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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床下有鬼》——乡村的那些怪事(每日更新)[第2页]

作者:秋白蓝雨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5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没事,我不会气馁的,反正一直成绩都不好。呵呵早习惯拉。
    1会也许会更吧,我也不确定。
    呼 今天就这么多拉,朋友们别等了喔 谢谢你们几个一直陪伴着我
    三十二 指蛇(4)
    第二天去学校,黑皮、虎子都顶着熊猫眼,明显晚上没睡好。我开口一问才得知这两个家伙跟我一样,昨天晚上一直做噩梦,今天绕小路来学校的,压根儿不敢经过那片坟地。
    真是两个胆小鬼,我嘴上嘲笑他们,浑然忘记自己也是抄小路来的。
    直到“叮叮”的上课铃声响起,我双眼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发现柱子的座位空空如也,登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我们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和音乐的何老师走了进来,是个一脸麻子的中年男人,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平时给我们讲起课文的结尾段落时,总是“噫呀”“啊呀”表示感叹。每次声情并茂的仿佛要沉浸到书里的世界般,那专著的神情,抑扬顿挫的语调让我们敬佩之余听着他那浓厚的,农村式普通话又觉得别扭无比,搞笑万分。
    何老师是个胖子,带了我们三年,我们这边的小学每年纪只有一个班,每个班上至多也就四十几个学生,连老师都是附近村里的,熟悉无比。而何老师就是我们隔壁村的,据他们村里人说他最怕的就是他媳妇,长的膀大腰圆有次与何老师在田里干农活,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架来,结果何老师他媳妇大吼一声,将何老师脑袋按进臭水沟里,沾了一脸泥……
    我们学生最痛恨的老师就是他,至于原因就是何老师喜欢打人,用粉笔头掷,用黑板擦子,乃至用凳子腿以及他那肥大的蒲扇般的巴掌,打起来那叫一个人。
    我还记得有次何老师给我们上音乐课,他在上面动情的唱着:“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我和虎子则在下面捣乱,混在跟着同学们这么唱:
    “轻轻地捧着你的屁股,为你把屎尿擦干……”
    结果就是我和虎子被何老师揪了出来,手都被打肿了。晚上放学的路上,我和虎子一直叫骂着“何胖子,死胖子!”第二天居然被黑皮把我们两个举报了,又挨了何老师狂风骤雨般的一顿揍,边揍我们还边吼:“搞邪了!你们敢叫我死胖子!”
    基本上那时候连女生都被何老师揍过,以至我们当初那群同学长到后,有个不务正业去社会上当了混混,有次在街上和几个小流氓一起看到何老师,冲上去把何老师骑的自行车拉住,一顿饱揍,把何老师一大男人打哭了……
    当然,这是后话……
    何老师站在讲台上,嘴唇一张一翕,至于讲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羊羊怯生生举起手站起来报告说柱子生病请假时,我才从跌宕的思绪成惊醒。
    饱受何老师摧残后,一天很快过去了,我和虎子黑皮以及羊羊来到柱子家,却被柱子爸告知柱子在镇上医院里。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柱子都没有来课,我们的心渐渐悬了起来,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母亲有天去镇上买家什,去镇医院看过柱子后,回来就直抹眼泪,说柱子好好的一个伢子,怎么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据母亲形容,柱子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见到人就吓得往墙角里躲,嘴里还嘶哑地喊着“莫掐我,莫掐我”之类的话,医生问起来柱子语无伦次的,说什么有个白胡子老头要带他走。
    但是医生说检查柱子身体一切正常,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消瘦,建议柱子父母将柱子送到市里大医院或者省城医院,要不精神病医院也行,可能这孩子脑袋出了点毛病——这是医生的原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柱子以及他父母再也没在村里露过面,据柱子奶奶说,柱子父母带着柱子一直辗转在省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里,一直在住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柱子的身子每天都在衰竭,昂贵的住院费用更是让务农为生的柱子家雪上加霜,难以承受……
    柱子的奶奶也不是没朝迷信方面想,甚至花大价钱前前后后请了几个有“道行”的能人去看柱子,不是看不出什么来,就是说附在柱子身上的鬼太厉害,治不了。
    柱子父母也不傻,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骗子,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为了骗点钱花花。当柱子奶奶后来请来了百里外柳家屯的一个老人来,据说这老人年轻时学过,懂道行,“文革”时期还被斗断了一只手。
    老人被专车接到医院,进病房只看了一眼柱子,又望着病房某个无人处,脸色大变,转身就走。柱子奶奶急忙追出去询问,老人一直摇头不语,经过柱子奶奶苦苦哀求才开口道:“这都是柱子的命,是他自己选的,他指了蛇鬼,就是要给蛇鬼当奴隶的,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蛇鬼就在柱子房里,是个马脸白胡子老头,他要带柱子走,还有个老头在跟蛇鬼对峙,但是保不了柱子多久,可能是柱子的哪个亲人,柱子必死无疑!”
    柱子奶奶一听柱子旁边有两只鬼,当场吓得软倒在地,给老人不停磕头,老人摆摆手说他根本无能为力,再插手连他这把老骨头也得丧命,准备后事吧!
    晚上还会更,脑袋有点疼,也有些错别字,凑合看吧
    三十三 指蛇(完)
    一个月后,柱子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忽然道,不待我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行了,快死了。
    我猛然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母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吞到嘴里的饭菜“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只见母亲一脸认真,丝毫没给我开玩笑的模样,
    “要……”我心头忽然慌张起来,心跳得十分厉害,使劲吞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不确定问道:“要,要死了?”
    母亲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父亲拿筷子使劲敲了一下碗,对母亲吼道:“妈的!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还嫌这几年蓝伢不够背时是不是?”
    “你知道个什么!”母亲大声反驳,“全村都晓得了,能瞒得住吗?”
    父亲张了张嘴,有心想挽回点面子,可母亲说得十分在理,他只好沉默起来,脸色阴郁地狠狠抽着烟。
    “蓝伢!”母亲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我,神态严厉,那种逼视的目光让我不敢直视。
    “柳家屯的柳老说柱子是指了蛇鬼,惹祸上身,柱子指蛇时你晓得不?在不在一起?你有没有去用手指?如果有的话你赶快说,我带你回XS县一趟请秋师傅看看,你可不能扯谎,这不是闹得好玩的事!”
    我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嗫嚅道:“我,我不晓得这个事,没跟他在一路。”
    “真的?”
