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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床下有鬼》——乡村的那些怪事(每日更新)[第9页]

作者:秋白蓝雨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下一页[10] 尾页[5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六十九 家神(3)
    我们小孩子自有一套特定的联络暗号,就是学鸟叫的“咕咕”声,三短代表安然无事,二短一长和一短二长则代表有人经过或者小心行动,若是三声都属长则代表情况万分危急,赶紧找地方躲藏好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必要时直接分头闪人跑得越快越好……
    一般这些暗号都用在我们去人家林地里偷橘子梨,或者是偷甘蔗西瓜时作为通讯信号,经过多年配合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不需要任何言语我们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所以一听到窗户外虎子报警,我们赶紧躲藏起来,大气也不敢喘。我心中顿时变得无比惊惶与焦急,脸上也开始发烫起来甚至连身子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心跳得“扑通”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是种比见鬼还要令我恐惧的感觉,除了深深的恐惧之外还有羞愧、紧张、罪恶以及担心受怕等多种复杂的情绪掺和在一起,让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驳杂,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生怕忽然冲出几个大人把我给揪了出去,我仿佛看到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以及被人脏俱获后被同学们知晓此事的嘲笑与讽刺声,我站在人群里无地自容……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屋里“砰”地一响,在我浑身剧烈颤栗着以为接下来就会有个大人伸手将我抓出去时,耳旁响起了虎子得意的笑声,我抬头一看他左手拿着四驱赛车右手拿着玩具飞机,笑得合不拢嘴。
    刹那间我和黑皮什么都明白了,感情这小子躲窗外聆听我们分脏后心里不舒服故意吓唬我们,真是岂有此理我和黑皮冲了上去将虎子一顿饱揍,直到他开口讨饶这才罢休。
    直到此时我们方有空暇仔细打量屋内的情形,堂屋显得宽敞且空旷,只有门缝透进来一丝光线能看到靠近大门之处,堂屋深处十分昏暗看不清楚。我们进来的是右厢房,中间缕空雕刻着许多花纹的木壁与门看上去有几分典雅的味道,可惜其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的灰,无法看清雕刻的是什么。
    木墙边上有只滕椅,虎子像个猴子似地跳了上去,也顾不得厚厚的灰尘,将脑袋靠在上面舒舒服服地荡起来,还摇着脑袋得意地笑。
    “那个椅子是以前这屋里老太婆躺的,估计她现在已经死了蛮多年,你敢睡她的椅子小心她晚上来找你……”虎子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一番话惊得黑皮触电般蹦了老高。
    我对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小点声,接着掂着脚步走到左厢房门口。我伸手推了推,木门没栓上,用力之下推开了。我们三人鱼贯而入发现左厢房更是简陋,除了一个柜子和两个箱子外什么都没有,虎子在柜子里翻到一些高等级课本,黑皮在柜子下面拎出一个白色袋子,脸色狂热地对我们轻声说:“好象是钱!”
