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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伞人:讲述传统油纸伞相关的故事禁忌[第2页]

作者:马路威尼斯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夜风冷冷,小蝶飘着进了邓川的卧室,当她见到邓川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时候,神色有几许的难受。
    鬼也会为了人类而感到伤心吗?
    我手中握着阴阳伞,随着准备好出手,一旦发现小蝶又逃走或者想要杀死邓川的举动,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开伞,将储备好的阳气全都招呼上。
    小蝶飘到邓川的床边,伸出双手轻抚他的脸。
    一边抚摸,一边哭诉,“川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人鬼殊途,长久呆在一起,不是人的阳气将鬼物消耗的形魂俱灭,就是鬼物的阴气把人的阳火全都浇灭。其中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会导致对对方的不利,这也是为什么人跟鬼永远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可以作假,唯独这鬼物的眼泪做不了假,因为人死之后的灵魂,是空灵的,是最真实的存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内心最单纯的想法。要是有鬼物哭了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伤心透了。
    现在,我看到小蝶哭了。
    鬼几乎是没有感情的存在了,她会哭,就证明她的情感被激发出来了,所谓的情感,就是爱情了吧。又一次,我感觉好奇,爱情究竟是什么?我也好想尝试一下,爱情的滋味。
    有一颗泪水从小蝶的眼框里面滴落下来,当那颗泪水从小蝶的脸上留下的时候,居然变成了固体状,形同水晶,晶莹剔透。

    小蝶握着邓川的手,“川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生无所依,死后才找到真爱,够了,我很满足了。”
    随后,小蝶转过头来跟我说:“小师傅,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我点点头,“你说吧,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事,我都答应你。”
    小蝶笑了,虽然脸色还是红白色,但是在我看来,却有了几分温度。
    “我想麻烦你告诉川哥哥,让他坚强点,以后没有我在他身边,要他冷了记得穿衣服,热了记得扇扇子,渴了记得喝水,饿了记得吃饭。”
    小蝶越说越动情,声音有些哽咽。
    “最重要的一点,要他忘了我,找个好姑娘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被小蝶的真情流露弄得不知所措,她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我转告邓川?她想要彻底离开邓川吗?就算如此,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小蝶离开了,湿气一时半会儿也消散不去,邓川还是离死不远啊。
    可是很快,我便知道了为什么小蝶会这么说了。
    她张开口,从口中吐出一股浓烈的纯真阳气,这股阳气源源不绝的传输到邓川的嘴巴里面,进而在邓川的身体里面四处游走。
    那些,就是之前雨女小蝶从邓川身上吸收到的阳气吧?现在,她把阳气全还给邓川了。
    可是,小蝶就是靠这些东西维持鬼魂,凝聚形状的,她把纯真阳气全都还给了邓川,她岂不是灰飞烟灭,连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邓川的脸色开始恢复,变得红润起来,同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湿气开始减弱,身体开始干燥起来。
    加上四周围的烘干机,使得整张床都干干的,水滴都被烘干了。
    小蝶在输送纯真阳气的时候,脸上的灰白色慢慢的转变为纯黑色,再跟着脸颊、手臂上的皮肤开始脱落,整个人像被大火烧过的纸张一样,慢慢挥发、飘散开去。
    “小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喊了这个女生的名字,因为,她带给我的震撼太过强烈,是什么样的情感,会驱使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了?
    “走好。”
    小蝶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邓川,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中一样。
    “忘了我,川哥哥,忘了我。”
    ……
    第二天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照在邓川的床上,邓川从昏死状态中苏醒过来。
    “毕焱,我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好长的觉。”邓川看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让我有些惆怅。
    我把他床边的烘干机都撤掉了,摸摸被子,全是干的,再摸摸邓川的身子,说:“身子都干了,没事儿了。”
    听了我的话,邓川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笑了:“嗯,身上干干的,不潮湿了,毕焱,是你帮我的?”
    我点点头,想想又不对,于是又摇摇头。
    邓川笑了,“又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啊?”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那,小蝶了?”
    我把那颗女鬼泪递给邓川,说:“你差一点就死掉了,为了能让你好好的生活,不至于丧命,小蝶决定离开你,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这个,就是她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我还是不忍心说出事实,要是我告诉邓川,小蝶为了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从此形神俱灭,从此在世上被永久的抹去,邓川会怎么想?
    邓川看着手中的女鬼泪愣住了,只是呆呆的问:“小蝶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掉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的,小蝶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一个谁也到达不了的地方,至于那把红色雨伞,由于是女鬼用过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藏在里面,所以我也一并带走了。
    爱情,可以让两个人经历生死也要享受那短暂的快乐,是一种超越了时间、空间的超特殊存在。
    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余彬的电话。
    “嘿,雨女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啊?”
    我没有心情说这个,直接问他:“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不要兜圈子。”
    “嘿,你小子还挺精明,是的,我找你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
    余彬给了我一个超乎想象的答案,“我发现了有关眼睛的消息了。”
    眼睛?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口,那个黑色的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抵挡住雨女的攻击,这么可怕而强大的东西长在我身上,究竟是恶魔还是强大的武器?
    为了弄清答案,我上了地铁,前往余彬指示的地方,希望这次,他的消息能够让我满意。
    轰轰轰轰……
    火车行驶在铁路上,窗外的景色眨眼即逝。
    我在余彬的带领下,坐上了这辆绿皮火车。余彬告诉我,在一个小山村里面,也出现了一个胸口长有眼睛的怪人,村民十分害怕,就主动找到他来做法解救。
    由于山村比较偏僻,没有高铁也没有动车,更没有飞机,所以只能坐普通火车赶过去。好在,余彬人脉还算广,找人买了两张软卧,所以整个行程倒也不累。
    我本就是农村出身的,从小吃的苦不少,所以坐火车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苦了余彬了,看他那一副大拿的样子,你让他坐火车,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虽然是坐的软卧,但是这小子还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感激这个男人,没想到他为了我,居然肯吃这么大“苦头”,千里迢迢跑去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火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余彬碎碎念:“奶奶的,我可是开名车戴名表的富家少爷,居然让我受这种苦,回头我一定要好好宰一笔。”
    好吧,我刚刚才有的一丝感激之情也荡然无存了,因为我觉得他会去小村庄,完全是冲着钱的面子,也不知道那些淳朴的村民给了这个大骗子多少定金。
    火车驶入一个站台,旅客上下车交替,有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手提粉色挎包坐到了我床对面的位子,她后面跟着一个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头,拎着大小箱子,累的直喘气。

    余彬上下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女生,轻轻说了句:“长得真不耐。”
    我没理他,女生身边的男生可是有一米八几,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我跟余彬两个了,还是识相一点好。
    轰轰轰轰……火车又发动了。
    那男的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水壶跟一个玻璃杯,倒上一杯水递到女生面前,故意把粗犷的嗓子捏的细细的说:“来,美美,喝茶。”
    女生都没有用手接,而是将嘴巴凑了过去,小小的抿了一口,说:“凉了。”然后也不管男生,自顾自的拿出镜子跟化妆盒,开始给自己补妆。
    我看在眼里就感觉恶心,这女生未免也太矫揉造作了点吧?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下地干活、贴补家用了。
    或许是我迂腐吧,但是我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女人。
    倒是余彬,他看得出神,那样子,似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也不管他,反正他钱多,像那个什么美美这样的女生,应该是很喜欢钱的,这么看来,他们还真是什么夫什么妇,哦,对不起,说错了,是天造地设才对。
    美美发现余彬在看她,也不难发现,余彬看的连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美美嘟着嘴,嗔怒:“看什么看,长成你这样的,多看我一秒就算猥、亵,知道不?”
    旁边的男生见美美生气,也跟着生气,作势就要来教训教训余彬。
    我假装看报纸,嘿嘿,有好戏可以瞧了。
    可是我还是小瞧余彬了,他的每一个行为都不是常人可以猜得透的。
    只见他将一根烟含在嘴中,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然后再从钱包里拿出一叠毛爷爷,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毛爷爷,用钱币燃烧的火焰来点烟。
    看到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场面,我的心中涌现出了四个字:我了个去!
    震惊的何止我一个,对面的男女也多看傻眼了,那个男的刚才还想动手来着,现在已经被余彬的强大气场跟完全震慑住了。至于美美,我已然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一丝贪婪。
    美美也不生气了,边笑边说:“帅哥,交个朋友吧。”
    余彬把烧了一半的钱币在烟灰缸里面掐灭,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可以。”呵,我真不知道这货得装到什么时候。
    美美说:“我叫美美,是名模特,这位是我的经纪人,叫小刚。”
    余彬吐出一个烟圈,说:“我是做金融产品的,朋友们都喜欢管我叫彬少。至于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嗯,小跟班,拿拿行李,叫他小焱就行了。”
    呵呵,你还真能说啊,不过就冲他拿钱点烟的行为来看,他说什么估计都会有人信了。
    就这样,余彬一边把妹,一边打法无聊的火车时间,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

