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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长篇玄怪《秦岭神脉》(原名《豹子回头》)[第38页] |
作者:梵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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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急忙跑上前,一脚铲向黑衣人的肋骨,这厮反应倒是迅速,就地一滚到梧桐树下,双手一抓树干,噌地弹起。我知道对手决不简单,顾不得地上的萧灵犀,右脚自下而上撩对方裆部。 黑衣人左腿屈膝一弯,挡住了我的攻势,反身一锤向我耳际袭来,这是“双风贯耳”的变招,虽然简单但却实用,迫使我举手遮挡。此时我的肋下露出空档,对方一记侧踢向我小腹而来。 亏得唐朝山教授过我借力诀窍,我借着对方拳锋,平平移出一尺,那一腿自然就落了空。此时对方新力不济,旧力用竭。我一看大喜过望,抬腿轧向他的膝盖处,这一下要被我轧上,他不残疾也得躺一个月。 对手确实也非庸手,情急之下直直坐到地上,膝盖紧挨地面,这样虽然受力较大,但却避免了膝盖碎裂。 被我踩了一脚,黑衣人似乎十分疼痛,嗷地一声,双臂猛振,从衣袖里飞出两团黑色的东西,同时迅速起身。 我再看去,地上已经有了三个黑衣人。我惊叫一声:“画皮章!”连忙向后退却,行动之迅速,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我退到和萧灵犀并行的位置,看他脸色却不惊慌,双手合在一起,好像使了很大的劲。 我心道,这会搞着些怪力乱神的玩意有啥用,还不如开溜来得实在。对面三个黑衣人正步步紧逼,我们只好随之后退。 接下来三个黑衣人一起举手,作出撒网一样的动作,我心想坏了,龙华章杀长老用的就是这个,看来很难躲过了!为了避免看到碎肢残骸,我干脆闭上眼睛算了。 不了对手比我反应更快,我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他们就合三为一,弹跳起来越过围墙,落荒而逃了,那情形就好像是动物们看到了天敌一样。 我不解地看看萧灵犀,再看看背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后四只浅黄的巨狼,露着坚白的獠牙,冷森森的盯着我。 萧灵犀看我的样子,笑笑说:“没关系,这都是幻化的,主要是为了吓唬敌人。” 我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向萧灵犀道歉:“你这稀奇古怪的法术还真有用,救了咱们一命啊。”萧灵犀道;“雕虫小技,还是你的拳脚功夫威猛,打得对手无招架之力。” 我惭愧地笑笑说:“匹夫之勇,比不得你。对了,你们契丹人是不是都以狼为偶像?我看小说里萧峰他爹萧远山身上就刺有一头大狼。” 萧灵犀正色道:“是啊,我们先祖自古生存环境恶劣,为了战胜对手和自然,就必须效法大神的勇毅和残忍,团结一心,所以才能够成立大辽国。” 我看他说这番话慷慨激昂,完全不像是个修炼之士,倒仿佛辽国策马挥戈的大将军,而且把狼称作“大神”,真是奇怪之极。 萧灵犀问我道:“你认识那黑衣人不?怎么刚才脱口而出‘画皮章’?” 我说:“不认识,画皮章是早有的一种武术门派,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会用,这世道太凶险了,居然还有比城管更危险的人物!” 萧灵犀看我拿城管开涮,也笑着说:“也不知道那人是袭击你我中间的哪一个,你有什么仇家没有?” 我挠着脑袋道:“没有,一介草民,命如蝼蚁,谁稀罕来偷袭我?”萧灵犀道:“总之我们都小心为妙,不过以你的功夫,也没那么容易被放倒。” 又走了一段,萧灵犀转身跟我说:“你说那人使的是‘画皮章’,但是在我看来,却有一点忍术的影子,日本忍术也有类似的手法。”我听了一愣,低头道:“我靠,惊动国际社会了,你确定是忍术?” 萧灵犀摆手道:“不能确定,我只是随便猜测,不算数的。” 告别了萧灵犀,我回家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给二胖打电话,诉说了一晚上的遭遇,二胖说:“那你还是小心一点,不行的话,搬过去和sheep一起住吧。”我说不用,木偶两天后又要来了,他可以给我做伴,再说还有小趴,也被我领回来了。 二胖告诉我,那个老庞绝对就是庞大海,只要我们攻破了他,就可能会明白秦岭的秘密。 我说有道理,我们只有首先弄明白目的和方向,才好下一步动手。否则成天云山雾罩的,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一不小心弄个脑震荡。 二胖笑道:“被人袭击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真是想得开啊。”我说:“这也是黄连树下弹钢琴——苦中作乐啊,没办法,躲都躲不开。”二胖道:“我感觉那黑衣人是冲你来的,你这几天出门,就把军刺一直带上。” 我说:“你觉得那黑衣人想干什么?”二胖想了一会,告诉我:“一是想探一探你的底细,二就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东西。”“难道又是那块木牌?”我问道。二胖说有可能,你得主要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我合掌虔诚道:“多谢祖宗保佑,令我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肥胖的人!” 二胖笑着说,胖子你又骄傲了,你要时常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而不是表扬和自我表扬。我说知道了,我会深刻反省自己肮脏的灵魂,把它用雕牌,不,用奇强洗衣粉狠狠搓洗。 二胖说为什么是奇强,我说好歹支持一下民族产业,也算造福桑梓,哦,看来我的境界确实不低,始终把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 二胖笑得说不成话,喘了半天说道:“好了,不闹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我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没有什么好主意。” 二胖很严肃地说:“不成,别人都打上门来了,干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应该以攻为守,主动出击。” 我问她:“你有何高见呢?”二胖说:“明天周五,下午我过来细细和你叙说,我们要改变战略上盲目挨打的局面,去占据主动。”我说:“好的,伟大的统帅,等候您的指示。” 二胖说是来和我商量正事,但是刚一进门,就开始和小趴玩耍,足足闹了多半个小时,我才忍不住提醒她:“皇上您这样玩狗丧志,实在是伤了老臣的心呐。” 二胖给我一个白眼道:“我们哥俩这么久没见面,玩一会都不行吗?”我说:“你知道唐太宗玩鹞子,因为害怕魏征,所以将鹞子在袖里活活闷死的事吧?看看人家多英明。” 二胖估计也玩够了,就走出来躺在客厅的椅子上一摇一晃。 |
我问她:“你到底有什么主意?”二胖冲我一招手,叫我过去伏在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会,我仔细反思了这个计划,觉得似乎可行,但还是不放心问一句:“薛青尸那边怎么办?” 二胖道:“薛青尸小人一个,不用管他,再说如果我们掌握了主动,他会反过来求我们的。” 我点头称是,心想二胖这一计如果成了,那我们将成为核心机密的拥有人,要么号令群雄占据绝对主动,要么天天被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 想了一会,我把心一横道:“富贵险中求,他大爷的,拼了!” 第二天周末,把sheep叫了出来,我们三个打车向第四医院,直奔老庞宿舍,我们到的时候,老庞正在睡觉,被吵醒感觉十分不爽,嘟嘟囔囔道:“还让不让人活了,睡个觉都不安宁。你们,什么事?” 我上前握着老庞的手,亲热的说:“前辈,你还认得在下不?” 老庞瞪着带有眼屎的小眼睛,迷惑道:“你是那个警察,又来搜查吗?”我也惊奇道:“真的不认识了?庞大海,你老糊涂了!” 老庞一听这么叫他,一个哆嗦,急忙往屋里钻,叫道:“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什么庞大海。” 我们三个也连忙跟进,我悄悄告诉庞大海:“别装了,我认识你的,我就是那蝇王的转世投胎啊!别人肉眼凡胎看不懂,你也不懂么?” 老庞捂住耳朵嚷嚷:“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蝇王那么瘦,你却这么胖!” 一听这话我欣喜地看了看二胖和sheep,果然是他! sheep也开口道:“我是那和尚果忍的后身,大海居士,我们都已再世为人,只有你还清健如昔,真是神乎其技啊。不知道躲在这喧闹的都市,做些什么?” 庞大海一指二胖问道:“这女娃娃是谁?”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二胖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去编,我急忙抢话说:“这是我的婆娘,当时江湖人称蝇后,被我管教甚严,成天锁在家中,外人多数不知。” 要说庞大海确实顽固,嘴硬道:“什么转世轮回,老夫就是不信,你们在诈我!” 我不紧不慢道:“近一百年了,你想,除了我们还有谁认得你?我们决不会骗你的。”说着二胖递过来一张纸,说:“这就是证据!” 庞大海接过纸张,看到上面都是一些奇怪的漩涡状的图案,他这个人死心眼,什么东西都要看个明白方才罢手,反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时二胖的手机铃声响了,二胖却不接,任由它一直响着,铃声响了五分钟之久,庞大海就站着打起了呼噜。 我看看二胖道:“有两下子啊,图案配合声音,把这几百多岁的老头活活催眠睡着了。” 二胖怒道:“回头和你算账,敢说我是你婆娘,还是蝇后?”sheep笑着说:“影后?百花奖,还是奥斯卡?” 我们把庞大海放到床上,就开始细细审问。 我问他:“你今年多大了?”庞大海在呼噜中夹杂回答:“不知道,日子长记不住了。” 没办法我又问:“你小的时候,谁是皇上?”他答道:“不晓得,皇上在树上吊死了!”二胖小声惊道:“难道是崇祯?” 我示意大家安静,直奔主提道:“我问你,秦岭里面有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日本人都想要进去?” 听了这句话,庞大海肥胖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粒,在床上不住扭动,似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涨红脸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就是一句话不说。 我又问了一遍,他咬碎两颗牙,终于吼了出来:“龙窟!恶人得之华夏亡,君子入则为人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他会杀了我!”吼完这几句,庞大海精疲力尽,似乎随时都有昏死的可能。 二胖在他耳边道:“等一会听到电话铃声,你就会沉沉睡觉,醒来后就完全恢复了!” 做完这一切,我们悄悄走出庞大海的屋子,心情都比较沉重,毕竟对这把年纪的人施加催眠,确实不怎么人道。我们也没想到,庞大海竟然是崇祯年间出生的,算来该有三百多岁了。 二胖咂舌道:“秦岭里难道是一个龙窟?听庞大海的意思,似乎说关系到华夏的命脉。” 我摇头道:“也不一定,传说毕竟是传说,一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其实都言过其实,比如说得到什么经书就可以统领天下等等,其实都是古人的渲染。我们的出发点,还是要尊重科学规律,实在解释不了再考虑别的解释。” Sheep点头道:“同意老王的说法,历史上想当皇上的人,弄虚作假还少么?简直都是闹剧!没准秦岭里也是一个人造预言。” |