    见我重重点了点头,母亲面色缓和不少,“那就好,只要你没用手指那东西就害不了你,再说你还戴着秋师傅赐的符,应该没得事。”
    此时我是万万不敢将那天坟群里看到怪蛇和恐怖老头的事告诉父母,不然免不了一顿毒打,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后问道:“蛇鬼有那么厉害吗?为什么不能指呢?”
    母亲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蛮清楚,在我们家乡是没蛇鬼这个说法的,倒是有迷老鼠,不过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倒是说过,要是碰到长得十分奇怪,看上去就糁得慌的蛇,就指不得,指了就会害人的命!”
    看来各地的鬼都不一样,有的害人,有的不害人,害人的都一样,基本是为了要人的命,以达到它们的某种目的,我心里想着。
    “你晓得个屁!”父亲板着脸呵斥道,“好多忌讳全是先人代代传下来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总之不是坏事,不要去触犯就行,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懂不懂?你还读过书的人,老子小学也没上过都比你清楚!”
    存在即是合理么?我确实在书上看过这句话,但是没想到这句话能从字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父亲嘴里说出来,这让我诧异无比。
    “你看个苕看!老子跟你讲,最近不要去柱子家,免得把蛇鬼招到家里来,懂不懂?”见我瞪着他,父亲冲我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我一脸。
    我就是在看苕!我心里腹诽着,你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父亲这一提柱子我才想起来,胡乱扒了几口饭,就朝院子外冲去。
    “你跟老子回来,狗日的!”父亲怒气冲冲地叫骂着,我丝毫不理会,几步就冲到院子门口,身后传来母亲叱骂声,眼看这两人又要吵架。
    村里正是万家灯火时,由于跑得太快我路上摔了一跤,膝盖处火辣辣地疼。我心急如焚,分别去了黑皮与虎子家,他们两家大人也严令不许他们出来,黑皮家人实在拗 不过黑皮,放他出来,虎子则更绝,被锁在放里,翻窗户逃了出来。
    当我们一阵风般冲进柱子家时,看到柱子母亲呆呆坐在屋外,神色憔悴无比,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一无所觉,连望都没有望我们一眼,沉溺在悲伤之中。
    柱子父亲看到我们三个,眼睛就红了,对我们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去看看他吧!”接着声音就哽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柱子奶奶哭成一团,哭声凄凉万分。
    我们最见不得这种场景,忧心忡忡地小跑进柱子房里,一看到里屋床上躺的那人模样,我眼睛一酸,泪水就忍不住出来了。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啊!我们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原本强壮得像小牛犊般的柱子。他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眼里布满血丝,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很明显都能看到胸前的肋骨高高凸出,颧骨高耸,脸蛋上的肉深深塌陷,眼睛凹陷得都成一个洞,这个脸色惨白得没有半点生气的人,真的是柱子吗?
    我心头酸楚无比,伸手摸在柱子脸上,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是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瘦,比起所谓的皮包骨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右手分明只摸到薄薄一层皮和一丁点肉,剩下的,则是骨头。
    柱子的身体冰冷无比,感觉不到半点温暖,若不是他偶尔转动的眼珠和胸膛处轻微的起伏,我几乎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柱子啊……”我们三个扑到床头,痛苦流涕,轻轻摇晃着柱子的手臂,抚摩着他枯槁的面容,此时的他柔弱得就像是纸糊的般,我们根本不敢稍用点力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的身子给摇碎。
    黑皮“哇哇”地哭着,嘴里叫道:“柱子你说话呀,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柱子眼珠费力的转动几下,眼神呆滞地望着我们,眼神十分陌生,过了好半晌才有了一丝光彩,喉咙处滚动几下,声音微弱道:“你们,你们,来了呀!我知道,我要死了!我舍不得你们啊!呜呜……”
    他声音嘶哑得哭了起来,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那泪水都泛着黄色,带着点点血丝,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们说好要一起上中学,上高中,考大学,一起找媳妇的,你忘了吗?”虎子难过得浑身都跟着抽搐。
    “上大学……找媳妇……”柱子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啜泣道:“我也好想啊……可是要死了……这个月白胡子老头……天天来要带我走……我爷爷……保护了我一个月……可是……爷爷没办法……爷爷昨天也走了……我要死了……”
    我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望着柱子,他的爷爷不是死了吗?就在去年!
    “爷爷啊!救我啊!”柱子突然声嘶力竭地高喊着,惊动了他的父母奶奶。
    “爷爷啊!你别走啊……你回来呀……救我啊!白胡子老头要带我走啊,我不想走啊!”
    柱在床上滚来滚去,表情十分的痛苦,嘴里一直高声嘶吼着,声音撕心裂废听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在用尽自己生命里最后的力气。
    柱子父母拼命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我们抱着他好言安慰良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好好陪陪他吧……”柱子爸顿了顿,在我们三人耳旁轻声道,声音哽咽得只有我们能听道。
    “柱子一直没有力气,现在……是回光返照吧!”说完后拉着柱子妈与奶奶走了出去。
    柱子望着我们,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不断呢喃着我们几个小时候的趣事,说到滑稽处有些开心的笑了笑,我们也跟着苦笑,不断安慰着他,紧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点信心。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说着,大家都不吭声了,黑皮和虎子坐在床头一个劲的抹眼泪,哭成了泪人。
    柱子说:“我想小解,但是我没力气了。”
    我连忙把他从床上搀扶起来,一步步走向他家后面的茅厕里。
    我帮柱子脱下裤子,忽然看到他身子怔住,眼神惊恐地望着一个方向,转头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手脚触电般甩开柱子,嘴里“哇哇”怪叫起来。
    对面墙角处阴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一个既长又尖的脑袋,接着那张挂满褶皱得如同风干橘子皮般皱纹的驴子脸越来越近,那恐怖的长脸上带着诡异笑意,下巴处还有一蓬白色的山羊胡子,正随着脸的动作轻轻抖动着……
    我吓得瘫软在地,双眼瞪到了极限,看着他两米多高的身子慢慢地,像蛇一般从墙壁里扭了出来,朝着柱子靠近。
    “别过来!”柱子下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带着哭腔软倒在地,费力地朝我这边爬着,“你别过来呀!爷爷!爷爷你救我呀!爸爸,妈妈……我怕……我不要走呀!”
    柱子转头望向我的方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高喊着:“救我啊!”
