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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律师身陷连环凶杀迷案--妻子与岳母竟是……[第21页]

作者:周流敏
首页 上一页[20] 本页[21] 下一页[22] 尾页[3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还在啊,马上更哈
    @ty_水晶290 2019-09-16 23:34:01
    马上马上又没影了,吊胃口啊
    -----------------------------
    我来了啊,赶上直播了么?
    77
    他特意呆到估摸着邹婕已经睡着了,才回家。他轻手轻脚地摸黑进到卧室,打算脸也不洗、脚也不洗悄悄靠床边躺下了事。不料他的鬼鬼祟祟被一阵刺目的灯火打断了。
    “我吵着你了吗?”钱磊一脸歉意地问。
    “你干什么去了,都几点了?怎么弄到这样晚?”邹婕有些生气地嘟囔着,一手揉着额穴。
    “不是说了让你早点睡的吗,你怎么还没睡呢?”钱磊俯过身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头又疼了吗?我给你揉揉。”钱磊伸手在她额头轻轻地按起来。
    “我打了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与人谈案子的时候手机调到静音了。”钱磊面上轻描淡写地撒着谎,心里却一阵痉挛。对于邹婕的身世,他是既震惊又同情。想了一个晚上,他也没有想好该不该告诉她,或许该怎么告诉她。
    “是又碰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吗?”邹婕偎在他怀里,合着眼睛,懒懒地问。只是半晌都没等到钱磊的回答,她睁开眼睛,看到钱磊正望着前方出神。“你在想什么呢?”她一连问了几遍,钱磊都没有听了,直到她伸手掐了他一把。他才醒过神来,搪塞着说,“没什么。你先睡吧,我去洗漱。”
    “把头发也洗一下,还有外套拿到外面阳台去晾一下,内衣裤都换了吧,一身地烟味。你今天到底抽了多少烟?”
    “哦,我都忘了,谈事的时候当事人是烟鬼,在不停地抽烟。我自己没抽。我现在为了咱们的孩子早就把烟戒断了。”他说得倒也不全是谎话,他为了孩子戒烟是真,但今天他独自一个坐在车里也没少抽烟。只是此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他竟然忘了清扫罪证。
    “洗头洗澡动静太大,会不会吵你睡觉?”
    “我白天眯了一会儿,这会虽然困,却也迷迷糊糊地睡不着。你还是快点洗吧。我这些天习惯了听着胎教瑜伽睡觉,有一丝动静反而不太影响。你快去洗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我还是去外头的浴室洗吧,洗完了去书房睡,行吗?”
    “别,你在外头洗该把妈吵醒了。我白天还可以补觉,她可是一早就要起来买菜的。”
    “你真贤惠、孝顺,以后咱们的孩子肯定也是一个乖孩子。”钱磊脱完衣服又折到床边来亲了邹婕的额头,嘱她:“那你早点睡,我尽量动作轻点。你开着胎教音乐睡吧。”
    “快去吧。”邹婕干呕了一下,“衣服都脱光还是一身的烟味……”钱磊忙不迭地捂了嘴,一阵风似的蹿进了浴室。
    钱磊把花洒调到最小档,慢慢地洗,尽量不弄出响动来。外头胎教的舒缓音乐袅袅环绕,马踏波跟他讲的那些事随着这音乐也缓缓地缠绕开来,塞得他脑子里、心头上全是一团乱麻。没想到邹婕的身世这样坎坷。他心里暗叹着,此刻打定了主意,不论马踏波说得多么动听,他的出发点多么好,暂时都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邹婕。他可以暗中替邹婕接受马踏波的关怀,也不能再让马踏波单独接触邹婕了。一切还是等她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可是马踏波的慈父情愫一旦狂发,就根本停不下来。他每天都要给钱磊打电话,询问邹婕的情况。他本意是想通过钱磊再见邹婕一面,三个人一起个饭,亲口像邹婕挑明自己的身份。可是钱磊每天都跟他说邹婕睡不好,吃不好,不能出门,只能卧床静养时,他又不忍叨扰她了。不能亲见她,马踏波只能曲线救国。他就变着法给邹婕送补品。上好的东阿阿胶,他一出手就是十盒。后来钱磊说孕早期的时候,不宜多吃阿胶。他就又送燕窝。上好的血燕窝,他一送是1000克。送了这些,他犹觉不满足,隔两天就要让钱磊来拿东西,又是鹿茸又是鱼胶,凡是滋补品,他就没有送落的。
    “马局,您的一片心意,我替邹婕领受了。只是您这样天天送,都快把我家堵了。我现在已经不敢把你送的东西往家里拿了,我都无法跟家里人交待。哪有买补品这样买的,我已经被婆媳俩批评好几次了。况且她现在胃口也不太好,这些东西也只有燕窝她每天还能坚持吃,其它的,她连闻都闻不得。你真的不用再送补品了,再送的话,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钱磊办公室的柜子已经专门腾出一格来放这些没有带回去的补品了。
    “哦,她现在是喜欢吃燕窝是吗,那我隔天就再弄些燕窝来。不光她吃,你也一起吃。”
    “您刚送了两斤燕窝,又要送啊。还是等这些燕窝吃完了再送吧。”
    “我其它方面使不上力,只能以此聊表心意了。我是真的很想见见她,只能等她养好身子再说了。这段时间你要多费心陪她。对了,你们的婚礼还打算如期举行吗?”