“最近那个井上有没有找过你?”我边走边问二胖。二胖仰头想了想,说道:“似乎没有,那天见面我问他怎么还没去秦岭,他笑了笑没说话,走路一瘸一拐地。”二胖这样一说,我立刻想起和黑衣人的一战。 Sheep听了我的猜测,也同意黑衣人肯定就是井上,难怪萧灵犀看出他的身形有一点忍术的影子。 二胖表示不信:“不会吧,那个日本帅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什么杀伤力。” 我拍着二胖的脑袋说:“古人说女人‘长头发短见识’,这句话对你却不适用。” 二胖对我这一套早已经熟悉,接着说:“是啊,我是长头发没见识!你满意了吧。” 我拿腔拿调说:“嗯,深感欣慰。”sheep问我:“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可疑人物?”我说:“薛青尸和萧灵犀,这两个你觉得有没有问题?”sheep淡淡地说:“可以去查一下,他们什么来历。” “薛青尸不用查,因为胡阿九早就认识他,而且在江湖上,他似乎还很有名气。”我告诉他们俩:“要查就查那个萧灵犀。” “不如我去问问阿九,萧灵犀和薛青尸是怎么认识的。”二胖自告奋勇。我说这样最好,我们现在走到了瓶颈,必须找到一个突破点,才能够带动全局。 晚上和胡阿九二胖都住在我家,她们聊了一夜,现在胡阿九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戒心了,除了那个所谓“东家”,别的事情都愿意说。 胡阿九说,她也问过薛青尸怎么认识萧灵犀的,薛青尸的回答是,萧灵犀本来是一个病人的家属,经常来反馈病情,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仅此而已。 吃饭时候看胡阿九兴致不错,我装作不经意问她:“你的‘月夜斩’呢?平时也看不到在哪儿。” 胡阿九平摊右掌,刹那间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出现,凝聚成一把弯刀的样子。我急忙说:“等等,让我仔细看看。” 胡阿九伸把刀伸了过来,我仔细端详,这刀身介于有无之间,青色的瀑流急速涌动着。 我问胡阿九:“那天在道观,为什么我会感到刺骨的寒冷,现在却没有?”胡阿九道:“这刀是随着杀气而变,如果杀机很重,那么周围的东西都会结霜,平时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奇妙,竟然可以无中生有而且攻击力很强。”二胖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阿九,你这兵刃是从哪里来的?” 胡阿九道:“我从小就被选为圣使,在七婆婆的调教下,学习各种法术,听从东家调遣。”我问她,你说的七婆婆,就是扈七娘吧。 胡阿九睁大眼睛问我:“你怎么知道?七婆婆已经消失很久了。”我笑道:“贵人多忘事,薛青尸不是说过你是扈七娘的高足么?而且……。”接着我把真元老道告诉我们的,又重复一遍给胡阿九,胡阿九显然也是头一次听到,表情随着情节时而放松时而紧绷。 既然开了一个好头,我就跟胡阿九说:“现在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你有什么事情,如果可能的话,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以节省很多精力和时间,我们也决不保留,只要不违法,我们也可以帮你做事情。” 胡阿九犹豫片刻,扭头看了看二胖,问我:“你想知到什么?”我说:“第一,扈七娘和真静潜伏在道观做什么?”胡阿九道:“和你们一样,为了获得秦岭的秘密,至于这秘密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的东家是谁,为什么你们都要听命于他?”我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二胖急忙在背后用指头捅我,因为这个问题对胡阿九而言,最为敏感,二胖怕她突然翻脸。 胡阿九因为有了思想准备,并没有过激反应,告诉我们:“东家是谁我不可能泄露,不过可以告诉你们,东家就是《忠义仙人传》里面紫衣仙人的后代!” “根据我对前半部歌词的了解,那个紫衣仙人是在战乱时期带着两个忠臣的魂魄,到了你们哀劳山内,随后教化山民,成为本地宗主,难道这个地位是世袭的?”我问胡阿九。 胡阿九道:“是的,而且紫衣仙人的左右护法就是那两个魂魄,分别叫做‘雷将’和‘云芒’,紫衣仙人重回天庭后,这两位护法就化成了‘月夜斩’与‘冰魄刀’,传给后来的圣使。” “记得你说过,冰魄刀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是被谁夺走的?”二胖越听越有意思,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胡阿九道:“那是在七婆婆还年轻的时候,担任族中左护法,有一次左右护法深入大漠,遭到当地‘狼母’的袭击,仓促之下,右护法抛出冰魄刀,钉在狼母后背,不料这正中对方奸计——她就是用这一招苦肉计来诱拐宝刀。” 当两大护法发现狼母的意图后,一左一右包抄而行,想把冰魄刀夺回来,绕过残破的城堡大墙,忽然起了漫天风沙,那沙暴犹如一条黄龙在地上翻滚,顷刻间窜上天空。二人无奈,只能找了一个背风处,用披风覆在身上。 与此同时,狼母就在不远处蹒跚而行,走着走着,头向下一扎,潜入了流沙之中,她在沙里就好像鱼入大海,迅速游走,从此冰魄刀就消失了。胡阿九接着说,上次就是发现真元的死状像极冰魄刀所为,她才出面调查。 “那你查到了什么结果?”我问她。胡阿九看看四周,似乎害怕隔墙有耳,小声道:“我疑心那个萧飞凤,就是狼母的后人,他半人半妖,用冰魄刀杀了老道,然后夺走龙华章头骨。” |
爆发7000字,表示感谢 谢谢大家! |
motes :有修行人,楞严咒结界是一个高僧讲的。谢谢你喜欢这部小说 phoenix1897 :过奖。人物过散的问题,后面都能串起来。呵呵,比如,这不是又讲到扈七娘,狼母,冰魄刀,月夜斩了么~~~我希望这个小说能大气磅礴,汪洋恣肆,人物太少情节太单一不好展开。 |
谢谢redking2007 ,东走西顾兔,红粉骷髅。。。 |
刚回学校,电脑中毒一周。实在对不起各位 今天开始,疯狂更新,敬请期待 |
胡阿九这几句话,忽然点醒梦中人——道观的萧飞凤是个私生子,左右护法又被风沙所困,萧飞凤卷曲的头发,都一一浮现在脑海。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将军陵的萧飞凤在大漠遇到狼母,两人生下孩子,当时萧飞凤看到狼母被追杀,就施展了《天心笈要》的法术,招起巨大风沙来掩护。 “狼母是什么来头,萧飞凤为什么千里迢迢到大漠和她生活在一起呢?”二胖问道。 胡阿九回答说,狼母是古契丹的图腾,传说她控制着整个大漠的狼族,每年都要定期拜祭和上供。 接着我也说出自己的想法:萧飞凤之所以和狼母生活,可能就是为了让她替自己生一个人妖各半的儿子,来完成他的所谓“大事”。 这样看来萧飞凤的实力非同小可,难怪胡阿九说十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跟二胖说:“是时候建立统一战线了,我们需要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人,再一味地孤军奋战,就太不明智了。” 二胖问我,还有谁可以团结?我说:“庞大海和薛青尸,这两个应该都好争取,那个萧灵犀暂时不要动,他和萧飞凤是亲戚。” 二胖脑子好使,点头若有所思:“只要找到了各人的弱点,也并非什么难事。” 第二天我给木偶打了电话,问他成天走南闯北,遇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木偶说:“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见过不少,但是大多都被科学家们解释清楚了,这令我对科学家非常不满,世界还是需要一些神秘来保持美感的,你知道……。” 木偶老生常谈了十几分钟,这才告诉我,在广东的时候,看过一种虫子,七八只首尾相咬爬行,几天后就化成一条青蛇了。又说在采访一个古群落时候知道,部落人每次出远门,都将家里的猪羊用咒语制住,一半年之后还回来,再解开咒语,虽然没有人喂养,家畜们却又都活蹦乱跳了。 我告诉他这两样虽然神奇,但是可操作性太差,有什么简便易行而又神秘莫测的。木偶想了想说:“克隆么,这玩意多神奇啊。”他这一说我茅塞顿开,急忙挂断电话,去军医大学找一个高中同学。 我这同学在军医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刚好做的就是克隆项目——在白兔身上生长好多只耳朵什么的,方便人类移植使用。 这家伙是个工作狂,整天躲在实验室里,所以我根本不用打电话预约,直接到实验室就行。 几个月不见,他的眼镜又厚了一圈,一见面就兴高采烈地向我炫耀,他克隆的人指已经成功用于临床,“用起来和自己长的一样!”他这样说。看我神色有点怀疑,他就走进里间捧出一个盖着白布的笼子,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笼子里的东西令我大惊失色,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要不是出于对同学和科学的信任,我几乎以为这是个什么妖物。 |
