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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摆摊,有时候也能遇到各种怪事~[第2页] |
作者:摊主暴走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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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是凌晨,这么丢脸的事情不会被很多人看到。船老板咬着牙就去了,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巨大的香炉刷得一尘不染后,往香炉里一瞧。吃了一惊,开刷之前点的三炷香的香灰,掉在前天晚上已经被寺庙铺平了的香灰上,呈现了四个数字。这意味着什么对于新马泰的人民一点也不陌生的。神赐予的万字票真字啊,那天船老板就下重注买了这四个号码。当天开出了三奖,奖金刚好把他输掉的那个大窟窿补上了80%。至少家是保住了。 新马人士对于马票(又叫万字票,4D)的热衷程度,可以从新加坡版本的新年歌曲《财神到》里反应出来,其中唱到:“做生意他一本万利,买马票他得心应手”指的就是这个万字票了。也可以从新加坡电影里看到,如新加坡导演梁志强的《钱不够用》系列搞笑电影。如果能懂一点闽南话和英文的话,是一个观赏性很强的搞笑片。而同时,有非常多的神坛,通过马票赐财,帮了很多困难人士,后期会慢慢说到,还有很多案例和马票有关。 中奖后,船老板买了许多金纸果品来答谢。从那以后,船老板彻底戒赌,也成了长眉大爷的忠实信徒,每到大日子的时候都是全家一起来帮忙的,也算是知恩图报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也一直没忘记救命之恩,也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研究鬼神方面的事,逐渐对于各类佩戴物产生兴趣后,长眉大爷把船老板介绍给了华大爷。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担心,便问大爷:“他这样收集财气,会不会连不是他的也给收集去了呢?那这样算不算破坏因果呢?” |
大爷似乎对我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满意,一脸觉得我就是天生摆摊的料般的看着我说道:“你说到因果,这个概念很好,首先因果在佛道两家里都很确切的告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为什么我们又听到有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呢。说这句话的,肯定有事实根据,才有人支持吧。那么因果还存在不存在呢,我认为存在,并且对因果没有一定认知的人们把因果,当成了现世报。这个在佛家里其实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首先,如果你接受因果论,就必须接受他的轮回说,所以,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过去世所作的,你现在所作的,对你的未来世将产生影响,这才是佛家的因果律的基础。” “而现世报不一样,我们所说的现世报其实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期望,期望因果以这种方式发生,然而,这里的原理,并不是我们规定的。很多人认为不公平,是的,相对于我们现在在三维空间里,这个似乎是不公平的。说远一点,如果我告诉你时间是不存在的,你所作的和你所受的,你的一生,都在同时发生着你会怎么看?算了算了,这个扯得太远了,又不是辩论,我老毛病,还是给你说说,那个船老板的事情吧。” |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对我们一生最好的馈赠。也就是说,存在即合理,且是最佳状态。那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看了,这个船老板,是个有福报的人,所以他赚了大钱,即使他过去有一定的波折,遇到我老哥也算是他的贵人了。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贵人拉了他一把,他又回到了福报的路上。从因果的角度上看,这都是他过去世所积累的福报了,于是,这一切都合理,现在有了猪牙宝贝,这宝贝能为他招财,这一切也都是合理的在他的辅助范围内帮他。但这些宝贝都有一个度,举个例子,比如现在他的财运是70~100分之间,在他运气好的时候,他能够赚到100分,运气不好的时候只有70分,多了一个招财的宝贝,也许他的运气就变成80~110了。当然,这只是比喻,这么说你会比较容易了解。如果他继续做好事行善积德,那将源源不断的继续他的好运。但如果他在人生的过程中只索取,不付出,总有一天会耗尽他的福气的。那到了那一天,也许,会发生什么机缘巧合的事情,让他失去这个宝贝了。” “可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呢?”我还是非常惑疑。 “证明个屁,这些事情我怎么证明,做这个生意总要有点能说服我自己的逻辑吧。这个逻辑我觉得通畅,我信了,也就按这个逻辑去生活而已。那些完全不相信鬼神的,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反正谁也无法说服谁,干嘛去较真。人总有一套说服自己的道理,随便你是信科学也好,信鬼神也好,信基督也好,能说服你的就行了。” |
虽然他一阵的胡说八道,但好像真就是这个理。我试着问了一下自己,好像我比较相信因果。就先接受大爷的道理吧。 “那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让长眉安哥给我算命,我觉得你有目的。” “嗯,我是有目的,不过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现在和你说还太早,不过你也不傻,今天我老哥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就行,以后别到处给人八字算命了。不安全,这里毕竟还是南洋,不是你们那个无神论的地方。有些怪事说遇到,还是会遇到的” “……明白了,那我以后会不会有超能力什么的?” “超个屁,好好摆摊,好好做人。” |
和大爷熟了以后,我发现他就是一个老逗比,同时也渊博,不光是在神怪方面,对于宗教和科学他也涉猎很深。所以说话常常一套一套的。跟着大爷混,虽然90%的时间都在闲着,或者和客人瞎扯,但真正吸引我的,是那偶尔发生的10%的故事,以及老爷子偶尔心情愉快给我说起的一些过去。虽然他老说我有天赋,一张嘴巴够忽悠的,能把摆摊的生意做大。每当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想笑,怎么算把摆摊做大,一次摆个十几个摊子吗?我疯了啊!反正这绝对不是我未来的一个正当职业(虽然后来还真莫名其妙地摆摊了近十年。) 时间过得很快,当然不可能天天都有灵异事件。充其量,我也只不过从一个顾客,变成了给大爷兼职照顾摊子的小弟,虽然没薪水。期间我也在学校里开始混的比较好,主要是颜值高,又跟了学校的课外活动学了空手道(不是为了炫耀,只是和下文的故事有关,不得不说一下)我学的是芦原空手道,一个转型自极真会的暴力空手道。很符合年轻时好动又没有团队精神的我。同时也交了一个女朋友,一个来自印尼的华侨。和她的认识,导致了我的摆摊小事业走上了一条非常不可思议的道路,然而却是在很多年以后的寻宝故事了。 |
时间过得飞快,和印尼妹分手后,我又交了个女朋友,这是个有神婆体质的姑娘,一个来自东北的豪迈姑娘。同样是留学生,单名一个静字小名妞妞。这是个绝对命硬的奇葩。身高168的爷范姑娘,两条大长腿,每次都会在吵架的第一时间给我踹过来,因为看不出她怎么配得上妞妞这小姑娘名字,我平时都喊她大妞。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大爷看人久了,我变得只喜欢和直白粗神经的姑娘交往,因为与其去猜小姑娘的心思那么累,还不如直接找个干脆利落的来的轻松,如果迷信点就更完美了,于是,遇上了这个北方大妞。(这个习惯一直延续着,我后期聊得来的,基本都是爷范的姑娘) 说起她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粗神经的神经婆。首先,她有间歇性的阴阳眼,或者说不上是阴阳眼吧,只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她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看到白影,听到不存在的声音什么的。而且直觉非常准确,很多时候她所说的一些预测能达到九成的命中率。由于粗神经,还漂亮,所以很容易得罪人,平时也没什么女性朋友。但有个神奇的地方就是,背地里对她使坏的人,常常会得到报应。这点刚开始我还不信,后来看到了很多次证据后使得我不得不信了。虽然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但给我的感觉是好像她背后有个强大的灵魂在守护着。另外,虽然她常感觉到各种不妥的灵异气氛,却一次被压床的经历也没有,这点更证实了我的猜想。她可能有一些特殊的守护灵吧。当然,都只是猜测。 |
离农历九月还有一个月,这天,大爷不在,我靠着凉伞喝着从居士林里拿的免费茶水。跟着大爷摆摊已经有段时间了,除了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之外,也开始喜欢上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新加坡常年夏天,虽然没有知了,但是,撑起一把大凉伞,在寺庙旁边摆个摊子,喝着免费的茶水,看着大爷摊子里收来的一些旧书,一样可以很愉快地度过一个下午。 可能真的是缘分吧,虽然那个阶段对这种事情还没什么概念,但现在回头想起来,感觉似乎真的遇上这些人这些事,就像是命中注定安排好了似的。正悠闲着,突然接到小静的一个电话,说要带一个朋友过来看看,是个新加坡的姑娘,最近遇到了灵异事件。有情况,我马上说好,顺势做起来把摊子稍微收拾一下,然后给大爷打了个电话。老头子说快到了,今天刚好弄到了点好东西给我看看,看来今天不会那么无聊了。 还是老爷子比较快,看他一副猥琐又得意的样子,应该是又收到了什么好东西了。在他靠近我准备开口的时候我先他一步抢白了一句:“行了行了,知道你最厉害了大爷,别卖关子了,快给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吧,直说直说。”“臭小子,你让我先得意一下能难受啊?哪有这么说话的……”老头子嘟囔着,从他的脏腰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一个看起来像小罗汉果样子的小球呈现在我的眼前。 |
