幻术?可是这样一来,却又一下子无论怎样都不能自圆其说。一下子孙静娴心中便有所预感,心知此事绝非就他们几人所看到的这样那么简单,一定还另有隐情。 正在孙静娴百思不解之际,突然间谢九安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刘三与林墨的喘息声也霎时间听着有些杂乱了起来。孙静娴见状心知他们几人那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于是连忙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三人围起来的那块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块石板,而那块石板上还镶着几个已经生了锈的铜环。 这时谢九安也看到了走到近处的孙静娴,他用带着几丝兴奋的语气望着孙静娴道:“孙姑娘,真的有暗道的入口,咱们能进到石棺里面去了。” 未及孙静娴回话,刘三却在一旁沉声应道:“先别着急高兴,那石棺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全都不知道,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谢九安闻言,微微有些不悦,“刘三,你也别太扫兴了,这石棺里面都被封了上千年了,又全是水,还能有什么活物?连拜月鳝都被咱们杀了,难道这棺材里面还能有比拜月鳝更厉害的玩意儿?” 谁知谢九安话音刚落,林墨便低声道了一句:“那可不一定。”还未等谢九安他有所反应,林墨便已经同刘三一人抓住了一枚石板上所镶的铜环,尝试要将这石板给抬起来,可是饶是两人费劲了力气,那石板却毫无动静。 眼见刘三与林墨没能抬起石板,谢九安得意地一笑,说了一声“看九爷我的厉害”,随后便也加入了两人。可是在三人合力之下,石板依旧是纹丝未动。 突然间站在三人身后的孙静娴发现那石板上有些异样,她连忙出手拦住几人,随后对着林墨道:“林先生,你看着石板上是不是有字?” 林墨闻言细细一看,果然在接近石板中央的位置上,有一些细如蚊脚的阴文,只是那石板上全是湿土,若不是孙静娴细心看到了,他们这几个正在卖力气的大男人也压根不会留意到。 林墨蹲下身子将石板上的湿土细细抚开,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石板上的文字,顿时便愣在了当场。谢九安见林墨突然间沉默得有些吓人,还以为石板上写了什么要紧的话,忙也凑了过去,结果那石板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大小不一,横不成排,竖不成列,怪异的很,读了几年私塾的谢九安竟然认不出一个字。 谢九安问道:“这都是啥字啊?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林墨沉声回道:“这是西周金文,是先秦时候的文字。” 谢九安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几个字写得都是啥?” 林墨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神寝之地,入者死。” |
第33章 林墨话音一落,谢九安便急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后面我倒是听明白了,进去就要死,可是前面那句话说的是啥意思?” 孙静娴回道:“寝就是睡觉的意思,古人将帝王的墓地叫做陵寝,意思就是君王是不死的,他只是在地宫中歇息睡觉。这神寝之地意思应该就是神睡觉的地方,说白了其实还是一个墓室,只是鄂国人将自己当时的君王当成了神而已。” 这时林墨插话道:“不过这样也有些说不通,东西周那时候,巫术祭祀横行,鬼神之说几乎可以说是国家之根本,如果一个寻常人非要被说成为神灵的话,这个国家的底层民众肯定不会答应,就算这个人是他们的君王这也是不会被允许的,因为这样的行径是对神的一种污化,除非……” 谢九安忙在一旁问道:“除非什么?” 林墨不慌不忙地继续道:“除非这个人身上真的展现过什么神迹,以至于他的臣民心甘情愿地将他奉为神灵。” 林墨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年的后宋黄帝赵邦壁,他不也是因为两条不知真假的龙,结果被随州一带的百姓当做了真龙天子,几万人甘冒身家性命而追随于他。难道当年这位鄂国不知名的君主身上也曾经发生过和这赵邦壁相似的经历嘛? 正在几人沉默之际,刘三突然问道:“林先生,既然这门上写了这些话,我估计这石板后面肯定会布下什么机关,这样的话咱们还要不要进去?” 林墨还没回话,谢九安便抢道:“刘三你别是怕了要打退堂鼓吧,一般墓地里面不都是写着这样的话吓唬人嘛,啥挖坟者不得好死的,用不着当真,这石棺都已经千把年了,真要是里面设了什么机关,也早就锈烂了,用不着担心。” 刘三闻言冷哼一声,“谢九爷你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刚才咱们还中了幻术差点互殴而死,加上之前的拜月鳝,我是觉得这个墓里面有点邪门,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眼见刘三与谢九安话不投机,又要斗起嘴来,林墨忙在一旁拦住了两人,对二人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都已经这份上了,咱们不可能不进这石棺里面看看,而且只怕咱们还是必须要进这石棺的暗道里面探一探。” 孙静娴在一旁听了林墨之言,不解地问道:“林先生,这是为何?” 林墨长吸一口气,遥遥一指石棺后面的青铜门,道:“其实不用我再多说,咱们也都明白,我们现如今唯一的生路就在那青铜门之后。可是刚才我在石台上走了一圈,在青铜门那边看过了,没有什么开门的机关,只能靠蛮力才能将它打开,而且看那样子这门应该是往里开的。所以别说咱们几个人能不能推开这青铜门,光是它门后的自来石咱们没有拐钉也休想将它挪开。” 谢九安在一旁听得水里雾里,压根就没明白林墨话中的意思,“自来石是啥?那个拐钉又是什么东西?” 林墨一看孙静娴与刘三此时也都是满眼不解的望着自己,只好对几人解释起来。原来所谓的自来石就是自古以来古墓中的一个防盗机关,其实说来也简单,建造古墓的工匠们事先在墓门之后立好一根加固的石条,石条外侧有卡槽固定,在关闭墓门时,这个石条便靠在墓门之后,随着墓门的闭合,这个石条便会逐渐滑落,最终将门定死。一般来说,这自来石往往能达上百斤重,倒地之后往往三两个壮汉都很难将其移动半分,所以这样的一根石条堵在了墓门之后,盗墓者便很难在木门外将门推开了。 林墨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继续对几人解释道:“但是这世上总是一物克一物,这自来石被用在墓室的防盗上没多久,建造古墓的工匠们就发明了拐钉,因为有时候墓门被关闭之后,还是需要再打开的,特别是一些合葬墓,先亡者死后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墓室便需要再次打开,再将合葬者移葬进去。但是拐钉被发明出来之后,很快就被盗墓者学了去,只要提前备好了工具,于是这自来石也就对盗墓贼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困扰了。” 林墨的一番话说到了此处,在场的几人自然也明白了林墨之意。眼下他们几人一是手里没有那拐钉,二是想这么巨大的一扇青铜门,顶在门后面自来石的重量,也绝非是他们几个人能够推动的,所以这么一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防盗机关,却着实是难住了现在的他们这一群人。 听了林墨的话,谢九安偏偏有些不信邪,非拉着刘三走到了那青铜门跟前,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将那大门推开,结果青铜门果然是纹丝不动,而且很明显在那门后确实有东西将门顶住了。眼见林墨所言都一一验证了,谢九安顿时也没了脾气,于是他只好同刘三又折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同林墨与孙静娴两人围着暗道入口的石板商讨起来。 最后几个人都觉得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唯有进入那石棺的暗道,因为他们都没忘记之前遇见的那个盗墓贼,如果那盗墓贼确实是从青铜门的另外一边逃过来的,那显然凭他一己之力是打不开青铜门的,照现如今的情景,反倒是那盗墓贼借助这石棺中的暗道逃出更有可能。 林墨对众人解释说,旧时的工匠修建此类暗道时,是不会只修建一进一出两个入口的,因为一旦暗道的某一段垮塌掉了,他们是需要从其他的进口进入暗道进行修复的。虽然其余的进口会狭小很多,暗道完工之后那些进口也会被封堵上,可是由于古时候出于保密的原因,古墓的工匠一般在古墓完工之后,都会活生生地被封在墓室内,当做墓主人的殉葬品,所以往往工匠们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在封闭那些进口的时候留一手,在那些封闭的进口处做上一些小手脚,使它很容易能从里面打开。而且这些小进出口都被开在极为隐蔽之处,从外面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就算他们几个人刚刚已经路过了那盗墓贼逃出来的暗道进口,也压根不会发现那进口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这条暗道究竟是有几个进口,更不知道那盗墓贼是从哪个出口逃出来的。反正林墨他们眼前的这个覆着石板的进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光是这块石板他自己一个人压根不可能从里面推得开,更何况石板上还堆积着那么多巨石。只是那盗墓贼逃出来的暗道进口林墨他们几个人一时之间肯定是寻不到了,如果他们几人想进入这暗道,现在也只能从这个石板处进去了。 然而林墨三人又是一阵忙乱之后,始终还是没能搬动那石板。最后孙静娴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对几个大男人说,不如让她来试试。林墨这才想起来孙静娴身上遗传了她曾祖孙大敬的神力,而谢九安与刘三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满脸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是觉得三个大男人合力都束手无策的石板,就凭孙静娴一个姑娘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孙静娴弯下腰一手抓住一个石板上铜环,双臂一用力那石板便应声松动了几分,谢九安与刘三见状忙冲上前,一人也抓住了一个铜环,同孙静娴齐力将那石板给拖到了一旁。霎时间石板下的一条暗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条半丈宽的台阶直通暗道的深处,黑漆漆的一团,也不知道暗道的那一头都有些什么。 谢九安气喘吁吁地望着孙静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反倒是刘三干笑了两声,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孙姑娘,没想到你的力气真的是挺大的。”话音一落,刘三便又想起自己在白龙池被孙静娴救了一命的事,心道,当年那孙大敬的神力果真不容小视,难怪自己当时会被这孙姑娘一把给推飞出去。 孙静娴眼见几人对自己的反应,顿时也觉得有几分尴尬,而林墨这时却走到几人身前,沉声道:“你们都跟在我身后,进了暗道之后,一切都听我的,在墓里面我比你们有经验。” 说着林墨撑开了金刚伞,用火褶子点燃了一团破布扔进了暗道中,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他便一脚踏到了台阶上,朝着暗道深处走去。刘三见状紧随其后,举着火把也跟着林墨走下了台阶。 谢九安皱着看着前行的两个人,低声对孙静娴道:“这林墨身上有盗门的引路铃,而且又对墓里面的这些东西这么熟悉,他该不会也是个盗墓的吧。” 孙静娴闻言也没多言,只是对着谢九安一笑,便也随着林刘二人进了暗道。谢九安自讨了一个没趣,只得默不作声的紧跟在了孙静娴的身后。 一下到暗道之中,众人便周身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阴冷,刘三直接打了几个寒颤,骂骂咧咧地抱怨了一通。谢九安与孙静娴走在后面,发现这条暗道远比直接想象得要深得多,往下走了没几十步,就听见前面林墨那边传来了一阵水声。 林墨转身对众人道:“是暗道里的积水,咱们应该是已经到了暗道的底层了,接下来咱们估计是要蹚水前进了。” 然而林墨那边话音刚落,谢九安就听到从前面的突然传来一道破水之声,借着刘三火把的光线,他只看到一道闪着红光的黑影从水中蹿了出来,直奔林墨的面门而去。 这时孙静娴也发现了暗道中异样,她大惊之下还未及做出什么反应,就看到刘三迅雷一般,手中长刀临空一挥,正劈在了那从水中直射而出的黑影身上。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那道黑影便被劈成了两截,摔落在了台阶之上。 谢九安惊道:“这是什么机关暗器!”一边说着话,谢九安一边忙凑上前去,想要看看这被刘三一刀劈成两段的究竟是件什么东西。 谁知谢九安一看之下,顿时便惊得合不拢嘴,只见那石阶上躺着的居然是一条一尺来长,已经被断做两段的黑色怪鱼,方才一瞬之间几人所看到的那红光,正是从这条怪鱼的眼中泛出来的,而且看这条怪鱼的模样,竟然隐约中与他们之前所斩杀的那条拜月鳝有几分相像。 |
