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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三界穿梭流水帐[第24页] |
作者:御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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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敲开了我们的门。 “婆婆。”我开心地喊,许久没有上过妆容的她,没想到还挺好看的。 “都还好吗?”她轻声问。 “很好,你呢?一开始我还很担心你。”我说。 老妪走过来,轻轻抚了下世剀的寸头。“你跟媳妇去血族放个假。” 世剀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世剀总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不像我,遇见熟悉的人,会吱吱喳喳。 “好好地放个假。”老妪说的话,是个建议,但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世剀被女娲宫革职了? “好。”世剀点了点头,拉过我的手。“媳妇,你想带我怎么玩转血族?” “现在都没有生化工程可做了,还能玩什么啊?不如……我们俩去做产品。” “什么产品?” “金属、宝石加工而成的智能饰品。” “手表?” “不止,还要激光指示器、扩音器、录机机、监视器等。” “跟饰品什么关系?” “做成可以戴在身上的饰品,好看又实用,不仅仅是个工具,而是个随身携带的美丽工具。” “哦,我不想跟你合作,太熟了。” “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每天给我赚钱、做饭吗?让我有时间好好地搞研发。”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研发?我看是准备破坏长子的实验室吧!?” |
最近生活好悠闲,好开心,好美妙。竹林扔了一个大工程,问我有没有团队肯接,因为涉及金额很大,搞得有些聪明人就很想盘下来转手。黑熊精看上的是我不贪,哦,是少取勿贪。 世剀拒绝我接这样的工程,他害怕我一头栽进去,又把他晾一边,我没有忘记他是多么害怕孤独。 世剀叫我保留竹林的闲差,不要再闹腾,剩下的时间,好好地陪陪他,否则,他就要出轨,惊呆了。 |
今晚跟世剀谈了一天的工作,原本我们俩在工作上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好像我们只是友好的睡眠伙伴。 如果把世剀放在人间,他就是处女座加天竭座的结合体,偏执、霸道。这是很可怕的,严重点都要成为心理、生理上的疾病了。世剀曾形容我就是个类似安抚奶嘴,其实本身不具备任何特点,只是因为他习惯了我。度日如年,是地狱的计时方法,人间一日地狱一年,因为地狱的运转速度很快,快到人间一日在地狱可以发生一年的内容,用人间的计算方法,我跟世剀,认识15年了。 |
世剀说我因为怀孕,魔性越来越重。我的瞳孔还是黑白分明,可是一旦我闭上眼,眼皮就会露出很多微细红血管,尤其是我睡觉的时候,尖尖的牙齿就冒出来了,而且会乱啃。真难以想象世剀是怎么忍受得了我的。 世剀说,我在他眼里,就跟宠物一样,只不过因为宠过头了,训练过度了,我变得会反噬他了。 |
菩萨曾跟黑熊精说我野心很大,满满都是事业与家族,相反,世剀只是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孤独、偏执。 正是因为这样的话,我才会那么心疼世剀。我少根筋,他钻牛角尖。 世剀这样的性格,也导致了他能成为一个研发型的人才,比较专业,比较细心,因此后来才能升级做管理,做制度。在世剀的制度里,哦不,在女娲族的制度里,是六亲不认的。无规距不成方圆。 现实,往往是灵活变动的,细节上的东西,不是一规一距能妥善处理的。 |
远古时代,我们称为金属时代,也是血族的起源地。那会儿是没有龙的,长得最像龙的,其实是鳄鱼,铁鳄在那个时代,比银蛇还要凶猛得多。早期,先是银蛇与铜鹿产下鹿角蛇身的一代怪物,有传说鹿至淫而蛇的繁殖能力是最强的。后来怪物与铁鳄一起产下鹿角蛇身四角长嘴的二代怪物,渐渐有了龙的模样。 |
远古时代,我们称为金属时代,也是血族的起源地。那会儿是没有龙的,长得最像龙的,其实是鳄鱼,铁鳄在那个时代,比银蛇还要凶猛得多。早期,先是银蛇与铜鹿产下鹿角蛇身的一代怪物,有传说鹿至淫而蛇的繁殖能力是最强的。后来怪物与铁鳄一起产下鹿角蛇身四脚长嘴的二代怪物,渐渐有了龙的模样。 |
人间快要过春节了。鬼界却因为羿王与徐怀仁分为两派,打得不可开交,昨晚惊动地牛,一个翻身,吞了好多鬼王。 当时世剀刚好带我回女娲宫看老妪,怎料震感强烈,一个措手不及,我跌了一跤,幸好最近被长子的美食喂到无比肥,竟然摔不疼,只是吓了一大跳。 |
人间快要过春节了。鬼界却因为羿王与徐怀仁分为两派,打得不可开交,昨晚惊动地牛,一个翻身,吞了好多鬼魂。 当时世剀刚好带我回女娲宫看老妪,怎料震感强烈,一个措手不及,我跌了一跤,幸好最近被长子的美食喂到无比肥,竟然摔不疼,只是吓了一大跳。 |
西瑶一袭红袍美丽大方,她是元君,元门的元老之一,说来真是好笑,我还得向她行礼,世剀也一样。 “好久不见。”我轻笑。 “是呢,还好吗?”她毕竟是君王出身,总有异于常人的气度。 我点了点头,一切都好。囡囡与当当回来了,囡囡是元君的捧花小童,而当当则是威武的龙龟坐骑。时间过得真快,快得我以为这一切没发生过。 三姐见到西瑶的时侯,竟是姑嫂一样地互相追捧,偶尔一个小眼神,三姐倒是有些让西瑶压倒的气势。 |
走在地狱的路上,这里没有血族的灯红酒绿,也没有人间的阳光明媚,可是有世剀在的地方,那里就会是港湾。 我不该来地狱的,这里的磁场对有孕在身的我,有冲击。 “爪子。”世剀平静的提醒我。 我这才发现,衣袖下的手掌已经露出金属铁爪的模样。 “收敛些,牙齿都跑出来了。”这话就好像,世剀在人间一个吃货看到美食流口水一样。 “我忍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女娲族,完全不关我事。” |
这种感觉很可怕,很无助,总是忍不住去想要把女娲族掐在身上大咬一口的冲动。突然觉得,眼里的女娲族神龙就像一条条可口的小虫…… 我问世剀:凤凰与血族有关系吗? 世剀似有意又无意地笑了:你说呢? 当初在火红的凤凰山时,那些尖嘴利爪的死鸟可是把化为小龙的我吓得躲水里不敢出来呢。 世剀说:眼睛,你的眼睛,都变黑了! 我一激灵,眼白马上恢复。要是我半途发病怎么办?好紧张。 世剀把我衣领里的小吸管抽出来,往我嘴边一放:你饿了,先吸点。 我袋子里背的,是一袋鲜血。 |
传言,人间的公公都疼儿媳妇,可是,老龙王当着我的面,摆了我一道乌龙。 老龙王:世剀我儿。 世剀本来是不回应他的,眼光一直飘向别处,直到我扯了他深蓝色的?子,他才回过头来。 老妪:世剀,他是你爹。 在老妪心中,从来不认可世剀是老龙王的儿子,现在感情好了,倒是会劝世剀了。 世剀:父王。 老龙王:我和你娘,给你找了一门亲事。 世剀和我一齐向老龙王瞪去。 老龙王:大医殿的女儿,人品好,貌美。 世剀:我有妻儿了。 老龙王:当年你娘生你的时侯,你娘差点没命,是她爹救回来的,那时候我们就将你和未出世的女娃指腹为婚。 世剀:我有妻儿了。 老龙王: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又如何? 世剀:我没本事。 老龙王:做为我的儿子,岂会没本事。再说,大医殿的王因为当年的天地之战,为了救爹被罚关押在炼狱中,日夜煎熬,我们一家更不可辜负她女儿。 |
