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去重庆天坑考古,意外发现一个人间蒸发的神秘部落[第2页] |
作者:阿卡_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王权之争 」 特别有意思的是,文字讲到“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乃是指巴人善战,以奇怪的歌舞方式吓阻殷人,使得一部分殷兵阵前倒戈,在武王伐纣的战争中立了大功,所以武王将自己的最疼爱的女儿嫁给巴王,极其笼络他,可见巴很早以来便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头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名。 “祭司大人,请问您知道巴蔓子将军吗?” “巴蔓子、巴蔓子。”祭司又一次合上双目,似在努力回想…… “怎么大人不知道巴蔓子将军吗?”见他这种神态,不免有点失望。 “怎会不知道?巴国由盛到衰正是从他开始的。”祭司脸色苍白,语气沉重。 “祭司大人可否将这巴蔓子的事讲与在下听听?”我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引起祭司的不安,因为祭司好像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 “既然到了这里,我索性把巴国过去发生的一些事讲给你听听,了解我巴人命运的多舛,更要珍惜如今和平安乐的可贵。”祭司一语双关的话,似在提点我。 “那正是我衷心祈愿的。”我躬身敬礼,诚惶诚恐。 “唉,历代巴王的确立,都是极其艰难的选择,尤其是巴王有两个以上儿子的时候……”祭司用手理了理纱帽,陷入沉思。 “到第八十五代巴王登天的时候,却有三个儿子争位。祭司一派主张按惯例立大王子为新王,长老贵胄们则主张立二王子,而以巴蔓子为首的将领们则主张立三王子,各据其理,互不相让。”讲到这里,祭司再一次停顿,寻找合适的表达。这个时候我是绝不敢发出一点声息,怕打断了他的思路。 “在祭司的坚持下,立大王子为新王,但长老贵胄们不服,竟然引秦军入巴,赶走大王子,杀死了祭司,拥立二王子为新王;巴蔓子更是以勤王为名,以三城之约为代价,借来楚军助战,赶走秦军,杀死二王子,拥立三王子为新王。”祭司的语气低沉,而我的心亦愈来愈沉重。中国历代皇位之争,何尝不是兄弟相煎父子相残呢,“玄武门之变”不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吗。 祭司不理会我的沉思,自顾讲下去:“本来只是巴国的内务,却被那些不明大义的人引来外敌干涉,更以献帛裂土为代价,开了引狼入室的先河。”祭司脸现愤懑与无奈。 这样看来,史书中讲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只说是“平乱”,却不知是何“乱”?原来是为了争夺王位的内部斗争,最后以巴蔓子为首的实力派赢得了胜利,他们所拥戴的三王子做了第八十六代巴王。 “更糟糕的是,那巴蔓子即以三城为饵,事后又不履行承诺,惹那楚国怀恨,多次派人讨要,留下祸根。”祭司在讲到履行承诺几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眼睛紧紧地盯住我。 奇怪,就我所知,现代人在讲到巴蔓子的时候,都以其“背诺守忠”为佳话,忠州、山城都有巴蔓子墓,而湖北恩施也建有巴蔓子庙。立为万世楷模,忠州地名即由此而来,没想到在祭司看来,却是巴国的罪人。 |
“巴国既生内乱,四姓亦不愿再受约束,纷纷自拥新王,抢土夺地,巴国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祭司目光迷乱,眼角挂泪,我不禁为祭司对巴国的忠诚心存敬意。 “而北方的秦国、西方的蜀国、东方的楚国早已对巴国的土地盐泉垂涎,纷纷挑起战事,掠我土地盐泉。数十年间,大小近百战,巴国四分五裂,元气大伤。” “特别是楚国,以讨要三城为由,大肆兴兵讨伐,不仅要去了三城,还侵占了我下江几乎全部疆土,加上秦国和蜀国的侵吞,我巴国疆土仅剩十之一、二。”祭司讲到这里,连声叹气,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倍感沧桑。 “那王后所说聘楚国人楚尹干为丞相祭司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却不理会祭司的伤感,继续刨根问底,想要在这一夜之间揭开许多千年之谜。 祭司闻言,沉默不语,示意我在一石鼓上坐下,盯住我的眼睛,良久,语重心长的问道: “你真的愿意帮我规劝罕宝回心转意,娶公主为妻吗?” “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回答得坚定而铿锵。 “那就好,罕宝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年少不懂事,又被那丽雅蛊惑,我真担心……”祭司欲言又止。 “我已将王后的阴谋和丽雅的真实身份告诉罕宝,他也答应我娶公主为妻,继承丞相祭司之位。”我十分肯定的告诉他。 “皮君,你难道真的对权力不感兴趣吗?”祭司仍不放心,目光审视着我,似想要透视我的内心。 “权力也许是个好东西,但它对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那么皮君对权力的感受是什么呢?”祭司露出疑惑的神色。 “在我看来,权力意味着杀戮、虚伪、羁绊和背信弃义。”我用了一连串的贬义词来形容它,可这是我此时的真实感受。 “可是有时候权力也意味着安全、支配、自由和一言九鼎。”祭司也给我来了个对仗句。 “可我天性是喜欢自由的人,不喜欢管人也不喜欢别人管我。”我继续表明态度。 “没有权力有时候就连支配自由的能力也没有。”祭司针锋相对。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祭司愿意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我的心思仍然放在破解巴国谜团上,提出了另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什么问题?”祭司问道。 “就是巴国聘楚尹干为丞相之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
【第十二章】 悬棺之谜 祭司却没理会我的思绪发散,继续演讲下去: “盐阳平阔,虽有鱼盐之利,但却无险可守,巴国战败之后周围领土尽归楚国,更显危殆。鱼复虽然贫瘠,却有大山峡谷之险可据,易守难攻,又有野兽虫鱼可猎,再则我巴人喜欢猎熊驱豹的山地生活,而鱼雍的河谷地亦可种植稻谷,是建都的好地方,可惜……”讲到这里,祭司转身朝向廪君塑像,仰视片刻,抚摸案上的铜鼎,怅然若失。 --------------------- 「 白虎之巴的劫难 」 祭司在大厅内踱了几步,转过身,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射出一道寒光,突然发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么?” “我的真实身份是……” 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此刻我自己也搞糊涂了,面对祭司的提问,我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对巴国的事情如此感兴趣?”祭司继续追问。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对巴国怀有善意。” 此时此刻,我只能这样回答。 “可是卦象却显示凶兆。”祭司的眼睛逼视着我,像一把利剑。 “那您为什么当初又要救我呢?”我至今也不明白,卦象明明显示凶兆,祭司却说我是廪君的使者,使我幸免一死。 “因为……,因为我想要从你那儿了解外面的情况。”原来祭司也对外面充满好奇,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了解外面的情况有什么用处呢?” “因为我巴人屈居这黑暗的洞穴太久,因为我希望巴国有重新强大的一天,与中原诸侯一争天下。”祭司的回答令人震惊和愕然,由此想到王后的野心,他们二人都是疯子,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外面现在已经不打仗了,人们都安居乐业。”我淡淡的回答。 “谁会相信你的话呢?”祭司像是自问自答。 “总有一天您会相信的。”我差点就有要告诉他外面真实世界的冲动,但这样做的结果未免跟我的目的背道而驰,而且他反而会把我当成疯子。 “在没有明白你的真实身份前,我无法相信你说的每句话。”祭司对我仍然心存芥蒂。 我不理会他,继续看第三幅壁画。 |
第三幅壁画画在大厅的右墙上,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画许多人在崇山峻岭间砍伐巨木,平坝中有高大的楼阁正在兴建;第二部分是洪水滔天,房屋倒塌,水中漂浮着巨木和尸体,旁边的一段文字记录了白虎之巴突然消失之前发生的一场大劫难,里面竟然破解了一段历史悬案。 第三段文字最有意思: “平王东迁四百一十五年,巴国以楚人尹干为相,引农桑、革朝政,国力日盛。服庸、卢、彭、濮诸国,都鱼复,疆域空前。乃伐大木,兴土建,立宫阙。未成,天降大雨,旬月不停,屋塌山崩,大江水涨数十丈,巨木浮尸盈江,水不能饮。乃以浮木琢棺,敛尸纳于岩缝,木还于土。又数月,水落江平,尹干曰:“南山有洞,迁而居之。” 这段话透露了以下重要信息:其一,平王东迁四百一十五年,应指周平王迁都洛阳。周平王东迁是公元前七百七十年,之后四百一十五年,应为公元前三百五十五年左右,为战国中期。当时巴国聘任楚人尹干为相,引进农耕生产,改革朝政,国力日益强大,又征服了邻近的庸、卢、濮、彭等小国,疆域空前广大。 其二,又迁都鱼复,大兴土木,修建宫阙,但还未建成,天降大雨,几个月不停,山洪暴发,形成巨大的泥石流,房屋被冲倒,山体滑坡形成了堰塞湖,长江水涨几十丈,浮木和尸体铺满了江面,水也被污染了,可能还发生了严重的瘟疫,白虎之巴损失惨重。于是将水中的大树琢成木棺,将浮尸敛入其中,放置在江岸的岩缝中。雨停水落之后,便形成了悬棺。 其三,大雨之后,巴王失去了居住的房屋,尹干提出建议,南山有很多洞穴,可以搬到那里去居住。 这段文字明确地指出了巴国迁都鱼复的时间是公元前355年,并简要解释了悬棺形成的原因。 但其中也有几个疑点:一是它的疆域究竟包括哪些地方?被其征服的邻国庸、卢、彭、濮可否列入巴国的范畴。 二是巴王为什么会放弃平阔有盐的盐阳而迁都地处山区的鱼复,这个鱼复是否今日的夔城,是因为当时战乱不断,以鱼复为都有夔门和高山峻岭为天险,易守难攻,还是因为鱼复位于庸、卢、彭、濮等诸国的中心地带便于控制? 三是天降大雨,数月不停,山洪暴发,屋倒山崩,为何以后的历史书籍中没有详细记载,是因为当时诸侯国征战频繁,自顾不暇,还是因为原有记载,但被秦始皇焚书坑儒时一把火烧了? 四是按照文中所载,悬棺的形成应在公元前350年左右,这与考古发掘的关于悬棺最早年代的考证吻合,但考古发掘测定的悬棺除战国晚期之外,还有秦汉时期的,是科学测定出了差错吗?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即在历史上曾发生过好几次大洪水并形成堰塞湖,每当发生洪水的时候人们便将浮木琢成棺材敛尸存放于岩穴当中,水退后便形成了悬棺。 |
而每次形成堰塞湖的水位并不一致,所以悬棺的高度也不一致。但这样解释未免有点牵强,若说第一次洪水因为各种原因历史上没有一点痕迹可寻,那么秦汉以后的几次大洪水怎么可能会没有记载呢? 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悬棺肯定主要是大洪水之后留下的产物,很难想象在远古生产力非常落后的时代,一个普通人死后,人们会花多大的人力物力搭建高架或利用其它繁琐的手段将棺材置于高高的岩缝中。 其实古时发生的一些事,原本是十分简单的,只不过事过境迁,沧海桑田,人们不知道当时的实际情况罢了。现在的人们所处的社会太复杂,人际关系也复杂,自然便把古时原本十分简单的事复杂化了,甚至不惜引经据典或通过实验来加以论证。最怕别人说自己的想法太简单,解释太肤浅。 如此说来,现代人究竟算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或者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在公元前四世纪到公元前二世纪之间,广大的长江流域及其以南的地区处于一个地质活跃期,加之雨水又特别多,因而造成了很多地区的洪水暴涨和溶洞垮塌,而广大的古巴越地区与水亲近,琢木为棺十分盛行,将之纳于岩穴则不占田土,水退后高悬在上不易偷盗,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悬棺葬总是发生在有水体流经的峡谷地区。 这些壁画和文字,还向我们传递了一种事实:古代的白虎之巴曾经是一个十分强大而好战的部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白虎之巴可以说代表了整个巴国,尽管它只是一个部落联盟王国,其它族姓的部落也只是暂时性的归附。 同时白虎之巴还可以称之为一个“游战部落”,它的早期历史就是一部不断征战、扩张、迁徙、掠夺的历史,也正因为如此,长期以来,白虎之巴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疆域,也没有建立一套完整的国家机器,这也是巴国有多处都城传说的由来。所以说那时的巴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巴国,而只能称为巴族或白虎部落。 自有了尹干之后,才开始农耕定居生活,正式设立国都,建立完整的国家制度,也才算是真正的国家。但好景不长,刚刚立国不久,接连遇到两场浩劫。一夜之间,由一个强大的国家变成一个人见人欺的小部落,若非隐入绝谷之中,早就灭绝殆尽了,而绝谷中的白虎之巴却以巴国正统自居,不是说没有缘由的。 |
「 弥天大谎 」 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不得不再次向祭司发问:“这段文字中已经讲到巴国聘尹干为相的事,这个尹干是否就是王后所说的楚尹干呢?” “尹干正是先祖,却不是姓楚,因为是楚人,所以被冠以楚姓。”祭司居然没有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还把尹干就是他祖先的事也讲了出来,看来他也不愿意跟我把关系搞僵,怕影响我的决定,对他和罕宝不利。 “原来是大人的先祖,可文字中提到尹干为相后巴国曾又一度强大,不久怎么又突然崩溃了呢?”我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失时机地提出问题,以证实我心中的判断。 “巴国经过长年的战乱,割地赔款,签订屈辱的条约,暂时赢得了一段和平时间,新任巴王励精图治,又请先祖尹干为相,引进农桑,改制朝政,使巴国的元气得以恢复,并收复了大片失去的土地,重新强大起来。”谈到先祖的功绩,自豪感油然而生,祭司的脸上终于浮现红光。 “先祖为相时,巴国祭司因死于战乱而没有新立,因此先祖又兼任了祭司一职,这便是丞相祭司的由来。”祭司补充道。 “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盐阳不守,而要迁都贫瘠少粮的鱼复呢?”我不管祭司的感受,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遗漏。 “自古以来,我巴地都是产盐之地,不仅盐阳、鱼复产盐,上江的酆、枳等地也都是产盐之地,所以巴国坐拥巴盐之利,只要有休养生息的时间,恢复强大也只是指日可待的事。” 祭司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巴盐的重要阐述一番,看样子盐对于古代巴人来说是一笔重要财富。 “巴盐”?“盐巴”?莫非“盐巴”一词的由来正是因巴地多盐而出现的。 祭司却没理会我的思绪发散,继续演讲下去: “盐阳平阔,虽有鱼盐之利,但却无险可守,巴国战败之后周围领土尽归楚国,更显危殆。鱼复虽然贫瘠,却有大山峡谷之险可据,易守难攻,又有野兽虫鱼可猎,再则我巴人喜欢猎熊驱豹的山地生活,而鱼复的河谷地亦可种植稻谷,是建都的好地方,可惜……”讲到这里,祭司转身朝向廪君塑像,仰视片刻,抚摸案上的铜鼎,怅然若失。 这一次我却没有催他,果然,沉思了一会儿,祭司又开始继续讲诉,却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可惜天不佑我巴国,天降大雨,数月不停,山崩地裂,城顷屋倒,浮尸盈江,我先祖辅佐巴国好不容易创立的大好江山,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祭司将一铜鼎揽于怀中,轻轻擦拭,老泪纵横。 我心中却想,谁叫你迁都鱼复,又大肆砍伐树木,兴宫建阙,大雨一来,没有树木植被根系岩土,造成泥石流爆发,自然要山崩地裂,房顷屋倒了,这就是破坏森林植被的后果,可古人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啊。 而巴国迁居南山之洞不久,又遭遇洞塌山崩,四姓部落再次脱离白虎之巴的羁绊,群起而攻之,最后不得不依赖白虎的帮助,逃入这地缝绝谷中,巴国真是祸不单行啊。 |
“皮君还有什么问题吗?”祭司停止了踱步,忽然转身望向我,眼神又严峻起来。 “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谢谢大人不吝赐教。”破解了巴国历史上的几个重大谜团,我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什么问题了。 “那么该我向你发问了吧?”祭司眼光逼视着我,深邃难测。 “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点不躲避他的目光。 “你是以什么方式来到这里的?背负怎样的目的。” 祭司仍然纠结于我的身份和来意,不解答这个疑问就不能得到祭司的信任,那么我的危险就不能彻底解除。 “我确是周王的秘密使者,但却不是由周天子直接任命的,而是……”回顾历史,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而是怎样?”祭司被我的话题吸引,神情关切。 “现在外面早已不是周的天下,而是…”我故意欲言又止,好有充分的时间考虑答案。 “那么现在是谁的天下?你又是受谁的指派?”祭司神色凝重。 “早在两千两百多年前,秦统一了天下,将天子之名更为“皇帝”,秦的第一个皇帝叫“秦始皇”,然后一世、二世,至今已历百余世。”我将这个天下人都知道而唯一绝谷人不知道的事实讲出来,不怕祭司不信。 “那你又怎么可能成为周王的使者呢?”祭司仍然满腹疑虑。 “这也要从两千三百多年前说起了……”我决定吊吊祭司的胃口。 “秦灭周朝前,周天子赧王自感危殆,委派我的先祖皮相如联络各路诸侯抗秦,但诸侯惧怕暴秦不愿合纵,反而向秦国告密。最后周朝为秦军所灭,六国也不能幸免,但周王和六国的后人则在先祖的游说下结成秘密联盟,两千年来不断发展秘密势力,伺机而动。” 我一口气将这个弥天大谎撒了出来,祭司却听得全神贯注。 看见祭司终于上钩,于是娓娓道来:“我们的秘密组织称之为——“厂”,按地域划分分别有楚厂、齐厂、韩厂、赵厂、魏厂、燕厂、吴厂、越厂、蜀厂等等,由总厂携领,有厂员百二十万人。”我继续展开想象力,肆意发挥起来。 “百二十万,好大的力量!”祭司听的入神,赞叹道。 “可是秦朝更为强大,人口有八千余万,光常备军就有百二十万之多。” “那是够强大了,有我们巴人组成的厂么?”祭司急切的问道,看来他还是很关心巴人命运的。 “这就是我此行的重要目的了。”我讳莫如深地笑了。 “什么目的?”祭司迫切地问道。 “秦灭六国之前,有两只巴人神秘消失,其一为鱼复之巴,其二为酆枳之巴,而巴人英勇善战是颇为出名的,所以若能寻找到这两只巴人,对我们成就大事是十分有利的。”我把王后和祭司这两个疯子的想法合盘端出,我想祭司肯定会喜欢这道菜的。 “原来皮君背负如此重大的使命,难怪……”祭司起身站起,走进我身旁,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显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可是皮君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呢?”祭司的发问已经属于好奇性质了。 我于是将自己怎样发现白虎图案以及巴王洞中散落的兵器和尸骨,并循迹追寻于此,又侥幸得以从龙桥阴河冒死跌落绝谷的经过一一道来。直听的祭司啧啧称奇,眼睛中一直放着光。 “使者真乃神人!”祭司感叹道。 我感到,自己又一次安全了—— |
【第十三章】 左右为难 头脑中有两个自我在打架,一个身音说:“坚守住,皮兆寅,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你不能要依噶,公主是罕宝的。” 而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说:“管他的祭司,管他的承诺,反正罕宝也不介意,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的天性,暴殄眼前的天物。” ------------------ 「 公主的顾虑 」 参观完太庙,我的解密工作也宣告结束。在绝谷中的两个月生活,结识了罕宝这个“官二代”好朋友,体验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古代生活方式,还意外的解开了白虎之巴消失之谜和悬棺之谜,可谓收获良多啊。 对了,说到罕宝,应该去找找他,做做工作,一定要让他幡然醒悟,打消出谷的念头,信守我给祭司的承诺,目前来看,牺牲丽雅和依噶的爱情,挫灭王后的阴谋,使罕宝今后能够继承大位是最好的选择,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天色渐晚,我朝龙格的铜匠铺走去,然而罕宝并不在那里,只给我留了个口信:“皮君,我认真考虑了您的建议,但仍然无法接受,您如果真心想帮我,就好好爱依噶公主,娶她为妻吧”。 听了龙格的转述,心中五味杂陈,罕宝已完全陷入与丽雅的爱情之中,突然改变决定,对自己面临的危险和厉害关系完全不管不顾,这个时候再去劝解他,不但收效甚微,反而可能影响我跟他的友谊,从罕宝对我的称呼改为“皮君”便已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我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为了信守对祭司的承诺,同时也是为了巴国的长治久安,我和罕宝都必须做出些牺牲。 于是,我转身朝温泉走去。 可是,还没走到温泉,却看见依噶公主拦在路上,跟平时的装扮有点改变,换上了一套绸袍,又精心修饰了眼眉,从一个野艳的蛮女变成了柔婉的公主。 “胆小鬼,你又去找那罕宝么?”依噶一开口,语气却没有丝毫柔婉的感觉,她口中的“胆小鬼”一定指我了。 “哪里?今天清闲,到处转转。”我停下脚步,决定不与她正面交锋。 “你要是喜欢没事瞎转悠,本姑娘现在正好有空,倒是可以陪你闲逛。”依噶见我停住脚步,语气和缓了些。 “公主尊崇,小人不敢叨扰。”我边说边想转身开溜。 “你少来这一套,前些时候怎么就敢来叨扰我,还胆大包天,与王后眉来眼去,难道就不怕父王怪罪,现在倒忽然谦卑起来了。”依噶柳眉倒竖,愤怒地斥责我。 “所以我现在知错就改,悬崖勒马,不敢再去叨扰公主和王后了。”我狡辩道。 “哼哼,你的鬼心思我还不明白,感情是怕了那祭司,不敢与本公主往来了,或则是怕影响罕宝继承丞相祭司之位,要主动疏远我,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惹恼了本公主和王后。”依噶继续拦住我,不肯善罢甘休。 “不是公主想的那样,真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公主,知难而退罢了,公主还是改弦易辙,与罕宝和好如初吧。”我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操心,今天既然在这里碰到你,就得请你给我一个交代。”公主眉头紧蹙,又要发露的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小人告辞了,只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我转身就走。 “大胆,你给我站住,今天难得本小姐有空,罚你陪我转转,将功补过。”依噶挪步挡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 “好吧,公主要去哪里?”我无可奈何,只想应付她一下。 依噶脸露欣喜之色,吩咐道:“你就随我去温泉转转,本公主玩高兴了,自然会放你离开。” |