同学对我的惊惧表示了满意,他呵呵笑着说:“每个人第一次看到这东西,都会浑身一紧,很多女孩子缠着要看,拿出来给她,却又尖叫一声,跳起来夺路而逃。” “其实啊,小怪是很可爱的,甚至比一般的兔子更温柔,不要歧视它!”说着我同学把这只背上长着一只人手的白兔从笼里拎出来,甚至还把它递给我:“你和它握个手吧,体会一下现代科技的威力,手感和真的一模一样。” 我摆摆手道:“免了吧,我怕作噩梦。不过这家伙却是挺酷的,拿出去绝对回头成指数增长。”“想都别想,这可是我的宝贝,今天是你来了,别人我碰都不会让他碰的。”他这样回答我。 我摸着他凌乱的披肩长发说:“谁给你介绍的女朋友?谁从小一直帮你写作文?谁旷课陪你看录像,谁……。”他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要小怪干什么,不是为了耍酷这么浅薄吧?” “当然不是,我就用一小会,而且决不亏待你,附带给你介绍一个同行,我要彻底反驳你对中医的诬蔑!”我加重语气这样说。 他反驳我说:“中医早就过时了,我们实验室一个海龟,刚从美国的分子实验室回来,这几天正在网上批判中医是伪科学,闹得不亦乐乎。 “吃了两天洋面包就不认祖宗了,这货!”我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还好被他及时制止,没有影响到别人工作。 为了证明中医的神奇,随后我放低声调,把庞大海的事迹给他讲述了一遍,这家伙走南闯北多年,也见识了几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一听说庞大海已经三百多岁,而且外科手术被惊为天人,急忙摇头表示不信。 我继续小声说:“几十年来凭你对我的了解,是那种靠吹牛为生的人么?不瞒你说,我用你这小怪,正是为了拉拢他入伙,以后你们也可以切磋交流,对你的科研,好处大大地!说不定下一个诺贝尔医学奖就是你的。” 被我花言巧语一番引诱,这小子怦然心动,却又语带犹豫说:“不会是江湖骗子吧,人活三百岁、移植脑袋,这都是聊斋里才有的故事。”我一看他有所松动,急忙掏出早就写好的借条,把兔笼子抓起来就走。 他在背后喊道:“快一点啊,明天就还我,顺便把那个老头带来。” 我一边走一边在内心感叹,果然是有了弱点就好办,我这同学就是对学术极为痴迷,要不是我搬出神奇的庞大海,单凭交情,他估计也不会把小怪借给我。 |
小趴看到我提着笼子回来,顿时欢呼雀跃,以为我又给它买了玩伴,等我揭开布帘,小伙子吓得倒退几步,开始狂吠。 小趴的吠叫又引来了胡阿九。胡阿九一看兔子背上一只大手骨节蜷曲,慌忙跳到一侧,祭出月夜斩,疾声喝道:“兔妖!” 我急忙上前安慰这一人一狗,表示该兔子并没有恶意,只是长得有点不环保而已,他们方才悻悻作罢,没有继续发难。 等下午二胖和sheep来,同样一惊一乍,深感现代科技的鬼斧神工。 我洋洋得意说:“有了这件宝物,不怕他庞大海不动心,很快,我们就有一位几百岁高龄的寿星来助阵了!” sheep还是很冷静,他说庞大海对一些事情估计也是一知半解,而且这个人弱点太过明显,一些小伎俩都能被识破,要小心使用。 二胖说:“薛青尸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庞大海的行踪,他如果发现我们在搞小动作,是不是不太好,他会不会和我们做对?” 胡阿九抢话说:“不要紧,如果老庞同意收他做徒弟,他什么都会答应的,再说了,我的话她至少该给几分面子吧?” Sheep不解道:“凭什么人家就要给你面子?”胡阿九脸一红不说话了,我们齐声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 胡阿九急忙说:“别瞎说,我和他没什么,再说了,东家派我杀他的。”虽然娇羞,但一提到东家,胡阿九面色不由一凛。 我打哈哈说:“我们说什么了吗?没有。是你自己多想了吧!”胡阿九横我一眼说:“不理你们了!”说罢匆匆进了厨房。 |
第十章 城 下 盟 庞大海再次见到我们,当时就扑过来准备咬人,我急忙躲闪,急急忙忙道:“前辈莫急,我等自有交代!” 庞大海眼冒红光,靠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我说:“我念你当初为人孤直,也帮了不少穷苦之人,更阻止了日寇的势力扩张。没想到转世后,竟会阴险至此!” 我举手作投降状,笑道:“前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几百年来栉风沐雨枕戈待旦,什么人物没见识过,就原谅我们年少无知吧。再说,我也带了礼物给你呐!” 庞大海道:“你这小贼能带什么来,当年洪秀全送我个‘国师’的名号我都不屑要!” 我讪讪笑着揭开笼子上的布,跟庞大海说:“您看这兔子,是不是很有意思呢,不知道您老有没有兴趣?” 庞大海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脸色渐渐沉重,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开始自言自语:“怪哉!这手天然生成,并非刀剪所为……。” 我怕他又像遇到萧灵犀一样入了定,急忙提起笼子问道:“前辈,这兔子和您金针猬的鹰眼有无区别?” 庞大海眼神迷离仰天道:“完全不同,那鹰眼是我亲手所植,这只人手,却是天然所长,我不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施神手修改了兔胎。” 说完庞大海伸出巨大的手掌,猛地抓住我的衣袖急促问:“你一定知道是何方神圣,造就了这一奇事,请告诉我,如能得见此人,实在此生无憾!” 我把他按到椅子上,示意二胖和sheep也坐下,以便细细详谈。 我告诉庞大海,这位高人我确实认识,而且此人年纪不大,可以引见。庞大海笑道:“如此甚好,我平生最大快事便是和异人交流,多有教益。” sheep插话说:“前辈您真是好学不辍,实在有秉烛之古风,值得我们学习。” 由于身份是果忍转世,sheep说话就不得不文雅温和,拍得老头心花怒放,含笑点头,早忘了被我们催眠的恼怒。 说完话庞大海就急着要去见那个“高人”,我忙阻拦说:“高人哪能够随随便便就见到,须得黄道吉日焚香沐浴后,才能约见,这件事急不来的。” 庞大海点头称是,随后说,时间不早,你们先回去吧,高人有空了给我打电话。 我一看这架势,老头子三百多年白活了,难道没听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问问我们给他带了小怪来,是不是有事相求。 我语气尽量委婉,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前辈,高人肯定让你见到,但是有几个小忙,不知道您是否方便援手?” 庞大海迷惑地看看我,反问说:“你蝇王当年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伏在他耳边悄声道:“当年问过你秦岭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现在四海承平,也没有什么大恶人作乱,是不是可以说了?” 庞大海一听此言面色突变,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道:“难怪你投其所好来照顾我,居心叵测之徒!那件事从今之后不许再提,小心引火烧身,无路可退。” |
我重新坐下语重心长道:“我们完全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但是你近来躲在这里和死人作伴,消息不灵,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 接下来我拿茶杯壶盖作道具,推演了萧飞凤、井上、胡阿九等等这几路人马的实力和意图,最后说明:“与其等他们抢了先机,还不如我们联手努力,莫让坏人得手。” 说到这里我悄声道:“而且我听到江湖上传言:‘恶人得了秦岭的宝,华夏大地就危险了!’”后面这句是庞大海被催眠时喊出来的,被我挪用后,果然击中了老头的软肋。 庞大海也敛起一贯不羁的表情,语气沉沉说:“这件事情惊天动地,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如你所说,现下情势相当危急,我可以尽一点微薄的力量,帮你们扫平对手。” 一听此话我们三人大喜,拱手谢谢他的深明大义,说好过几天去见高人。 我同学一听庞大海同意见面谈谈,也是心痒难当,准备了一堆问题要来探讨。 果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说就是几个小时,我们吃晚饭回来,还听到我同学略带沙哑的声音:“西医既然仅能够治标,那为何,从前西方人要比我国人寿命长久?” 庞大海慢悠悠道:“我国人民之所以寿短,乃是因为国祚不兴,当皇帝的只想到自己,而轻视了万民,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悲苦交煎,哪里顾得上养生,自然寿短。” “所以说,个人安危荣辱,不脱国家安危。如果古来皇帝治国能如良医调身养神,百姓个个安居乐业,何愁不能够颐养天年。官为首,民为四肢百骸骨肉血流,如无首则天下大乱,无血流则首脑干枯。善养生者,借身养神,假神健体,所以安泰而清健” 我同学恍然大悟道:“治国和医术这一比较,果然思路新颖,这样说来,做官的如果只为自己,其实也是犯了‘治标’的毛病,难怪古人说‘君贱民贵’,其实如人体一样,要上下调和才能够安泰。” “岂止治国,万物皆同此理。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有些东西我当然比不上,但是老夫几百年见惯风云,将世事看得通透,离不开《易经》之变啊!”庞大海又补充道。 我提着食物推门进去喊道:“二位科学家先不要讨论了,吃饭要紧!” 我同学起身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感谢你,介绍我认识了庞老师,纠正了我这么多年来对中医的误解,我决定以后用分子手段来研究中医机理,一定可以去的突破性的成果。” |