    经纪人小刚一脸的妒意,看那样子,就好像喝了整整一大摊子醋一样。我摇了摇头,唉,在有钱人面前,你再有脾气,也不顶用。
    似乎被冷落的不习惯,小刚突然说:“美美,闲得无聊,不如我们玩玩游戏,解解闷吧。”
    美美根本就不想理睬小刚,倒是余彬,我估计他是真的闷得慌了,搭了小刚的话头,问:“玩什么?”
    不管是谁回答的,小刚只要把握好机会,就能加入跟美美的互动中,所以他很乐意的对余彬说:“等我拿出来你就知道了。”说完,小刚在自己的箱子里面翻找起来。
    余彬双手抱头,往后一趟,懒懒的说:“该不会是打扑克吧,我可不玩。”
    “不是不是。”小刚边说边拿出一个碟子、一张叠起来的纸。
    我也有些好奇,起身看去。
    那个碟子很普通,就是我们平常蘸醋的小碟子,手掌心大小,唯一有点特殊的是碟子的一个边角有个红色的尖头。
    小刚把叠起来的纸打开,这张纸铺开大概是四十厘米长宽,纸上写满了汉字,一行行一列列,很规整。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禁好奇的问。
    小刚说:“我们来玩碟仙。”
    所谓玩碟仙,就是请鬼,让鬼来解答一些我们的问题。这样的游戏在韩国以及中国台湾玩的人比较多,但是在内地还不是有太多的人玩。没想到这个小刚竟然喜欢玩这个。

    由于我跟余彬都是干捉鬼驱邪这一行当的,所以对鬼物都比较敏感。我看了看余彬,向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玩,以免出什么意外。
    余彬看到我的暗示,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余彬开口说:“就让我们玩个痛快吧!”
    你妹夫的,我居然还向他做暗示,简直有够傻。
    小刚本来就想玩,美美虽然一开始不大愿意玩,但是听到余彬说要玩,于是她也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呵呵,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余彬的金钱给吸引了。
    玩碟仙最好是两人以上,十人以下,奇数,女生比男生多一点,这样容易请来碟仙。可是我们也不是那么讲究,加上我也根本不愿意让他们请来什么碟仙,所以我也加入进去。
    这样,我们四个人,成了偶数,而且还是三男一女,请来碟仙的可能性应该很小了。可是我忽略了一个细节,我们的人数是“四”,音通“死”,这也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但是我们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点的意识,根本没想到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我们四个人在完全无戒备的情况下玩起了碟仙。
    小刚把纸铺好,将碟子放在纸张的正中间,然后将右手的食指按在了碟子上面。我们三个人都按照小刚的做法,一个个把手指都按在了碟子上。
    “下面,就开始玩了。”小刚故意压低声音,显得神经兮兮。“你们跟着我一起念,碟仙碟仙,我有事问你,快快出现。”。
    本来我们没有一个有兴趣念这么不靠谱、不着边际的话的,可是架不住小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于是我们三个人都跟着念了起来。
    “碟仙碟仙,我有事问你,快快出现。”
    既没有供奉,又没有纸人纸马纸钱,鬼物会被如此轻易的召唤出来?我是不大信的。
    其他位置的乘客都在看稀奇,觉得我们很有意思。我被人家看的浑身不自在,于是准备撤开手,不跟着他们瞎起哄了。
    可是就在我刚想要将手撤开的一刹那,怪事发生了。
    只见碟子凭空抬起来了一点点,就好像是两块相斥的吸铁石一上一下放着,上面的那块悬浮在半空一样。现在的碟子就呈现这种状况。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真的有脏东西附身在这上面了?
    我在担心害怕,可是有人却不。
    小刚一脸的兴奋,低声说道:“来了来了,没想到这样也能请来碟仙。”他转过头对美美说:“美美,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碟仙的,快快问吧,碟仙都会给你解答的。”
    美美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也是,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不害怕鬼物了?只是她可能觉得车厢里面这么多人,就算有鬼,也不敢乱来吧。于是她壮起胆子问了第一个问题。
    “碟仙,碟仙。请问,我美吗?”
    呵呵,好无聊的问题,怎么有种白雪公主里面的巫婆问镜子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是,碟子居然自己动了起来,我确定我的手指是没有用力的,所以不可能是我推动碟子移动的。
    我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的手指,都处在放松状态,也不像用力的样子。碟子在无力作用下自己运动起来了?这可是违背自然定律的。
    话语说回来,现在的碟子处在悬浮状态,只要稍微出一点点力,就能让它动起来,所以也说不好是哪个家伙暗地里使了一点力,然后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管碟子是自己动的也好,还是被人推动的也罢,总而言之,碟子确实动了起来,很快,碟子又停了下来,碟子上的箭头指着一个字:美。
    美美喜开颜笑,似乎连刚刚的恐惧感也一并消除了。女人啊,只要一有人称赞她美丽,就会得意忘形,这也是为什么商场的服务员总会说:“小姐,您船上这件衣服真是漂亮极了。”漂不漂亮不知道,被称赞的肯定很开心那是真的,一开心就会买东西了。
    现在虽然很有可能是鬼在说美美很漂亮,可是即使这样,美美也很开心了。
    接着,美美问了第二个问题:“碟仙碟仙,请告诉我,我什么年纪会嫁人呀?”说完话,还给余彬飘了个飞眼儿。
    呵,才刚认识没多久就准备嫁给余彬了?是嫁给人还是嫁给钱啊。
    碟子再一次动了起来。
    我细心留意,想要发觉出哪里不对,究竟是碟子被做了手脚,还是真有鬼物附在上面,可是光凭肉眼,我还是没能发现出哪里有问题。

    碟子指向第一个字:终。
    然后指向第二个字:身。
    接着指向第三个字:不。
    最后指到了一个字:嫁。
    “终身不嫁。”我们四个人齐齐念了一遍。
    美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堪,就好像有种要吃人的感觉,我们三个男人也显得很尴尬,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小刚见不得美美受委屈,想要安慰,“美美,别伤心,碟仙也有说不准的时候,他可能也在跟你开玩笑了。”
    美美是个大脾气,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她握紧拳头,一下就将碟子给砸到了桌子上,然后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破碟仙,装神弄鬼。”
    一边的小刚也跟着起哄,“对对对,这玩意儿一点也不准,美美不要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算了,我才不计较。”美美伸了个懒腰,说:“我困了,要睡一觉。”
    美美说完这句话,小刚就很自觉地站了起来,让美美躺了下来,然后美美拿了件大衣把头蒙住睡觉。
    小刚轻声说:“美美,这样睡觉不好,会缺氧的。”但是美美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我行我素,于是小刚也就不说话了。
    我了,则是看着桌上被砸的有点裂痕的碟子,心里头觉得很不舒服。之前的事情,要是小刚搞的鬼,人为的逗美美,那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是,要是真的招来了碟仙,也就是所谓的鬼,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请鬼了?你这么对待人家,请来了也不好好的相送,鬼物是很单纯的存在,你对他不好,他也会加害于你的。

    我拉了拉余彬的衣袖,问:“嗨,刚刚是不是你暗地里面使劲,移动碟子的?”
    余彬摇摇头,说:“没有啊,我也纳闷了,还以为是你移动的。”
    虽然余彬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信不过他,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即使真的是他移动的,恐怕他也不会讲出来吧。
    那问题来了,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该怎么确定到底有没有请来碟仙了?
    我起身从行李箱里面拿出阴阳伞,紧紧地抓在手里面,到时候要是真的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前来报仇,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无从应对。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闲的无聊,靠在扶手上发呆。余彬则把他的金佛珠戴了起来,金表也戴上,引的周围的小女生连连尖叫。他搭讪的功夫还真是厉害,一路上聊了一个有一个。
    没过多久,天,亮了。
    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这一站是小刚跟美美的目的地,他们要下车了。
    小刚足足站了有五六个小时,还是彻夜不睡的那种,也得亏他身子健壮,这要是换了别的人,恐怕早就吃不消,累的趴在地上了吧。
    小刚看的出来是练过的,一点事儿没有,还很淡定的从架子上将笨重的行李箱给拎了下来,然后向我们挥手道别。
    我向他点点头,示意再见。
    小刚拍了拍还处于昏睡状态的美美的肩膀,“美美,到站啦,起床咯。”
    美美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并没有醒过来。
    小刚有些着急,于是用的力气大了点,“美美,到站啦,起床啦。”
    谁知道,美美居然被一下子推到了地上,原本盖着的大衣也掀了开来。
    接下来,周围的人群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而小刚则突然呕吐了起来。
    不只是他们,就连坐在身边的余彬,也频频皱眉,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神情。
    我心里头感觉不妙,一定有事情发生了,于是站起身子,探头去看美美,谁知道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被深深的震惊了。
    只见美美的身子还在,头颅则不翼而飞了。
    齐脖子处被切断,整整齐齐,看不出是什么凶器所至,最不可思议的是,血迹竟然已经干了,而那件大衣上面,怎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要是头被砍掉的话,一定会血喷的到处都是的,盖着脑袋的大衣更是会被染成红彤彤的,可是一切都很奇怪,没有血。
    最关键的是,美美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地下睡觉,从未有人靠近过她身边,更别说杀害她了。再加上小刚的贴身保护,更不可能有人能够伤害的了美美。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鬼作祟。
    我不经意之下看了看桌上的那个被砸的有些裂痕的碟子,心里头凉凉的。
    很快,车停稳了,一早得到消息的警察把守住各个车门,禁止乘客上下车,然后前来探查命案现场。
    我们几个跟美美有过接触的人更是被列为了主要针对目标。
    警察对我们进行了盘问,然后翻查了我们的行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最令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邻座的乘客都可以作证,美美一直在睡觉,从没有人接近过她,那么她又是如何死掉的了?
    还有一个更为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被切掉的头颅,现在何方了?警察把车上的人临时输送出去,排出了没有嫌疑的,然后把我们几个人先控制住。
    他们调动大量警力,在车上找了两个小时,什么发现都没有。
    怎么会有了?这件凶杀案是碟仙做的,那就一定不可能给凡人留下什么证据了。
    警察们面面相觑,这也许是他们一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命案了吧,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头不翼而飞。
    小刚开始有些神经错乱,嘴里不停地念叨:“是碟仙,是碟仙!碟仙来报仇了!”
    警察也注意到不对劲,于是在候车台把我们三人分开,一个一个的盘问,昨晚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毫无意外的,我们三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昨晚的玩碟仙的经过。警察办案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是要有科学依据的,怎么可能相信鬼神之说,于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说的碟仙报仇一说。