我只好应承下来,但心中十分纠结,刚刚答应了祭司疏离公主和王后,马上又与依噶亲近,祭司知道了,还不老羞成怒。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觉得本公主会吃了你?”公主又娥眉倒竖,要发露的样子。 “那一切唯公主之命是从就是。”我怕她在路上闹将起来,传到祭司耳中反而不好,只好虚与委蛇。 “这还差不多,那你老老实实牵住我手。”公主说完将一只透明的纤手递了过来。 “我跟着你走就行,牵手就没必要了吧。”我将手背在后面,面露难色。 “今天好不容易把你逮住,怕飞了。”公主不由分说,强拉出我手紧紧拽住。 依噶紧拽住我的手,将我直接拉到温泉边,对温池边两个女子吩咐道:“你们将温泉里的人都给我轰走,到路口给我守着,今天本公主与使者商量大事,不准其他人入内。”然后开始脱衣服,开始是外衣,然后抹胸,最后一丝不挂进入池中。 以前虽已见过依噶裸体,但是在神志不清雾气弥漫的情况下。现在如此近距离,借着谷中淡淡的光线观摩公主的胴体,宛若透明的精灵,玉脂般的仙女,不免有些心旌荡漾。 不得不承认,公主是漂亮的,同时又惊人地性感。 “楞着干嘛呀,还不下来。”依噶望着发愣的我命令道。 “我就在上面吧,公主有话请吩咐就是。”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怎样应对。 “我不是吩咐了吗?立即脱光了下来。”依噶的命令更加露骨了。 “我还是在上面听候公主的指示妥当些。”为了遵守对祭司的承诺,我努力坚持。 “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喊非礼啦。”依噶温怒,做势便要大喊起来,我赶紧去捂她的嘴,却被她趁机拉入池中。 “你为何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我不如丽雅漂亮?”公主紧扣住我的腰身,使我挣脱不得。 “哪里,是公主太过尊崇,小人不敢高攀。”我努力站直身体,不敢直视依噶的眼睛。 “你哪里高攀了?你贵为廪君使者,连母后都对你恭敬有加,应该是我高攀才对。”依噶得寸进尺,将身体靠近我。 “公主说笑了,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千万不要为了小人折损了自己。”我挣开她的双手,将身体紧贴在温池边。 “我虽贵为公主,却被母后支来支去,罕宝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有点尊崇的身份。”依噶将身体靠过来,眼中流露出愤懑之色,叹了口气,刁蛮任性的公主突然柔弱起来。 |
突然间发现昨天发的内容又丢失了一截![]() ![]() |
“怎么公主不喜欢母后?”本以为公主和王后是一体的,却不知道她们之间有过节。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她这个人……” “王后怎么了?”看见依噶忧伤的神情,不忍再把她的身体推开。 “她这个人太专断,控制欲太强。”依噶头向后仰,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难道公主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抓紧这个线索,追问下去。 “以前亲母在的时候,有父母的疼爱,自然可以随性而为,可是……”依噶的眼眶渐渐湿润,有泪珠在眼眶中转动。 “可是自从三王后来了之后就变了对吗?”我怜香惜玉的故态复萌,没有推开依噶越来越靠近的身体。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依噶突然停止倾诉,用双手将温水捧起来,洗去眼角的泪花。 “什么问题?”没有能够进一步挖掘公主与王后的恩怨,虽然有点失望,但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便深究。 “我和丽雅谁更漂亮啊?”依噶又露出了俏皮的眼神,这是个简单没有心机的公主。 “公主和丽雅是不同的美。”我又讲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老实话。 “你这样回答,意思还是丽雅更漂亮了。”依噶侧过身来,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仰头望着我,但眼神已经没了先前的霸气。 “哪里?小人还是觉得公主更漂亮点。”我不得不恭维她。 “那,你喜欢我吗?”依噶的双手圈住我的脖子,将一对精致高挺的乳房贴上来,感觉到胸口一片滚烫。 “小人不敢。”我试图将脖子上的手扳开,但依噶却越揽越紧。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我要定你了。”依噶的呼吸急促起来,踮起脚,将热唇递上来。 我拼命后仰,躲开依噶公主的热唇,但她的身体也拼命前倾,乳峰越贴越紧,柔滑的胴体刺激着我原始的本能。 我的控制力逐渐丧失,身体内一股奇异的力量喷涌而出,像是有电流在身体内流动,麻痒难耐,感觉自己的情焰已点燃,意志被完全摧毁。 头脑中有两个自我在打架,一个身音说:“坚守住,皮兆寅,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你不能要依噶公主,公主是罕宝的。” 而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说:“管他的祭司,管他的承诺,反正罕宝也不介意,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的天性,暴殄眼前的天物。” 最后,第二个声音战胜了第一个声音。 身体中的兽性终于迸发出来,我的唇迎合住依噶的芳唇,身体也激烈的响应着,依噶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在这绝世峡谷的温泉中,原始的欲焰燃烧起来…… |
「 越陷越深 」 王后对事态的发展非常满意,一有空就宣召我。虽然理智不断的告诫我注意分寸以及对祭司的承诺,但双脚却有些不听使唤,依噶的妩媚缠绵和王后的香醇酥胸,渐渐地让我有点不能自拔。 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权力和美色对我这个普通人来讲还是具有巨大诱惑力的。 一天,巴王和王后在内宫接见了我,里面还站着四个着装考究的“大人物”,巴王依然坐在虎椅上,精神似乎比以前好了点,不时拿个小瓶子凑近鼻孔嗅嗅,很享受的样子。 “皮君,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们的三个洞主和王宫卫队长。”王后今天容光焕发,兴致勃勃。 “这位是尕登吉洞主,丽雅的父亲。”王后拉过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介绍道,那汉子立即将双手扣于脖颈,微微低头敬了个礼。我赶紧以同样的姿势行礼,将身体深躬下去,却被王后拦住了,低语到:“您是廪君使者,不必回此大礼。”接着又拉过另一壮汉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哈木坎洞主,是我们人口最多的洞主。”那壮汉也赶紧行礼,我也回了个礼,比刚才躬身的幅度小了些。 “这位是旺顿洞主,我们最年轻的洞主。”王后又拉过一个年轻的壮汉,我们彼此又相互致礼。 “我们的队长,武艺高强力大无穷的尕多日。”被叫做尕多日的队长长得十分高大,右手横于胸前,敬了个不同寻常的礼,我想可能是他们军人的礼吧。 “大家都仰慕皮君的威仪,恳请我给以引荐,现在我介绍你们相互认识,还望你们以后多多沟通,共谋大事。”王后介绍完毕,热切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咳,咳,望使者能够秉承廪君的智慧,做有利于巴国兴盛的事情。”忽然听到两声嗑咳,却是巴王发出的,终于听到巴王的声音,沙哑而细弱,不明所以。 这可把我难住了,目前态势,祭司方面有四个洞主,他们这边有三个洞主和一个卫队长,实力大致均衡,若具有廪君使者的我倒向哪一边,均衡便可能被打破,这恐怕也是祭司当初违背卦意留我下来的真实用意,看这架势,这是王后在跟祭司开展争夺我的斗争。 没想到我一个外来人,在谷中没有任何势力,却成了双方争夺的香饽饽,一时不知道怎样应承才好,只好推诿到:“鄙人何德何能,蒙大王和王后以及众洞主的垂青,真是惶恐得很。” “皮君不可过谦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彼此有个照应总是好事。”王后对我的回答有点不满,但仍然笑意盈盈。 “皮君乃廪君使者,庇我巴国正统是义不容辞的事。”这次说话的却不是王后,而是那肌肉虬接的旺顿洞主,目光隐含犀利,有点威胁的成分。 “那是,那是,这正是我的使命。”看这个逼宫的架势,只得先应承下来再说。 “那就是大王之福了,难得我在大王面前极力推荐皮君,大王已经应允了你与公主的婚事,以后就真是一家人了。”王后脸上浮出得意之色,立即吩咐设宴款待大家。 万万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是这样一个方向。 |
@阿卡_ 接下来,我不仅没有及时开展对罕宝的劝导工作,反而跟公主和王后打得火热,三天两头被召入内宫。 这样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也让祭司很不开心,但却没有影响我和罕宝的关系。祭司把我叫去做了严肃的谈话,我只好回答他这样的方式有利于更加了解王后的阴谋,并将她和其他三个洞主的话做了有所保留的透露。 祭司强忍住不满,告诫我不要弄假成真,误了大事。 其实我岂止是弄假成真,简直就有些不能自拔了。从原来鄙夷权贵、崇尚自由的皮兆寅变成贪恋富贵,安于享乐的“使者”了。 呆在灯火辉煌的内宫,和暗无天日的宾室是有天壤之别的,加上公主的香体和王后的甘醇,这种感觉就像染上毒瘾一样,以至于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祭司的嘱托完全忘之脑后。 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洞室中的修炼,只是觉得体内除了一股温暖的气流外似乎又增加了另一股气流:麻麻的、痒痒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仅担心是不是修炼的心法有问题,会不会走火入魔。还好,接下来的日子里身体并没有特别的异样,反而感觉体能和灵活度都有所增强。 当然我最喜欢交流的对象还是罕宝,他真是一个热情而又善良的“官二代”,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我们不仅交流巴族语言,也交流对生活的看法,交流对权力和富贵的态度,罕宝依然善良纯真,一如过去的我。 但我已不是原来的我,现在的我已经在权利和美色的诱惑下逐渐迷失,最让人痴迷的美色还不是依噶公主,而是风华绝代的王后和她那芳香醉人的醇酿。 好在这种权利和美色的获得似乎并不太影响罕宝的追求,或者正是他希望我做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底线,就是事态无论怎样发展,都不能危害到罕宝的安全。 |
“皮兄,你在想些什么?”罕宝看着发呆的我,忽然发问。 “没有想什么,最近祭司大人有告诫你什么吗?”我想从罕宝口里了解祭司的态度。 “还是老样子,叮嘱我不要胡思乱想、本末倒置,被人利用。”罕宝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知道你父亲的意思吗?难道你真的不想跟公主结婚继承丞相祭司之位吗?”我想再探探罕宝的态度,不管怎样,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当然,我厌恶权术,不想整天勾心斗角的过日子。”罕宝态度十分坚决,打消了我再次劝说他回心转意的念头。 “可这样做,你父亲就会很失望,也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流。对了,祭司大人最近有些什么反常的行为吗?”我还是有些担心,想摸清楚祭司的动向。 “父亲最近确实有些反常,频频召集四位洞主开会,还有意避开我。” “有谈到我吗?”我紧张地问。 “有谈到,叫我最好提防点你,说皮君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罕宝真是个没心机的人,当然,他是把我当成最知心的朋友。 “那你觉得该不该提防我呢?”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啊。 “提防你什么呢?皮兄该是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人,如果您打定主意要做什么大事,别人也阻拦不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危害我巴国人民就好。”罕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让我担心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图谋?”我紧盯他的眼睛追问道。 “我哪有什么重大图谋,一切听天由命,正如皮兄的突然降临一样,本来是个凶兆,现在不也化险为夷了么,谁又预料得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罕宝的话弯来拐去,答非所问,让我觉得他话中有话,仔细品味,他其实是个有城府的人,毕竟是祭祀的儿子,恐怕没我想得那样单纯。 “我突然改变主意,跟公主亲近,你不会怨恨我吧?”我还是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抢了本属于罕宝的东西,又欺骗了祭司,心里很不踏实。 |
“我的确恼怒过你,但不是因为你跟公主亲近,而是你劝导我疏远丽雅跟公主结婚,继承丞相祭司之位。”罕宝态度诚恳,但总觉得不合常理。 “可是你若先与依噶公主结婚,然后继承丞相祭司之位,以后再迎娶丽雅,这对丽雅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公平啊?”我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罕宝凝视着我,犹豫片刻,开口说道:“若我与依噶结婚继承丞相祭司之位,就得负起治理巴国的重任,同时也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尔虞我诈的权利斗争中,甚至使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你知道,这是我最深恶痛绝的事,还有……” “还有什么?” 罕宝不再看我,望着一线天空,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一心想着谷外的世界,你心中真正担心的是如果娶依噶为妻继承丞相祭司之位,就不能够实施自己出谷的计划了?”我忽然想起罕宝的神秘行为,这是他不在乎公主和权力的唯一理由。 “我不是说过了,一切听天由命,不该发生的就不会发生,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罕宝的回答依然模棱两可,让我吃不准他的真实用意。 “对了,最近丽雅还好吧?” “还好吧,只是最近难得见面,好几次找她都被告知到内宫去了,我也不好去内宫找她,你知道公主……对了,你常在内宫,可曾见着丽雅?”罕宝显得有些无奈. “见过两次,好像在陪王后说话。”我又说大话了,其实哪曾在内宫见过丽雅一次,但为了不让罕宝担心,我还是遮掩了过去。 “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父亲好久没有练武了,最近却常常操练。”罕宝好像突然想到这件事,补充说道。 祭司勤练武功,这是个什么信号?是忽然心血来潮,还是出现了某些不好的征兆? ——看来,谷中表面的平静即将打破。 |
【第十四章】 暗藏杀机 那蒙面汉话音刚落,即手持利剑,扑上来。我慌忙侧闪,避过一击。那人也就地一个空翻,头下脚上,剑光一闪,刺将下来,我赶紧仰倒身躯,将手中剑往上一格,荡开了下刺的利剑,但脚下支撑不稳,一个踉跄。 那蒙面人却飘然落地,口中冷冷道:“看来作为廪君使者,功夫却不过如此啊。” ------------------------ 「 王后的香茗 」 “皮君昨晚怎么了?好像一直做噩梦,还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王后酥胸半露,端一碗香茗,微笑而关切地看着我。 “好像是做了很多梦,我说什么话了?” 奇怪的是,明明晚上是跟依噶在一起,可是早上醒来看见的却是王后,以至于我有些怀疑自己有轻微的神经错乱。 “就是说了些听不懂的词语和不认识的名字,大概是皮君在谷外的亲人吧。”王后斜躺在我身旁,将香茗送于我口边:“来,趁热喝下去,这是安神补肾的茶酒。” 亲人,是啊,好像梦见爸爸妈妈了,还有覃婉丽吧,在谷中已快两个月了,他们都还好吧,这段时间沉迷于甘醇暖怀之中,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想家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经迷失了,迷失在这温柔乡中,忘记了亲人的挂念和为人之子的责任。 看样子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再过十几天皮君就要和依噶举行结婚大典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准备继承大任。”王后继续说话,脸露红晕。 “怎么这么着急?”望着艳光四射的王后,我犹豫不决。 “再过几个月罕宝满十八岁,举行加冕典礼则可能预任祭司,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把你作为丞相任的第一人选。”王后殷切地回答,满眼艳波,“这样我俩往来温存也更加方便了,难道皮君不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只是有点内疚,毕竟罕宝是我的好朋友。”我努力为自己的推脱找寻借口。 “这个世界哪有真正的朋友,兼是为利而聚,祭司让罕宝跟你交朋友,也是因为你廪君使者的身份。”王后说到祭司和罕宝便露出些狰狞的样子。 “可不可以跟公主结婚但不担任丞相的职位呢?”我觉得这样对于祭司和罕宝似乎公平些,幻想有一个办法能够避免纷争。 “你糊涂啊,与公主结婚的最大目的就是接任丞相祭司之位,祭司之位因为是世袭的,还有得商量,但丞相是一定要当的,不能让楚家大权独揽。”王后着急起来。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得罪祭司,使得平静的绝谷顿生争斗。”我感叹道。 “你以为这绝谷风平浪静,其实哪一天不是暗潮汹涌,祭司和巴王一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王后恨恨地说,眼露杀机。 “没有这么凶险吧,我看祭司对巴国很忠心的,一定不会危害巴王的利益。”我企图说服王后,化解些他们之间的仇恨。而且,巴王一家的衰弱其实跟王后有很大的关系。 “皮君你太天真了,如果任由楚家坐大,则你我不仅没有话语权,甚至连性命都难保,尤其皮君你抢了公主,变成了楚家的死敌,更是难以全身而退。”王后着急地规劝我,其实她说得也有道理,这可真让我难以抉择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我无奈地自言自语。 “皮君放心,只要你坚决站在我们这一边,有巴王撑腰,那楚莲生便奈何不了你。”王后担心我动摇,继续为我打气,我这才知道祭司的名字叫楚莲生,一个很文雅的名字。 “而且我们这边还有三个洞主和一个卫队长,足可以和他们分庭抗礼了。”王后步步紧跟,将我栓牢。 “但愿不要让婚事变成闹事就好。”我惴惴不安起来。 “你放心吧,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准备做你的新郎官吧。”王后见我心安,兴高采烈起来…… |
没有了罕宝,我便成了个半盲人。谷中的人虽已认识不少,但都不是合适交流的对象,这个时候才想起罕宝的可贵。又不愿意天天腻在内宫,便索性回到黑暗的宾室,继续修炼内功和独创武艺。 我已在黑暗中度过了好几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数数洞壁上的刻痕,已有五十多道,不知不觉近两个月的时间快过去了,我现在真的很想家。想念父母姐妹同事朋友们,还有覃婉丽,她也想我吗?我脑中覃婉丽的形象已快模糊了,一会儿变成丽雅,一会儿变成依嘎,常常觉得精神恍惚,脑中像是有虫蚁在爬,蚕食着自己的神经。 内功的修炼也遇到了麻烦,总是有两股气流在身体内碰撞,彼此争斗,不相上下。有时会觉得血液翻滚,身体发痒,甚至像疯狗似的想咬人。 糟糕,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修炼方式出了问题,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忽然想到王后的父亲药师,便找到龙格一起去拜望他。 药师家还有一个儿子叫乌日格,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的,但眼神却很特别,与年龄有些不相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见龙格和我,连忙施礼,引入洞室内。 药师为我诊断脉象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眼神。药师诊完脉后,沉默片刻,开了两剂药方,让儿子乌日格搭配好了包给我,并交代了用法和剂量,然后客气地送我们出门。 服了药师的药剂,身体状态顿时好了不少,便继续练功。除此之外,就是专研我的一项重要发明,绘制图纸。 我已经可以自由地使用火把,为我绘制图纸带来不少帮助,但室内尽管有通风装置,火把燃烧太久的话还是会使氧气稀薄,必须隔断时间到外面去透透气。 其间公主来过两次,我们就在宾室内过夜,极尽温柔缠绵,这样可以避免王后的困扰,我不想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依然放心不下罕宝,决定到他家去一趟,也顺便拜访下祭司。 在月色的映照下,我已经可以不用火把自由的行走了。 一个人行走在绝谷的夜空中,头顶是一线暗蓝色的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真的有时光穿越的感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鸟鸣,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令人浮想联翩。 眼看与公主的婚期日渐临近,自己的内心却越来越挣扎:我的选择正确吗?如果在这里成了家,做上丞相,我还可能回到外面的世界吗?如果不回去?覃婉丽还是其次?那父母亲岂不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回去,依噶怎么办?谷中的争斗并不会因我的离开而消停。 而如果留在谷中,至少我还可以从中斡旋,化解两派的斗争,保护好这一片难得的古代文化净土。 等局势稳定之后再想办法出去,即使丢了工作,也可以回到谷中继续做自己的驸马和丞相,时机成熟,便可以昭告天下,使绝谷重见天日,回到现实的世界,使其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文化“遗产”。 |
想着想着,禁不住为自己的决定得意起来。 来到祭司家,然而罕宝并不在,我不得不单独面对祭司。 “外来人,最近的表现不错啊,你这种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伎俩,真令老夫刮目相看啊。”祭司再次称呼我为外来人,我知道这是个不太妙的征兆。 “惭愧,我心里一直很矛盾。”面对祭司,我似乎有些理亏。 “我早说过,你终会贪念权利和富贵的,任何人都得在它面前屈服。”大祭司眉头紧蹙,对我怒目而视。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此刻有些词穷。 “不要再给我解释什么为了了解王后的动向了,我也不需要你去了解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祭司的眼中放射出犀利的光。 奇怪,祭司怎么可能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呢,难道宫中有他的耳目?面对祭司的严峻目光,我只能提出一个傻乎乎的问题:“有可以调和的办法吗?” 祭司望着我,冷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而且对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损害。” “请问是怎样的方法呢?”我想了解祭司的底牌。 “具体的办法就是你立即娶丽雅为妻,并就任御事的职务。”原来他早已经胸有成竹,这样既可以让罕宝死心,又可谓满足了我的权力欲。 “可是您知道罕宝爱的是丽雅而不是公主,这样做会让罕宝伤心的。”说实话,如果这样的安排可以平息内乱的话,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罕宝怎么能够接受呢。 “婚姻大事,哪由得他自己做主。”祭司口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外面世界的男女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对象呢。”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方式来反驳他,一下子把现代社会的婚姻自由端了出来。 “我不管外面有些什么烂规矩,在巴国就得遵守巴国的规矩。”祭司从椅子上豁的站起来,怒目圆瞪。 “我也是从罕宝的角度和巴国的和平安宁着眼来考虑问题的。”我被祭司的威仪吓住,一时不知所措。 “罕宝和巴国的事不用你操心,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我刚才的建议。”祭司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我拒绝您的建议呢?”祭司的态度激起了我的斗志,要知道我也是服软不服硬的角儿。 “那你就好自为之吧。记住,给你两天时间。” 祭司说完,转过身去,吩咐侍卫送客。 |