庞大海抬眼看看我,懒懒地说:“也让我大大开眼界啊,估计黄帝歧伯也料不到,后世的奇技淫巧如此精妙,可以与上天造化媲美。不过…” 庞大海指着我,看着我同学继续说:“这小子没那么好的,他有自己的目的,当年江湖上就传闻他喜怒不形于色,很是阴险。” 我同学道:“不管怎样,客观上促成了我们的认识,也算他的功劳一桩。”并随口问我:“你也是江湖人士?” 我正色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好在我同学是个书呆子,也不详细追问。 吃完饭我送庞大海回去,在路上他问我:“按你所说现在危机重重,但我为何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 我说前辈您别着急,回去安心修养身心,不久之后就有一场大战爆发,我们还指望您冲锋陷阵号令群雄呢。 我本是随口胡诌,不料老头当了真,点头道:“好的,回去我把孙子兵法再看上几遍,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心里暗笑,原来纸上谈兵也是要临时抱佛脚。嘴上却不敢怠慢:“前辈真是能文能武,医术精绝,还通兵法。” 庞大海道:“兵乃是凶物,圣人不得以而用之,有什么好炫耀的。”我看老头兴致不错,趁机问道:“前辈歧黄泰斗,不知道听说过‘契丹狼母’没有?”庞大海延伸刹那间变得锋利无比,直逼着问我:“你如何知道世上还有狼母?” 我说跟我们一起的,有个小姑娘,是云南哀劳扈七娘的弟子,据说是个蝶妖,她告诉我们当年扈七娘年轻时候,曾经遇到过契丹狼母,而且被抢走一把宝刀。 对于庞大海我无须隐瞒,而且也想通过他多了解胡阿九的底细,故而和盘托出。 庞大海闷声哼了一下,说道:“那个扈七娘,你应该也认识吧,在赤川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何故悄悄溜走,留下半生不熟的一批蛊虫,气得赤川哇哇乱叫。”说到这儿庞大海抬头看看我,像是在看一个认识百年的老熟人。 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了蝇王,只好笑道:“果忍和尚说,他们在小店遇到过扈七娘,不过并没有打交道,前辈以您之见,她是是什么来头?” 庞大海道:“我初见她是在赤川的队伍里,那时候日本人气焰正是旺盛,要她帮忙作蛊胁迫中国人,她说可以出手,不过有个条件。” “她什么条件?”我迫不及待问道。庞大海慢悠悠笑道:“这女子真是不谙世事,说是要日本人将云南划给他们宗主,作为领地使用。你想这不是与虎谋皮么,赤川这狼子野心,当时一口答应,并问扈七娘,宗主乃是何人。” “扈七娘说,宗主是为唐朝忠臣紫衣仙人之后,这紫衣仙少年时候就已经名满天下,并惊动了朝廷,皇帝亲口说,长大后此人必为宰相。后来胡人起兵乱华,皇帝逃到了蜀地。仙人出山辅佐太子登机,保住了李氏江山,所以被赐紫袍,称为紫衣仙人。” “因为宗主觉得先祖复国有功,但后来被逼归隐山林,所以天下该有一半是自己的,世世代代的宗主,都在为了这半壁江山做打算。”庞大海说,这就是他所知道的扈七娘的全部。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胡阿九那个所谓的东家,原来是在做着登基称王的春秋大梦,真是蚍蜉撼大树,好笑之极。 看我神情不屑,庞大海道:“不可小觑,既然世世代代都在处心积虑,显然有备而来,兵书说‘骄兵必败,哀兵必胜’,必须小心应付。” 我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我记下了。”庞大海接着我前面的问题说:“七十年代,我在甘肃当过一段赤脚医生,后来破四旧,有人检举说我是个中医,搞的是封建糟粕那一套,就把我下放到了一个叫‘狼窝子’的地方……” |
狼窝子极为荒凉,一共只有四户人家,缺水而多风沙,气候和沙漠差不多。庞大海美其名曰劳动下放,其实这里没几个病人,想劳动也没对象啊。不过庞大海天性乐观,每日和狐狼为伴,与蛇鼠嬉戏,倒也不愁什么。 每天晚上,沙地上的狐狸们就要聚集起来,由一只老狐指挥,对着月光吞吐,时间久了,一些百岁之上的白狐,竟然能够吐出红色内丹。 庞大海本来对于狐仙炼丹之类的传说并不相信,但是亲眼见到后,不由啧啧叹服。 白毛狐狸们一般先是和人一样跪拜,表示对月亮的恭敬,随后喝水一样,咕嘟咕嘟饮着月华,一开始庞大海什么都看不到,还以为狐狸在啸叫,奇怪的是并不出声。 时间久了后,盖因这里人迹罕至,人心沉静,他居然能够看到丝丝白光从月亮流进狐狸嘴巴——原来这就是丹书上所说的月华! 庞大海自从发现了月华的妙处,就在琢磨如何能够将其用到医术上,以他的个性,是不肯自己像狐狸那样习练吐纳术的。 每次起大风沙,近处的狐狸都会提前来用爪子挠门,庞大海将它们放进来躲避,开始着意观察狐狸的行为。 有一次风沙来了好多天,一只母狐刚分娩,没来得及赶回来,留下小狐狸没有奶水吃,饿得直哼哼。公狐就吐出内丹,让小狐狸含着,庞大海看那朱红的丹,流泄出丝丝白气,小狐狸靠着它竟然撑了半个月,直到度过风暴。 风暴之后,狐群迁出庞大海的石屋,那只公狐已经皮毛粗糙杂乱,眼神空洞无力,没走出几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周围的狐狸急忙围住它,蹲着看老狐王。老狐也呆了片刻,眨眨眼睛,起身走向荒原深处。 黄昏时分老狐一瘸一拐回来,嘴里叼着一个玉碗,看样子它是断了一条腿,不过看起来并不甚疼痛。 晚上群狐齐拜,沙丘上密麻麻一片狐狸仰着头,极其虔诚地盯着月亮。老狐王衔着玉碗带头,一会工夫那碗里就流出白色汁液,淋进公狐口中。 片刻功夫,庞大海看到公狐和老狐王都恢复了活力,他知道那肯定是月华的作用,不知道玉碗从哪里来的,竟然如此神奇,可以迅速聚集月光精华,令腐骨重生。 看着外面潜心朝拜的狐群,庞大海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人总是号称万物之灵,但世上的人,终究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反倒是眼前的狐狸,为了一只受伤的同伴,个个尽力祈求,无比诚挚。 回想自己多年来,生逢乱世,明亡、清亡、抗日、解放战争,所见都是民生凋敝的惨状。正如古人说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前不管见到多么惨烈的事,都是漠不关心,认为和自己无关,说起来惭愧,竟然不如狐狸顾群。 |
心里胡思乱想着,庞大海打开房门,向狐群走去,这些狐狸平时和他相熟,所以并没有骚乱,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那些星光一样的眼睛,像是饱经沧桑的少年,平和又倔强。庞大海穿过众狐,走到老狐王身边,低头去看玉碗。 老狐王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扫了扫尾巴,起身再次衔起玉碗,向西北方向去。庞大海紧紧跟在后面,他明白狐王没有直接将玉碗给他,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一人一狐迈着碎布走向丘陵背后,渐渐消失在黑影里……。 走了大约五里地,庞大海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已经有所不同,渐渐湿润起来。 这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转弯之后,心里暗自叹道,在这片半沙漠地带的深处,竟然还有一丛几亩见方的芦苇荡。微风和着蛙唱,不小心还以为到了江南。 老狐王却没有庞大海的闲情逸致,低头心事重重地赶路,他们绕着芦苇荡走了多半个圆,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建筑,黑糊糊看不清楚,但是依稀可见当年的巍峨,背后衬着圆月,流露一种无端的萧瑟沧桑。 好在庞大海对鬼神之说并不相信,否则很难有勇气跟着狐王进入,进去后庞大海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废弃的小型宫殿,庭院里方砖铺地,大殿立柱足有两人合抱,只是由于长久无人居住,生了野草,还不停传来老鼠蝙蝠的响动。 老狐王在门口回头等了一会庞大海,转身跳过高高的门槛,身子一缩,跳上厚实的供桌,放下玉碗。庞大海进屋后借着微微地月光,粗略扫了一眼,看来这是宫殿主人议事的大厅,正对门高处悬着匾额,地上是高高的靠背椅子。 庞大海不知道狐王是什么打算,加上走得有点疲累,就坐在门槛上想喘口气。 这时已经到了子夜,周围的虫子也安静下来,狐王跳下供桌,直扑前腿伏在庞大海身边,微微喘着气。庞大海伸手摸着狐王的头,心里暗想不知道它带我到这里是什么目的呢。 这时狐王的耳朵一个扑棱,警觉地抬头向旁边小门看去,庞大海知道狐类的耳力较之人类灵敏很多,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果然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墙后面传来,这女人在急促地说着什么,但是庞大海一句听不懂。 随后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次说的汉话:“你不要着急,迟早找到风眼,那时候再将孩子生下,他就会成为一代枭雄,完成我们的夙愿。” 女人用生涩的汉语说:“那,你就,快,一点,我走不,太远了。” 男人说:“你先别动,这些天辛苦你了,赶路太急,令你背上的刀伤复发,我实在过意不去,我去倒杯水给你喝。”接着传来草鞋走路的声音,踢踢踏踏的,庞大海知道这是个根骨强健,但是体形偏瘦的人。 听到有人往这边来,庞大海和狐王都轻手轻脚往外挪去,贴着墙壁站立。 男人走到供桌边上,唉了一声,向里面喊喊道:“那畜牲将碗送回来了,还真有信用。”女人道:“狐狸用过的,大神会不高兴,扔了吧。” 男人说好吧,抬手扔出一件东西,咣当落在地上,庞大海心里一紧,这宝贝摔碎了岂不可惜。 |
发了这么多,大概能把这周未发的补全吧? |
等男人进屋后,他急忙上去看,哪有什么玉碗,却是一个瓷碗,已经摔碎成片。庞大海心想这人当真阴险,连自己的女人都欺骗,看来不是等闲角色。 忽然从屋里传出一声尖叫,是女人一边嚎叫一边在地上翻滚,嘴里咆哮着:“拿刀过来,我把自己肚子剖了,取出这妖孽,看他还捣乱不。” 男人柔声安慰道:“你别心急,慢慢就好了,我们的孩子会成为盖世英雄,当然勇猛,你暂时受一点苦,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女人似乎极为难受,发出狼哭一样的嗥叫,一浪高过一浪,在这人迹罕至的荒漠残垣,听得人遍体发凉。 庞大海正在奇怪,为何这女人突然如此痛苦,无意间看到狐王正将头枕在前爪上,看似打盹,实则念念有词。 庞大海虽然一贯不信邪门歪道,但也听说过“灵狐作祟”这回事,这种事情黄鼠狼也会,但是只在有限的时间控制人,不像狐狸,可以令人产生严重的幻觉,轻则昏迷,重则疯癫失常,他低头看看狐王,果然一颠一颠微微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狐王头晃得越厉害,屋里的女人就叫得越凶,最后她疯狂惨叫,猝然止住,好像昏死过去了。 这时,狐王睁开眼睛斜着看看庞大海,扭头指示屋里,看样子是要庞大海进去。 庞大海明明知道,对面不过是一只比较聪明的畜牲而已,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这畜牲眼里都是洋洋得意的微笑,好似刚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 凭着敏锐的直觉,他知道狐王并无恶意,于是起身向屋里再次走去,这次径直到偏门口,笃笃敲了几下。 屋内男人异常警觉喝道:“何人?”庞大海道:“老头子晚上路过,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啊,方便借宿一宿不?” 男人道:“你找别的房屋吧,这里有个产妇,不方便。”庞大海道:“老夫粗通医道,不知道能不能帮一点忙呢?”刚说完这句,屋里立刻点起了灯盏,传来脚步声,急匆匆地走近开门。 习惯了黑暗,庞大海看到这人面容削瘦,留一缕黑须,年纪其实不大,一双三角眼吐露精芒,给人的感觉是干练警觉。 庞大海拱手道:“不知道产妇在哪里,是否方便望诊?”男人微微欠身,示意庞大海往里面走。 庞大海脚底坑坑洼洼,似乎还有很多虚土,他摸索着走到中间,向床上看去,却是空荡荡的。他回头看看男人,男人一指窗户,庞大海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