    我们三个人再次被押在一起,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会先关我们十天半个月吧。
    真够倒霉的,原来想出来查看有关我胸口眼睛的事情的,谁曾想,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牵扯进了命案,以后我的一切行动都会被警察秘密监控,还怎么调查眼睛的事情了?
    我心里头特别着急,可是余彬却不是,他怡然自得,似乎根本不在意。
    余彬冲着一个警察说:“警察叔叔,有电话吗?”
    警察不解,“打给谁?”
    余彬笑了笑,“我有个好朋友也是当警察的,我打给他来帮忙破案啊。”
    那个警察有点狐疑,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同事点点头,示意可以。我们三个人都被牢牢控制住,耍不出什么花样的。
    嘟……电话铃响了,那头传来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余彬笑嘻嘻的说:“王局,是我,彬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
    ……
    ……
    一通电话打完,很快我们就被无罪释放了。
    余彬还真厉害,认识当地的警察局局长,是这些警察的顶头上司的上司。余彬很不屑的摇摇头,那意思就好像这算什么,再大的官他也能结识到。
    干警察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会碰到不干净的东西,遇上科学解释不了的案子,这时候就需要用特殊手段来处理问题了。而余彬就是他们经常要拜托的对象,所以绝大多数的高级警官都跟余彬有交往,遇到不干净的东西都来求他。

    因此,他们也会多多少少照顾一下余彬。互帮互助,没什么不可的。
    我再看向余彬的时候,说实话,还真有点佩服。
    我跟余彬还有小刚三人一起往站头出口的地方走去,这一趟火车坐的,简直有够倒霉。
    不同于他们二人,我对碟仙是有些了解的,碟仙要杀人可不是只杀一个就算玩的,玩碟仙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他才会罢手。
    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也很可能像美美一样,随时随地有可能人头不翼而飞。
    得尽快处理一下了,要是被碟仙先发制人,那我们三个就死的很冤枉了。美美的不敬之举导致了她是第一个死的,这个不奇怪,那么接下来死的,是小刚还是余彬,又或者是我自己了?那就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就在我埋头苦苦思考的时候,突然,人群再次发出尖叫声,这次是数百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起来。那响声简直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随着人群的目光往上看,就看到高高的棚顶吊着一根麻绳,身子的下端悬挂着一颗人头,长发、浓妆。人头是从脖子处被齐齐切掉的。
    忽然,从脖子处喷出一大股鲜红、腥臭的血液,在下面的人躲闪不及,被血液给淋湿,成了血人了,然后那些血人像发了疯一样,嘶吼着,奔跑着。
    警察再次忙碌起来,疏散人群。
    我们三个人都看傻眼了,目光再也移动不开,那颗人头,不就是美美的吗?
    为什么在火车上睡觉的美美,头颅居然会凭空悬挂在了站台的高高的棚顶了?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忽然,美美的那颗头颅的眼睛睁开了,她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向我们三人,紧跟着,她笑了,笑容很邪恶,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非常恶心加发毛。
    连我都这样了,更何况一边的小刚了。他突然尖叫起来,发了疯似得抱头乱窜。警察赶紧过来围捕,想要将他控制下来,先让他冷静,再去盘问别的事情。
    可是小刚完全疯了,丧失了理智,抱着头就跑,一下子跳进了对面的火车铁轨上,想要从那里翻爬到对面去,躲避警察的围捕。
    轰隆、轰隆、轰隆……巨大的火车轰鸣声传入耳中。
    就看到不远处一列绿皮火车驶入了站台,而此时的小刚还呆立在火车的铁轨上。警察赶紧赶过去,伸手试图将小刚拉上来。
    为时已晚,火车先一步到了,那名警察被同事在最后一秒紧急拉开,小刚则被驶过的火车给碾成了齑粉。喷发的鲜血染红了警察的制服。
    轰隆、轰隆、轰隆……火车缓缓停了下来,小刚的性命也随之停了下来。
    死了,又死了一个,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内,两条人命在我面前被夺走。
    碟仙,请他容易,送他,呵,难了!
    我嚼了一片口香糖,试图让自己狂乱不已的心镇定下来,可是没有用,心跳还是那么快。
    碟仙碟仙,我该怎么对付他了,头疼啊。
    人一旦急了,做事情就会冲动,小刚就是因为太着急了、太害怕了才会使得自己的行为错乱,导致死亡的。但是这也跟碟仙的摆布是分不开的,普通人看到那一幕确实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也有些着急了,实在话,当你的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谁还能很镇定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样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急了,所以行为动作也有些变化,因为太想赶紧把碟仙的事情处理掉,不愿意白白丧命,我居然冲着一个警察吼了起来:“给我准备小三牲!快快快!”
    三牲也叫做太牢,是古代祭祀用的供品。三牲有大小之分,大三牲是指羊、猪、牛;小三牲则是指鸡、鸭、鱼。
    用三牲来供奉已经算得上一等一的大场面了。
    那名警察先是愣了一下,余彬向他瞪了一下,那个警察就乖乖地去照办了,因为余彬跟他们上司有交情,他也不好不给面子。
    我也顾不得什么礼貌问题了,又拉过来一个警察,让他给我去买一些天地银行的纸币,买一大捆。警察小跑着就去了。
    我则跟余彬呆在原地,哪里也不敢去,小心应付着周围的可能存在的危险。动惮不得原来是这种感觉,我现在只觉得随时都有可能飞过来一个大石头把我砸死。
    余彬却出人意料的镇定,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对他说:“你很自在啊,碟仙可是不把我俩杀死誓不罢休的。”

    余彬却笑了,“我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有些保命的法子,你只管保护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用管我。”
    我有些愣住了,没曾想到,一直以为他道术不咋地,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其实他还是有点真家伙的,不然也不敢说这种大话吧。
    很快,两名警察都回来了,一个拎了重重的编织袋,打开后是三个小的塑料袋,里面分别装着小三牲。另一名警察则抱了厚厚一叠冥币。
    他们把东西放下后,互相看了一眼,说:“这费用?”
    余彬从钱包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数都没数,直接塞到了他们手里面。两个警察连连笑着点头,退下了。
    我将小三牲依次排好,从行李箱里面取出香炉给摆上,然后点燃三根香,先对着东南角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面,双手合十,口中轻念:“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然后将纸币点着,在站台上烧了起来。纸币烧了一半的时候,我将另一半留下,继续说:“这一半烧给你,作为定金。只要你答应放过我俩的性命,我就将剩下的一半一同烧给你。”
    连续说了得有三四遍,我看到对面站台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是个面目狰狞、长着长牙的怪兽一般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其他人,发现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到那个怪物。

    我指了指地上的冥币,问他愿不愿意放过我们两,那个怪物贪婪的看着冥币,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的心总算稳定下来,二话不说,将剩下的冥币一同烧给怪物。碟仙碟仙,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的。
    那个怪物起身到我跟前,嘴里面的口水流了一地,抓起地上的鸡鸭鱼就啃食起来。
    可是周围的人仿佛根本看不到这一幕一样,都只是好奇的看着我,看我在烧冥币。
    “只有我才能看得到吗?”我心里面问自己,看来是这样的。我又瞅了瞅那个怪物,只见他很怪异的露出一个笑容,阴冷、恐怖。
    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
    “醒醒,喂,毕焱,醒醒啊。”
    是余彬在推我,我抬头看看他,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了,怎么烧着烧着就睡着了啊?”
    睡着了?我看了看身边的鸡鸭鱼,都还在,而那个怪物却看不见了。我再看向对面站台,人来人往,就是见不到怪物的身影。
    刚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了?
    或者说,怪物在梦中答应我的恳求了?
    一切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那个怪物应该是来过,施了什么障眼法,并且答应放过我们两个了。
    既然碟仙都已经答应了,我心里面的一块重担也就放下了。
    我拍拍余彬的肩膀,说:“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事情搞定了。”
    余彬则狐疑的看了一眼现场的东西,说:“我说屁眼,哦,毕焱。你确定搞定了?”
    我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余彬说:“我对鬼物的了解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我刚才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气流经过,会产生这样气流的鬼物,大多不是什么正经的好鬼。”
    寒风吹过,吹得我透心凉,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怪物都答应放过我们两个了,就暂且相信他一回吧。
    其实我还是太天真了,虽然绝大部分的鬼物都是诚实守信的,这也是鬼比人好的一个地方,但是也还是有一小部分的鬼是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
    而我们此次玩碟仙招出来这个怪物,就是不遵守信用的一类,这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在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还是余彬的感觉比较靠谱,他说有恶心的气流,那这个鬼绝对就信不过,那也是以后我跟余彬行动的一个准则。
    很快,我们就订到了另外两张赶去小山村的火车票,只不过这回就是硬坐了。
    余彬还是老样子,抱怨不已,而我了,已经被碟仙折磨的够累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疲惫不已。于是我就把双手摊在桌子上,把脑袋搭在手臂上睡觉,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很困,很困。
    也没用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很奇怪,在梦里面我又来到了那个站台,周围是被啃食完了的鸡鸭鱼的骨头、残骸,还有那被燃烧完了的冥币。