    “还是要等她和身子恢复情况。如果还是这样吃不好睡不好的,如果再加上婚礼搅闹,怕她身子受不住。”
    “我建议还是找一个好一些专家大夫会诊一下,怎么反应还这么强烈呢?”
    “主要可能还是情绪吧,我觉得她最近心情不大好。身体上倒没什么大碍。情绪不好,导致睡眠不好,睡眠不好导致胃口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好几次回去,都见她眼睛肿肿的,好像是哭过。我听说有一种妊娠抑郁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这个倾向。”
    马踏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联想到那天搭车时的情景。当时,他只是问了一句邹梅朵的事,她就晕了过去。难道是因为她对母亲思念太过了吗?“这可是大事,你要重视起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疏导一下,最主要的是你要多陪陪她。我的事,你有没有跟她提过呢?”
    “我没敢。”
    “你说她会不会想起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而心情不好的呢?她对自己身世愈是自怜,心情自然越是低沉。要不,你试试跟侧面跟她提一下我,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我觉得这个千万不能试。您的事,还是等她产后再说吧。”
    “那你们的婚期如果定下来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讨喜酒吃。我即使不给名正言顺地做她的娘家人,作为朋友也是可以吧。”
    “好的。这一切都要看她的身体状况而定。如果这两天她的情绪还是没有好转,我决定带她去看下妊娠期心理辅导。”
    “这个好。如果需要我帮忙的,第一时间告诉我。”马踏波恨不能把整个心挖出来给邹婕。这个迟到的女儿,他之前欠她那么多,现在唯一能够弥补的就是尽可能地把所有的好一齐堆给她。
    钱磊虽没有把马踏波的身份告诉邹婕,却在这段时间时有意无意地总提马踏波,为的是让马踏波在邹婕面前卖个好印象。他以为只有先做好铺垫,以后才好名正言顺地闪亮登场。素不知,正是他的屡屡提及,邹婕的情绪就总也好不了。她只要一听到马踏波的名字,就心惊肉跳。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提及倒也罢了,偏偏却是钱磊,也不知他最近是什么意思,老提及这个跟他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只要从他的嘴里提及马踏波,她便觉得这个人再次离她如此之近,近得好似随时会把她现在所有的一切平衡打破,瞬时把苦心经营的一切夺走!
    终于在一次钱磊大赞公安局最近的严打行动时,再次称赞马踏波有魄力、有作为时,邹婕发作了。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提这马局长?你最近是怎么了,张口闭口都是他!他跟你什么关系?你有义务把作他的免费宣传员吗?这个人跟我们家有关系吗?你为什么要让他日日夜夜穿梭在我们的生活中?!”邹婕一连串的质问,把钱磊唬得一个愣怔。心里暗暗决定,这个心理疏导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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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磊已经不知道在诊室门口的长登上坐了多久。他翻看着某门户网站的新闻,把每一条推送消息都看了一遍。望了一眼诊室的门依然是紧闭的。他只能又耐着性子把每条消息后面的延伸推送又一一点开看……等到把这些消息都看完了,感觉全网已经没有新鲜的感兴趣的消息了,诊室的门依然没有开。他开始坐不住了,任何推送消息都看不下去,连不过脑的小游戏也玩不下去了。他开始站起来踱步,一会一会地往门边走去,一会一会地又即将叩门的刹那管住手,折回身……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转圈圈,转得自己心浮气躁的,门依然还是没有开。
    门外其它候诊的人见他如此,纷纷坐不住了。那些陪诊的准爸爸们,也不断地起身来回地走动起来。有好几个,见他这样犹豫不决,就直接走过去拧门把门。在他还来得及阻止时,他们即一脸失望地说,“门反锁了。看来里面是有人的。这人怎么这么时间哪,这样子看,一个上午还看不了两个人。”钱磊没的搭讪,没跟他们说里面就诊的是自己的太太。他只是全程凝着脸,一声不吭地只顾着自己心事重重。
    一直等到临近下班的时间,随着一声咔嗒声,诊室的门才悠悠地被打开来,钱磊一个箭步蹿到门边,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你是病人家属吗?”