    我们顿时激动起来,透过袋子我分明看到里面装满了硬币。钱对我们小孩子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有了钱就可以买平日里只敢想的零食与崭新的玩具,当我们三个人六只手颤抖地打开袋子时顿时大失所望,一袋子里装的都是钱没错,但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一角、两角或者一元硬币,而全是一分、两分以及五分。
    我叹了口气拎了拎袋子,足有四五斤之重,可惜在两年前分币已经不通用,这袋子钱只能作为收藏。
    “分了吧,卖铝也是钱呢!”黑皮道。
    起初我觉得有点不妥但转念一向反正这户人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放置在这也没用就点了点头,黑皮拎着袋子跟着我们出了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堂屋仿佛比我们进来时更加暗了,我们走到堂屋尽头时发现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我摸着脑袋有些疑惑不解,堂屋墙上没挂牌匾放在一般家庭里没什么,但是这种明显富贵之家绝没道理如此摆设。而且应摆放神龛的地方却摆着一只匣子,连半点香烛余烬都没有,似是从来没有供奉过祖宗般。
    我们转了转,发现一左厢房后是间空房,堆着一些腐烂多时的稻草,堂屋后则是厨房,在右厢房和堂屋以及厨房间,却是一堆红砖砌起来的墙壁,与周围木墙有着很大的区别。
    按理说在右厢房、堂屋以及厨房之间还有间偏房,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入口,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被红砖一直砌到了梁上。
    “别找了!”虎子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变得发白,“封封(户主儿子)的爷爷,好象是上吊死的,听说就是在后头房里吊死的……”
    我们一听顿时心里有些发毛,顺着原路快速蹿了出去,一路异常顺利,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当我们躲到虎子家里准备分硬币时,从袋子里吧嗒掉出个东西,我检起来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居然是块遗相,镜框中的老头正微笑地望着我。


    不是吧 我写完了发了 天涯抽了不见了我上班了88
    不好意思 这个家神(3)中坐椅子的是黑皮 我打错字了 不过这个情节无关紧要 希望不会给各位带来阅读的困难 刚下班 困死了 不好意思了 我每天尽量更新 因为时间不多 你们没事逛天涯来看看就好 或者去看看别的 谢谢各位的支持。
    嗯 许多朋友说死孩子拖沓了,也不好看,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吧 那几天工作太忙了 我主要想写的东西也没写出来
    @竹笋焖猪肉 808楼
    楼主是浠水的?我是黄石的,特地去申请个号来顶老乡的。
    来自UC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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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七十 家神(4)
    我触电般跳了起来蹿了老远,双手如同被毒蜂蛰过般疯狂地甩着,朝衣裳上用力擦拭着,揉搓着,心中哀号阵阵。虎子和黑皮尚且你一份我一份,分钱分得极是起劲,见我如此动作他们脸上不由有些诧异,当他们检起地上遗相看清是什么后,纷纷跳了起来怪叫着朝我所站的方向冲了过来。
    “吧嗒”一声,遗相被虎子扔得老高接着掉落在地,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什么缘故,它掉落的位置正好在墙壁边,而且是竖立着靠在了墙上,遗相的正面定定地对着我们。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头冰冷,阵阵寒气顺着背部朝着身上各处涌着,一阵风起来我颤抖着打了个机灵,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白两色的老旧照片显得有些庄重严肃,纸质微微有些泛黄,镜框中老者面容清癯,笑容可掬地望着我们。若这副模样是生在一个生者脸上还会给人慈祥的感觉,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觉得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连老者的笑容都有些阴森森的。我瞥了几眼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沉默半晌后我醒悟过来,对着黑皮开口就骂:“你个苕货怎么苕得这狠?就算要东西也不是这样的个要法撒,你么能把这个东西也带出来呢?你是脑袋被驴子踢了还是被马骑了?老子怕你不止一点苕吧?这是能够碰的东西?这能够瞎拿?你是找死还是怎么样……”
    黑皮默默无语的任我责骂,他脸色由开始的红润变得苍白接着转青,极是难看,眼中也露出极度的惊恐与后怕之色,身子在原地筛糠似颤抖起来有些立足不稳,直到他扶在一棵大树上喘气良久神色方才缓和上一些,我仿佛都能听到他上下牙齿“咯吱”地打着颤,似是非常的冷。
    虎子脸色煞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开口打断了我的咆哮,幽幽:“你莫骂他了,先在房里……在房里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柜子箱子就那几个你也找了的……钱袋子你当时也一路翻看了的……就那么大……就那么大个袋子……何况那个……那么大个东西……要是在屋里我们怎么会看不到?又怎么会……装着带出来呢?”
    是啊,老屋就那么大地方,我们也仅仅在左右两间厢房各找寻了一番,虽然屋里光线不是很好但是大一点的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目了然,我们先前根本没有看到任何遗相之类的东西,更何况这么大块的东西,我们又怎么会忽略呢?如果它先前就在袋子里,我们点硬币时又怎么会看不到……
    我们先前根本未曾在老屋里看见遗相,可是……可是它却出现在袋子里。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遗相一直在袋子里被我们忽略了?还是有人偷偷将它放进钱袋子里?我们三人不可能有那么无聊,可除了我们三人老屋里哪还有什么人?