「 刺客 」 从祭司家出来,心情顿觉沉重。本来打算来当个说客,调和双方的矛盾,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惹怒了祭司,陷入僵局。 而好几天没有看见罕宝,不知道他在忙乎些什么?很是为他担心。 正踌躇不展,忽觉身后有异动,随之“嗖、嗖”两声,两道寒光从耳边划过,似乎有暗器飞过。 我迅速扭身,将青蛇剑拔出,凝目扫视四周,随即发现不远处站立一个高大的身影,蒙着脸,身形有点熟悉。 “来者何人?为何暗算于我?”我手持佩剑,向那蒙面人发问。 “哈哈,暗算,要是成心暗算你,那还有你说话的机会。”那蒙面人冷笑两声,揶揄我一句。 “那你究竟意欲何为?”我想也是,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背后发起突然袭击,若成心偷袭,必已置我于死地了。 “废话少说,先与我练几十个回合。” 那蒙面汉话音刚落,即手持利剑,扑上来。我慌忙侧闪,避过一击。那人也就地一个空翻,头下脚上,剑光一闪,刺将下来,我赶紧仰倒身躯,将手中剑往上一格,荡开了下刺的利剑,但脚下支撑不稳,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那蒙面人却飘然落地,口中冷冷道:“看来作为廪君使者,武艺却不过如此啊。” 我不顾那蒙面人的冷嘲热哄,迅速站稳脚跟,仗剑而立。那蒙面人却右手反扣着剑,大步迈前,左手迅速击出一拳,我赶紧侧身避让,却不料那手缩了回去,是个虚招,身体忽然盘旋起来,一个旋风腿扫过来,我双脚朝后一蹬,险险避过。 那蒙面人见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深深刺激了我,斗志顿起。 想起自创的太极武功,干脆将剑纳回鞘中,侧步以待,那蒙面人见我收了剑,摆出这个招式,冷笑两声,也将利剑插回鞘中,迈步一个刺拳。我并不挪步,将身体微倾,两只手一上一下,扣住蒙面人击来的刺拳,往后一拧一挪,将他摔至身后,也是一个趔趄。 那蒙面人再不敢怠慢,拳脚如雨点般击来,我左右闪躲,虽有自创武功,但因还不熟练,又没有实战过,自然狼狈不堪。 那蒙面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脚之后,将我逼入岩壁死角,抽出剑来抵于我的胸口,冷冷说道:“今天就陪你练到这里,顺便传个话,请记住你该做的事情,再不要三心二意的了。”说完并不等我回答,飘然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蒙面人身材高大,在谷中还从来没有见过,但从身形判断,有点像巴王的卫队长尕多日,但尕多日是王后的人,怎么可能来袭击我,又传话给我,而其传话的意思,又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谷中另外藏有高手,看来以后一个人出行得十分小心才是,若是单以我自创的武功来招架,恐怕用不了十招就被拿下,所以最安全的办法是赶紧将我的发明付诸实施。 |
刚回到宾室,就碰到王后派人来宣召入宫,说有要事相商。 议事厅中除了王后外还有三个洞主和尕多日队长,却没见巴王。我特别留意了尕多日,却见他气定神闲,看我时也没有什么异样。 “皮君,你来了就好,大家都觉得你足智多谋,快来想想办法。”王后见我到来,立即喜形于色。 “最近身体有恙,疏远了各位,还望海涵。”我先为自己对王后的疏离找个借口。 “我都听父亲讲过了,皮君前段时间有小恙在身,居家修养,就不必道歉了。”王后抑制住不满,为我开脱。 “听说王后有重大事情相商,却不知何事?小人赶紧来了。”我立即表明态度。 “祭司最近开始行动了,秘密组织四洞的男丁武训,还撤换了王宫卫队的两个小队长。”王后开始介绍情况。 “更为糟糕的事,皮君与公主的婚事遭到四个洞主和大多数长老们的反对。他们还扬言,若使者硬要与依噶成婚,则不具有就任丞相的效力。”王后脸露焦虑之色。 “如此一来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有点庆幸,这样一来,我似乎可以抽身事外了。 “所以着急请大家来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后无助地看着我。 “与公主结婚就自然享有丞相的职位,这是千百年来的老规矩,怎理会他们同不同意。”说话的是旺顿,一个霹雳火性格的人。 “可是这样的大事按程序都要经过长老会的通过,目前长老会中他们人数居多,即使我们与皮君和公主完婚,任命皮君为丞相,也只是个空架子,享有不了丞相的权力。”这次说话的是哈木坎洞主。 “何不请大王出来说话,主持议事。”我心中知道巴王只是个傀儡,做不了主。 “唉,要是大王当年不过分倚重楚莲生,把权力完全交给长老会,哪会有今天的困难局面。”王后唉声叹气。 “皮君不是廪君使者吗?干脆以廪君传旨任命皮君为丞相的方式指示宗人?”哈木坎提出了一个颇有创意的建议。 “是倒是,只是皮君并没有可信的凭证说服大家啊,更不能以卜卦的方式决断。”王后惋惜道。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武力解决。”旺顿又提出一个建议。 听到旺顿的话,王后的脸上却放出光来。 尕登吉洞主发话道:“万万不可,我巴国经历几次大难,在廪君的庇护下才得以在这绝谷生息繁衍,侥幸苟存,若再以武力争斗,相互残杀,则巴国从此兴盛无望了。” 室内陷入沉默…… 半响,哈木坎洞主发话道:“可不可以这样,皮君与公主的婚礼照常举行,我们假意答应长老会的决议,邀请大家参加婚礼,趁其不备将他们控制住,而长老会中我们的人也不少,强令其通过皮君任丞相的决议,同时逼迫祭司交出祭司的职位,由罕宝继任,罕宝还未长成羽翼,大权自然重新落入大王手中,诸位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王后第一个鼓起掌来,大家纷纷附和,感激哈木坎出了个好主意。王后便将脸转向尕多日说道:“我们的队长觉得如何啊?” 尕多日连忙稽首应道:“一切唯王后之命是从。” 于是乎,大家一致通过这个方案,然后设宴开酒庆祝…… |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 看着眼前这个衰弱的老头,真不敢相信他是英勇善战的巴国第一百五十二代巴王,然而他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我,也使我幡然醒悟:什么富贵权利,美色爱欲,到头来都是过眼烟云。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不得不做出这辈子最痛苦的抉择,斩断情丝和对权力的欲望,跟依噶不辞而别,以避免绝谷之巴血流成河的后果。 ---------------------- 「 依噶的顾虑 」 这样的安排我也可以接受,虽然我的本意并非摄取丞相的职位,但这样做可以避免更大的冲突和牺牲。而且罕宝照样可以继任祭司,有我二人掌握重权,便由不得王后和其他洞主们乱来。 如此一来,我可以按照自己最初的设想,和罕宝在绝谷中来一次变革,促使巴国做一些人性化的改变,即使不回归现代社会,也会因为我的发明让生活更明亮一些。 主意已定,便不再理会祭司的两日之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扰和自身的安全,我干脆接受王后的建议,在内宫中住下来。 依噶自从有了我的陪伴,性格温顺了许多,所谓日久生情,我也渐渐对公主有了好感。但有件事却让我感到纳闷,有时候明明是跟公主在一起,可醒来之后,身旁之人却常常变成了王后。 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似身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支配着自己,并迷糊了心智,以至于分辨不清与自己睡觉的究竟是公主还是王后,所以常常心怀愧疚。 最奇怪的是,在这里练功,我的身体更为正常,没有两股气流胡乱冲撞的症状。 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重要发明一步步实施,以防不测。还有,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夜间出行,即使白天,也带个宫廷侍卫随从。 祭司终于按耐不住了,派人传话给我,希望我不要一意孤行,但我再一次拒绝了祭司的建议。 非常欣慰的是,我在龙格的作坊碰见了罕宝,他的气色和精神状态都不错,还祝贺我即将成为新科驸马。 只是罕宝的行为更为神秘,也不在我面前多语了。 |
“皮君,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依噶躺在我身边,她已经从一个刁蛮公主变得小鸟依人了。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吗?”我将依噶的一只手拉过来,搭在我的胸口上。 “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依噶侧身过来,将身体靠近我。 “有什么担心的呢?”觉得依噶的神情有些异样,或则是女孩子在结婚前都有的综合症状吧。 “我有些担心王后。”依噶这样想很正常,毕竟我跟王后不明不白的关系她多少是有些介意的。 “是不是吃醋了?结婚后我尽量少跟她来往就是。”我想等自己大权在握,稳定局势之后再脱离王后的羁绊也不迟。 “不是这个事,你不是曾提到身体的不适吗?我害怕她对你做了手脚。”依噶终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仍然觉得依噶是出于女性之间的妒忌。 “王后进入内宫之前,父王和母后以及王弟的身体也都好好地,可是……” “如果三王妃对前王后动了手脚还说得过去,可是毒害巴王和大王子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也是我没有完全信任王后的重要原因。 “这不是明摆着吗?父王现在整日神志不清,对王后言听计从,对我的疼爱也大不如常,显然有些不正常。”依噶继续表达心中的疑虑。 “那么大王子呢?”我开始有点相信依噶的话了。 “这就更好理解了,正常来说,王弟是父王的继任,可是王弟变成残疾,从理政和延续后代的角度来看是个大问题,能不能正常继位也很难说。” 经依噶提醒,我心里一惊,喃喃道:“那么你为什么好好地呢?” “因为巴国规定只有男子能够继承王位,我的存在对她并不构成威胁,再说我还有点利用价值。” “比如说嫁给我,可以分割祭司的权利。” “就是,即使没有你,如果罕宝不娶我,也可能会把我嫁个队长洞主什么的。” “如果你不愿意呢?” “没用,父王熬不过王后的意见,一定不会由我做主,所以现在我好庆幸有了你。” “可是王后为什么这么扶持我呢?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只不过是利用你来分割祭司的权利。” “她说除了祭司之外,还可能扶持我做摄政王。这样的话,岂不也分割了她的权力。” “那是在你对她言听计从的基础上。” “那如果我大权在握,不听她的号令呢?” “所以我怀疑她一定有控制你的办法,像对父王一样,而且我好担心是否能真的一直和你在一起。” …… 我确定还是妒忌在对依噶作祟。 然而事态的发展仍然出乎我的意料。 |
国庆假期快乐快乐^_^昨晚实在没有网络,不好意思,断更了一天,希望大家不要放弃,请继续支持哟 |
「 秘密召见 」 在王后离开内宫外出巡游的时候,我突然得到巴王的单独召见,这让我十分的惊诧,这个神秘莫测永远睡眼朦胧的巴王,忽然要召见我,而且背着王后,有什么讲究呢? 巴王依然龟缩在床榻上,病怏怏的样子,侍卫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持钺武士,关上门,我在巴王对面坐下。 巴王终于睁开稀松的眼睛。 “咳咳,你真的是廪君派来的使者吗?”巴王突然用细若游丝,磕磕巴巴的声音,盯住我问道。 “不完全是。”我不知道巴王的真实用意,也不愿意完全欺骗他,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他的怀疑。 “咳咳,其实在你醒过来祭司问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我巴人,更不是什么廪君使者。”没想到巴王忽然说出这句话来,不免让人吃惊。 其实想想也容易明白,因为那个时候我压根儿不懂巴语,而在祭司用中原官话问我的时候却明显有了反应。 “而且祭司也对我们撒了谎,那么你究竟是,咳咳,什么人?”巴王眯缝着的眼睛突然圆睁。 “其实我是周王的使者,奉命寻找失踪的白虎之巴。”我只好将对祭司和王后的谎言再陈诉一遍。 “不管你是廪君使者,咳咳,或周王使者,这都无关紧要,关键是我巴国的命运。”巴王突然提高了声调,平日无神的眼睛也有了些光亮。 “我的使命就是来复兴巴国和周室的。”我依然大言不惭,信口雌黄。 “如果是这样?恐怕你就得做出些牺牲了。”巴王撑起身体,眼神变得严峻起来,说话也不怎么磕磕绊绊了。 “什么样的牺牲呢?”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恐怕你得离开内宫和依噶一段时间,暂时不能完婚了。”巴王的建议应验了我的预感,但仍然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我有些懵了。 “因为这会造成流血冲突,可能会让巴国遭受的又一场劫难。”巴王十分肯定地说。 “王后不是都布置好了吗?或者我不做丞相就是。”我有些不甘心,特别是我现在真的喜欢上了依噶,也不能想象离开我她有多伤心。 “你以为内宫中就没有祭司的人了吗?以为你们的阴谋就稳操胜券了吗?”巴王的两个反问让我哑口无言,也不知道他从哪些迹象判断内宫中有祭司的人,特别是这个秘密除巴王、王后和我之外,就只有三个洞主和尕多日队长知道。 “可是这样做会牺牲公主的幸福,难道你不爱自己的女儿?” “依噶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是比起巴国的命运,只能委屈她了,再说她嫁给罕宝也不错。”巴王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想巴王其实内心是想跟祭司联姻,这样对巴王和依噶的安全更有保障些。 |
“祭司真的有那么大的实力吗?为什么不组织力量跟他对抗。”我仍不死心。 “咳咳,我廪君之巴经历数次大难,好不容易得以在绝谷内休养生息,仅存万人,再受不起磨难,祭司虽然大权独揽,但却对巴国忠心耿耿,是治理国家的良才,而不像王后一帮乱来。” 巴王努力打起精神,抑制住咳阖,继续说道:“若按照你们的打算,必然发生内乱,那时血流成河,后悔都来不及了。”巴王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却振聋发聩。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听完巴王的话,瞬间崩溃,各种美好设想顿时化为泡影。 “咳咳,我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看见谷中的人们相互残杀,尸横遍野,溪流中的水都变成了血,我甚至看见了你和依噶的尸体。”巴王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那当初大王为什么没有阻止王后他们拉帮结派,造成目前难以收拾的局面呢?”我心想,还不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孽债。 “唉,人老了,咳咳,都会干些糊涂事,加之王后……”巴王并没把话讲完,我想起了依噶所说王后用某种方式控制了巴王,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呢? “是不是王后使用了某种方法,让大王您……”我不止是好奇,而且这个问题恐怕也与我相关。 “都是我自己毅力太差,身不由己,但愿你没有被她完全控制,这个女人野心大得很,她的阴谋若是得逞,我巴国的前途…。”巴王的回答间接告诉了我答案,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种控制。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觉得时间在这个绝谷中浓缩的如此厉害,几千年的事仿佛浓缩成几个月,而我和依噶长久的幸福被浓缩成了十几天,眨眼间烟消云散。 “咳咳,我已经老朽不中用了,你们年轻人还有大好的未来,只是恳请使者以我巴国子民的福祉为重,不要与依噶成婚,算我求你了。”巴王努力支撑身体,不断咳咳,看样子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 看着眼前这个衰弱的老头,真不敢相信他是英勇善战的巴国第一百九十八代巴王,然而他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我,也使我幡然醒悟:什么富贵权利,美色爱欲,到头来都是过眼烟云。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不得不做出这辈子最痛苦的抉择,斩断情丝和对权力的欲望,跟依噶不辞而别,以避免绝谷之巴血流成河的后果。 |
回到宾室,马上就有祭司的召见,所谓召见,其实与绑架差不多。四五个手持戈矛的武士将我带到祭司的书房,然后将门关上。 “外来人,我们又见面了。”祭司端坐在椅子上,却不吩咐我落座。 “我很惭愧!”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怎么忽然离开内宫,富贵的日子过腻了?”祭司面带阴笑,有调侃的味道。 “因为我不愿意看到巴国内乱。”我不卑不亢理直气壮地回答。 “怎么可能?好大的口气,凭你和公主结婚,就认定巴国会发生内乱呢?再说你还不一定能娶到公主呢?”祭司仍然不慌不忙地反问。 “我有预感,如果我与公主成婚,巴国会血流成河。”我肯定地回答,但并没有把王后的阴谋告之于他,免得多生事端。 “哈哈哈,我敢保证你的预感不会发生。”祭司却不为所动,信心十足,我开始相信巴王的话是真的,内宫中布满了祭司的眼线,这个眼线,可能在三个洞主和卫队长里面。 “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采纳你的建议,疏远公主和王后。”我终于在祭司面前妥协,但只是为了公主和所有巴人的安全。 “你这样想就好,那么与丽雅的婚事呢?”祭司的语气和缓了点,又开始老调重弹。 “我不能娶丽雅,她是罕宝的挚爱,如果可能的话,希望罕宝与公主成婚后可以把丽雅再许配给他。”我却想着成人之美。 “罕宝只能娶公主一人,你若不娶丽雅,可别后悔啊。”祭司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 “这件事情我是万万做不了的。” 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瞬间想到的是,如果我与丽雅成婚,便会与罕宝结下不解的怨仇,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那就不勉强你了,还有拜托你件事情,替我做做罕宝的工作,劝他安心与公主成婚,千万不要干傻事。” “这个自然,我会认真去做的。” “最后给你个提议,希望你能在巴国任职,为巴国的复兴出谋划策。”祭司仍然不忘施恩于我,好让我替他卖命。 “谢了,大人的美意小子心领了。”此时,我离谷的念头更坚决了。 |
「 最后的发明 」 通过艰苦卓绝的工作,晓呈利害,罕宝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娶依噶为妻。但我觉得他是在应付我,其实另有安排,感觉到他已不再把我当最知心的朋友,我想是自己的反复无常,临阵退缩伤了他的心。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搞什么鬼,能否与公主成婚? 罕宝虽已“回心转意”,但依嘎却已经走火入魔,常常偷偷来会我,为了信守对祭司的承诺,也为了使依嘎死心,我只有闭门不出,甚至用最恶毒的言语伤害她。 有一次,依嘎差点破门而入,幸好祭司的人拉走了她。 我已在黑暗中度过了好几天,只为坚守对祭司的承诺。 数数洞壁上的刻痕,已有六十多道,在谷中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麻痒的感觉常常来侵扰我,像有千万只虫蚁在血液中撕咬争斗。 我努力静下心来修炼内功,但似乎无济于事,罕宝、依噶和王后的形象不断在脑中出现,怎么也挥之不去。像是受了某种诅咒,整天浑浑噩噩,头脑不听使唤,最后发展到天天做噩梦,目光涣散。 我又去找了一趟药师,但被告知药师被宣召进宫治疗巴王的病去了,三两日内不会回来,其实我内心已知道这个结果,王后一定不会让他给我治病了。 不得已,我只有努力克制心魔,运功练气,然后勉强自己多吃点食物,好有力气逃出去。 依嘎终于不来找我,心绪稍稍平静下来,可寂寞快令人窒息。 我决定出去看看洞外的世界,并将最后一幅图纸带给龙格。 洞口的光依然明亮,刺得我头晕目眩,差点跌倒,感觉最近体质下降得利害,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心绪不宁的缘故。 在龙格处待了一会儿,检验了一下自己设计的各种零件,只等最后一张图纸完成,我在谷中的最后一项“发明”便宣告完工,这是我赖以出谷的重要工具。 龙格忽然悄悄地问我,出谷时能不能带他一起走,看样子他已觉察我的用意。我心念一动,吩咐他再多打制两套攀爬用具,凭龙格的武艺,我出谷的可能性将多增加几分。 离开铜匠铺,我又去了制作火药的作坊和熬制灯油的作坊,用事先准备的袋子装了些火药,又用罕宝送的鸭型罐灌了满满一罐灯油,然后朝罕宝家的方向走去。 |
迎面正巧碰上罕宝,他明显消瘦了,两眼发暗,见我也没了往日的热情和率真,只是淡淡地问了两句,我双手攀住他的肩一时无语。 忽然,整个谷中喧闹起来,人们纷纷从洞中涌出,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仰头望去,有一个黑点在绝谷顶盘旋,是一架直升飞机在天空绕着圈子,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罕宝所讲的大鸟。 怎么会有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飞得很高,不象是要在附近降落,可能是在空中航拍天坑地缝,肯定以前也曾在这里出现过,就是被人们称为长着奇怪翅膀的大鸟。 灵机一动,要是此时燃上几堆烟火,会不会被飞机上的人看见?但环顾四周,谷中多为稻谷和绿草,露水滴滴,怎么可能点燃?即使点燃了,会不会控制不住火势,将整个绝谷化为灰烬? 正在犹豫之间,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再也没有飞回来。 看着我失望的神情,罕宝轻声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接人的大鸟吗?” 我点点头,想着远去的直升飞机,还在懊悔。 “如此说来,人可以像大鸟一样在天空中飞翔了。”罕宝痴痴地望着那一线天空,喃喃自语。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谷外还有比它更好的东西呢?”我随口说了一句。 “你能发明这样的大鸟吗?”罕宝发暗的眼神开始变得炯炯有神。 我没答他的话,随手拾来一根竹筒,用佩剑将之破为竹片,最后削成一个单叶螺旋桨,中间钻个眼,将一根小竹棍插在中间,两只手掌合住使劲一搓,竹片便如直升机般飞上了天。 罕宝好惊奇,将竹片拾起来使劲一扔,竹片并没飞旋。我又给他做了两次示范,罕宝学会了,高兴地玩耍起来,在谷中追逐着竹蜻蜓,兴奋得像个小孩。 小孩们围过来看热闹,我于是又做了几个同样的竹蜻蜓,很快被抢走了。我便一个接一个地做,不一会儿,许许多多竹蜻蜓便在谷中飞来飞去。 看着这些单纯而幸福的人们,忽然觉得跟他们有了很深的感情,如果要离开,我会舍得他们吗? 忽然,我看见了依嘎,她手中也拿着一根竹片,并用手中短剑一下一下削着,竹片并没有变成竹桨,而是变成了一柄竹剑。在和我眼神相交的刹那,猛然用右手的铜剑削断了左手的竹剑。 我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中一阵绞痛。 罕宝与依嘎公主重归于好的消息不胫而走,祭司特别高兴,告诉我说,已奏请巴王专门为我设立了一个叫做“御事”的官职,相当于副丞相,负责管理谷中各项大小事务,只等罕宝加冕继位时一并加封。 对此我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提出谷的话,可我想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