“这啥?罗汉果吗?” “呵呵呵呵,什么罗汉果,这可是连癌症都能对治的宝贝,豪猪枣。”大爷的把盒子塞到我手里,然后就自顾自的拿起保温壶往居士林里去了。 “原来这就是豪猪枣啊。”我打开盒子仔细端详了一会,靠近鼻子,有一股醇厚但不浓郁的药香,闻起来不讨厌。真想不到原来是这样的。说起豪猪枣,大爷给我科普过,又叫箭猪枣,是豪猪体内的玩意,和各类动物结石不同的是,这个有点类似精华。是名贵的南洋药材,有药霸之称。在印尼和马来西亚,都生存着大量的豪猪。豪猪和野猪相似,喜欢拱地找食,唯一不同的是,豪猪尤其喜欢带苦味的植物根茎。很多苦味的植物都有解毒的功效,逐渐的,这样的苦药精华在豪猪体内凝聚成形。再被南洋土著发现,就成了南洋地区堪称能解百毒的神奇药霸豪猪枣了。也许是南方湿热天气的缘故吧,本着有毒草的地方就有解药的一些药性特征,能在这样环境下生存的动物,多少都有点能耐,比如亚洲犀的犀角就也是一味极佳的解毒良药。 |
并不是每只豪猪都可以在体内形成猪枣,这千里挑一的成药率使得豪猪枣价格一路飙升,在新加坡的某些知名药房里售卖的豪猪枣,价格是黄金的5~7倍。豪猪枣按现在的市面分类分为三种,非别是血枣,粉枣,和草枣三种。血枣顾名思义,整个枣通体血红,切开以后,整个猪枣都透着血红。粉枣比血枣颜色稍浅,内部程结构紧密的粉末状,颜色呈粉红。草枣则是还没形成粉枣的产物,还看得到一些植物纤维,但药效也不错。然而,这只是现在市面上的行情,大爷是不承认血枣的。他认为那是和燕窝里的血燕一样不靠谱的人工产品。 |
我正一边捏着猪枣闻着,就听到背后的大嗓门喊过来了:“没吃过茶叶蛋啊,要这么闻吗?”不用说,野蛮女友来了,我一转身。就看到了长发的爷们妞拖着一个朋克系的姑娘朝我走过来。那姑娘画着个熊猫眼似的眼装,像刚被揍一顿似的。手臂上露出点纹身,叮叮当当戴了一大堆看起来有点廉价的金属。估计这就是那事主了,看着我的短裤T恤人字拖(受大爷感染),那姑娘有点怀疑的看了看爷们妞。似乎觉得我是她男盆友有点不可思议。特么的,能不能不那么被衣着蒙蔽了双眼啊,我心里吐槽了一句,正打算开启装逼模式。爷们妞先开口了:“行行行,这是我朋友,你别装逼了,Kelly你过来说说什么情况。对这我男票,嗯,是啦,除了脸可以看身材还可以之外,穿衣风格是有点挫,忽略这些,说重点吧。” “……你特么……”我被打乱了装逼的思路很不满,但是又拿她没办法,算了,听她说吧。 |
无奈的我拿着蒲扇露出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那新加坡姑娘扫了我一下,终于开始叙述她的经历了。 朋克系的姑娘不见得就是坏姑娘,我很想这么说,但这位是个实打实的辍学不学好的。和爷们妞一起租的房子。因为她不想和家人住,年龄比我们稍大。虽然是新加坡人,但在爷们妞面前很明显抬不起头,被气质碾压得死死的,即使她穿着很朋克。朋克姑娘叫Kelly,平时在咖啡店里卖酒,同时染上了一个恶习,就是嗑药。 刚开始的时候在酒吧嗑,后来越来越专业了,觉得去酒吧嗑药浪费钱。就一堆人租了个专门用来嗑药的房子,不上班的时候,就往那嗨去。这事情爷们妞很早就知道了,但完全不介意。说起嗑药,相信嗑过的朋友都知道,嗑药分会飘和不会飘的两种。有些人有天赋,嗑药的时候能看到幻觉,类似灵魂出窍的感觉。只要一堆人里有一个人有这种天赋,就能带整堆朋友一起体验这样的出体。所以会飘的人就特别受欢迎,因为不会飘的就只能瞎嗨,而会飘的能在幻觉里看到所有自己想看的一切。 我和一个会主动飘的朋友聊过,他说他在出窍的时候,感觉是从脑袋上出来的。而且很难解释这样的感觉。嗑药在很多土著里是巫医沟通神灵的方式。也就是说,嗑药可以在短时间进入我们的高纬状态。类似情况可以在印度的苦行僧身上看到,一些苦行僧也通过抽大麻来沟通神灵。但巫医和苦行僧的嗑药和我们现在单纯为了嗨而嗑药是不同的。他们有自己的修为和入定方式配合药性,能降低对身体的伤害。而且有相对应的方式沟通自己的神灵。现代年轻人的嗑药,可以说是在短暂时间内,进入“喜悦”的高纬状态,那种喜悦超越我们现在五感能体验的一切喜悦,所以他们乐此不疲,但那不是正当的通过禅定,冥想之类的修行进入的高纬状态。所以是有害的。而且,有时候会在高纬状态下连接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就如这次Kelly的事情一样。 |
Kelly和她朋友们在某一天,找到了一个据说能飘得非常嗨的小伙伴。于是一堆人在这个小伙伴的带领下飞天遁地,玩得忘乎所以。可是问题就在那小伙伴回去后开始出现了,这堆人有几个是常住在出租屋里的,Kelly不是。这几个住在出租屋里的家伙开始见鬼。 第一个见到的是个男的,他在某天睡觉的时候被很大声的“快起床陪我玩”的声音吵醒。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见到一个小孩蹲在他的床头,俯身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睛后,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床头跳到床尾,然后消失不见了。 第二个见鬼的是个姑娘,某天在单独回家的时候上厕所,一开门发现里面有个人蹲着,说了句不好意思后就退出来了。可回头一想不对啊,其余几个一起住的都在外面觅食,她因为要回来拿个东西才先回家的。马上把门打开一看,刚才在蹲坑的人不见了。 |
就这样,事情越演越烈,几个不住在那的也开始受到影响了。有几个在自己家里也开始被压床,噩梦什么的已经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了。最严重的要属这个朋克Kelly了,比起男性来,女孩子本来就比较弱。再加上嗑药,以及卖酒的工作关系,日夜颠倒的作息,更是有损阳气。Kelly居然开始在生活上见鬼了。刚开始能看到一些灰白色的影子,这已经让她有点受不了了。 直到来找我的前天,她在晚上下班回家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了对面在红灯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衣的女人向她招手,距离不是很远,但看不清脸。那天她并没有嗑药,所以非常清醒,这种在路口招手的东西和普通人是有区别的,普通人招手的时候,手心是向前的,而她看到的那个东西,在招手的时候,手心是向上的,软绵绵的样子。当场她就吓得不敢回家了,给小静打了个电话,求她下楼接她回去的。小静很爷们的在背后揣了一把菜刀,贴身塞到内裤里,风风火火的下楼把她接回去了。到家后,Kelly才把她遇到的事情说出来。 当我听到这的时候差点没把水喷出来,问了一句:“你内裤没破吧?” “怎么,现在就想知道老娘内裤的问题了吗?” “没,我们继续说……” |
不用说,爷们妞肯定是大包大揽的把我和大爷吹上天了,行吧,大概知道情况了以后,我让她们先坐会,就见大爷悠哉的从居士林里晃出来。我给转述了一下故事,大爷点点头,翻出了他的小盒子。拿了一叠符出来,整叠符是钉在一起的,大概有7~8张那么厚。除去第一张是红色以外,其余都是黄色的。符底用黑色的墨淡淡的印着一个武将样的人物(画工很粗糙,武将还是大爷后来解释了我才知道,咋一看以为是个厨子)。面上用红色的朱砂书画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中间盖了个印,印的中间,隐隐约约看得到一些血迹。 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大爷是严肃的,跟着摆摊这么久了我也比较会察言观色了,所以不吐槽,等着他说话。大爷取出一红一黄两张符,交给Kelly,并大概说了一下符的用法。第一张红色的,要随身佩戴,能辟邪,黄色的那张,拿打火机点燃烧成灰,在化符的时候默念三句“太阳公”,把符渣放在一个干净的脸盆里,加满水。先洗澡,再用这盆水冲身体,最后直接把冲到地上的符渣冲掉,冲不掉的拿扫把扫,身体不要再和掉地上的符渣有任何接触。 |
说完这些,大爷象征性地收了点钱。就把Kelly打发走了。走的时候大爷刻意再交代了几件事。一,如果佩戴了,冲身了以后,还有任何问题的话,要立即来找大爷,并且给留了电话。二,那个嗑药的房子不许再去,而且要把嗑药的习惯改了。如果不改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解决起来就不是两张符能解决的问题了。 Kelly也不傻,听明白了大爷的意思,道谢后就自己走了。爷们妞没走说是要陪我,应该是和我一个心思想等Kelly走后和我一起挖老头的八卦吧。大爷啧了一声,然后看了下我们,问到,“你两个家伙又想知道什么了?” 爷们妞没说话,等着我接茬。“为啥嗑药了就见鬼了呢?”和大爷沟通久了以后,我发现和他聊天最好一次只问一个问题,一个一个问,他能回答得更详细。 |
“嗑药见鬼很正常。很多嗑药的都有这个问题。大麻之类的迷幻药,是很好的沟通高纬度世界的一个媒介。不过能掌握好的,也就一些巫医和印度苦行僧。他们能通过特殊的方式冥想,以达到和神明沟通的目的,并不会因此沉溺上瘾。人类的脑子所开发的部分非常少,只有10%左右,按科学的说法,如果能开放到40%就已经是极限了。不少智障人士在大脑使用上有时候能达到我们普通人所办不到的水平,比如在飞机上看一遍下面的城市就能完整画出整个城市的样子,比如脑子里像存了一个万年历一般的给他一个日期,他能马上回答出那是星期几一样。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大脑所开发的部分和普通人不大一样,所以导致了这样相对于普通人看似天才的一些人,在生活上无法自理,不是弱智就是自闭。在一些非盈利机构的研究报告里,通过嗑药,大脑的左右脑协调开发的程度可以暂时提升到60%,甚至80%。” |
“所以很多吸毒被抓了的,后来又开始吸毒。包括红毛人(新加坡人对洋人的福建称呼)的一些吸毒者访问,很多吸毒者甚至说出,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吸毒。为什么?因为他们通过吸毒接触到高纬度纯粹的快乐了。这是五感所不能赋予的快乐,让他们沉溺,无法自拔。这种快乐对于很多修行人来说,并不陌生,是可以通过冥想禅定之类的方式达到的。但通过吸毒达到的,就相当于是从后门以犯规的方式偷进到那个境界里,而且没有师父的教导,在那个境界里是很危险的,很可能在出来后对自己的大脑造成伤害。” “在那个境界里很容易接触到一些异界的存在,当然,并不止是神灵。有山就有水,有神就有鬼。如果接触到的是一些下界的东西,那出来以后可能就会有点问题了。可以认为是和灵界的频道接轨了,而出来以后并没有很好的关上,所以就开始频频见鬼了。在这里,运气和身体也有很大关系,人在运气糟糕以及身体虚弱的时候是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比如弥留之际的老人,体弱多病的人,因为个人场很弱,所以受到异界的干扰的几率也就更大了。” “这个姑娘工作时间是晚上,常年不见阳光,日夜颠倒的作息已经很不健康,再通过这些迷幻药接触到灵异,所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
我俩大概听明白了,于是接着问:“那你给的那个符是什么符,上面的那个小厨师是什么?为什么要喊太阳公,不是喊九皇爷呢?” “什么小厨师,没大没小的,那是武将。”大爷又开始吹鼻子瞪眼了:“喊太阳公不喊九皇爷,因为这符不是九皇的,是太阳星君的符。” 原来这叠符有点来历,和长眉大爷还有点关系的。长眉大爷在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在联络所溜达(新加坡每个区域都有联络所,联络所有点像一些小区域的居民活动中心,属于政府的,有很多少儿和老年活动,比如太极拳,跆拳道,乒乓球,画画什么的),那时刚好是农历三月十九,这是太阳星君的诞辰。这种神明的大日子在新加坡的一些神庙里是非常隆重的,就借了联络所的场地举行庆典。 那时溜达到一半的长眉大爷突然感觉到神明的召唤。顺着那个感觉过去,发现在联络所的空地上,有另一个住家神坛的庆典活动。主神太阳星君刚上身,目露精光地望着长眉大爷,长眉大爷知道这是大神,很礼貌地上前施礼。太阳星君非常高兴,直接喊了桌头们(助理)交代道,这是九皇的座下的弟子,今天能过来就是缘分,以后要当一家人看待。并请长眉大爷喝了酒。从那以后,两家神坛算是开始交流了。 |