世剀看我没反应,也不打算再回应老龙王。 世剀:反正我不接受。 老妪沉默,目光如静湖。 从女娲宫出来后,我们一起去了趟人间。 春节,孔明灯,烟花,喜乐,叫喧声。 我:好久没看到孔明灯。 我松开世剀的手,追随缓缓上升的孔明灯,温暖、明亮。 这一夜满天星光,天空很干净,好多孔明灯消失在半空中,也有被风吹落的,带着火苗掉下去。 我:着火了。 世剀从江边升上来,看到不远处一个干草堆着火了。 世剀:别动手。 我:为什么? 世剀:孔明灯虽浪漫但是容易引起火灾,今天是干草堆,明天就是火烧山。 这个不浪漫的家伙,本来还想悄悄将火扑灭呢。 |
我们飘了下去,指引了一个人类去看干草堆,接下来大家就嚷嚷着灭火了,不久,禁令出现了,不准放孔明灯。 世剀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说:为什么这次好镇静? 我知道他指什么,按照往常,应该是哭哭啼啼。 我笑了,拉了拉他的衣领,说:想听真话?怕你生气。 世剀:说来听听。 我:一是因为习惯了,二是…… 世剀:习惯? 我:是,分分合合这么多次,早习惯了。 世剀:二呢? 我就光笑着,不肯说下去。 |
世剀:要不是看在你有宝宝的份子上,我一定有办法让你说。 我得意地笑,指着身前的一对男女,他们应该是初恋,在江边散步,很羞涩的感觉。 我:看起来很幸福吧?简单,快乐。 世剀:天不如人愿啊。真不肯说第二个原因? 我:我想吃麦芽糖。 世剀:没带钱。 我:我有。 世剀:别岔开话题。 我:我怕说了,你生气。 世剀:保证不打死你。 我:那我不说了。 世剀:说了给你买好吃的。 我:陪我去烧烤? 世剀:好。 我:二是因为,换一个夫君也不错,我又不是没人要。 说完,我咻的一声就化龙飞走了,我可没有胆量看他那愤怒的眼神。 |
大医殿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大医师还在那儿! 我推开木门,就闻到一股药香。大医师是个精瘦的老头儿,旁边永远跟着中年的医女,我一度以后他们是夫妻,原来只是搭档。 地狱的子民,都不喜欢让自己年轻,动不动就是大胡子,挽头发,女娲族天生媚态,年轻的都是兵将与婢女。 大医师显然没认出我,还在认真地鼓捣药材。 我摸着簸箕中的杏仁,没有晾干,倒是被湿润的空气与晒在上面的糖分腌制得出其美味。 |
地狱的建筑设计都是古典的,透过薄薄的窗纸,有一个轮廓鲜明的人出现了。 黑色的头发,方正的脸,一字胡,浓浓的眉毛,平肩,壮硕,皮肤很黑。这是徐怀仁。 他推开了身前的门,背后跟着元心。 元心:你在这! 我:好久不见。 大医师很专注,没空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 我:来拿药材吗? 元心:是呢,想找一味蓝紫色彼岸花。 我:世剀的三姐有,我见她常玩这些花。 元心:这一味虽罕见,大医殿应该有,我们要得不多。 我非常熟门熟路地带着元心找药材,想当年我还是女命男身时,在这大医殿混了好些日。 |
古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海市蜃楼,有一天他们看到的天上有一堆建筑就一直以为那是神住的地方。为了这个景象,他们努力寻找修炼成仙、长生的方法,为此,他们发明了替生,也就是一个人死后,可以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吞噬或挤掉身体原来的灵魂。 |
本以为都这把年纪了,不会再生事端,怎料老妪前来找我,跟我说,老龙王铁了心想要说服世剀去迎娶大医殿神女。 我:婆婆,你觉得我还能叫你婆婆吗? 老妪:当然可以,你……稍安勿躁,世剀那爹是比较执拗的,你别不高兴,他有他的理由。 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老妪:我自是希望你们好好过,你不知道的是,一是因为你是女娲族的天敌,能吸食蓝血的你,已经导致很多长老要求世剀那爹将你隔离,二是…… 门开了,是世剀,他好像没有听到什么,一进来还是跟平常一样,坐在石桌旁倒茶水。 |
我:您继续。 我走到桌子旁边,为世剀倒茶,老妪不说话了。 世剀:一起喝个茶水,聊点开心的可好? 我惊讶于他是什么都听到了。 老妪:三界今时不同往日,恐怕是要好好地规划下自己的事业。 老妪向来不是这样的,我都觉得好奇。 世剀:无时不刻成为他人的傀儡,不累吗? 老妪:女娲族自从失去鬼族的直接统治权,已经很没安全感,现在很多长老都知道御骁是血族与女娲族的合体,畏惧她三分。 世剀:那不正好,没有谁再会有动我们的心思? 老妪:你真的要放弃功名利禄了吗? 世剀:以前我争取这些,只是为了得到自由,现在,已经有了自由。 老妪:他不是好惹的,为了重振声威,他说要……要…… 我:要开战吗? |
老龙王:大医殿的神女能辅助我儿发展,至少能帮他增加阴寿,地狱子民也很是爱她种出来的蟠桃。 我倒是很意外这样一家人,齐聚一堂,只是气氛不算融洽。 世剀:你好像管太多了。 世剀对老龙王从未客气过,我都有些紧张了。 老龙王:与她结成连理,沦为她吸食蓝血的猎物,你就甘心? 世剀:与你无关,话说完可以走了,不送。 世剀的臭脾气,没有让老龙王发火,带着老妪离开了。 老妪:别太在意,御骁。 他们一走,我立马放松自己,再也撑不住地倒下去,喉咙抽干,脑袋发热,两眼发黑。 世剀的味道很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暖暖的,蛇的味道。 |
睁开眼睛之前,听到屋里有对话的声音。 老妪:状态越来越差,真不送她回去? 世剀:我处理就好。 老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需求太大了! 世剀:没事,我还顶得住。 老妪:你…… 我听到老妪焦虑、无奈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悦。 我想睁眼,但是睁不开,很累很困,努力想醒来,又陷入黑暗。 |
我一直以为,唯一一个能够伤害我且总是伤害我的人,是世剀。 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很干,就像很长时间没有进水的感觉,头也很热,是发烧了? 眼皮很重,很努力才睁开。世剀在我身体上方,漂浮着,闭着双眼,脸色变得有点灰白,我与他之间流动着一股血腥味。如果我会哭,估计泪水可以瞬间盖脸。 这个是什么法术?我不知道。只是,世剀身上的蓝血一直滴在我身上,然后迅速被我的皮肤吸收。 我伸出手,想把世剀推开,可是没有力气,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我吸干的。 开门声,老妪的惊呼声,世剀有救了,他被平放在我旁边。 我的喉咙很痛,只有用脑电波传递着我要说的内容:水…… 老妪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她走了过来,然后世剀也起身了,两个人抬起我的身体往窗外飞去。 世剀:还好吗? 我:水…… 世剀:快到了。 我:对不起。 世剀:为什么? 我:回血族…… 世剀和老妪把我送回了血族,长子也出现了,他们合力将我压入水中,整个天池,都是鲜血,我的身体一直沉不下去。世剀不知道打了一颗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我舒服地睡了过去。 |