    我恐惧得双腿都在打着摆子,连动弹下都不敢,我心里怕得要命,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恨不得什么都没看到才好。我看着柱子瞳孔中倒影出我答应子,朝我伸出的右手和那张布满希望与恐惧的脸,我拼了命的想按捺住身体的恐惧,费力的爬向柱子。
    我想帮他!可我嘴里咕噜着都叫喊不出来,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滑落。再有一点,再有一点我就可以靠近柱子了。
    白胡子老头突然转过那张长脸,神色诡异地望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心中只冒凉气,身子怔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柱子走近,柱子四肢无力地挣扎着,声音凄厉的叫喊着,身子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白胡子老头从柱子身体里扯出一团挣扎的影子,朝着墙壁外扭曲着,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眼前一黑,如同潮水般的恐惧和悲伤涌上心头,昏倒在地。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床上,父亲阴沉着脸开口就欲责骂,被母亲拦住了,母亲好言安慰我,让我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问起柱子,母亲神色暗淡,说了两个字,死了。
    母亲为我去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一言不发的躲在屋子里,面无表情的听着黑皮说,白发人是不能送黑发人的,柱子的尸体被拖去一烧,匆匆下葬……
    黑皮一走,我趴在被子上号啕大哭起来,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如果那天我能勇敢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柱子,不让他被那个白胡子老头带走?如果那天我们不那么无聊,玩什么去坟墓试胆的游戏,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悲剧发生?也许……
    也许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吧,事情发生了再去忏悔又有什么意义?人已经死了,留给活着的人,只有无尽的悔恨。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世间里,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孤寂的灵魂,飘荡在不属于他们尘世里,一个接一个的,去残害无辜人的生命,以达到自己的解脱?







    今天没有拉。
    不是黄冈的哦,不过离那很近。
    三十四 猫灵(1)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浸在柱子死亡的悲伤中,变得沉默寡言,平日除了上学就是回家望着天空发呆,偶尔才和家人说上一两句话。虎子与黑皮也变得郁郁寡欢,极少露出笑容,即便在学校或是村子里我们相互打了照面,也只是微微点头,谁都不愿提及柱子。
    后来大人们从黑皮嘴里得知我们几人曾去坟地里胡闹过,柱子还指过怪蛇以及我们被白胡子老头追逐的事情,柱子的父母并没有责怪我们,只说这都是命,是柱子自己选择的命,怪不得别人。
    村里人除了摇头叹息,教育好自家孩子之外,望着我们三人的眼神都充满怜悯,仿佛我们能存活下来是种天大的幸运。每次当我路过村里,总能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看到没,就是他们几个伢调皮,一起去坟地里瞎搞,撞邪被带走了一个,唉,小伢无知,又懂什么呢?”
    是啊,我们小孩子又懂什么呢?要是真的懂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起了!每次听到这种或是善意或是讥讽的话语,我锥心般的痛苦,始终不敢去柱子坟头看上一眼。听父亲说柱子是被“蛇鬼”带走的,没成年就夭折,是万万不能入我们余家祖坟“土凹子”里的,否则的话会给村子带来不祥。
    是否真的有这么大忌讳不得而知,也许风俗就是如此,柱子的父母无从选择,只能遵从。他们已无力去指责村里人的冷漠无情,在自家地头给柱子立了一座小坟,这样不仅省去买地的钱,而且他们每次去地里干活时,都能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些都是我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的,我闭上眼睛时仿佛就能看到在那片贫瘠荒凉的土地上,立着一座小小的,孤零零的坟墓,坟上没有花圈,没有冥币,也没有道士做法事,只有常年呜咽的风声……
    黑皮与虎子都去地里看望过柱子,我始终不愿意去。我想如果我不去亲眼见证柱子的坟墓,他就能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吧。那个每次我们和别人打架都冲在我们前头的强壮身影,那个老试图跟我抢老大位置的憨小子,那个说好将来要陪我们一起上高中,考大学,娶媳妇的死胖子……
    想到这些,我只能一次次躲在被窝里哭泣,当自己最好的朋友忽然死去了,变成一具冰冷尸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能让我窒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学校放了寒假,姐姐上初中由于要补课不能陪我玩,母亲见我每天都不愿意出门,只好托人带来一只猫,让我白天也好有个伴。
    那是只非常漂亮的猫,蓝宝石般的眼睛比天空还要纯净,秀巧玲珑的鼻子点缀在小小的脑袋上,长长的胡须随着它的动作颤抖着,每当我用手摸着它洁白的毛发时,都感觉自己在摸一匹上好的绸子。
    当它刚来我家时有些怯生生的,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墙角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它十分不适应,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警觉,看起来像个小可怜,每当我一靠近它就怒发冲冠地冲着我嘶吼,甚至做势要挠我几爪子。但我一点都不害怕,每天跑到河里捉些小鱼来诱惑它。
    经过我不断的讨好,鱼虾的引诱,逐渐地,它接纳了我,慢慢的肯靠近我了,当它蜷缩在我身边,嚼着我给它准备的小鱼时,原本竖力的毛发也渐渐变得蓬松,直到完全柔顺。我知道,它认可了我这个小主人。
    这只白猫的到来给我的世界添加了一缕阳光,我把它当成最好的伙伴,有什么烦心事都讲给它听,给它抓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鱼儿喂养它,为它洗澡,梳理毛发,将它抱在怀里,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诉说着那些过往沉浸在我心里的恐惧与悲伤。
    但让我扫兴的是每次跟它说起这些,它都蜷缩在我腿上“呼噜呼噜”地睡着,让我怀疑它不是只猫,而是头猪,当然我仅仅只是需要一个能分享我秘密的伙伴,并没有指望一只猫能听懂人话。
    时间一长,这只猫在我的精心饲养下长得圆滚滚,又肥又大,蜷成一团时跟个蓝球似,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分外惹人喜爱。
    在农村里,小孩子一般都是孤零零的,猫啊狗啊就是小孩子最好的伙伴。我也不例外,把白猫当成最好的朋友,每次自己不吃饭也要把它喂得好好的,生怕它饿瘦了。
    用我姐的话来说,我养猫比养儿子还精心。
    当初这只猫被送来时就已经不小了,经过这段时间我好吃好喝招呼它,这家伙越来越肥,也越来越懒,白天都趴我身上睡觉,晚上则不知道跑哪里去野。