通过长眉大爷的关系,华大爷也开始到太阳星君的神坛走动。后来太阳公见大爷做的是摆摊生意,也常助人,于是就给了大爷一些便符,以便帮助一些需要的人。便符的作用就比较通用了,除了第一张红色的需要佩戴之外,其余的可以化水吃,可以化水冲澡,可以化炉请神,非常方便。符中间的血迹是在大日子的时候,乩童在太阳星君上身后,切开舌尖血点上去的。舌尖血是人体阳气最强的部分,借着太阳星君的僮身舌尖血和朱砂画出来的符,有极强的阳属性。符底的“小厨师”其实是代表五营军将的。大日子切舌头也不可能流出一大碗,所以可想而知那一小叠符的珍贵程度。 在解释完符以后,老头子喝了口茶,开始对我进行摆摊授课教育。摆摊,是一个生意,即使不靠这过活,也不能不赚钱,那是触霉头。所有的东西都能卖,有些可以多赚点,有些,譬如来自神坛为了助人的符,或者圣物,有神明旨意为了助人的东西,就只能收一点钱,意思尽到就是,因为在助人的时候已经是在积德了。不攀缘,不多事,譬如这个Kelly是一堆人都有问题,但她要不自己提出请求的话,即使有办法解决,也绝不多事。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有他的因果在,即使是被鬼怪戏弄,看得远一点,以佛家的解释来说,也许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因果了,可能是在受报。所以大爷只解决Kelly一个人的问题,对她的嗑药伙伴完全没有想帮助的意思。 大爷的这个理论在后期我认识的一个捉鬼人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该捉鬼人驱邪斩鬼了几十年,身体运气烂的不行,后来和太阳公熟络了以后我咨询过。说是该捉鬼人只管解决人的事,也不管鬼是不是有冤,有些事上辈子的因缘来讨债的,民间术士自以为是做了好事,实际上却是在破坏因果。所以给自己惹了麻烦。 |
“哦~原来如此,知道了知道了,今晚吃海南鸡饭吧。大爷你那个豪猪枣要收好哦,我刚才看好像裂开了哦。”我跟了大爷也有两年了,每次他一开始教育我就有点受不了,感觉像用一把钝刀一直割我脖子,又不能一刀干死我那么难受。乘着老头紧张他的豪猪枣,我拉着爷们妞撤了。 Kelly那边的事情发展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两张符过后,搞定了她的麻烦,然而她的是搞定了,她的那堆嗑药小伙伴并没有。所以她也想帮帮她的小伙伴。在爷们妞给大爷打过电话后,老头说了,符不够,就这么几张。这种情况最好是去神坛处理,人这么多的话,直接找神明帮忙比较实际。 我接过电话问了大爷一句,他辟邪物那么多,怎么不随便卖点给他们,分别解决了就是,还能赚钱。结果被老头鄙视了,他说:“第一个案例是太阳公的符解决的,说明这堆人的问题太阳公能处理,我这边卖点辟邪物也只是卖了就卖了,这堆嗑药的家伙是不会悔改的。去找神坛处理,神明对这些家伙也许有另外的打救方式呢。要注意观察身边的缘分啊年轻人,有些时候要懂得顺势,我们这是助人,赚这点钱又不够塞牙缝的,积德更重要。” |
和大爷约好了时间,临近的一个周三晚上,我,爷们妞以及大爷在武吉巴督的地铁等着。见Kelly带了一堆“衰仔”过来。由于嗑药,个个人人的感觉都萎靡不振。大爷摇摇头,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了一座政府组屋的七楼。(新加坡的组屋是政府建造给所有新加坡公民的,价格低廉合理,只要两个新加坡人结婚,就能申请,用公积金交付。所以新加坡没有买不起屋子的年轻人,这点让人很羡慕。)这个供奉太阳星君的神坛就立在他们屋子的客厅里。 一进门就看到满屋的神像,正中间的是太阳星君和太阴元君,左侧是五营兵马,右侧是城隍以及黑白无常。神像在常年的香火供奉下都被熏得有一层红色的包浆了。迷信活动还没开始,一家子都在看电视,其中一个50多岁的大叔看到华大爷,马上笑吟吟的迎上去。互相寒暄后,笑了笑说:“今天带这么多人上来。”大爷笑了笑说道:“是啊,一会让主公给看看,这些孩子遇到点小事。” 见还没开始,一堆年轻人就跑外面抽烟去了,因为人太多,屋子又不大,显得非常拥挤。大爷在沙发上坐下和那大叔聊起天来。我和爷们妞两个给神像上了香,然后就开始仔细端详起太阳星君的金身。太阳星君红面长须,坐龙椅,一手托“日”一手挽着长须,形象威严。第一次见面除了觉得神像威武之外,我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不过没想到后来却和神明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太阳星君,为道教的太阳神,主掌太阳。道教尊称「日宫炎光太阳星君」,又称「大明之神」,俗称「太阳帝君」、「太阳公」。太阳帝君乃阳刚之神,司日之运行,掌火焰之轻重,日由东升,再由西坠,光熙普照大地,施恩万民,太阳帝君诞辰为农历的三月十九日,凡世人代代祭祀之故也。可参照《拾遗记》:“炎帝神农筑圆丘以祀朝日。”(此处表示连炎帝都比太阳帝君的地位低,所以炎帝也要拜祭太阳星君的。) 没一会,就见那大叔换了裤子,光着膀子,来到神台前的太师椅坐下。两旁原来在看电视的几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开始以闽南语唱起请神的咒文。光膀大叔慢慢闭上眼睛,表情似乎在认真地沟通着什么,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感觉吧。爷们妞这会也很识趣,安静地站在我身后。外面抽烟的几个年轻人听到声音,也掐了烟头鱼贯进来,小客厅一下站满了人。再加上香火,我已经浑身开始冒汗。 |
唱了约莫五分钟左右,爷们妞突然说了一句:“来了”就见那大叔从双腿开始不断发抖,到踮起脚尖臀部离开座位,但大腿还靠着。双手开始做规律的屡长须动作,虽然他并没有胡须。等咒文念到差不多了,就见他双目圆睁,精气神换了个人,表情变得严肃,面色也变得通红。周围唱诵的助理们非常默契的依次递过去一把点燃的香,令旗等物。然后大叔踱着唱戏里的那种官步,走到走廊,给天地炉上香,再回到客厅里,给神台上香。所有的插香动作都由旁边的助理们完成。弄完这些后,才稳稳的坐在了神台前的椅子上。 和上次收古曼童的王叔一样,这大叔也化了一道符在水杯里,喝了两口。接着开口了,说的是普通话:“有人问事吗?”周围的助理们很大声的又重复了一遍,生怕有人没听到。给我一种在宫廷里太监传话的感觉。当然我忍住了,没笑出来。华大爷上前和太阳公拱手,说了句给太阳公请安,然后就指着Kelly那堆年轻人,把嗑药见鬼的来龙去脉给详细说了一遍。 太阳公要了几个年轻人的八字,掐指稍微算了一下。迅速开始画符,给他们画了三道。简单的交代了,一道用来送,一道化在门口,最后一道化水,每人要喝一口。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次我帮你们,你们要改,再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几个年轻人唯唯诺诺的,听得出他对嗑药这个行为很反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警告。对年轻人说完这些后,太阳公对大爷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比较平和:“接下来的琐碎事情就由你去处理吧,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桌头(助理)。”大爷拱了拱手,说了句明白后,就带着我们走了。正扯着爷们妞出门,太阳公突然用手指了我一下,说道:“这个月十五你来找我。”霎时间,我一脸懵逼,还好这两年的摆摊经验让我变得比较机灵,学着大爷的样子拱手拜了一下说了句好,就撤了出去。 |
楼下,这是个靠近邻里中心的组屋,大爷带着嗑药仔们找了个金纸店,买了茶米香烛金纸等物。见没人付钱,老头看了看Kelly猥琐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难道要我付钱吗?”这才见几个年轻人慌张的拿钱包把账结了。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大爷指挥着这堆年轻人们插香烛,拜茶米。新加坡很经常看到这类迷信活动,政府对于宗教信仰是不干涉的,所以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尤其是农历七月的时候,那更是整条马路的香烛。接着就见大爷点燃了第一道符,念念有词了一会,才接着让年轻人们把金纸都给烧了。接着就交代了他们回家后,先在那个见鬼的屋子门口把符点燃,丢门口,然后才进门,在屋子里把另一道符化水里喝了。说完这些,那堆嗑药仔似乎还有疑问,不过大爷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回去吧,太阳公给你们解决了就是解决了,不会再有问题。至于嗑药这个事情,神明说的话很清楚,听不听在你们,再因为嗑药而惹上这些事情就别来找我了。” 打发掉他们以后,我略紧张地问了大爷,为啥太阳公叫我去啊?老头子笑了笑道:“我老哥不是给你说了吗,各个宗教的都会找你嘛,至于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你答应了神,你就要去,不能言而无信。”我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已经兴奋得不行的爷们妞,说道,“你激动啥啊,又不是要飞天”她瘪了瘪嘴,暗笑地掐了一下我的肚子,小声说道:“我也要来”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所以没多问大爷问题,带着期待,我们回去了。 |
一路上大爷稍微解释了三道符的作用,第一道,把最近遇到的,跟着的好朋友给送走,烧了纸钱,也算好来好去,有太阳公的符在,这些好朋友不会不答应,十字路口是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地方。第二道,在家门口化了使这个屋子再次回复正常,第三道不用说,就是给这些年轻人把身上不好的都驱散了,顺便把被不小心接上的频道给调整回来。当解释第三道符的时候,大爷猥琐地笑了,说这道符喝下去后,敢再嗑药的话,估计就够他们受的了。 回家洗漱完以后我就去睡了,当天晚上做了个梦,梦中有个看不清的人影在看着我睡觉。似乎认识我,看我睡着,轻叹了一声,对着我吹了一口烟,然后就消失了。整个梦和压床很相似,我是在清晰知道自己在睡觉的状态下发生的。但没有被压,没有不愉快,只是知道自己被一个看不清样子的人观察了一会,并且被吹了一口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非常清晰得记得整个过程。 和小静说了这些以后她居然说我有弯的倾向。无聊地喊了我几天基佬后,这个基佬的花名居然坐实到现在,成了我的外号。离十五还有两天左右的周末,我和爷们妞一起去了一趟马来西亚。主要还是替大爷跑腿,他的一个佛牌供货商住在新山的皇后区。那时候皇后区还没怎么开发,有点荒凉。那天我们是在克兰芝附近搭打的车。本来要等170号巴士的,但的士佬说拼车比较快(这在新加坡是非法的,但05年的时候还是有的士佬愿意冒险这么搞)当天说好了一人两块半新币的。可是的士佬一直等不到拼车的,满腹怨言得拉着我们就走了。 |