我在睡梦中,好像见到了世剀,恍惚间好像慢慢忘记了什么东西。 梦里很热。周围好像是一锅热油,没法呼吸,肚子很疼,好像要把肚皮撑裂了一样。太痛了,没法忍受,恨不得再晕了过去,开心的是,真的又晕了。 |
再一次恢复意识,还是在液体中,天池不是血红的吗?为什么变得透明?周边很热,天池在火山口,底下是炼狱,好多血液是从里头抽上来的。 我在水面飘了很久,天空很近,很美。我想摸摸周边,看能否抓住什么东西,上岸,太累了,变不了身,也动不了。 在漂浮的过程中,脑海里闪过很多影像,慢慢的却很多东西想不起来,我担心会忘了世剀,于是不停地回想在一起的情景,可是,我连他的脸都忘了什么样。 突然觉得自己像狗一样,唯一记得的是他身上的味道。 |
战斗机偶尔从我面前飞过,好像没有发现我。我没有办法开口,连拍打点水花上来都没有问题。 再后来,战斗机都不来了,我感觉都要绝望了呢。 我一直睡不下,好像是一直不用睡,能量满满,感觉自己就是一颗电池而已,没有用武之地。 |
难道我真的是一颗电池?难道我真的只是一股意识?怎么战斗机来来去去的,也不理我?从焦虑到平静到麻木,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淡定一些,看看身处什么环境。 天池没有生物,很荒凉的样子。难道我还在做梦?就在无数次地质疑自己的过程中,最后发现,有一个飞行器过来了,就是人们看到的飞碟。 我百般无聊地回想着与世剀的生活,想念小蛋蛋、老妪、囡囡,想念安吉丽、长子和所有的朋友。 |
飞行器停下来了,一束完整无发散的光线射了下来,我开始觉得自己下沉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狠狠地压入池中,好难过。飞行器的光线没有收回去,一直停留在半空中好久,我都好奇飞行器是不是真的看得到我?如果是,那就太好了。我使劲地呼救、摇摆,事实上,我好像什么也没做到,因为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一丝动作。 安吉丽从飞行器上下来!是安吉丽!好开心,我竟然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对了,为什么世剀从未出现?为什么长子也没来过?为什么? |
安吉丽在半空中飘浮着,望着天池,似乎看到我的样子。我知道,我们俩并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费雪。”安吉丽喊着我的名字,好兴奋。费雪,是我在血族最初的名字,长子取的。“费雪,你到底在哪?” 安吉丽真的没看到我? “天池的血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不出现?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连渣都没看到。”安吉丽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 时间过了很久吗?我不知道时间是何物,只知道日复一日。 |
连渣都没有看到?我连渣都不是了?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还在这里吗?”安吉丽大声问。 飞行器上,又下来一个人,是无尘。我从未见过安吉丽这么脆弱的样子,原来像只小野猫,此时窝在无尘怀里,哭泣着。 “仪器上确实显示这里有意识存在。”无尘说。 原来,最后还是仪器最懂我,已经探测到我的存在。 “可是毫无动静啊,又不能像麦田那里形成图案,也不会在水面上有什么字迹。”安吉丽似乎有些埋怨我这股意识的薄弱。 是的,我根本都无法制造出什么动静。 “现在长老们最担心的是,一旦封锁的天池出现动静,恐怕会是灭顶之灾。” “费雪会伤害我们吗?” “也许,她也控制不了自己呢?整个天池,在短短的时间内,血都被抽干了。恢复了透明,却什么也没见着,费雪不见了,当初她身体爆炸的时候。” |
无尘的话说到一半,把我吓到了。可是,他竟然没再说下去。当初我身体爆炸?就这样,无尘把这句话写上了句号,然后,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什么,飘到飞行器上,离开了。 天池是血族里面的一个血池,类似人间的水库,是生命之源,天池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血液的注入,这些鲜血,也许来自人间红十字会献的,也许来自炼狱里被抽干的罪犯,反正,天池的血是永远都不会被抽干的,她永远都是那么地鲜红、粘稠,远远一看,就像一块血珀。 原来,天池已经被封锁了,可是为什么战斗机还能来?是来探测的吗?为什么安吉丽能来?她在血族里面的工作只是普通的吸血鬼,并不是长老。为什么长子和世剀没有来? |
“天池的水,越来越少。”安吉丽又来了,她总会默默地说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干,渴望世剀那种蓝血的味道,却又非常痛恨自己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这种压抑中度日,世剀不知道,我内心十分抓狂,尤其是最严重的时候,一见到女娲族就有剥人家皮的冲动。 老龙王这么抗拒我,也是有原因的,女娲宫并不是一个公益机构,不会留着像我这样的危险人物,而元门做为一个服务于女娲宫的组织,它于我而言,似乎没有太大用处,我享受不到其中的利益,也不用执行元门的义务。 |
血族的月亮很美,超大超漂亮。没有月亮的时候,星星很多。这是一个有着明朗环境的地方,不同于天庭的梦幻,更不像地狱的灰暗无边,什么场景只能用模拟。 “你会不会忘了我们?”安吉丽又来了,这些话说了无数次,就在我想要忘记大家的时候,她就像个复读机,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能忘了他们。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长子和世剀没有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血族的战斗机很有趣,有些会带音乐的,还能在空中盘旋做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圆形飞行器就是人们所说的飞碟,很多飞碟本身就是个血族子民,作为一个工具,有了思想,真的很不一样! 如果人类知道他们手里正在拿的手机、电脑,都是有生命的,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
天池是血族的水库,满满都是血,我从来不知道天池会变成透明,血呢?难道血族子民太多了?难道人间祸乱了? 这么多的人间,哪一个才是真正我们所处的空间?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世剀依旧还是我的夫君。 可是,我醒了,却发现,这一切都不那么一样了。长子出现了,他的头发还是半长的卷发,瘦削的脸庞,苍白的面孔,细细的尖牙。他把我捧了起来——是的,用捧,我就呆在他的手掌心里。 我被他带回了飞行器,在光滑的墙上,我看到了镜面中的自己,一颗灰色的球体,就好像当初被世剀拿去女娲宫当处理器的那颗铁蛋蛋。 |