    “是是是,我是。”那个女医生还不放心,回望了一眼邹婕直到邹婕点头确认才放他进去。他一进来,女医生转身就把门又反锁了。
    然后,年轻的女医生把邹婕领到了内室,并把门关上了。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推了推她沉重镜架,口气温和的让他在对面坐下来。钱磊看着这阵势,蠕动着喉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也别紧张,情况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但也不简单。我们通过对你妻子的初步诊断,发现她有长的精神抑郁史。以前因为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她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治疗,也可以通过自我的情绪调节来达到自愈的效果。但这种自愈并不是好全了,只是没有向更坏的情况发展而已。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处在妊娠期,情绪本身容易波动,再加上长期以来的心理问题,如果再不加干预治疗,后果将会变得很严重的。所以,我们的意见是,必须马上进行系统的药物干预治疗。”
    “那孩子怎么办?”钱磊懵了,他慌乱地问。
    “所以需要你来拿主意。我们刚刚跟你妻子谈过了,她不同意接受治疗,她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精神类药物肯定是会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的。如果要接受治疗,这个孩子就不能要了。”医生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面无死灰地看着医生。
    “暂时不治疗的话,会怎么样?”好容易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照这样发展下去,她会每天处于自我质疑当中,最后会引发幻听、幻像,更严重的是会轻生。我担忧的是,这种精神状态之下孕育的孩子也不一定会是健康的。”钱磊更是如遭五雷轰顶,被炸得呆若木鸡。
    “那怎么办?”他已经被吓得如同一个任人宰割的受惊羔羊。
    “当然我刚刚说的是最坏的情形。也有些病人有强烈的信念感和意志力,可以安全度过妊娠期。而且这种病症是,只要妊娠期结束,孩子出生,症状会自动缓解。”
    “这种概率大吗?她能不能呢?”钱磊紧张地抓住了医生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个谁也说不准。如果你们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建议做保守治疗,然后定期回访。”
    “那我们选保守治疗。”钱磊马上表态。
    “保守治疗需要病人配合医生,如果病人不配合效果是很不明显的,最终还是要靠药物来控制。”
    “怎么配合呢?我一定会说服她配合的。”
    “保守治疗需要病人把内心的恐惧说出来。你妻子的成长中肯定经历过一些她非常不愿面对非常痛苦的事情,只要她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化解掉。
    她的病就会慢慢缓解。这些事情不是她表面说配合,就真的能做到的。因为人在面对盘问的时候都有本能的避重就轻心理,有些事情,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意识到哪些是影响她心理健康的症结所在。所以,她需要一个优秀的催眠师。只有在催眠师的地催眠之下,她才能打开心扉不设防地把内心世界吐露出来。”老教授抽开被他抓得生疼的手,反手塞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学生,他在省精神医院催眠专家,你去他那里看看。如果他接受了你妻子,那么恭喜你,你的孩子就有救了。”
    “您能给他打电话吗?我们下午就去。”
    “我已经让助手联系过他了。今天下午他在参加一个会诊,会很晚。况且你们现在赶到省城去也来不及了。我给你们约了明天上午。你们下午赶过去,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一个好的精神状况也很有利有治疗。”钱磊站起来双手握住老医生的手,感激不尽地道谢。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祝你们一家好运。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孩子和父母之间也是讲缘分的。如果孩子跟你们有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诊室出来,在走向电梯的那一段走廊里,钱磊的脑袋里全是乱糟糟的,周围的人都变秘了浮动的剪影,他们躲闪着嘲弄的眼神、扭曲的身形,快速从他俩身边飘过去。他沉浸在此事的巨大打击中,甚至都没有及时发生邹婕哭红的双眼。钻进电梯后,邹婕偎紧在他的身边,眼泪巴巴地表态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不要怪我,我不会那么没用的。”钱磊这才从虚幻的世界清醒过来,他眼睛一红,把邹婕揽进怀里安慰她说:“宝贝,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让我受苦了。如果不怀孩子,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哽住了,抬起衣袖擦了一把,接着说:“我们下午就去省城,我们去找专家。医生说了,只要你配合专家的治疗,宝宝是可以保住的。别怕,不论多难,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的。”说完,他喉头一紧,又哭了。怀里的这个女人,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创伤,才如此恐惧呢?他突然发现,这个同床共枕几年的一向独立、强势的女人,此刻竟这样弱小这样陌生。