当然两块半是不可能给我们拉多远的,到了关卡他就把我们放下了。满腹怨言的司机让爷们妞有点暴躁,过了关卡后,我们又叫了一辆马来西亚的的士。结果的士佬绕圈子,爷们妞终于点爆了,当场脱下运动鞋直接就往他脸上敲去。我慌忙把她拉出车外,那的士佬是个大概30多岁的中年男子,被鞋子偷袭扇了嘴巴的他直接就下来拖小静的头发准备拳脚相向了。作为一个南蛮,虽然平时比较不惹事。但毕竟经过几年的空手道训练,干架是完全没问题的。我和爷们妞都属于那种绝对护短的人,自己人只能自己怼,不能让别人说一句不是,更何况动手。不用说,的士佬被我一个勾拳一个鞭腿砍倒在地,毫无悬念的被我们围殴了。这事情还好是在马来西亚,在新加坡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揍完司机后我们小跑着撤了,爷们妞还不断小骂着粗口,找了个咖啡店吃了点东西,喝水的过程中,居然被我看到她某个瞬间是温柔的看着我,好肉麻的感觉。见被我看到,她突然又汉子上身了似的一拳挥过来。被我手刀格挡开后,缓了一会,我们找了个车来到了大爷让我们去的牌商家。 牌商是一个年轻人,只比我大几岁。十五岁就到新加坡打工,和前面的小夫妻一样,都是天天在新马往来的那种人。洋名叫Ken,久了以后我们就喊他K哥了。这次过去找他主要是他的表弟在马来西亚靠近泰国边境的老家,发现了一个老寺庙的遗迹。里面发现了一座塔,撬开后,里面居然有佛牌。大爷知道这是好东西,而那天刚好他有点事,也顺便让我多接触点这行的朋友,所以就派我过来了。 |
这就是所谓的出塔牌了,出塔牌,早期的做法非常简单,就是泥土而已。供奉在舍利塔里,随着寺庙的晨钟暮鼓,日复一日地被僧侣们加持着。和汉传的影骨舍利一样,都很被信徒们追捧,信徒们认为,在长期的加持以及亲近舍利子,这样的东西已非凡品。佩戴的话能够为佩戴者带来吉祥。后期的佛牌制作有些师父也效仿这样的做法,把做好了的佛牌封闭在寺庙的砖瓦,佛像的背后,或者建塔供奉,统称出塔牌。对这方面有兴趣的可以稍微搜索一下龙婆温的崇迪棉,就是一个极好的案例。 K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感觉和他开玩笑是完全不搭调的样子。接过他卖给大爷的三枚佛牌后,我们就回去了。那个阶段我对佛牌还不大感冒,现在回忆起来,只记得那三个牌子和龙婆tim的坤平牌子有点像,上半部是尖头的。不过法相不是坤平,是佛祖,但和泰国现在流行的佛牌还是有点差别的。整体的牌子大概比名片小一点,算是比较大的佛牌了,材质看起来像是泥土。带着佛牌,我和爷们妞就打车回新了。一路上虽然有点忐忑会不会再遇到司机,但所幸并没有。 回新后,大爷已经和他的客人在等着了。那客人一脸就是老流氓的样子,40多岁的样子,金发,月球表面的古铜色皮肤。身材很健硕,是有锻炼的样子,一副收账的脸,像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普通人见到的话估计会有点畏惧,然而我和小静应该在这方面不算普通人吧。我们对任何流氓,或者所谓政府人员都是当成可挑战人物来处理的。因为我俩有个小小的长期打赌,就是见到这种一脸严肃故作威严的流氓脸,或者什么高官人士,都会试着把他们逗得崩溃。在小静的影响下,我觉得我越来越向逗比看齐了。大爷对我俩的这个无聊赌赛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很明显他就不是一个正经人。 |
听着大爷的介绍,这个客人叫Ann,刹那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初中英文课本里的那个李雷的女同学。看着年龄也就大我十来岁,我逗趣地喊他Ann哥,听起来很像安哥(uncle)。流氓脸有点抽搐,但看着他还在故作正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冷俊不禁。小静更是打蛇随棍上地要给他介绍磨砂洗面奶,说可能可以把他的月球表面给磨平。 Ann和我们想象一样,也是不能激的,见我俩没个正经,很快原形毕露了:“行你介绍,他妈的要是磨不平信不信我拿磨刀石给你磨脸” 小静:“不信” 我:“原来安哥还有这种经历啊,厉害了,洗脸用磨刀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着我们的双簧,老头在一边窃笑。流氓脸明显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似乎有点发怒,但看到女孩子在,又不好发作,脸憋得有点紫,看起来像得了肝病的猪肝,因为坑坑洼洼的。我见差不多了,马上画风一转,开始问他这个佛牌的来历。有了台阶,安哥清了清痰,开始吹牛逼了。 一开始也是说的什么供奉多年啊,天天听经啊,加持力巨大什么的。见小静没什么反应,我在一边清理指甲里的污垢做无聊状,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点我们比较想听的东西。 原来这流氓也算是和佛道有缘的人了,年轻时就是一个小混混。帮着老流氓收账,玩摩托车很有一套。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新加坡治安还不见得有现在这么好。他常和朋友偷摩托车玩,用卡车装,偷着做一些无聊事,比如把摩托车开到蓄水池里什么的,或者点火烧了,总而一句话,就是无聊,而且损人不利己。 |
“当时你的皮肤就像这样有陨石坑了吗?”小静故作镇定的插嘴。 “大妞,你怎么能这样,人家说往事呢,能不能认真点听。当时他肯定已经这样了” 大爷在一边猥琐地笑着,Ann翻了一下白眼哼了一句“当时还没有”然后继续说他的故事。 “哦,那应该是坏事做多了得报应”乘着他开始说,小静在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早年的Ann虽然流氓气息十足,但却是个孝子,他母亲信佛,初一十五的时候他会骑着他的两轮送母亲到居士林里烧香吃斋饭。也是从那时候就认识的大爷,有一次他母亲烧完香去参加诵经法会,Ann闲着,就晃到了门口,在大爷的摊子处买了一个佛牌,也就带着了。80年代的时候佛牌已经在新马流行,所以造成不少好的老佛牌反而都在新马的老收藏家手里。新马的种族和谐宗教也很和谐,大乘小乘都很好的相处着,见到儿子带了佛牌,Ann的母亲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个缘分,就让他一直带着了。 戴佛牌的不见得就是好人,但佛菩萨是慈悲的,也许觉得Ann还有救吧,佛牌算是救过Ann一条命。不作死就不会死,有一次,Ann又偷了一辆摩托车玩。地点在马来西亚,他的卡车停在一个较远的停车场,他物色好摩托车后,通过纯熟的技术开锁,刚跨上车准备走人的时候,被发现了。一堆马来人开着摩托车在后面追着。他就一路狂飙,终于发生车祸了。整辆摩托车被对面开过来的一辆四轮撞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地的。一着地,连滚带爬地就往巷子里穿,靠着地形优势,他猜躲过一劫。缓过来以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是被四轮撞飞了,但是四肢健全,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庆幸的逃回新加坡。 |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光着膀子,突然他妈握着他的佛牌问他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他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佛牌顿时傻眼了。塑料壳里的佛牌断成了三块,这才把当天发生的事情给母亲坦白了。他母亲念着阿弥陀佛,去神台烧了香,第二天就带着Ann去居士林捐款,说要答谢菩萨保佑。Ann自己也说不清原理,觉得是该答谢一下菩萨,但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则是想快点再请一尊同样的佛牌,可能是真的发生了才有感觉吧。 然而大爷是傲娇的,当年他还在跑文莱的生意,常常好几天不在,回来也只会在周末才去居士林摆摊。蹲了几个星期的点,Ann终于又找到了大爷。给大爷说了经历以后,表示想再请一尊同样的佛牌戴,然而,大爷不是佛牌店,不是量批进货的,有些东西一个,就只是唯一的一个了。而且那是个出塔牌,并不是市面上流行款,也就是说,绝版了,不会再有。Ann哥很遗憾,但表示,只要还有出塔牌,一定要通知他,留下电话后,就走了。 |
流氓有流氓的生活方式,他不相信各类佛牌店里的牌子,在大爷这,买过一次觉得有效后,他就认定大爷了。十几年间,大爷也找过不少的出塔牌给他,他都当收藏品收集起来了。也许是等着自身佩戴的又坏了的时候有的替换吧。沾他的光,他家人也都人手一枚了。而他的车祸故事成了最好的广告。 说完这些,我还是蛮震惊的,小静在一边听着,突然冒出了一句:“看来你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鸟人了,以后就叫你鸟人吧。” “大妞,人家年龄大我们这么多,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至少得是个鸟爷啊,什么鸟人。” 于是,Ann变成了安哥,又变成了鸟爷,都在一天内完成进化,虽然本来想叫他鸟哥的,但还是给他个爷字吧。鸟爷有点无语,和我们互相扯了一会就闪了,我也从那次开始,变得对佛牌有点改观。 很快到了十五那天,刚好是周末,做好准备,有点小激动的,我和小静一起去了神坛。这次没大爷带着,他说他不想去,然后就真的不去了。神坛里还是一样,拥挤闷热,不知道和主神是太阳星君有没有关系。没多久就上身了,虽然也是太阳星君,但这次上身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在浑身抖动以及上身后,乩童都保持着非常愉快的笑脸,眼睛眯眯笑着。让人有点困惑,这还是不是上次那位太阳公呢。 果然,桌头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声地告诉我,这是另一位太阳公。啥意思,太阳公还不止一位?算了,来都来了先看看吧,前面的仪式什么的都一样,省略了描述。等神明坐定我们请安后,他一指就点名让我过去了,爷们妞显得很激动,屁颠的跟着站在我旁边。神明让我坐下,非常和蔼的感觉,看来这位太阳公的脾气很好。 |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他笑道 “不知道” “哈哈哈,不知道也好,不是我叫你来的,我们有点缘分,等下让大哥(这个大哥是用闽南语说的)告诉你吧。”说完又笑了,然后让我喝酒,喝的是五加皮。入口的感觉还不错,喝完酒又让我喝茶。然后就让我和小静在一边坐着等了。他例行公事地安排了一下神坛理事们的工作,然后给一些病人看病开药。20分钟不到,就退驾回去了。乩童大叔显得很累,喝了符水后,点了根烟就回房去了。 我俩还在懵逼呢,一个理事过来了,告知太阳公要我等的是伯爷,过一会就会上身。 伯爷,在新马的神坛里多数代表的是黑白无常。俗称大二爷伯,在福建台湾地区习惯称呼为七爷八爷。但和这位伯爷有点不同,在后来的了解中知道,这次第一次见面的伯爷祖籍福建,为人正直义气。明清时过世后,英魂义魄被下界相中,选为鬼判,做事条理清晰,公私分明分明,公务上以及人事上都能处理得很好。后又被太阳公相中,调职入太阳宫内为主管,料理一切文科事务。被太阳公授予金花两朵,插在帽子两旁。他的金身红面蓝袍,由于金花的缘故,能往来上下界,也由于过去的职务方便,处理起阴司的事情也非常得心应手。 伯爷明显是位脾气很好的神明,上身时只是轻声咳嗽了两声,接过烟枪抽了两口,就算来了。坐定喝过符水后,伯爷笑着看着我道:“来了啊,过来坐。”用的是福州话,让我很惊讶,同样的乩童,在不同神明上身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说话语气也会改变我早有耳闻,但这位连语言都改了。新加坡的福建人多数是说的闽南语,很少会说福州话的,由于我的祖籍是福清,和福州话非常相近,所以能听得懂。 笑了笑凑了过去以后,伯爷也不绕圈子,要了我的八字,我也是醉了,虽然长眉老头说过别给八字,但这情况好像不给不行。他稍微算了算,然后告诉我,他要我帮他做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还什么都不会。我以为他要教我什么的时候,他笑了笑道,“给你吹了一口烟,花了我不少力气。不过能为你解决一定的麻烦,你真正的麻烦也还没到。”我很惊讶,因为他的这句话刚好和我那天晚上的梦对上了。爷们妞在一边兴奋地拽着我的衣服,被我按了一下才安静下来。伯爷接着说: |