第34章 谢九安一看见那拜月鳝模样的怪鱼,立马便慌了起来,他一扯林墨的衣袖,问道:“姓林的,这鱼是不是拜月鳝?” 林墨盯着那怪鱼看了一会,看到这黑鱼白色鱼腹的胸鳍位置上有两块显眼的黑斑,于是不得不点了点头,回道:“这确实是拜月鳝。” 谢九安一听林墨这话,顿时扯着嗓子叫道:“这暗道的水里面怎么会有拜月鳝?” 林墨闻言也没吭声,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暗道里的积水若有所思。而刘三这时用刀拨拉了一下台阶上的死鱼,嘿嘿一笑,对众人道:“这鱼不妨事,估计是太小了,体内都没有长出来毒囊,估计最多就是饿疯了,跳出来想咬你一口,只要我们都留点神,这种小鳝鱼伤不到咱们。”说着刘三侧步走到了林墨身前,“林先生,还是我走在前面吧,你用金刚伞帮我挡着点。” 谁知刘三刚回身准备入水继续朝前走,便被林墨拦了下来,刘三见林墨满脸紧张的神色,也不知他始终怎么了,不由问道:“林先生,你可是在担心什么?这种小鳝鱼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再多几条,我也能一刀一个全都给它劈成两段!” 林墨轻叹一口气,直言道:“刘三哥,世间百兽只要繁殖,都是需要一雌一雄共同孕育才可。鳝鱼这类东西又格外特别,它是雌雄同体之物,出生之后先雄后雌,每次交配之后性别都会变换。而且往往雌性的鳝鱼要比雄性更加凶猛,两者都有护巢的习惯,只是雄性会负责外出捕食。所以看着水中的鳝鱼幼崽,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吧。” 林墨此番话说完,孙静娴立刻便听懂了林墨的话外之意,而谢九安紧接着也明白过来,他颤着声音道:“林墨,你是说很有可能在这里面还有一只更凶猛的拜月鳝在暗处?” 林墨点了点头,回道:“如果没有另外一只拜月鳝,这些鳝鱼幼崽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林墨此言一出,谢九安当即便大声叫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说罢谢九安一拉孙静娴,急道,“孙姑娘,咱们再另寻出路吧,这条暗道不能再走了,要是再来一只拜月鳝咱们真的是敌不过了。” 谢九安话音一落,刘三与孙静娴也都不再讲话,只是看着林墨沉默不语,显然他们两个人也与谢九安有了一样的念头,只是没有讲话说出口。 林墨看了几人的神色,心中哪里会不明白众人此时心中所想,他低头沉思了一阵,抬头道:“其实我们也不必担心,我之前所言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大家另外那条拜月鳝的存在,但是按道理这条拜月鳝应该是不会潜伏在这条暗道的水中啊,它距离这边已经有些距离。” 孙静娴闻言十分不解,便问林墨这是什么缘故。于是林墨对几人解释道:“这拜月鳝在山洞内繁衍生息已经有数百年了,这洞里鳝鱼又没有天敌,每年它们都能至少繁育几百上千只鳝鱼幼崽,但是如果真的如此,这山洞内早就成了拜月鳝的天下,岂不是满地都是鳝鱼?” 刘三闻言从地上拾起了几块碎石,纵臂一抛便将碎石扔进了水中,侧耳听了一阵,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于是他回头对几人道:“确实这水里没有什么动静。” 谢九安这时却在一旁有些不服气地道:“我以前钓鱼的时候,这鱼可是听到一丁点动静就逃得远远的,照你这样扔石头,就算有鳝鱼也早都跑没影了。” 刘三听了谢九安之言,摇了摇头,道:“以前我在四川讨生活的时候,经常钻进一些常年无人的山洞,那些洞里面也是常有暗河和水池子的,在这些山洞的水里也总能看见鱼,但是这些鱼是天生眼盲的,看不到东西,只靠着听觉捕食生活。我看刚才咱们杀的那条鱼眼睛也是瞎的,估计这水里的鱼已经和我那时候遇见过的一样,都是靠着听觉行动的,所以若是水里当真有啥东西,我刚才那几石头扔进去,肯定是会听到点什么动静的。” 孙静娴这时凑到近处,从地上拾起了半截死鱼,同谢九安一起仔细端详了一阵,发现那半条死于的眼睛果然与自己平日里所看见的有些不同。往日里他们所见的鱼的双眼都是微凸于体表,眼瞳眼白泾渭分明,只有鱼死了多时之后鱼眼才会显现出一片污浊。 可是暗道中这只被刘三所斩杀的怪鱼,整个眼睛小的异常,几乎都已经缩进了鱼头两侧之内,也看不出有什么瞳仁眼白之说,而且这条怪鱼已死多时,眼中的红光早已褪去,整个绿豆般大小的鱼眼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覆上了一层白翳。 孙静娴望着那半条死鱼的双眼,恍然道:“我知道了,这是盲鱼,由于长期处在黑暗环境中,这种鱼的视觉系统已经退化了,所以它双眼不能视物,听力却格外灵敏,也只对声音才会做出反应。” 经孙静娴这么一讲,谢九安此时也明白过来,他对众人道:“江湖上常有目盲之人,听力异于常人,五识之中断了一处,别处自然无形当中就被增强了,想来这水中的盲鱼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谢九安的话让孙静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而刘三也是干笑了两声什么都没有多说,林墨那边就仿佛没有听到谢九安的话一般,直接继续自己之前的话头接着道:“正如我之前所言,这山洞里鳝鱼并没有天敌,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数量却又如此之少呢?到现在咱们所看见的唯一的一条小鳝鱼还是在暗道通往入口台阶处的积水尽头所发现的,这个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嘛?” 谢九安一旁听了林墨之言,当即笑道:“你看看这底下的暗道,常年没有日光,水又冷成这个样子,就算那些鳝鱼能在这水里活下去,可是又没别的吃食,自然是被饿死的了。” 谢九安话刚说完,他自己就感觉到这事里面有些不对头,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些小鳝鱼有没有足够的食物姑且不论,光凭外面悬棺中的那些尸骨,那拜月鳝这几百年来,估计光它自己吃起来都不会够,更何况如今看情景在这暗道中还有另外一只拜月鳝的存在。 眼见谢九安的反应似乎是已经发觉了这事里面的古怪,林墨也不再同他继续打着哑谜,直接便道:“鳝鱼又同类相食的习性,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他们同类之间会弱肉强食。这暗道里的水别的鱼类或许没有,但是一些鱼虫水虱总是有的,小鳝鱼可以靠这些虫虱为生,而拜月鳝在没有腐尸可食的时候,估计就是以其他鳝鱼为食了。所以这条小鳝鱼才逃到这里,估计此处应该是与拜月鳝的巢穴相隔很远,所以咱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尽量避开另外那只拜月鳝便是。” 谢九安闻言一惊,“这虎毒都不食子呢,拜月鳝怎么连自己下的崽都吃得下去!” 刘三在一旁冷笑了两声,言道:“谢兄弟,咱们又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了,这世间人之间的骨肉相残之事难道见到听到得都还少么?什么虎毒不食子,不过是编出来骗骗生在太平盛世的蠢人罢了,在这乱世里,为了活下去,连人都可以不顾及那什么骨肉亲情,更何况是这些牲畜呢。” 刘三这番话言毕,谢九安顿时间便被他说得没了脾气,虽然他满心觉得刘三之言有所偏颇,可是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反驳刘三的话来。而刘三之言似乎又不知触动了林墨的的哪根心弦,谢九安这边还没说话,林墨却突然间低声言道:“刘三哥所言非虚,这世间确实有些人为了些蝇头小利,骨血相残,读的都是道德文章,行的却都是**行径。” 林墨这没头没脑地冒出来的一番话,顿时让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众人这时也都看出来在林墨身上必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让他这般有感而发,只不过听林墨话中之意,这些事情恐怕绝非是什么好事。 正在众人为了林墨之言默默无语之际,刘三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只听他对几人道:“既然林先生说那条拜月鳝不在咱这附近,那咱们还是尽快动身吧,一会进了水,咱们都小心些,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谢九安与孙静娴闻言都应了一声,林墨也不再多言,举着金刚伞便在众人之前率先下了水。刘三与谢九安将孙静娴护在当中,紧跟着林墨也都入了水,而刘谢两人也全都亮出了各自的兵器,全神贯注提防着水中的鳝鱼。 初一入水,孙静娴就感到小腿从水中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凉,冷不丁地险些让她没站稳。在一旁的谢九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在这么冷的水中那些鳝鱼也能活得下去,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几人走了没多久,前面的暗道就现出来一个石阶,林墨心中暗自算了一下几人所行的距离,发现这个石阶走上去应该便是那石棺的位置。 但是待林墨一行人走到了近处,他们才看到在那石阶的两段各有一处暗门,这两个暗门全都空洞洞地对外敞着,没有任何遮挡,也不知道这两个暗门是通向哪里的。 林墨见状回身对众人道:“看样子这两道暗门中有一个应该是通向青铜门之后的,不过我现在想先去那石棺里面看一看,只是此举十分危险,所以我想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进入到那石棺中就好,你们在这下面看一看那道暗门去往青铜门那边去的。若是一炷香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便不要管我了,你们先行出洞,咱们日后有缘再见吧。” |
第35章 林墨话音未落,谢九安那边就是一声冷哼,就听谢九安语气不善地道:“林墨,你说这话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咱们这一路都已经走到这了,你让我们把你抛下,这以后出去了让旁人知道了,我谢九安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刘三这时也在一旁应着谢九安的话头道:“是啊,林先生,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们,可是都到这份上了,这石棺与暗门,究竟那边才是生路,谁又能说得准呢?依我看咱们还是同进退得好,万一出了事人多咱们也能相互照应一下。而且……”刘三说到这里,干笑了两声,继续道,“之前我说过了,等咱们出去了,我还很多事情要问林先生你呢,你要是现在死了,到时我问谁去?” 孙静娴闻言也同林墨说,现在这种时候大家分开行动绝非明智之举,那石棺中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现在谁都说不准,众人也都对此颇为好奇,所以既然如今都走到了这里,不进去实在有些于心不安,不如索性大家作伴一起进去看看这石棺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副情景。 林墨见大家态度都很是坚决,也就不再提起那独自进棺之事,沉默了许久他才道了一句:“大家进去多加小心。”此言言毕,林墨便头一低,领着众人顺着那石阶走了上去。 谢九安跟在后面,看着石阶上从高处缓缓流下来的泉水,又转头看了几眼身后暗道中积水,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么多年了,石棺里的水天天这么往下流,怎么都没能都将暗道给灌满呢?” 孙静娴笑了笑,边走边道:“当初在建造暗道的时候,工匠们应该还建造了其他的排水设施,其实这一点都不稀奇,这暗道本身就在地下,又几乎是建在泉脉上,渗水漏水这种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一般的古建筑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事先弄好排水系统。” 谢九安闻言一怔,不敢相信地问道:“古时候就有这种讲究了?” 孙静娴点了点头,回道:“当然了,其实古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虽然现在咱们科技进步了,但是很多东西古人反而比我们要更先进一些,就像那石棺中的幻术局,还有破局的玉棕,依照现在的科学估计对此是很难解释的通。而像这种建筑排水系统,早在古罗马就有了,中国汉唐时候大一些的王城也都是存在的,所以咱们对此也不用太过惊讶。” 谢九安叹道:“孙姑娘,你懂得可真多,可是你说的那个古罗马是哪儿?” 孙静娴笑着回道:“我这些也都是在书本上看到的,记得这个罗马帝国在中国古书上被称作大秦,汉朝的时候还曾排过使者出使过罗马,只不过最后那个使者半途折返了,没能抵达。” 刘三在一旁听了孙静娴与谢九安的对话,不由也长叹道:“读书还真是好,像你和林先生这样,还能知道这么多事,不像我大字不识几个,这辈子只能做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谢九安虽然从小上过私塾,字也识得几个,可是谢家向来重武轻文,用谢家老人的话来说,谢家的孩子读书只是为了以后行走江湖,勉勉强强不做个睁眼瞎罢了。所以虽说谢九安诗词歌赋略懂几句,但是连个平常的书信谢九安写起来都磕磕绊绊地,若是让他去读个圣贤书写两句文人文章那简直就如同是要了他的老命。因此刘三方才那一句由衷而言,在谢九安听来,也如同是在说他自己。 在谢九安眼中,孙静娴识文知礼,人又漂亮,他早便已经对这孙姑娘心生绮想,不然他堂堂淮安的谢家少爷,又怎么会大老远地陪着仅仅只有几面之交的孙静娴,从汉口跑到这山沟子里面呢?之前谢九安对孙静娴算是无意当中吐露过一次心迹,可是当时孙静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谢九安自己也是在话出口的那一瞬便后了悔,好在大家事后谁都没有再提这茬,不然谢九安都不知道要将自己的脸搁在那里。 可是现在谢九安又觉得自己同孙静娴之间相差甚远,一个读书的姑娘和自己这样一个大老粗确实也有些差距,所以每每他听到林墨与孙静娴的谈话,都会隐隐有一种自卑之感,后悔自己当年没能多读一点书。于是谢九安在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这次能够全身安然出去,他一定回去多看书,不能再在孙姑娘跟前像个傻子一般。 正在谢九安低头盘算着出去之后是应该都需要读点什么书之时,前面的林墨与刘三不知何故却全都停了下来。谢九安一时不察,若不是孙静娴在一旁拉了他一把,谢九安差一点便一头撞到了刘三的屁股上。 谢九安对着孙静娴一笑,随即便皱着眉头对着前面的林刘两人问道:“黑灯瞎火的,你们停下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谢九安话一出口就看到林墨与刘三依旧站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话的意思,而身旁的孙静娴则看了一眼前面,也顿时间不再讲话了,又沿着台阶往上走了两步,呆呆地望着前面毫无反应。 谢九安看见众人的反常举动,心知必然是前面出现了变故,可惜自己身前被林墨和刘三给挡了一个严实,暗道里又黑,一时之间他也看不清到底前方是出了什么事。他忙在林墨和刘三之间硬挤出一个位子,侧身从两人中间蹿到了一行人的前面,正欲洋洋得意地再同林墨他们两个耍两句贫嘴,却刹那间也被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帘前的情景震惊到讲不出一句话来。 只见此时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石阶尽头正耸立着一座足有一丈多高的石像,这具石像明显是一个武人装扮,身披甲胄,手持利剑。