王后终于忍无可忍,派人将我传入内宫,一脸寒霜,粉脸上居然有几道泪痕。见我进来,雷霆大怒,平时光滑的肌肤里青筋暴起。 “皮君,你干的好事”王后已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尊严,咆哮起来。 “尊敬的王后,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卑不亢,并没被王后吓住。 “你和丽雅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会有好结果的!”王后余怒未消,声音依然很高,并不忌讳外面的人听见。 “我只是不愿背弃和伤害朋友。”第一次听别人称自己为小人,但我并不很在意。 “朋友?谁是你的朋友?罕宝吗?你以为这样做就不背弃他吗?岂不知恰恰伤害了他!” “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 “你这样做就问心无愧了吗?天子的使命,本后的重托你难道都忘了吗?”王后依然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抱住我的腰,眼中隐含泪光。 “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天使,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与你合作干伤天害理的事。”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已用不着隐瞒她。 “就算你不是天使,那么你辛辛苦苦跑到绝谷来干什么?什么叫伤天害理?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去战胜别人,别人总有一天会骑到你的头上,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尤其如此。” 王后依然振振有辞,可她这番道白却超越了两千多年的时空界限,在现代社会也被许多人奉为人生信条。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反驳道。 “皮君,你真让我失望,你要和罕宝做朋友我并不反对,这对我们的事也并无根本冲突,反而成全了他和丽雅在一起。我们要对付的只有祭司,你只需要接过他手中的权力就行了。”王后不愿放弃,拉住我的手臂,露出绝望的眼神。 “可你跟我所讲的并不止这些。”我挣脱王后的手,跟她保持距离。 “至于摄政王那是以后的事,也要看事态的发展,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奴家以为这样做会让你高兴。”王后的声音软了下来,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 “可我已和祭司达成了协议,不再和依嘎往来了,王后也放弃自己的谋划吧,不要再让巴国人自相残杀了。”为了让她死心,我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祭司会放过你?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你在,对祭司父子始终都是一种威胁,待罕宝顺利继位后,祭司便会腾出手来对付你,很快就会安排你去祭虎,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谢谢您的提醒,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皮君,难道你真舍得就要到手的权力,舍得本后?”王后眼中挤出两行泪来,我见犹怜。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照料,但我只能让你失望了。”两次生病都是由王后和她的父亲为我治病,心中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哎!为了你的病,我还真花了不少心思,你身体难道没有异样的感觉吗?” 见我心意己决,王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她似乎话中有话。不错,最近以来,常常觉得神思恍惚,烦躁不安,睡不好觉,莫非是王后捣的鬼。 “难道你在给我治病时做了什么手脚?”这个狠毒的女人,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她。 “你以为本后的茶和酒是那么好喝的吗,不错,我在给你的药和茶酒中都已种下蛊毒,发作初期只是轻微的不适,到蛊毒侵入心脏和脑髓的时候就有得你受了。”王后终于凶相毕露。 怪不得体内感觉有虫蚁在爬动,原来是毒性在作怪,但只要不立即死人,出谷之后以现代医学方式或许能治愈,只是要抓紧时间早点离开绝谷。 想到这里,我淡然一笑。 “如果皮君能幡然醒悟,重新考虑和本后合作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解药,继续共谋大事。”王后做最后努力。 “谢谢你给我留下的纪念品,这会使我常常想起你,至于说合作,我劝您还是死心了吧。”我断然拒绝了王后的建议。 “那我们走着瞧。”王后彻底死心,眼神变得十分怨毒。 |
【第十六章】 风云突变 这样的结果,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事态发展得如此迅猛,如此血腥惨烈,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开始痛恨自己的选择,无论是跟王后合作娶依嘎为妻还是听祭司建议娶丽雅为妻,都不会是这个悲惨的结果,我的所谓忠诚和友谊反而害了罕宝,当然也间接害死了王后。我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头痛欲裂。 ------------------------ 「 丽雅祭虎 」 又是一个月圆的日子,谁将会成为白虎的下一顿美餐呢? 中午时分,纳莫神色慌张地来找我,拉着我的衣袖便往外走,随他到铜匠铺。龙格和扎格都在,罕宝脸色苍白,黯然呆坐在那里,见了我也不言语。还是龙格道出了事情的缘由:今天一早,从王宫传出话来,王后说廪君昨晚托梦给她,天空中飞翔的怪鸟是白虎的敌人,是谷中的灾祸之兆,这怪鸟是丽雅招引来的,为了消灾避难,必须将丽雅祭虎。 心如蛇蝎的王后,终于开始疯狂的报复行动了。 要阻止她已不可能,我现在已同王后撕破脸皮,再去求她也无济于事。 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要想就丽雅,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祭司身上,他毕竟是罕宝的亲爹,而且与王后处于对立面。 丽雅现在只是候选人之一,不是还有另外六个人吗?占卜的结果很难预料,不一定就是丽雅,如果祭司事先做点安排,丽雅祭虎的悲剧或许可以避免。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罕宝,并答应马上去找祭司想办法,罕宝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仍然忧心忡忡。 对于我的造访,祭司十分客气,热情地问我担任“御事”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了。我一时答不上话来,这事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想早点离开绝谷,摄政王都不当了,还考虑这“御事”做什么。 “还没考虑好吗?不过这事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考虑,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巴语,作为使者和天使,你两种语言都还不熟练啊。”祭司居然有心思开玩笑,这让我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我忐忑地问道:“听说丽雅被选去祭虎……” 祭司诡异地笑了,调侃道:“原来是为这事,怎么你又关心起丽雅来了,如果你当初答应我的提议娶丽雅为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对祭司说道:“如果我现在答应娶丽雅为妻,可以将丽雅从祭虎的人选中排除么?” 祭司轻蹙眉头,摇头道:“祭祀廪君的人选,都是由长老会认定的,岂可儿戏,至于说最终由谁来献祭,也不是我说了算,看卦象吧。” 听祭司这么说,我心里镇定了点,深鞠一躬道:“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放丽雅一马,这都是王后捣的鬼,她也只是王后的牺牲品。” 看见祭司的表情,我心里镇定了点,对祭司说道:“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放丽雅一马,这都是王后捣的鬼,她也只是王后的牺牲品。” 祭司脸上依然浮出慈祥的笑意,轻松地说道:“一切自有天意,如果丽雅命不该绝,她自然会好好地活着。” 祭司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但看他的表情,丽雅的性命似无大碍。 我放心地告别祭司,回来的路上,碰到丽雅的父亲尕登吉洞主,他刚去内宫找王后求情,可是被王后骂了出来,这会儿正准备赖着脸皮去求祭司,见到我从祭司家出来,便问丽雅的情况。我将与祭司的谈话以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洞主才稍微笃定了点。 回到铜匠铺,将自己与祭司的交谈告诉了罕宝等人,大家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罕宝勉强吃了点东西。 天色渐黑,已有许多人朝祭虎厅汇聚,路上又遇见了祭司一派那四位洞主,他们主动迎上来同我打招呼,虔诚地向罕宝敬礼,所有的迹象都在显示着好的征兆。 |
王后云鬓高卷,长裙曳地,嘴角漾起冷冷的笑意。在望见我和罕宝的时候,脸皮抽动了一下,显出了深深的眼袋。 依嘎并没化妆,一脸默然,憔悴了许多。 巴王更老了,眼睛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大王子没来,只有小王子抱在一个侍女的怀中,憨憨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仪式跟上次没有什么两样,祭司身披长袍登上了祭台,祭台前是七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跪坐在七堆炭火后,丽雅也在其中。 丽雅的头低垂着,倾泻的长发遮住了苍白的脸和丰满的胸部,看不出表情。与其他六个瑟瑟发抖的人相比,丽雅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洁白透明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象牙的光泽。 祭司念动咒语的过程中,罕宝的手一直紧攥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入我的手臂。 良久,“砰”的一声响,丽雅面前的卵石首先爆裂开来。 我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呆若木鸡。 罕宝见此结果,心痛欲绝,忽然一口血喷吐出来,昏厥过去。 丽雅仍然一动不动,仿佛期待着这一刻的来临,她的头抬了起来,径直朝石床走去,半透明的身体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转过头来,眼望着倒下的罕宝,露出关切的眼神。 突然,她笑了,慢慢走向石床,一种幸福的无怨无悔的微笑,若圣洁的天使。 原来死也可以这样从容,这样美轮美奂﹗ 接下来的事已目不忍睹,我和龙格、纳莫、扎格费力将罕宝背入铜匠铺,失落无以言表,心中激起对祭司和王后强烈的仇恨。 我太天真了,竟然以为祭司会救丽雅一命,却没想到丽雅的死正是祭司求之不得的事。这样一来,便永绝了罕宝反悔的后患,又可起到杀一儆百,以警世人的功效,可谓一举两得。 难怪祭司极力撮合我跟丽雅结婚,其真实目的也是为了斩断罕宝和丽雅的情丝,而我却完全没有领会过来,一眛从罕宝的角度考虑问题,酿成大错。 可他并没有认识到罕宝对丽雅的爱有多深,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祭司这样做,表面上是爱护罕宝,实际上是把他往绝路上推,这一点我比祭司更了解他自己的儿子。 麻痒昏睡的感觉如期而至,我赶紧运气抵抗,强打精神,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良久,罕宝悠悠醒转,目光呆滞,口中喃喃着丽雅的名字,又沉沉地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早,罕宝再一次醒过来,虽然面色依然苍白,眼睛里却放射出奇异的光。 罕宝很平静地同我告别,并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可从他异常的平静中我感觉到了一种火山爆发前的悸动。 |
「 罕宝失踪 」 果然,这种预感很快得到证实。第二天,传出惊人的消息,王后在自己的寝宫里身首异处,其状惨不忍睹。 第二条消息是,罕宝、龙格、纳莫和扎格同时神秘地失踪。 这样的结果,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事态发展得如此迅猛,如此血腥惨烈,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开始痛恨自己的选择,无论是跟王后合作娶依嘎为妻还是听祭司建议娶丽雅为妻,都不会是这个悲惨的结果,我的所谓忠诚和友谊反而害了罕宝,害了依噶公主,当然也间接害死了丽雅和王后。 我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头痛欲裂。 罕宝走了,丽雅走了,王后也走了,公主的命运不得而知,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初来绝谷的时候,以为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世界,地球上最后一块桃源胜景。我曾对他满怀憧憬,充满幻想。却不料它比谷外的世界更加残酷,更加血雨腥风。 难道是因为我的进入扰乱了这里的平衡?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难道真的不能允许“外来人”的侵扰?难道卜卦真的这么灵验——大凶之兆? 我该怎么办? 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丽雅的父亲尕登吉洞主忽然来访,虽然没有能够挽救丽雅,但洞主还是对我的努力表答谢意,并提醒我注意祭司可能会对我发难。 面对洞主,我万分羞愧,要知道如果当初答应祭司的建议,娶丽雅为妻,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洞主就会成为我的岳父,丽雅也能够逃脱被祭虎的命运。 这样做虽然会让罕宝伤心,但至少可以挽救丽雅的性命,王后也不会殒命。 唉,都是我的天真和不成熟害了她们。 尕登吉洞主还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其实王后与我们约定不仅要利用你的婚礼控制祭司和其他四个洞主,必要的时候还会杀掉祭司和罕宝,永绝争权夺利的后患,来个快刀斩乱麻。但因为这个方案太过残忍,而你毕竟是外人,又是罕宝的好朋友,怕你动摇,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实情。我也曾经很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巴王或祭司,却不知祭司早已得到消息。” “内宫中有祭司的耳目,这个奸细很可能就是尕多日队长。”我觉得应该告诉他祭司知晓的原因。 “难怪祭司提前采取了行动,把我和旺顿的儿子控制起来,通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所以王后的这次行动是必败无疑。” 听到尕登吉洞主的一番言语,惊出一声冷汗,真没想到王后如此毒辣而祭司又如此谋划周到棋高一着,看来巴王的判断一点没错。 “而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却突然离开内宫,疏远公主,其实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避免了一次血腥屠杀,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尕登吉洞主面带疑惑,当然他不知道我接受了巴王的秘密召见。 我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因为廪君给我托梦,告知了迎娶公主会造成巴国内乱、血流成河的后果。” 尕登吉洞主对我的解释将信将疑,但还是劝我早做打算,离开绝谷。经过此番变故,祭司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能够到外面,千万不要告诉外人白虎之巴的秘密,让廪君的遗裔们能够安定平稳的生活下去。 最后,尕登吉洞主也像所有人一样提出了一个问题——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谁的天下? 我终于相信,人们对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强烈好奇心的,罕宝是这样,祭司是这样,王后是这样,尕登吉洞主也不例外。 我笑而不答,心想有一天你终会明白的,当然不明白更好。 我想到了一句流行语——好奇害死猫。 |
该走的都走了,我也该准备自己的行程了。 可不幸的是,第二天,我的脚被毒蛇咬伤了,虽然没有致命,但整个左小腿肿成了大腿,当然,再也别指望药师或祭司来给我治疗,我只有自己草草包扎了事。 我需要用两只拐杖才能勉强走路,这是我事先请龙格打造好的,我在这个绝谷中的最后一项发明。 祭司的人很快将我通知到外宫占卜大厅。厅中除了祭司外,还有五个洞主和尕多日队长,独独少了旺顿和丽雅的父亲尕登吉。这一次祭司直呼我为使者,我知道这种称呼意味着什么结果。 “使者,我为谷中发生的不幸感到痛心,这一切皆因你而起。”祭司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说话,可心中的恼怒显而易见。 “这种惨痛的结果正是由你一手造成,如果丽雅不死,事情完全会两样!”我反驳道。 “罕宝的离去同丽雅没有丝毫关系,完全是受了你的妖言蛊惑。”祭司终于恼羞成怒,吼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说服罕宝留下来,与依嘎公主结婚,继承祭司之位,我己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是你欺骗了我和罕宝,非要置丽雅于死地,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我针锋相对地反驳他,虽然不能动摇祭司的地位,但也得让他为自己的愚蠢决定感到悔恨。 “罕宝的出走我并不太担心,年轻人出去闯荡闯荡,明白世界的险恶,吃吃苦也好,我相信他会回来的。”祭司还在为痛失爱子寻找借口,宽慰自己。 “你做梦去吧,是你亲手夺去了罕宝的至爱,无异于成为他的杀妻仇人,他会痛恨你一辈子的。”我恼怒祭司的无耻,用尽可能恶毒的语言伤害他。 我的话起了作用,祭司哑口无言,深深地叹了口气:“使者,我曾经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却十分的冥顽不化,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你打算如何收场?” “我会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哈哈哈哈哈……”祭司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睛逼视着我,狠狠地说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你走吗?” “你想怎样?” “你到谷中已两个多月,巴国的一切已了然于胸,放你出谷,等于放虎归山,谷外都是我们的敌人,得知这一情况,群起而攻之,我巴国岂不要遭受灭顶之灾?除非……” “除非什么?”我深知他所谓“除非”后面的内容,洞主们早已警告过我。 “除非你去到深涧对岸,向廪君请罪。”祭司终于将他的安排说了出来,这是除掉我最好的理由和万无一失的办法。 “看样子我只有到廪君那里去诉苦了。” 这对我来说并非最坏的结局,为了这个结果,我已作好了充分准备。 “对了,顺便告诉你,十天之后我将娶依嘎公主为妻,如果罕宝不回来的话,我们的后代将成为下一代丞相祭司。巴王经过这几件事的打击,已卧床不起,一个月后将由王子代理巴国政务,但这些你都看不到了。” 祭司娶依嘎公主为妻,这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可怜的依嘎,是我辜负了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不得不跟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这样一来,祭司依然大权在握,随着巴王的离位,残疾年轻的王子更是成了祭司手中的傀儡,难怪他这么得意了。 “不过你的到来还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促成了巴国内部的团结,七位洞主重新拧成一股绳,巴国的兴盛又指日可待了。”祭司补充道。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十足的井底之蛙!真把我的弥天大谎当成了复兴巴国,光复周室,与中原诸侯一争天下的契机。 所以对于自负而愚昧的人来说,谎言往往让他深信不疑,而至理箴言却被当成谎言被嗤之以鼻。 面对这样的疯子,我无言以对。 明明只有五位洞主,怎么说成七位洞主,另外两位一定是被控制起来了,看来内争并没有因王后的死而结束。 我的回归之路安排在第二天傍晚,我依然穿了那套探险装,因为是去向廪君请罪,再加上脚伤行动不便,所以用不着喝迷酒。 随行的还有祭司和五位洞主,表面上是送行,其实是监督我自入虎口。 深涧边的吊桥缓缓放下来,涧那端是白虎居住的地方。 季节己入初秋,谷中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我依然穿着入谷时的服装,随身带着覃婉丽送我的护身符,然后就是两根赖以行走的拐杖——我在谷中的最后两项发明。 其中一根拐杖是灌满灯油的火把,用它来照明,至少可以燃四五个小时;另一根拐杖是一支双管猎枪和十发子弹,这是凭我在谷中潜心琢磨细心绘好图纸由龙格精心打造的,各个机械部位都己测试过,运转良好,如果子弹不卡壳,用它来阻吓猛虎或许能起些作用。 本来我还打算将龙格打造的配剑一并带上,但祭司说这是对廪君的不敬,扣留了下来,可他并不知道,真正大不敬的是我手中这杆奇怪的有两根管子的拐杖。 现在您可能还猜到,我的所谓被毒蛇咬伤,也只不过是自编自导的一出苦肉计,咬痕和肿胀的小腿只不过是用猪皮和陶坊的颜料伪装出来的效果,这样我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拐杖行走。 月亮从山坳间升上来,虽不是很圆,但足够亮,走过吊桥,回头望去,突然看见依嘎幽怨的眼睛。 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依嘎能平安健康,转过身,踏上了我的回归之路……? |