    饶是我经历过一些古怪事请对这方面接受能力稍微强上一些,但我一想先前我们中间可能跟着一个人时,就觉得身体发寒,脑门子上不知何时泌出极多汗珠,我却顾不得擦拭。随着虎子的话语,黑皮变得更为惊恐,眼中都泛起了泪花像是马上要哭出来。靠在墙壁上的遗相与那些平日里诱人的玩具像是一条条毒蛇盘在那里,此时在我们眼里变得说不出的阴森可怕,半部都不敢接近,仿佛是洪水猛兽般令人望而生畏。
    良久后虎子打破了沉默,神色焦急道:“余蓝怎么办?速度想个办法,不然被我爸爸妈妈晓得了那就掉得大,我们几个都死定了,赶紧想办法……”
    我们方才醒悟过来,眼见太阳即将落山黄昏已然来临,再不处理的话定然会被大人发觉,黑皮咽了口唾沫提议道:“要不,我们把这些东西给烧了?”
    “不行,要烧出个么事来怎么办?”虎子反驳道。
    我思忖片刻,开口道:“烧肯定不行,那是做不得滴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偷偷埋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虎子与黑皮纷纷点头,拍手叫好,但一谈及谁去收起来时又你推我搡谁都不肯上前。
    无奈之下我咬咬牙快步上前,闭着眼睛伸手胡乱抓起遗相就朝袋子里塞去,感觉自己抓的不是块遗相而是块火炭,心急之下用力过猛一下将袋子撑破,钱币散落一地,虎子和黑皮见状只好上前帮忙,又找来一结实的袋子将玩具什么的胡乱一套,用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我们快速溜出了村,找了块无人垦荒的土地,以手代锄刨了好久才挖出个深坑,我将袋子扔了进去用土盖好,还在将土踩得和周围一样平齐,这才放心散去。
    当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自己来到一个奇异之地,整个世界十分的荒凉,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并且昏暗无比仿佛没有太阳,天是黑色的,好象破了很多很多的洞密密麻麻的,像是被人为捅破般全是一排排窟窿,并不明亮的光线从天幕上顺着窟窿处透射下来,我努力睁大眼睛但周围的情景却始终看得不大真切,好象一切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厚厚的迷雾。
    我就这么站在天幕下,凝望着天空中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始终灰蒙蒙的雾气。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自己要走向哪里,我只想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但我走了许久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好象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死循环,天幕上始终布满窟窿,周围情景始终没有半点变化。
    我变得极度焦虑起来,朝着前方不停奔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高大的阴影,远远地我发现那里矗立着一块大而高的建筑物,还有着像是房子一类的东西,但光线不好又离得太远我始终看不清它们的真面目。正在这时我看到从另外两个方向走来两个人影,他们竟是虎子和黑皮,我们凝望着彼此想开口但是谁也说不出话来,无法交流下我们只能以眼神示意,我发现他们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似是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我们慢慢走上前,发现这是座极为古怪的房子,在房子旁高高矗立着一块像是丰碑般的建筑。屋子的门是打开着,当我们进去后,看到一个赤裸着身躯的人头朝下趴在地上,四肢上被什么东西穿插在地上牢牢固定着,他身子不断扭曲挣扎着但始终无法摆脱四肢上的桎梏,每挣扎一下他口里都会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身体更是在极度痛苦下不断颤抖抽搐着,接着他猛然抬起扭曲狰狞的面部,我认出他正是那个遗相中的老者,脖子处还有一短明显的红色血痕……

    七十一 家神(5)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窗外漆黑一片,鸡笼里安静异常,离天亮明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长吁一口气发觉自己双手正搭在胸口上,赶紧拿了下来,伸手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冷汗。也不知是不是压住胸口的缘故,我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与憋闷。