原来窗户上悬着一个人形的影子,有如耶教里圣者的样子,还歪着脑袋,人影衣袖宽大,直直地垂下来,没有一点生气。 男人歉然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实在疼痛的不行,在地上乱刨打滚,你看,满地都是坑洞。” 庞大海点点头,心想狐王这一招还真是厉害,令人痛不欲生到如此地步。 他走到窗户边上,伸手撩开悬着那人的衣服,看到的却是一双骨节粗大皮肤糙砺的黑脚,但看这脚,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是一个要生孩子的女人。 男人急忙上来攀上窗户,将绳索解开,抱着女人跳下来。窗户有一人多高,男人抱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落地竟也生根一样稳当,庞大海忍不住道:“好身手阿,拳脚不错吧。” 男人笑道:“见笑了,走江湖的把式。实在是心急如焚,还指望你能够救她活过来,孩子也快生了。” 庞大海道:“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说着走过去要揭开产妇脸上的黑布,男人疾声喝道:“不可以!”说着竟扑过来阻止庞大海的动作。 这一声惊叫令庞大海寒毛直竖,伸出的手仿佛摸到了火红的烙铁,嗖地收了回去。 男人看庞大海受到惊吓,急忙说抱歉。吓坏了老丈,只是内人幼年受了外伤,所以容貌非常骇人,老丈还是不看的好。 庞大海心想也有道理,如果自己看了忍不住惊叫,对别人也是巨大的不敬。此时因为受到狐群的感召,庞大海对于他人的痛苦有所悲悯,决心全力施救,免得落下一尸两命的惨剧。 庞大海无奈,只能从衣服下摸索出女人的手臂,搭脉查看。女人的手臂也如脚掌一样粗糙乌黑,尤其是指甲厚实锋利,好像穿山甲的爪子。同时女人的脉象也古怪之极,是庞大海平生所没有遇到过的,他低头细细品验,自言自语道:“古怪,古怪!”男人笑道:“老丈可是看出了什么异常?” “此脉确实双脉,也就是说你老婆确实有孕,但是主脉如瀑流一样湍急,亢奋有力,但是却难于控制,除了‘回光返照’,我想不出是什么缘故!” 男人听了庞大海的话,焦急问道:“那肚里的孩子呢?” 庞大海蹙眉道:“胎儿无妨,不过产妇昏迷良久,而且急火攻心,现在最好就将胎儿生下,否则恐怕危险。” |
男人牵着庞大海衣袖道:“能否宽限几天?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生下,你看这里荒郊野外的,连个热水都找不到。” 庞大海道:“你老婆脉息过于奇怪,我没有十分的把握。”男人沉吟许久,仿佛下定了决心,问了庞大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老丈,你可否听说过‘狼人’?” 庞大海笑道:“听说过,只是一些江湖医典和稗官野史的记载,说是人形狼性,性情狡诈凶猛,传闻而已!” “不,实不相瞒,我老婆就是个‘狼人’,自小在狼窝长大,后来在荒郊野外被狼群抛弃,我救了她一命。现在您看到脉息紊乱,实际上应该是正常的!” 庞大海扭头看看男人,再次低头查脉,既然男人说是狼脉,就按照狼的属性观察,果然对得上,看来只是受到了伤痛困扰,休息几日便好。 庞大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嘘一口气道:“这样说来,确实……。” 庞大海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婴孩一样的啼叫,吱吱哇哇的,像在警示什么。庞大海知道那是狐王的声音,莫非,狐王在暗示他什么? 想到这里,庞大海念头一转,语气转为暗淡,说道:“唉!无论如何,以我愚见,今晚如果不将婴儿生下,恐怕很难熬到天亮。” 这时门外狐王对月啸叫,声音豪迈雄浑,好像在赞许庞大海的说法。男人听得心焦,抄起地上的木条,就欲冲出去追打狐狸。 庞大海道:“你老婆尚未生产,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是天地和气还是要得,不要动了杀机,对母子都不好。” 男人点点头,叹息一声问道:“没有办法再拖延一些时日?” 庞大海此时相信狐王多过相信这一对古怪的夫妇,便点头道:“确实不能再拖,人命危在旦夕!” 男人重重扔掉手里木条,硬邦邦说:“好吧,就依你的,将孩子生下吧。” 庞大海心想,这人真不懂人情世故,自己生孩子,还说什么“就依你的”,好像别人非要让他生似的。 庞大海语气委婉道:“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你为何非要孩子晚生几天,其实产期早到了,晚一两天没有区别的。” 男人自我解嘲笑道:“老丈见外了,我之所以想要过几天再生,一是这里环境恶劣,对产妇和胎儿都不好,再者,我们乡下人都很迷信,希望能选个黄道吉日,这样孩子生下来一生不愁吃穿,命好!” 庞大海道:“现在都在打击牛鬼蛇神,你倒好,还在宣传迷信思想。”男人道:“没办法,祖祖辈辈都是这样。” 二人说完话,庞大海就着手施治,他熟练地取出身上针包,抽出一根一拃长的银针,找准了产妇肚子上的穴位,一扎到底!男人看来见多识广,所以并不惊慌,静静地站在背后观察,面无表情。 |
一针下去,女人嘤了一声,身子开始曲,使劲攥着衣服,牙关紧咬,她大约知道庞大海是为了帮他,所以并不乱动。 一会工夫,女人下体汩汩出血,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紧闭双眼哇哇乱哭,一双小拳头握得死紧,看来是个健壮有力的小家伙。 男人冲上前抱住小孩,先看了看性别,再看看头顶和屁股,看完后脸色舒缓,像是卸了一副重重的担子。 庞大海看这男人如此关心婴孩,但对于床上的女人丝毫不顾,觉得有点奇怪,问道:“你可否为产妇接盆水来?” 男人嗯了一声,并不动弹,只是抱着孩子爱不释手。过了一会才道:“你不用管了,我会照顾她的,老丈再续香火之恩,萧飞凤代列祖列宗感恩不尽!” 庞大海摆手道:“医者父母心,你不用多礼!” 忙了这几个时辰,抬头天已微明,萧飞凤略带歉意道:“老丈本来是为投宿,不料却劳累一晚,实在是过意不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萧某日后定当践行。” 庞大海悄声道:“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平生无所好,只是对于玉器一类十分着迷。”说着庞大海一边瞄着萧飞凤指上翠绿如水的玉扳指。 萧飞凤面色极不自然,尴尬地笑笑说:“实在对不住,这扳指乃是家传,还要传给后世,这样……”说着掏出怀里藏匿的玉碗,悄悄递给庞大海:“好好收着,此乃宝物,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庞大海一看声东击西之计得逞,不禁心花怒放,假意客气道:“实在是脸皮稍厚,张嘴要你的东西!” 萧飞凤一笑并不言语,庞大海阅人无数,在这淡淡笑容里,看出了寥落沧桑,知道此人来历决不平常。 萧飞凤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涩声感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人近中年,还是潦倒如此,真是惭愧。难道,以后就要靠这个小家伙了?”说着他抚摸着初生小孩的背部,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转头看到地上血流成河,庞大海提醒萧飞凤说:“初生婴孩和产妇都见不得风寒,你要小心照料他们。”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段褐色块茎,交给萧飞凤:“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犀角,可以给产妇刮一些服下。” 庞大海此举有一半是出于愧疚,因为自己相信狐王,认为这一对夫妻来路不正,才令小孩猝然降生,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接着萧飞凤说:“老丈您尽管赶路,我会照料一切的。”于是庞大海揣着玉碗走出了大殿,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堂的匾额上铁笔银划四个大字“长风困龙”,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匾额都是为了图个吉利,这里为何要“困龙”呢? 忽然心里想起昨晚偷听萧飞凤的话“你不要着急,迟早找到风眼,那时候再将孩子生下,他就会成为一代枭雄……”。胡思乱想道,莫非这困龙的长风,和那个所谓“风眼”有什么关联?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他还沉浸在得到可以聚集月华的神奇玉碗的喜悦中,暂时不能自拔。 |