    回家的路上,他开车老走神,满脑子里全是关于邹婕的身世的猜想,好几次都差点和前车追尾。可越想越不得要领,又不敢开口问,只能歉意地朝邹婕笑笑,悄悄地把车速放慢。临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一个人。或许只有从这个人身上才能找到一星半点线索。他撒谎说要去所里拿一个合同,让邹婕先上楼。邹婕临走的时候,他又把她叫住,嘱她上楼的时候要小心。“另外,今天上午的事先别告诉妈,免得她老人家担心。跟妈说我们只是去做了个例行孕检,一切正常。我马上回来。”眼看邹婕进了电梯间,钱磊才调转车头。
    他把车开出小区,开到对面的公园边停下来,然后给马踏波打电稿。电话一接通,马踏波很高兴地问,今天这么主动给他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没想到钱劈头就是一通来势汹汹的质问:“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曾经无情地伤害过她们母女俩?你知道吗,现在任何假惺惺的关怀都已经徒劳无益了!”
    马踏波被他这一波莫名其妙的质问搞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你必须懂!”钱磊依然怒气冲冲的。
    “是不是小婕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马踏波这下也急了。再马踏波的一再逼问下,钱磊把上午就诊的事简单地跟马踏波作了介绍,“我们需要再深入地谈谈。我下午带她去省城,只有现在有时间。你在哪儿,我来找你。”钱磊说得不容置疑。
    “我在办公室,你来吧。”
    更~
    @幽獨 2019-09-19 10:37:27
    人性好复杂啊
    -----------------------------
    复杂到连我们自己都不懂自己~
    @冰冻的人鱼 2019-09-18 14:20:27
    夫妻俩离得这么近,可是心里各有各的秘密,导致彼此间距离又那么远!真是难受啊
    -----------------------------
    夫妻间有了各自的秘密之后,感情往往都会走向一个迷茫的路口~
    @老衲出定 2019-09-18 13:02:20
    阿弥陀佛,老衲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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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哉善哉~
    @幽獨 2019-09-18 10:54:26
    这也更滴太多了啵,每天更个一两楼就可以了。。。
    -----------------------------
    你说得是认真的么?
    79
    马踏波心跳得很乱,上次跟钱磊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细节。他不知道这次要不要将所的情节都和盘托出,包括那次惨痛的捉奸经历。
    “我们必须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把自个了解的情况都说出来。然后根本这些素材一起来分析,她恐惧的症结所在。”这是钱磊坐来开门见山说的第一句话。马踏波立马点头赞同。
    这是一次非常艰难的地对话。有些尘封了几十年的,他自己从来不敢正面面对的事情,今天终于要在阳光下飞舞它们狰狞的真容了。
    从他和她的第一相遇、第一确定关系,到他们的永别,他如同被扒了一层皮。
    “梅朵是在亲戚的帮助下才完成了妈妈的葬礼。自雨夜那晚之后,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没有来找我,我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她。我非常自责,怎么能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独自面对母亲亡故的悲痛及其繁琐的后事料理呢!可当我想有所作为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住哪里。我只能找到她学校去。学校老师说她长时间没来上课了,而且老师和同学也没有人知道她家的住址。她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存在,竟然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命、生活中消失了。我再次见到她是一个多月以后,那之后的一段时光,是我们之间最幸福的回忆。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也太短暂,它很快就被一段无法愈合的伤口吞噬了。”
    “也怪我那段时间太大意。她经常来我的,我觉得她年龄尚小,且单位的同事都知道我救助了一个高中女孩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在同事面前刻意地掩藏她的到来。只当,她是来找我谈心事的。可是每每因为她的到来,我就不能回家。她会赖在我怀里楚楚可怜地说一个人怕黑,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她都是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她在家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她妈妈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我实在迈不动归家的腿,只能一次次地陪她过夜。那是一个像这样秋高气爽的恬静夜晚。精疲力竭的我们睡到半夜,突然被激烈的擂门声吵醒……”说到这,他哽住了,眼里一片荒芜。