    片刻后我再次沉沉睡去,这次的我意识清醒异常,已经意识到自己又陷入梦境中,须臾后我又来到那片奇异的场所,灰蒙蒙的天幕上密布着碗口那么大窟窿,不甚明亮的光柱从天幕透出,整片天空仿佛像个半圆似的倒扣下来,将我牢牢圈禁在其中,永无出路……
    我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张望着,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许久后我看到了虎子与黑皮,他们两人也是一脸茫然但相互看到对方后脸色又变得极度的惊讶,我们再次相携而行穿过灰蒙蒙的世界,看到了高大的丰碑和怪异的房子,以及房内四肢被钉死面容狰狞的老者,这次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朝我们伸出了手……
    我再次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双手压在胸口处……
    整个晚上,我都重复着这个噩梦,一遍接着又一遍,到后来几乎我只要闭上眼睛熟悉的场景就会朝我涌来,将我带入梦魇中,一次次梦到黑皮与虎子以及趴在地上像蛤蟆似的老者,仿佛陷入了循环般永远不会停歇……
    唯一有变化的是老者容貌愈加清晰起来,脸上狰狞恐怖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他一次次抬起被贯穿在地的右手但始终无法抬起,冲我们不断嚎叫着,似是像冲上来抓住我们……
    这些梦一个接着一个,场景和过程不断重复着,让我一晚上不知道惊醒了多少次。哪怕意识出奇的清醒,甚至能聆听到堂屋鸡笼里鸡的动静,我都会被拖入梦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次日天色大亮……
    起床后我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一阵阵疲惫感涌上心头,脑袋也疼得厉害仿佛要裂开般。但我打死都不敢去补觉,也不愿去找虎子和黑皮玩,潜意识里对梦中一切产生了深切畏惧。
    晒了一天的太阳我觉得舒服不少,但晚上睡觉时特意将被子角用绳子捆住,并且趴在床上睡,在我为自己这些小动作得意不已时,我再次陷入循环无休止的梦境中,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
    星期一到学校后,我发现虎子和黑皮都顶着黑眼圈,神色憔悴像是几天都没睡好,我们三人心照不宣的一天都没有找彼此说话,对老屋的事更是讳莫如深。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彻夜被噩梦折磨下我精神变得极差,平日里走路脚步都有些虚浮,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这种痛苦折腾得我几乎崩溃掉,我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上课时更是恍恍惚惚集中不起精神,被老师多次点名批评,回家后躲着母亲生怕她看出端倪……
    虎子与黑皮如出一辙,都变得病怏怏的,虎子父母还带他去看了医生但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来。这天我实在忍不住在放学路上截住了他们,单刀直入挑明了我梦境中的一切。
    “你……你也梦到了?黑色的天……冒穿衣服的人?”黑皮听完后刹那间脸色变得死灰般难看。
    虎子拼命的吞咽着唾沫,喉头不住滚动着,身子不易察觉地战栗着,眼中的惊恐代表着他这几天也被同一个噩梦所困扰。
    即便我们再不懂事也明白这绝不是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撞鬼了,并且是三个人同时撞上了!
    我们商议良久决定将遗相和自老屋拿出来的东西还回去,那些定然就是一切噩梦的源头,我们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无休止的精神折磨。原本虎子还想跟他家大人说此事但被我制止了,因为有些事情说出去了即便有理也会变得无理,更何况一旦被大人知晓就说不清了,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冒险,绝非行窃。
    挖掘遗相的过程就不多加赘述,我们不愿等到周末再行动,几乎一天都无法忍受这种日子。在这天放学后我们就聚集在老屋门前,黑皮手里提着装着遗相的袋子,与他们小声商议着。
    “黑皮,本司令命令你打前锋,虎子负责掩护,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慎重对两人道。
    “那你呢?”黑皮不解道。
    “我自然是放哨啊,有情况我就咕咕撒……”
    虎子撇了撇,说道:“门缝太小了,干脆我们直接从窗户里扔进去算了,还了应该就冒得事了。”
    我摆了摆手,道:“不能,你从窗里扔进去等于在摔那个……你不怕遭来报复……算了一起进去吧,搞速度点!”