但是最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武人石像的头部并没有像常见的石像那般刻画上什么五官表情,反而只是一个硕大的兽形面具覆在脸上,整个面具阔鼻巨口,利齿横生,最古怪之处是这个面具上竟然留着三只眼的位置,在那面具正常的两只眼睛正中间额头处,也开着一处眼洞。而且整个石棺中在这个石像四周磷光甚多,显然是后人刻意布置过的,使得整个石像都被笼罩在一团荧荧的绿光之光,场景极是诡异。 林墨一行人望着这座处于磷光之中造型怪异的石像,沉默了许久,众人之前都在心中已经暗自设想过各种自己可能会在这石棺中遇到的情景,然而谁都没有料想到,他们走到石阶尽头看到的第一件事物会是这么一座古怪模样的石像。 谢九安盯着那石像的第三只眼看了好一会儿,又见身旁几人都没人说话,忍不住开口道:“这,这个石像是二郎神嘛?” 在谢九安看来,古时候的石像所雕刻的无非都是些神佛仙人,而这种张着三只眼的神灵,他只在说书馆里面听人说起过那二郎神是这般的样子,于是谢九安在看见这石像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像所刻画的人就是评书里的那个二郎神杨戬。 谁知谢九安话音刚落,林墨那边便一句话飘了过来:“民间常说的那个二郎神是唐朝的时候才出现的,这可是先秦的古墓,这石像绝对不会是二郎神的。” 谢九安闻声回身望向林墨,却只见林墨此时正盯着那石像神情肃穆,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所说的一般。谢九安见林墨那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子继续往上走,想走到近处再仔细看两眼这个石像。 可是谢九安才又往上走了几级石阶,便发觉在这座石像的脚下似乎有些古怪,方才他还没有走到这般高的地方,那石像的脚下的情景是被他身前石阶挡住看不到的,但是现今他几乎已经走到了石阶的最顶处,整个石像的全身像便映入了谢九安的眼中。 林墨几人随后也走到了石阶的最顶尽头处,自然也看到了那石像的脚边的异样,可是由于这石棺里的磷光多是布置在四周的高处,那石像的上半身被磷光映着,一眼望去十分清晰,可是那石像的下半身便迷迷糊糊地看不太清楚了。 林墨远远地望着那石像的脚边,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是这个石像的造型是踩住了什么东西,但是由于那石像的脚边光线实在太暗,林墨也不敢确定。正在林墨犹豫之际,他突然看到谢九安登上了石台,起身就要奔着那石像走过去。 林墨忙几步上前,一把将谢九安给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你看这石台上铺设的都是方砖,摆明了就是暗布了机关,这样你还能乱走。” 谢九安闻言低头一望,果然此处的石台与石棺外的不同,地上全都是三尺见方的青砖,也不知道这种方砖是用什么烧制的,每块方砖上面都是水渍,一阵接一阵的泉水正沿着这些方砖淌到石阶这边。 林墨对众人道,这石棺内布置得就如同祭祀场所一般,那么巨大的一座石像立在哪里,这石台上面必然是有古怪的。虽说这方砖下面若真是有什么机关暗器的,被水浸了这么多年,按道理来讲也早就应该烂光了,可是万事小心总没错。 几人商量了一阵之后,刘三依照林墨的意思,将手里的火把奋力一抛,扔到了那石像脚边的所踏之物上。所幸那个物件距离地面也有些距离,所以林墨他们也不担心火把会沾水熄灭。 原本几个人是想将火把扔远一些,借着火光看看这石棺内的其他角落里都有一些什么物件,然而谁能料到,那火把刚一落到石像脚边,在场的几个人便赫然发现那石像脚下所踩的东西竟然是盘成一团的某种动物。 一开始谢九安还以为那是一只蛇蟒,可是等他看清楚那东西时,顿时间便惊在了当场。只见那像蛇蟒一样盘作一团的东西,鹿角蛇身,嘴生长须,还生着四支利爪,隐约间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龙”的模样。 |
第36章 谢九安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石像,口中不由地问道:“那个石像脚底下踩的那东西是龙嘛?” 刘三接话道:“看那个样子和咱现在看到的龙确实有几分相像,不过这石像踩着一条龙是什么意思?不都说真龙天子嘛,哪有把自己踩在脚底下的?” 林墨这时在一旁沉声道:“龙这种东西成为皇家象征那是在汉代之后了,直到元代五爪龙才正式成为了皇家的专用之物,但民间仍然沿用着三爪与四爪龙。所以要是这个石像脚下面踩得那个东西真的是龙的话,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寺庙里的罗汉还都能降龙伏虎呢。” 说到这里林墨突然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只不过先秦时候的龙多是无爪无鳞,都是如同蛇蟒的模样,咱们现在所看到龙的样子那都是唐宋之后才渐渐成型的。可是这个古墓里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与现今咱们所说的龙的形象如此相似的石像,这事倒是有些意思了,难不成这个石像是后人移到这石棺里面来的?” 哪知孙静娴这时突然带着几分兴奋的语气,一指前方对众人道:“你们看那石像的后面,那是不是又有一口石棺!” 众人闻声随着孙静娴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座石像的身后不远处,摆着一个比寻常棺木尺寸稍大一些的石棺,只不过那口石棺远远看着通体白得异常,也不知是用什么石料雕琢而成的。 谢九安顿时奇道:“大石棺里面套着一个小石棺,林墨,这事你以前遇见过吗?” 林墨闻言回道:“旧时候的棺材原本就不是一层的,一些地位较高的亡者一般会在自己的棺木外面加上一层套棺,外面的这层套棺被称为椁,所以现在常说的棺椁,就是棺木与套棺的合称。只不过棺木与套棺的尺寸都是差不多的,说白了这个所谓的椁其实就是在棺木外面加多的一层保护,但是像今天我们看见的这种……”说着林墨大手一挥,先是指了一下众人的头顶与四周,后又遥遥一指远处的那口白色石棺,“外面的套棺比里面的棺材大这么许多的,我是从来没有听闻过。” 林墨正说着,突然从石台下传来一阵金石异响,恍惚间整个石台都在隐隐地震动,谢九安见状惊道:“是不是触动什么机关了!我刚才可什么都没干,你们别赖我!” 孙静娴闻声笑道:“谢大哥,你不要紧张,这石棺里面的暗泉应该是一处间歇喷泉,这应该是暗泉出水的声音。以前我在美国也遇见过类似的暗泉,有些泉水喷水的声响就如同雷鸣一般,颇为吓人,但是也仅仅是声音大了些而已,不妨事的。” 孙静娴这边话音还未落,刘三便高呼一声,“你们快看那石棺!” 刘三这一嗓子喊得调门颇大,在他旁边的谢九安就感觉耳边有一声炸雷响起一般。谢九安正要不满地出声抱怨刘三几句,可是他下意识地往那白色石棺之处瞥了一眼,结果看到的那番场景片刻间便让谢九安满腹的抱怨化为了乌有。 林墨与孙静娴两人也随着刘三的叫声,望向了那白色的石棺,而眼中的所见之景顿时也让他们两人大吃一惊。 只见远处的那口白色石棺恰好是放置在了泉眼之上,此时喷涌而出的泉水正沿着石棺四角倒流而上,将整口石棺全都包裹在寒水之中。从四角倒流到棺顶的四股泉水转瞬之间便汇集到了一处,形成了一道水柱,随着这道水柱愈聚愈粗,愈变愈高,渐渐地这道水柱已经覆住了整个棺盖的表面,高度也几乎要触到了大石棺内部的棺顶。随着一声爆响,这道水柱终于变成了无数股残水迸裂四散而去,飞溅到了四周的棺壁与棺顶之处。林墨此时也才刚刚注意到在这外套的大石棺内壁上,布满了各种不规则的图案与水槽,而在石棺内部的棺顶处,也同出一辙,全是人为凿砍而成的石锥与凹坑。 此时方才那道水柱飞溅至石棺内部四处的泉水正沿着棺壁上的图案与棺顶处的凹坑急速地汇聚成无数水流,顺着水槽与石锥直坠而落。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这无数股水流同时坠落到了石台之上,发出了一片吵杂的落水击石的声音,顿时间整个石台上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而石台的正中明显要比四周地势要高上许多,那些落至地面上的残水迅速沿着方砖之间的排水槽流向四面八方。 林墨几人所站的石阶霎时间便涌过来了一波足足漫到了众人脚踝处的水浪,幸好几人早有防备,全都双臂互挽在了一起,这才险险地在这股突而其来的水浪中站定了身子。望着棺壁四角处的积水渗入地面之后缓缓地消失,林墨直到整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之前他在外面石台上看到的那些从石棺地下涌上地面来的泉水是怎么来的。 谢九安望着石台上渐渐散去的水雾,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此刻那石像也如同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满身都是淌水,更加显现出了几分诡异。谢九安这时也有些气恼地发现,刚才他们几个丢到石像脚边的那支火把已经被方才的那阵落水给熄灭了,整个石棺内的光线又暗了许多。 突然间林墨笑了几声,对众人道:“这石棺里面的幻术局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望着几人迷惑的神情,林墨笑着一指远处已经散得差不多的水雾,解释道:“这幻术局用的就是泉水涌出来溅到四周之后再回落到地面上,所发出的撞击声。你们看这四周与棺顶上的这些人工雕凿的痕迹,每一处落水都由于这些痕迹之间的差异而造成水量的不同,所以落水砸到石台上的声音也多多少少会有所差别。咱们应该都有这种经历,当身处在一种单调的声音环境下,往往就会倦意袭来,但如果处于一片嘈杂之声中,便会莫名的烦躁。其实此处的幻术局也正是利用了类似的方法,无数相互之间略有差异落水声,扰乱了听闻者的神智,使得中招的人变得易怒暴躁,从而催生杀戮之心。幸好咱们之前是在石棺外听到的这声响,若是直接在这里面听见了,只怕就算我和孙姑娘手中有玉棕,可能我们也会同你们一样互相残杀起来。” 林墨这一番话说下来,莫说是刘三与谢九安,就连在从小在美国长大,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孙静娴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好半天孙静娴才缓缓地道了一句:“古人之术真的是神乎其技。” 林墨转身望着几人面上的神情,忍不住又是笑了两声,言道:“先秦那时候这种玩意多着呢,好在多数已经失传了,不然传到现在也是徒增困扰。幸好咱们提前有了破解之法,不然也当真是有些麻烦。不过这处的局术实在巧妙,也不知是出自何方高人之手。” 谢九安听着林墨的感叹,不由出言道:“姓林的,咱现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通过这石台上的机关?难不成你要等在这再看一次下大雨?” 林墨闻言瞥了谢九安一眼,道:“你跟在我后面就好了,别的事情无需多管。”说着林墨一挥手中的金刚伞,对着刘三与孙静娴使了一个眼色,便起身抬腿一脚踏在了一面方砖之上。紧接着林墨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又踩在了另外一面方砖上。就这样林墨不停地变换着方向,连踩几面方砖,顷刻间就已经朝前走出了一丈多远。 林墨这边才走出几步远,刘三便起身沿着林墨所踩的方砖,一步不差的紧跟在林墨身后,始终只同林墨保持了大概三两步的距离。 这时孙静娴低声对谢九安道:“谢大哥,一会我走在前面,你要看准了我所踩的方砖,千万莫要踩差了。” 眼见孙静娴转身就要跟在刘三身后离去,谢九安忙一把拦住孙静娴,不解地问道:“你们都是怎么知道应该走那块方砖的?怎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孙静娴闻言笑道:“谢大哥你现在再仔细看看地上那些方砖,难道你看不出这些方砖同别的方砖有什么不同之处嘛?”说着孙静娴用足尖轻点身前的一块方砖,示意了一下谢九安,随后便一脚踩了上去。 谢九安听了孙静娴之言,低头细细地看了两眼孙静娴所踩的那块方砖,又抬头望了望前面已经走出一丈多远的林墨与刘三他们所踩的每一块方砖,顿时间谢九安就发现了这些地砖与别的方砖之间的异样。只见众人所踏的全都是表面微微有些下凹的方砖,甚至一些方砖上都有了些许破损,表面满是裂纹。 片刻之间,谢九安便明白过来,原来林墨几人所踩的方砖都是棺顶处的残水回落到石台时,落水所撞击到的方砖。由于常年落水的不停撞击,这些方砖的表面明显比别处的方砖要粗糙下凹一些,那些落水水量较大处的方砖,甚至早就已经被落水的冲击力所击碎。由此可想,那些从几丈高的外棺内顶的坠落到地面的残水,力道是何等之大?那些落水水量稍大一些的地方,那降水的冲击力度怕是都能有百斤上下。 如此一来,如果你踩在这些常年被降水冲击的地砖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因为若是这些方砖下面暗设了什么机关,早就已经被这些从天而降的落水给触发过了。想必当年建造这石棺的工匠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埋设机关时也刻意避开了这些地砖,只可惜再精心的设计依旧敌不过岁月的时过境迁。 想来也算是天意,当年建造这口石棺之人,费尽心机布下了这借助自然水力,源源而生的幻术局,估计他自己也不会想到,在千百年之后,正是这幻术局所用之泉水恰恰成了地砖机关的破绽。 |