    养猫久了,逐渐了有了些经验,比如它发出“呼噜呼噜”声时,就表示一种亲近和享受,它最享受我给它挠痒痒和抚摩它的皮毛,每当我这么做时它都会安静下来,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我经常背着父母把猫抱到床上去,当我睡着后它就在我胸口处“呼噜呼噜”呼吸着,偶尔轻轻“喵”上一声,用粉红的舌头舔着我的头发,舔着我的脸,像小狗般,可爱到了极点。
    这么做的后果是每次母亲发生床上白毛时,就狠狠斥责我一番,但我屡教不改,有了白猫后开朗了很多,每天与它形影不离。有时候我早上迷迷糊糊还在赖床时,这家伙都会跳到我的床上,蜷缩成一团在我的头边,打着呼噜。
    我给它取名叫,小白。







    5点吧
    三十五 猫灵(2)
    猫的存在填补了我平日里的空虚,许多时候,我抱着它依靠在墙头,晒着太阳,它就像老朋友般依偎在我的怀里,不吵不闹,静静地聆听我诉说着那些梦魇般令人恐惧的故事。
    冬日的太阳并不刺目,反而令人欢欣,微弱的热量不仅能驱逐冰冷的寒意,更能扫尽人们心头的阴霾。我喜欢冬日里晒着太阳,坐在一起上抱着小白看着母亲与姐姐打扫着家里的卫生,将桌椅窗台擦拭得焕然一新。
    快要过年了,村里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个个笑逐言开,喜气洋洋,穿梭在每家每户间,炫耀着自己的新衣裳与爆竹。我却对往年这些分外吸引自己的东西变得兴趣全无,突然感觉自己就和怀里这条猫一样慵懒,晒着太阳就不由自主地想打哈欠,犯困。
    我眯着眼睛望着窗上明净的玻璃,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我想我应该出去走走,而不是每天闷在家里,那样身体会生锈的。
    当然,带上我的猫。
    我抱着小白,朝着村子外走去。小白在我怀里安静地打着呼噜,圆滚滚肚子随着呼噜声起起伏伏,十分有趣。我伸手把它的耳朵卷起来用力揉了揉,又把它毛发给弄乱,它也不屑睁开眼睛,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引起它丝毫兴趣。
    天气十分的好,难得没有阴雨绵绵,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认识的也仅仅是点头示意,不知不觉走出了村子,来到一片地头。
    我眺望着周围的地形,发现自己顺着潜意识居然走到村里人开垦的地里。一亩亩地高低不平,有大有小,错落在这方圆数里的范围里。我家的地也在这其中,每年的夏日里我带着虎子、黑皮以及柱子他们几个来祸害这里的菜园,偷北京瓜,摘番茄,甚至翻进人家地头林子里偷桃子,好几次被主人捉住了,柱子因为体胖跑得慢挨了一顿饱揍……
    在我西面,远远的,隔着几百米的一处高地里,隐约能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小坟头,那是柱子的安息之所。我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接近一步,我从心底不愿意接受柱子死了。
    我顺着地里蜿蜒的小路一直朝下走着,片刻后来到树木林立的深处,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这条小河通往我们村后的港汊,往年夏日农田干裂时,村里人就会从此处抽水灌溉农田。河边上都是村里各家种的菜园,园子边上生长着几人高的野生柳树,枯黄的枝条垂落到河面上,衬托得这地方格外的幽静。
    小白蜷缩在我的边上,胆怯地望着水面。猫都怕水,当我抓住它的身子做势要把它扔进水里时,小白吓得毛发都倒竖起来,喵呜的叫着,恐惧到了极点。
    片刻后我失去了逗弄猫的兴致,双手抱着腿坐在河边,眼神茫然地盯着河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在我处于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时,忽然被身边的猫叫惊醒。
    我转头望去,只见小白毛发根根倒竖,后半边身子高高翘起,前爪死死趴在面前的土里,张着嘴冲着河里不断嘶吼着,那是在作出攻击的威胁前奏,它分明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小白一般只有和别家的猫打架,或者是在村里碰到狗时才这副模样,我顺着水里望去,分明什么都没有。
    无论我怎么叫喊它都置之不理,嘴里“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不住的嘶吼着,冲着清澈的水里。
    水里有东西!
    我心里莫名的慌张起来,伸手摸向脖子处,心中一凉,那枚不知是什么年代,被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的脖子上只剩一根红线。
    没有了护身符我害怕起来,心中那种恐慌与压迫感越来越浓。是那东西,那个小孩子,他又来了,他还不放过我……我腿脚都在发软,朝后一步步艰难的退着,小白紧紧挡在我的身前,朝着前方空气凄厉的嘶吼着,示威着……
    我突然忆起七奶奶曾给我们小孩子说过,猫天生就是一双阴阳眼,能看到魂魄,而农村多养猫狗,则是因为狗能驱邪,猫能镇邪,在民间猫是门神的化身……
    小白依然在激动的凄吼着,肥胖身子上毛发的竖起让它看起来少了几分滑稽,多了几分威武,就像只猛虎般挡在我的身前,爪子冲着空中疯狂挠着,一双湛蓝的眼睛瞪到了极点……
    我死死盯着小白前方的地面,忽然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只见岸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多了两道水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河里爬出来,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步步紧逼……
    “什么……鬼东西!”我使劲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吼了出来。
    那两道水迹一直朝前蔓延着,在小白前方两米的地方就不动了,似在与小白对峙着。小白不断冲前方空气吼着,一切迹象表明那看不见的东西十分恐怖。
    我浑身颤抖得厉害,腿脚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朝着后方费力爬着。
    突然间,我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岸边,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孩子。那年夏天在深港里游泳差点淹死,我在水里胡乱抱住的那个小孩子……
    梦魇般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包裹了我,仿佛在刹那间我又回到那个炎炎的夏日,水底下不知浮沉了多少年的小孩尸体,虎子表哥被黑衣女鬼骑在脖子上的情景,恐惧蔓延到心头,占据了我心底每一个角落……
    他就站在岸边,身上不住朝下流淌着水迹,鼻孔以及嘴巴中全塞满了漆黑的淤泥,脸上残留着临死前既痛苦又狰狞的表情,他抬着起头来,用那双布满黑泥的双眼,好象在望着我,伸出一只手来。
    “爷爷!爷爷!”他凄厉的叫着。
    我清醒过来,惊恐地看着他,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这个死小孩,一直在缠着我,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给我滚!”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触电般从地上跳了起来,疯狂地冲着他大吼大叫,脸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你他吗给我滚,我不是你爷爷,你是我爷爷行不……滚……给我滚!”