    我们很顺利钻进老屋里,没被周围任何人察觉,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屋里更是异常的阴暗几乎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也不为过。
    上次进来老屋时我就十分疑惑,奇怪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两个小房间里开了那么窗户,并且都算不得大,这极不合理。一般来说农村屋子建造得好的和话那么窗户也得开得大而明亮才行,这属于规矩。老屋光线如此不好若换作寻常人家定然会在天顶上垫上几块玻璃吸收光线,用以照明之用,断然不会让住人的屋里如此黑暗。
    一切都显得极不寻常,老屋里明显比外面气候阴冷上许多,这种阴冷深入肺腑,令人牙齿不由自主打颤,一刻都不愿在此地多呆。
    屋内暗得厉害,我们摸索半晌一步步努力分辨着路线,好象是突然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中,窗外原本稍有些明亮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也彻底暗淡下来,半点光线也无法投进来。
    黑暗中我踩到了一个凹坑立足不稳摔倒在地,紧跟其后的虎子与黑皮纷纷惊叫着跌倒,像叠罗汉似的层层压在我肚子上,差点没把我压得背过气去。紧接着“叮叮”声响起,硬币散了一地朝四下胡乱滚着。
    我暗道“完了”,赶紧将他俩从身子上推下,伸手胡乱摸索着地上的钱币然后朝袋子里装去。黑皮与虎子也醒悟过来,蹲在地上胡乱摸索着。
    但光线实在是太昏暗,分币体积又实在太过细小,哪怕我们将脑袋贴在地面上睁大眼睛努力分辨也没寻到几枚硬币,大多数都不知道滚到哪去了。还好遗相没丢,我安慰自己,虎子朝堂屋后摸索着,直到转到厨房后面时忽然惊喜地小声嚷嚷说灶上有一盏油灯,里面好象有煤油。
    我顿时高兴起来,祈祷油灯还能用,那样行事就会方便许多。手上依然没有停歇,和黑皮依然在地上摸来摸去,不时抓起硬币往袋子里塞。
    正当虎子走到我身边时,我忽然在地上摸到了个东西,这东西像是块老树皮般摸上去全是皱巴巴的皮子,正当我一边疑惑这屋里哪来的树根一边顺着朝下摸时,发现这树根竟然分了岔,在尽头竟然有五个分岔,我摸着摸着,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树根,而是只人手……




    在码字,抱歉哈。稍等。
    七十二 家神(完)
    从双手处传递而来的触感告诉我,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根,而是只人手。
    一只褶褶皱皱,摸上去像是风干不知多少年的橘子皮,又像是在一堆蛇蜕下来的死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粗糙意味,让我心头也跟着一片冰冷起来。
    许多斑驳陈旧的以及忽然从记忆深处涌来,我依稀记得在自己尚且年幼时,奶奶当时还在人世。当我每次去堂哥家玩耍时,她都会颤颤巍巍地朝我走过来,伸出枯槁无比的右手,手上密密麻麻全是褶子,然后慢慢抚摸着我的脑袋、脸颊,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每次都让我脊背发凉的同时身上也会悄然出现一层鸡皮疙瘩。每次我抬头望着奶奶那张布满皱纹,仿佛皮肤被人深深折叠在一起苍老的脸庞,我都会觉得十分恐惧。即便她脸上挂着慈祥的善意笑容,我也会不由自主产生恐惧与惊惶,恐惧她的模样,更恐惧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她那样,恐惧生命中那些无法逆转的苍老……
    而此时在这黑暗无光的老屋里却出现这么一只老手,深深隐藏在黑暗中,我心中勾勒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老人,正恶狠狠望着我们的画面……刚泛起这个念头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好似身上所有的毛孔都朝外冒着凉气。
    这是谁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呢?
    电光火石间我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奶奶那张苍老的脸,这些发白甚至已经泛黄的回忆早已模糊,模糊得我都不确定是否曾经发生过,此刻却又如此清晰。
    我如同被毒蜂蛰到般瞬间惊醒从地上弹了起来,伸手抓住黑皮就朝堂屋后飞退着,黑暗中仿佛无头苍蝇般胡乱地撞着,我腿颤抖得厉害又不得不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惧,我忽然发现若真是有什么在屋里我们几乎无处可逃……
    “余蓝,你搞什么呀!”黑皮被我拉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满道。
    我惊恐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双腿更是发软得厉害,几乎是拖着黑皮退到了堂屋深处,接着身体撞到了桌子上,……
    “咔嚓”一点细微声响后,厨房里忽然亮起了一簇幽幽的火光,火焰在空气中跳跃了半晌变得稳固起来,虎子双手握着煤油灯转了出来,欣喜道:“幸好老子带了火柴哈,……鬼呀!”