第37章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碎砖,走到了石像旁,林墨驻足细细端详了那石像一阵,发现这石像当真也同样是用礝石凿刻而成,可见这座石像绝非是从外面移进这石棺中的,而是这石棺里的原本之物。 刘三也从石像的脚边拾起了火把,放在手中查看了半天,发现那火把已经被水浸透不能再用了,于是满是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又将火把扔回了石像的脚边。 谢九安跟在众人的后面,仰着头望着那石像,发现从他现在的这个角度看这座石像,那石像显得更是怪异,特别是那石像头部所雕琢出的面具上的第三只眼,走到了近处才发现那第三只眼竟然是整个凸出来的,无论谢九安走到哪里,他都感觉这只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不过那石像脚下所踩的东西,谢九安此时却发现还是和自己在画上所见的那些龙有些不同,石像中的这种动物脑袋浑圆,身子也显得太纤细了一些,毫无画上那些龙的威风与气势,突然之间谢九安竟然觉得这个东西有几分像之前他们合力斩杀的那条拜月鳝,只是它的背上并没有背鳍,尾巴也是细长一条,再无他物,说上去倒是有些像长了犄角和唇须子的四脚蛇。 正在谢九安盯着石像脚底下那怪东西发呆之际,这时刘三转身折了回来,对谢九安言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玩意有点像拜月鳝?” 谢九安闻言点了点头,指着那东西道:“这玩意离近了看,虽然与拜月鳝还是有差,不过还真的是越看越像是拜月鳝,但是这石像中的人踩着一条拜月鳝做什么?” 这时林墨在一旁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回过身来道:“这个石像很有可能就是石棺中的墓主人按照自己的形象雕凿出来的,古人无论的墓铭还是墓室中的壁画,石像,基本都是以亡者生前最出众的事迹为蓝图创造而成的。其实说起来也很好理解,基本上人都想让后人只知晓自己的成就,没人想让自己的荣光被忘却,所以这个石像估计表现的就是墓主人生前曾经击败过一只这般模样的生物,而且看样子,这石棺里的人对自己这项事迹还十分地得意,不然他也不会唯独挑出这件事,将其雕成石像,好让这事能够千古流传下去。” 谢九安听后言道:“之前不是说这个人被他的臣民当成神了嘛?还说他有什么神迹,难不成这人的神迹就是弄死了一只拜月鳝?那要是这么说,咱们几个也应该被当成神给供起来,回头等咱死了也让人给咱们雕个石像立在坟前面。”说完这话,谢九安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九安笑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感到身边一边寂静,他边笑边抬起头,却一下子看到了林墨几人正毫无表情地在望着自己,谢九安自讨了一个没趣,强装着又干笑了几声,这次止住了笑声,装作无事人一般问下面要怎么办? 刘三看着谢九安,对他低声道:“咱现在是在别人的坟子里,别把死不死地挂在嘴边,也不嫌忌讳,当年你这样的在我们寨子里,准得让秧子房给狠狠收拾一顿。” 谢九安闻言呛声道:“少拿你以前的那些事来吓唬人,真到那时候还指不定是谁收拾谁呢。” 眼看着谢九安与刘三越说越僵,又快要吵起来,林墨皱着眉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斗嘴。”说着林墨一直石像后面的石棺,“现在你们省点力气吧,一会咱们得把那个石棺撬开,用力气的地方多着呢。” 没多一会儿,几个人就走到了白色石棺的旁边,林墨伏在地上仔细查看了半天,确定那石棺下面的除了留有几个出水的洞口,并没有做其他手脚,也没有别的机关,几个人这才放下了心,登上了那石棺的台基。 可是众人这边才刚刚踏到了台基上,从地下便又传来隆隆的如同雷鸣一般的声响,紧接着整个台基都跟着晃动了起来,林墨见状大喝一声:“大家快站到石棺的四边,不要站在角落上堵住出水孔,底下的暗泉又要喷水出来了。” 众人闻言连忙各自选了一边,避开了石棺四角上的出水孔,几人还未来得及站稳,那泉水便从四角的水孔喷薄而出。随着泉水的喷出,整个台基也愈发晃动的厉害起来,没多一会,从四角倒流而上的四道水流便渐渐在棺盖上聚成了一团,变成了一道水柱越升越高。 突然间林墨几人感到他们双手所扶的石棺也随着水柱的升高跟着震动了起来,而这时那水柱也升到了几人同高之位。眼看那石棺上倒流的泉水越聚越多,几乎要将整个棺盖给覆住了,林墨几人顿时便在石棺上失了手扶之处,但是此时那台基近处石台的震动几乎肉眼都能看得出来,众人又不敢贸然下地,无奈之下分别站在石棺四边的几人只好伸出手来,双手互牵,将那不断冒水的石棺围成了一个圈。 终于那水柱又像之前一样,几乎升到了外棺的内顶,一下子爆裂开来,无数的残水从天而降,砸在了石台之上。虽然石棺附近并没有太多的落水,但是掉落在石台上四溅的水花还是将林墨几人浑身打透了。 石棺内由于四面都是礝石,原本就要比别处冷得多,然而此时几人又被那冰冷彻骨的泉水一浇,更是冻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九安当即就连打了数个喷嚏,全身缩成了一团,将身子半蹲了下来。谁知他弯腰才往那石棺上一靠,顿时便又大叫了起来,“这玩意怎么比寒泉里的水都要凉,简直和冰一样。” 林墨闻言忙后退了半步,再次细细打量起这口白色的石棺。这时整个石台上又漫起了一阵水气,饶是近在咫尺的孙静娴几人,林墨望过去也是隐在水雾后面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可是在几人身前的石棺四周,却没有一点雾气,林墨蹲起身子将手探了过去,发现那石棺居然隐约有风吹出,直到这时林墨才发现,这白色石棺上竟然布满了针眼般大小的细孔,而每一个细孔此时都在缓缓地向着外面一阵一阵地在送风。 几人见了林墨的举动,也学着林墨的样子将手探到了石棺近处,结果众人全都发现了那石棺的异样。孙静娴顿时惊道:“这石棺怎么还会自行排气,它里面难道还通着风口?” |
谢九安也忍不住在那石棺上敲了两下,道:“这么大的一口石棺石板上全是眼,摆明了这就是通气用的……”说着谢九安倒吸了一口冷气,迟疑地道:“这石棺里面躺着的那位别还在喘气吧?” 刘三闻言笑道:“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在乡下养鸡养鸭,在木箱上钻几个孔,这石棺都在这放了上千年了,里面又没有什么吃食,不管棺材里那个东西是个啥,难不成光靠喘气他就能活?” 林墨这时摇了摇头,对众人道:“只怕并不是这石棺里面有活物,而是这口石棺本身就是一个活物,要是我没猜错,这八成就是一块石心石,而且就是雕凿外面这个大石棺所用的那块礝石的石心。” 谢九安听了林墨之言,惊得险些在石棺的台基上失足掉下去,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开口就对林墨道:“石头这样的死物怎么还会有心?” 林墨站起身子,手指轻敲石棺,对众人解释道:“世间之物,皆有灵性,山有山宗,水有水灵,一些古树巨石存世的日子久了,自然也会生出灵性来。可是修灵之物都要吐息聚气,牲畜野物那类草仙原本就是活物,这点无须担心,就连树木山参这类东西也是本身就能喘息的。但是像石头这类原先就是个死物的物件,唯有化出石心这类东西帮助自身吐息,才可以聚气修神的。咱们现在所处的这口外棺,是用整块礝石制成的,礝石这类石料原本就是极为难得之物,像这么大的一块整石,更是不知已经存世几千几万年了,所以这样的一块巨石就算已经化出了石心,也不会是什么困难之事。” 说着林墨手掌轻轻拂过那白色石棺的表面,继续对众人道:“你们看这白色的石棺同样也是礝石所制,但是它所用之料却比外面的那些黑色礝石的寒气更盛,再加上这石棺又能自行排气,有停有顿,时进时出,就如同是人在呼吸一般,有的修道人还管这个叫做胎息,所以这石心石也被叫做胎息石。你们说,这么一块能够自行胎息的礝石出现在这里,它不是石心石又能是什么?” 孙静娴在一旁静静地听完了林墨的这番话,开口问道:“林先生,敢问这石心石能派得上什么用场?用石心石造出来这样一口石棺,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墨闻言回道:“你觉得胎息之石能有什么用处呢?婴儿在母体之内一直都是靠着胎息才能存活的,直到他们离开了母体才学会了正常的呼吸。古书上说,这种胎息石可以让那些被封入石内的生物都如同重回母体一般,返老还童什么的不敢说,但决计不会再有生老病死这些凡人的苦恼了。” 孙静娴一惊,“林先生,你是说这石棺里的人真的在没有死?” 林墨咧嘴一笑,言道:“人哪有什么不死的,正如刘三哥方才所说的,人就算不用喘气,这吃喝拉撒总是要的,就算这石棺里的东西当年进到这石棺里面的时候还是个活物,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就死透了。” 林墨说完此言,瞬时当着几人的面猛地一拍石棺,神色古怪地道:“别看书上说得好听,又是让人跳出生死,又是重返母体的,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可以保人尸体千年不腐的石头匣子。” “你说啥?”谢九安闻言惊道,“都一千多年了这棺材里的人还没烂光?” 林墨望着谢九安点了点头,“只怕石棺里的尸体现在不仅没有烂掉,应该还像他刚下葬那时候的情景一样。” 孙静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就像是极北之地的因纽特人的冰葬,因纽特人部落的坟地就是建在冰川之上,他们都是将先人的遗体封在冰洞中,靠着寒冷的气候往往这些遗体都能保存数百年,而且看上去栩栩如生,宛如生前。这口石棺寒凉如冰,尸体在里面就像是处在冰洞之内,加上时不时的寒泉水会涌出来覆住全棺,那石棺更是变得如同冰棺一般。这么低的温度,而且石棺又可以自行交换棺内外的空气,在这样的情况下,石棺里的那句尸体可能真的历经了千年,也没有一丝变化。” 孙静娴话音刚落,谢九安在一旁便语气兴奋地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开棺吧,我倒要看看这几千年前的死人到底是个啥样!” |
第38章 用石心石所制的石棺棺盖远比料想中的要轻上许多,林墨几人没费什么力气便将棺盖抬起,靠在了一旁的棺床上。谢九安刚一将那棺盖放下,便搓着手凑到了石棺跟前,探着脑袋往石棺中张望。林墨几人此时也屏住呼吸,走到了石棺近处,想要看一看这棺中所躺之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谁知众人往那石棺中一望,顿时心中一惊,只见此时那在棺中所躺的那具尸体,全身都被浸泡在一种透明的液体之中,身上的穿着打扮竟然和外面的那个石像几乎一模一样,一身都是黑色鳞片穿缀而成的甲胄,胸前还放着一柄长剑,尸体双手扶着剑柄,十足十的武人打扮。而在那人的头部位置,也覆着一副有三个眼洞的青铜面具,那面具的样子也同外面石像上所佩戴的面具同出一辙,显然这石棺中人就是外面那座石像所刻画的原型。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石棺里的这个人真的就如同林墨所言,放佛是刚刚被放入这石棺中的一样,身上的衣物甲胄不见半点陈旧,就连手甲上点缀的那些红色丝线也没有丁点褪色的痕迹,依旧鲜艳如初。乍看上去这两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没有对这棺中之人造成丝毫改变。 谢九安试探地用刀尖从棺中挑起了一点浸泡尸体的透明液体,发现这种液体异常的粘稠,隐约中还有一丝咸腥的气息。谢九安见状捏着鼻子,强忍着恶心道:“这水应该不是下面的暗泉灌进棺材里的吧,怎么瞅着和浆糊一样?” 林墨闻言沉声回道:“这是棺液,是古人保存尸体用的。” 林墨所说的棺液其实就是古棺中常见的浸泡尸体的一种未明液体,很多人都说那棺液都是棺椁常年被埋在地下,棺中渗水所致,也有人说那些棺液是尸体腐败自行分解出来的尸水。但是奇怪的是棺液虽然在开启古时棺木时经常遇到,然而浸泡在棺中的尸体有些却保存的十分完好,有些却腐烂得一塌糊涂。后来在有心人的观察之后便逐渐归纳出了一个结论,那些浸泡在棺液之中而且尸体状况良好的古墓往往都是宋代之前的,元明之后的墓葬,棺木中有了棺液,尸体却大多烂得只剩下一个碎骨牙齿。 发阴财的那伙人总说,宋代之前的很多棺液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防腐药水,价值不菲,当时的一些大户人家在尸体下葬时会用这种棺液灌满棺木,以保存尸体。而宋代之后这类药水的配方几近失传,所以宋之后古墓中所发现的药水基本都是地下水渗进棺木中的污水。只是这一说法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证,一切都是无端的推测,盗墓之人又只关心金银之物,谁又有空探究这一说法的真伪。 可是林墨关于这棺液的事情才说了一半,便被谢九安的两声干呕给打断,看刘三与孙静娴闻言之后皱着眉头的神情,也似乎对着棺液的事情毫无兴趣,于是林墨悻悻地收住了话题,转身开始考虑应该如何将那尸体从棺中拖出来。 谢九安望着林墨盯着石棺中的那人沉默不语,忙问道:“姓林的,咱们不是只是看看吗,你可别是还想把棺材里的这东西给掏出来把。” 林墨闻言一笑,问道:“你不把他搬到外面来,这棺材里这么多棺液,都不知道是否有毒,你怎么下手检查这死人身上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谢九安听了林墨之言,感觉头皮都要炸了,“这挖坟掘墓的事我可不做,那可都是要遭报应的,你没见之前那个盗墓贼的死状,这地方太邪性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时刘三凑了过来,也不赞同林墨此举,觉得如果不是必须为之,就没有必要惊扰这棺中的尸体,以免节外生枝。孙静娴虽然此时没有说话,但是看她的表现,也不像是支持林墨的样子。 然而林墨阴着脸对众人道:“并非是我一意孤行,只是现在咱们所处的情况,对这古墓多了解一份,咱们便多一分机会从这里走出去。这棺盖刚才我们也搬过了,它并不怎么沉重,别说是拜月鳝,就是随便力气大一些的人也可以自己独立将棺盖打开,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尸体放在这里几千年了,而之前的拜月鳝却没有将他当成食物吃掉呢?” 林墨此言一出,顿时便将谢九安几人问得哑口无言,而林墨见几人都没有回话,又继续说道:“这棺中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又为何被葬在这里看守那青铜门,我们都对此一无所知。正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有太多疑团,我们才更需要好好将他查验一遍,也许在这个人身上,就藏有我们应当能够如何从这山洞里出去的秘密。” “而且这个石棺之前也被人开启过,我猜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死掉的盗墓贼。” 说着林墨又一指谢九安的脚下,刘三几人闻言望向谢九安的脚边,发现那里有一圈白色的痕迹,谢九安用脚在上面一踩,顿时那白色痕迹便被他擦去了半边。刘三见状惊讶地道:“这是蜡油!” 林墨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就蜡烛的残油。其实刚登上这棺床我就已经留意到这圈残蜡的痕迹,这应该 是之前那个盗墓贼开馆时在棺木东南角所点的天灯。” 谢九安闻言一愣,不由问道:“盗墓的为啥非要在东南角点根蜡烛?” 刘三此时在一旁接话道:“你问的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当年我落草的时候也带着人挖过几个老坟,当时宅子里也有几个人之前是专门吃盗墓这碗饭的,他们开棺材的时候让我们不要在棺材北边站人,说是会撞煞,而且进到墓里面也是要在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个亮火,说是什么如果这火被吹灭了,就要将从墓里面拿的东西全都放回原处,然后再退出墓穴,否则墓主会尸变,把所有盗墓的人都留在墓中做陪葬。” 谢九安见刘三说得一本正经,心里也隐隐地有些发毛了,他忙追问道:“那在你们盗墓的时候那东南角的蜡烛真的灭了嘛?” 刘三嗤笑一声,压着嗓子道:“开啥玩笑!老子费这么大力气去把坟子给刨开了,蜡烛灭了我就要空手而回,凭啥!” 谢九安闻言一惊:“那这蜡烛灭了你们怎么办?难不成再把它给重新点上?” 刘三这时狡黠一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言道:“老子在东南角放的是一盏煤油灯,外面那么大的一个防风玻璃罩,我就不信隔着一层玻璃那油灯还能被吹灭了?” 谢九安听了刘三之言,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正在无言之际,而这时一旁的孙静娴却同林墨打听起,刚才刘三所说的那些盗墓人的规矩到底有何讲究。 |