    “外人很难理解,关于这个晚上的一切,许多年来就像是被洗了一遍似的,只留下了些许的片断,至于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至今想不明白。那样大的响动,肯定不是好事。我慌乱得像一把风中抖索的破风琴,整不出一句完整、连贯的话。梅朵哪经过这样的事,她只是翻了个身躲进我怀里,继续睡觉。随着擂门声越来越大,我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我让梅朵赶紧起床,把她掖在身后,然后去开门。事后我不断地回想,如果不开门,那一晚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我非常希望,那一晚我没有把站打开,而时间就可以这样在沉默中悄然消逝。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像,所有的一切,我和梅朵的一切都在开门刹那被击得粉碎。
    门是果然是我的妻子和她哥哥,他们还另外带了几个青壮年亲友。他们堵住了门,在我还没来得劝说和防备时,就将梅朵拉出来,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我拼了命去保护她,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她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被当众揪下了一撮头发,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襟……”马踏波说不下去了,他掩面而泣。泪水从指缝中钻出来,像一些蜿蜒的游动的蚯蚓。
    “后来呢?”钱磊沉着性子,紧追不舍地问。
    “后来他们在我的告饶之下,甚至报了警,才同意把梅朵送去医治。120救护车来了之后,把梅朵送上车,他们就不许我再跟去。从此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她。时过境迁,我曾多次试图想起当夜我们入住的宾馆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去她学校找她,老师说她转学了。可悲的是,我想去她家找她,竟然发现,我没有去过她家。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从此之后,她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得那样彻底,就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那样。直到我碰到了小婕,我才敢确定我和梅朵的那一段,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存在过的。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她妈妈经历了什么。但可以想见,一个未婚的少女生下了一个孩子,她们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肯定是受尽了人间疾苦,尝尽了世态炎凉。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妈妈,更对不起她。我只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补偿这些年的缺失。她妈妈不在了,这份遗憾再也无法弥补,只希望她能给我机会,让我尽尽绵薄之力……”
    “可是你的满腔热情,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她的负担了。那天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她会不会知道你和她母亲的事情?我发现她最近思想负担特别重,神思紧张、憔悴。这样下去,她就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了。医生说她现在非常焦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恐惧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否与你有关……”
    “怎么会这样?!”马踏波迫不及待地抢断了钱磊的话头,“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怜的孩子……”他又哽咽了。
    “她说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妈妈被洪水冲走了。直到退水一个星期之后,人们才在下游十几里的河滩找到她的遗体。然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生活。她自己打理自己,从上学到求职,都是她自己。她母亲走后,她更是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直到遇到我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内心非常寡冷的人,她不善交朋友,她也不喜欢交朋友。所以,非要弄清楚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一起之后,我都是尽一切努力爱护她、照顾她,我们一家人都对她非常好。我爹妈也很喜欢她。我逐渐在她脸上看到明媚的笑,眼看着她整个人变得柔和而温暖,没想到她突然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孤单、寡冷的情绪之中了。这一切,到底是单纯的因为妊娠引起的,还是因为你的出现呢?如果是因为妊娠,她已经怀孕四个来月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我现在十分怀疑,她现在的情绪跟那次见到你有直接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她妈妈之前跟她提过我?她恨我?”马踏波眼睛又红了,“她们恨我应该的。”他喃喃自语,眼睛像两口被污染的井。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不出现,我可以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心她。我可以像之前那样,就当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他静默了会儿后,突然来了灵感,信誓旦旦地表态。