    灯光将原本黑暗的堂屋照得通明,我分明看到在大门口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幽幽地望着我们,面容十分丑陋恐怖,眼里似是还暴射出精光,我惊恐得头皮瞬间发麻,伸手在身后桌子上胡乱摸索着,试图找出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接着我摸到一个似是匣子般的东西,上面盖子已经打开,我从里面掏出一个类似木头之类的东西紧紧捏在手上,刚挥舞一下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那老头就不见了踪迹……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堂屋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黑皮与虎子仍然瘫软在地上大呼小叫着。
    “鬼……鬼呀……”
    油灯跌落在地,火焰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熄灭,甚至有少许液体流了出来,我闻到一股浓浓的煤油味道。
    我咽着唾沫一步步退到他们两人边上,伸手检起地上的油灯努力不使它熄灭,此时这点微弱光芒是唯一能令我心安的东西,我始终觉得暗中有人在恶狠狠盯着我们,那种目光如有实质般锋芒在背,令我后脖子上。
    我再低头一看手上捏的哪里是什么武器,分明是块神位,木料十分古老,有一种沧桑的意味,正上方有几个竖体大字—本家镇宅,中间横写着刘公老大人之神主,左右下侧还写有好象是字与姓之类的繁体字,我无从辨认。
    我们村全姓余怎么供奉的刘姓人神位?顿时我觉得迷惑不解又觉得实在是晦气无比,好象捏着块火碳似的将其“砰”然扔在地上,堂屋中忽然多出个人影来,我定睛一看正是先前那个瘦得厉害的老头,他半蹲在地上眼里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十分明显,嘴里还朝外流着涎水不时吞咽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又带着一股贪婪,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虎子和黑皮吓得齐声哀嚎,相互搂抱在一起闭着眼睛身体瑟瑟发抖着,老头像狗似地朝我们爬来,嘴里还不停咂巴着。
    我眼睛瞪到了最大程度看着老头一点点爬了过来,阵阵轰鸣声在脑海里响起仿佛身体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在头上,我感觉到眼前一黑阵阵晕厥感涌了上来,但离奇的却没有昏过去,脑海中依然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定定地看着老头慢慢爬了过来……
    在它离我只有一米时我忽然醒悟过来,急中生智地抓起地上的神位朝他挥舞着,我双手颤抖得十分厉害连油灯都拿不稳,双眼眨也不眨死死盯着老头的一举一动,我甚至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处,但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一边恐吓着他嘴里高声求救着,试图引来周围的居民。
    老头在我一拿起神位时身形忽然定住了,像被捉住了尾巴般在原低绕着圈子,眼神凶狠地望着我,当我挥舞起神位时他身子朝后退了退,明显十分忌惮。
    我用力踢着虎子和黑皮,对他们大声叫骂着,终于令这两个胆小鬼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躲在我身后,与老头僵持着。这种境况大概维持了十分钟,煤油灯光变得黯淡起来,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老头在原地也变得暴躁起来,眼中血丝越加浓重试探着朝我们爬了一步,我们大叫一声朝后蹿着,慌不择路下居然跑进了左侧房间里,混和着腐烂与湿力的草垛气味顿时弥漫在鼻中,老头也追了过来蹲在门口。
    完了!