很快他就走到了大门口,迫不及待地掏出玉碗想要欣赏一下,有了这东西,以后那些半死不活的腐肉碎骨,都可以焕发出勃勃生机,庞大海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些神奇的试验如同雨后春笋,一夜之间遍满庭院……。 他细细抚摸着玉碗,凑到阳光下去查看成色,这碗质地瓷密,成淡青色,仿佛官窑的青釉,却另一丝小家碧玉的柔美。 庞大海正看得仔细,忽然面如土色,他看到自己瞳孔的影子在釉面上急剧收缩……. 碗面的弯曲,导致上面映出了周围所有景物。这里荒郊破殿,当然没有景致可看,不过,在碗面的影子里,庞大海看到了远处背后一个人,正在弯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庞大海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流露任何慌张意思,更不可回头张望,因为对方一看你的剧烈反应,下意识会松手射箭,结果反而更糟。 尽管不断提醒自己镇定,但是他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急促起来,为了掩饰,庞大海只能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咳得剧烈而用心,身子如同一只灰色的青虾。 背后那人似乎起了一点恻隐之心,缓缓放下弓箭,踌躇片刻,复又举起,只不过此时庞大海已经走出了大门,快步绕到一边,想绕过芦苇荡躲避片刻,免得被追杀。 庞大海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轻微的喘气声,他心道追得真快,立刻站住不动,僵直地等着背后沙沙的步子靠近。 等脚步靠近了,庞大海发现原来是老狐王这个畜牲,这厮眼里似乎含着笑意,抬头定定地顶着他,有一种“合作愉快”的信任感。 庞大海不敢停留,再次起步往前赶,老狐王上来咬住他的裤脚,直往后面拖。 庞大海笑道:“用狐不疑,疑狐不用,老夫就再信你一次,都说老狐狸狡猾无匹,我看你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伎俩。”他跟着狐王走起了回头路,很快又到了大门口,狐王再次趴下,脑袋枕在前爪之上,打起了瞌睡。 最要命的是,里面同时传来脚步声,看来萧飞凤这就要离开此处,庞大海心中大叫糟糕,我几百年的道行,竟然被这个畜牲所骗,自投罗网落入萧飞凤手里,原来狐狸和他是一伙的! 他正想着,已经看到萧飞凤身背长弓,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提着包袱迈出高高的门槛。 庞大海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感叹说,还是古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个破碗,莫名其妙搭上性命,实在不值啊。他这边心潮澎湃时,萧飞凤却目不旁视径直走过,似乎意识不到他和狐王的存在。 庞大海甚感惊奇,不过当他看到狐王又在摇头晃脑,如同私塾老先生背书一样时,迅速释然——这老家伙施展了障眼法,难怪萧飞凤如聋似哑。这时门里又传来劈里啪啦的脚步,是一个人赤脚在砖石地上奔跑。 女人仍然蒙着面纱,连爬带滚奔出宫殿,声音几乎撕裂一样结结巴巴喊道;“萧郎,你,为什么,丢下我?” 萧飞凤放下包袱,摸了摸细细的黑髯冷笑道:“你见过猎人打到了猎物,还会善待诱兽么?我实在不忍心亲手杀你,你就自生自灭吧,但愿你的大神们会保佑你,将你葬在它们肚里——吃个一干二净。” |
作者: 自由飛行 回复日期:2008-3-4 18:06:00 这常五自称乃是石达开部下,年纪已经七十有余,因为修炼法术,故而看起来年轻。石达开兵败之后残兵流落民间,...............常五既然是义和团的,自然也有一些法术, ========================================= 一 石达开是太平军的,跟义和团是两回事。 二 太平天国运动(1850-1864)日本侵华(1937——1945) 文中常五跟日军勾结,才七十多岁? ———————————————————————————————————————————————————————————— 一。许多朋友提了N次了,开头的笔误。出版物允许万分之一的错误呢,何况这只是网络版的。实体书早已改过来了。 二。1937-1864=73岁 谢谢你的细心发现 |
女人愤然吼道:“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萧飞凤道:“是啊,难道你以为我堂堂大辽皇族后裔,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唉!可惜还是功亏一篑,没有在风眼生下宝宝,这将会令他威力大打折扣,一统天下还要多费一点周折!都是你没用,肚子疼的不是时候。” 听了这番谬论,女人绝望得近乎疯狂,怪叫着跑过来,腾空飞扑萧飞凤,萧飞凤不慌不忙,将孩子往前一送,正对女人的指爪,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女人硬硬收住攻势,跌倒在厚厚的浮尘里,腾起一片黄色尘灰。 庞大海看这几下惊心动魄,最受震惊的还是,萧飞凤居然算准了女人不会伤害孩子,拿视若珍宝的小孩去做赌注,胆大阴险之极,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因为动作迅速,女人的黑纱被风吹起,露出青色的面孔,鼻孔朝天,獠牙外露,双耳坚直后翘,活脱脱一个狼头模样。庞大海自己操刀也制造过几个怪物,看到这个女狼人,还是吓得头皮发麻,浑身好像有虫子爬行一般。 萧飞凤看着在土里扭动的女人怒道:“契丹狼母!枉我祖辈对你们恩重如山,你觉得现在你能打赢我么?从你怀孕开始,野性和攻击力就在慢慢消失,难道你自己意识不到么?” 女人此时癫狂不已,嘴里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用指甲直在自己身上乱挠,一会工夫皮毛脱落,遍身血痕,有些地方皮肉绽开,露出了骨头。 庞大海这才理解了狐王的一番用意,它是要千方百计阻止萧飞凤的孩子在风眼里出生,否则,按照萧飞凤的说法,他孩子就会“一统天下”,给天下带来灾难。狐王再次带自己回来,正是为了让他看清萧飞凤的真面目。 庞大海想通了这个关节,忍不住要冲出去夺下萧飞凤的小孩,但是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弃了铤而走险,因为即使抱着个孩子,萧飞凤也可以轻而易举放倒他。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萧飞凤扬长而去,留下半死不活的狼母。 直到看不见萧飞凤的影子,狐王方才轻轻起身,甩了甩尾巴,向庞大海微微一个点头,向地上横卧的狼母走去。 它先是用鼻子探了探狼母的鼻息,随后蹲下身子,用前爪不断拍打狼母胸口。 狼母受到拍打,忍不住张口咳嗽,嘴一张开,一道细细的血箭嗞出。 狐王急忙吐出内丹,用嘴吻将内丹推进狼母嘴里,然后悠闲地在边上蹲着,尾巴一甩一甩地,仿佛一个好整以暇的医生,等着病人醒来。庞大海看狐王一番好意,也走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他刚走到狐王边上,狼母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狼母看到身边忽然多了一人一狐,弹簧一样折起身子,双爪迅本能地提到胸前,闪电般探向离她最近的狐王! 狐王正洋洋得意准备接收狼母的感谢,也许连客气的草稿都打好了,没想到眼前忽然出现一只腥气扑鼻的黑爪,随即脸上遭到重重一挠,酸痛难当,老狐狸的眼泪忍不住瀑布一样下来,接着豆大的血粒跌落到沙地上。 庞大海一看此情此景,急忙扯着狐王后颈的皮毛将它向后拉倒,免得狼母再施重手。 其实庞大海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狼母早就虚弱不堪,这一次攻击乃是全力以赴,所以她只剩下了喘粗气的力气,眼睛半闭,看样子只剩下了半条命。 老狐王遭到偷袭并且挂彩,却并不生气,依然慢悠悠地走来,再次蹲在狼母身边,庞大海心道这狐狸到底想干什么,莫非它喜欢上了狼母?不可能,狼狐殊途,就算全世界都来破四旧,也不能破掉物种之间的隔阂。 |
二 太平天国运动(1850-1864)日本侵华(1937——1945) 文中常五跟日军勾结,才七十多岁? ———————————————— 原文是这样说的“最要紧是,这常五自称乃是石达开部下,年纪已经七十有余,因为修炼法术,故而看起来年轻。” 后面又说到“常五自封菩提真君后,日军才侵华。” 并没有说日军侵华时他才70多岁啊 日军侵华和常五封真君,有个十几二十年的间隔并不过分吧。后文中写到常五不是凡人,活个百岁也不是问题吧。。。 小说毕竟是作者虚构的,若是想要面面俱到,不是容易做到的吧。 非常感谢 |
要说狐王内丹确实神效,这一喘气的功夫,狼母再次睁开了眼睛,狐王忍不住身子一哆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惹得庞大海暗自发笑。 狼母大约也感觉自己恢复快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才注意到嘴里的狐丹,她十分倔强地张嘴吐出朱红的内丹,虽然脸被黑纱遮着,但是眼里仍盛满不屑之意。 庞大海想起狼母昨晚说过的:狐狸用过的,大神会不高兴……。心里冷笑道,都沦落到如此田地,眼看小命呜呼,还摆什么臭狼架子,真是,忽然灵光一闪,庞大海自问:“莫非这就是民间所说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狐王看到宝贵如眼睛的内丹被如此对待,不由一阵心痛,当它看到内丹颜色淡了很多,就更加心疼了,发出呜呜的呻吟,像是怨妇的倾诉。 庞大海心想这狐狸真是耐得住性子,要是我,早就呲着寒牙上去给她脖子上一口。 狐王捡起内丹吞进肚子,起身小跑向芦苇荡去,一会工夫,叼着一只不住扭动的肥鱼回来,将鱼放到狼母头边,又小步走开,第二次用脚滚着一只哈密瓜走来。 庞大海忍不住指着狐王说:“老小子你是有备而来啊,果然阴险!”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哈密瓜是很宝贵的,也不知道这老狐狸从哪儿弄来的。 狼母看到鲜鱼和哈密瓜,顿觉饥渴交加,伸手抓住鱼身,大大咬了一口,开始使劲咀嚼,吃得酣畅淋漓非常快意,吃掉肥鱼后,狼母又将哈密瓜狼吞虎咽掉。 肚里有了东西,她双手拄在地上,对着狐王说:“你,有诚意,谢谢!” 狐王当然不会说话,只是眯着长眼睛面目安详地听着。狼母可能明白了狐王的意思,叹息道:“算命说,我半生要在畜生群里,难道,竟然要成真不?”狐王微微点头,扭过身体,将背朝向狼母。 狼母挣扎着攀到狐王背上坐好,摸着狐狸脑袋说:“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主人,谁欺负狐群,等我产期过后功力恢复,我会保护你们的!” 就在狼母抬腿上狐背的刹那,庞大海注意到她腿上有一个紫色的套索样的烙印,这是契丹皇族所收编奴隶的标记,以前都在南人——也就是被契丹掳掠去的宋朝平民身上出现。 谁都想不到,今时今日,居然还出现这样一个标记,顿时令庞大海有了一种时空交错的迷茫。虽然他历经好几朝,但还暗自吃惊于这些地下势力顽强的生命力。 看着狐王驮着沉重的狼母,缓缓向来时的路走去,庞大海仰天摇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一只狐狸王,为了能够请到一位守护狐群的人,如此礼贤下士,受辱了也是气定神闲,简直比得上刘玄德三顾茅庐了。” 他说完这番话,狐王和狼母的身影已经到了芦苇荡的另一边,时隐时现,竟也透出几分飘逸闲淡的气息。好像他们这一走,或者永远不会停,或者就要走到红尘之外了……。 |