“你的缘分太广,路子偏的正的都能走,就世俗来说,你走偏也能赚到钱,但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选择。你接下来会有佛缘,不过你对你师父会不太满意。这些都是过度,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包括我们这里,这次过后,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可能就是你遇上真的人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然别看你也是笑眯眯的样子,内心还挺倔的,后面几年有点烦心事,但都会过去的。” 我听的有点烦,可想而知啊,我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麻烦事,而且谁愿意听算命的说你不好呢。 爷们妞知道我不爱听,挺配合的把手松开,也开始比较淡定下来了。神明估计是知道我们的想法,让我测字,说随便我想一个字,写下来就行了。我那时脑子里还想着,如果我接下来真的有烦心的事情,那就来吧,我就没怕过。于是想到了“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想到了这句,于是就测了第一个字“故”。 我以为他会知道我后面所想的,其实我很期待他突然就读出下文的,没办法,自行脑补太严重,事实并没有。伯爷在故字上画了三个圈子,分成了,十,口,文,三个字。并在旁边加了个单人旁,变成了“做”。然后说道,你有十张口,很能说,也许也能写,但是缺了个人。当你的行动能跟得上你的十口文的时候,我会比较满意。 特么的又被嫌弃了,年轻时的我还没学会淡定,心里很不悦地认为他其实是不准的,但这时他却突然又呵呵了两句,在纸上用朱笔写了四个字,不过不是按次序写的,他跳着顺序写,最后在纸上呈现出来的是“八,3,今,一”。问我看得懂吗,我完全没概念他在玩什么花样。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在“今”的下面加了一个点,变成了“令”,然后说:“去买,一期不中三期中。”我这才恍然大悟,他这是给我马票号码呢。默默记下后道了谢,又喝了一杯酒一杯茶,才在伯爷的微笑中,坐到了后座。 |
然后看着他用着流利的福州话,和理事们开玩笑,抽烟喝茶吃糕饼,就好像是老朋友来做客似的,当天没什么人问事,我反而成了唯一被关注的焦点。但伯爷似乎不想和理事们聊太多有关我的事情。看着没什么事,我和小静默契的选择先回去。 道别后一路无话,小静是神婆体质,似乎对刚才的伯爷上身有点特殊感应。但我没心情理会,因为被他算的好像我有点大麻烦的样子,一方面希望他不灵,一方面,我又有点期待马票中奖。毕竟我是负债来新加坡的。虽然通过母亲的打工已经还清一大部分的债务。家里的父亲也开始做点小生意,而且发展的还不错。但如果有一笔额外的财,我相信我们家能够更快解决问题。 有些疑虑那个时候的我根本都想不到是这么个缘分,两年后,当我真的解决了我的麻烦后,回想起来,伯爷真的是用心帮了我的。包括他所提及的,梦中的那口烟,花了大力气吹到我身上,我觉得,可能他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来为我消业吧。这些都是两年后我想起这件事情时的感觉。 |
回去后,我给大爷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大爷在我说那四个字的时候他打住我了,说先别告诉他,因为他有玩马票,如果他参与去买了,会影响神明给我的结果。这时候我想到神坛里的那些理事,如果他们也去买了呢,会不会影响的时候大爷笑了:“能在当场看到的,都是他们的缘分,再说了,这四个字你看是这个样子,其他人看还不一定是这四个字呢,而且就算看到的一样,那个隐晦字代表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的,你就放心去买吧,灵不灵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如果伯爷说的真的灵,那么,我会有个让我不满意的和尚师父,我会有麻烦,我会在无助的时候去神坛,并且他嫌弃我没行动力,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想想太多,给爷们妞打了个电话,发现他从回家到现在都好像没什么话说。她在电话里什么都不肯说,但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了点什么感应,可能和我有关,却不是很好。没说太多话,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后,她发了个简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在不在你身边,都要记得,我对你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然后是一堆空格,末端有个吐舌头的表情:P 并附上英文just kidding”虽然是个玩笑,但让我感觉更不安了,我并没有回电,因为我知道她会打哈哈就过去了。于是回了个晚安后,就躺下了。睡还是睡得着,这是我的优点。 |
第二天上课,和爷们妞见面她也表现得很正常,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我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又过了几天,虽然爷们妞没说什么,但我总感觉她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又说不出那里不同。那几个礼拜的周末她倒是变得比以前积极,只要我去找大爷,她就一定要跟着。也变得对爪牙之类的东西很有兴趣,这是我发现唯一反常的地方。但她找的都是比较小的爪牙,而且都在找成对的那种,不找单个的。 虽然没说什么,但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和她的变化似乎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然而她什么也没说,我也就不想问了。 又是一个周末,我在摊子前蹲着,爷们妞在一边和大爷侃大山。问的都是和爪牙有关的事情,老头只要有机会装逼,就一定不会放过。把爪牙之类的辟邪功能在各个国家的出现都差不多说了一遍。虽然对我来说都是千篇一律,但对小静来说似乎又变得有点新颖了。说到从爪牙,说到山神以及日本山神代理的时候,她听的特别专注。 这些民俗有关的话题,在日本的文化里很好的保存了下来。山神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都是无比强大的一种象征。而和以前他所告知的山猪王一般,这些成气候的动物,用日本人的观念来看,是相当于山神的代言人了。感觉好像是给一座山维持生态秩序的管理员一般。 我听得有点发困,岔开话题问了老头一些其他问题,比如:太阳公到底有几位,为什么上身的时候看到的两次态度都不一样。大爷说分而为九,合而为一。搞得我有点乱,刚说完这些,爷们妞居然又把话题带回到日本的民俗去了。 |
正聊着呢,这时有个小姑娘来摊子前晃荡,老爷子的摊子是这么摆的,一大堆的便宜手串,几乎都是玻璃珠子,占了大部分,一小部分实在的东西,而有点禁忌的东西是收着的,非必要不拿出来。 小姑娘看了一会就问大爷,这里是不是有卖那种真的能辟邪的东西。这个问法很有趣,和我早期认识大爷的情况相仿,估计也是某个老客介绍来的。大爷说有,不过要小姑娘说说情况,按情况介绍相应的物件比较好。姑娘也没犹豫,直接就把自己遇上的事情给叙述了一遍。这姑娘是在初级学院上学的,类似我们的高中,算是学习较好的孩子才会上初级学院,差一点会去理工学院,再差一点就去ITE了。ITE(Institute of Technical Education)学的是各种工厂活,新加坡人戏称ITE为it’s the end. 姑娘遇上的情况是压床,但是呢,不是在自己家里被压的。姑娘家境很好,特别是外婆,知书达理有文化的那种。现住在某公寓,临近姑娘平时的补习班。于是只要有补习,姑娘都会在下课后去外婆家休息。新加坡的上课时间是半天,差不多1点多就下课了,下午时间是自己掌握的,比如去补习。而这个压床,就发生在姑娘的外婆家。而且最奇怪的是只在一个房间里发生,其他房间没事。 这话听得我非常好奇,大爷听过姑娘的叙述后,分析道,可能是那个屋子里有点古怪,不过可能不是活物,属于没什么危险系数的事情。事情总是要解决的,爷们妞很八卦,自告奋勇要去姑娘外婆家看看,那时我们年龄也就比姑娘大个1~2岁吧,于是我俩就真去了。真到了姑娘外婆家,一看,家里都是中式家具,老太太以为我们是同学,笑眯眯地泡了茶给我们,就让我们自己玩了。那神态,就是在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有修养,给我们的感觉非常舒服。 |
@u_111964904 2017-07-22 16:49:26 lz可以把那个多维空间解释下吗 没看懂 可以不可以 细说说 ----------------------------- 举例,皮影戏,正面看戏时,看的是二维,从皮影戏的顶端往下看,不管下面怎么演,能看到的都是几条线的碰触,这是一维,也就是说,一维取决二维的动作。同理,我们是三维的,我们的影子是二维的,也就是说,二维是三维的投影,取决于三维的动作。同理,四维比三维多了一个条件“时间”。 那么三维就是四维的投影了。鬼神,相对于我们属于比较高纬度的,但并不是绝对的一下就跳入四维,然而他们可以涉及到四维(时间)的一些部分。所以就有了预知的能力,但预知并不绝对。因为还没发生,任何的预测,都是对未来的一种干涉,这样的行为可以参照量子力学里的一个理论“薛定谔的猫”。只要不观察,它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但一观察,就产生了“结果”。而各种各样对于未来的预测方式,都是从三维推测四维的一种轨迹。 但一有预测介入后,能产生两种结果,一是预测被推翻,一是预测被加强成功。(废话嘛)。但如果以四维以上的更高层次,或者说更远更广的视角来看,这些在发生的(包括预测,以及预测后产生的后果)都是应当发生的。 关于纬度,佛道里都有“可诠释”的概念,就是不同层次的天界。譬如佛教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以及法界。无所谓啦,都是我胡说八道,希望高人们不要怼我,我只是个摆摊的而已。 |