【第十七章】 虎口脱险 我闭上双目,等待那虎口咬断我的脖子,虎爪撕裂我的胸膛,我终于真正成为一个“死人”,而我死后会有魂魄吗?如果有,会变成什么?老虎或者蛇或者牛马猪狗?或者再次变成人?或者变成一颗树?一根草?一片云? ---------------------------- 「 蛇虎间的缠斗 」 月光透过高高的绝壁洒下来,凄冷地照在崎岖不平的山谷中。 深涧中的吊桥已悬在空中,退路已经断绝,我也从没想过会有退路。 对岸是祭司和洞主们的身影,感觉一道寒光从祭司的眼中射出来,使衣着单薄的我更觉寒意。 山风微微吹来,头脑异常清醒。经过两个多月的磨砺,我的视觉和听觉已变得异常敏锐。虽然谷中的光线很暗,我却自信可以如履平地。 走了一段之后,在一块大石背后坐下来,确信祭司和洞主们看不见,卸下两根拐杖靠在石头上。先解开“肿胀”的左腿,里面裹着一柄小刀、两个火石和八颗子弹(有两颗已押入拐杖枪膛中)。 用小刀把拐杖头上的两个铜盖撬掉,整理了下枪托和枪栓,虽然没有瞄准器,但近距离发射击中目标应该没有问题。 将剩余的八颗子弹放在探险装的口袋里,此时我还不打算点燃火把,一来谷中的光线勉强够,火把主要是留待洞穴中使用;二来怕祭司发现,率领洞主们来追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想这两个多月的经历:王后的惨死、丽雅的祭虎、公主的婚变以及罕宝的失踪,都跟我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我当初考虑成熟周全些,后果可能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然而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现在要考虑的是怎样找到通往谷外的通道,因为没有办法携带攀爬用具,所以攀崖出谷的可能性为零,只有全力搜寻出谷的山洞。 按照王后的说法,巴国战败遁入谷中是因为有一群白虎的引领,通过一个很长的山洞进入到这里的,如果这个传说可信,那么这个山洞就可能存在,联想到自己考察的经历,在这个魔幻似的喀斯特岩溶洞穴区,有一个通往外界的洞穴并非天方夜谭。 现在一是要怎样寻找到这个洞穴,在这个深谷中,大大小小的洞穴不下数十个,怎样才能确定哪个洞穴可以通往谷外。 拐杖火把只能燃烧大约5个小时,所以必须保证尽量不犯错误。还有一个更严重的考验,如果遇到老虎怎么办,虽然有把双管猎枪,但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应付四只老虎是个未知数,而且还没有准星,不知道卡不卡膛。 一切的想法都是多余,反正我都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打起精神来,将生死置之度外。立起身来,手握两把“拐杖”,大胆朝前方走去。 转身望去,已不见祭司和洞主们的身影,他们肯定觉得我已经是虎口之物,放心的回去了。 脚踏在凸凸凹凹的鹅卵石上,前行的步子不能迈的太快,崴了脚就麻烦了。仔细观察谷壁,搜寻可疑的山洞,不敢过早点燃火炬,依靠自己的摸索探了两个洞,都很小很浅,退出来继续找寻。 就这么探了几个洞下来,感觉不是办法,得认真思考下:跟随法国人探洞总结出来的经验,喀斯特地貌洞穴的形成,水的作用至关重要,只有通过水流的不断融蚀下切,才可能形成深远的溶洞。 我能够意外的来到这个绝壁深谷,也是因为水的缘故,但是水又不能太大,否则就不能够走人了,2000多年前巴王的队伍在白虎的带领下能够穿越山洞来到这里,联想到地缝中那些又深又黑的漏斗,说不定有一个就通到这里。 能够通往谷外的溶洞,一定是一个有水而又不多水的洞子,但是要探长洞,就必须点燃火把。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揭开另一根拐杖的管口塞子,拉出引信,使劲摩擦火石,一会儿功夫,火花点燃了引信,火苗“轰”的一声窜了出来,谢天谢地,取火还算顺利。 接着开始了又一轮探洞的历程。 仔细观察每一个洞穴,看是否有水流出。 终于发现一股涓涓细流从一个洞穴中趟出来,洞口离地面只有一米多高,很容易就攀了上去。 |
不出所料,这个洞子比先前的似乎深远得多,水流在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洞底流淌,形成一条小小阴河,不准确,应该叫“阴溪”才对。洞穴时宽时窄,洞壁四周,间有钟乳悬挂或耸立,且是一幅很美的溶洞景观。 水流边有一块稍平整的台地,行走起来并不吃力。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情欣赏洞景,在注意躲避悬石的情况下疾步向前。 走了很长一段路,还看不到尽头,我不由暗自高兴,洞子越深,表明通往谷外的可能性越大。 忽然,感觉有一阵寒风拂面而来,似有一种声音裹在寒风中由前方传来,呼呼的喘息声或嗷嗷的嚎叫声。 我的身体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老虎发出的声音么? 一定是老虎!老虎多为穴居动物,那么这就是白虎居住的山洞了,既然是白虎居住的山洞,那么就最有可能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怎么办?退回去还是继续前行,退回去则功败垂成,迎上去则不免与老虎遭遇,而且还不是一只虎!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声音却愈觉清晰,奇怪的是,并不是老虎正常呼吸或吼叫的声音,而是一种艰难的呼吸声和低吼声,“嗷嗷”的声音似乎不像大虎发出的,喘息声是一只虎发出的,低吼声是另一只虎发出的。 难道老虎遇到了危难? 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老虎是不可能有天敌的,难道是别的什么危难:卡在石缝中了?病了?或是摔伤了? 怎么只有两只老虎的声音?另外两只老虎呢? 头脑飞快地运转,仍然理不出头绪,不管那么多,迎上去再说,不是只有两只老虎吗,打它个突然袭击。 眼前的场面完全出乎意料,两条蛇,准确的说是两条巨蟒,足有十米长,最粗的身段部分差不多有水桶粗,正在与两只小虎缠斗。 其中一条巨蟒已经缠住了一只小虎,那艰难的呼吸声正是这小虎发出的。另一条巨蟒与一只少年小虎对峙着,身上有被小虎咬伤的痕迹。 被巨蟒缠住的小虎发出的声音逐渐微弱,少年小虎想冲上去撕咬却被另一条巨蟒挡住去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缠住。 这对我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绕过巨蟒和老虎继续前行,还是干脆把它们干掉阻绝后患? 如果绕行?我肯定毫发无伤,巨蟒和小虎正处于激烈地搏斗中,完全无瑕顾我,等它们决出胜负我已走远。 就目前的情势来看,巨蟒获胜的几率较高,而当它们获胜吞下两只小虎之后,恐怕再没有必要来纠缠我。 可是有个强烈而奇怪的念头驱使我做出完全相反的决定——干掉巨蟒,救下小虎。 时间越来越紧迫,被巨蟒缠裹住的小虎已奄奄一息。 那巨蟒的大口突然裂开,朝小虎的头上罩去。 再犹豫就来不及了,我将拐杖火把插入石缝中,拐杖抢抬起来,瞄向那正准备吞噬小虎的巨蟒,扣动扳机,“嘭”、“嘭”两声巨响,两发子弹齐射出去。 巨蟒和小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呆,我自己也呆住了,望向那缠住小虎的巨蟒。 庆幸的是,子弹射中了巨蟒,它肚子裂了两个窟窿,流出血来。 我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两颗子弹押上枪膛,趁热打铁,瞄向那受伤巨蟒的颈部。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蛇的心脏正是位于颈部,这样又不伤着小虎。“嘭”、“嘭”又是两声巨响,那裹住小虎的身体顿时瘫软下来。 正在与少年小虎对峙的巨蟒立即转过身来,盘身而立,怒视过来,那铜铃大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赶紧再掏出两发子弹,瞄准那巨蟒。 一条黑影向我扫来,那是巨蟒的尾巴,我扭动身躯躲避飞速摆动过来的蛇尾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似乎没有射中扑过来的巨蟒,再要上弹已经来不及,只有迅速拔出裤袋中的短刀,迎向那巨蟒做近身肉搏。 在我将手中刀划向巨蟒身体的同时,巨蟒的下半身裹住了我,并且越收越紧。我屏住气息,运动内功,连续用刀插入巨蟒的身体,可是丝毫没有减轻缠裹的压力。 逐渐,我的血液上涌、头脑发胀、呼吸艰难,眼睛充血似要爆裂出来。 完了,没有死在王后的石榴裙下,祭祀的阴谋诡计下,也没有光荣的战死在跟老虎的搏斗中。而是死在这么个肮脏丑恶的巨蟒身下,成为它的腹中餐,真是好不甘心! …… |
「 好心有好报 」 忽然觉得被紧裹住的身体有些松动,睁开眼来,发现那少年小虎张嘴死死咬住了巨蟒的脖子,巨蟒在拼命挣脱的同时放松了缠裹我的身体,求生的欲望再次点燃,攥紧刀,用尽全身力气,一刀一刀插入巨蟒的身体,再输出全部内力,划下去。 那巨蟒的身体在我眼前一槽槽裂开来,喷涌的血洒满我全身,刺鼻的腥味使得我大口呕吐起来。 万幸的是,巨蟒的身体完全松弛下来,进而瘫软于地——死了。 救下我的少年小虎赶紧匍匐在奄奄一息的小虎身边,伸出舌头抵舔着它。 我推开瘫在自己身上的巨蟒,捡起被扫落的拐杖枪,押上两颗子弹,朝两只小虎望去。 受伤的小虎已苏醒过来,爬在那里喘息着,它的哥哥或姐姐用舌头舔它的脸和身体,嗷嗷地低叫着。 要干掉两只老虎,现在正是时机。 可是我好不容易把它们从蛇口中救出,怎么忍心再把它们射杀。再则,小虎又从蛇口中救下了我,我们现在是互为救命恩人,有相互残杀的必要吗? 最关键的是,看着这两只小虎,仿佛看见了梦中与自己打闹玩耍的那两只小虎。 正犹豫着,寒风又至,这次不是来自前面,而是来自后面,寒气直侵入心脾。 回过头来,顿时惊呆! 此时的心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两头大虎站在我身后,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我,而此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手中的拐杖枪,心脏嘭嘭地就要跳出喉咙,胯裆一片潮湿,不知是蛇血还是自己的尿液。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终将葬身虎口,祭司就是祭司,算得如此神准。 突然,那公虎昂身而立,将前爪搭上我的肩膀,可我看见的却不是老虎,而是一个身披虎袍,手握长矛的蛮族原始部落首领——廪君! 对,是廪君,我确信自己看见的是他或者是他的魂魄! 我闭上双目,等待那虎口咬断我的脖子,虎爪撕裂我的胸膛,我终于真正成为一个“死人”,而我死后会有魂魄吗?如果有,会变成什么?老虎或者蛇或者牛马猪狗?或者变成一颗树?一根草?一片云? 然而,我的脖子没有迎来灼热的痛,胸口也没有遭受撕裂的伤。 公虎已经变回了四足着地的正常姿势,两只小虎在它身边哀哀地低叫,似在为我求情,而大虎看见瘫在地上的巨蟒,似乎也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于是庆幸没有向小虎开枪,看来好心终有好报,哪怕你救下的是凶恶的猛兽,你也可能会因祸得福,吉人天相。 神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那公虎再次走近我,但眼神中却没了杀气,将头伸过来,舔着我沾满鲜血的手。 我又是一阵恐惧,那虎是闻不得血腥味的,会不会这血腥味会触发它的兽性,迷惑它的心智? 我一动不动,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然而我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公虎舔完我的手,又去舔小虎身上的血,舔它的脸、它的嘴,一家人灾后重生幸福地舔来舔去。 我放下心来,老虎的这种抵舔,就是我们的握手、拥抱和亲吻。 我居然大起胆来走近它们,抚摸着小虎的背脊,嘴对嘴吻起它带刺的唇,而小虎也把我当成了朋友和救命恩人,在我的抚慰下摇头摆尾,我们似乎变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接下来的发展令人惊喜,我和公虎,不,廪君之间似乎有某种心意相连,他能读懂我的心思,走过来,舔舔我的手,朝洞穴深处走去。 我跟在虎群后面,开始有心情观察洞中的景致,洞穴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大厅,钟乳密布,形态各异,比魔鬼洞和巴王洞中的景观更为旖旎,小溪潺潺地流淌,变成和悦的音符,若曼妙的乐曲,荡漾着我的心旌。 大虎走一段会停下来等我,我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加快脚步,赶快走出迷津。 大约经过两个小时,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再前行一段,依稀看见了亮光,我的心情顿时大喜,爬过一段陡坡,一个鱼嘴般的洞孔呈现出来。洞外是哗哗流淌的瀑布,洞口旁有一条窄窄的石缝通向外面,虎群站在洞口等候着我。 待我走进,那公虎居然再次站立起来,前爪搭上我的肩膀,用唇部轻触我额头,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用布条把两根拐杖绑在身上,本来它已没什么作用,更多添些牵绊,但实在是舍不得丢弃这两件珍贵的“发明”。 看着老虎一家, 我下意识挥了挥手跟它们道别。 石缝外是一条很险的深涧,洞旁有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周围有灌木及藤蔓缠绕,借着藤蔓的辅助,我顺利的移动到深涧的顶脊上。 一轮皓月当空,虽然亮堂,却比洞中寒冷许多,山风迎面吹来,身体不免瑟瑟发抖。但经历了刚才的奇险,寒冷已不在话下。 回首刚才的洞口,被瀑布严严实实的罩住,而小路也被丛生的杂草和灌木遮挡,周围地势险绝,难怪外人发现不了。 找一块平整的大石坐下,将绑在身上的拐杖卸下来,仰望星空,微闭双眼,呼吸着谷外的空气,寒冷而清新,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我,此时感觉世界是如此美好。 终于逃离绝谷,两个多月的时间本不算太长,但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而我的心似乎也一下苍老了好多。 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男女之爱、朋友之情、宫斗之恶、猛兽之险。实在像是过电影一样,一幅幅画面闪现在眼前,真应了那句话:“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只是这里的“天上”应改为“洞中”罢了。 路并不好走,其实根本没有路。只能用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拐杖分拨开灌木和荆棘,身上免不了留下道道伤痕。 但满身蛇血的我哪还在意这点小划伤,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趟去。 下山的过程艰难而蹒跚,但速度并不慢,不知道此时的时间,但观察月亮的位子,应该是子夜时分。 我孑然一身,奔袭在这荒郊野外,像个山鬼一样,感觉自己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夜的巫灵。 |
「 与野猪不期而遇 」 可是,夜的巫灵并非只有我一个,当我到达一片缓坡的时候,发现前方有六盏荧光,那是三对绿幽幽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手中的火把。 难道还有老虎,我的心顿时冰凉,但眼前的三个东西黑乎乎的,却不像老虎。黑熊?也不是,就起体型和姿态而言,不大像。 对了,是野猪,脚下是片土豆地,我已接近农家了,遇到了夜里偷吃土豆的野猪,看来一场人猪大战不可避免。 人猪之间有大约二十来米距离,依稀可以看出是两大一小三只野猪,应该是一家子。 然而,一杆枪,三头猪,怎样应付?是集中火力射一头大的还是分别射两头大的,或是一大一小。 三种方式各有利弊:第一种方式虽然可以保证消灭一头大猪,但另两头却可能迅速发动攻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将子弹入镗显然不可能;第二种方式虽然可以同时攻击两头野猪,剩下一头小的就好办了,但我这业余猎人并不能保证一枪能将野猪击毙,而受伤的野猪拼起命来连老虎豹子都不怕;至于说第三种方式则更加危险,因为无论如何都得面对一头被激怒的成年野猪。 权衡再三,决定采取第二种方案。 正思考间,野猪首先发动了攻势,两头成年野猪一前一后朝我奔来,我将双管枪瞄准跑在前面的一头,在距离自己五六米左右的时候扣动了扳机,那头野猪摇摇晃晃地倒下,前冲的惯性使得它的身体直滑到我脚下才停住。 跑在后面的野猪顿了下,凝神片刻,迅速朝我冲过来,眼睛已变成血红色。 “轰”,又是一声巨响,第二发子弹射了出去,震耳欲聋的枪声仿佛把黑夜都惊醒了。 野猪晃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倒下,继续向我扑过来,我只好闪身一让,躲过野猪的冲击,丢下枪,迅速跑向一颗小树,好在小时候的体操功底起了作用,双手抓住横在空中的树干,一个浪摆到了树上。 那野猪也奔到树下,背脊上流着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我,突然发疯似的撞向树根,树剧烈地摇晃起来,差点就把我震荡下来。 可这树似乎太小了,像这样撞下去,要不了两分钟就会倒下,这期间没有后援不堪设想,而刚才慌忙上树的时候扔掉了猎枪,只有坐以待毙了。 千钧一发之际,耳中听到两声巨响,两道火光射过来,树下的野猪轰然倒地。 |
不多会儿,两个青年男子来到树下,拨弄着地下的野猪,并招呼我下来。 电筒射到我身上的时候,大吃一惊,看见全身是血的我,以为受了重伤。 我滑下树,拍拍他的肩,笑了笑表示没事,那两人也疑惑的笑了。 打猎的两位年亲人一个叫二娃,一个叫大全,一直潜伏在野猪的身后不远处,正面临我刚才的选择难题,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帮他们解决了困难,于是大家合力将两头野猪抬上一辆农用车,凯旋而归。 坝子里早已围起了几十个大人小孩,似乎知道我们必有收获。 两个大汉鼓足力气将野猪抬起来用大秤一秤,好家伙!一头208斤,一头197斤。二娃豪爽地宣布,将大的这头当场宰割,人人有份。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坝子中间燃起两堆篝火,火上架起两口大铁锅,旁边摆开一张大案桌,野猪就躺在案桌上,先在猪脚上划开一条口子,插进一根皮管,使劲地打气,野猪就膨胀起来像个黑毛球。 不一会儿,铁锅中的水汨汨翻腾,一人用铁瓢往野猪身上不停浇水,另外两人拿铁刨使劲刮毛,刮完毛的野猪看起来就和家猪差不多了,只是多了两根突出的獠牙。 杀猪匠拿出一把锋利的长刀先把猪头割下来,双手高举敬献到我面前,我赶紧摇头,将二娃和大全拉到前面领受荣誉,二人却死活不肯,坚推我为孤胆英雄,不得已只有受了,坐了上席。 那杀猪匠又飞舞屠刀,将野猪颈项、肩胛、背脊,前膀、后膀随之大卸八块。 烧水的铁锅被取下来,重新挂上去的是抹了盐和辣椒粉的几大块野猪肉,另一口铁锅里放入了天麻、党参和香料,随后放入砍碎的野猪肉红烧。 火熊熊地燃烧着,野猪肉上的油一滴滴掉下来,绽放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整个坝子都香了起来。 有人抱来一坛自酿的苕酒,倒入十来个海碗中。这时肉已经熟了,我们这群人便如蛮荒野民般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很好,可是嚼起来费劲儿,野猪虽然有个“猪”字,肉却比牛肉还老,多吃几块就觉得牙齿受不了。于是放下筷子加入到猜拳的行列,拳虽然将就,无奈酒量太浅,不一会便酩酊大醉。 …… 我做了一个梦,逃走的小猪长大了,领着一群野猪冲进了村子,横冲直闯。桌子被掀翻了,床也被掀翻了,人们惊慌逃窜。 我拼命往一根树上爬,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那头复仇之猪瞪着血红的双眼朝我扑来。我无路可逃,大叫一声,惊出一声冷汗。 ——梦醒而酒醉的我被两个老乡抬上了床。 |
【第十八章】 黯然归来 “收走了,两千块!”整个人顿时崩溃,我千辛万苦寻到的宝贝,心中的无价之宝,要知道这几件东西的市场价至少在一百万以上,如果再附加上特殊的历史背景,稀有的存量,则三件东西加起来可能达到上千万的价值,被人家两千块钱就打发了。 我真想扑上去掐住老板的脖子,把它扭成个麻花。 ---------------- 「 山里人家 」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闻到自己满身的酒味。 睁开眼睛,发现睡在一张老式木床上,衣服和裤子都没脱。 这才懵懵懂懂想起昨天的遭遇,真是惊险万分。 推开门,看见二娃一家人围在火塘边吃早饭,见我醒来,二娃他妈赶紧拿根凳子递给我,又叫媳妇打来开水拿来毛巾让我洗脸,洗完脸,一大碗荷包蛋就端上来了。 吃蛋的时候,二娃家俩小孩躲在他妈妈背后一直看着我“嗤嗤”的笑,搞得我莫名其妙,便问二娃是什么原因,二娃笑着拿一面镜子递到我面前,镜子里立即出现个大花脸,红一块紫一块的,像个白癜风犯者,才想起来昨天的一身血迹还没有洗干净。 于是吃完鸡蛋,在他们家“卫生间”又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二娃递给我一支烟点上,笑着对我说:“没想到打野猪还有比我们更下工夫的?而且是一个人,你莫非是吃了豹子胆?” 我赶忙解释:“哪里,只是凑巧遇上了。” 二娃的露出疑惑的眼神,问道:“这么说来,老兄半夜上山不是为了打野猪?” 我随口应道:“也是,也不是。”却不知这种解释反而让自己陷入尴尬。 二娃却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一个话题:“你那把双管枪太有意思了,怎么会想到弄成那个样子?太有想法了。” 我尴尬地笑笑,敷衍道:“你知道,现在枪支管制得严格,所以请朋友特别打成这个样子,要不然就带不出来了。” “噢,这是个好办法,可不可以介绍你朋友给我们也打造两只。”二娃来兴致了。 “朋友冒着很大风险给悄悄整出来的,叮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他弄的,这个恐怕帮不上你忙了。” 我立即婉拒了二娃的请求,心想,这恐怕也是世界上唯一一把拐杖枪了。 “老兄为难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们打猎只是玩玩,也不敢带着枪到处跑。”二娃为我找台阶。 “实在是抱歉,我有几个问题倒是想请教你们。”我忽然想起几个问题。 “老师有啥子问题尽管问。”二娃毫不犹豫就回答。 “你们这里有人到下面深谷去打过猎吗?”这是我一直很疑惑的一个问题,绝谷就在这大山之中,难道从来就没有人下去过? “没有听说谁去过,那山崖太陡峭了,谁也没法下去。”二娃毫不迟疑的回答。 |
“据说以前有猎人从天井峡那头进去过,但从来都没有人活着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了。”二娃补充道,生怕回答不完整。 “有谁去探过附近的山洞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宝贝,比如青铜器之类的。”我继续问。 “这个也不清楚,这里确实有很多溶洞,据说有些可能有上百里长,也有人说有洞子可以通到湖北,但是谁也不敢尝试,也没听说发现什么宝贝。”二娃继续有问必答。 “有没有发现能通到绝谷下的溶洞?”我继续追问。 “这个不晓得,据说有人从山上的洞子曾钻到绝壁的悬崖边,还看见下面冒烟子,说下面可能有野人呢!”二娃也是个话唠,问一句答三句。 “据说每到月圆之夜,深谷中会想起奇怪的声音,有的人还说像是鬼怪的叫声。”在旁边做饭的嫂子插话。 “看见过下面有人吗?”我紧张起来。 “没有,也有人说可能是溶洞中阴河发出的声音,龙桥有个魔鬼洞,月圆之夜也会发出这种声音。”二娃为刚才的推断做否定。 “那么看见老虎和大蛇吗?”我刨根问底 “据说解放前这里老虎多的是,有时候还到村子里来咬牲畜和人,现在没有听说了,不过大蟒蛇还有人看见过,有的有七八米长呢!” 二娃脸上似乎写了个问号,幸好他没看见我昨天击毙的那两条巨蟒,要不然现在呈现在他脸上的,就是惊叹号了。 吃过早,我向二娃他们告辞。二娃便说,待会儿要跟大全去镇上卖掉剩下的那头野猪,其实我也应该有份的,要不一起走,卖了大家分钱。 我拍拍他肩说,一起走可以,分钱就没有必要了。 他哪里知道,镇上还有更值钱的东西等着我呢。 |
「 打击接二连三 」 搭乘二娃家的农用车,不多会儿就到了镇上,告别的时候,二娃硬要塞给我两百块钱,被我无情地拒绝了。 来到“天地游饭店”,蒋老板见我,露出异常惊讶的目光:“皮老师,原来你还活着,可我搞不明白,你当初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现在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 老板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大概我掉入阴河中的事他也知道了,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真是有些诡异。于是,我干脆冷幽默了他一下:“大白天的,难道还会有僵尸?” 楞了半响,店老板才回过神来,说道:“皮老师,你上次离开时忘了几样东西。”随即从柜台下拿出我的行李包,里面有洗漱用具和几件衣服以及早已停电的手机,董老师的笔记和地图也还在,但却没有巴王权杖和玉琮以及那件青铜扁斧。 我问老板:“我放在床底下的那些东西呢?” 店老板想了想,仿佛才明白过来:“噢,原来那东西是你的,还以为是哪个客人不要的破铜烂铁,被我卖给几个收旧货的湖北人了,居然卖了两千块钱。”说完,还装模作样地从柜台里拿钱。 “收走了,两千块!” 我冷汗直冒,整个人瞬间崩溃,我千辛万苦寻到的宝贝,心中的无价之宝,要知道这几件东西的市场价至少在三百万以上,如果再附加上特殊的历史背景,稀有的存量,则三件东西加起来可能达到上千万的价值,被人家两千块钱就打发了。 我真想扑上去掐住老板的脖子,把它扭成个麻花。 更重要的是,这几件东西,我本想把它带回山城,亲自向董老师汇报这个假期的考察成果,向他炫耀自己超额完成的巴国史研究任务,让他在离开之前能为自己的弟子感到骄傲,可是,这些都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没有这几件信物,董老师一定会认为我胡话连篇,是个不诚实的人。 这样,我只剩下手中这对“拐杖”——我自己设计由龙格精心打造的现代工艺品。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蒋老板关切地问道:“皮老师,您脸色好苍白,是不是病了?” 我努力站稳脚步,平定一下情绪,叫老板给了一只烟点上,靠在沙发上一阵猛吸。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那老板:“我走之后,万教授和那些法国人他们还继续住在你这里吗?” 老板又露出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