    一阵冷风划过我的脸旁,鼻子里面闻到了恶心的气味。
    我抬头一看,是那个怪物。
    他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两颗露出的长牙,向着我诡异的笑。
    我被他笑的发毛,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冥币都烧给你了,你答应过我,放我们一条生路,你想反悔吗?”
    那个怪物用一种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我答应放过你们的前提是你要把剩下的冥币都烧给我。”
    我说:“是啊,我都烧了,你还想做什么?”
    谁知道那个怪物伸手指了指火车轨,说:“那是什么?”
    我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是一张冥币!估计是烧的时候,被风吹到那里去的,有那么多冥币,吹掉一两张也是很正常的事,该死的,碟仙居然用这种理由来抵赖。
    怪物咯咯直笑,“对不起啦,是你先不遵守约定的,那我也不用信奉承诺了。你的命,我要了。”
    我额头的汗水已经流到了下巴处,整个人大喘气,怎么办?在梦里面我没有任何的法器,要怎么对付碟仙?
    怪物一眨眼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手上抓着一把电锯,向我的脖子砍了过来。
    在梦里面被砍掉脖子的话,现实中的我会不会也被砍掉脖子?我忽然想起了美美,我明白了,难怪没有人看到凶手靠近,我也没有感觉到鬼物的靠近,美美就莫名其妙的头颅被人切掉了。原来她是在梦里面被碟仙给切掉头颅的,所以没有引起现实世界的人的察觉。
    在梦里面,碟仙可以将头颅拿走,连带着血也可以转移,这就是美美死的时候,没有留下血迹的原因了。
    可是懂归懂,我现在该怎么办了?最可恨的是,我发现自己被碟仙控制住了,动弹不得,而那把电锯,已经离我的脖子不到一尺宽。
    21
    无论我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可能挣脱碟仙的控制,眼看就要被那把电锯给切掉头颅了。
    这时候,头顶上方出现一阵亮光,我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手持拐棍,满脸褶子,弓着身子的老太婆从天上迈着步子走下来。
    是的,她居然在凭空走路,这太不可思议了,更夸张的是,我看到了她的身后有一条黄白相间的尾巴!
    等离得近了,我看到她的两边的脸颊上还有长长的胡须。女人,也长胡子的吗?
    碟仙看着老太婆,有些害怕,身子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你,你,你来我地盘做什么?”
    老太婆用一种慈祥但是却庄严的不可抗拒的嗓音说:“不是我想来的,是我的好徒儿花了大代价要我来的。”
    “他要你来干什么?”碟仙眼神里尽是惊恐之意。
    老太婆拿拐杖指着碟仙,说:“你说了?”
    “不!”碟仙扔掉电锯,撒腿就跑,可是还没跑出两步,老太婆的那根拐棍就已经后发先至,一下子插进了碟仙的心脏里面。
    碟仙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扑腾两下,死了。
    在碟仙死的一刹那,我也恢复了自由。我双手抱拳向老婆婆行李,感谢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老婆婆嘿嘿笑了两声,“我救你也是拿了好处的,不用谢我了,要谢就谢我那傻徒儿吧。”
    话刚说完,老婆婆踏着步子,一步一步登高,离开了我的梦境,而那股祥和之光也紧跟着消失了。

    我还在默默念:“徒儿?”
    “额啊~~”我从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坐在熟悉的火车里面,周围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就挂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
    我转身看到余彬的嘴角流了血,他正用手帕在将嘴角的血给擦去。
    我不由得想到了梦里面老婆婆说的那句“要谢就谢我那傻徒儿吧”,难道说,余彬就是老婆婆的徒儿?
    我刚想开口问他,他却向我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我救了你没错,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方便多说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那位老婆婆就是余彬所说的“保命”的法子了吧。
    余彬把火车上的好吃的好喝的都尝了一遍,才心满意足,说:“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美美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毫无征兆的死掉,后来直到你烧纸睡着了,才提醒了我。”
    我不禁问:“提醒你什么?”
    他说:“我们招来的碟仙可能是梦魇,可以让人昏睡,进入人的梦境中杀人,这样的鬼物虽然实力一般,但是由于他的攻击手段很特殊,所以也是个比较难缠的鬼物。”
    我现在才总算知道我们一直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不得不说,余彬在对鬼物的认知方面,几乎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强了吧。
    我有些自嘲的说:“你对鬼物这么了解,还有老婆婆帮忙,自己就可以搞定所有的鬼物了啊,我还在你面前献丑,真是可笑了。”

    余彬听我这么说,才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老样子,把一直以来他的那点小算盘都告诉了我。
    “嘿嘿,你这就不对了,告诉你,我真的道术不咋地,而且你也看到了,把老婆婆喊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我都流血了唉,要是每次都让老婆婆出手解决,我恐怕早就流血过多挂掉了。”
    “所以了,我需要一个帮手,这次给你调查眼睛的事情,也就是卖你一个人情,以后我遇到什么难缠的搞不定的鬼物的时候,你就不好意思推脱了吧。”
    靠,这人还真是实诚,把心里面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有余彬的帮忙,至少在对付鬼物的时候,我的胜算就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把老婆婆喊出来救命啊。不但能救他的命,还能救我的命。
    这就叫做互帮互助吧。
    轰隆轰隆……火车继续行走,我们则稍微休息了一下,没有了碟仙的骚扰,睡得才安稳了一些。
    在火车上呆了十多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下了火车,上了站台,出了火车站,我跟余彬傻眼了,这附近都是荒山野岭,这我们该往哪里走了?
    余彬打通了联系人的电话,还没等他说话了,一个约摸六十多岁的老汉拿着手机来到我们跟前,我看了看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正是余彬的号码。

    看来这个老汉就是我们要找的联系人了。
    老汉自我介绍道:“小老儿姓陈,名国栋,受了相亲的委托,特来迎接二位。”
    迎接?我四周环顾了一下,除了陈老伯以外,也没有其他乡亲啊。
    算了,有人来带路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排场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再说了,大晚上的,让乡亲们来一趟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直接说:“陈老伯,我们赶紧走吧,别呆在这里,怪冷的。”
    余彬则更直接:“麻烦老伯把车开到这里吧,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怪累的,不想再走路了。”
    陈老伯双手一摊,说:“我没有开车来啊。”
    没开车?那他是走着来的吗?难道说他的家就在附近?可是我们看了看四周的高山,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啊。
    陈老伯笑着说:“我是坐公交车来的,来,我帮你们拿行李。”
    天啊,我们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还要再去坐公交?看看陈老伯瘦弱的身子,我还是自己拿行李吧,别把他给累着。
    然后我们就傻傻的在公交站台等汽车。
    没想到很快就来了一辆, 路。
    “老伯,这辆车到你们那儿吗?”我问。
    老伯点点头。于是我跟余彬就准备伸手示意停车,准备拎行李上去。老伯一把拽住我跟余彬,神秘的说:“还是不要上这辆车吧,不干净。”
    我不禁好奇:“怎么不干净?”
    陈老伯说:“凡是坐晚上坐这辆车的,都会遇到小麻烦,不是钱包丢了就是头给撞流血了,又或者下车的时候跌个跟头把牙磕掉了,总之除了司机,没有一个能安安稳稳的坐这辆车的。”
    我听明白了,感情这辆车上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但是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鬼,就爱作弄人罢了。要是连这样的鬼都对付不了,我也太没用了。
    而且,大晚上的,冷风吹着,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这要是不坐,去等下一班车,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最关键的是,夜风吹得冷啊。
    我把行李拎上车,边上边说:“陈老伯,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保管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首先第一步,上车的时候要跟司机打招呼;第二步车前头的那个后视镜,你不要去看它;第三步,要是发现车上有人坐着,又或者有几个位子有人要去坐,你就主动让开,不要跟他抢位子。只要你做到了这三点,保证你没事儿。”
    陈老伯半信半疑,按我说的,跟司机打招呼,不看后视镜,他刚要坐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小孩也要坐那个位置,于是陈老伯让开,不跟小孩抢,换了一个位置。
    一路上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直到我们下了车,三个人都完好无损。
    陈老伯不禁佩服的说:“嘿,看来这次真的请来高人了,小陈的命可能就保得住了。”
    “小黑?”
    陈老伯说:“小黑,就是胸口长了一只眼睛的,被村民当做怪物的那个人。”。
    终于要见到他了,那个跟我一样胸口长有眼睛的人,只要能够弄清楚他胸口眼睛的秘密,说不定就能够使我搞清楚自己胸口眼睛的秘密,帮助我除掉这恶心的东西。
    我胸口的眼睛还是不停的向外散发出怨气,只是经过余彬的帮助,现在散发的少了罢了,但是这样慢慢的一点一点散发,还是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这些天来我接二连三的遇上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就跟眼睛有关。
    下了公交还不算完,我们还要走一段崎岖的山路,天都已经黑了,今晚我们就先赶去陈老伯家里面休息,睡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去会会那个胸口长眼睛的小黑。
    由于走山路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我就先问问陈老伯有关小黑的事情。
    “陈老伯,你先给我讲讲小黑的情况吧,我们好做到心底有数。”
    陈老伯跨过一个沟,说:“小黑啊,他原名陈雕,每年都会去外地打工,挣钱回来享受。他父母死得早,也没有妻子儿女,孤家寡人一个,三十多岁了,只顾着吃喝玩乐。”
    余彬比较直接,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了?”
    陈老伯呵呵一笑,“花花公子就算了,他又不是公子。陈雕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常常言语侮辱村里的妇女,人品非常不好。所以这次他胸口长出眼睛的事被村民知道后,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都一致赶走他,认为他是怪物。”