接着我们就被带进那个被压床的房间了。里面有张床,和一些看起来更老的但是简朴的家具,还有一根扁担,然而看起来却是已经放了很久不用的。姑娘说这个房间里的家具以及扁担都是她外婆的母亲留下的,外婆舍不得丢掉,留了个念想,而扁担是她曾外婆早年使用的。大家不要觉得奇怪,为什么文化人的母亲用扁担,新加坡老一辈有一种妇女,三水人早期下南洋时的代表,俗称红头巾,三水人风俗有点不同,女人纷纷出洋,男人留在家乡,(勿评论,风俗而已)红头巾非常吃苦耐劳,干的是男人活,各种建筑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赚的钱都是寄回国养家,很多红头巾都是晚年孤独住老人院的,说起来是一个充满辛酸的群体。 而姑娘的外婆属于比较幸运的,因为后来家人也都来了,逐渐就安家在新加坡了。由于先人的努力,对子女爱护有加,所以才供出了个有文化的外婆。我给大爷打了个电话,具体描述了一下房间。大爷听完以后说,这八成是物件有灵了,不过大害应该没有,可以拿把刀进来,在每个家具上劈一下,不是真的劈坏,意思意思就行了。平时打扫时,要稍微挪动一下,不要就这么把所有老东西放着招灰尘,会养出物灵。这种东西都是因为人类使用多了,已经沾了不少人气,突然又不用了,所以房间一旦有人睡觉,它们就会形成压床,以沾点人气。当然不是那种聊斋里吸人精华的鬼物,只是这种东西久了,自然而然会产生的一种现象。小姑娘没忍住,把事情给外婆说了,她外婆为了安全起见,把旧家具都丢了,只是留下了那条她母亲早年用以养大她们的扁担。 一整个下午都花在了那姑娘身上,大爷对于我们说做就做充满活力的态度非常满意,一个劲地说我就是个摆摊的料,要请我们去吃晚餐。然而也就是海南鸡饭而已,我加了饭,叫了油菜,鸡胗鸡肝卤蛋等等,边吃边听他说物灵的事情。 |
在日本,老一辈日本人会把用了多年坏掉的家庭用品送到寺庙供奉,怕成精。而也有另一个日本民俗是习惯把用了快上百年的用品丢掉,也是怕成精。听着大爷又说到日本,我侧目看了一下爷们妞,果然,听到日本的时候又变得比较认真。毕竟也在摊子混了这么些年,对于人们表情变化的观察,我也变得很敏锐。 大爷接着说,其实物灵不见得就是坏事。譬如养玉,玉是华夏最受推崇的佩戴物了,古人甚至认为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当然,对于现实的迷信者如大爷,才不管你什么仁义智勇洁呢,他关注的是效果。我们认为,玉是最好的蓄气之物。作为灵物,可以与人互养。 一个养的好的玉,在长期佩戴下,就相当于是佩戴了一个自己的个人场容器。玉是有灵的,如果不喜欢佩戴者,会想方设法弄坏自己,所以“宁为玉碎”这句话在我们行当里是这么理解的。而被玉所认同的主人,则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守卫,养的好的,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玉会为主人挡灾。起到玉碎人平安的作用。之所以会这样,也一样是因为“物灵”在起作用了。 “那么也就是说,物灵不光是玉有,其他东西也可以有了?”爷们妞比我先一步问出了这句话。大爷点点头,指着我脖子上的豹牙道:“他这个牙就养得不错了,这几年一直跟着他,也没裂没坏的,如果哪天坏了,应该算是物灵护主了。” |
“奥,爪牙也可以啊……” “是的,物灵在主人去世后,如果能不入土直接传给后人佩戴是最好的。相当于祖先的气息在守护着后人,而后人自己的气息也会逐渐开始养着物件,在没有大灾大难的情况下,物件会越来越强大。民间有些地方还遗留着这样的方式,供奉一个斗笠,或者一根麻绳什么的来保家。马来人也有供奉马来剑,这些家庭供奉都和物灵有关,能起到护家的作用,当然他们有他们特殊的供奉方式,不是简单的佩戴而已。” “那这么说来,藏传喇嘛的佛珠应该最厉害了吧。”我突然想到,喇嘛的灵童转世会拿回前世的念珠继续使用。 “是啊,所以你看看现在的DZI(天珠)多贵。”(那时候大概是03~04年吧,由于台湾人的炒作,天珠在新加坡已经不是便宜东西,但相对于现在的价格,简直就是白菜。) “大爷,那那些灵媒或者乩童会不会佩戴辟邪的东西?他们不是已经有了神明的保佑了吗?”小静今天的话多得有点反常估计大爷也发现了,平时都是我在十万个为什么,她在一边爱听不听的。“多数都会佩戴,” |
“就好像和尚喇嘛有佛珠金刚杵,道士有桃木剑葫芦铜钱灵玉什么的一样,巫医们会带爪牙,外国灵媒会带水晶或者匕首。这些装备各有各的作用,有些在他们施法或者在一些通灵的仪式中会起到增幅作用。有些对他们的修行会有持续不断的帮助,但不管是哪种,多多少少都会起到一些辟邪的作用。” “为什么这些人也要辟邪呢?”小静疑惑道 “这又要说到不同层次的邪了。普通人撞邪,最多也就是个路上的野鬼,在人们运气不好的时候,冲撞了,要么就讨点吃食,要么就压床折腾一段时间,人们总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对于通灵者来说,问题就变得比较严峻一点,普通的邪门东西基本上不敢找他们麻烦。这个也许是他们的灵魂比较强大吧,但一山总有一山高,佛陀当年在菩提树下还经历魔难,通过大地女神的帮助和自己不动摇的信念才战胜的。所以这些通灵的,修行的,多多少少都会面对一些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护身的道具在,显然要安全得多了。” “护身的法器,可以祭炼,佛道都有自己的套路,佛家以念力见长,所以加持成了重头戏。道家就不一定了,因为民间道也是道,有些是通过大法事加持祭炼出的,有些则利用各种不同材质的原料来制作出效果强大的护身物件,如朱砂,鸡血什么的。这类利用世间原有物质所蕴含的磁场所作出的护身物件其实也很强大。道家系统对于这样的物质利用已经非常成熟,比如画符,这就是物质利用和念力的结合产物。一张符好不好,从选材开始,到画符者的修为都息息相关。神明上身后画的符不算,那已经是借用外力了。” |
“这样的方式同时也被很多原始的部落所采纳,只要是土著的巫医,肯定都非常懂得利用这些原料。有些会使用人血,虽然对于我们来说是比较残忍的做法,但在他们自己的小圈子里,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要用我们的三观来判断他们。古老的医生多少都懂一点这些,包括我们的中医,如果翻开一些医书古籍看看,那也和神棍秘籍差不多,很多东西都提及辟邪,避鬼什么的。在早点中医给人看病时是要给生辰八字的,你说这是迷信吗?” “现在你们国家的中医院很好笑,不过可能也是不得已啦,对于古籍里的邪和鬼,都以科学方式解释,说这是古人迷信的看法,然而还不是按古籍上的方法对治。这个没什么好说了,都是不得已。” 聊天很愉快,吃完饭,大爷自己回去了,小静拉着我的手走向地铁。路上突然告诉我,她好像有点通灵了。我笑道:“你不是一直都神神叨叨的吗,通什么灵啊,就那偶尔看到白影然后你就怕的枕头下压菜刀啊,话说人家都压剪刀的你干嘛压菜刀,多危险。” “菜刀比较牛逼啊,剪刀是娘们干的事。”她故作一副桀骜的样子让人越发好笑:“我说的不是见鬼啦,特么的你以为我想看啊。是这样的,上次和你去神坛听到请神咒以后,我就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你说说,你最近练空手道是不是左腿膝盖受伤了?” |
“哎这小伤而已,你怎么知道的。”我在周二的训练时练得有点猛,膝盖是淤青了一大块,但这种搏击训练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所以就没太在意。 “你前几天是不是肚子疼或者拉稀了一次?” “……我擦,你个偷窥的变态。”虽然我还在嘴硬,但实际上还是蛮让人吃惊的,她好像真的莫名其妙就知道了一些我的小事情。膝盖淤青,和拉稀这么无聊的小事,谁会拿出来说呢。 “其实不光是你,只要和我靠近的人,或者说和我聊天聊得多的,我好像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他们的一些事情,尤其是身体不适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相同的东西,而且我会莫名其妙的知道那个不适是怎么回事。” “卧槽,你这个神婆,你不会也要成乩童了吧?”这个来的有点突然,让我觉得很惊讶。 “应该不是乩童,我猜……,老娘可告诉你了,快放假了,回国玩的时候别给我太多花花肠子,老娘都知道你在干啥的。” “哈~说这么多神婆故事,原来这才是重点。”暗笑着,送完小静回家,我也回去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没什么事情发生,那个阶段我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兼职。就是去新传媒当群众演员(新传媒是新加坡唯一的电视媒体,虽然后来U频道自立门户,但没多久混不下去的U频道还是被新传媒给收购了。)群众演员的薪水非常低,但是安全,因为要到各个场地去取景,有时候也会去到一些很偏僻的地方,除了薪水低以外,这个工作基本上还算有趣,能见到一些新加坡的艺人。我和小静都去了,碍于学生,我们只能接一点晚上或者周末的活。 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除了走来走去,就是坐着聊天,一句台词也没有。偶尔电视上能看到自己的出现也挺好玩的。 那时候我读的是中五,普通班,在新加坡的中学里,分高级班,普通班两种,高级班只需要读到中四,考完剑桥O水准后,就可以选择是去理工学院还是去初级学院,我则需要在中四的时候考剑桥N水准,中五考O水准。这样如果O水准的成绩不理想,带着N水准的成绩,我还能够去ITE里学一些技术。因为英文比较渣,所以我一直在普通班里混,小静则是在高级班。虽然差一年,但是我们会在同一年毕业。就这事,我常被她鄙视。 新加坡的中学,除了英文以为,其他的任何科目和中国比起来都显得非常小儿科。对于考试,除了英文科之外,我都是手到拈来的。所以,即使到了毕业班,我也丝毫没有紧迫感。小静本来英文就比我好,从国内过来也就莫名的变成学霸了。 |
由于开始打工了,去大爷那的次数变得比较少,但一直保持着联络。老头子还会提醒我,农历九月快到了,让我别忘记去他老哥那看看。有时候我觉得大爷是不是除了摆摊卖东西之外,也懂一些法教的东西,对我去不去神坛这类事情特别上心。 我和小静还是在兼职,快毕业的前几个月我们几乎是天天腻歪在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打工一起,有了点零花钱也一起花。那时候新加坡唱歌的Kbox里有学生价折扣,很便宜就能唱一整个下午。我俩常去,有一次我用装逼深情恶习肉麻的眼神看着小静,演绎我刚学会的陶喆新歌《就是爱你》给她听,把她恶心坏了,全程笑得不行。但唱完后她居然给我下了一个通牒,这首歌只能她允许我唱我才能唱,即使我和朋友们去唱歌,如果要唱这首,也得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她同意了我才能唱。顺着我的恶心演技,我故作深情的点头,郑重同意了她的要求。然后就是抱着撕啃了~ 有一天,我和小静接到兼职公司的电话,说晚上要到新传媒去,有一场戏需要临演。刚好那场戏有范文芳,虽然对这些明星没什么感觉,但能近距离接触也是挺好玩的。那天小静说家里有事要打个比较久的电话,所以就没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拍摄的地方是在棚内,一切装修都按新加坡医院内部来。当天去的临演有四个男的两个女的,都是中国人,我们被安排化妆,穿上各种石膏绷带,我的妆还在头部捆上的绷带里画出点点血迹。一眼望去,各个都成了重伤病患,而我还是那个最严重的,浑身上下几乎都是伤。 |