林墨低头思索了一阵,对众人道:“这开馆时北边不能站人的规矩之前我也听人说起过,据传是因为道家相信天上的北斗七星是亡魂升天的方位。所以开棺时,这棺材中散发出来的怨煞之气都是往北边散的,如果人站在北边,会冲了这股气,也就是刘三哥所说的撞煞。这煞气对人不利,轻则引人重病,重则会有性命之忧。” 谢九安一听,一回想刚才众人开棺时所站的方位,发现自己刚刚恰好就是站在棺材的北边,顿时谢九安慌道:“姓林的,你早知道这北边不能站人,开棺的时候你还让我在北边,你是不是成心的。” “如果真有什么煞气,之前那个盗墓贼开棺的时候就已经散光了,你用不着担心。”说着林墨扫了谢九安一眼,见谢九安不再呱噪,于是便继续说道:“先秦时,五行之说盛行。无论是鸟兽水木,方位星辰都各有自己的凶吉之论,一般来说东南为吉,西北为凶。《宅经》有云:巽风,宜平稳,不宜壅塞。而巽位在八卦中又有入,顺之意。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家大门的位置都是选择在东南方的巽位,而墓穴修建亦不例外,盖因东南方为后天巽卦位,方位辰巽巳。故而东南方是人与鬼共同的进出门户。在墓穴中东南方点燃蜡烛,一旦墓里的阴魂残魄有了动静,那蜡烛受阴气所扰自然也就熄灭了。” 谢九安听林墨说的一本正经,对众人道:“要不咱也在东南角点根蜡烛吧,咱们这行走江湖的,毕竟小心为上嘛。” 林墨闻言眉头一皱,“咱们这就几个火褶子在身上,火把又都被水浸湿点不着了,我们用什么点火?”说完林墨也不再搭理谢九安,转过身去同刘三商量了几句,刘三便从包里取出了之前在那个死盗墓贼身上找到的登天索,准备用绳子把那尸体从棺液中拖出来。 谢九安见两人都在忙活着用那登天索做索扣,连孙静娴都在帮着两人在打下手,谢九安顿时自感无趣,百般无聊之际,谢九安回身一望,突然发现之前在那石像脚边的火把隐隐地在发亮,好像是又被燃上火一样,这是那火光十分微弱,若影若现。谢九安一见之下,十分惊讶,心想一定是方才的水并没有完全将那火把浸透浇灭,火把火头的油布里头还残留了丁点火星,时间一长,那火星又缓过劲来,火把便又渐渐烧了起来。 谢九安张嘴轻声喊了两句,但是林墨三人都在忙着往棺液中的尸体身上套索扣,结果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谢九安自讨了一个没趣,又觉得自己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谢九安便跳下棺床,踩着碎砖又退回到石像这边,拾起了火把。 谢九安举着那火把,刚想再走回石棺那边,用这火把去给林墨他们照个亮,却突然发觉这火把上的火有些不太对劲,一般的火把的火无非都是黄色或者赤红的,可是现在他手上的这支火把上的燃起的火竟然是幽绿色的。见到这颜色古怪的火焰,谢九安顿时心中一紧,可是他又不敢随便将这火把再丢回地上,于是谢九安连忙冲着林墨他们喊了一嗓子,想让林墨他们看看这火把是怎么回事。 林墨这边刚刚好不容易将绳索套在了那尸体上收紧,突然间听到谢九安远远地一嗓门,他忙起身闻声望去,看到谢九安正举着一直冒着绿光的火把,在那石像旁边挥着手臂上蹿下跳。一见到那火把上怪异的焰色,林墨就心知大事不好。 因为那石像的位置正对着几人暗道的石阶,而这暗道又是这扣棺墓室的唯一出口,正如他之前同几人所说的,墓室的出口往往都是设在巽位,也就是东南方向,所以说起来这正对着暗道的石像,其实也正是这整个墓室中的东南方。都说在墓室东南方的蜡烛熄灭了预意不吉,你说这东南面的一支火把莫名其妙地烧起来绿色的火苗,这还会是什么好事不成? 于是林墨连忙对着谢九安大喊,让他赶紧将那火把丢掉,谁知他这边话音才刚落,谢九安那边的叫声也响了起来。望着谢九安满面惊恐地指着自己这边,除了叫声,骇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林墨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 慌忙间林墨回身一看,只看到刚刚还躺着棺液中的那具尸体的上半身竟然从石棺中坐了起来,而且那尸体的一颗脑袋正好朝着林墨这边,那三个眼洞的青铜面具后面,一双全是眼白的双眼正狠狠地盯着自己。 |
第39章 就在林墨与那尸体四目相对之时,一旁的刘三与孙静娴也转身发现了异样,这时一股嘶哑的低吼声也从那尸体的喉咙发出。孙静娴见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而刘三这边震惊之余,却也心知眼下状况急迫,不容自己有半分迟疑,于是刘三将心一横扬起手中的刀便向那坐起的尸体砍去。 谁知这尸体一身的甲胄,也不知是何物所制,坚硬异常,刘三一刀下去,正中那尸体的胸口,可是却只在那尸体身上的护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并未能将那尸体击退半分。刘三一击之下,十分惊诧,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他联想到了之前的那只拜月鳝,刘三张口骂道:“这鬼地方里的东西是不是都用铁做的,全都刀枪不入!” 然而刘三这一刀却也似乎激怒了那尸体,只听那尸体又是一声低沉的嘶吼,对着刘三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伸手就是一抓。刘三方才的那刀无功而返,心知那尸体必然会再打还回来,所以他自己心里早早便做好了防备。于是那尸体刚把手臂抬起,刘三这边就已经右手持柄,左手扶刃,将刀架起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但是那尸体的手臂才扬起来一半,半途便生生的收了回去,刘三见状也不知这是何故,正在思索自己要不要趁机再给它补上一刀之时,就听到孙静娴在一旁叫道:“绳子,它身上的绳子!” 这时刘三才想起来刚才他们几人用登天索做了绳扣套在了那尸体的身上,恰好就是绑在了尸体的双臂之处,所以刚刚这尸体抬手想要攻击自己,结果毫无防备之下,被套在双臂上的绳子给阻了一下。紧接着这尸体又是连抬了几次手,全都手起一半便被那绳子给拦了回去,顿时这尸体便被套在身上的绳索激得暴怒,喉咙里的嘶吼声也愈发大了起来。 刘三一见那尸体被登天索困得一时半会儿脱不得身,立即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举起刀对着那尸体又连砍数刀。林墨一旁看见刘三的刀上下翻飞,在那尸体身上都快要剁出火星子来了,忙伸手拦住刘三,对他道:“刘三哥,没用的,这东西怕是已经成了金甲尸了,寻常刀剑根本就伤不到他。” 刘三闻言一愣,转身问道:“那咱就把它这么放着不去管它?” 林墨点了点头,言道:“金甲尸其实就是僵尸的一种,是术士用蛊炼尸弄出来,除了不惧刀剑,就是力气大一些,别的能耐倒也没什么。它身上要是现在绑的是普通的绳子,倒还是需要多操点心,以防它挣脱了绳子,不过现在它身上的是盗门的登天索,远比普通的绳子要结实,金甲尸就算力气再大一些,这登天索它也挣不断的。”说着林墨又看了一眼那金甲尸,“一会咱们走得时候把这登天索留下,再将那棺盖放回去就好了。” 这时谢九安举着火把刚刚回到了石棺这边,他听了林墨的话,顿时惊道:“你说啥?就把这东西放在一边不去管它?你当这是一只狗呢,没事把它拴在一边就行了?” 谢九安话音刚落,孙静娴在一旁也略有不安地问道:“林先生,真的不用担心这个金甲尸嘛?我之前查阅资料的时候,听说僵尸可是很厉害的,我们就这样放着它不去理会,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林墨转头看到几人脸上不安的神情,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沉声道:“僵尸有很多种,有天生的,有地养的,也有夺魂和人炼的,而这种金甲尸基本都是由人炼出来的,人炼的僵尸只要没变成山魈,就用不着担心,随便泼点鸡血,用火一烧将它身上的阴气破掉就成了。不过我身上带的鸡血刚才在拜月鳝身上都用完了,生火的煤油也用光了,你们看它身上湿乎乎的,只怕也很难点着。” 说着林墨一指谢九安手上火焰颜色已经变回正常的火把,吩咐谢九安道:“把这火把看好了,千万别让它再灭了。” 谢九安闻言下意识地将火把拿得离自己近了几分,口中嘟囔道:“你们快点吧,赶紧弄完了,把棺材盖给盖回去,我被这金甲尸看得瘆得慌。” 刘三闻言哈哈一笑,随手用刀从石棺中将金甲尸身边的那柄青铜剑的剑柄给挑出了水面。刘三对众人道:“这把剑其实我已经盯了好久了,之前一直不敢动它,现在反正这个金甲尸也不能动弹,我倒要看看这两千年前的兵器究竟是什么样。” 刘三边说着话,边从身上掏出一团破布,放在手里隔着这层破布便将石棺中的青铜剑从棺液中掏了出来。刘三刚将那柄青铜剑握在手里,石棺中的金甲尸就突然间极力的挣扎起来,刘三自然知道是因为自己动了那金甲尸棺材里陪葬的东西,所以才激得那金甲尸有如此大的反应。可是如今这金甲尸被登天索牢牢地困在石棺中,除了手臂能够徒劳地半抬几下,周身几乎纹丝难动,所以刘三也不担心此时的金甲尸能够暴起伤到自己,于是他冲着那金甲尸干笑了两声,当着那金甲尸的面,挑衅一般地就将那柄青铜剑从剑鞘中给抽了出来。 青铜剑乍一出鞘,刘三就顿感眼前一亮。虽然这青铜剑已经在棺液中浸泡了千年,但或许是因为常年放置在胎息石之中的缘故,莫说是剑柄上的那些青铜打磨的装饰,就连剑锋也几乎看上去没有一丝陈旧之感。整个剑身没有丁点铜锈的痕迹,到处都是一种明晃晃的赤金色。若不是之前林墨说过青铜器古称吉金,原本都是金色的,刘三差一点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一把黄金铸成的兵器。而且这柄青铜剑的剑锋看那样子好似极为锋利,刘三拔剑之时,都能感觉到这柄青铜剑上泛出的那一股寒凉之气。 刘三突然间一时兴起,长臂一伸,举起青铜剑对着自己左手中的长刀一挥,紧接着就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碎裂声,刘三左手里的那柄长刀竟然直接被那青铜剑给削成了两截。这时饶是在江湖上打拼多年,见识过无数名兵利器的刘三,也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好。兴奋之余,刘三原地又舞了一个剑花,口中喜道:“这把剑比我之前的鸳鸯钺好太多了,老子以后就用它了。” 孙静娴原本看到刘三手中金闪闪的的青铜剑,还在一旁赞叹,说这青铜剑真是漂亮。可是当她看见这青铜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三手上的那把铁制长刀给削成了两段,顿时间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也许在刘三与谢九安这些江湖人的眼中看来,不过就是这把青铜剑的剑锋锋利,吹毫断发,是一把难得的兵器。但是孙静娴心中却明白,在历史上铁制的兵器之所以能够取青铜兵器而代之,主要就是因为铁器有青铜器诸多所不能比拟的长处。 青铜兵器虽然坚硬,但劈砍时却极易折断,就算是中国青铜器技艺最为高超的秦朝,也只是通过一些配方变化与炼制时的技巧,才使得青铜兵器的柔韧性有部分提高,但依旧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掉青铜兵器的致命弊端。也正是因此,秦朝之后,青铜兵器便已经彻底被铁制兵器所取代,除了一些在祭祀时皇家仪仗所使用的青铜礼器,历史上便再难觅到青铜兵器的身影。 正是因此,所以当孙静娴看到那青铜剑轻而易举地将铁刀砍断之时,她几乎都不相信眼中所见。如果青铜兵器当真有如此威力,它又怎么会被铁器淘汰,从而退出历史的舞台呢? 正在孙静娴为了刘三手中的青铜剑冥思苦想之际,林墨那边也从石棺中捞出来一个方匣。原本这金甲尸躺在棺中的时候,林墨也并没有觉出它哪里不对劲,可是当金甲尸方才起身了之后,林墨便一眼扫到了在石棺的底部,也就是方才这金甲尸头部所枕的位置上,有一个方形的长匣。 古时入殓时,往往都会在尸体的后脑出垫上一块头枕,这个头枕有瓷制的,也有木制的。但在先秦时,墓中的头枕基本都是玉石所制,偶尔一些王族会用黄金等物铸造陈尸所用的头枕。可是这金甲尸的头枕这种金属所制的方匣,林墨却是头一次所见。 林墨好奇之下,也学着刘三的样子,用金刚伞在石棺中一抄,将那方匣从棺中挑了出来。用衣服的下摆将那方匣擦干净之后,林墨发现这方匣上的机簧早就已经被人给破坏掉了,原本匣子外面所带的锁扣,现在却是断开的。林墨见状眉头一皱,隐约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却也不敢妄下断论。于是林墨赶忙将那方匣打开,一看之下,果不其然,那匣子里是空的。 原本刘三得了那青铜剑,谢九安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羡慕。在江湖上混生活的人,哪有对兵器不感兴趣的?之前无论是金刚伞,还是尸丹,被林墨收走了,谢九安都并没有感觉,毕竟那些东西就算给了他,谢九安也不知道能派上啥用场。可是现今这柄削铁如泥的青铜剑,你要说谢九安不想自己收下来,那又怎么可能。然而刘三之前和拜月鳝相斗时丢了自己趁手的兵器,现在刘三用那柄长刀又被他自己用青铜剑砍断了,眼下这青铜剑归了刘三似乎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谢九安自然也不好反对什么,更何况他的那对八斩刀还好端端地在身上揣着。 可是话虽这么说,谢九安心中总还是有一分不忿的,当他看见林墨那边也从石棺里掏出来一个方匣,顿时谢九安便在心中暗对自己道,今天你小子要不在这棺材里拿点什么走,还真的是亏大发了。 正想着,谢九安就看见那被登天索困得严严实实的金甲尸的身子晃到了自己跟前。谢九安撇眼一看那金甲尸,瞬间就注意到了金甲尸脸上佩戴的那个泛着金光的青铜面具。于是谢九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没考虑那个面具自己留着能有什么用处,鬼使神差地伸手便要将那金甲尸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 而这时还在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方匣发呆的林墨,突然间听到了孙静娴的惊叫声,林墨闻声望去,却一眼就看到了谢九安此刻的举动。林墨顿时便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慌忙间他起身就想要去拦住谢九安,可惜哪里还来得及。 于是就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谢九安揭下了那金甲尸的青铜面具。而就在谢九安取下那金甲尸面具的同时,从棺床之下也传来了滚滚的雷鸣之声。 |