    陈老伯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依我看,应该是村民们受够了陈雕了,找个机会把他赶走罢了。”
    我皱了皱眉眉头,这样就说不通了啊,我问:“既然如此,又何必来找我们帮忙了?直接把他赶走就好了啊。”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很不愿意就这么让陈雕走的。不是我可怜他,光是听陈老伯说,我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了,整个一个流氓。
    我主要是害怕把陈雕赶走了,我找不到他,那样我又怎么寻找眼睛的秘密了。
    陈老伯解答了我的疑问,“主要还是我的劝解,再怎么说,陈雕也是村里的一份子,没有做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该帮就帮一把。我在村里面还是有些话语权的,村民也比较尊敬我,给了我几分面子,答应凑钱找来黄金道长来替陈雕看病、除妖。”
    原来如此,山里的村民还是比较淳朴的,在陈老伯的劝说下,还是最终决定救救陈雕,可是他们心里比较还是有些抵触,所以没有自发的来迎接我们。
    难怪迎接的人就只有陈老伯一个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村口。
    村子就杜鹃村,这里没有杜鹃鸟,但是有很多的杜鹃花。老伯说他们这里的杜鹃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很多名人都喜欢到他们这里来看杜鹃花。
    村民们也就顺势卖起了杜鹃花,但是由于交通不便利,花运送不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也不太方便,所以买卖并不太好。

    是啊,经过一路的行走,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些花走这么远的路了,山路这么崎岖,车是肯定开不进来的。
    我们走进村子,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了门,村子安静、祥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环境挺好。”我不禁说。
    看惯了城市的垃圾、尾气,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人的心都会感到非常的舒畅。
    很快,我们来到了陈老伯的家,是一栋两层小楼,一路走过来,我也发现了,他们这里两层小楼特别受欢迎,几乎家家都是两层小楼。
    陈老伯伸手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我儿子、儿媳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我跟孙子两个人住,孙子叫陈子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了。”
    我点点头,“是请您多照顾才是。”
    陈老伯打开门,走进屋子,我们也跟着进去。打开灯,发现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大的方桌,四条板凳,还放了很多的杂物。
    陈老伯进厨房拿出两个杯子,到了点热水,端到我们面前说:“家里穷,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我喝着热水,心里头都暖暖的,老伯家庭条件确实不太好,就这样的家庭,还凑钱给一个“不相干”的村民驱邪,不得不佩服大山人的淳朴。
    随后,陈老伯给我们安排了房间,让我们休息。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这个社会,富的可以一顿吃三十道菜,穷的会连一个包子也要掰开两半分两顿吃,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很正常很平凡的事情,但是看过之后,还是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我原本以为余彬这样的有钱人会住不惯这么破旧的屋子,又要抱怨,毕竟他在火车上可没有少抱怨过。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余彬很快就睡着了,呼声响起,也许,他是太累了吧。
    我也闭上眼睛,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耳朵里传来小孩子的话语声,声音很小,但是由于我的神经比较敏感,还是听到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有点蒙蒙亮,估摸着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这个点大家应该还在睡觉吧,怎么会有小孩说话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起床看看,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于是我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脚地往二楼走去。
    慢慢的,我发现了声音是从一间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我轻轻推开房门,往里面看去,见到一个小男孩坐在床上对着空气说话。
    小孩约摸十五岁的样子,消瘦、眼袋有点黑。
    他又是拍手又是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最奇怪的是,他就那么对着空气说话,不光是说话,就好像对面站了一个人似的,他跟那个人在交流。
    可是无论我把眼睛睁得多大,都看不见对面有什么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大,想进一步瞧瞧,这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毕师傅,起床啦?”
    我转头一看,是陈老伯。
    陈老伯一脸慈祥的看着我,站在我的身后,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哪里知道身后会有人,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喊了出来,一嗓子也引起了屋子里面的小孩的注意。
    “陈老伯,你没声没息的,可吓死人了。”我没好气的说。
    陈老伯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屋子里面,我也看过去。
    只见那个小男孩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假装睡觉了。
    “那是我孙子,陈子明。”陈老伯说。
    “他是怎么了?我看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在跟空气说话一样。”我好奇地问。
    陈老伯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太明白,自从上个星期子明生病发烧之后,等他好了,就再也不再外人面前说话了,只会在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我找村里面的大夫来看过,大夫说孩子身体没事儿,是他自己不肯说话罢了。”
    听老伯这么说,我感觉陈子明的状况有点像自闭症,可是也没有听说过有那个人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才得了自闭症的啊。
    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不想了,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困得要死,于是跟老伯摆了个手,回我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隔天的中午。
    等我起床的时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其他人都已经干活的干活,游玩的游玩,各忙各的了。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到了屋外。
    余彬冲我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挺能睡的嘛。”
    我走了两步,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还真别说,大山里面的空气质量,真是三个字:顶呱呱。
    一转眼,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孩,陈子明。他正趴在一张小板凳上写暑假作业。
    想起昨晚的事,我还是有些不舒服,要是我以后的孩子也想这样每晚不睡觉,自言自语,那可怎么办。
    往口袋里面掏了掏,想找出两片口香糖嚼一嚼,可是只掏出了几片破纸,口香糖不见了。一定是走山路的时候不小心给弄掉了。
    我走到陈子明身边,问:“嘿,子明,这里有商店吗?我想买盒口香糖。”
    陈子明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他的眼袋已经开始有些发肿了,应该是太久没有睡觉导致的。
    余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没用的,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话了,他一句都没有回答我,应该是个哑巴吧。”
    小子明忽然放下作业,跑开了。
    我很无语的看了一眼余彬,“你真是的,有这么说小孩子的吗?伤人家自尊心了。”
    余彬双手一摊,“好啦好啦,算我不对。我们还是快去找陈雕吧,办正经事要紧,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的也是,于是我们找来陈老伯带路,到了陈雕的家门口。一路上,我看到村民们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没有见过什么外来人吧,所以好奇。
    同时我也发现,村民的生活状况实在不太好,每个人的衣服都很破旧,他们的家里面陈设都非常简单,家具什么的有些都烂了。
    唉,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了陈雕的家门口,陈老伯上前敲了两下门,喊:“小黑,我给你找的高人来了,开开门,让人家看看。”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面色发灰,眼神黯淡无光,精神状态非常糟糕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面。
    我跟余彬互看了一眼,太明显了,这人完全就是一副被鬼跟上了的样子,所有特征都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我拿出八卦镜向他照了照,镜子里面出现的是人类的模样,还好,他没有被鬼上身。
    陈雕有气无力地说:“二位高人,求你们,救救我,我、我好难受啊。”
    余彬说:“进屋说话吧。”
    陈雕把门完全打开,让开身子,让我们三个人进去。
    甫一踏进屋子,一股恶臭就冲进鼻子,我瞬间就有种想吐的感觉,陈老伯则直接跑了出去,呕吐起来。
    这间屋子已经成了鬼物的乐园了吗?阴气这么重。
    余彬也感觉非常不好,从来没有见过阴气如此重的屋子。
    我问陈雕:“你的这间屋子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重的恶臭味的,而且,你呆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吗?”
    陈雕抬起灰色的脸,说:“恶臭?有吗,我没有感觉到唉。”

    正应了那句话,如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如鲍鱼之室,久而不闻其臭。陈雕是呆的太久了,都感觉不到臭味了。
    这里是真的呆不了人了,我跟余彬先后跨出了大门,奇怪的是刚一走出屋子,那股恶臭味就消失了,闻不到了。
    太奇怪了,屋里屋外就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我心里面估量着:这间屋子有问题,恶臭味被锁在了屋子里面。
    我们把陈雕拉到院子里面,别的不多说,让他先打开自己的衣服,让我们看看他胸口的眼睛再说。
    陈雕脱去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胸口的那只眼睛。眼睛的部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落在了陈雕的乳、、头上面。
    眼睛成黑色状,其实与其说是眼睛,更不如说是一颗眼珠子。
    我细细的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这颗眼珠子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准确的讲,它不像是肉做的,反倒像是塑料做的。
    为了明确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我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颗眼珠子。从手感传来的直觉告诉我,我的猜想没有错,这是一颗实实在在的塑料做的眼珠子,跟我胸口长得那颗直至在在的肉眼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再仔细看了看,那颗塑料的眼睛似乎是从身体里面长出来的,又好像是外力强行嵌入身体里面的。
    我看了看余彬,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他摇摇头,没有发现。
    这时候,跑过来一个人,我抬眼一看,是陈子明,而他的手里面正拿着一盒口香糖。
    陈子明走到我跟前,将口香糖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口香糖愣了,原来他刚才跑走,不是因为自尊心手上,而是去给我买口香糖去了,我心头不禁有些暖暖的。
    突然,我看到陈子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陈雕恶狠狠的看着陈子明。
    不对劲,他们两个之间,有问题。
    我将身子挡在陈子明的身前,保护他不会受到陈雕的攻击。虽然还不清楚陈雕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子有那么重的怨气,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联想到陈子明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惹上了不能开口跟别人说话的怪病的,还有陈雕胸口的眼睛也是近一段时间才长出来的,二者之间的时间点掐的刚刚好。
    虽然是两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两个人一大一小也没有什么交集,但越是这样的两个人,越让我觉得其中有猫腻。
    我现在对付的不是普通的事情,而是鬼,是不能用常理思考的,必须把一切可能性包含进去。
    又一次检查了那只眼睛,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发现。
    那就只好进屋子里面看看了,一想到屋子里面那股恶臭味,我就浑身不舒服,可是没办法,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了,否则光凭现在掌握的线索根本什么都推断不出来。
    让陈老伯照看子明,我跟余彬用湿手帕捂着鼻子,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很普通,就是寻常人家的屋子,家具、家电,厕所、卧室、厨房,看了一圈,除了恶臭味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发现。
    就在我们垂头丧气以为一无所获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就听到二楼传来哒哒哒跶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跑,随后又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小女孩的欢笑声。