我以为他没听清楚,便继续问道:“我走之后,万教授和那些法国人还继续住在你店里吗?有没有谈论过我的突然离开?” 老板才反应过来,将头靠拢我,轻声说道:“您失踪之后,他们还住了几天时间,经常开会到深夜,法国人之间好像还发生了争吵,第二天那个秃顶的老头就背着行李单独离开了。万教授还告诉我不要把店里发生的事情外传,包括你的突然失踪,后来派出所还来店里了解过情况,说那个秃头法国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沙克也失踪了!这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情况,难道他也掉进了暗湖,被水吸入了绝谷? 不可能,沙克是在我出事后几天才失踪的,失踪之前法国人内部发生过争执,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执?是为了谁对我的失踪负责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皮老师,您后来有没有见过那个法国人啊?”店老板问我。 “没有见过,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我觉得店老板的眼神怪怪的,莫非是在怀疑我跟沙克的失踪有关系? 店老板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了。 法国人究竟为了什么争吵?沙克为什么愤而出走? 疑团越来越多,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良久,才回过神来,到对面饭庄去找冬瓜,他不在,便在柜台边给家里打个电话,妈妈接的,听到我的声音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只是责备我今后不要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不辞而别,让爸爸妈妈担心,好象我根本没有失踪过。 是不是巨大的悲痛已使她神经错乱,这让我好紧张。想叫爸爸或者姐姐接电话问个究竟,电话却突然断了,再也拨不通。 于是来到地缝景区的导游接待处找覃婉丽,景区管理员说:“小覃进城去了,好象是置办结婚用品,已经两三天了,今天晚一点可能会回来。” 覃婉丽结婚!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覃婉丽要结婚了,跟谁结婚?她可从未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啊,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想起在龙桥河谷中的情形,一阵巨大的失落朝我袭来 要知道我出谷一半的原因可是为了她啊! “小覃真有福气,一个很有钱的煤老板的儿子看上了她,没到一个月就准备结婚了,现在的年轻人……哎!”管理员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看我没有反应就临时打住了。 感觉到口干舌燥,买了一碗醪糟水,喝一口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是苦的?” 卖水的接过来喝一口:“是甜的呀,哪里苦啊?客人你不要乱说。” 周围的客人也应和道:“甜得很啊,怎么会苦呢,你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我又喝了一口,还是苦的,难道真的是味觉出了问题,莫非绝谷中的水土使我的生理机能发生了变化? 或是王后种下的蛊毒搞的鬼? |
正纳闷呢,覃婉丽回来了,还牵着个衣冠楚楚的小伙儿,天哪!赫然就是罕宝。 我愈加糊涂了,罕宝刚刚离开绝谷,怎么就成了覃婉丽男朋友了呢?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不对,罕宝没有这么高,皮肤、发色和眼睛也不一样,可是五官和神态真的有点像。 覃婉丽看见我,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也没有介绍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未婚夫),我伸出的手不得不缩回。 “罕宝”倒是大方地伸出手跟我握在一起,象老熟人一样,还略含深意地笑了一笑。 这一笑,我整个的迷糊了,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没有失踪,根本就没有什么龙桥奇遇、天坑奇遇和后来的绝谷奇遇。 或者我确实掉进了水里,但并没有吸入绝谷深潭,而是被法国人救了起来,可能有过一段时间的昏迷,昏迷期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梦中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只不过是现实中人物的投射。 可是梦境会有如此清晰吗? 绝谷中那些活灵活现的人,还有那条回归之路…… 我又想起给冬瓜打个电话,问问事情的真相。 冬瓜一听是我,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狗日的,你个混蛋!不辞而别也就算了,居然把电话也关机几个月,好心请袁局调个美女导游介绍给你,老子都舍不得勾兑,指望给你做媳妇,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就躲了,害得人家一天到晚来我这儿来打探消息,这下好,被煤老板拐走了,老子今后再不管你的事了。”说完“啪”挂了电话。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感觉自己的心淌出血来…… |
「 松哥和闷墩儿 」 越想越不是滋味,就这么空手而归,心有不甘,我决定再去探一探龙桥暗湖,看看法国人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有个搭档更好,首选自然是冬瓜,我回到天地游饭店,重新开了个房间,先给手机充电,然后给冬瓜打电话。 “冬瓜,还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我试探着问。 “狗日的,你龟儿还有啥子事情?”冬瓜不耐烦的口气。 “我想请你帮我弄一只橡皮船,一套探险设备,如果你有空亲自来一趟更好。”我不理会他的情绪,知道他几分钟就会消气。 “狗日的,老子搞不懂你龟儿一天搞些啥名堂,也不想陪你玩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个电话,这家伙是个探险发烧友,叫松哥,一屋子的专业探险设备,你就说我介绍的就行。”冬瓜口气虽然臭,但我提的要求他还算基本满足了。 我按照冬瓜给的电话拨打过去,松哥听说要去探龙桥河暗湖,顿时来了兴致,答应马上赶过来,需要的设备也一并带来。 听冬瓜介绍,松哥在夔城一家要垮不垮的企业上班,工作十分轻松,上一天班休息三天,又没有女朋友,为了打发时间,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开始了探险发烧之旅,也探过很多溶洞和峡谷,是最理想的搭档。 与松哥一同上山的还有一个叫“闷墩儿”的小伙,高高瘦瘦、机机灵灵的,不知道怎么会被叫成闷墩儿的。 两个人搬下来一大堆设备,除橡皮船外,还有专业的探险装、头盔、扩张器、铆钉环、工兵铲、射钉枪,卡钳、吊滑轮、望远镜、氧气瓶、对讲机以及GPS定位仪等等,甚至还有一套潜水装备,一点不比法国人的装备逊色。 天色渐晚,我决定第二天再去龙桥,又给松哥和闷墩儿开了个房间,然后到镇上吃晚饭。 |
到一家餐馆落座后,松哥打了一个电话,说待会儿有一个朋友过来,是本地的老大,如果在兴隆镇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就可以搁平。 我比较反感跟什么“老大”参合在一起,但松哥人已经叫了,也不好再拒绝。 我们先点了菜,不多会儿,一个瘦瘦的中等个儿小伙子来了,浑身却看不出什么霸气,与我想象中虎背熊腰凶巴巴的“老大”相去甚远。 他们三人显然很熟络,谈些乱七八糟坑蒙拐骗的趣事,倒也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最有趣是老鼠赛跑的故事: 七根两米长的透明管子,七只白老鼠,分别放置于七根管子之中,管子底部隐藏有通电的细铜线,还有一个遥控器,分别控制七跟管子铜线的电源开关。 因为管子小,老鼠只能往一个方向跑,最先跑出来落在网兜里的老鼠获胜。 松哥管遥控,闷墩儿收钱,老大维持秩序。 夔城人好赌,城乡皆如此。 老乡们各自选择自己心仪的老鼠押钱,最后才是庄家选老鼠,最先跑出管子的老鼠获胜,也就是押对了老鼠的收其他人钱。 最初一切顺利,无论赌客们选多肥多壮的老鼠,总是庄家老鼠获胜的次数多,有的人不甘心,抱一只恶猫来,放在自己选定的老鼠管子面前,那老鼠受恶猫的惊吓,飞也似地往前窜,竟然比通电管道里的老鼠还跑得快。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于是不得不重新制定规则,以后不论谁选定的老鼠,都不能拿猫来恐吓,这样一来,又赚回不少钱。 但是不多久遥控器坏了,赌客们先把肥壮的老鼠选了,剩下一只最瘦弱的留给庄家,赚来的钱很快就赔光了,赶紧收摊。 听松哥讲完,大家都乐得七仰八合,关系一下就亲密了。 |
第二天,吃过早饭,租了个面包车,装上设备,三个人一起前往龙桥。 当我们快要到达阴河石壁前的洞口时,却发现已有人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其中一个居然认得,正是沙克。 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和几个不认识的老外在一起? 我赶紧吩咐松哥和闷墩儿在一块大石后躲起来,观察他们的动静。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四个欧美面孔,一个亚洲面孔,凭直觉不是中国人,从不断弯腰点头的动作来看,像日本人。 他们也带了全套的探险设备,看样子马上就要进洞了。 这让我一时没了主意,是主动迎上前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一起进洞呢?还是等他们出来之后我们再进去? 联想到蒋老板讲到法国人之间曾经发生争吵,沙克一个人负气出走,可以断定他们肯定有什么秘密隐瞒,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贸然出现,会很尴尬,甚至发生冲突,想了想,还是采取第二种方案。 松哥和闷墩儿不明就里,说这是中国人的底盘,怎么会怕这些外国人,要不给老大打个电话,搬点人来当后援。 我告诉他们,这可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探洞寻宝的,如果打草惊蛇,可能什么事也干不了,他俩才不吭声。 这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我寂寞惯了倒没什么,松哥和闷墩儿呆不住了,说干脆去附近农家吃个午饭再来。我想也对,吩咐他俩先去,吃完给我带两个烤红薯就行了。 一等又是近两个小时,洞口还是没有动静,我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里面真的藏有巴国宝藏,等那些外国人都弄走了,我们再去岂不是扑个空。 不行,得想个办法在他们离开之前截住他们。 忽然想起兴隆镇的老大,便给松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做些准备。 |
【第十九章】 神秘图语 听赵书记说过,天坑地缝一带是世界各国洞穴探险家的乐园,但为了不至于乱套,各国探险协会在这里还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法国人的考察范围在龙桥一带,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考察范围在天坑地缝附近,而日本人的考察范围在茅草坝和四十二坝一带,怎么这几个不同国家的人会捏合在一起考察龙桥阴河暗湖,令人费解。 ------------------ 「 再探暗湖 」 一个多小时之后,松哥和闷墩儿回来了,果然给我带了两个巨大的烤红薯。 吃完烤红薯,洞口也有了动静,外国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待它们全部出洞,往回走了一段之后,我戴上口罩,和松哥一起远远尾随在后面,闷墩儿留下来照看装备。 五个外国人刚上到坡道口,就被几个穿武警制服的人拦住了,老外不得不停止前行,把行李放在地上。 看他们比划的的样子,大概双方交流不顺畅,而武警的动作,则像是要检查沙克他们的行李。 那个小个子的日本人大概汉语不错,站在前面对几个武警不断点头哈腰,唧唧呱呱,但武警似乎无动于衷。 僵持了一会儿,看见几个老外开始分别打开背包,一层层翻出来给武警看。武警还不放心,又亲自来翻老外的背包,尤其仔细检查了沙克的背包,里里外外看得很仔细,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又比划了一会儿,才放行。 待老外走远,老大带着几个武警向我们迎上来,介绍道:三位是这里的森林武警,刚才以是否携带野生动物为名对几个老外进行检查,但没有发现我所说的文物一类的东西。 了解到这个情况,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老外没有盗掘偷运国家文物,失落的是阴河暗湖中可能并没有藏匿巴国宝藏。 但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得进去看个究竟,这样也好对兴致勃勃的松哥和闷墩儿有个交代。 老大也跟着我们到了谷底,他对探洞没有什么兴趣,正好帮我们照看用不上的设备。 进洞的时候,松哥丢了两包烟给老大,说进去的时间有点久,抽点烟好消磨时间。 初秋季节,天气转凉,水温更低,但因为已是枯水季节,阴河中水比上次浅了不少,前面一段基本用不上橡皮船,背在身上倒成了累赘。 进洞不久,就看见娃娃鱼窜来窜去,闷墩儿也是个美食和厨艺爱好者,心痒起来就想下手擒拿,被松哥劝阻了,说还是找宝藏紧要些。 |
路上,闷墩儿问我,为什么觉得这个洞子里可能有宝藏? 我只好告诉他,两千多年前,曾有一只巴国部落在这一代神秘消失,与其同时消失的,还应该有一批宝藏。英美法日等国的探险家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考察,其真实用意很可能是奔着这批宝藏来的。刚才这几个老外虽然没有带出来文物,很有可能是他们还没有找寻到,也就是说我们还存在机会。 闷墩儿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说夔城区域这么大,江南一带溶洞遍布,为什么认定就在这个洞子里。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个洞子下面隐藏着一支巴人,只好敷衍道,我曾看过一幅巴国贵族墓葬出土的藏宝图,上面描绘的地形跟这里十分相似。 闷墩儿和松哥听说有一幅藏宝图,顿时倍受鼓舞,加快了步伐,原来拖在后边的闷墩儿很快窜到了前面,自告奋勇打头阵。 再往里面走一段,水逐渐深了,不得不使用橡皮船,从背上放下来打上气,三个人都穿上救生衣,划行向前。 很快到了暗湖,大家商量了一下,松哥留在岸边,万一有什么不测,得有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 再次进入暗湖,感觉比之前似乎小了一点,水位下降了不少,上次自己走过的那段台地也高出了湖面很多,因为担心那股暗流,所以不敢太靠近台地划行。 直线向前划行了大概一百五十米,就看到对岸了。 边划行边用电筒四处扫射,在暗湖的左侧,看见了上次自己失足落下去的位子,在它的前方约十五米,有一个洞口显露出来,小半在水面大半在水下,恐怕就是吸我进绝谷的那个水洞了。 而上次来时水位高,完全隐藏在水下,所以没有看到。以后再要进谷,这里仍然是一条可供选择的通道。 到达对岸,却是一片平缓的坡地,坡地上有很多凹槽,纵横交错成一个正方形,像是人工打造出来的,巴人打造这些凹坑用来做什么?心中充满疑惑。 然而坡地边的洞壁上,却出现了很多刻画的痕迹,有动物的图案也有各种图形文字,而这些图案和文字显然已被老外们清理过,特别醒目。 大致数了下,有三十多个图形文字和五种动物图画,五种动物分别是:老虎、蛇、熊、狼和鹰。 图案分布在面积约十平米见方的范围,我靠近洞壁,仔细辨认,却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
闷墩儿见我仔细观察这些图案,有些不解,问干吗不直接搜寻四周寻找宝藏,我便告诉他,既然老外刚才已经来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说明宝藏隐藏得十分隐秘,而这些图案很可能是解开隐藏宝藏的密码。 闷墩儿听我如此说,将信将疑,还用笔把它描绘在笔记本上,嘴里嘀咕道:“你别说,这些图案排列得还真有些玄奥,像诸葛亮摆的八阵图。” 听他这么一说,退远点一看,还真有些规律,五种动物图案位于中心部位,其中老虎居中,蛇、熊、狼、鹰分布其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然后图形文字又分列在其周围,确实有点像个阵型。 我便问闷墩儿道:“怎么你知道八阵图?” 闷墩儿答道:“我哪有那么高深的学问,是不久前参观白帝城博物馆的时候,看见过这样一个模型,所以有印象。” 可是想想又犯迷惑,诸葛亮摆八阵图发生在三国时期,而这些图形如果是古代巴人所刻,至少有两千多年历史了,比三国要早好几百年。 我把这个意思告诉闷墩儿,可是闷墩儿辩驳道:“文王演周易,有三千多年了,八阵图不一定是诸葛亮创造发明的,也可能早就有人会用了。” 我又反驳道:“这里地处偏远,又是巴人,怎么会懂周易,还会摆八阵图?” 闷墩儿又辩驳道:“据说巴人曾经帮助武王伐纣,封神演义里面也有各种阵法的排布,说不定牧野之战就使用了八阵图?巴人正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八阵图,然后诸葛亮又从巴人那里剽窃了八阵图,而夔城正好是诸葛亮摆八阵图的地方呢。” 听闷墩儿这么一说,虽然有些牵强,但还真不敢小瞧了他,巴人帮助武王伐纣,这事我已通过巴国太庙的壁画加以证实,那么巴人是否会摆八阵图,还真说不清楚。 可是把八阵图画在这个鬼都不来的地方有什么意义呢?闷墩儿再也无法解释。 又观察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出什么玄机,只好把他看成是巧合罢了。 接着继续朝前,洞顶越来越低,洞壁也越来越窄,也没有看见岔洞,再勉强前行十来米,路断了,无法继续向前,看样子这片地方不可能隐藏什么东西。 回到橡皮船上,沿暗湖右岸划行,洞壁上也没有出现岔洞或其它可疑的痕迹,时间不早了,怕松哥着急,只好往回划。 没有找到宝藏,甚至连陶片都没有找到一片,松哥和闷墩儿未免有点沮丧,出洞的时候,我只好放弃自己生态保护的原则,配合他俩捉了几条娃娃鱼。 |
「 酒吧事件 」 晚上,我们把娃娃鱼拿到冬瓜饭庄,闷墩儿亲自下厨,做了三道菜:一道清炖,一道红烧、一道油炸。 没想到娃娃鱼外表赖皮疙瘩的,肉却异常细嫩,在满足口福的同时,松哥、闷墩儿和老大又开始讲坑蒙拐骗的段子,我想跟他们厮混久了,难免不受影响,借故撑饱了想出去散散步,先离开了。 初秋时节的高山之夜,已经十分寒冷,风又大,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乡街上人很少,但是有几个高大的人影特别醒目,走进一看,正是那几个外国人。 听万教授说过,天坑地缝一带是世界各国洞穴探险家的乐园,但为了不至于乱套,各国探险协会在这里还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法国人的考察范围在龙桥一带,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考察范围在天坑地缝一带,而日本人的考察范围在茅草坝和四十二坝一带,怎么这几个不同国家的人会捏合在一起考察龙桥阴河,令人费解。 沙克已经看见了我,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跟我打招呼,招手让我过去。我也想了解一下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便迎了上去。 沙克的英语很蹩脚,但其他几个老外的英语都很好,经介绍,是两个英国人和一个美国人以及一个日本人。 英国人分别叫威利和沃克,美国人叫大卫,日本人叫川康彦,他们也都是各国洞穴探险协会的成员。 沙克把我拉到一边,然后用非常严峻的目光看着我,轻声质问道:“那次龙桥阴河考察,明明见你进了洞穴,怎么没见出来,放在外面的行礼都没拿就突然失踪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通道?” 我用同样蹩脚的英语回答他:“我不小心掉进暗湖里,好不容易游到岸边,滑了一跤,脑袋正好搁在一块石头上,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发现你们都不在了。” 沙克冷冷地眼光逼视我:“你撒谎,我们搜查遍了整个洞穴,都没有看见你?” 我假装生气的样子:“我还没有责备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了?” 沙克十分气愤:“你撒谎,撒谎不好,你告诉我,是不是钻进那个水洞里去了,那个洞子里有什么东西,或者是能通往一个神秘的地方?” 我装着听不懂他说话,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洞子?好不容易一个人摸出来,人都吓死了,哪还注意有什么洞子。” 沙克换了一种语气,轻声道:“你一定发现了什么秘密通道,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找到的东西两个人平分。” 我马上表现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跟其他老外告别,赶紧溜了。 |
听沙克刚才一番言语,可以肯定这几个老外是奔着巴国宝藏来的了,沙克已经注意到了那个泄水通道,他们会不会追寻这个通道而进入绝谷呢? 算了,这已不在我的考虑范围,自己好不容易从绝谷死里逃生,再也不去管巴国的事情了,即使他们下去了,照样逃脱不了祭虎的结果,谁叫他们觊觎巴国的财宝呢?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皮老师,怎么有雅兴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闻声回头,却发现是覃婉丽,也是一个人,便随口应道:“我明天要回山城了,不知道何时再能来?随便走走。” 覃婉丽回答道:“我明天也要搬进城住了,出来逛逛,没想到碰到你。” 我诧道:“怎么你不在这里当导游了?” 覃婉丽神色黯淡起来:“他们家住城里,我在这儿上班不方便,所以暂时不当导游了。” “他们家?”我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男朋友家,你前天见过的。”覃婉丽并不回避。 “恭喜你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可以不用在外面辛苦打拼了!”话一出口,怎么感觉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他家的钱是他家的,跟我有啥子关系,你以为我是图他家钱?”覃婉丽翻了个白眼。 “有钱总比没钱好,常言道,有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掩饰自己的失落,很生硬地开她玩笑。 覃婉丽撇撇嘴,淡然道:“你怎么说话跟他一个腔调,还以为大学教师境界有多高?” 我马上回应道:“大学老师也是人嘛,也要食人间烟火的。” 覃婉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我本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是俗人一个。” 我赶紧跟进道:“那是,那是,真正俗人一个。” 覃婉丽又摇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你不像是个普通俗人,至少也算是个精品俗人。” 我假装不明白她的话,问道:“何为精品俗人?” 覃婉丽笑道:“你听听:何为精品俗人?这说话的口气,文绉绉的,就是与我们普通俗人不同。” 我也笑道:“难道这就叫精品俗人了,看来做精品俗人要求不高。” 覃婉丽又摇头:“这只是其中很小的方面,还有,比如说你有知识、有个性、有胆识、人又长得帅,这些加在一起才算精品。” 我假装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才叫精品,那我得好好努力才赶得上这个标准。” |