过了不久,导演进来了,那个导演在我们临演的眼里就是个粗人。主要是因为他的用词很不礼貌,喊人的时候,“喂,那个谁”已经是较粗鲁的了,他更糟,直接以“那个公的,那个母的。”来区分性别。所以临演们对他都没什么好感,但拿人的手短,毕竟赚的是这点闲钱,只是背地里我们也喊他“那头公的。”导演很简单地概况了一下我们要演的内容,待会我们演的是一个在工地里出现事故受伤的工友,被送到医院里急救。我居然还有动作要求,因为我会被电击抢救,要配合着做被电击时胸口被电得蹦起的动作,最后好像还是没抢救回来挂了。 范文芳和其他几个新加坡艺人演的是医生,一副紧张的样子,在我头顶上又是商量又是急救的。我演的还不错,没有因为我的NG。那天演到大约十点才下班。回家的时候小静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我稍微安慰了一下,事情就过去了。 但那天起,我的运气似乎开始走下坡。很多的事情都不顺利,而且当我察觉到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比较恶化了。后来和大爷聊天说到这个戏的时候,他问我那个导演有没有给我红包冲喜,我说没有,他拍了拍大腿骂道:“这么不专业,他怎么当的导演,不知道演死人要给红包冲喜的吗,不然演员会倒霉的。” |
因为演员所演的虽然是戏,但在观众的眼里就相当于真的重伤死了。普通人如果真的经历这些,那算是横死,是运气非常不好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台湾香港那边,如果演死人,剧组都会给个小红包冲喜,算是去晦了。新加坡的小剧组并没有这么关注这些,所以那个时候,我也就活该倒霉了。 和大爷聊起这茬的时候,已经是两三年后,我完全度过那个不良期以后的事情了。回想起来,再结合当时神坛里伯爷的预测,也许这是我必须体验那一段恶劣经历的开始吧。就如我现在所认同的理论一般,所有在发生的,都是当下对我们最好的礼物。以一生的长度来看的话,那时从霉运的开始,到霉运的结束,才真正奠定了我的信仰。 运气不好,有时候是可以从脸色看出的。在中四的时候,我的N水准除了英文不大好以外,其余的科目都是A1或者A2的成绩,算是非常稳定。但从那次临演开始后,到我的毕业考那段时间里,只要是考试,我都发挥得不怎么好。我的脸色变得有点发青,这是当时小静观察到的,她老认为我是练空手道时内伤了还是什么的。而我自己也觉得,那个阶段天天都睡不醒,感觉如果可以一直睡,我可能可以睡死过去。成天浑浑噩噩,处于疲劳的状态。现在回想起来,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神奇,如果我不是那个时候已经倒霉了,我不会赶上演死人。如果小静不是运气好,她就不会因为要打电话而避开了那场戏。 时间很快就到了农历九月,我按照约定在八月底的时候去长眉大爷家里晃了一圈。和太阳星君那边差不多,他家也是一张大神台,供奉着北斗九皇,没有金身,只有香炉。两旁供着一些文武神像。长眉大爷看到我很高兴,当天我也看到了太阳宫那边的人。有一个年轻人和我打招呼,我记得是那边神坛的叫阿忠,年龄和我差不多。互相打过招呼后,就跟着长眉大爷的儿子去仓库搬轿子了。 |
到了仓库才发现,这个住家神坛的底蕴有点惊人。光神坛的用品,就堆满了两个40英尺的大型集装箱。里面是各种旗幡,轿子,神像,神座一大堆的东西,我们搬了一整晚上才把东西都移出来。我有点后悔过来帮忙,都是体力活。小静在一边跟着女信徒们做些琐碎工作,擦座椅,整理卫生什么的。 一个晚上是弄不完的,11点左右,我们准备回去了,长眉大爷笑盈盈地走过来和我们道别。并告知了,要我在他们游街那天出席,点名要我抬轿子。而过了初九到初十那天,是素食筵席,我们也要按时出席。这是第一次在国外参加迷信活动,而且还是这么盛大的。回家的时候,还有不少信徒在沿街的灯柱上绑上“九皇大帝”字样的旗帜。搞得非常隆重。 到了游街的那天,我和小静都被分发了一套白衣白裤,一条白色毛巾,用来绑头,对了,我是两条白色毛巾,另一条垫在肩膀上抬轿子用。接着就是游街了,据说在当天的凌晨,老爷子已经带着他儿子去东海岸下水请神了。全程的仪式包括“迎神”“请水”“送神归海”“王船”等等。 中国民间对九皇大帝的来历,有拟人化的传说,以为他们是抗暴或保皇失败而被杀的义士,或说是被官府斩杀的海上势力领袖。 南洋各地,其中有些九皇神庙,迎神的仪式是在海边迎海水回祭坛,又有的人庆典期间又手缠白带或手披麻带,仿如带孝。 有关传说的流行,可能与早期会党(天地会)有关。早年的会党曾借九皇诞掩护,进行结社和举行仪式;九皇醮仪包括了超渡忠魂仪式,会党可能亦乘此机会纪念原为海上反暴义师的先烈,遂造成传说的出现。 按中国民间庙宇的每逢九皇神诞,就会出现不同的神明下乩,同到坛前办事与庆贺,使到九皇诞成为颇多神明跳乩集会之日;所以,名为九皇诞,却又是其他神明的童身带领信徒行仪和表演过火、下锅的盛日。 到了第九日九皇回天之夜,亦有各路神明的神銮及乩童护送九皇的绕境游行,非常热闹。 太阳宫那边派出了伯爷,善财等神明在当天降乩。因为是盛大的日子,很多其他神坛的乩童也都到了,上身后还会穿上和自己身份相应的服饰,让信徒们问事,为人指点迷津,治病救人。是一个为期九天的盛大聚会。 |
当天的游街是通过大货车,运送着轿子,到各个和九皇有关的神庙去进香,神庙也都会准备免费餐饮给我们这些抬轿子的苦力。一众白衣白裤的信徒,远远看过去,真像是奔丧。然而本来就以奔丧模式为蓝本的集会。 抬轿子是需要光脚的,我们到五营前用符水洗了脚底,据说这样的话就不会因为踩到一些疙瘩或者玻璃碎而受伤了。刚开始我还以自己年轻力壮自居,觉得抬轿子没什么。不想用毛巾垫着肩膀,可不想一抬起来才发现,这特么哪是人抬的啊。轿子压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人用鹅卵石尖端死命按了穴位一样,直接痛到了筋骨深处。再看一看和我抬同一个轿子的那些大爷大叔,似乎感觉没有我这么难受。 太阳宫的阿忠和我身高差不多,所以并行抬着另一端,他很快看出我脸色有异。忙喊了小静去管理处又拿了一条毛巾给我垫上并说:“不要死要面子,抬这个轿子不能只考虑重量,这是神明的轿子,你越痛,你的业障越多,这是在消业,当然如果你可以不用毛巾撑着走完这些庙,对你是大有好处。可是不要死撑,今天没有多少替补的。” 我点了点头,把原有的毛巾也抽掉了。告诉他我想先试试,等下撑不住了才用。小静很配合地接过毛巾,在后面跟着我们把轿子抬上车。每一步,轿子的每一个晃动,我都像被电击了一般。冷汗冒了一身,那不是累的,是刺骨的酸痛造成的。小静在后面跟着,当我们把轿子抬上大货车,坐在轿子旁边时,我感觉已经快死了,虽然也就走了百多米。小静给我揉了揉,说道:“这个很适合你来呢,下一关受不了的话就用毛巾吧,至少走完全程,对你有帮助。” |
这要是平时的她早就开始吐槽我了,这次却这么认真,我还真信了她。到了庙门口,我直接垫上两层毛巾,才稍微感觉好点。从早到晚,我们差不多跑遍了整个新加坡。我两边肩膀换着来,总算撑到了最后。有些事情确实是不由得我不信,前面那些大爷大叔的,都没什么问题,包括和我一起抬的阿忠,虽然也累,但我觉得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痛的快挂掉。 当天仪式结束后,确实没有人因为没穿鞋而脚底受伤,不知道算不算符水的功劳。(现在的我是相信的)。长眉大爷看着快虚脱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就和其他人聊天去了。大爷则是全程都在长眉大爷的地盘耍,和一些老头老太聊天什么的。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飘着的,一挨着床就睡着了。 晚上我做了个梦,感觉浑身被一些黑色的东西包围着,那堆黑色的东西有点像刚晕开在水里的浓墨,在黑气里又像是隐藏着一些动物,看得不是很清楚。下一个画面是我上身半裸地跪在地上,被抽棍子,每一棍都打在我的背上。被打的感觉很明显,谁说的梦里感觉不到痛的,但是不知道是被谁打了,而我居然没有痛醒。黑气在被抽板子的过程中变得稀薄,但并不是就此消失了,醒来的时候,我记得,那堆变淡的黑气,从笼罩着我的全身变成只围绕在我的腰部。 |
第二天和小静见面时她说我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虽然我自己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我没有告诉小静我的梦,只是觉得浑身的酸痛,不知道是因为梦里被抽还是因为抬轿子的关系。 有时候我在想,命运是不是注定好了的,如果通过外力来介入改变的话,总会再发生点什么,诱惑着你把已经变得稍好的水准又拉会原水平。就好比僧人修为高了,会出现各种魔难诱因,破坏僧侣的道行一般。如果忍过去了,成就自然就上去了,过不去的话,要么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当时在抬轿子后的几天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所幸的是,虽然埋下了一个地雷,我但却也在埋下这个地雷的时候有了警觉心。 跟着大爷摆摊了这么久,对于业力福报什么的,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毕竟才刚20出头,但却也有了一定的概念。关于那团黑气的梦,很俗的,我也理解为那是自己的业障,通过抬轿子的折腾,消掉了一些,但重点的那些业障并没有就此消散。然而我是不介意的,因为年轻嘛,总有一点犯贱,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天不怕地不怕的,反而觉得,既然是业力要受难,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傻了吧唧的) 在抬完轿子后几天,我在翻阅大爷的一些残旧洋读物时,在一本有关通灵出体的书里,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里的泛黄的纸。翻开认真看了一下,是有点年份的样子,手写的一些洋文,还好是通俗的鸟语,虽然不习惯看手写的,但勉强看得懂。简单说,这是一个非正统宗教的仪式,应该可以算是法术吧。主要作用是,封闭自己灵魂里善良的部分,这样就能在做一些违心事的时候毫无顾忌。 |
可以选择器皿,或者一个地方,比如教堂什么的,因为器皿容易遗失或者破坏,如果是一个固定地址的话,相对来说,再要取回自己的良知的时候,是安全的。也就是说,这是让一个人在做坏事的时候可以不受自己良心谴责的仪式。应该是邪教的玩意吧,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当时很莫名的,我就把仪式该画的图样,以及祷告词都背下来了。刚能完整背诵,突然莫名的就感到心惊,想起长眉大爷说的那句,“保持善良,会有很多宗教来找你,怎么选择在你自己。” 在这么多年里,我见识过不少灵异事件,但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更多的是以这种机缘巧合的方式,或遇到的某些人和事,或得到一些特殊的指引,有好有坏,总在回头想起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巧合,偶然发生的一些事情,对我产生着极大的影响。 有些天赋是练不出来的,比如我很敏锐,很容易把当下发生的一切连贯起来判断。当我完整背下来那篇祷告文后,内心似乎已经把事情理了一遍,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某种不好的诱惑。是不是在我消业了以后又试着把我往下拉呢。但同时我又想,反正不用就是了,而且再说了,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啊。 |