    笑声很清脆,像铜铃一样,叮铃铃舒畅。
    这间屋子还有其他人住?怎么没有听陈雕提起?
    我来到门前,冲着陈雕问了一句:“这屋子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住吗?是不是还有个小女孩住在里面?”
    我话刚说完,就看到陈雕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就、就、就我、我一个人、人住。”
    他的行为有些异常,我判断他是在说谎,屋子里面可能真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我向余彬使了个眼色,往二楼走了过去。
    我们蹑手蹑脚的爬山楼梯,哒哒哒的跑步声依旧不停的响着。可是等我们刚刚进入楼道的转角,视线可以看到二楼的时候,声音突然就消失了,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是小女孩发现我们,停下了脚步吗?
    我跟余彬三两步来到二楼,整个二楼空空荡荡,一共就两个房间,全部都摆着旧家具跟腌菜,一眼就能看全了。
    可是,我们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小女孩的身影,别说小女孩了,连个鬼影儿都没瞧见。
    太奇怪了,我感觉后凉凉的,该不会大白天的撞鬼了吧?还真别说,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的的确确就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彬少,你对鬼物了解的多,我们这次碰上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跟余彬已经比较熟了,也就随便称呼了。

    他对我也一样,“我说毕三火,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碰上鬼了,至于是那种鬼,从现在的情况,我还真看不出来,因为几乎所有的鬼物都能做到这点啊。”
    陈雕胸口的眼睛、恶臭味、还有小女孩诡异的跑步声加笑声,这些之间会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了?任由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我们在楼上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打开一个柜子,看到一个布娃娃。
    那布娃娃很奇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就好像它的眼睛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我摇了摇头,让自己镇定,我是真的被眼睛的事情弄昏头了,布娃娃的眼睛怎么会是真的,可能只是做的太逼真了吧。
    它看的我有些毛,于是我伸手把它转过去,面向里面,这样它就看不到我了。
    我看了看柜子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于是到别处搜寻起来。
    最后一通忙乎也没找到什么,我跟余彬就准备下楼了,我无意间又瞥了一眼那个布娃娃,发现它居然是正面对着我的。
    “我刚才,把它转过去了吧。”我指着布娃娃说。
    余彬也朝布娃娃看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布娃娃的眼睛转了一下,那张用线缝制的嘴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跟余彬同时往后退开,倒吸一口凉气。
    就当我们以为布娃娃要做出什么动作的时候,它消失了。

    是的,我都没有弄清楚它是怎么消失的,那感觉就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样。
    我拿湿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余彬也这么做,他“咦”了一声,说:“三火,你觉不觉得这股恶臭味好像挺熟悉的?”
    我还没有从布娃娃的事情里面走出来,听到余彬这么问,只是随口答道:“有吗?不就是鬼物的阴气所导致的恶臭味吗?”
    余彬摇了摇头,指向一个腌菜的坛子,说:“这股恶臭味很像是腌菜的臭味给无限的放大了。”
    经过他的这么一提醒,我发现,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股味道,真的很像是将腌菜的味道给放大了很多倍,问起来让人觉得恶心。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关在了一个腌菜缸里面。
    等等,自己被关在腌菜缸里面?
    我看了一下面前的腌菜缸,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该不会那里面关着一只鬼吧?
    我在余彬耳边小声吩咐了两句,让他给我打掩护,我掀开腌菜缸的盖子,将一早准备好的八卦镜举了起来,照在了里面。
    咸菜,还是咸菜,没有其他东西了。八卦镜也没有显示出有什么鬼物。
    线索,又断了。
    我收起八卦镜,将盖子盖上,跟余彬下了楼,回到了陈雕等人的身边。
    “又发现吗?”陈雕问。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老实跟我说,你楼上的小女孩的笑声,还有那个布娃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雕的眼神闪烁不定,在尽可能的避免跟我眼神相对。

    他心里面有鬼,不敢看我。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雕在说谎,然后他对陈老伯说:“陈伯伯,您找来的两个人靠不靠得住啊,不是来替我驱邪的吗,这会儿不去抓鬼,怎么质问起我来了,他们该不会是神棍吧?”
    我还没来的及出手,余彬抢先一脚将陈雕给踹到了地上,“你的事老子不管了,你爱怎么死怎么死。”然后余彬就拉着我的衣袖,扭头就走。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村民都非常讨厌这个人,想要把他赶走了,这样的人真的是非常惹人讨厌啊。我也没管他死活,转身走掉了。
    陈老伯倒是个好人,把陈雕扶起来送回屋里,一切收拾妥当了才赶上我们,而小子明则一直跟在爷爷陈老伯的身边。
    陈老伯掏出两根烟,给我们一人递上一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抽烟,然后拿了一片口香糖嚼了起来。
    对了我还没有给小字明买口香糖的钱了,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五十的,也没零钱,于是把五十块塞到子明手里面,然后再拿了一片口香糖给他吃。
    一开始陈老伯要子明不收,我推了两次,让他收下了。
    陈老伯对我们说:“陈雕那人从小没了父母,挺可怜的,脾气不好,说话得罪您二位还请担待着点,千万不要撒手不管了啊。”
    余彬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什么叫撒手不管,听起来像是撒手人寰一样,不舒服。”陈老伯赶紧道歉。余彬说:“老伯,您是好人,可现在不是我们不想不管,而是管不了了,说实话,我们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陈老伯低头叹了一口气,“唉。”
    我则看着小子明说:“不见得没线索了,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余彬有些不敢相信,因为照目前的情势来看,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去找出那个鬼的情报了,就算要找,也只能等鬼出来攻击了陈雕,才能顺藤摸瓜查出鬼的线索。
    可是到了那时候,陈雕估计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了。
    余彬问我:“毕三火,你有什么法子,说说。”
    嘿,我还挺喜欢他这么喊我的,总比喊我“屁眼”强多了。
    我饶有意味的望着身旁的小子明,并没有正面回答余彬的问题,只是打马虎眼的说:“今晚你就知道了。”
    月黑风高,乌鸦归巢。
    陈子明早早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我注意看了他的眼睛,眼袋很黑,一定困得不行了。
    陈老伯坐到我跟前,悄悄地问:“毕师傅啊,你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盯着我家子明看,是不是他出了什么岔子啊?”
    我不答反问:“子明天天都睡得这么早吗?”
    老伯点点头。
    我又问:“那为什么他的眼袋会那么黑?”
    陈老伯哑口,不知道怎么解释,随即想到说:“子明每晚都要自言自语,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点点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子明应该是被脏东西跟上了,导致他不能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睡觉,一到晚上那个脏东西就会来找子明。”
    陈老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白,差点没有给我跪下,说:“毕师傅,求求你救救我家子明。”

    我掺着老伯,“您放心,要是我不想管这事儿,不早就走了吗?”余彬来到我身边,说:“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线索啊,可是就算子明被脏东西跟上了,跟陈雕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解释不了了,不过一想起白天陈雕看向小子明那恶狠狠的眼神,我就明白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陈老伯去厨房端出一锅肉来,拜倒桌子上,说:“来来来,二位道长,这是小老儿特地给你们准备的,我们村子穷,一年也不定吃上一回肉,我向村民们讨了些给你们尝尝,肉不多,别见怪。”
    我的喉头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其实我的出身并不好,但是也没有穷成这个样子,苦命的人啊。我看着陈老伯,发誓一定要帮他把小子明身上的问题给解决掉了。
    余彬拿起筷子就吃,就好像恶鬼投胎一样。呵呵,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吃。也难为他了,有钱有势的大爷,来到这么偏僻的穷山村过苦日子,他为我付出了也不少了。
    我四下扫了一眼,说:“家里面的泥土倒是挺多的。”
    陈老伯尴尬的说:“家里面穷,也没钱装饰,泥土多了点,让你们笑话了,回头我打扫打扫。”
    我摆了摆手,“我不是指这个意思,陈伯伯,麻烦你给我倒上一碗清水。”
    陈老伯依我的话走开去倒水,余彬满嘴塞得肉,跟我说:“你还没吃了,就渴了?”
    “你吃你的,今天这碗肉全归你了。”