覃婉丽走近两步,说道:“行了吧,我就见不得你这么假模假样的,走,找个地方我们喝一杯。” 我犹豫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方便吗?” 覃婉丽又白我一眼:“有啥子方便不方便的,我还没嫁给他呢,至少今天是自由的。” 我只好应承道:“那我听你的?” 覃婉丽点头道:“这就对了,我的地盘我做主。街角有个酒吧,这会儿应该还没关门,进去喝两杯,今天我请客。” 随覃婉丽来到一个叫“1201”的酒吧,规模不大,装修得也很土气,问覃婉丽为什么叫“1201”?覃婉丽解释道:“因为这里的海拔高度是1201米。” 一进门,发现沙克和几个老外也在,我就想打退堂鼓,但被覃婉丽使劲推进去,说:“今天聊过之后,以后都难见面了,你再扭扭捏捏的,我可生气了。” 听她说得沉重,便不好辜负了她的兴致,找一个远离老外的角落坐下,覃婉丽点了一瓶红酒,我点了一杯果汁,但覃婉丽不准我喝果汁,要了两个酒杯,一人先倒上半杯。 “来,第一杯为了我们有缘相识,我先干了。”覃婉丽拿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先顾自喝了,我没法推却,也把杯中酒干了。 “第二杯为我们能够再次相遇,我也先干了。”说完,碰一下我杯子,又干了。 我却没有马上喝酒,说道:“这可不是喝红酒的方式,是不是太猛了些?” 覃婉丽摇头道:“我们土家人不管喝啥子酒,就是这种方式,你爱干不干。” 我苦笑,不得已,只得又把酒喝了。 覃婉丽马上又第三次举起杯子,神色黯然地望着我,说道:“这一杯,为我们有缘无份,再干了。” 我见覃婉丽来势迅猛,便去夺她酒杯,劝道:“有话好好说,有酒慢慢喝。” 覃婉丽手往后猛地一缩,酒从杯子里飞出来,泼洒到了后座的客人身上,那客人立即站起身来,怒道:“哪个在这里撒野,把酒往老子身上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覃婉丽立即起身回击道:“啥子老子儿子的,没有教养。” 那客人怒了,伸手就来抓覃婉丽衣服,我赶紧迎上来,接住那人伸过来的手臂,一扣一扭,那手臂就到了他的身后,嗷嗷直叫。 坐他对面一个小伙立即拿起桌子上的西餐刀,朝我扑过来,我赶紧把手上这位往身前一挪,挡住了他的攻击,那小伙差点刺中自己人。 被我扭住手臂的客人使劲拽过身子,拿手来掐我脖子,被我往前一推,趴在餐桌上动弹不得。 那小伙绕过同伙,手持餐刀又往我腰肋刺来,我侧身后仰,撩起一脚踢中他腹部,那家伙杀猪式的嚎叫起来,几个老外也被声音吸引过来,沙克叉腰站在了我背后,其他几个老外也鼓起掌来,那二人以为老外与我们是一起的,仓皇地逃了。 |
沙克来到我面前,竖起大拇指,夸道:“你很不错,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我礼节性的跟他握了下手,继续坐下来与覃婉丽聊天。 没过几分钟,酒吧外响起喧闹声,一大群人冲进来,刀枪棍棒的拿在手上,跑在前面的正是刚才被我制服的两位。 而人群中居然有覃婉丽的男朋友。 那像罕宝的男朋友拉过覃婉丽,责怪道:“你怎么在这里凑热闹?” 覃婉丽挣脱男朋友手,大声道:“我碰到皮老师,一起喝个酒,不小心洒了点酒在他身上,就老子儿子地骂起来。” 男朋友显然很不爽,大声道:“明天就要进城了,还到酒吧里来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赶紧跟我回家收拾行李去。” 说完,强拉覃婉丽往外走,离开的时候,给那伙人的头儿使了个眼色。 覃婉丽刚走,为首那家伙就嚎道:“好啊!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勾引良家妇女,真是狗胆包天,哥们给我朝死里揙!” 店老板闻讯赶来劝架,却没有人理会,把他扒拉到一旁,直往我面前扑。 没待我分辨,那伙人已经扑了上来,沙克见状挺身而出,几个高大的老外也一起往前一站,跑在前面的两人就有点虚了,刹住脚步,后面的一起鼓噪,却没有人继续向前。 这时,沙克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啤酒瓶,对面的人立即紧觉起来,开始操持家伙。 但是沙克却将瓶颈伸进嘴里,牙齿使劲儿一合,“呯”的一声,瓶口暴烈,酒泡喷涌而出,沙克跟个没事人一样,吐出咬碎的玻璃片,然后再将那破碎的瓶口塞进嘴里,斜眼望着那群人,咕噜咕噜喝起酒来。 沙克这一招,把些土混混都吓傻了,怔在那里,不敢动弹。 正僵持不下,松哥、闷墩儿和老大也闻声赶来,一见我和老外站在一起,莫名其妙。 那伙人见到老大,立即雄心万丈,又要往前扑,被老大呵斥住。 店老板赶紧来到老大面前,递上一支烟,点头哈腰说道:“万大哥,可能是双方有些误会,老大您多担待些,劝劝您的人不要在这里闹事。” 老大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后面的老外,脸色铁青。 松哥大概看出了门道,与老大耳语几句。 老大冷冷地看了沙克一眼,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往大腿上一扎,鲜红的血便汨汨地冒出来,把几个老外也看傻了! 老大眼光把整个人群扫视一遍,铁青的脸上爆出青筋。 见此阵仗,酒吧内的客人纷纷离席,悄悄溜出门外。 空气仿佛凝固…… 半响,老大发话了:“这位皮老师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大家给个面子,双方都不要闹了,一起喝酒,今晚的单我买了。” 店老板赶紧接话道:“老大既然发话了,各位朋友尽情喝酒,酒钱算我的。” 那两个被我修理过的家伙还想鼓动混混们操家伙,被老大狠盯一眼,立即噤声。 于是,当晚我又喝醉了,脑中尽是覃婉丽的身影。 |
【第二十章】 心神不定 可是,我很快遭受到第二次沉重打击—— 藏在天坑洞穴石缝中的那些青铜兵器全不见了,并且那个洞子也明显进行了清理发掘,除了洞壁上的刻画外,再也找不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那些两千多年前的白骨也不见了,最令人惊奇的是,洞穴石壁上的老虎壁画竟然也不翼而飞,原来的壁画位置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深坑。 ------------------- 「 酒吧事件 」 回到山城,接到的第一个噩耗是——董老师走了!就在七天前。 慰问过师母后,我回到自己的寝室,为董老师做了个头七:将董老师赠送的笔记本和羊皮图摆在书桌上,它们的左右两边再摆上拐杖枪和拐杖火把,点上三炷香插在一个“宣炉”上,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开始为巴国人民祈福。 本以为这趟奇遇,可以给董老师一点交代,甚至带给他一些惊喜的,然而,他却永远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定,常常做噩梦,甚至还出现梦游。而且头痛、血热、手抖、心率不齐等等症状接踵而来,严重的时候万虫钻心般难受。 我只好去看医生,医院为我做了全方位的检查,什么B超、CT、核磁共振,能做的检查都做遍了,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因,只是在血液中发现了一种没有见过的成分。 医生给我开了一些止痒药和抗病毒冲剂,吃下去会好一点,但一个星期之后,效果就不明显了,得加大计量才能控制住。 我又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采用了催眠法和脑波检测仪进行诊断:说我有强烈的臆想症,睡梦中不停地叫着一些人的名字和说着稀奇古怪的语言,检测仪中也出现了大量不能识别的乱码,如果单纯从心理学的角度治疗难度很大。 我于是又请在西联医院当办公室主任的赵幽兰同学为我申请了一次专家会诊,建议我住院,做一个疗程的“神经性障碍阻隔及心理纠错”治疗,采用中西医药物加精神抚慰相结合的疗法进行治疗,因为这是处于实验阶段的一种治疗方式,所以我只需要支付床位费和药物费就可以了。 所谓“神经性障碍阻隔及心理纠错”治疗,就是每天上午输两个小时的液,无非是抗病毒和增加免疫力之类的一些药物,下午跟心理医生聊一个小时的天。聊天的内容五花八门,从童年的遭遇到青春期性困惑再到对社会人生的看法,全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我的心理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丑老太太,应该是退休之后返聘回来的,估计也是闲得慌没事干,难怪不收我治疗费。 我也就跟着她胡言乱语,最后老太太觉得我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不得已换了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我一下子就很配合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而且很漂亮,叫陈玄,是心理学在读硕士,我们的交流顿时变得流畅起来。 于是我给她讲了童年雷击事件中的死里逃生;少年时偷看妈妈的医学书籍而过早的明白了男女那些事;青年时偷看爸爸的罪案卷宗而萌发了以后想当神探的理想。 我们甚至还探讨了爱情和婚姻的话题;情欲在爱情中的地位;肉体出轨和心灵出轨哪样更不能接受等深入的话题。结果这一阶段我的治疗效果取得飞速进展,我和实习医生也成了无话不谈的红蓝知己。 |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猛然想起一件事,权杖、玉琮和怪斧虽然丢了,可是还有一些青铜兵器藏在天坑溶洞的石缝里,那批东西加起来,价值也还马马虎虎,可以管个百八十万的,便给冬瓜打个电话去问,可是冬瓜的回答令人吃惊:“狗日的,听到你不辞而别的消息,老子呕死了,哪还有心思管那堆破铜烂铁,你龟儿哪天各自去拿。” 我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过了这么久,那东西可千万还在。于是,赶紧开上自己新进的牧马人,重返天坑。 可是,我很快遭受到第二次沉重打击—— 藏在天坑洞穴石缝中的那些青铜兵器全不在了,并且那个洞子也明显进行了清理发掘,除了洞壁上的刻画外,再也找不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那些两千多年前的白骨也不见了,最令人吃惊的是,洞穴石壁上的老虎壁画竟然也不翼而飞,原来的壁画位置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深坑。 很显然有人发现了这个宝库,是谁呢?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或者是盗墓者?对了,会不会是那几个收旧货的?但如果是收旧货的,要那些尸骨做什么呢? 接二连三的的打击让我心力憔悴,这些宝贝,是自己和冬瓜一起发现的,也有他一份,虽然他不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毕竟自己是知道的,本来想可以发一笔横财,给他个意外的惊喜。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高风亮节捐给国家,也能搏个好名声,可是这一切转眼间就化为泡影,还不好给冬瓜说明。 真是“哑巴吃黄连,苦在肚子里”。 心里暗忖,等今后发财了,给冬瓜封一个巨大的红包。 |
正想着冬瓜,他就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冬瓜兴奋的声音:“狗日的,告诉你个好消息,覃婉丽跟那个煤老板儿子闹蹦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不是说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了吗,怎么忽然就蹦了?”听到冬瓜的话,心中的失落稍微得到点安慰。 “哪里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那狗日的在一个朋友开的夜总会耍,带了个小姐开房,被警察逮到了。” “怎么会那么巧?就被覃婉丽知道了?” “你龟儿傻子噢,你知道谁点的水吗?还不感谢本大爷。” “莫非……” “你晓得就行了,千万不要说出去,老子还要在江湖上混的。”冬瓜的口气中难言得意忘形之色。 “你不是不管我的事了吗?” “狗日的,你莫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要是没结婚长得帅又有钱,还有你的菜。” “谢谢你帮兄弟我操心了,可是我最近……” “你少废话,我在夔城冬瓜饭庄炖了两只王八,还请了袁局和覃婉丽,说是给她压惊,你倒是来不来?”每次回家,冬瓜都要请我吃好东西,而且从不收钱,真是过意不去。 “可是我在天坑呢。” “你在天坑做啥子?难道还想玩一次失踪,老实告诉你,我周围好几个大款朋友想找小三,你不来我就把她介绍给别人了。” “中饭是赶不回来了,这样吧,晚上我请你们吃宵夜。” “老子反正话已经递到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狗日的你看着办。”冬瓜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覃婉丽的婚变,对我来说真是个好消息。人就是这样古怪,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她有多珍贵,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可又觉得有很多莫须有的顾虑,乱七八糟的考虑一大堆,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可一旦失去,心里面空捞捞的不是个滋味,现在有失而复得的机会摆在面前,却又犹豫了。 ——覃婉丽还会接受我吗? 离开天坑,我来到考察时驻地天地游饭店。蒋老板看见我,怪难为情的样子,又提出来要把那两千块钱拿给我。 经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我的心态反而平和了不少,也许是“神经性障碍阻隔及心理纠错治疗”也起了些作用吧。 我强压住心中的不满,向他打听那几个收旧货的情况。老板一五一十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是三个湖北人,两个五十来岁,一个三十来岁,口音像夷陵一带的,其中有个老的腿有点瘸,还有个秃顶,有只眼睛好像是假的;年轻的那个个子不高,但很敦实,手腕上纹了一条龙,像混社会的。 “有没有留下电话地址啊?” “哪有啊,当时只顾关心价钱去了,再说也没想到你会回来拿这些东西。” 线索中断。湖北人?湖北有6000万人口呢,即或是确定为夷陵人,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也不会低于10万,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寻。 只好怏怏地开车返城。 这些天,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前段时间的突然消失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我可是从万教授眼皮底下离开的,既没跟法国人汇合也没有回到洞口外面取回行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影,怎么他们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还有他们是怎么跟我父母交代的,为什么把我的行李放在“冬瓜”那里,告诉他我不辞而别了。一切都不合常理,我真想找万教授问问究竟,可是如果万教授反问我那两个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辞而别我又该怎样回答?难道我需要把那段奇遇讲诉给他听,他听到之后的结果会怎样?多半认为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胡言乱语的神经病,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还有一种可能,发现我失踪后可能也进行了搜寻打捞工作,但因为死不见尸,又怕我父母伤心,所以做出一个不得已的决定,暂时不把情况告诉给我父母,等有了确凿的证据之后,不是说人失踪后的死亡确定得经过两年时间吗?这才两个多月呢。 最糟糕的是,一想到这些问题就会头痛欲裂,神思恍惚。 |
@阿卡_ 赶到冬瓜饭庄,午宴已经结束,没有看见覃婉丽。 袁局、冬瓜还有一个银行副行长在包房内吞云吐雾斗地主,见我进来,冬瓜并不起身,爱理不理的自顾打牌,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看见“丘儿”们正在收拾残局,便叫他们热了点汤菜,吃了一碗烩饭。 大约半个小时后,三个人从包房中出来,大概是要去上班了,袁局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下来欲言又止,拍了拍我的肩膀,摇摇头离开了。 “你来干啥子?”冬瓜终于稳不住,跟我说起话来。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从衣袋中拿出包天子烟来递给他。 “你看看都几点了,菜也冷了,饭也凉了。”冬瓜一语双关。 “我这不是吃着吗,王八的营养都在汤里。”我不为所动。 “狗日的,看来你这辈子只有吃别人剩汤的命了。”冬瓜继续挖苦我。 “只要有营养,剩汤又何妨?”想起跟心理医生小陈探讨的话题,关于两性关系,我是更看重心里贞洁些。 “刚才覃婉丽来过了,坐几分钟就走了,饭都没吃。”冬瓜开始切入正题。 “这就是了,我早知道这个时机不太好。” “空话,也许人家就是因为没看见你才早早离席的,我事先告诉她你会来。” “恐怕还是因为你和袁局的面子吧。” “要是恁个,早退就没有道理了,我觉得覃婉丽对你是很有意思的,要不然你失踪那段时间,她也不会来我这儿打探了。” “我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人家刚刚受了伤。” “你龟儿傻哟,刚刚失恋的女人是最容易得手的。”冬瓜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 “我这段时间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怕…”我又开始犹豫起来。 “你龟儿少跟我虚情假意,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我看见刚才李行长还悄悄要了覃婉丽的电话,他刚跟老婆离了婚,正猴急得很。”冬瓜着急起来。 “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抢不来。”我假装镇定。 “狗日的,又发啥子呆哟,我看你龟儿是不可救药了。”冬瓜真的恼怒我了。 “不说这些了,我跟单位请了几天假,准备到夷陵去一趟,你有空没得,一起走一趟。”我是真心发出邀请,冬瓜从小跑江湖,夷陵是他的老根据地。 “老子倒是蛮想去,但老婆肚子大了,老子得守店。”冬瓜显得无奈。 “怎么嫂子又有了,你不怕罚款啊。”冬瓜婚结的早,女儿都上小学三年级了。 “都六七个月了,你这个当兄弟的还不晓得,到医院照了彩超,说是个带把子的。”说起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冬瓜兴奋得手舞足蹈。 “恭喜,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包个大红包。”冬瓜一直想再要个男孩,这下如愿了。 “哪个稀罕你龟儿的红包哦,你还是赶紧把覃婉丽搞定,给我生个漂亮的儿媳妇。”谈起即将出世的儿子,冬瓜已忘了对我的恼怒。 “我尽量吧。”盛情难舍啊,我只好先应承下来。 “黄金游轮的何总跟我很熟,要不要我打个电话介绍坐他的船,头等舱包吃包住。”冬瓜又趁机卖弄他的人脉。 “我刚买了一辆车,赶时间,享受不了那慢忒忒的游轮,等我找了女朋友再说吧。” “你龟儿没得几个钱,买车倒蛮舍得的,啷个不先买个房子,才好娶媳妇。” “我这几个钱,哪够买房子,再说学校不是有房子住吗,你倒是跟不跟我去?” “这段时间我是出不了远门了,那这样,我给你个夷陵朋友的电话,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冬瓜还真是个热心肠。 “好的,没有你同行也只好这样了。”我一个人在夷陵人生地不熟,有个当地人照应自然是好事,于是把电话号码和姓名存入手机。 回家之前,到商场定了台电视,留了妈妈的电话,爸爸喜欢新闻和体育节目,妈妈喜欢看文艺和养身节目,老两口常常为争频道拌嘴,多一台电视就少些争吵了。 这次死里逃生,更懂得亲情的可贵,也算是人生的一大领悟吧。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今天晚上我哪儿也没去,陪着爸爸看了场CBA。 妈妈又问我谈女朋友没得?我说快了。 |
「?夷陵古玩街?」 去夷陵我没有自己开车,因为没有直达高速,不如坐船方便。 夷陵的大而繁华令人吃惊,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三个人真如大海捞针。我只好先将酒店定下来,行李放好再做打算。 先从哪里入手呢?我想还是先去转转古玩市场吧。 夷陵广场是夷陵市最著名的广场,在夷陵城区南。古玩市场位于夷陵广场中间一条南北向的小巷里,小巷两边大约有四五十家店铺,本地区的人为多。一半是以瓷器玉器为主,奇石字画也是一个大项,估计有一二十家,杂项有四五家,专门经营玉器的两三家。另外还有一些摆地摊的,诸如旧连环画、旧人民币、古钱币等等。在这样的市场,多半还是以赝品和现代仿古的工艺品居多,要淘到真东西估计难度大。 我先到一家玉器店找线索。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见我进店,立起身来,看来是把我当成了散客,热情地介绍起柜中东西来。 目测了一下他店中的陈列品,真是五花八门,样样俱到。从原始古玉器到辽金春水秋山玉到明清挂件玉佩再到缅甸翡翠都有。 我先让他拿了一件红山文化的古玉器来端详,店老板立即喜形于色,大夸我是识货的人,并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件“作品”: “你看这材质,标准的老岫玉,再看这沁斑,多自然,绝对不是染上去的,再看这土锈,刚出土不久的,绝对靠谱。”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立即补充道: “是那边的考古队员偷偷顺出来的东西,来得便宜,你如果想要的话,这个数。”说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 我没理会他的唠叨,仔细观察这玉猪龙,玉质是没有问题的,但轮廓过于锋利规整,明显现代机器加工的痕迹,更为画蛇添足的是在猪龙的背脊上加了两条棱线,而所谓“沁斑”,只不过选用了一块带杂色的岫玉边角料,玉料内生成的杂色石晶粗看还真有点像沁斑,再看穿孔,很顺直的一个正圆型,也是明显用机床上的管状工具一次钻出来的,为了模仿原始玉器的喇叭形穿孔,而在孔口周围做了一点喇叭形的扩展,内径却是十分的一致。 我虽然不是文物专家,但因为参加过几次文物鉴定培训,自己又买了很多书来钻研,这些低仿的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
店老板见我沉默不语,又用拇指和小指比了个“六”: “这样吧,六万,不能再少了,实在是朋友急需用钱,这东西转个手就可以净赚两三倍。” 我装着犹豫的样子,对他说:“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受朋友的委托,想买点巴文化的古玉器,朋友正在筹备一个巴文化博物馆,玉器方面比较缺乏,比如这类东西。” 说完将自己事先画好的巴王权杖柄图纸递给他看,店老板看了看图纸,使劲摇头:“从来没见过这东西,看起来像根骨头,叫啥名字啊,恐怕不好找。” 这是我早料到的结果,但还是有点失望,便对他说道:“这样吧,如果有人来售卖这样的东西,或者你知道哪家有这件东西立即通知我,会给你介绍费的。” 店老板立即点头:“那是一定的,但手上这件东西呢,真是件靠谱的好货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价钱还可以商量。”店老板仍不死心,继续推销他的红山“玉猪龙”。 我只好编个借口搪塞他:“这样吧,我拍张照片,发给朋友问问。” 店老板很失望的神色,但立即又掩饰住,继续拿话套我:“拍照可以,千万不能给任何第三人看哦,您知道这个来路的东西不能让官方知道,生意做不成不要紧,影响了朋友的前程和我的饭碗事大。” 拍完照片,留下电话,离开玉器店,又来到一家杂项店,守店的却是一位老头,见我进店,并没有起身,继续看一本线装老书。 因为是杂项店,所以玉器、陶瓷器、金属器、牙角器、宣炉、钱币、铜镜、鼻烟壶什么的都有点。 毫无例外,东西大多是赝品,偶有一两件真东西,也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民间用具。为了引起老板的重视,我假意让他拿了件清末的五彩帽筒端详起来。 老板见我要的第一件东西比较靠谱,脸色就和悦了些,但只是静静地上下打量我,并不急于开口推销。 |