    “问题是,她现在已然这样了。所以,你目前确实不能再有动作了。幸好你暂时跟她还没有直接地正面交集,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钱磊走后,马踏波一个人呆坐着,不断重复着自语着。难道他与她之间注定了是一段孽缘吗?如果没有她母亲的突然离世,没有那个雨夜她的孤苦无助,他会不会突破世俗的藩篱?那晚之后,当他越过这道障碍就再也遏制不住蠢动的欲望,恨不能每天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第二天清早,他执意要送她回家,帮她处理母亲的后事,被她拒绝了。她说,只要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就不再孤单,她就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
    那之后,大约有一个半月的样子,她再也没一点音信。这段时间里,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思念。他对什么都不上心,工作打不起精神,生活了无生趣。即使单位没事,却也还是每天不回家。他怕自己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来了……即使是回家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睡书房。面对妻子的怨怼和求爱,他一概视而不见。不论她是骂还是闹,他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言不语,任打任骂。久而久之,他宁肯躲在办公室发呆,也不愿回家。正是这段反常的表现引起了妻子的警觉。她开始暗中跟踪……
    于是,她重新出现后,他们俩的第一见面就被抓了现场……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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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长长的走廊,又日穿梭的人流,又是这样枯坐在候诊椅上揪心地等待。送邹婕进去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说过,催眠治疗的过程很长,请他在外面耐心地等候。他把半句担忧的话强咽下肚,讪讪地说,那我出去等。走到门边,尤觉不舍,又走到邹婕身边,扶着她的肩头,关切地说,“我就在外面,别担心,一旦有什么情况叫我。”他向帅气的催眠医生投去了一瞥。项医生在眼镜片后面用眼神向他回敬了一个不亢不卑的微笑,钱磊不好再耽搁,转身出去。“把门带上。”钱磊依项医生言轻轻地把门关上了。门锁的咔嗒声像是击撞在钱磊的心尖上,他心颤颤地在诊室旁的候诊椅坐下来,表面一派平静,内心却无有一刻安宁。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与上次在候诊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催促。倒是他自己等得心乱如麻,拿着手机看似在不断地刷帖子,其实是一个字也看不去。他几次起身,走到门边又退回坐下。如此往复了几次,他终于被一个声音搅扰了。来人是虞小华,他惊讶于竟然会在精神科医院碰到钱磊。
    “钱磊,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送当事人来做鉴定的吗?”虞小华的身后跟着一伙人,两个着警服的民警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嫌犯。
    “虞队长您亲自送人来鉴定吗?”钱磊有点恍惚,乍然被虞小华撞见,他连打趣都不能了,说得都是官方辞令。虞小华转身朝身后人说,“你们带他去做鉴定室做检验,我在这等你们。”然后他就不走了,兀自在钱磊旁坐下,并且顺手就递给他一支烟。
    “我戒了。现在邹婕闻不得一点烟味。”钱磊把烟推开了。
    “哦,忘了,我现在是准爸爸。”虞小华把烟塞回烟盒,顺口问:“最近又接了什么案子?还搞得这么隆重,搞精神病医生鉴定。”
    钱磊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卡在额头,轻轻捏揉着额穴,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最近弄得焦头烂额的,哪有什么心思搞案子。这不,自从上次邹婕晕过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吃不好、睡不好,医生说她可能患上了妊娠抑郁症。昨天带她去妇保做了心理疏导,效果不明显。那边的医生说,需要到这里来找专门的心理催眠医生做催眠治疗。这不都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虞小华听得惊了一个愣怔,咋着舌问:“怎么会这样?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他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毕竟,上次邹婕晕倒,是与他有关。如果当初是他自己送邹婕回去,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医生说她可能是妊娠期的焦虑所引起的幼年心理创伤恐惧。今天来就是请医生帮她消除幼年的心理创伤的。”
    “她年幼时到底经历过什么创伤呢?看她平时也不内向啊。”
    “诶,说来话长。她呀,身世真的好可怜。”钱磊欲言又止,又用两个手指捏揉自己的额穴。
    “那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怀孕已经有四个来月了吧,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妊娠抑郁这事。”
    “医生说这会随着妊娠期的激素水平的变化而受影响……”钱磊没有再说下去,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马踏波与邹婕的关系说给他听。马踏波当时是一再叮嘱了他,此事不能外扬。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虞小华当外人,就是不知道马踏波是不是也没把他当外人。