看庞大海严重地陷入了回忆,我只有拉拉他的胳膊说:“前辈,前辈你醒醒,我们已经站在公园门口一个小时了,再不走会被警察当神经病抓起来的。” 庞大海甩掉我的手絮絮叨叨说:“别蒙我,警察不管神经病,反倒是神经病敢管警察。而且,你这个说法是不对的,‘神经病’指的是神经性的疼痛麻痹,你要说的是‘精神病’,是一种情绪失常的症状,不要混为一谈。”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前辈你还真是可以,刚混到人家医院太平间不久,都会纠正专业性错误了!” 庞大海道:“废话,活到老学到老,我还准备跟你那个同学补习一下西医呢。”说着庞大海揭开大褂,从腰带里抽出一本《病理学》,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眼睛睁得跟牛眼一样,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敬仰,脑海里浮现的是韦小宝握着多隆的手:对阁下的敬仰之情,有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庞大海仰天道:“看看现代的东西也有好处,我的再生人总是笨头笨脑的,看看西医能有什么办法,说不定哪一天一下子就成功了!” 我问他:“你研究这些再生人到底要干什么?古人说‘寿终正寝’,人家都死了,你还何苦折腾,这样于死者,我觉得是大不敬。” 庞大海斜过头来看我一眼,略带不满说:“我看你前世手艺不错,人也机灵,当时甚至想过收你为徒,不过你为人过于倨傲,所以我就没开口。但是现在就算你肯,我也不会答应了,现在你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经验,没有想像力,注定成不了大医。” 我心里暗暗骂道,我靠,我本来就没有蝇王的身手,这一点你算是看准了,再说我还不乐意学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呢。 心里想的这一套,嘴上我却说的另一套:“啊,前辈你为何要直接说出来呢,我虽然资质驽钝,但是很好学的,您就收下我吧!再说人类总是进化的,我今世肯定比前世要聪明一些的。” 庞大海道:“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是良医不只是聪明就可以,他需要丰富的想象和严谨的论说与手术,你刚才说人死了就不要折腾了,其实根据我的试验,人死之后,至少有七天时间脑还在不停活动,在这期间都可以取出它残存的记忆。七天一过,脑髓失水过多,就会慢慢萎缩,记忆也就消失了。” “难怪古人说人死之后,要七天才可以下葬,而且第七天称为回煞,说是这时候人的魂魄要回来‘捡脚印’,说是把一生的脚印都捡走不留痕迹,原来是脑髓记忆消失了。”我一边点头一边发挥了庞大海的观点,我以为这一马屁会拍得他心花怒放心跳加速。 不料庞大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摇头道:“你都再世为人了,还这么迷信,枉受多年的科学教育,你们不是总是叫着‘解放思想’么?你就明显没有那个小姑娘机灵,据我看人的经验,她肯定比你强!” “你说的是二胖还是胡阿九?”我气势汹汹问庞大海。 “就是那天穿黄短袖白裙子的那个,小样子挺乖的。”庞大海这样回答我。 |
这个人气,,,都低的不能再低了 太打击人捏! 没发帖的信心了!! 吴楚山人:理解万岁!真累呀,又要上课又要码字又要开网店~~~人气还这么冷淡,实在是欲哭无泪~~~ 东走西顾兔: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唉 潜水的都出来冒个泡吧,码字多不容易啊,看看我的发帖时间就知道,我每天才睡几个小时了。。。 |
我一听更加怒不可遏,说二胖比我漂亮我勉强可以承认,但要说他比我聪明,小趴都会笑晕过去的,她是有名的傻丫头,人情世故一点不懂,就知道傻乐。 庞大海再次用一种朽木不可雕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伤害了我一次,在他眼里我似乎成了无可救药的笨蛋,他转过头去一笑说道:“不争了,总之你不会明白地!” 我气急败坏地指着庞大海道:“我一直没有反驳你,那是为了表示敬老,并不意味着对你就百分之百服气。现在你对我的公然蔑视,令我不得不下决心,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给你看看,以证明你的老眼昏花。” 庞大海大度地笑笑,拍着我的肩膀咧嘴道:“你要是做出大事来,我就甘愿承认自己识人不准,为你鞍前马后跑腿服务。” 我余怒未消气鼓鼓说:“好,大丈夫一言为定,谁说话不算说就是千年王八!” 庞大海一听这话明显不高兴了,问我道:“你小子说谁呢?我活三百多年怎么了,碍着你了?” 我忙笑着解释说是个误解,根本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您老人家活这么久是国家和人民的福气,我怎么敢讽刺您呢。 庞大海每次听到奉承话,气就噗嗤一声泄掉,很快心情就好转了,我不禁怀疑三百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被奉承过。 这样边走边说,我们就到了第四医院门口,我说那我就不进去了,前辈您好好休息,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和您联系。 庞大海懒懒地挥挥手算是道别,转身准备进门,这时门里忽然跳出一个人来,伸长脖子质问庞大海道:“你这一整天去哪儿了,怎么不好好值班,有人送尸体怎么办?” 庞大海略带委屈辩解说:“我跟罗主任请了一天假,有人替我看着呢。” 这人还是不依不饶:“古城这么大,你要是迷路怎么办,你这一天不在,我还以为无故失踪了,担心好半天。”光听声音,一般人还以为这位薛医师会如此平易近人,关心一个守太平间的孤老头子。 我知道这薛青尸心里的打算,他想学习庞大海的一身手艺,却始终低不下高傲的头,只能这样不软不硬折磨庞大海,而且也不敢说话太重,害怕庞大海不辞而别忽然消失,所以听他和庞大海说话非常有意思,有点语无伦次,打个巴掌再给颗糖的感觉。 |
看到庞大海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被薛青尸训斥,我忍不住上前说:“唉,薛医生,好歹老庞也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薛青尸瞪了我一眼,走过来捏住我的小臂尺骨,暗一用力,一道刺痛电流一样窜上肩头,沿着脖颈的动脉向上蔓延。 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反手从包里扯出军刺,作势要刺过去。不料薛青尸出手更快,放下我的手臂,劈空抓住军刺同时暗喝道:“小子,别坏了我的大事,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我冷冷地说:“我也知道你厉害,能飞能跑,但就是看不惯这幅腔调,是男人就当面恳请拜师,人家老庞或许会给个面子。总是这样装腔作势刁难,这样老人家就会主动求你做他的徒弟?” 薛青尸看我说的有理,骄横的神情也蔫了下去,迟疑片刻点头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我的意思,呵呵!” 我说:“你这副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想干什么。” 薛青尸看看四周,低声跟我商量说:“你和老庞是不是很熟?能不能帮我说一下,要我自己开口,实在是有点……。” 我笑着说:“你就是放不下臭架子,拜师还要别人接引。” 薛青尸诺诺说道:“我一直那样对他,估计很难。” 按照胡阿九的说法,这薛青尸和庞大海还是有几分相像,人倒是不坏,现在用人之机,能拉拢一个算一个,所以我就点头装作很诚挚说:“ 看你对医术如此痴迷,我还真是感动啊,忍不住想帮你一把。”薛青尸闻言大喜,急忙保证说只要办成了这件事情,我送你一套房子。 我说得了吧,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么,对了,房子多大什么位置,我可不要二手的啊。 薛青尸拍拍我的肩膀微微一笑:“没问题,别的不说,我薛医师钞票可是大大地有。”我说你那都是病人的血肉,小心遭报应。 薛青尸急着进去办事,并没有理我,回头张望说:“快点,老庞一会睡觉了,打雷都弄不醒。” 我们一前一后进入地下室,第三次拍响庞大海的门,老庞一开门看到我俩就不耐烦道:“没完没了了还,我又没犯什么大错误,你们还追过来批斗。”我笑道:“前辈,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这时薛青尸在我背后捅了捅腰眼,看来是对我把他描述成“东西”十分不满,庞大海一听有好东西,还以为是和小怪一样的兔宝宝,急忙过来开门。一开门就四下打量,却只看到白白胖胖安逸富态的薛医师。 |
东走西顾兔 :嘿嘿 留给你的 sp317 :过奖,谢谢 window_fly :呵呵 2007最有才 :熊抱 白云高歌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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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呢?”庞大海问道。我一指薛青尸,并不说话。 庞大海一歪脑袋,慢悠悠拖长声音道:“哦,是大名鼎鼎的薛医师阿,薛医师什么时候成了‘好东西’了,难道以前不是吗?” 薛青尸被郁闷了,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像是一个肿胀的西红柿——显然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来压制怒火。 庞大海消遣够了,这才让我们进屋,拿出纸杯子,倒了两杯白开水,自己又半躺靠着棉被,等我们开口。 我和薛青尸坐在矮凳上,像是两个怯生生的小学生,我说:“前辈,薛医师呢,托我跟您说情,他看您老人家妙技惊天,想拜您为师。”我一开口说话,薛青尸就在边上紧张地搓着双手。 我说完话,屋里就剩下一片死寂,庞大海好似没有听到,还是失神地顶着吊扇,那样子就好像是他在用目光托着吊扇,如果目光稍微挪开,电扇就会掉下来一样。 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薛青尸更不好说话,我们三个就这样闷着,呆了近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庞大海终于出声了,但这声音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他打起了均匀细密的呼噜,我冲薛青尸苦笑一下,学老外摊开双手表示爱莫能助,对此极为遗憾。 薛青尸脸色阴沉站起来,龇牙咧嘴准备发牢骚,我急忙急忙将他推出门口,回身悄悄带上门。 在电梯里薛青尸抱怨说:“你就不能把他叫醒么,这老头恃才傲物,竟敢如此蔑视我们,真是气煞我也!” 我说:“你没听说过黄石公收张良做徒弟的传说吗?老庞肯定是在试探你是不是诚意十足,往乐观一面想,他要是根本不想收你,又怎么会试探你呢?” 薛青尸听我一番分析,心悦诚服跟我说:“老弟还是你考虑周密,看来我必须忍耐一段时间,让他知道我的诚意。”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忍耐一段’,你要心悦诚服,服服帖帖地表示态度,要不怎么信任你?” 薛青尸被我教训的一愣一愣的,不断点头,感叹说:“这老庞的手艺确实高,我亲眼看到令死人复活,学医这么多年,自认学识渊博,却没听说过哪个人能够办得到。” 我说:“是啊,你和胡阿九一起去的吧,她都跟我说了。” “这丫头,对你还真信任,什么都说,按说他们这类人,对人人都防意如城,不轻易吐口的。”薛青尸怪腔怪调说。 我笑道:“薛医生,你该不是吃醋了吧,我看你对胡阿九垂涎三尺。” 我本来是玩笑之语,薛青尸却当了真,一本正经说:“粗俗!垂涎三尺是俗人干的,我对阿九是知慕少艾,少艾知道不,年轻美貌的女子,真是古意盎然。” |