    我心中一沉,泪花子都飘了出来,下身更是感觉阵阵尿意,一阵阵极度的心悸感如同潮水般向我袭来,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见周围有邻居前来,而这间房连个窗户都没有,这下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老头似也感觉到了我们的绝境,脸上表情变得愈发狰狞起来,慢慢朝我们爬来,我们有心挣扎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没有了半点力气,只能稍稍挪动了一下双腿,我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接近,我手中的油灯与神位无力滑落,人也变得恍惚起来,眼前的世界似是变得极慢极慢,我突然万分后悔不该对老屋怀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接下来我的记忆变得十分模糊,模糊到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好象黑皮和虎子吓得昏倒在墙角,我脚下煤灯里的煤油全滴了出来流到草垛上,火焰将稻草燃了起来很快波及到整片草跺,老头咆哮一声像大狼狗般凌空朝我们蹿来,在半空中又触电般弹了回去并且身上冒出莫名的火焰,变成了一个火人躺在地上痛苦打着滚,整个屋子都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我听到脚下神位被烧得“咯吱”的惨叫着,再一转眼老头则不见了踪迹……
    很快屋里冒出了浓浓的白烟,呛得我鼻子眼泪一起冒出,我迈起酸软的步子挣扎着摇醒虎子与黑皮,刚走几步虎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力大无比,甩开我的手冲过去竟然将那间封死房间上的那堵红墙全部给推倒,借着火光我看到房间里用红砖堆砌了一个小灶,上面反扣着一只大锅,虎子上前两下将这些东西踢飞,锅下露出一层层倒厚的簸箕与筛子,最下方则平矗立一块灵位,被两把沙镰压得死死的……
    老屋其内木制墙壁很快燃烧起来,接着满屋子都是火舌,虎子做完一切后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黑皮,朝着墙壁就猛冲过去,在我吓得以为今天不是被烧死就是撞死时,感觉自己身体就像穿梭了水幕般,再睁开眼时我们已经到了老屋外,漫天星辰棋布……
    我来不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听到周围家家户户大门迅速打开,一阵阵大人怒喝声响起。我连忙拉着黑皮与虎子躲进一条巷子里,虎子一副茫然模样,似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许多大人拿着冲担以及锄头之类的东西冲向老屋,其间还伴随着阵阵吆喝以及妇女提着自家水桶前去灭火……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虎子还有黑皮,在我们三人面前站着遗照上的老者,这次他身上穿着衣服看上去已经摆脱了桎梏。他流着眼泪不时感谢我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们不大听得明白的话,什么家门不幸儿子不孝,不供奉他反而听信家神撺掇,说他被困在那里许多年,如果不是我们可能再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逝,说完后他向我们挥手告别,渐行渐远……
    这个晚上我睡得十分香,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坦睡眠过,直到天明时我都有些恋恋不舍得。
    老屋被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焦土。大人们谁都不知道这火是如何产生,更不会怀疑到我们几个小孩子身上,这成了我们心中深藏的秘密。
    直到许久后我们谈及此事,我和黑皮都说虎子当时是天神下凡,虎子却说他当时在墙上看到一个老头开口找他借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点头答应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记得……
    七奶奶无意间听到此事便开始逼问我们,问得极是详细,接着就是一连串叹息,告诉我们那家人供奉的还真是家神,为了能发起来将自己含怨而死的至亲灵位封在风水上佳之处庇荫后代,而老屋的风水是本村公认的好,所以那家才发了大财……
    虎子摸着脑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未必为了发财能自己祖人也不供奉了?去供奉什么家神?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过早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但却没有意识到能重要到如此地步,家神,又是什么呢?
    七奶奶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等你们几个伢以后长大了就明白,无论在哪个年代有钱就是爷爷,没钱就是孙子,那么多人为了钱连自己都卖,国家都卖,出卖自己早就死了的祖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于家神嘛!”七奶奶顿了顿,接着道:“有种说法是在往日不晓得是哪个年代时,皇帝封了一批对国家有功劳但是没有后代的孤家寡人做了神仙,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死后有人祭拜,有些老百姓还真的背着他们供奉起来,一代接一代……说白了,家神 不是什么神仙,就是鬼,一种有道行但是绝了种的老鬼,可能只能存在被供奉家里,至于那家人为什么不把家神带走,我就搞不清楚了……”









    七十三 楼上
    随着经济迅速发展,我们村的土砖屋几乎都被推倒,在原地基上重新修建的小洋楼,几乎每家都有楼上,家境殷实房子盖得高的甚会至有三楼或者四楼。
    但通常那么多房子是住不了的,一般都住在一楼,少数家庭孩子多的会住到二楼,但随着孩子年龄大了外出求学,二楼几乎也会闲置下来,直到子女成家方才会再次启用。