时间还是一天天地过着,作为一个八卦又充满好奇心的初级摆摊神棍,能在这么几个月里连续的接触到这么多事情是挺愉快的,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某个周末,我和大爷在摆摊,小静没来,那个时候已经很接近期末考了,小静开始复习。过分自信的我还是没有把考试当一回事,依旧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我在大爷的那堆旧书里翻着,试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大爷已经被晒得浑身是汗,古铜色满皱纹的脸上都是汗,看起来很傻,但老头依旧乐此不疲,说去蒸桑拿也不过如此。我在一边充满鄙夷地翻着书,这时候来了一个新马款的有钱老头。向着大爷挥手的同时,用很洪亮的声音喊着大爷的名字。 什么是新马款的有钱老头,就是穿着非常随意,喜欢穿人字拖,或者球鞋,短裤,poloT,但会佩戴一块名表,90%是劳力士,这是A款。B款的会被称呼为“老hero”即使是已经退休不工作了,老hero们还是会梳着油亮的头发,浑身上下打理得一尘不染,穿着衬衫西裤皮鞋,袖扣是定做的(尤其喜欢翡翠袖扣),皮鞋擦得发亮。 这位是A款,有点发福的身材,穿着球鞋,样子看起来很健康,短发很精炼的打着发蜡。老土豪和大爷寒暄了一会,大爷给我做了一下介绍,我喊了一句“安哥”老土豪笑了笑,似乎端详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 |
在大爷的介绍下我了解到,这个老爷子是潜伏在民间的道士,是一个有钱的马来西亚华侨。年龄六十多岁。经营着几个食阁,据说修的是龙虎山的法。不过却对泰国的东西特别有兴趣,在泰缅边境,靠近云南那块,也就是 角地带的一座山上有个小庙(他是这么说的,没说是道观)。平时除了看着自己的生意之外,都在山上修行。由于被泰国文化感染,尤其是佛牌的制作工艺,他变得对很多圣物原材料非常有兴趣。这就到了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因为有钱,有闲,而且对于这方面是有研究的。这个老道最喜欢到处找珍贵的原料,所以和大爷在生意上有不少来往。有时候,他也出手一些珍稀的原料给大爷。 玻璃瓶里,是一堆绿豆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珠子,或者说小石子。看起来有点像文具店里卖的那种有香味的小珠子。大爷疑惑了一下,问到:“舍利子?”“不,是蜈蚣珠。” “这么多?颜色不大对啊!”大爷接过珠子端详了一会说道。 “嗯,不是狭义上的蜈蚣珠,是蜈蚣衔珠。”土豪道士笑了笑。 “这你都能拿到,真是好修行啊。哪里来的,东西对不对?”大爷对这个东西似乎没有把握,有点疑虑地问到。 “放心吧,我亲自取的,包准。”得意的土豪道士在我给他搬出来的折叠椅上坐下后,开始说起了这个珠子的来历。 |
蜈蚣珠在我出国前就听老人说过,什么成精的蜈蚣会在泉水里吐珠,是一种珍贵的宝物。小时候我问起这个宝贝有啥作用的时候没人能回答,更何况根本没人见过这玩意。幸运的是在我开始接触这行以后,发现原来同样的传说在南洋也流行,就好像小时候打红白机,玩过魂斗罗的朋友都听过传说中的水下八关一样。当我和大爷聊起这个蜈蚣珠的时候他曾告诉我,这个玩意是真有,而且还分等级,60岁以上老蜈蚣的珠子才算开始具备一定条件。而蜈蚣珠的形成有两个传说,首先,蜈蚣珠在印尼神棍界是非常出名的,印尼语叫“Musitika Liban”英文叫“Centipede Pearl”。 印尼神棍界认为,蜈蚣珠是母蜈蚣某一天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把一颗蜈蚣卵含在嘴里玩,玩着玩着就上瘾了,该蜈蚣很幸运地活在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于是这颗珠子就变得非常具有灵气。另一种情况有点类似,不过是某一条蜈蚣某一天寻到了一颗圆形的珠子,爱不释手,后续条件和第一种一样,也成了灵气的凝聚体。然而蜈蚣珠要到达标的灵气水准,我到现在也只见过一个。达标的蜈蚣珠普通人佩戴起来会为这个人增加赌运。经过印尼佬的咒语启动后去赌博,能保证1个小时的好运。这就是所谓的达标蜈蚣珠。 后来在2011年的时候我被印尼某壕(小静之前的那位印尼女友的爹)委托寻宝,在印尼棉兰的一个巫师(Bomoh)手上见到过一颗呈暗红色的蜈蚣珠,椭圆形,和干黄豆差不多大。该巫师告诉我,他除了是巫师外,还是一个职业赌徒,不管和什么人赌,赌多大,赌命他都敢上,输的话可以直接开枪把他杀了。虽然后来在具备某种条件后我也在混迹赌场,但这么有把握逢赌必赢的人我就见过这么一个。 |
蜈蚣衔珠,则是这次才听说的故事,主因还是蜈蚣喜欢珠子的这个习惯。带点灵性的大蜈蚣会寻找小珠子一般的石子,而这只蜈蚣必须还有点收集的癖好,它会把收集来的珠子堆积在巢穴里。当然会越来越多,据说这样的蜈蚣很挑剔,选的都是大小差不多蕴含灵气的小石头,小珠子。懂行的如果发现了,偷偷拿点带在身上能起到补运的作用。 “又是补运……”我没觉得多了不起,作为一个只知道上学练拳摆摊的学生来说,运气似乎没有那么重要。现在的我如果有机会对以前说一句话,只能说,涉世未深啊孩子。运气,是多少人奢望的一个成功条件。 老道并没有太在意我的语气,和大爷聊起了他怎么得到这瓶珠子的来历。有一天老道在自己的庙里如常的打坐,在入静的状态下有神灵与他沟通。并告知了,在隔壁山的某个洞里有宝,并看到了一条蜈蚣衔着珠子在洞中出没。之后老道似乎是先出神到了那个洞里做了路线探测,别问我阴神阳神的,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阴神阳神的,所以没问,只知道他的水平是能够出体的。 在观察中,他发现那是一条有小孩子手臂粗的巨大蜈蚣。洞穴是天然的并被人稍微改造,但荒废了很久,洞口早已被荆棘野草给遮住了。这当然阻止不了蜈蚣,很愉快的,这样的洞穴成了它的老巢。那是泰缅边境的山,应该是早期佛教徒苦修的洞穴,因为里面有一尊佛像。虽然饱经岁月的洗礼,但依旧正坐在苦修者所供奉的,较高处以石块搭建的神龛里。蜈蚣有灵,所收集来的那些珠子都放在跏趺坐的佛像手心里,远远望去像是佛祖捧着一小堆米。当然我很怀疑他是怎么在黑暗里看到的,也许出体后的视觉是不受光线影响吧。 |
老道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找到了那座山以后,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自己披荆斩棘,进了山。这样的行动是不可能不被人发现的,山民知道这位野生道士有能耐,也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一定是有所图。一些熟悉的山民帮着砍树,可能是想分一杯羹。老道也算厚道,到了接近洞口的时候,给几个帮忙的山民说了自己的目的,也直接表明,会在得手后分一点给山民。说归说,但是人心隔肚皮,老道不想那苦修者的洞穴遭到破坏,包括那尊佛像。另一方面,他这算是盗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如果还把大蜈蚣的修行场所给暴露了,那就更不厚道了。 借着山里的地形,老道布下了一个小阵法,让人怎么也无法接近那个洞穴。虽然时效也就几年,但几年后,荆棘野草自然又会成为洞穴的屏障。进洞是选了时辰的,躲开大蜈蚣出没的时机,老道来到了佛像前,取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对着佛像拱了拱手,安静地退出了苦修洞。然后把洞穴用野草掩盖好,回头找了山民,一人分了一点小珠子,并告知作用。信奉小乘佛教的山民知道这是宝贝,千恩万谢后,自己找东西装着,就佩戴在脖子上了。 能让苦修士选中的洞穴,八成都是一座山里灵气最足的地方。大蜈蚣有他的造化能找到这样的洞穴,说明已经具备了灵性,而且还把珠子放在了佛像的手中,简直就像是在以此供佛似的。老道虽然盗取了一部分劳动成果,但对于大蜈蚣的修行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在顺利到手后,为大蜈蚣诵了一遍经,也算是送了一场造化给它。 |
回来后,老道一直想着怎么处理这些珠子。首先,他个人用不上,也不适合入药。送给泰国和尚做佛牌原料倒是适合,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交给大爷处理。他自己收了一部分,把另一部分卖给了大爷(别以为道士都是吸风饮露的,至少我认识的道士们,都是数目一定要分明的。其实这没什么不对,对于宗教人士,不要活在幻想里,入世修行的,也都需要吃喝拉撒,收钱并没有什么不妥。) 在和大爷窃窃私语了一会后,老道看了看我,从那瓶珠子里倒出了一些,用红包袋子装了,交到了我手上,算是送给我的,并特意叮嘱到,分成两份,以后会用到。结合我后期的经历,再回想起这些小静离开前的种种。真的很感激没有放弃我的诸位,太阳宫里的伯爷如此,九皇座下的长眉大爷如此,这个刚见面的老道如此,华大爷就更不用说了。我相信神明一直都没有放弃我,虽然后来遇到的事情非常恶劣,但所幸,我并没有走到另一条路上。 |
拿着这几个珠子,我在福禄寿里找了个佛牌店,买了两个嘎乌管就装起来了。虽然老道说是给我用的,但我还是想送给小静一瓶。可是当我把这一小管的珠子给小静,并告知她来源和道士说的话的时候,她把珠子推了回来。同时给我看了看她悄悄摸摸和大爷收的一些小爪牙,说自己已经有护身的东西了,珠子还是留着我自己用。我伸手摸了摸她挂脖子上的那些爪牙,一共有6个,成三对,间隔用琉璃珠子隔开,爪牙后面都用小珠子穿成链子,就饰品来说,还蛮好看的。 然后她拖着我的手,到福禄寿对面的小贩中心里,说有话要告诉我。我买了两碗豆花,找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笑着推到了她面前:“先吃点东西吧,什么事慢慢说。”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非常不安,因为这段时间里,原来很爱闹的她开始变得有点安静,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静吃了两口豆花,然后对视着盯着我的眼睛,虽然她眼睛很漂亮,长型的大眼睛,而且我知道她对我不会有恶意。但被她这么一盯着,霎时间我就感到一阵心慌,从来都是见她不正经地开玩笑,没见她这么严肃过。我调整了一下座位,一手按着她的手,嘴角扬起故作阳光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这么认真,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好好听。” “嗯,这次我真的需要你好好听,我们今天不开玩笑。”接着,她开始说起了她家里的一些故事。(这些事情在后来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说过她想写,但最后不了了之,我写出来的这些都是得到过她的同意。) 小静的父亲是一个商人,母亲有自己经营的门店,家境殷实。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在国内读小学。小静年龄比我小一岁,从小的神婆体质遗传自她的曾祖母。一个二战时期留在中国后结婚生子的日本灵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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