    “滚……快滚啊!”我抱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努力不让发软的身体摔倒在地。
    “爷爷!”他又叫了一声,抬起来的右手定在半空中,“你不要我了吗?爷爷!”
    “滚啊!我不是你爷爷,不想再看见你,快滚!”
    我大喊大叫,泪如泉涌。
    他低着头,站在柳树下,似乎在喃喃着什么,身子怔在原地良久,接着朝我的方向走了一步。
    我恐怖得“哇哇”大叫起来,神经绷成了一根弦,也许马上就要断掉,我看着他迈出的这一步,突然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小白像闪电般跃起,跳到那个死小孩脖子上,冲着他那张恐怖的脸扰了几下。
    只听那小孩怪叫一声,身上冒起了青烟,朝后方飞速退着,我分明看到两道泪痕顺着他的眼窝朝下流淌着,冲刷出两道黑痕,一股莫名悲哀的情绪从他身上传递过来。
    “爷爷……”他朝我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可是除了空气又能抓住什么,紧接着他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像是根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我惊魂未定,冲上去紧紧抱着小白,快步离开此地,我知道今天小白救了我一命,猫真的能镇邪!







    我不能确定,今天有点事。
    你们那是哪呢?
    三十六 猫灵(3)
    当天晚上,入睡后我一直在做梦,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中来回转换着,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光怪陆离,如同过电影般场景在我脑海中飞快的转换着,我仿佛身临其中经历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故事,又好象完全置身事外,看一场并不精彩的无声电影……
    我梦到不知是何朝何代的岁月里,在长江边上茅草屋内住着一个暮气沉沉的老者,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每日跟着其他住在长江边上的穷苦人们出船,以补鱼为生,很多时候甚至就住在小船上,用打来的鱼跟来往的客商换一点糙米和生活用品,在光景不好的年头里,艰难的活着……
    我梦到老者日出而勤,日落而息,直到有天从平静的江面上游飘来一个木澡盆子,里面装着小襁褓,老人颤抖着手从襁褓里抱出一个可爱的,被父母抛弃的婴孩……
    我梦到小孩一年年的长大,而老人的身子越来越佝偻,直至弯起的腰再也无法挺直时,一老一小身上都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日子越过越艰难……
    我梦到世道越来越乱,百姓日子越过越难,无数蓬头垢面的人流离失所,逃荒途经长江,有太多太多饿死冻死的人永远的躺在了长江边上,无人埋葬,尸体被野狗分食,骨头慢慢的被沙子覆盖……
    我梦到极多的官差们下来抓壮丁,冲到渔民们居住的船上,青年男女都被强行征兵,稍有不逊者被一枪刺死,船上的老人孩子们哭成一片,眼泪朦胧地望着被押解远去的亲人们,老者与孩子依偎在船头,幸免于难……
    我梦见好象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越来越多的人死亡,瘟疫盛行,老者首先撑不住了病倒在茅草屋内,小孩也有七八岁的年纪,却十分懂事,独自一人出船补鱼,想为老者补补虚弱的身子,却不料江上疾驶而过一艘艘富贵华丽的大船,直接将小孩连人带船撞进江里,小孩在江中扑腾着,叫喊着爷爷,却无人搭理,很快身子沉进江里,连尸体都没再浮出来……
    在睡梦中,我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顺着眼角朝外不停流淌,一种酸涩悲苦的情绪弥漫在心头,接着我又陷入半梦半醒间,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鬼小孩。
    他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盯着我,恐怖眼窝的黑泥如今被明净的双眼所取代,那双纯净的眸子比之天空还要湛蓝几分,口鼻中的垢污早已不见了踪迹,变得十分干净,清爽。他看上去十分可爱,一脸亲切的望着我,脸上带着阳光般和煦的笑意,接着一行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淌着……
    爷爷,他轻声叫唤着,一直哭个不停,告诉我他在冰冷的水底等了好多好多年,只为见我一面,他根本不想害我,也不知道接近我就会给我带来灾难和疾病,他真的不知道……
    他哭了很久很久,弄得我悲从心来,眼里也酸涩不已,我此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惧怕,只是觉得他好可怜,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真的不是你的爷爷,你的爷爷已经消失了好多年,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又觉得着个说法很残忍……
    我见他哭得十分难过,走上前想安慰安慰他,他却一连退了几步,告诉我不要接近他,会给我带来伤害。他望着我,眼中泪水不停流淌,双手伸向我,紧紧抓住身前的空气,一直喊我爷爷,告诉我以后不要去港里玩水了,长江里有很多冤魂一直飘荡在冰冷无光的水底,还告诉我当年那个水鬼要找的替身其实是我……
    许久后,他停止了哭泣,告诉我他得走了,去他很早就该去,但是一直不愿去的世界里,现在他夙愿已了,无牵无挂,该走了,他说完了,慢慢地,一点点的,消散在空气中,我清楚的感觉到,他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接着,所有的梦都散了,像空气般。我清醒过来,从床头坐起,发现我的脸颊与脖颈里全是泪水,眼睛里依然还流着泪水,怎么忍也忍不住,只感觉心头酸涩到了极点。
    小白“喵”了一声,突然蹿到床上,警惕地朝房内四周看了看,接着那双黑夜中发光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慢慢爬到我胸前,伸出粉嫩的舌头一下下舔着我的泪迹……

    我坐在床是怔了许久,望着小白那小小的猫脑袋,说:“小白,你说,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小白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而后将脑袋埋在自己尾巴处,盘在我身上打起了呼噜,压根儿不理会我。
    我摇头苦笑,其实只是问自己而已,一只猫又懂什么呢?
    难道,那个小孩子真的是我至亲?我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想起柱子临死前曾说,他爷爷的鬼魂保护了他一个月,最后无可奈何下离去……
    我赶紧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里,怎么可能?让我相信那个老者是自己的前生,这是我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我就是我,不可能是别人。再说了即便是有前生,我也会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或者是巾纶羽扇,白衣飘飘,谈笑间墙掳灰飞烟灭的谋士好吧!怎么会是个穷困潦倒,无妻无子,又老又丑又没用,连饭都没得吃,都快饿死的老头呢?