第40章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当谢九安将金甲尸的面具揭下来时,刘三那边的剑花才刚刚舞完。孙静娴的那声惊叫,也引得刘三望向了谢九安,而当他看清楚了谢九安的此时所为,当即冲着谢九安就是一声暴喝:“谢九安,你在干什么!” 然而刘三的这嗓子刚刚喊出口,众人脚下便传来了阵阵轰鸣,紧接着整个棺床与台基也跟着震动起来,刘三心中一紧,知道眼下怕是又到了那地下的那暗泉涌水的时候了。 林墨这边眼瞅着谢九安将金甲尸的面具摘下,但他此时所站之地恰好是金甲尸背对之处,林墨只看到那金甲尸失了面具之后,后脑微微一颤,顿时间便僵在那里,纹丝也不动了。耳听着地下的异响愈发地清晰起来,脚下石台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林墨心知事到如今已机不容发,一会待地下的泉水涌上来,眼前的石棺上又没有棺盖,泉水若是冲进了石棺中,天知道又会发生何事。 于是心急之下,林墨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冲着刘三便高声喊道:“刘三哥,棺盖!棺盖!”刘三闻言立即心领神会林墨之意,转身便奔向了棺盖。而林墨这边说完了此话,直接一步上前伸手便将谢九安手中的面具给夺了下来。 谁知被林墨拿走了青铜面具的谢九安,却对此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反应。林墨拿着面具刚想痛骂谢九安几句,结果看到谢九安脸上那呆滞的神情,这到了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这时孙静娴指着林墨的身后对着他喊道:“林先生,你看金甲尸的脸上!” 林墨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这么一个邪物,匆忙间林墨转身向金甲尸的脸上一看,霎时间就被惊得失了言语。只见在没有面具的金甲尸的那张已经被棺液泡得不成样子的脸上,赫然贴着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咒。而这张符咒远远一看质地非纸非绢,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朱色符文。 孙静娴自小在美国张大,虽然小时候她在美国逢年过节的也在当地的华人家里看见过类似的东西,而且来前各种中国旧时的资料查阅了不少,可是符咒这种东西她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她自己也更是对这类东西的效用一知半解。于是初看之下,孙静娴也是被这金甲尸脸上所贴的那张怪模怪样的黄符给吓了一跳。 而这时刘三一个人抱着那棺盖,气喘吁吁地缓缓走了过来,结果他一眼也瞧见了拿金甲尸脸上的符咒,只听他惊讶地道:“怎么这死人脸上有张帖子!”帖子是黑道上对符咒的暗语,刘三也是在情急之下,才习惯性地用了以前落草时常说的黑话。可是刘三这边话音刚落,林墨那边还没来得及回话,石棺四个角上的水眼便咕咚了两声,瞬间便冒出了水来。 眼看着棺盖已经没有时间再盖回去了,林墨忙对着众人大喊:“出去,都从这墓室里出去。”说完林墨一拉还在恍惚的谢九安,将那青铜面具往谢九安怀中一塞,便拽着谢九安从棺床上跳了下去。一旁的孙静娴见到林墨面色严峻,也不敢多问,随着林墨也跳下了棺床,帮着林墨架起似乎已经没了神智的谢九安,拔腿就往墓室的入口处跑。 林墨架着谢九安刚跑了几步,扭头就看到刘三还半抱着那棺盖在一边望着金甲尸发呆。林墨不由叫道:“刘三哥,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林墨叫喊的声音极大,他身边的孙静娴听到后顿感耳中鸣响了片段。而还在望着金甲尸发呆的刘三也瞬间被林墨这一嗓子给喊清醒了,刘三慌忙间应了林墨一声,便随手将棺盖往石棺上一扔,调头就跑。 可是怎料刘三这随手一抛的棺盖,恰好挡住了此时正在上涌的泉水,原本急速倒流而上的泉水被这棺盖一阻,立即一分为二,瞬间变成了两股水箭,一股飞射到了刘三的后背,而另外一股却奔着金甲尸的面门直冲过去。 刘三这边才刚刚跑出去四五步,突然间感到后背一湿,那水冰凉刺骨,而且冲力还不小。刘三冷不丁地这么被水一浇,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失足摔在地上。刘三也不知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那金甲尸追了上来,当下刘三便心想无论如何自己这一行人不能再这样冒失地逃下去了,否则后背这么大的一块空门露给别人,估计最后谁都逃不掉,那样的话死得可就太冤枉了。 于是刘三冲着前方不远处的林墨三人大喊一声:“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刚一喊完,刘三停步回身甩剑就是一劈。可是刘三怎知此时自己的身后居然空无一人,只有那飞溅而来的泉水又浇了他满满一身。 刘三被这寒泉的水浇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他一抹满脸的泉水,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自己的棺盖没有扔对地方。 刘三一看不过是虚惊一场,正在暗中气恼,突然间却听到了石棺那边传来阵阵异响。刘三寻声望去,顿时心中一惊。只见此时石棺中的金甲尸脸上的符咒已经不翼而飞,棺角一处水眼中所涌出来的泉水,被棺盖一阻正好正正直直地喷在了那金甲尸的脸上。 林墨远远地站在刘三身后,透过刘三的肩头,眼见此景,瞬间心中凉了半截。那金甲尸面门上所贴的符咒,显然就是被寒泉涌出来的水给冲走的,可是对于一具千年古尸而言,身上贴了符咒自然是有因由的,如今这金甲尸一下子没了挡在面门的符咒,恐怕这十之八九是要坏事的。 林墨想至此处,赶忙连声对刘三大喊,让他远离石棺。可是刘三这时却被那金甲尸的一张丑脸瞪得慌了神,而且此时的金甲尸没了符咒之后,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大了不少,挣扎得也比之前剧烈了很多,套在它身上的登天索没几下便深深的陷入到了它上甲胄的鳞片之间,若不是它身上这一层护甲,怕这登天索早便已经勒进金甲尸的身体之中了。 望着这时还在不断冲刷这金甲尸面门的泉水,刘三猛然间隔着水帘隐约发现此时那这金甲尸脸上的那层面皮都已经快被这飞冲而来的泉水给掀翻了。想来就算是有胎息石,无论如何这具金甲尸也在棺液里浸泡了上千年了,它身上的那些皮肉又哪里经得起泉水的这般冲刷。 突然间,刘三耳中传来几声碎裂之响,金甲尸终于让身上捆绑的登天索绷断,随后就见它随手抓起几截断掉的登天索朝着刘三扔来。刘三先是一惊,连忙侧身避过金甲尸扔来的碎绳,站定身子之后,刘三举着手中的青铜剑也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是打还是逃。 正在刘三这边稍做迟疑之际,金甲尸却一个翻身从石棺中站了起来,刘三看到这金甲尸的双眼原本全是眼白,突然之间盯着自己那眼珠子就渐渐变成了红色。刘三顿时便心知不妙,终于想明白过来,这金甲尸连登天索都能挣断,如此的巨力,自己哪里还会是它的对手。想到此处,刘三瞬间在心里便做好了转身逃命的打算。 谁知刘三刚想抬脚后退,那金甲尸竟然将靠在石棺边上的棺盖朝着刘三一脚踢来。那石棺的棺盖少说也有上百斤的重量,金甲尸又显然对这棺盖之前将水溅到它脸上的事十分恼怒,所以这一脚下去也用足了自己的力气。于是这上百斤重的棺盖,加上金甲尸骇人之力的用力一踢,顿时那棺盖在空中飞旋着便朝着刘三砸了过来。 刘三眼见那棺盖越来越近,心想此番自己若是被这玩意儿给砸中了,哪里还能留得命在!可是这棺盖来势甚快,刘三还未及多想,棺盖便已近到眼前。惊慌之间,刘三只得侧身朝后跳了半步,这才险险地将那石棺躲了过去。 林墨与孙静娴远远地看到了刘三方才惊险的一幕,看见那石棺几乎是擦着刘三的身子越过了他,落到了一旁的地上砸得粉碎,惊得孙静娴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然而林墨看到刘三躲过了那棺盖之后,刚将悬起来的心放下,结果突然听到了从地下隐隐传来了一阵似乎是由金属之物所发的诡异响声。 林墨暗道一声不好,虽然刘三是将那砸来的棺盖避了开去,可是那棺盖落地之后却触发了这墓室中的防盗机关。而此时地下的那阵古怪的金属鸣响也愈发清晰了起来,就连刚刚逃过一劫,脑子里还有些发懵的刘三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林墨冲着还不明就里的刘三大喊:“这里的机关被启动了,快跑啊!” 听到了林墨此言,刘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他也顾不得身前的金甲尸,拖着青铜剑扭头便往墓室的出口跑。这个时候几个人已经全然顾不上什么去踩地上异常的方砖这事了,心中全都是一个念头,反正这墓室的机关已被启动,自己踩不踩得中机关也已经变得无所谓了,尽快地从这里面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于是林墨同孙静娴一人拽着谢九安的一条胳膊,也同刘三一样,直奔着墓室的出口跑了过去。好在此时的谢九安并不是全无反应,而孙静娴全力跑起来之后,速度竟然比林墨都要快上不少,加之她的力气又大,所以他们三人跑出去没有几步,便变成了孙静娴一人拖着林墨与谢九安两人在狂奔。 林墨被孙静娴拖在身后,跑得踉踉跄跄,好几次都险些被孙静娴拽倒。饶是如此,林墨的脚下依旧丝毫不敢停留,耳听着地下那阵阵传来的机关运行的声音越来越大,林墨不禁担忧起身后刘三的安危。想到此处,林墨边跑边回头去望那刘三,想看看他有没有跟上来。 没成想,林墨的头刚刚转了回去,他便听到从两面的石壁上传来了一片机括启动的声响,林墨心中一黯,心想还是跑得慢了一步。紧接着林墨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数不清的箭镞便从隐在两边石壁的箭洞中纷纷飞射而出,奔着他们一行人破空袭来。 |
第41章 林墨眼见弩箭破空而来,自己这边才逃到半途之中,避无可避,而孙静娴那边一个劲地拽着自己和谢九安狂逃也不是个办法。情急之下,林墨只好直接朝着谢九安的屁股上一踹,随后又反拉了一把孙静娴,带着她就地一滚,三人顿时就齐身倒卧在了墓室中间的那尊石像的脚底下。 三人刚刚靠着石像躺倒在地,林墨便撑开了手中的金刚伞,架到了几人跟前,好在此时三人身后就是那石像,也不必担心弩箭会从身后袭来,而前面又被金刚伞所遮挡。这时只听伞叶上叮叮当当地响了两声,随后林墨他们的周围也就安静了下来。一见这墓室机关所射发的弩箭一时半会射不到自己的身上,林墨的心也不由地放松了几分。 然而刚才就跟在林墨几人后面,与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刘三这时却没有林墨他们这般轻松。刚才一听到机括发出弩箭的声响,刘三顿时就心知不妙,这身后的金甲尸也许一时半刻地还追不上自己,但是天上飞的弩箭自己怕是无论怎么样也躲不过了。正在刘三心里盘算着估计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脚下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地上的那面碎掉的半面棺盖。 方才那金甲尸奋力一扔砸过来的棺盖,掉在地上虽然触动了墓室中的机关,可是石棺毕竟是石头所制,又不是什么琉璃,所以这棺盖砸在地上之后,只碎掉了同地面相撞的那半边棺盖,另外半截却几乎完好无损,此时正倒在地上,被刘三一脚给踩了个正着。 刘三当时一看到这半截棺盖,瞬间计上心头,只见他当即臂膀大力一挥,一剑就将那半截棺盖从地上挑飞起来。随后刘三朝着棺盖下落方向,就地一滚,直接就钻到了那棺盖底下。刘三刚刚将身子缩到棺盖之后,就听到棺盖上传来了几声异响,显然是弩箭钉在了那棺盖上。刘三躲在棺盖后面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自己刚才动作够快,不然现在这些弩箭怕是都要扎在他自己身上了。 刘三这边还正在暗自庆幸,突然间就从棺盖上传来一股奇大的力道,还未等刘三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感觉到自己连同覆在身上的这半块棺盖被这股力道给生生的推飞了出去,直接他就连人带棺盖撞到了林墨他们的金刚伞上。 林墨和孙静娴架着谢九安在金刚伞后来躲了片刻,当他们听到弩箭之声不再响起之后,也心知这次墓室机关启动所发射的弩箭算是被他们有惊无险地给躲过去了。谁知林墨刚刚从金刚伞后面伸出脑袋想一探究竟,却没想到看到半空中又有两大坨的东西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一惊之下,加上墓室中又黑,林墨也没来得及看清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连忙又把脑袋躲回到了金刚伞之后。 孙静娴看着林墨刚刚将头探出伞外就又缩了回来,好奇之下不由地也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伞外发生了什么,结果这边她的肩膀刚一挪动,就被林墨一伸手又给死死地按了回去。孙静娴惊诧之余,正要开口相询,却听到伞外传来了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随后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了金刚伞之上。结果那东西刚撞在伞上,就听到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哀嚎,林墨躲在伞后一听声,发现那竟然好像是刘三的声音。 林墨闻声连忙将伞交到孙静娴的手上,自己一个侧身闪到伞外,将正躺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的刘三给扶了起来。只见这时的刘三脸色惨白,嘴边还挂着几丝血迹,他举起右手,朝着前面虚空一指,随即手臂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林墨朝着刘三所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石棺中的那具金甲尸此刻巍然站立在几人身前的不远处,正瞪着它那一双血红瞳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几人。 忽然间,林墨听到刘三呻吟了两声,低头一看发现他已经逐渐清醒过来。刘三自己刚一睁眼,头才稍稍一抬正好就看到了远处的金甲尸,这时刘三也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就是被这金甲尸一脚连人带棺盖地给踹到林墨他们这边的。幸好当时刘三还覆了这么半截石板在自己身上,要不然金甲尸这一脚在身上,估计他现在早就已经骨裂筋断了。 