他这一说勾起了我的心事,走到了办公室,我问道:“胡阿九对她那个‘东家’一直讳莫如深,详细情况你知道不,跟我说说吧。” 薛青尸看我今天帮了他,也就不再卖关子,拿出两罐啤酒,慢慢跟我说了起来。 薛青尸和胡阿九的东家之所以相识,缘于一次洪水,那时候他正在青衣江边上的古镇游离,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异人可以拜访求教。 有一天他坐着大船到青衣江下游去,不料连夜降水,导致江水暴涨,因为水流湍急,所以船行到半路,无法靠岸。无奈之下船老大只能安慰众人自求多福,任流而下。 这船不小,上面载了好几十人,众人好似无头群蜂一样,背着包袱拖家带口,女人惊叫声、儿童哭声、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江水拍岸声混成一片,加上两边群峰突起,众人都觉得求生无望,有人甚至已经掏出了纸钱,有人更趁着混乱哄抢钱财……。 薛青尸倒不担心,他水性甚好,而且擅长于“踩水”和闭气,即便在激流间,也可以从容泅渡。因为他的沉稳,所以在人群中好像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薛青尸站在船头看了看天,他知道雨下不了多久了,不过在停之前,还有一次猛烈的降水,心里不禁为整船的人暗自担心。 这时从船舱里传来稚嫩而坚定的声音:“慌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人命是上天注定的,哪能够随便更改。”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有四个少女抬着苇席坐辇走上了甲板。这四个少女上身着青色小褂,下身穿黑色短裤,裤脚打了很多褶皱,雪白的手腕上带着银镯,腰上也吊坠银片和银铃铛,迈步时候铃铃作响。 除了抬辇的四位少女,还专门有一位在背后为辇上之人撑伞,这位少女似乎年纪更小,穿着也较为华丽。 薛青尸距离远,加上又在侧面,所以看不清辇上人的面目。他心想听声音这人年纪不大,但是气度却不似儿童,而且派头不小,不由得迈步上前想一探究竟。 薛青尸绕过人堆,转到这几个人的正面,首先看到那五位少女个个眉清目秀,眉宇之间还有几分稚气流露,只不过都紧绷着脸,令人一看就感觉大煞风景。 再去端详辇上之人,却更是令人吃惊——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身着紫色长衫,盘腿坐在苇席上,面容玉雕粉琢,微微嘟着小嘴,似乎在抱怨这鬼天气,又好像在对众人的慌张表示不满。 小孩说话从容不迫、字正腔圆,没有这个年纪一般孩子的稚气,他看着江边一一掠过的青峰道:“从前东晋的谢安,和人一起坐船,也是遇到了恶浪,一船的人均是惊恐不安,只有他面不改色,跟周围人说,如果你们想要按时回家,就不要喧闹鼓噪,安静等待。果然没多久就风平浪静,众人都很惊叹于谢安的气度和胸襟。所以要想做成大事,你们也要有这样坚韧的心力。” 边上五个少女听了,一起脆生生道:“明白了,宗主。”少年不再说话,将手放在双膝之上,一颗一颗缓缓捻着凤眼菩提珠,嘴里念念有词。 |
撑伞的少女忍不住道:“宗主,老和尚会不会出去云游了,我们千里迢迢扑个空怎么办?” 少年宗主缓缓道:“阿九,你就是性子太燥,这种事情讲要究因缘际会。即便找不到那番僧,我们也算是出来游山玩水,成年呆在大山里,我都快闷死了。” 说着少年伸了一个懒腰,刹那间绽放灿烂的笑容。不过这笑容一放即收,因为他注意到了在一旁关注他们的薛青尸。 薛青尸向少年微微点头,少年将他审视一番,招收叫他过来。薛青尸看这少年的手势好像在召唤手下奴仆一般,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但是按捺不住好奇,就懒散散地拖着步子上前,他浑身湿透,雨水浇得头发一缕一缕的,更显狼狈。 薛青尸微笑道:“您好,浙西薛清诗。敢请教各位是?”撑伞的阿九抢先道:“我们是出来做绸缎生意的,不料遇到这邪门的天气,真是晦气。” 少年宗主一边转动佛珠,一边淡淡道:“云南李莲生。我看你不像一般人那样慌乱,定然身怀绝技。” 薛青尸笑道:“野人一个,什么身怀绝技,我看你年纪不大,气度更是过人,如果不是望族名门的后人,就是某处土司的公子。”李莲生仰头晒然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这时候天上的雨珠好像炒豆一样劈里啪啦猛砸下来,人群疯了一般往舱里拥挤,顷刻间外面 青衣江这一程虽然不长,但是两边摩崖石刻却是非常壮观,肃穆、诡异、端庄、轻灵,各朝各代种种风格罗列排布着,在这样的天气看起来,就好像孔夫子说的:逝者如斯夫,仿佛在时光里穿行。 没一会工夫,脚底的积水就淹到了脚脖子,好在这场猛雨来的快去得快,一会工夫老天也就露出了青天,连日来的阴沉气氛一扫而光,口鼻中都是雷雨后清新空气的气味。 看雨一停,船老大慌忙出来用瓢舀水,一边舀一边庆幸,还好长时间淹水,船底没有开胶。 李莲生扭头看看撑伞少女,那女孩会意,冲船老大喊道:“不用你管,站到一边去。”船老大急忙起身退到舱边,看看这个叫阿九的少女有什么本事。 阿九迈出几步后,右手缓缓垂下,掌中多了一把青色的光刀,等手上的刀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她向着积水猛然挥出,刀光所向,积水呼啦一下结成冰块。阿九捡起船篙翘动冰块,将其翻到水里,甲板上立时滴水全无。 |
薛青尸看这少女年纪不大,却有一身好本事,不禁有点心动,就有了跟着他们走一程的想法。不料上前跟李莲生提了,李莲生却以自己行踪飘忽自由无定为理由,婉拒了薛青尸的请求。 “看来那时候你就对胡阿九心怀鬼胎啊?那后来为什么她的东家,应该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少年宗主吧,要她追杀你?”我打断薛青尸的浮想联翩问道。 薛青尸嘿嘿一乐,略微不好意思道:“谁知道呢,我这人虽然邪性,但也不坏,江湖上名声也不错,谁知道那小家伙怎么神经错乱,派了阿九这个金牌杀手来对付我。” 一看薛青尸神色不对,我就诈他说:“行了吧,老哥你还跟我玩猫腻,胡阿九都告诉我了。” 薛青尸一拍大腿喝道:“妈的,这丫头什么都说,我那点破事迟早被传遍江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混?” 我开解说:“没事,谁没有旧伤疤呢,再说你那事情也不算啥,小事一桩。” 薛青尸摇头感慨道:“还是老弟你深明大义啊,我怎么没有早一点遇上你这样有缘的人呢。兄弟,缘分呐!” “那个李莲生也真是的,不就从他老宅里拿点东西么,至于下了‘火符’追杀令来对付我么?”薛青尸愤愤不平说道。 我旁敲侧击道:“你拿的可真是宝贝,人家当然恼怒。”薛青尸道:“宝贝个屁!几卷字画,也不是什么名人的,害我在地下摸黑搞了好几天。” “怎么在地下?”我脱口问道。薛青尸轻描淡写解释说:“他先人是葬在衡山老宅里的,我当然要到地下拿了!” 一听此话我几乎要将茶水喷到他脸上去,晕!原来这货挖了人家祖坟,还振振有词自我辩护。难怪人家要火速追杀他,还派了贴身圣使胡阿九出面。 |
我接着怂恿薛青尸:“不要怕,他们拿你也没办法,胡阿九号称‘金牌杀手’都远不是你的对手,其他人就算赤膊上阵,还不是被你弄得落花流水!” 薛青尸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胡阿九虽然地位高,可以执行一些机密任务,但是他们教宗中的绝顶高手,却根本不是她。” “那是谁?你认识不?”我急切地问。薛青尸语调僵硬道:“叶车四皓,是四个白头发老人,传说所向无敌,是李莲生的秘密武器。” 我说:“这东西跟核武器一样,也就是一种威慑,一般不会拿出来用的,一个老头子从云南来古城追杀你,你觉得可能性大不?” 薛青尸也说:“我想也是,不过李莲生确实不是个东西,胡阿九在道观没有完成任务,他就想借我的手杀了她,还好我及时察觉,没有害了阿九。” 我追问说:“第一次是不是你伤了胡阿九,在我家客厅流了一大摊子绿色的血,把我的狗都恶心的瘦了一圈。” 一提起这事薛青尸就懊悔不已,捶着大腿说:“失手了,失手了!她一开始蒙着面,我还以为是个男人,就下了重手,一记千夫指刺穿了她的小腹,还好没有危及性命。你看第二次,我就只守不攻。阿九是个傻丫头,一股子愚忠,真是可悲!” 聊了一会这些闲话,薛青尸又恳切的跟我说:“老庞那边你还要多费点心,我一生为人清高,虽然成天和尸体为伍,比不上那些落拓不羁的江湖豪侠,但却磊落分明,也不是蝇营狗苟之徒,学了他的医术,不会为非作歹的。” “薛医生,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特长,那就是,十分擅长于自我表扬,就这一点而言,你是个当官的材料,可以考虑走仕途。”我顺势讽刺他。 薛青尸红着脸说:“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别忘了李莲生要对付的不只是我,我和他顶多算是家恨,但如果你无意间阻碍了他的大事,不知道老庞有没有本事让你再活过来。” 我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恶狠狠呸道:“你还敢咒我,小心我在胡阿九和庞大海那里大进谗言,让你爱情事业双歉收,不,是颗粒无收……!” |
今晚多发点,补前晚昨晚的。。。 噢,可以早早睡觉啦 期末英语过了,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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