    农村人都喜欢住一楼,也许是因为贴近地面能够给人塌实感,我家也不例外几乎都住在底下,二楼闲置着堆放一些杂物。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农村中有这么多二楼,为什么这么多二楼几乎都闲置起来,任其内布满厚厚的灰尘,为什么一楼堂屋正中间墙壁上会供奉着祖宗牌匾什么的,二楼却不供奉这些呢?我们村里和我一般大孩子家二楼我几乎都去过,极少有住人的,而且并不摆放什么家具,少数的会在二楼堂屋供奉一尊菩萨。
    当然其实这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没人住的房子自然就得空闲起来,很是寻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得,自我有记忆起,但具体是几岁有记忆我却不大记得。可能是三岁,也有可能是五岁或者六岁才记事吧,自我自己单独睡一间房时,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我总能听到天花板,或者准确的说是二楼地板响起一些奇怪的动静。
    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楼上“砰”地一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落下来,或者是什么东西倒了,但竖起耳朵去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更多的时候,人已经陷入睡梦中,但意识还残存着几丝清醒,忽然就从楼上地板处传下来“蹬”的一声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或者是一直“的的”地跳动着,滚落着,滑动着,声音持续很久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许多人所描述的,弹珠滚落的声音。
    我记得我听得比较多的则是重物坠落声,好象总是有东西在二楼不断倒地,又被扶起来接着又倒地,重复着这么一个过程。甚至很多次,连续几个晚上我老听到重物坠落的声音,当我告诉父母这一切时他们却说是野猫进家里来了。
    野猫蹿进家里并不鲜见,我至今也不知道到底自己那些儿时听到的到底是重物坠落,还是野猫在乱动楼上的东西。但我依稀记得楼上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布满灰尘的床,基本上就是几个树立的塑料桶,有时候我白天上楼去看并没有想象中塑料桶东倒西歪的场景。
    在半梦半醒时,我又会莫名奇妙的惊醒,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醒,但是那么一瞬间却能完全清醒,仿佛略过了睡眼惺忪打哈欠伸懒腰的过程,连眼睛都不觉得半点酸涩。我会偷眼瞅着房间里粘稠的黑暗,心里也会莫名奇妙的紧张起来,总觉得在屋里黑暗的某个角落或者床边,有我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看着我……
    我会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只是人天生对黑暗中的一种恐惧,接着楼上“砰”地一声似是又有什么东西倒地了,夹杂着碎碎的走动声或者跑步声,像是有人在楼上蹑手蹑脚地走着,虽然动静不大却足以令我瞬间满身是汗,当我惊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忽然又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或者两声猫叫,抑或是老鼠“吱吱”声,每当一听到这些声音时我紧张的心又会突然放松下来,心里的大石头也会落了地。
    在深夜猫叫声很像婴儿哭泣,但却总比未知的存在要好得多,在漆黑的夜晚当楼上闹起一些怎么想也想不出的动静时,在自己心中紧张得浑身发虚时,忽然有那么一声猫叫,即便叫得再凄厉,我也犹闻天籁。
    原来是猫,或者是老鼠,我会这么对自己说,心里告诉着自己,楼上就有几只野猫,什么都没有,仅此而已。
    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猫总喜欢跑到楼上去?为什么有时候我的房门都不关它们也不会跑进来?为什么空旷的楼上会一次次响起那些动静而自己房间堆满家具却极少有坠物落地声呢?
    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猫是不是在楼上发现了什么,或者楼上会不会飘荡着我们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它们在晚上会跑出来在楼上活动着,只有猫跟老鼠会看到他们,所以才会发生一系列追逐与被追逐,跌倒与被跌倒的游戏?
    或者说,无人居住的楼上,会不会在某些时间段被游荡在这个世间的亡灵所占据呢?
    我有段时间为了认真学习不被电视节目分心,特意选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在楼上写着作业,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底下,写着写着就感觉脖子后面阵阵发凉,但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可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哪怕再努力集中注意力也会忍不住用余光朝斜下方向观察,企图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有那么一次,我耳旁甚至传来清晰的呼吸声,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我呆呆坐在桌子边一动也不敢动,一楼家人放电视的节目声都能传到二楼来,但我知道这呼吸声绝对不是家里任何一个人。
    至于邻居,更不可能!农村的家几乎都隔着一米到两米,中间会留有巷子。
    我常在想,若是眼角的余光真的有一天看到了什么。
    那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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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6 17:57:21  更:2021-08-26 18: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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