    这绝不可能……
    突然忆起好多年前,七奶奶给我们几个小孩子讲鬼故事时曾说过。其实鬼魂并不可怕,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尤其是看到死去的亲人变成鬼,不要去害怕他们,那样他们会伤心的。虎毒尚且不食子,鬼魂更是不会伤害生前的至亲的。因为在尘世中,人活着就是为了至亲们能过得好,至亲们就是人的全部,当他们因为种种意外变成了鬼后,还在人世的至亲们成了唯一的牵挂。
    这些鬼魂之所以游离在完全不属于他们的尘世里,迟迟不愿意去投胎,是心有羁绊,就是想远远地看着尚且在世的亲人过得好起来,一生无病无灾……
    我胡思乱想了片刻,如潮的睡意袭来,我打着哈欠倒在枕头上。
    “走好!”在我失去意识前,心里说。
    三十六 猫灵(4)
    假期总是过得那么快,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想抓也抓不住,很快就到了腊月。随着寒冬的来临天气愈来愈坏,连绵的大雨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仿佛要把人冻死才干休,那种冷意沁入肺腑,穿得越臃肿反而感觉越清晰。
    离过年已没有多少天,外出打工或是求学的大孩子都回来了,白日里到处响起爆竹声,而忙碌了一年的大人们也有闲暇坐下打打扑克,搓搓麻将,显得村子平日里很是热闹。左领右舍的搓麻将声经常响个通宵,还伴随着男人赢钱的大喝声,输钱者的骂娘声,经常把我从梦中吵醒,好不懊恼。
    那鬼小孩的事情,我当成一个有些荒诞又有些悲凉的梦,从心底根本不愿再去深究,甚至不愿去忆起,我知道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远远地看着我,去他该去的地方了。每次不经意间想起这些时,总感觉心头酸涩,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我好象有点明白,又不是很明白,是不是很多等待,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最终能等待到什么,而只是为了能有所等待?无论是人还是鬼魂,也许,只是需要一个盼头,一份能让他们继续存在于尘世的执意吧……
    连日来天寒地冻,早已让村里的景致变得十分萧条,我与姐姐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在院落里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给我们讲着腊月里的忌讳。
    什么吃饭不许拿筷子敲碗拉,那样以后长大了只能论为讨饭的;什么不能让别人摸自己的头啊,那样会背时;什么晚上被人喊名字,不能答应,可能会走魂;还有如果牙齿掉了,不能随意乱扔,要双脚并拢闭着眼睛扔,上面的牙掉了得扔到床底下去,下面的牙掉了得扔到屋顶上……
    诸如此类,实在是不胜其烦,听得我哈欠连天,直想睡觉,这么多条条框框要全部都遵循还活不活了?当然这句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最近这些日子小白神出鬼没,经常白天晚上都不见踪迹,有次甚至整整两天没见,让我以为它误食谁家耗子药被人给毒死时,它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面前,“喵喵”叫着冲我要吃的。
    母亲正讲得起劲,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会我。正好此时小白不知从哪里野完回来,无精打采的就想蹿进家里,被我一个箭步冲上前逮住抱在怀里。
    见小白一副懒洋洋只想睡觉的模样,我有些担心它是不是病了,最近它对我有些疏远,不再跳到床上打呼噜,我抱着它时忽然感觉重了不少,仔细一看,好家伙!几天没注意,怎么长得这么肥了?尤其是肚子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两只大老鼠。
    我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肚子,它警惕的睁开眼睛,身躯扭了扭,冲我小声嘶吼着。
    “你莫胡闹,这个猫子驮肚子(怀孕)都有两个月了!你莫去瞎摸,小心它咬你!”母亲见我不时伸手去逗弄小白的肚子,急忙把我扯起来说。
    “这,这个猫是个母的?”见母亲点头肯定,我有些无语。养了这么久,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再说谁会无聊得去扒开猫的两腿分辨公母呢?那不是神经病吗?我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开脱,虽然我好早前注意到它肚子鼓起,但一直以为是吃得好长肥的缘故,没想到是怀小猫了。我不由地高兴起来,要生小猫了,肯定是一窝,到时候就有好多小猫陪我玩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喜滋滋地观察着小白,它依然很少出现在人前,但叫得厉害,我试图跟踪它,却发现它老躲到二楼草垛缝隙里,根本找寻不见。
    母亲在草垛里给它做了个舒适且温暖的小窝,还垫了些柔软的布匹。几天之后我听到小白一阵阵凄厉的嚎叫,接着母亲下来告诉我,生了五只小猫。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楼去,窝里小白正在撕咬着一块胎盘,很快就吞咽进肚里。在小白的身边依偎着五只小猫,颜色各异,并排地睡在小白身下,看上去可爱无比。
    我看着这些还没睁眼的小猫,欢欣异常,拿着笤帚认真的打扫起二楼来。姐姐听说生小猫了本欲上楼来看看,却被母亲阻止了,告诫她属虎的人不能看没睁眼的小猫,必须等到小猫完全睁开眼后,否则大猫会咬死小猫的。
    而姐姐正好属虎。
    姐姐有些沮丧,但见母亲一脸认真的神色,只得答应下来,但我见她根本一副不信的模样,也是,我也不信,大猫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生的小猫呢?何况小白那么可爱,那么善良。
    第二天母亲去了市集,只剩我和姐姐在家。拗不过姐姐的乞求,我和她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望着窝里。小白不见了踪迹,可能出去觅食了吧。五只可爱异常的小猫咪蜷缩着相互取暖,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摸上去十分柔软,我和姐姐逗弄良久才不舍下楼……
    结果下午的时候,发生了让我触目惊心的一幕……
    小白回到窝里后,凄厉的嘶吼着,我跑上楼去一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窝里的小猫只剩下两只,还有一只只剩半截身子,另外半截则在小白的嘴里,它似乎正在发怒,用力咀嚼着自己生下的小猫。看着地上的血迹,明显还有两只小猫已经被它给硬生生吃了……
    我眼睛都有些红了,冲上去就把窝挪到怀里,姐姐听到动静也上楼来,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嘴角全是血迹的小白。
    小白抬起脑袋,有些茫然地望着我,又低头用爪子扒了扒只剩半截身子的小猫尸体,发疯般的冲我嘶吼,看那模样是想连剩下的两只也吃掉。
    姐姐怒极,冲着小白就是一脚,没想到小白疯狂中动作依然敏捷无比,迅速闪过后跳起来冲着姐姐手背就是一爪子……