我他妈的变成了一颗铁蛋蛋!难怪世剀再也不来了,他怎么能跟一颗铁蛋蛋产生感情呢,太委屈他了。 “天池的水,越来越少。”无尘说,一脸担忧的样子。“这……” 长子手一扬,示意他不要说话。长子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紧紧盯着我,凝重的神色,也不说话,好可怕。 长子离开了,无尘还在。 我又看到那一群穿着白大卦的医生,这是血族的研究人员。“天池的血都被它抽干了,我们无法自给自足,眼看那么多的子民逃到人间去吸食人血,被大肆捕杀,真是心痛极了!”一个老研究员说。 “天池要多长时间才能凝结出这样一个果子呢?”无尘说。 “算不准多长,从这个地球有意识开始,我们也跟着存在了,而天池的果子,如果有能耐,它可以慢慢地长成另一个地球。” |
人间的果子,都结在树上。地狱的果子,都长在女娲族的蓝血里。而血族的果子,倒是神奇地结在池子里。 而天池,这一个永远都浸泡着鲜血的地方,就长出了一个我——看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果子,灰灰的坑坑洼洼的,倒是挺像外太空拍出来的月亮图片。 给树浇水,会长出水嫩的果子,天池倒的是血,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水灵灵?好像也要像女娲族那样,结出蓝色的晶体,像名贵的宝石、珍珠等。 “长子真的打算要把它用在生化工程上吗?”无尘问。 老研究员很苦恼的样子,“生化工程一直像个神话那般存在,从来就没有一个血族子民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里,像人类一样吃东西拉大便,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了无生气,还要耗尽大量的血液。人类越来越强大,已经不能像早期那样,给血族献出血液了。” “为什么天庭和地狱的神,可以接受人类的供奉,吸食香火与意识,可我们血族却像被遗忘在黑暗角落里一样?” “因为我们索取得太多,付出得太少。”年轻研究员说,突然好像觉得不对,又反过来说。“天庭和地狱创造了人类,扶持了人类,抢夺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天庭用地狱的土,捏出来的泥人,为什么比我们用生化工程加工过的还要灵活?”无尘问。 “因为他们创造了最伟大的东西,情绪。泥人因为有了喜怒哀乐,于是自己会进化,这才是神奇之处,永远都靠天庭与地狱的助力是不够的。” “人类能脱离天庭与地狱?” “一旦脱离了,就变成我们血族了。不在六道轮回之内。” |
血族的可喜之处,他没有灵魂。血族的可悲之处,他是个工具。对,就是传说中最低级的工具! 我看到墙体上正在进行一个只有线条的画面,没猜错的话,一开始,只看到一大堆零件,慢慢拼凑出长长的身子,就像火车一样,一节一节的,火车头慢慢地改变了,有了角,有了须。身体还有四条脚。 “我们最新的工具就要出世了。”长子很兴奋地看着画面。 “现在各个结点都不成熟,活动起来不是很灵活。”老研究员一边圈圈画画一边说。 长子是个很喜欢创新的家伙,尤其是制造各种各样的工具,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团队领袖的原因,孜孜不倦地工作着。 “我们成千上万年都在研究这个,到现在还搞不定这个四不像。”长子说。 老研究员估计知道长子在打什么主意,“长子,我们真的不该动这颗果子的主意。” “难道摆着看吗?天池要多久才能结出一果子,而且每结一果子,都要饿死一批血族子民,我们应该善用它!让它变成我们最好的工具!让它造福血族!” |
“天池的果子,跟地狱的核心处理器一样,好就好,不好就是灭顶之灾,就像老龙王禁锢在天外天的那第九个儿子一样,明知道他是个恶果,还不舍得毁掉,差点把整个地狱给掀翻了。”无尘说。 “你以为说毁就毁吗?那颗恶果可是在地狱耗了多少怨灵结出来的,打不散,只能化解,没办法也只能禁锢。”老研究员。“就算打散了,该有数以亿计的怨灵冲向人间,到时人间还不大乱?” 我瞬间石化,他们说的老龙王的第九个儿子,被活生生抛弃的,一直在恨中成长的,就是世剀,原来他就是古书上面说的,地狱恶果。那本古书,还是在世剀那满是书的房间里发现的,深深地藏在柱子中间。我比较爱刨,就刨出了比如紫薇圣经、地狱史书之类的禁书出来。 |
这种可怕的感觉,就像是你不需要思考就能写出一大堆的故事,最后发现故事还是一个个串连起来的,有始有终,无止境地发展着。 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能预料的?为什么一切会回来最原始?而为什么在这个最原始的时刻,我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恩爱情仇,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我只是有了预算而已? 终于有一天,那个有角有须四脚的蛇身怪物已经完成了,他的身体是精密的仪器,皮肤表面覆盖着的全是防破坏的鳞片,每一片都能掀开,像个门。而怪物的嘴,是张开的,嘴里的牙柱子,正准备要咬住什么东西一样。 “天池的果子,称为珠。”长子捧起我,“而这条怪物,好长(long),就称它为龙吧,龙因为有了珠,才能活灵活现。” 长子将我放进了龙的嘴里,惊呆了,是要被它吃掉吗?刚刚结成一个果子,还要被吃掉,来不及看到世剀就被吃了,想想也是痛苦。 没想到,当我一放进龙嘴,瞬间好像跟龙结合成一体,摆动着龙身,我觉得自己活了! 血族的天很空旷,我长啸一声,飞窜上天,又在血族的水中滚了一圈。 “它进水了,它进水了,它没事!”水在血族,就像火对人类而言一样可怕,可是龙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还能入水,不会像血族的战斗机、飞行器,碰到水了会迅速生锈。 |
血族的机器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有灵性了,却因为有了灵性,变得十分怕水,像人间那些铁盆子,幸好没有灵性,否则每天都得哇哇叫。人间经常会给宝石和水晶消磁,这个消磁的概念就等同于剔除水晶上的灵,让灵不能再附在上面,灵是需要教导的,教不好,性本恶,索取是本能。 我在天地间翻来覆去,底下一批血族子民脸差点吓灰了,就像他们说的,要么就很好,要么就是灭顶之灾。 长子说了两个单词:long 和 love。 血族子民可能不够他是什么意思,只有我,因为带着记忆,知道了他创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出爱。这样说来,好像长子已经不再是可怕的撒旦,他也有极致爱的一面。 |
人类害怕、讨厌血族,是因为血族要以人类为食,而人间的鸡鸭鱼何尝不觉得人类就是可惜的撒旦,因为鸡鸭鱼生来就是被吃的。 生物链没有所谓的残忍,就是一物降一物而已。 做为一条粗糙的龙,我没过几天就卡机了,动不了。长子很苦恼,竟然卡机了! “你知道我创造你是为什么吗?”趁着我卡机,以为我听不到,他摸着我的龙须,自言自语。 “人间有太极,凡事都有正负两面。天庭结善因,地狱种恶果,血族在天地之间,与人类同生长,爱恰是有血有肉,有善有恶,七情六欲。”长子说。 “地狱种恶果,恶果已经依靠自己的怨气逃了出来,天庭与地狱联手把他封印在人间,是一名普通的男子。如果生化工程成功,将你制造成可化龙又可变人,不知道能否把他带回血族。”长子说。 我不知道长子要我把世剀带回血族的目的,但我觉得怪怪的,反正动机不纯的样子,可是又不能这样质疑他。 |