孙静娴这时从伞后伸出脑袋张望了一番,当她一看到满地的碎石和半躺在地上的刘三,顿时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望着远处盯着自己这一行人的金甲尸,孙静娴也不知道眼下的局面要如何应对,无奈之下她伸手一拉林墨的衣角,低声问道:“林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冷不丁地听到孙静娴的话,刘三艰难地转过头,见到孙静娴安然无恙,这才得放下心来,脸上干笑了一声,道:“孙姑娘,你没事太好了。” 话刚说完,刘三便注意到了孙静娴身旁的谢九安,他扫眼一看觉得谢九安的神色此时有些古怪,这时刘三突然间又想起刚才这谢九安揭掉了那金甲尸脸上的符咒之事,顿时不由地胸中燃起一股怒火,张口骂道:“姓谢的,你要是手贱我就给你剁掉,但你也别把这金甲尸脑门上的黄符给揭了啊,现在这鬼东西已经没人制得住了,你倒开始装死了,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刘三说到气愤处,作势就要从地上爬起,结果他身子一动就拉到了伤口,只听他一声哀嚎便又躺回到地上。 眼见刘三如此,孙静娴忙道:“刘三哥,你别动气,我觉得谢大哥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闻孙静娴之言,刘三也想起刚才看谢九安时候,发现他神色古怪,于是他又回头看了几眼谢九安满脸的呆滞神情,开口叫了他几声,却始终没听到谢九安的回应。刘三这时才认定了谢九安现在确实是有问题,于是他忙转头问林墨道:“林先生,他这是不是中邪了,怎么看着好像人都傻掉了?” 林墨闻言,扫了谢九安一眼,沉声道:“他这是刚才被脏东西附了体,现在还没缓过来,再等一会就好了。” 孙静娴听了惊道:“谢大哥怎么会被附体?刚才他一直跟我们在一块不是好好的么?” 林墨扫了谢九安一眼,道:“刚才他举火把的时候估计就已经着道了,不过这事一般都是有了心魔,才会被那些东西趁虚而入,也不知道他刚才心里是在琢磨什么。” 孙静娴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心魔?” 林墨回道:“自古佛家和道家都有自己的几大戒,虽然叫法上各有差异,但是所持戒的基本都是相同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佛教中有所谓的三垢,分别叫做:贪,嗔,痴。相传它们是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行事为恶的根源,所以又被称为三不善根。说白了,这些其实就是淫邪,妄念,贪财这类的人性本恶,人只要内心中有了这类东西,就是有了心魔,淫邪之物便可附体上身,操控你的言行。但是如果你自己一身正气,自然就会诸阴避让,百邪不侵,不用担心这些东西了。” 林墨说完这番话,满脸不安地又望向了远处的金甲尸,“谢九安的事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咱们的大麻烦在前面呢。” 刘三闻言苦笑了两声,说道:“我是不成了,这金甲尸刀枪不入,力气又大,脑门的符现在又没了,这回怕是咱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刘三说完这句话,突然强撑着坐了起来,对林墨与孙静娴道:“要不咱们开头朝着不同方向跑吧,这金甲尸再厉害也没那能耐同时追四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最后能绕到进口那边逃出去,就算咱们没全折在这墓里。”说着刘三晃了晃手里的青铜剑,又随手一指谢九安,“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跑不块了,一会我尽量多拖这鬼东西一会,你们就拉着这形谢的废物赶紧跑吧。” 听着刘三的话,孙静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一路打杀过来,现在一行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说到底众人甘冒此险,潜水进洞,杀鳝斗尸的,也全都是为了救自己。所以现今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孙静娴觉得正是自己连累了大家。于是她低声对众人道了一句“对不起”,说话间眼角一湿,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林墨一见孙静娴在这节骨眼上竟然哭出来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劝,刘三更是打年轻的时候就害怕看到女人哭,所以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也手忙脚乱起来。正在众人混乱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诶,孙姑娘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三人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声音,瞬间全都心中一惊,忙寻声看去,却发现竟然是那谢九安醒了。 谢九安看着三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神情,心里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时谢九安才注意到自己正斜靠在那石像脚边,而且跟前的金刚伞也是被打开的,惊诧之下,他不由又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干嘛都不说话?” 谢九安正边说着话,眼睛却不经意间扫到了几人身前不远处的那金甲尸,霎时间谢九安的脸色都变了:“这鬼东西怎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姓林的,你不是说登天索绑着它,它就动不了嘛,它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刘三闻言,顿时便感到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说道:“你还有脸问我们,你是忘记了刚才自己做的好事了吧,要不是你,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谢九安被刘三这么一骂,猛然隐约间想起了刚才自己所做之事,惊愕间他忙往怀里一模,一下子就摸到了自己刚才从金甲尸脸上揭下来的那个青铜面具。这下子谢九安自己也不由地慌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做出这等蠢事来。 刘三眼见谢九安此时脸上的神情,也心知他应该想起了自己刚刚的所为,虽说林墨已经解释过了方才之事并非是谢九安的本意,可是刘三心里还是放不下芥蒂,但现今无论再说什么,就算把谢九安骂出个花来,也是无用。于是刘三思来想去,最后只是冲着谢九安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而这时几人忽然之间只听林墨说道:“行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都别吵了。”说着林墨竟然笑了起来,“你们不觉得那金甲尸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又不过来的很奇怪吗?” |
第42章 林墨此话一说出口,众人全都闻言一愣。方才几个人你来我往地絮絮叨叨了大半天,竟然无人顾上不远处的金甲尸,只有林墨一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金甲尸的左右。而现今被林墨这一提醒,顿时几人全都反应过来,按常理那金甲尸早就应该攻过来了,哪里还会容他们几个有时间去拌嘴,可是现在它却一反常态地就那样站在原地,大半天的功夫都纹丝不动,这岂不是怪事一桩? 此时谢九安已经上前同林墨一起将刘三给搀扶到了石像底下,刘三依旧气鼓鼓地没同谢九安多说一句话,而孙静娴在一旁望着远处的金甲尸,愁眉不展:“林先生,你知道那个金甲尸是怎么了嘛?它这么一动不动地只是盯着咱们,我真是觉得从心底里面瘆得慌。” 刘三这时在孙静娴身后轻声一笑,言道:“孙姑娘,你是没见过山里的野兽捕食猎物吧,以前在山里面的时候我是经常看的。有些时候,就算野兽明知道只要自己冲上前,猎物面对自己不会有丝毫招架之力,可是它就是喜欢躲在一旁,盯着瑟瑟发抖的猎物,慢慢地耗尽它们所有的气力与勇气,直到猎物自己承受不住这压力夺路狂奔时,它才会发动致命一击,将猎物从精神到肉体,彻底击垮。说起来其实也就是野兽将这猎物当成自己的玩具而已,就和乡下人家里养的猫拿耗子一样,逮到猎物先玩一通再弄死,若是直接杀掉了对于它们反倒没啥乐子了。” 孙静娴闻言心中一怔,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这金甲尸是已经把咱们给当成猎物了嘛?” 刘三无奈地笑道:“孙姑娘,我是吃江湖饭的,生生死死地见得多了,所以但凡是有那么一丝希望,我也不会说这种丧气话,可是现今咱们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从这金甲尸手底下活命从这墓室里面逃出去嘛?” 刘三话音一落,孙静娴还未及回话,就听林墨在一旁沉声接话道:“我们有。” 谢九安原本对自己亲手所造成的这个状况,心中满是愧疚,刚刚又听到了刘三之言,心里更是沮丧万分,可是乍一听林墨之言,惊喜地发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于是谢九安当即便激动地抓住了林墨了胳膊,语调都有些走样地道:“什么机会?” 此时不仅是谢九安,就连先前已经认定了自己这些人再无生路的刘三和孙静娴,在听了林墨的那句话之后,也都瞬时神色突变,刘三更是颤着声音直接开口问道:“林先生,你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林墨对着众人咧嘴一笑,一指远处的金甲尸,说道:“也许你们都不清楚,这种人为炼化出来的行尸,和自然生成的僵尸不一样。一般的僵尸说起来还真的像方才刘三哥说的那样,无论是在习性还是行事上,都像极了山中的野兽,一切都是以自己的本能为准。但是术士人为后期炼化出来的行尸,却没有自然形成的僵尸那般心思活泛,说白了就是脑子蠢一些。但是这类行尸也有自己的长处,就是他们的目标比较独特单一,甚至可以人为操控,所以自古以来行尸多被埋在墓室中,成为了用来守墓护坟护墓灵的首选,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擅闯墓室的盗墓者。” 谢九安听着林墨的话一直默不作声,可是当他听到林墨说“擅闯墓室”之时,顿时脸色大变,心想这行尸岂不是就是专为他们这一行人准备的,难怪这鬼东西一个劲地追着他们不放。而刘三与孙静娴却听得眉头微皱,不明白林墨此番话是何用意。 林墨此时见众人脸上的神色,隐约猜出几人心中所想,他不慌不忙地又继续道:“行尸是用术士法术所制,无论用的是金石丹药之术,还是五行阴阳之法,无非用的都是一些经术之论,这样人为炼化而成的行尸自然就不会有自然而生的僵尸那么多的变数。正像之前贴在那金甲尸额头上的镇尸符,如果是寻常的僵尸也许这道符咒还真的困不住它,可是对于金甲尸而言,却如同是被拿住了命门。所以对于这金甲尸,咱们硬拼是决计斗不过它的,只有以术破术,才是正道。” 林墨言毕,望着几人满脸的不解神情,笑着用手指弹了弹挡在几人身前金刚伞的伞柄,“这金刚伞是盗墓人所用,它除了能防墓室中的暗箭机关,更是一件盗墓人趁手的兵器。只是这件兵器不仅仅能用来对付墓室中的起尸,也能被用来镇尸驱邪。” 孙静娴闻言恍然道:“我知道了,这伞面上面也有可以镇尸的符文!” 听闻孙静娴之言,谢九安与刘三也想起来之前他们拿着那金刚伞摆弄时,在伞叶上看到的那些古怪纹路,原本他们也没多想,毕竟这金刚伞是个几十年的老物件了,表面上有些磕碰摩擦的也属正常,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料到当这金刚伞被打开时,十几片伞叶上面的纹路连在一处,竟然就是一道镇尸的符箓。 二人这时皆在心中暗想,难怪之前那金甲尸一直追着几人连打带杀,可是当几人成了瓮中之鳖,躲在金刚伞后面之时,它却迟迟不肯上前,只是远远地驻足观望。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金甲尸畏惧金刚伞上面的那道镇尸符文,因此才不敢靠近上前。 林墨眼见几人此刻已经全都明白了这金甲尸驻足不前的真正原因,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对众人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之前这金甲尸脑门上被谢九安揭掉的那道镇尸符,看上么符文的样式和符咒材质,显然那是最近几十年才贴上去的,绝对不是什么古物。依我看十之八九是那个死掉的盗墓贼当年贴在这金甲尸额头上的,可是你们想,好端端地他为什么会在金甲尸的头上帖这么一道符,而且还是专门镇尸所用的?” 孙静娴听到这里,不由接话回道:“因为金甲尸之前也尸变起过尸了?” 林墨点点头:“没错,只有金甲尸起尸了,才需要给它贴一道镇尸符,否则没人会多此一举。可是这金甲尸是何等的厉害,咱们刚才也都见识过了,起尸之后的金甲尸怎么会容旁人轻易地将镇尸符贴到自己脑门上呢?所以我才想,一定是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暂时制住这金甲尸,只有这样,那个盗墓人才会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这金甲尸镇住,让它老老实实地呆在了石棺中。可是那盗墓人的尸体咱们也都见了,除了登天索和这金刚伞,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独特之物了,因此我才知道这问题应该是出在了这金刚伞上面。” 刘三这时一边听着林墨的话,一边还是心中略有不安地望着远处的金甲尸,生怕林墨的话说到一半,这金甲尸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将过来。好不容易林墨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全都解释清楚了,刘三的心中却又生出一个疑问来,于是他问林墨道:“林先生,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盗墓的为啥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开棺?而且看他为了对付这金甲尸事先身上都备好了镇尸符,是不是这个盗墓的早就有对古墓里的情况?” 