    “其实心理治疗这块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邪乎。我在公大时候也学过几年心理学,虽然我们学的只是犯罪心理学,但心理学基础也是相通的。只要找准了由头,就好开解了。邹婕这事纵然有激素水平变化的缘故,但肯定是有由头的。依我看,她最近肯定是受到什么事情刺激才会触发幼年心理创伤的。”
    虞小华的一席话把钱磊听得一愣一愣地,怎么他什么都知道似的,说得那么准。
    见钱磊发愣,虞小华还以为他是在回想什么,所以就想趁势帮他一把。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我的心理学成绩可是非常出色的。当初还差点考了交大的心理学研究生呢。”
    “我也实在想不起来,她最近是否受过什么刺激。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热心,等我们回去后,我安排你亲自给她问诊。”
    “跟你说笑呢,看你坐这愁眉苦脸、度日如年的样子,给你逗逗闷。你都到这里来拜专家了,肯定是迎刃而解了。这个项博士可是现在全省最著名的心理催眠治疗专家了,就是在全国也是很出名的。我们还请他去做过嫌犯心理催眠建设,确实有神技。”
    “真的吗?”钱磊的眼里终于闪起了亮光,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
    果真有人陪着说笑时间就是过得快。诊室的门终于开了,邹婕的脸上挂着伤痛的神情,眼周一片红肿。“怎么样了?”钱磊趋上前去问。
    “医生要单独见你。”邹婕在候诊椅坐下来,垂着头,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见钱磊有事,虞小华简单地跟邹婕打了个招呼,就借口告辞了。
    “第一治疗的时间会长一些,不过今天的收效不错。她现在是孕妇,镇定类药物不能用,只能开一些安慰剂。开一些维生素EC片,增强体质和免疫力,坚持吃。另外,要保持心情开朗。心情很重要,你要多陪伴,开解。一个星期后如果睡眠和胃口都有显著改观,你们就不用再来了。如果还是不明显,下周再来。来之前,记得跟我约时间。”
    “今天找到了她年幼时心理创伤吗?”钱磊认真地听完项医生的医嘱之后,关切地问。
    “找到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她今天应该是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是什么?能否告诉我?也好让我可以避开。”
    “这个我们是要替病人保密的。未经她本人同意,即使是病人家属也不能告之。如果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愿,我建议,你回去的时候也不要问。以免引起她的警惕、反感。只要她自己心理这关过了,她自然会主动告诉你的。”
    “好的。照您这么说,只要她哪天会主动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是否就意味着她的病就好了。否则,还是要持续接受治疗,是吗?”
    “那也不全是。这事,只要她自己心里过去了,说不说出来并不重要的。问是大忌讳,切记。”
    或许是一个上午的催眠治疗确实是太累了,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她就靠在钱磊怀里睡着了。钱磊搂着她,怜爱地看着她的一脸倦容,心疼不已。都说做女人难,抛开命运经过不说,单单是生孩子这一桩事,确实是比男人难多了。若是正常怀孕也还好,像邹婕这样受妊娠期折磨的更上难上加难。纵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可邹婕从未曾说过一句怨言,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以腹中孩子为第一。宁愿放弃自己、磨砺自己,也不肯孩子受一点差池。
    正此时,马踏波打来了电话。钱磊怕通话声扰了邹婕,又怕邹婕知道他与马踏波私下来往,赶紧把电话掐了。随后就给马踏波发去了微信。
    “催眠治疗效果应该效果不错,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我们正在出租车上。”
    “那很好。我想看看她,你拍一张她的照片发来看看。”钱磊看到这条信息,心里笑了一下,看来宠爱孩子的心是不论孩子长到多大的。钱磊就随手拍了一张邹婕靠在自己怀里的睡着的相片发给了马踏波。
    相片角度取了她的一个侧脸,因角度的问题,她的头脸比被拍得一比一之大,显得很不协调。但马踏波却还是看得爱不释手。不断地把相片点开、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邹婕的头发散着,正好有一缕耷拉在脸上,除去安详妩媚之外,更添了一丝楚楚可怜。
    他划动着相片转着圈看,看着看着,又注意到了那块斑秃。平时她头发梳起来,扎着可以很巧妙地把斑秃遮挡。这会儿散着发,斑秃又露出来了。他始终觉得这块斑秃太惹眼了,如果梅朵的伤疤好了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母女俩在同一个地方竟都留下了一相似的伤疤呢?如果梅朵到了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儿呢?他不禁很想念邹梅朵。听闻梅朵是在邹婕十六七岁的时候去世的,那个时候她也就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容貌应该和现在邹婕差不多吧。他很想她,很想弄一张她的相片看看……
    更
    这段时间很忙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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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4 13:51:36  更:2021-09-24 14: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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