一切重新开始,让人十分讶异的是,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带着所有记忆开始。他们,全都忘了。 难道,是因为我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被封印在另一个空间? 我觉得机械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你可以从一条机械龙,变成一个机器人,然后戴上人皮,变成一个仿真娃娃。 我觉得这人皮质量真不好,苍白,生硬,就像那些明星整容整过头的样子,笑不出来。还好,眼睛是可以眨的! |
长子说,新的人皮要过一段时间才有,现在先凑和一下!凑和!好吧,我忍,起码有个身体了,不像在天池的时候,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你感知天地的一切细微的动作,可是却没有自由! 孤独并不是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由,束缚在天池,会恨不得地动山摇。 我好奇那颗地狱恶果长什么样子,那可是我曾经最心爱的夫君,哦不,到现在都是最心爱的夫君。 长子说他被流放在人间,我以为会是王子公主一类的,没想到住在一堆平房里,4平方米,楼下只有一个八仙桌和一套旧茶几,厕所在屋外,还是露天的!有两层,第二层,竟然是床,爬上楼梯就见到了床! |
我在门外逗留许久,悄悄离开了。我观察了这个地狱恶果很久,年轻的小男孩,就像我最初遇见世剀的时候一样,寸头,白白净净,脸蛋还有些稚气,很安静很压抑的一个小男孩子。刚好是冬季,总是身穿蓝色马甲、蓝灰色毛衣,牛仔裤,帆布鞋。他的额头很滑,不是很宽,眉毛不粗也不细,有点小剑眉,眉色薄,眉尾漂亮,有点小旋风,眼睛我很喜欢,黑白分明,牙齿也白白的,脸型略扁。我在大路旁边盯了很久,感觉自己像个花痴一样。 每天盯一段时间就离开了,他很穷,只有一辆破破的自行车。郁闷,一开始我以为是万恶的魔头,竟然就一穷书生。上课下课,打零工,不爱说话,老实,被人凶还不敢还口。 晚上的时候,他会在街口那家卖茶水的大叔帮忙,他调的茶水味道还不错,客人都很喜欢,当然也包括我,我就是坐在这茶水间里,天天看着他的。 |
我总是很早来,很晚走,茶水很好喝,可是喝多了也会腻。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真想问老板要不要请多一个女工。 心跳的感觉来了!小男孩端着茶水向我走来,好吧,虽然是挺小的,不过也是青年了,可能长得比较干净,没什么胡子,就觉得年轻。 他一定很穷,三天两头穿着那身衣服,感觉很好,因为是蓝色系的,深蓝色系,这是我认识世剀的时候,唯一记得的颜色,后来他在地狱任职的时候,所有的官服也都是深蓝的,以至于我对他的印象,就是深蓝。 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干干净净的,没有以前那股浓烈的烟味,倒是有一点肥皂的清香,那味道我熟悉,薄荷。 “7元。”他过来结帐,一杯红茶是1元,这个地方还很便宜,可能是因为落后吧。 |
“小妹,看上我们家小凯了吧?”茶水老板是个中分头发的大叔,长得不是很好看,嘴好大,肚子好大,像卖猪肉的,是的,他早上就是卖猪肉的,晚上卖茶水。 我没意识到他在跟我讲话,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孩。 “小妹!” “哎!”我回过神来。“你……叫我?” “是啊,你附近工厂的?还是学生?”他盯着我,从上到下。 “我……刚来这里,还没着落,每天看招工信息呢。” “早上来帮我卖猪肉啊,收收钱什么的,我要拿刀抓肉,不能老摸钱,脏呢。”呃,大叔竟然这么说。 “那……那也可以。”就这样,我很开心地留着来卖猪肉了。 大叔说,男孩子叫小凯?为什么世剀的名字,念起来都差不多。 |
我真的是史上最不会搭讪的女人了,每天除了盯着小凯看,就是看,也不会开口说话。 “大叔,我想多挣点,茶水间,你还用人吗?”我问。 “哦,可以啊。不过,钱很少哦?” “没事,没事。反正我平常也没事。” 大叔不怀好意思地一笑,然后瞅了瞅小凯,估计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茶水间因为多了一个我,大叔偶尔不来了,就叫我们俩看着摊子,他去打牌了,最喜欢玩斗地主,但是不赌钱,输了请吃夜宵。 我都怀疑小凯是不是哑巴,话真少,要不是发现他还会讲话,真以为是残疾人。 小凯的生活很单调,闲暇的时候就是打工赚钱,我也不知道他那么拼命做什么,而且赚的钱一毛不拨,全存起来了,住的房子还是那么破,骑的自行车都生好多锈子了。 “你在干嘛?”小凯的声音响起。 “啊?”我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好久。 “茶都溢出来了。”他没什么表情,活像他才是像我一样穿了人皮,一脸僵尸肉。 |
我们唯一一次讲的话,就是那几句,事后回味了好久,莫非这就是爱的感觉?心动,心跳。 “小……小凯,那边的椅子破了。”直到茶水间的设备有问题,我们才有了第二次对话。 他本来在整理背包,闻言抬起头,直起身,走向我指着的那个角落。 “那……那个本来好好的,我……不小心踩歪了。”我紧张得结巴了,虽然平常口才也不是很好,但还不至于这么结巴吧。 “明天找个胶纸捆一下,收摊了,回去吧。” 天色不晚,农村里的人,很早就睡了,九点多竟然街口就没人了,好怕怕。 “好。”我继续收着摊位,然后像平常一样,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今天,他意外地回过头,看到我在原地,盯着他。 “还有事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然后,觉得自己真笨,要不要厚脸皮一点,跟他说,我想去他家里喝个茶呢。 |
“还不走?”他转身走了几步,又问。 “我……我等人,你……你先。” “你天生就结巴?”他突然冒出这句。 “你才结巴。”我很快地回复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哦,不是结巴。” “我是见到你就……紧张。” “紧张?我吃人吗?” 我差点就想说,他就吃人,地狱恶果就是魔,不吃人难道吃斋。 “我吃素的。”嗯,他竟然这么说。 “素?” “都是菜,豆腐,豆干什么的,很少肉。” “你喜欢啊?” “省钱,没钱。”他倒也直接。 |
我经常觉得自己在做梦,为什么一切好像回到最初,就是最初,最初。一切的循环,从这里开始。我好怕,如果发展下去,还是逃脱不了。 “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做事。”小凯在我身边出现,吓了我一跳。 “哦,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不惊吓,可能是这一切还没适应过来。我带着所有的记忆,让一切重新开始。 晚上,睡觉前,我见到了安吉丽,这是我唯一一个在血族觉得亲切的女人。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的所谓记忆,不是真的记忆,只是有人把所有的故事情节先打进你的脑海,让你顺应着发展下去。”安吉丽居然这么说。 经历的千百年的回忆,竟然都还没有发生。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像人类所说的那样,是个预言师,早已知道这一切如何发展,却无力阻止。 |