刘三话音刚落,他便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实在是有些愚蠢。自古以来墓主人的陪葬之物,越是珍贵就越是会随身安葬,那些墓中的稀世珍宝多半都是放在棺木之内的。因此既然那盗墓之人做的是取阴财的生意,见棺开棺也是必然,而且古墓之中又多有尸变发生,那盗墓贼身上会带几件镇尸的东西以备不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饶是如此,刘三心中还是始终感觉到有些隐隐地不安,多年的江湖历练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究竟问题是出在哪里,刘三却一直没有想明白。 虽然刘三方才问话的荒谬之处,谢九安与孙静娴对此也心知肚明,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人对刘三的这个问话有丝毫讥笑之意,因为在两人的心里,也和刘三有着同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如同是覆在几人身前的一层薄雾,你明明知道它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无奈你无论如何费劲气力,却都始终抓不住它的分毫。 这时林墨沉声对众人道:“刘三哥说得没错,那个盗墓贼确实是有备而来,这墓里面的情景他也事先知道得七七八八,只不过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估计咱们现在暂时是无法知晓了,但是想必也应该是昔日江湖上有过自己名号的人物。只要咱们从这里出去,就凭这把金刚伞,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是也一定也能寻到他的后人与同门。” 听了林墨之言,谢九安不解地问道:“那人不过就是一个盗墓的,开个棺,随身带点辟邪的事物,这都正常,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人事先对这墓里的情景心中知晓呢?” 林墨闻言也不答话,只是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漆匣。谢九安瞬间就看出来了,这个漆匣就是那金甲尸在石棺中的头枕。与此同时,一旁的刘三与孙静娴也认出了这漆匣的来历。 而林墨这时依旧是不发一言,直接便将这漆匣打开,丢到了几人跟前,谢九安他们三人当即便看到这个漆匣里面竟然是空的。在那空无一物的墨漆方匣里,从那一团乱糟糟的绒布底衬中,几人隐约还可以看出原先放在这漆匣里面的那东西的形状。 刘三望着那漆匣,猛然间一拍大腿,对着谢九安叫道:“这小盒子里之前装的不就是之前林先生之前从那盗墓贼嘴里撬出来的那件东西嘛,那东西叫,叫什么来着?” 谢九安此时闻言,面无表情地对刘三回道:“那个东西叫金啸。” |
第43章 谢九安与刘三之前是亲眼看着林墨用刀撬破了那尸骸的下颌,才将这金啸拿到了手的,所以他们两人对这东西并不陌生。可是孙静娴从醒过来起,就没人在她跟前提起过这茬,因此当她一听到“金啸”这个词时,满脸的神情都是不解。 谢九安见状忙连说带比划同孙静娴低声解释起那金啸是件什么东西,还有林墨他当时是怎么将这东西得到手的。孙静娴皱着眉头听谢九安说了半天,这才听明白原来众人口中的这个金啸,其实就是一支先秦时用青铜所铸的哨子。 可是孙静娴此时在听明白这金啸的来历之后,心中所想却与谢九安和刘三截然不同。在谢九安与刘三心里,这只不过是盗墓之人开棺取了阴财,逃跑的时候时运不济,死在了墓里,那金啸也不过就是一个先古的玩意儿,但是究竟能值多少银元他们也拿不准,说不定卖了还换不回来一条小黄鱼。但是在孙静娴看来,这金啸却绝非是什么寻常之物,正如先前林墨所言,看那盗墓之人对这墓中的熟知程度,他绝非是对此地一无所知便冒然闯入,也难怪这人能够在这古墓中轻易地寻到林墨他们这行人无论怎样也都发现不了的暗道侧门。 而且此人逃跑时身上只带走了那金啸,先不说这金啸是被藏于金甲尸脑后的头枕漆匣之中,常人很难发现,单说如果此人真是一个一心图财的盗墓贼,那么他在开棺之后无论是拿金甲尸的青铜剑还是它脸上的那个三目面具,都远比这支金啸要珍贵得多。因为就从这点来看,这个盗墓人一定绝非寻常之辈,而他费尽心机潜入此处而拿走的那支金啸,也必然绝非是寻常之物。 孙静娴想及此处,心中一日明了方才林墨所言之意,更加明白了刚才在谢九安同自己解释这金啸来历时,无论谢九安怎么明示暗示,这林墨却始终将那枚金啸藏在怀里不肯示人的缘故。因为如果那金啸真的如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重要,那么这具金甲尸被安放在此处的目的,除了作为墓灵看守那扇诡异的青铜门,恐怕就是为了守护住那支金啸了。因此若是按照林墨之前对众人解释的金甲尸的来由,只怕这具由术法所炼化而成的金甲尸,在看到自己所守护的金啸现今已经落到了旁人的手里,就算是几人现在有金刚伞护身,但也真的很难讲那金甲尸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这么一看,那金啸还是放在林墨怀里才比较安全。 这时林墨开口对众人道:“之前咱们遇见的那个盗墓人,他进到这里所为的就是这支金啸,可惜他没能活着将金啸给带出去,今天咱们四个人误打误撞进到了这里,也算是天意使然。”说着林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一下若是我走不成了,你们记得带着这支金啸,等出去知道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也别忘了告诉我,也好让我死的明白。” 听着林墨的话,谢九安不禁眉头一皱,言道:“好端端地怎么又说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 孙静娴闻言在一旁也忙道:“是啊林先生,那个金甲尸既然现在受金刚伞所困不敢攻上来,我们自然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找机会逃出去,怎么会走不成呢?” 林墨转身望了众人一眼,轻叹一口气道:“这金甲尸现在不敢攻上来是不假,但是我们又能在这里同它耗上多久呢?金甲尸已经在这里躺了上千年了,它可以就这样一直不吃不喝,但是我们怎么办?咱们进到这个洞里少说已经五六个时辰了,之前咱们又在山里跑了一天,几乎是粒米未进,你们觉得照这样下去咱们又能撑上多久呢?” 林墨的话刚说到这里,谢九安的肚子便十分配合地发出了一阵响声,望着几人投过来的目光,谢九安尴尬地对着众人一笑,“林墨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是饿得胃都有些抽抽了,早知道咱们就不应该放过那只拜月鳝,反正它都已经被火烧得半熟了,咱真不如吃饱了咱再走。刚才我闻着那肉味,就想尝两口,可是看你们那么着急赶路,也就没好意思提。”说着话,谢九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语气里满是懊恼。刘三隔着他几尺远,都几乎能听见谢九安此时咽口水的声音。 未待林墨这边回话,刘三就抢先对谢九安回道:“吃什么吃,拜月鳝是吃死人腐尸长起来的,它的肉你也敢吃?这么毒的东西,你吃它,你也不怕给毒死?” 谢九安嘟囔道:“蛇也有毒,蛇肉又不是吃不得,就算是真有毒,也总比在这里饿死强。” 刘三闻言更怒:“要不是你把镇尸符从金甲尸的脑瓜子顶上给揭下来,咱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你也更不会被饿死了!” 听闻刘三之言,谢九安自知理亏,瞬间便没了脾气不再言语。一旁的孙静娴望着这两人,心想事情都到了现今这般地步,可眼前这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吵架,真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顿时孙静娴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墨听着谢九安与刘三的谈话,心中暗叹一口气,随手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四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吩咐众人一人一颗,将这药丸含在嘴里。谢九安见状眉头一皱,从林墨手里夹起一颗药丸,问道:“这又是辟水丹?你不是说你那只剩下最后两颗了嘛?” 林墨闻言也不搭话,自顾自地拿起一颗药丸丢进嘴里,一边的刘三此时也没有丝毫迟疑,见样学样地也将一颗药丸含在了嘴里。可是这次的药丸乍一入口,刘三便感觉到这次药丸的味道和上次的辟水丹全然不同,这药丸被含在嘴里,只感觉到胸腹之中满是一股子寒凉之气,这股寒气转瞬之间便游走到了体内各处。刘三感觉自己的身子此时就像是一只被不断注入新水的水杯,这道寒气满而溢盈,从下腹丹田顺着脊梁骨直冲自己天灵,一时间体内的这道寒气让刘三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甚至都要催着他打起喷嚏来。 刘三一惊之下,忙问林墨这是什么东西。而此时谢九安与孙静娴也将那药丸含在了嘴里,因此他们两人现在脸上的神情也同刘三一样,满是一种诧异与震惊之色。 林墨对着几人一笑,道:“这是用立秋的麝香草和寒玉粉炼制而成的丹药,叫做‘定元散’,这定元散含在口里,可以让你凝气聚神,全身清透,没有半丝懈备。一般定元散是术士们在驱邪做法事的时候,防备阴物趁着他们元神不稳近身附体时才用的。之前九安他被脏东西扰了神智,说起来也有我的一半责任,明知道这地方邪性得很,却还是抱着侥幸之心,没想到咱们还真的是有人被着了道。” 谢九安这时闻言倒吸着满嘴的凉气,不解的问道:“林墨你身上带着这种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正说着谢九安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质问道:“不对啊,姓林的,之前我和刘三中了幻术,打得要死要活的,事后你就应该给我们吃这东西了,你怎么一直把这玩意儿藏着掖着的,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
林墨闻言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才回道:“这事算我对不起大家,等出去再给诸位赔礼道歉吧。”此言话音刚落,林墨便一抖手中的金刚伞,“定元散药效差不多能有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无须担心阴邪侵体,所以现在正是咱们逃出这墓室的好时机,我守在这里拦着这金甲尸,你们快走。” 孙静娴听了林墨之言,忙问道:“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谢九安与刘三此时也在一旁劝说,让林墨别说傻话,要走大家一起走。 林墨望着众人淡淡一笑,道:“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成。”说着林墨遥遥一指那金甲尸,“这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并非是惧怕咱们,只是因为这金刚伞上面的符文。如果我一走,它必然就会尾随而至,到时候出了墓室反而更加麻烦。” 谢九安接话道:“那你把伞扔地上挡着它就好了,咱们跑咱们的,怎么着,难道你还舍不得这把破伞不成?” 林墨闻言摇了摇头:“你看这墓室里面这么宽敞,横纵都少说有十几丈,就算咱们将金刚伞留在这里,也挡不住金甲尸所有的进路。到时候只要金甲尸从侧边一闪,看不到这金刚伞上面的符文了,那他便可以追在咱们后面咬住不放了,而那时我们就更没什么机会能够摆脱掉它了。” 刘三这时忍不住插话道:“林先生,我知道你本事大,你看你又会寻龙定穴,身上又带着这么多稀奇的小玩意,之前那拜月鳝要是没有你,咱们这些人也早就死光了,所以我知道您一定是有办法对付这金甲尸的对不对?我看你也像是江湖上做降妖镇邪买卖的人,实在不行,您多写两张符挡住这金甲尸不行嘛?” 林墨闻言苦笑道:“刘三哥,你真当画符除妖这类的事情就是像街头摆摊的那些风水先生那样,举笔就能画,抬手就能做的吗?就算现在做这些事所需的东西都摆在我跟前,只怕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做这些没几十年的苦修,寻常人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说着林墨又望了众人一眼,轻叹一口气道:“而且咱们也只有我留下才最合适了。” 林墨此话一说,众人也都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现今刘三身受重伤,必然撑不了太久,孙静娴又是一个姑娘家,更没有将她留下断后的道理。而对于谢九安和林墨来说,出了墓室之后,又不知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一行人,队伍里有谢九安这样的一个练家子,的确是比林墨重要得多。如此一看,当真如林墨之言,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留下来断后的那个人。 事到如今,众人心中都明白林墨方才所言确实不假,除了让林墨留下,一群人真的是已经再无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可是这一路来大家出生入死互相陪伴着闯到了现在,现今林墨竟然要豁出性命为大家断后,让众人舍他而去,这让几人心中又怎么能够坦然接受呢? 眼见大家都没人说话,林墨也不再多做解释,直接站起身子,将金啸从怀里掏出往孙静娴手中一塞,道了一句:“将它收好。”随后他便举着伞冲着那金甲尸移步走了过去。 孙静娴见状强忍着泪水,紧握着手里的金啸,对着林墨的背影道:“林先生,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林墨的身子闻声一顿,复而又继续朝着金甲尸缓缓走去,只听他头也不回地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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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涯混迟早要顶的~~~ |
←¢閖墨丹圊鯣軒轅☆ 所有的成功,都来自于不倦的努力和奔跑;所有幸福,都来自平凡的奋斗和坚持,你无法找到捷径。 只要你愿意,并且为之坚持,总有一天,你会活成自己喜欢的那个模样,修行修心一切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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