看完这件帽筒,又拿了件巴式铜戈来看,却是件赝品,但仿得还算逼真,只是皮色和锈迹露出了破绽,铜皮是用强酸腐蚀了的青黑色,锈是新染上去的,漂浮而浅薄。 我于是交还给他,问有没有这一类的真东西。老板看我像是个识货的主,迟疑了会儿,从里屋拿出一件报纸包着的东西来,展开一看,却是一柄巴式古剑,约五十公分长,没有格和柄,尾部是个细细的带孔的插销状突榫。 巴人的剑柄是用木头做的,用麻绳将之绑缚在尾部的突榫上,再在木柄上裹上麻布或丝绸,与越剑的带柄裹绸不同。 剑身成黑绿色,是氧化生成的银锈,与强酸腐蚀的效果大不同,我在龙格的铜匠铺已见到镀水银的剑身,所以经过两千年氧化后变成这种颜色应该是真锈,剑身两侧有排列整齐的凹坑,做血槽用,也与我的“青金剑”不谋而合,剑尾部还刻有一手掌纹,亦是巴国的重要标志,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把真剑。 老头见我看的仔细,不断点头,知道是个行家,于是伸出两个指头来。 “两万块?”我装模作样地问道。 “二十万。”老头又用两只手的食指相交比了个手势。 “太贵了,能不能少点?”我继续演戏,要调查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不假戏真做不成。 “货真价实的东西,没得少。”姜还是老的辣,老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是受朋友委托,帮他置办点巴国文物,尤其是玉器,但具体价钱自己做不了主,请问您能不能帮个忙?”于是我又把先前跟玉器老板的话如法炮制一番。 老头却不置可否,当我提出拍照时也被拒绝,直言到:“如果您做不了主,就叫您朋友亲自来定夺。”说完,将那剑用报纸裹起来放回柜子中。 “老人家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价格好商量。”我将权杖和怪斧的图纸拿给他看,老头看到图纸的时候眼光闪烁了下,随即淡淡的口气说道:“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照例留了电话给老头,却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 离开杂货店的时候,感觉有道尖锐的目光盯着后背,心想,是不是老头把我当调查失窃文物的便衣了。 随后又走了几家古玩店,依然一无所获。 只好悻悻然回到旅馆,洗澡睡觉,躺在床上清理头绪。 |
没想到这么快就更新完我的第一部文就完本了,谢谢每位耐心阅读的朋友们,有你们的支持才有现在。 我知道,第一部是不够完美,但我依旧每天坚持更文,也在倔强着坚持着成长。每天也会吸收很多朋友的意见,在此我很感谢你们。 之后我将故事续写下去,更多的精彩还要继续,我不会放弃的,希望也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那么, 我们明天继续相见!! |
地缝奇游(下部) 【第二十一章】 大海捞针 “这可是我花五十万得来的东西,狗日的中介人说保真的。”高老板恨恨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 “如果是乾隆本朝的东西,市场价至少是五百万,这件东西虽然不到本朝,五十万其实也勉强值的。”我立即安慰他,怕他过于失落。 --------------------------- 「 高老板 」 住院以来,周身痒痛的程度虽有所缓减,但过几天就会发作一次,初时一两粒药就可以控制住,现在得加量才行。 靠药物维持始终不是办法,一来吃药之后老想睡觉,二来略感记忆力下降,以前过目不忘的能力有所降低。 不行,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对。 一劳永逸——就得先找到病根,可是这病根却不容易找。 想起离谷前巴王后那诡异的冷笑,以及她宣称在我身上种下的蛊毒,初时并不在意,心想出谷后,凭借现代医学技术,怎么也能把它治好,可现实却不是那么回事,靠输液打针虽可以暂时缓减,但终非长久之计。 看来王后之言非虚,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要消除病根,还得找到根治蛊毒的解药,可是王后已死,向谁去要解药呢? 对了,王后的父亲药师一定会有解药,可是找药师要解药就必须回到地缝绝谷中,这是我一万个不愿意做的事,再说,即使找到药师,又怎么保证他一定得给我解药,正是我对他女儿的“背叛”,酿成了他女儿的惨死,正恨我入骨呢,巴不得我送货上门,在“解药”中再加点料,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知足呢? 这条路,想都不敢想,何况还有阴险的祭司正等着我去送死呢,再次见面,一定不会拿我去祭虎,乱箭纷飞把我扎成个刺猬才是最可能的结果。 就目前情况来看,只有过一天算一天,指望自己身体内能生出抗体来抑制住蛊毒的蔓延,或者医药界能够发明出更加有效的药物,彻底根除蛊毒。 眼前,怎样找到失去的权杖、玉琮和斧钺最是重要,若能够找到这三样东西,尤其是巴王权杖,有了这个重要的信物,以廪君使者的身份重新进入绝谷或有可能。 可是在夷陵已经呆了两天时间,夷陵广场的各种古玩店也都寻遍了,仍然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以至于我再去的时候,引起了店主们的警觉,都以奇怪的目光看我,再也不肯拿来路不明的真东西给露脸了。 忽然想起冬瓜给的电话号码,不如换个渠道试试。 电话接通后,听说是冬瓜的朋友,对方倒还热情,约好下午在他开的“九鼎茶楼”饮茶。我便下床洗漱,收拾完后就在酒店附近的小街上吃了一顿早中餐。 |
所谓茶楼,实则是个麻将馆。茶馆老板叫高建中,就是冬瓜给电话的那位,长得肥头大耳,穿一件中式对襟衣,左手臂上戴块硕大的欧米伽,右手臂上戴了串紫檀珠,脖子上还套了串蜜蜡珠,大圆头上只中间部分留了一穝头发,一副十足的土豪样。 茶楼的风格一律中式古典装修,厅道中和搁架上放了些瓷器紫砂等工艺品。包房名称也还取得风雅,什么“水云榭”、“松鹤轩、“鹿鸣阁”之类,看样子倒是个附庸风雅的土豪。 高老板把我领进一间叫“古韵斋”的包间落座,说是自己接待私人朋友用的,一般不对外开放。 屋子里的装饰和物件更讲究些,有各种紫檀、鸡翅、酸枝等红木家具,还有一个根雕的功夫茶台。靠里墙摆放了两个博古架,一个架子上专设紫砂茶具,另一个架子则放置了牙雕、玉器、瓷器等物件。 我拿了一件青花玉壶春瓶观赏,高老板见我对古玩有兴趣,立即眼睛放出光来,热心的讲解他各个宝贝的价值和来历,我不断频频点头称赞,但为了展示我的“鉴别实力”,引起他足够的尊重,我便将架子上的玉壶春瓶点评起来: “这个瓶子品相很不错,遗憾的是……”我故意卖个关子。 “有什么问题?愿闻高见。”高老板来了兴致。 “这件东西器型、纹饰都没有问题,但……”我继续欲言又止。 “老弟,有什么话,尽管说,老高承受得起。”高老板眼睛中已露出紧张的神色。 “瓶子的底款是乾隆,但乾隆朝的青料用苏立麻青……”我决定卖弄一下。 “怎么知道这不是苏立麻青呢?”高老板急切地反问。 “苏青是进口料,湛蓝而深邃,色厚凝釉处有铁锈斑。”我开始娓娓道来:“而这件东西用国产平青,颜色浅淡发灰,是光绪仿品的特征。” “再则乾隆本朝的瓶子胎质细腻,罩釉透润,都是这件东西不及的。” 我一席话说完,高老板顿时脸色阴沉,陷入沉思。见此状况,我立即补充道:“虽说是光绪朝的东西,但实在是一件很好的老仿品,值得收藏。” “这可是我花五十万得来的东西,狗日的中介人说保真的。”高老板恨恨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 “如果是乾隆本朝的东西,市场价至少是五百万,这件东西虽然不到本朝,五十万其实也勉强值的。”我立即安慰他,怕他过于失落。 |
接着又看了几样东西,有了刚才的教训,再不敢实话实说,模棱两可敷衍了事。 “想不到老弟还是古玩方面的专家,难怪冬瓜说你是个才子,今天受益匪浅。”高老板满脸堆笑,脸上的倨傲之色已荡然无存。 我回答道:“哪里,初通点皮毛而已。” 这倒是句实话,我这点道行也只能糊弄下像高老板这种土豪。 高总很诚恳地发出邀请:“不如今后老弟专门帮我掌眼,收到好东西,自然不会亏待老弟的。” “高总有什么需要,当弟的自然愿意效劳,只是古玩一项深不可测,万一看走了眼,让高总蒙受损失怎么担当得起。”我却想打退堂鼓。 “你只管替我掌眼,实话实说,收不收是我的事,收错了不怪你。”高总的眼神足够锐利,适才对某些器物的敷衍已被他看了出来。 “我尽力而为吧,拿得准的就说,拿不准的你自己拿主意。”我把话尽量说得活泛些,免得作茧自缚,两头不讨好。 高总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老弟来夷陵,打算怎么玩?” “其实我是为了找几件东西才来的。”到现在才切入正题,不过有了前面的铺垫,后面的话讲出来才合适,此时单刀直入也不觉得唐突了。 “难道也是为了古玩?冬瓜什么也没讲,只教多关照,还以为只是来游玩。”高总满脸堆笑,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我将三件东西的图纸一起拿了出来,说道:“我是为了这几件东西来的。” 看了会儿图纸,高总抬起头,用狡黠的眼光来看着我,说出的话令我大吃一惊:“最近几天,你是不是都在夷陵广场转悠啊?” “高总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我有点吃惊。 “夷陵这块地盘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也有些多嘴的小兄弟,再说我也算个收藏发烧友嘛。”高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我算是找对人了,不知道高总可否帮忙?” “你知道夷陵古玩街的人都把你当什么人了吗?” “当成什么人了?” “当成查找一批失窃文物的便衣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不愿意跟我多讲话了。” “现在我可以确认你不是一个便衣了,警察做事不会那么打草惊蛇的。” “原来高总对刑侦也有研究?” “哪里?有些个警界的朋友而已。” “我这几件东西就没有必要警察出面了吧。” “谁说要请警界的朋友帮忙了?警察出面,这些东西即使找到了你还要得回去吗?” “不知道高总有什么渠道,这几件东西对我很重要。” “肯定是重要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高总有什么不明白?” “你一个大学教师,怎么会跟这些个东西扯上关系的?” 高总的话一针见血,不好回答,对于这种阅人无数的老江湖,我决定实话实说:“在一次考察活动中,我很意外的发现了这几件东西。” 高总对我的答复将信将疑,露出诡异的笑容:“一次考察活动,就发现这么多好东西,老弟的运气可真令人羡慕。” “是前段时间参加一个联合考察队,在很偏僻的地方发现的。”我极力辩解,但似乎越抹越黑。 “看来老弟跟古玩还真有缘,几时我也跟你出去考察几次,拣点漏回来。”看来高总对我的答复仍充满怀疑,他们这种城府很深的人,自然把别人看得也很复杂。 于是,我只好将发现这几件东西的经过以及被住店老板贱价卖掉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高总听,只是隐去了两个月失踪的情节。 “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收回这几件东西,只是想拿其中的一件东西去办点事。”我补充说明,减低难度。 “原来是这样,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寄放在店里呢,老弟也太不小心了。”高总显得很痛心的样子,不知道是为我还是为自己没有得到这几件好东西。 “所以来夷陵请高总想办法来了。”我立即表现出对他的敬仰。 “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呆会儿就在我山上的会所吃个便饭,我请几个客人,帮你打听一下,只是不知道那三个收货的是不是夷陵人。”说完,叫来一个小跟班,告诉他要请吃饭的几个人,然后和我继续天南地北的闲侃起来。 差不多又聊了一个小时,高总起身,招呼我一起下楼。 茶楼门口停了辆黑色卡宴TUPO,引擎盖是碳钢材质制作的,21寸的铝合金轮毂和巨大的红色夹钳,显示出这是一辆价格不菲的性能猛兽。 |
「 鬼谷子 」 小跟班等候在车旁,先拉开后座车门,让高总先坐了,然后引导我至另一侧,拉开门坐了高总旁边,自己坐了副驾。 卡宴行驶不温不火,并没有展示它的性能优势,音响播放着一些网上下载的杂曲,而且是自己刻录的,糟蹋了这台车的高保真大功率音效。 土豪就是土豪,哪怕全身名牌名表,豪车出行,却脱不了酒囊饭袋的俗气,高总其实算他们当中伪装得比较好的了。 说是山上,其实只是平地上一片小小的隆起,可在平原地区它就叫山了。 高总的会所却是比较简约的现代风格,入口两侧栽满密密的修竹,一条小道弯曲延伸,幽静而深远,私密性很好。 车行一小段,到了一个停车场,里面停有几辆豪车,不远处是一栋类似小型体育馆的建筑,就是会所了。 通向建筑的道路两侧都是水景,水池中道路旁都安装了装饰灯,建筑物的外墙全部用大理石,没有更多修饰,低调中隐含奢侈。 我们随高总步行到会所大门,几个漂亮的礼宾小姐立即迎上前来,一个个笑颜如花,对高总更是格外恭敬。 |
进门后,有热风扑面而来,高总脱了他的长外套,交给礼宾,只着对襟中装进去。 礼宾在前领路,到了一个叫“沧海阁”的豪华包房,早已有四人候在那里,见高总进来,坐在靠门的两人忙躬身而立,而这两人,居然就是夷陵广场古玩店中那玉器老板和杂项老板。 二人见我跟在高总身后,顿显出诧异的神色,在给高总递烟时,眼光落在我的身上。 高总径直走过二人,与坐里座的两人握手致意,坐了主位,拉我坐了旁边,其余人见高总落座,也分别坐下。 高总先是给在座的人简单介绍了我,然后逐一介绍他的饭客:矮矮胖胖的叫刘洪波,是某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瘦瘦的精悍的叫李广志,是夷陵某区的刑警支队支队长;杂项店老板叫“鬼谷子”;玉器店老板叫梁卫东。 介绍寒暄的过程中,一道道做工精致的菜品依次端上来,并一一报上名称。我对美食不感冒,所以也没关心每道菜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讲究。 见菜上得差不多了,高总叫拿出两瓶飞天茅台酒来,由礼宾小姐一一斟上,开始发话: “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只有皮先生初来乍到,我今天尽地主之谊,邀请几位来助个兴,这一杯呢大家先干了,然后各了各事。”说完先一饮而尽,眼睛撇了鬼谷子一眼。 大家便跟着干了,等着高总发话,高总却没有说话,示意大家吃菜。鬼谷子和梁卫东却没有心思吃菜,坐立不安。 |
最后,梁卫东忍不住了,先端起酒来:“今天非常荣幸,能够得到高总的垂青,享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真是三生有幸,我先敬高总一杯。” “今天主要是招待皮老师,另外洪波和广志也好久没聚了,趁这个机会大家聚聚。”高总讲话,只提我和刘李二人,且没有端酒,并不给梁卫东面子。 “那是那是,我们哪有资格得到高总的宴请,都是沾皮老师的光。”梁卫东倒是见机得快,拿我来下了台阶。 “鬼老最近发财了,也不常来走动了。”高总还是不搭理梁卫东,把话锋转到鬼谷子那边去。 “哪里哪里,常某只是在高总和李队的地盘上混口饭吃,得过且过,得过且过。”鬼谷子仍然不露声色,不紧不慢的应答。 “怕不是得过且过吧,据说鬼老在老城、新城都购置了几套房子,最近抽了不少油水吧。”高总继续拿话讽他,像是有什么过节。 “哪有那么多哟,高总怕是道听途说噢?”鬼谷子不为所动,依然不紧不慢的应答。 “我们这儿有一个盖房子的,还有一个管户口和治安的,难道我还栽赃你鬼谷子不成,再说房子多是好事嘛,难道是钱来得不怎么干净?”高总继续针锋相对。 “刘总那里是买了两套安居房,不是还请高总给刘总打过电话拿指标嘛,一套是我的名字,一套是老婆的名字,其实是儿子的,他不是公务员嘛,名下房子多了不太好。”鬼谷子极力分辨。 “我只是夸你房子多,有什么好紧张的,不管是你挣的还是儿子挣的,都是好事嘛,我们这里又没有反贪局的,即使有也反不到你儿子头上去。” 鬼谷子赶紧答道:“那是那是,他一个小科员,算老几啊。” |
高总看气氛有点僵,改了话题:“大家喝酒吃菜啊,怎么都看我俩说话来了,来来来,我敬皮老师一杯。” 刘总忽然插话道:“听高总介绍,皮老师是大学老师,哪所大学啊?我女儿后年就高考了,到时说不定会麻烦您哟。” 我忙谦虚道:“西南一隅的一所老学校,算不上名校,莫耽误你女儿的前程哦。” 刘总顿时来了兴致,紧接着说道:“你们学校有没有艺术类专业啊,我女儿成绩不太好,打算走艺考这条路,最好是播音主持方面的。” 我答道:“我们学校有个新闻传媒学院,倒是有播音主持这个专业。” 刘总追问道:“你们学校招录分数高吗?有没有操作空间啊?” 我楞了一下,回答道:“我们学校,属于211工程院校,录取分数偏高。” 我的回答,显然没有令刘总满意,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什么叫操作空间,也真不知道这个“空间”怎么操作。 刘总却满含深意地望着我,微笑道:“皮老师说话谨慎,我懂得起,钱的事不用操心。” 梁卫东不识趣的插嘴道:“啥子叫211工程啰?我只晓得一个571工程。” 为了女儿,刘总显得有点急不可耐,瞪梁卫东一眼说道:“别理他个土货,到底有没有操作空间噢,皮兄?” 我只好应付道:“我帮你打听打听吧。” 刘总慎立即端上酒杯来敬,满脸堆笑道:“那这事就拜托皮老师了噢。”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刘总李队先后告辞。 临走的时候,刘总拿了张名片给我,特意说道:“这是给好朋友的号码,24小时开机,等你消息噢,需要用钱尽管开口。。” 鬼谷子和梁卫东也起身告辞,却被高总留下来,说有点私事要协商一下。 |
文字已经养得够肥啦,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啊 |
【第二十二章】 古玩江湖 鬼谷子用眼睛搜索了下,来到一个百家乐的台子前,走进一正趴在桌前歪着脑袋看牌的壮汉,凑近耳朵低语着,那壮汉的目光向我扫过来,眯眼打量着我,赫然发现,他右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 -------------------- 「 卖高仿品的代价 」 饭局陷入僵局—— 梁卫东有些心神不定,一会儿端起酒又放下,一会儿想夹菜又把手缩回来。鬼谷子倒还镇定,微闭双目,小口饮茶。 高总只把眼光盯住鬼谷子,并不说话,我也不知道高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乱开口。 过了一会儿,高总吩咐把桌上的酒菜都撤了,然后叫小跟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中央,打开来却是那件玉壶春瓶。 高总终于发话了:“今天找二位来为两件事,一件是皮老师的事,另一件是我和鬼谷子之间的事。”说完,把眼睛又盯住鬼谷子。 “先说皮老师的事吧,你把那三张图纸拿给他们看看。”高总吩咐我把先前那三张画有权杖、玉琮和怪斧的图纸,展开在他俩面前。 “二位见过这几件东西吗?”高总把眼光又扫向梁卫东。 “皮老师曾来敝店问过其中一件东西,我确实没见过,当时已明确答复他了。”梁卫东抢先回答,看来事不关己,松了口气。 “鬼谷子呢?不要说也没见过这几件东西吧?在夷陵我还是有几个耳目的。”高总目光炯炯,逼视着鬼谷子。 鬼谷子假意认真查看图纸,沉思片刻,缓缓地答道:“这几件东西倒是见过,但不在我手里。” 高总眼睛放光,追问道。“怎么见到的,可不可以说具体点。” 鬼谷子继续慢腾腾地说道:“是两个多月前,邵瘸子和黑龙带来的。” 高总显得很不耐烦,催促道:“你可不可以一句话说完,别像个癞蛤蟆似的,戳一下说一句。” |
鬼谷子才稍微加快了语速,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邵瘸子和黑龙还有赖秃子三个,前段时间去夔城收荒,意外发现了这三件东西,除了玉琮之外,另外两件都不大认得,一来请我帮忙认认,二来也顺便介绍个下家收了。” 高总问道:“你怎么不自己收了?” 鬼谷子答道:“他俩开价太高,我哪里拿得动。” 高总追问道:“开价多少,你怎么又拿不动了?” 鬼谷子皱眉答道:“开价两百万,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动啊。” 高总有些惊讶:“两百万!这个价是怎么开出来的?” 鬼谷子喝一口茶,答道:“谁知道是凭啥子开出来的,除了那件玉琮,另外两件,市面上都没有参考价,我也吃不准。” 高总脸现关切之色,紧盯着桌子上的图纸问道:“那您觉得两百万值吗?” 鬼谷子偷瞥了高总一眼,又喝了一口茶,犹豫片刻说道:“三件东西都是很开门的东西,至于说价值,很不好说。” 我急切的问道:“那这三件东西后来怎么处理了?” 鬼谷子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给了他们一个香港客的电话,让他们自己勾兑。” 刘总对鬼谷子的处理方式极为不满,埋怨道:“怎么不先拿给我看看?” 鬼谷子嗫嚅道:“他们开价那么高,我以为……” 高总对鬼谷子的回答很不满,恼怒道:“你以为啥子?以为老子出不起钱?” 鬼谷子低下头,辩解道:“通常嘛,高总要的都是价格相对便宜,利润空间大的东西,像他们开价已那么高,我想高总不会感兴趣的。” 高总已经怒不可遏,指着桌子上的玉壶春瓶说道:“是吗?通常你给我的东西都便宜吗?利润空间很大吗?那么这件东西呢?” 鬼谷子依然面不改色,沉着应答:“这件东西,也是很开门的好货色啊,现在市场价都到五百万以上了,难道有啥子不对?” 高总豁地站起来,怒道:“你把个光绪朝的东西当乾隆朝卖给我,当然是不对了。” |
鬼谷子继续振振有词:“谁说是光绪朝的东西了,您看这图案,这底款、这包浆,样样都明明白白,那点儿不对了?不信你拿拍卖行的图录来对对。” 高总立即拿我的鉴别来反击:“那么这青料和胎釉呢,也都明明白白吗?” 鬼谷子继续狡辩:“谁告诉你青料和胎釉不对了?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是老料老胎。” “你以为只有你是内行吗?真正的内行就坐在这里。”高总终于把我这张牌打出来,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皮老师有不同看法?”鬼谷子说完话,望向我,眼神中充满怨毒。 “哪里?我只是胡乱提出点疑问,不当真的,也许是我的判断有误?”我不想趟这趟浑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皮老师是他们学校考古系的教授,见得的好东西真东西比你多了去了。”为了印证我的权威性,高总居然把我演绎成了考古系教授,岂不知我们学校根本没有考古系。 “哪里?一点浅见,一点浅见。”高总既然这么说了,我又不好当面戳破,只好敷衍两句。 “皮老弟不要担心,该怎么说还怎么说,夷陵这块场子我还罩得住。”高总看出了我的顾虑,先拿话为我壮胆。 “古玩一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见得皮老师的话就绝对正确。”鬼谷子继续顽抗,但言语中已没有了底气。 “你说这件事该乍办?”高总的目光咄咄逼人。 |
“如果说高总和皮老师坚持认为这是一件光绪的仿品,那我也无话可说。但退一万步说,即使是光绪朝的瓶子,这么好的品相,现在市场价也不会低于五十万,”接着,鬼谷子提出解决方案:“如果高总认为不值,我把五十万退还给您就是。” “可这东西是三年前拿过来的,你好意思拿现在的市场价评估,三年前的五十万拿去放水的话,到现在应该也有一百五十万了,你这五十万拿得出手吗?”高总步步紧逼。 “那高总的意思是……?”鬼谷子终于败下阵来,脸色铁青。 “也不需要你退五十万,也不需要你补一百五十万,你马上想办法把那三件东西追回来,我另外再给你一百万。”高总提出另一种解决办法,看样子,他是真喜欢上了这三件宝贝。 “万一他们跟香港客成交了怎么办?”鬼谷子神色极不自然。 “我不管,必须把这几件东西追回来,这对我兄弟很重要。”高总却拿我说话,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东西不是我的,恐怕难度有点大吧,要不然你把瓶子还给我,我退给您七十万,二十万算三年的利息。”鬼谷子还想找退路。 “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事就这么定了,追回来我补你一百万,追不回来就还我一百五十万。”高总拍了下桌子,语气斩钉截铁。 …… “那我可以借皮老师和高总的爱车用几天吗?”沉默半响,鬼谷子终于败下阵来,但却提了个出乎意料的要求,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借车借人都可以,只是皮老弟是我的贵宾,少一根毫发你自己掂量。”高总果断的答应下来。 不想趟浑水,这浑水就泼到身上来了,但为了追回三件宝贝,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