“你提醒我,是什么意思?”我问着安吉丽。 “不要爱上他。”安吉丽指的是世剀。 我沉默了,她也担忧着,眉峰紧耸。 “他是地狱恶果,爱上他,你要承受千百年的煎熬,这些煎熬,你还想再来一次吗?”安吉丽问。 是的,如果我现在离开,不再接触小凯,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与我无关。我不会爱上他,他也不会爱上我,最后,我们也不会在情爱与仇恨中奔波劳碌。 安吉丽离开了。我安静了很久,我没有再去猪肉摊帮忙,也没有去茶水间,没有去见小凯。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是的,这样真的可以躲开。因为长子并没有来找我,小凯也没有来找我。这一切顺利得好像,接下来我的生活就是美妙异常的! 我没有夫君,也没有孩子,更没有竹林、元门、女娲宫的朋友。 |
我在租屋里想了很久,回味着当年的一切,那渐渐陌生的恩爱。爱情到底是什么?如果重来一遍,还会不会再接受? 我拉着窗帘,一遍遍地扯着,百般无聊地望着穿窗外。茶水间,大叔来了,小凯还是忙碌着。我不需要吃饭,可是要充电,租屋的电费挺贵的,为了赚钱,我还是选择去打工。 不是死亡,就是活下去。可悲的我,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只要有人帮我充电,只要电闪雷鸣的时候被击中,我又能量满满。 人皮变得越来越老,越来越皱,它也会坏掉的。 我去了理发店打工,不敢洗头发,因为我没有触觉,不知道什么力道是可以的。我只是个端茶倒水的,搞卫生的。理发店的女人,做按摩的,好多都是出来卖的,听说大城市的就比较正规,还有专业的推拿师。小山村里,街口的灯红酒绿,就是奢侈了。 某一天,我发现身上的皮烂了,里面的机械露出来了,无奈,我只好选择回血族,可是,如何回到血族?我根本不知道路在哪里!是长子把我送来的,安吉丽也不再出现了,我待在租屋里,继续充着电,害怕房东上来找我,因为我不打工就没有钱付电费。最后,我变成一个小偷,只偷电,居然也没有人发现,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过着,身上的皮开始掉了,总有一天,衣服挡不住,很快会被人类发现。我多希望能找到一个废弃的核电区,躲在里面,靠着还没有发生的回忆过日子。 |
头发开始掉了,好丑啊!为什么这张人皮质量好差?我狂躁着地撕扯着衣服。 小山村里的信息很差,我找不到一个核电区的位置,就算长到了,我也不会飞不会变身,没有法术没有任何能力,就是一个普通的机器人。我觉得长子在逗我!如果我再见到他,我会请他把我再塞回天池! 人皮,人皮烂了好多,好可怕,我见到空地上的大货车车镜,我的脸,都露出了皮下黑色的机械。 “啊!”我忍不住低声尖叫,这个时候的我,是不会哭的,因为我只是个机械,有情绪就已经很难得了。我总不能拿面和和,然后粘在脸上就处理掉吧! |
如果我被人类抓到了,会怎么样?在这个年代,会不会把我抓去研究?天啊! 我非常悲催地坐在池边,血族不是很怕水吗?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怕?如果碰到水就会死,那该多好。 我已经离开那个小山村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有一次在草丛的小路,碰到一个变态,他竟然脱下裤子露出下体,叫我看,我赶紧跑开,因为,最后他会被我吓到,而不是我被他吓到。 安吉丽说,有人把故事要发展的情节先打到我脑海里,是长子吧,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如果把我创造出来,只是为了把地狱恶果引到地狱,为他所用,那他现在的目的没有达到,应该会来找我吧?我就偏不要给他找到。 我向着北方走,离开小凯,越远越好。因为我的皮肤越来越烂,看起来就像个非常健壮的老人,皮肉已经分离,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幸好,我没有吸血的欲望,只是需要不定时充下电,否则就会觉得动作好生硬。 现在是自由的,却无比孤独。我想起了世剀,想起了小蛋蛋,想起了老妪,想起了囡囡,叮当,当当,元心,甚至徐鬼王,这一些我的朋友或者不是我的朋友,起码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
我在山里度过几天,没什么人,很开心。山里的狼狗也不会追我,反而还怕我,因为我只是个机械,咬不动我,我也没有感觉。是的,我没有感觉。我不怕阳光,可是也感受不了温度。 我闻不到花香,摸不到流水在手掌心滑过的感觉,呼吸是什么,也只能靠臆想。 皮肤已经烂透了,一块块地掉下来。动物看见我,都会害怕地跑掉。我喜欢在树上坐着,然后开始回忆,想起世剀,想起在一起的点滴,难过得生不如死。 |
为了忘记世剀,我学习着与大自然相处,可是晚上就得偷偷摸摸地去农村里偷电,要是遇到雷雨天还好,一次雷击,可以生存好久。我试过一直不充电,没想到意识还在,就是不能动,太可怕了。就像当初在天池一样!不过,也好,反正也见不到世剀了。我努力地想找一个地方,能够看到很多风景的,坐在那里,就算不能动了,也能看到风雨变幻,能看到人们走动,那样我便不再寂寞。 |
哈哈哈,我把自己用泥土裹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坨泥,依稀分辨得出人形,真好,我就坐在这里不动,如果想去玩了,就甩掉泥土,去山里闹,去海里游,只要不被人们发现就好。可是随着科技社会越来越发达,我很快就被人发现行踪,他们说我就是什么湖中怪物,什么山中怪人。这样的生活,虽是惊险,倒也好好地度过了很多年。 我身上永远都是泥土、树叶,或者破布,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后来我去了印度,那里的女人都包得密不透风,我还加了顶头纱,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黑色的柱体,倒也没人理我,我可以去看大街上人来人往。 |
唯一一次泄露踪迹,就是在小路上,发现一个印度女人被轮奸,我竟然……呃,下手太重,把那几个男的给打死了哟。印度女人向我磕了好几个头,说我是神来解救她,我又不能开口说话,就跑了。我的人生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这样流浪下去,真的是太无趣了!我想要一张人皮,我想要在人间过上油米柴盐的生活。 我在地球上玩了好多地方,回到中国的时候,有一个地方闹僵尸,其实就是尸体的神经没完全坏死,而且尸体又控制不了自己,动来动去的,人们就吓得要死。 作为一个全身裹着破布的流浪汉,我还经历了被绑架,想把我抓去代替家中老人火葬,虽然我逃跑了,可是觉得很不安全,好害怕。越害怕,越想念世剀。 |