    我则起身找了一块比较背光的阴凉地方,蹲下身子,从地上抠出来一块泥土。等陈老伯把清水端上来之后,我将抠出来的泥土丢到了清水里面。
    余彬无语的看着我,“你不是喝水啊?弄这么一块土是干嘛?”
    “设么都别问,看着就行了。”我也没时间跟余彬解释那么多,等到泥土在清水里面沉淀下来后,把上面浮着的脏东西连同水一起倒掉了,只剩下碗底一大块湿嗒嗒的土。
    然后,我对余彬说:“嗨,会斗地主吗?”
    ……
    我、余彬、陈老伯三人就斗起了地主。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现在还早,我要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十二点的样子,等到陈子明醒了,自言自语的时候,才能办我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终于,当当当当……一连敲了十二下。
    我放下扑克牌,将装着泥土的碗托在手心上,另一只手拿着八卦镜,沉一口气,迈步往楼上子明的房间走去。
    十二点了,一天之中这个时辰的阴气最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脏东西此时此刻应该会来找小子明的晦气吧。
    果然如我所料,还没等我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子明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平日里总是不开口的子明,现在居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大晚上的,笑的人心里直打颤。
    我轻轻的迈步来到房门口。陈老伯跟余彬也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将八卦镜往里面一探,就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女孩站在陈子明的床前,跟他很开心的说着话。那小女孩样貌姣好,看模样约摸十五岁,跟陈子明一般大小。
    更关键的是,小女孩的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而那个布娃娃跟我白天在陈雕家里面看到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着,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因为要是不看八卦镜的话,以我们的肉眼,根本瞧不见屋子里面有小女孩的存在。
    “啊~~!!!”陈老伯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晕了过去,唉,我现在有些后悔让陈老伯跟上来,要是把他给吓出什么疾病出来,那可怎么办了。
    可是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陈老伯的一嗓子绝对会惊动小女孩,要是把小女孩给弄跑掉了,我们就会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我按住余彬的身子,说:“留下照顾老伯。”然后我抓起碗里的湿土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迈步走进了房间。
    “现身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人类正常情况下是无法给鬼物进行交流的,但是只要将泥土含在嘴里面说话,那么就可以跟鬼说话了。也因为说鬼话要吃泥,所以也叫做鬼吃泥。
    一秒、两秒、三秒。
    我数秒等待,害怕小女孩就此走掉了。

    还好,小女孩并没有走掉,而是如我所愿的现身了,白白净净,肉嘟嘟的,很可爱。要是不知道她是鬼的话,我会很喜欢这个小孩子的。
    我含着泥土跟她讲:“你叫什么名字,来找子明做什么?”
    小女孩似乎有些怕生,小声地讲:“我叫夏雨,因为很无聊,所以来找子明哥哥玩。”
    小子明也张口说话了:“小雨很好的,叔叔不要责备小雨好不好?”
    真是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我问夏雨:“你还记得生前的事情吗?”
    小女孩呆呆地说:“生前?”然后好像很用力的在想,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生前的事。
    突然,她双眼泛红,喊着:“不要,叔叔不要,啊~~!!!”轰的一声,狂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到了衣柜,再看时,小女孩已经消失了。
    我呆立在原地,从小女孩的反常行为来看,她生前一定受到了残忍的对待。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次看向了小子明,也许,在他身上会找到答案吧。
    可是谁知道子明双眼一闭,倒在了床上。我赶紧过去抱着他,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看样子是太久没有睡觉,困的。当小女鬼散去之后,他的身体再也受不了困乏,一下子就睡着了。
    一老一小都睡了,那我也睡吧,有什么事情,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来问吧。
    “呸。”我把嘴里面的泥土给吐掉,然后找了些水清了清嘴巴、喉咙,吃泥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一晚上,我跟余彬守在他们祖孙的床前,以防他们再受到什么伤害。不知不觉间,我们也都睡着了。
    26
    日上三竿,该醒的人都醒了。
    我跟余彬一人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陈老伯则跟他的孙子陈子明坐在床上。陈老伯搂着孩子,生怕孩子受到什么伤害。
    “陈伯伯,放心,大白天的,鬼物见不得光,不敢出现的。”我说道,好让陈老伯放心。
    听我这么说了,陈老伯才松开小子明,“你们有什么就问吧,赶紧把我孙子从泥潭里面拉出来。”
    我拿出一片口香糖,递到小子明的手上,说:“吃吧,别害怕。”
    陈子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接过口香糖,剥开外面的塑料纸,然后吧唧吧唧嚼了起来。我在嚼口香糖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无意识的放松下来,不知道小子明会不会跟我一样了。
    陈子明忽然开口说道:“叔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开口了!我跟余彬、陈老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活在压抑的氛围里面,现在总算找到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了。
    我问:“子明,那个小女孩你认识吗?”
    子明点点头,“她叫燕儿。”
    燕儿,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是我敢肯定,在燕儿身上发生了不普通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很恐怖的事情。
    “你是怎么认识燕儿的?”我又问。
    子明用手掏了掏牙齿,似乎是口香糖粘在牙齿上了,然后才跟我说:“是陈雕带她来村子的,我看到她,就跟她做了朋友,每天都会去陈雕家,跟燕儿一起玩。
    燕儿说,陈雕是她的亲戚。”
    我看向陈老伯,问:“陈雕还有亲戚?”
    陈老伯一手托腮,思索道:“没有啊,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面,没听说有什么亲戚啊,而且他父母死得早,就算有亲戚,也早就断了联系了。不可能啊。”
    余彬突然插口道:“有一点我想问,陈雕带那个小女孩进村,除了子明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怎么这么问?”陈老伯不解。
    “别管为什么,先告诉我,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陈老伯说:“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不知道的。”陈老伯如实回答。
    余彬点了点头,“陈伯伯,有劳你去村子里面问一下,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人见到过这个叫做燕儿的小女孩,这个问题对我们很重要。”我还从没见过余彬如此的紧张,看来他在做事情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这么看起来,这个人倒是靠得住。
    陈老伯二话不说,下床穿好鞋,小跑着出了门。
    “你想到什么了?”我好奇的问余彬。
    谁知道余彬居然说:“不用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额,这家话该不会是在跟我赌气吧,昨天我没有告诉他我那个清水倒泥的用处,他今天也给我个下马威了。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余彬问陈子明:“你想想,陈雕有没有对燕儿做过什么怪异的事情?”
    小子明扒拉着脑袋,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就在上个周末,我想去找燕儿玩,可是发现陈雕家门紧锁,于是我就趴窗户上看,结果看到。”

    子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跟伤心。
    每每看到这样的表情,我的心情就会咯噔一下,感觉非常难受,我一手握住小子明的小手,给他勇气说出真相。
    小子明有些哽咽的说:“我看到陈雕将燕儿摁倒在沙发上,脱她的衣服,燕儿又哭又喊,可是陈雕根本不住手,还打燕儿。后来他发现我在窗户边看,就出来打我。我跑得快,没给他抓到。”
    听到陈子明的话,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畜生。”我痛骂一句。
    余彬则站起了身,靠在墙上,不说话,似乎他早已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哒哒哒跶,陈老伯小跑着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口说:“没有,都没有!除了子明之外,村里就没有其他人知道陈雕带了个小女孩回来。”
    余彬点点头,表情严肃,“一切都清楚了,陈雕根本就是从外面掳了一个小女孩回来,碰巧被小子明给看到了。后来陈雕兽性爆发,对燕儿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也刚好被子明看到。”
    我紧跟着说:“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陈雕那么痛恨小子明了,要不是因为燕儿死的冤枉,化成了鬼魂跟着陈雕,恐怕陈雕连小子明也会一起杀害吧。”
    陈老伯根本不敢相信我们说的话,因为在这个淳朴的大山老人的心里面,杀人、虐童之类的事情,跟他的生活完全挨不上。突然听到自己的村子里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的。

    “我们这就去找陈雕算账。”余彬性子急,离开下楼去找陈雕了。
    我也紧跟在后面,陈老伯跟小子明也都来了。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突然,余彬不走了,我好奇的问:“嘿,怎么停住了?”
    余彬不说话,只是双眼带火的看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陈雕正步履艰难的像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哭喊道:“师傅,救命,师傅,救命~~!”
    他的行为很怪异,不停的在点头,不停的点,而且幅度很大,一上一下就感觉要把头给甩出去一样。
    我们赶忙来到他身边,想要伸手去帮他把脑袋给定住,可是还没等我们的手靠近,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的手给拍了回去。
    同时,我在陈雕身上也闻到了那股恶臭味,那股像是腌菜的臭味放大无数倍的恶臭味。
    我拿出八卦镜照向陈雕,猛然就看到一个布娃娃趴在陈雕的肩头。
    布娃娃双手抓着陈雕的脑袋,不停的上下摇摆,剧烈晃动,就像是想要把陈雕的头给拽下来一样。不一会儿陈雕就由于受不了这么剧烈的摇晃,呕吐出来。
    我把八卦镜收起来,开门见山道:“事情的真相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想活命的,就告诉我们你把燕儿的尸体藏在哪里了。”
    陈雕吐完,眼里流满了泪,支支吾吾说道:“在,在我家后面的菜地里面。”