    姐姐痛苦地叫了起来,坐在了地上,我转头一看她手背上被抓了五道极深的痕迹,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手掌直往外淌,可见小白一爪之狠……
    小白又冲向姐姐,几下就蹿到姐姐脖子上,四肢胡乱的爪着,姐姐惨叫着挣扎着,我眼看着小白的右爪就要爪到姐姐眼睛处时,飞快的一脚将它给踢开。
    姐姐依靠在墙头,脖子上全是猫爪的痕迹,连脸上都有几道,刚才若是我再晚一步,可能姐姐就瞎了一只眼。
    我有些疯狂了,这只猫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如果不是怎么会伤害我最亲爱的姐姐呢,我冲上前忍着被它挠了几爪子,一把提起它的脖子,然后下楼找来父亲的皮带,将它了起来,狠狠地抽了几鞭子,直抽得它原地翻滚,惨叫不已。
    我又抽了它几鞭子,这才有点消气。不料想父亲正好回来知晓此时,二话不说拿起我们家洗衣服的棒槌,朝着小白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它只来得及呜咽一声,七窍里留出血来,一命呜呼……




    今天没了呃,明天有事 可能会很晚更新。
    三十七 猫灵(5)
    猫有灵性,在民间甚至有猫有九条命的传说,我们这属于南方,在我们村一直有着“猫尸挂树头,死狗弃水流”的说法。也就是说,家宅里的猫无论是横死或者老死,都必须高高挂在树头上,那样它们才会彻底死去,灵魂得到解脱,否则剩下的八条命会继续回到主人家忠于职守,即便不会作祟,也会因阴性的存在而闹得家宅不宁。
    另外一种说法则是猫害怕自己的尸体遭到老虎的报复,所以每一只猫临死前都会爬上高高的树梢,静静等待死亡……
    这种充满迷信意味的陋习是否有所根据不得而知,但我们村埋葬先人的“土凹子”外的树上,一直挂满了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猫,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年年累积下来,猫的尸体挂在树上慢慢枯竭,风干,直至化为枯骨,叫人望而生畏。
    母亲回家后狠狠斥责了姐姐一番,说生肖属虎的人绝不能看未睁眼的小猫,因为虎和猫有深仇大恨,属虎的人(尤其是女人)身上带有虎的气息,看了未睁眼的小猫会给小猫沾染上虎气,让母猫把自己的崽子当成虎崽子给吃掉……
    猫与虎有仇的民间传说母亲老早就给我讲过,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老虎还不是百兽之王,甚至连捕捉猎物都不会,而后老虎拜了猫当师傅,学会了抓,挠,扑,剪等手段
    后就欲过河拆桥将猫给吃掉,而猫深知老虎生性残忍偷偷留了一手没教老虎爬树,这故事的结局就是老虎想吃猫,却被猫逃到树上幸免于难,从此猫和虎结下了大仇,属虎的人不能看猫生崽也是由此流传下来……
    原来这些荒诞的东西我是根本不信的,也许故事最开始的版本并非那般,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代代相传以讹传讹下逐渐演变成如此。可窝里剩下的半截小猫尸体以及草剁旁的血迹,小白咀嚼着自己亲生孩子像咀嚼美食般的行为也是我亲眼所见。让我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真的有一些很古怪,但是不能去触犯的忌讳,至于这些忌讳为何会应验,无从得知。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小白的心,怎么能比老虎还毒呢?它把自己的崽子当成什么?虎崽子?还是老鼠?
    我对猫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惧意,虽然事情全然是因为姐姐偷看所引起,但既然已经发生,事已至此,我心疼的只会是姐姐,而不是小白。
    它只是一只猫而已,无论跟主人何等要好,它依然只是猫。宠物的命跟人的安危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跟着母亲来到“土凹子”外,看着母亲将小白早已冰冷的尸体挂在树梢上,与其它早已风干的猫尸混合在一起,随着呜咽的寒风,树梢轻轻摇曳着,好似所有的猫在一起哭泣。
    这么久以来小白一直是我们家的功臣,自从它存在后我基价周围老鼠都已绝迹,如今却沦落到这个下场,不知该说是它自找还是其它什么。母亲这么做无可厚非,她怕为家里遭来祸事,仅此而已。
    望着小白被高高悬挂在树上的尸体,我有些难过跟着母亲回了家,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坐立不安,为小白的死而难过,我背着大人偷偷去了“土凹子”,用竹竿将小白的尸体挑了下来。
    它的身体早已冰冷,往日油亮的毛发也变得暗淡,我悲从心来实在不忍再看,用个盒子把它装了起来,偷偷在我们家厨房下面的放水沟旁挖了个深坑,把它埋了起来。
    在我心中始终觉得,人既然死了要立坟墓睡棺材,猫也应该享受同等待遇,虽然自古我们这好象就没有埋葬猫的说法,但我可以开个先例。若不是怕父母发觉,我甚至想学电视里的剧情给它立一块墓碑,其上书小白之墓……
    三天后,幸存的两只小猫也一一饿死,我喂了些米汤也无法挽回它们的性命,毕竟它们才刚出生,而牛奶对于当时我们家来说,只是种奢侈品……
    很快就到了小年,小白的死亡让我悲伤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过年喜庆日子的到来,这种悲伤逐渐变淡,最后了无痕迹。毕竟小孩子开心与难过这两种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晚睡着后,在凌晨十分我都会被一阵阵猫叫声所惊醒,那种叫声如泣如诉,又有些像小孩子哭泣,让我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误以为小白还活着。
    在腊月二十九的这天,母亲和姐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天必须把菜肴准备好。鱼和肉圆子都得油炸,还得搓些饺子,这些东西吃起来美味,做起来却繁琐无比,我因为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一边看着,嘴上流着涎水等待着。
    我们村有个习俗就是在大年三十会有道菜是油炸鳊鱼,但不能吃只能看,要留到十五才能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油炸鳊鱼早已炸好,放在柜子里,虽然我嘴里谗得慌,但也不敢打那条鱼的心思。
    忙活片刻后母亲去杂货店买些调料,姐姐在橱柜边切着藕片,嘴里还哼着歌。她切着切着,忽然怪叫一声,一把扔掉手里的菜刀,吮吸着手指头,还嚷嚷着脚底下有东西,她低头一看,顿时喜滋滋地对我说,弟,不知谁家的猫呢,抓了一只好大的老鼠。
    她脚下光线暗淡,黑漆漆的,我低头凑过去一看,一只肥胖的黑猫在啃食着什么,我再仔细一瞅,差点没背过气去,训斥姐姐道,那是老鼠吗?老鼠还能装盘子里?你个笨蛋!咱家过十五的鱼没了。
    那只大黑猫好象也听懂了我的话,抬起脑袋来冲我“喵”了几声,我一见它的模样心中一颤,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若它的毛发是一身雪白的话,简直跟小白一模一样,连体型都不差分毫。
    姐姐明显也吃惊起来,面如土色地地望着大黑猫,眼里满是惊骇,毕竟小白可以说是她间接杀死的。