我再一次地回到小凯出现的地方,大叔还是那个大叔,小凯已经长大,成熟了,在做英语老师,惊呆了!他还是那样地斯文,安静,穿着棕色毛衣,黑色布裤,鞋子是绒面的运动款皮鞋。 只是住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小破屋。可能是因为我盯着他太久,久到他自己以为见鬼了,后来他在二楼发现了屋外的我,他跑出来把我抓住,破布底下的我,因为他而变得十分慌乱。说好的不回来呢,说好的不让一切发生的呢! “你是不是饿了?”他当我的是流浪汉。 我摇了摇头。 “你不会讲话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甩开他的手,跑掉了。 如果我会哭,此刻应该是倾盆大雨了。我想念他,想念在他怀里的感觉,想念他对我的宠爱,甚至,他对我的残忍。 |
我站在山顶上,把破布都拿下来,全身就是黑色的机器人。望着山脚上万家灯火,原来有家的感觉这么好。一个人固然自由,可是孤独。 我学习着让自己爱上大自然,爱上旅游,可是不管到了那里,总会想起世剀,或许在这个时候,我都没有明白,事实上,那不过是个故事情节而已,小凯就是小凯,世剀没有出现。 小凯并没有地狱恶果的样子,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英语老师,我看着他教书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当然在我眼中残暴异常的家伙,竟然会教书育人。 长子终于出现了,他从飞行器下来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冷漠。 “你舍不得吗?”长子问。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他吗?”长子再问。 “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现在,我只是个机器人,还能干什么?” “我可以赐你人皮,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事。” “什么事?” “让地狱恶果爱上你。” “然后呢?” “我要的是他,不是你,他的怨气强大到,可以摧毁整个地狱。你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肯定会把你当成胞妹一样对待。” “你利用我?”突然,长子不再是当初的长子,他想要的是,却是利用世剀来对付地狱。 |
“我想回血族。”那里,应该是我能生活的地方,安吉丽还是我的朋友。 “你不能回去,血族都会争着把你抢过去做工具,到时候,你就身不由己。” “活像现在就自由一样,你还不是一个威胁我?” “天池千万年才结一个果子,你是个善果,我看得出来。” “难说了。”幸好我没有脸色,否则该变脸了。 “你的力量很强大,但是需要我才能帮你开发出来。我们本来就是同一支队伍的,为什么你要拒绝呢?” “反正我不想活着,就算活着,我也想自由地快乐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逼着去做任何事。” “是我给了你生命!”长子捏着我的手,眼神变得很可怕。 “你的四肢你的脸,你的人皮,都是我给你的!不然,你只是天池的一股意识而已。” “那我就回天池!” “你!”长子发怒了。 这时候,恰好电闪雷鸣,前几天新闻报道就说要大暴雨,雷电击中了我们,瞬间我力量爆满,变身为原来的龙体,潜入崖下的海里,长子没法追上我,在后面嚎叫着。 依托大海,我很快地摆脱掉长子,但总不能永远都呆在水里。 |
我找了一个小岛,在上面,跟小动物做朋友,学习跟小动物沟通,好多鸟儿、猴子、大蛇,都成了我的好朋友。好吧,这样也行,起码有朋友了。 我以为可以这样过下去,没想到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雷电,在暴风雨中击中了我,本以为是满满的能量,怎料突然天旋地转,跌入了远古时代,天和地很近的时候。 我看到了,到处都是大型的金属生物,蜘蛛、蛇、恐龙什么的。温度很高,到处都是核电。因为我从天池下来后,就一直在实验室里,不知道这个所谓远古时代,就是血族最初的状态。我看到了长子,他轻笑着,“你终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我叹了口气,黑色的龙体,在血族高温与核电的作用下,渐渐融化为一条银色的蛇。我的人生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感觉随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好了。 直到,女娲族前来屠杀血族。女娲族非常高大,头都要顶着天了,穿着像骑士,到处斩杀着血族的金属生物。安吉丽把我丢到了人间,她送给我一副人皮,叫我不要违抗命运。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到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小凯。哦,我的天! |
“你还好吗?”小凯问着我。“怎么一副见到我很倒霉的样子?”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我什么事也不想做,我就保持安静。小凯见我不理他,也没说什么,就正常上下班,问我吃东西,我也不吃。他把我当怪物。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前,当初你走后,就没有消息了,现在又不吃东西,什么也不做,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是看你还有影子,我真以为你是鬼了。” 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看到我有反应,他很开心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 小凯也不怕我,就这样正常过日子,偶尔对我说话,虽然我从来不理他。 “你到底是有病没病?”他问。 “你想不想吃蛋糕?你想不想穿漂亮衣服?”他又问。 不管他做什么,都得不到我的反应。“为什么你不用吃饭?哦,最近家里的电费多了好多。” 我拉起被子,盖着脑袋,不想理他。 |
直到家门口来了拆迁大队,说是要拆房子,可是我知道,小凯很穷,他没有得住了,只能花好多钱去租,一个英语老师的工资,少得可怜,还在这个破乡村。 拆迁大队在跟小凯商讨着,小凯也不会吵架的样子,老实得很,眼见这个区域的房子就要被拆了,他也无能为力。 “好可惜,半年后,这个地方就要拆了。”小凯摸着老旧的门框。“我出生的时候,爸妈就闹离婚走了,奶奶把我养大,后来她也去世了,留下这个小房子。” 可能是觉得天天赖在他这里,又不做点什么,怪不好意思的。我开始学会给小凯的房子打扫卫生,给他洗衣服,晒被子,做饭。他偶尔会骑着摩托车,带我去上街买菜,这感觉就好像是情侣一样。因为房子小,我们晚上睡在一起,他竟然不是当初那般急色,碰都没碰我。 |