    大黑猫眼神有些诡异,那双湛蓝的眼睛和小白何其相似,它有些敌意的望着我们,后半边身子弓了起来,冲着姐姐咆哮了几声,飞快跳出窗外,叼着那条我们家过十五的鱼。
    三十八 猫灵(完)
    我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晚上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在梦中忽然被尿意憋星,听到窗外猫叫声响个不停,一阵接着一阵,叫声格外的凄厉、响亮,像是在哭诉般,顺着我的耳朵渗透到骨子里,让我后背一阵凉意。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只听着好象越来越多的猫跟着叫了起来,声音各不相同,仿佛村子里所有的围绕着我家房子周围,而奇怪的是以往夜晚还能听到村里的狗叫,今天却毫无声息,好象所有的狗都死了般。
    我有心随地解决,又怕明天母亲知道了骂我,过了许久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得不摸黑跳下床,摸索着床头的灯线扯了扯,灯泡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停电了。
    腊月的天那种严寒自不必说,我哆嗦着身子打开大门,站在门口解决个人问题,发现村子一片死寂,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银月,猫的叫声此起彼伏,就是从我家房子周围传来,奇怪的是父母仿佛毫无所觉,似已陷入梦乡之中。
    当我穿好裤子双手紧抱着肩膀快步路经姐姐房间时,忽然心里有些异样,那是种特殊的感觉,完全没有理由,我下意识就伸手推了推她的房门,发现并没有从里面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里的情景让我倒抽一口凉气,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下来,我慌忙退了几大步,望见无数发光的物体在黑暗中闪耀着,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那是猫瞳。
    猫,许许多多的猫!
    起码有上百只颜色各异的猫,全部盘踞在姐姐的房间里,有的在床头,有的在桌下,有的甚在窗户上,那种场景既壮观又震撼,在孤寂的夜晚更让人觉得恐怖。
    这么多猫,像是有密谋,有组织的聚集在我姐姐房间里,猫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还以为来到了猫的王国。所有猫都警惕的盯着我,嘴里一阵阵小孩般的哭声,瞳孔中的光芒在这个寂静夜晚显得格外妖异。
    我不寒而栗地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姐姐,她怎么了?为什么对房里这么大动静毫无所觉,难道她被这些猫害死了吗?我清楚地看到,在姐姐的胸口处趴着一只明显比其它要肥胖许多的黑猫,正背对着我,猫脑袋凑在姐姐脖颈处。而其它所有的猫都簇拥在这只黑猫周围,仿佛在簇拥着它们的王。
    “不要!”我惊恐地想叫了出来,却发现我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咕噜”的声音。
    趴在姐姐身上那只黑猫慢慢的转过身子,是白日所见那只偷鱼吃的黑猫,我认得它。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只黑猫的眼里,闪烁着我所熟悉的光芒,那种光芒曾经伴随我走过一段相当阴暗的日子,那是种朝夕相处的熟悉感,我绝不会认错。
    黑猫瞪大眼睛,眼神十分冷漠,望着我一步步向着床头靠近,所有的猫都弓起身子来,前爪扒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我毫不怀疑只要黑猫一声令下,这群猫就会把我撕成碎片。
    “小白!”我一步步走上前去,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它的名字,我知道,这只黑猫就是小白,它,回来了。
    姐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十分痛苦,看上去呼吸都极为困难,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小白!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主人呢……”我心中不停呼唤着,试图让它认出我来。
    黑猫疑惑地望着我,当我伸出右手想抚摩它时,房间里所有的猫凄厉的叫喊起来,张开布满尖利牙齿的嘴,朝我闪电般蹿来。
    我害怕得全身发抖,闭上眼睛摸到黑猫的脑袋上,听着它叫了一声,接着预想中的猫爪子并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我睁开眼一看,所有的猫都停止了动作,将我和黑猫簇拥在中间。
    “小白……你还记得我……真好……”
    我泪如泉涌,轻轻抱起黑猫,它的身子温热,毛发光滑如夕,有些疑惑地嗅着我的手,像是只小狗般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给它挠着下巴上的毛发,轻轻地,缓缓地,时光像是刹那间回到了许久前的场景,我坐在庭院里抱着小白看着天上的太阳,右手给它挠痒痒……
    “小白……不要害我姐姐好不好……我求你了……”
    泪珠如同豆子般滴落在黑猫身上,它眯着眼睛有些舒适的享受着我的服务,我重复着这个动作许久许久,直到右手都有些发麻时,忽然听到从它的鼻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圆滚滚的肚子也跟着一起一伏,那是小白的讨好声。
    我就这么站在姐姐房里,抱着黑猫,不知道过了多久,它忽然“喵”了一声,抬起脑袋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舐着我脸上的泪迹。
    它舔得很认真,一下一下,接着跳到桌子上定定的望着我,我分明在它眼里看到了一股浓浓的不舍和依恋。我和它对视良久,眼里酸涩得再次想流泪时,它又叫了声,一步步朝后退着,所有的猫都紧紧跟随着它,如同潮水般退去,当我追出去时,甚至没发现它们到底是从哪走的。
    再次回到姐姐房里,她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呼吸也趋于平稳,噩梦结束了。
    当天边亮起一缕霞光时,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后来我挖开了给小白做的坟墓,却发现纸盒子里空空如也,猫尸不翼而飞。










    今天累死了,七点才回来。
    @故国之风 199楼
    楼主年龄看来很年轻吧。97年几十的收入会死人的。97年我初中,每月有十元零花,我每学期的学费是240。我父母都是国企的普通职工。97年西安一碗羊肉泡也四块,四块五了。这个收入值得商榷。
    -----------------------------
    嗯 我的确很年轻,那时候我很小,父亲也在国企 收入反正很低很低。可能有一百多吧。 这个确实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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