我竟然像个小媳妇一样,做着操持家常的事儿。 “你真不用吃饭啊?”他问。 我摇了摇头。“吃了等下拉不出来啊。” 他点了点头。“嗯,里面全是机器?” “是啊,都是金属。”突然觉得好好笑,除了这张人皮,其他都是铁石心肠,原来这几个字是这么来的。 冬天,干燥。小凯就悲剧了,因为我经常有静电,他被我电了好多次,睡着睡着就能被电起来。搞得最后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到楼下打地铺了。 “如果我有钱就好了,能买个大点的床,你就不用下楼睡了。” “没事啦,你看我这个样子,睡哪儿都一样,又不会觉得柔软舒适温暖。” “好吧,我去上班了,你乖乖哦。”小凯临走前都像个老公公一样叮嘱着。时间一长,我真的依赖他了。 每天看着他上班的背影,还有下班的身影。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
“我想去打工耶。”我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说。 “为什么?觉得钱不够花?”他问着,有些尴尬的样子,估计是男性尊严受损。 “不是,我想去学学东西,以后你要是不养我,我还能自立。” “我会一直养你。”他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好吧,估计说完也后悔了,他现在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想去工作嘛,开心啊。” “嗯,开心就好。”他也没想那么多,就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了。 第二天,我找到村里面的工厂,做普工,同样的动作每天要重复很遍,因为是计件的,我手脚很快,还能赚一点钱。 每天早上我会给小凯买早餐,做好早饭,有时候是面条,有时候是粥,面包豆浆也是有的,村里面东西也是不少的,因为计件的关系,我选择早下班,去市场买新鲜的肉菜,给小凯做一个晚饭,他不喜欢吃宵夜,省了一顿。 “你煮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小凯说。 “谢谢。”其实不是我的厨艺有进步,而是原材料高档了,再好的青菜,都没有新鲜的虾肉好吃,就是这么个意思。 |
我真开心,小凯没有亲人,这样就没有谁来管束他。我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快乐下去,直到巷尾的苏兰婶婶,老是强调我不能一直住在小凯家里,得有个名分,以后还要生儿育女。 如果我告诉她,我只是个机器人,生不出来,会怎么样? “你……需要女人吗?”晚上睡觉前,我突然这么问。 小凯明显吓了一跳。“有,当然很好,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还给小凯一个正常的男人生活,他会去认识新的女子,过一个有婚姻的完整人生。 |
“虽然你不能生孩子,你是个机器人,很多事情做不了,不过……”他突然说,“可以用别的方式……” 我唰的一下子惊呆了,这家伙在想什么邪恶的? “人间男女情欲是正常的,对吧?”他这样说服他自己,也说服我。“借我小嘴,借我小手。” “够啦!”我真不知道什么是脸红了。“别说了。” “那我总不能一直忍下去吧,我也是个适婚年龄的男子了。我都接受你不能生孩子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恩爱了,你怎么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呢?” “别说了,别说了。睡觉。” “我不会逼你,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小凯像是吃定了我一样,搂着我又睡着了。 我偶尔清醒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惊叹,为什么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呢? |
有人说,机械是生硬的,因为人间的机械都不是精密仪器,天空中飞翔的龙,那么飘逸、虚幻,其实也是精密仪器,由金属组成,金属粒子本来就能组成可厚可薄、可大可小。 只是在人们眼中,金属就该是冰冷生硬的。比如,人类也有飘逸美丽的一面,只是撕下人皮,还不一样是血淋淋的脏器。 失去法力,就是失去安全感。我不知道怎么回血族,也没办法回地狱,联系不上任何人,只能在人间游荡,做小凯的小媳妇,其实我可以离开的,再也不跟他联系,这样,我们就不会重新开始了。 |
“你怎么总是一副很忧郁的样子?”小凯这么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从来跟忧郁挂不上边,顶多就是不在状态,安静、发呆,向来都是神智清楚,乐观大方的。 “没有啊。” “没找着工作,不开心?没事嘛,我可以圈养你。”小凯笑了笑,他难得会开点玩笑,其实在外人面前,他好拘谨的,有点卑微,可能是从小自己长大,吃着百家饭,变得有些放不开了。只有在我面前,他才像遇到知音一样,非常流畅地跟我讲每天发生什么事,喜怒哀乐的一切是怎么度过的。 我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日常,感觉倒是很幸福,要是能够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就好了。 |
小凯真的很穷,连个电视也没有,家里只有一台录音机,老式的,可以调电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真的是穷爆了,跟大城市的豪华简直是大相径庭。 “什么是真爱?真爱就是在一起。”电台里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我吓了一跳,然后陷入沉思。真爱,就是在一起?是不是每天跟小凯这样在一起,慢慢地也会演变成所谓的真爱。我习惯了待在小凯身边,即使他跟原来的世剀很不一样,可是我知道他是,就够了。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想起他会很心痛,而他如果已经变了样,可是仍旧是他,一样会爱上他,无论他是邪恶还是愚蠢。我觉得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束缚,也不是孤独,而是明知道不能去爱上他,却偏偏又遇上了。 “你怎么老是一副神游的样子?”小凯把我的肩膀扳过来。“天气冷了,你感觉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温度只会让我的身体比较僵硬,因为零件是需要恒温的,高温也不行,零件散热不好,也会卡死。”血族肯定还没有进入生化时代,弄个这么差劲的身体,而且没有消化系统,吃了东西不会转化为血液,又不能吸血,只能充电,最低级的状态了! |
“好神奇的机器人。”小凯到现在都只认为我是机器人,而不是血族——可怕的吸血鬼。 “你怎么不怕?”我记得他第一次拉我手的时候,发现摸起来就是冷的硬的,以为我是鬼,抖了很久。要不然他忘记自己是谁,估计要抖的是我,地狱恶果的概念就是比较我们所看到的魔鬼还要魔鬼,因为他是由数以亿计的怨灵组成的,一旦怨念发动,可摧毁天地。 “你会伤害我吗?”他居然问了这么个蠢话。 “说不定机器失灵,错手杀了你呢?” 他露出一脸紧张的样子,“你确定会失灵?” “难以保证哦!”我故意吓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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