    “禽兽。”等他说完话,我一巴掌打过去,紧跟着又是一脚把他给踹飞。
    招呼余彬跟陈老伯,“带上铁锹,去陈雕家菜地。”
    陈老伯麻利的拎出三把铁锹,给了我跟余彬一人一把,然后三人扛着铁锹小跑着往陈雕家赶去,这感觉就像是扛着小米加步枪赶赴前线一样。
    至于陈雕,先让他受点罪好了,像这样的人,就算就活了也得判死刑。我们让小子明去熟悉的村民家里呆一阵子,毕竟我们可不想让他瞧见燕儿的尸骸。
    那对于年幼的子明来说,打击太大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陈雕家后面的菜地,走走看看,发现有一块土很松,上层的泥土还是新的,就好像是不久前刚翻挖过。
    “应该就是这块了。”
    我们三人一人一锹,将泥土给挖去,忽然,我的铁锹“当”的一声,撞到了一个硬物上面。
    “下面有个比较硬的东西,大家注意点。”
    随后,我们小心翼翼的挖,发现那块比较硬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坛子,那个坛子就跟上次在陈雕家里面看到的腌菜坛子一模一样。
    我把铁锹往后一扔,咽了口涂抹,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小心的来到坛子跟前。
    我对另外两个人说:“里面的东西可能比较恶心,做好心理准备。”其实余彬见得多了,这句话主要是对陈老伯说的。
    我伸手将坛子的盖子掀开,三个人齐齐向坛子里面看去,就看到坛子里面都是血水,半个小女孩的头颅浮在上面。
    我被眼前的东西给吓到了,说实话,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实物的时候,还是感觉很震惊。那个该死的陈雕,将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坛子里面拨弄了下,忍着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翻看里面的东西。
    这原本是一个腌菜的坛子,后来陈雕将燕儿尸解后,塞到了坛子里面,坛子里面都是燕儿的身体器官、部位,以及血液。
    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我扔掉树枝,将坛子盖上,看了眼余彬跟陈老伯。
    他们二人都面无血色,眼神里带着愤怒跟恐惧。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陈雕的房子里跟身上会有那么重的恶臭味了,全都是燕儿的鬼魂为了报复。至于陈雕胸口张着的那颗眼睛,我就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难道是什么特殊的鬼物报复数段?
    一低头,我看到坛子底下好像压着什么,于是让余彬搭把手,两个人合力将坛子抬走。
    拍拍手上的尘土,我往下看去,就看到原本坛子盖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布娃娃,而那个布娃娃的头已经被扯掉,其中一个塑料眼珠子掉了出来,刚好嵌入了布娃娃胸口的位置。
    我瞬间明白了陈雕胸口的塑料眼珠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我早就说过,鬼物喜欢用一种叫做现场还原的方式来杀死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而陈雕身上的恶臭味跟胸口的塑料眼珠,就都是还原现场的一部分了。

    余彬弯腰捡起那个布娃娃,顺便把布娃娃的被扯掉的头也捡了起来。他说:“燕儿死的太过悲惨,死的这么惨的人变成鬼一点都不奇怪。最关键的是,他并不是简单的变成了鬼魂,要是那样,毕三火用几张符咒就可以处理掉她了。”
    我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余彬看着我说:“我记得你说过,在陈雕的屋子里面看到个仿佛活过来的布娃娃,还有,我们刚刚也看到了一个布娃娃骑在陈雕的肩头,正在摇动他的脑袋。”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话:“如果我猜得不错,燕儿的鬼魂是附在了布娃娃的身上,利用布娃娃去杀害陈雕。”
    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我将布娃娃接过来,然后对他们说:“不管怎么说,陈雕也是人,犯了罪就该由人来处置,把他交给警察就行了,不能让他死在燕儿的手里面。再者说,燕儿要是杀了陈雕,就会增加自己的业障,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转世投胎。为了燕儿好,也不要让他杀死陈雕。”
    余彬跟陈老伯同时点头同意。
    我对他们说:“要真是附身布娃娃身上的话,我有办法。陈伯伯,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土地庙或者山神庙、观音庙之类的地方吗?”
    陈老伯立马答上来:“有的有的,村口就有一个土地庙,每年村民都要去那里供奉,香火还是比较旺盛的。”
    我说:“好,现在我们分头行动。
    余彬,你跟警察比较熟,由你负责报警,跟警察说清楚目前的情况。陈老伯,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土地庙。对了,余彬,把你打火机借我一下。”
    说走就走,不做半刻停留。
    我看着手中的布娃娃,还有那颗被扯掉的头颅,如果真的是按照还原现场的情况来杀人的话,陈雕最后一定会被布娃娃给扯掉脑袋的。
    想想就觉得恶心。
    一路小跑,陈老伯毕竟年纪大了,有些跑不动,但还是咬牙坚持着。没办法,现在情况紧急,迟一秒,陈雕就可能挂了。还真是可笑,我们现在拼了老命去救一个杀人凶手。
    来到土地庙,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阳关照过来,唉,无论何时,还是有神灵在的地方能够给人以安全感。虽然土地爷官不大,但那也是神,是守卫一方土地安宁的神。
    看着土地爷那笑口常开的样子,我就觉得安宁、祥和。
    我四下看了看,这间土地庙虽然小,就相当于一间出租屋的大小,但是香火很旺。在土地爷的供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跟前的炉子也烧得挺旺,地上还有一打一打没有烧的黄纸。
    原先还以为这里没有太多的火,所以跟余彬接了个打火机,到了才发现根本是多余。
    我往里走了两步,突然感觉拿着布娃娃的那只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样,拖着我不进去。
    我知道,是燕儿的鬼魂感觉到了不安,抗拒不敢进去。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进去。
    一咬牙一跺脚,我踏进了土地庙。
    走到燃烧的炉火跟前,拿起布娃娃。我可不是要烧了布娃娃,那样会连燕儿一同烧死的,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再烧了她的魂魄,我做不到。
    我将布娃娃在炉火上面过了几遍,这么做是为了让燕儿的魂魄安静下来。这庙里的炉火能够镇得住邪物。
    我将布娃娃交给陈老伯,自己在庙里翻找出一张红纸。我将红纸折了折,然后撕出五十元人民币大小的样子,吐了点唾沫在食指上,在红纸上面摸了摸,就当胶水用了。
    然后将这张红纸贴在了布娃娃的身后。
    “可以了吗?”陈老伯问。
    “差不多了。”我对陈老伯说:“回头你找两块红布,一块垫在布娃娃的底部,另一块盖住他。然后找天气最好的三天的午时,连续晒三天,记住,每天晒完都要用红布包裹起来。以后就没事儿了。”
    陈老伯答应一声,“嗯,清楚了。”
    随后,我们长舒一口气,几天以来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也不知道陈雕怎么样了。我跟陈老伯也不着急了,慢慢的往回走,希望陈雕没有死,要是他死了,我们就算制服了燕儿的鬼魂,那又有什么用了。
    还好,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看到陈雕虽然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脖子后面的骨头都感觉要凸出来的样子,但是终归还是没死。

    只要没死,就不算燕儿造孽了。
    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交给警察去处理吧。不多时,余彬联系的警察就赶过来带走了陈雕,顺便把那坛证物也搬走了。
    后来在一个月之后,我们从新闻里看到陈雕被判了死刑。
    一件事情终于结束,我虽然没有查出有关眼睛的秘密,但是还是挺开心的,一来抓到了杀人凶手,二来帮助小子明恢复了说话能力。做了好事,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这一晚,我们在陈老伯家吃饭,为了答谢我们,陈老伯特地跑到市里面,给我们买了三斤猪肉,还给余彬带了一壶酒。
    晚上,余彬拉着我的手,来到屋子的角落。
    我看他神秘的样子,问:“怎么了,该不是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余彬笑了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奇怪的看着他,“什么事情,说吧,能帮的一定帮。”
    余彬将一个文件包塞到我怀里,说:“这里是杜鹃村请我来驱邪而凑的五万块钱,你帮我退还给他们。”
    我有点不敢相信,一直贪财的余彬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余彬见我这幅表情,有点生气的说:“怎么,还不许我有点恻隐之心啊。”
    呵呵,好吧。
    我不解的问:“那你怎么不自己去还?”
    余彬看着月儿,悠然的说道:“我当惯了恶人,当好人不习惯。这当好人的权力,还是留给你吧。”
    今晚,我这个不会喝酒的人,也喝了,而且喝醉了。
    因为,开心。
    今晚的月亮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好像有很大一部分月光照在了大山深处的某个位置,而且那里还传出了乌鸦的叫声。
    那里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今晚,我醉了,也没曾多想。这也让我后来后悔不已,要是能早一点察觉到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一连串的死人事件了。
    我跟余彬没有着急离开杜鹃村,因为这里的空气清新、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受够了城市的尾气、喧嚣,来到这里简直是肉体跟精神上的双重享受。
    所以我们多逗留数日。
    我把余彬给我的五万块都退还给了村民,同时我还拿出了一点钱给陈老伯,算是住宿费以及让他时常给我们添一点荤菜,毕竟我跟余彬是从城市来的,不可能整日里都吃素菜的。
    一连数日都玩的很开心,也没有发生什么异状,似乎布娃娃事件解决之后,这个村子就完全的恢复到祥和、宁静中来。
    这一日,我跟余彬来到一处小山泉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我双手掬了一弯泉水来喝,这泉水非常清,都能看到泉底的石头,一块一块的。如此清的水,喝起来想必也是极其甘甜的吧。
    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我将水喝入口中后,发现水是臭的。
    “呸。”我一口将泉水给吐掉了。
    余彬也紧跟着将说吐掉,说:“三火,什么情况,水怎么是臭的?”
    我也纳闷了,不可能啊。再仔细看看水时,并没有发现什么脏东西混在里面啊。“走,去泉眼看看。”
    一个山泉好不好,全看泉眼。
    我跟余彬一人拿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来到山泉上方,水就是从这里流下去的。我往里走了走,指着泉水中央的一块大石头对余彬说:“那里,泉眼就在那里,你帮我把石头搬开。”

    我们卷起裤腿、挽起袖子,淌着水走到了那块石头跟前。泉水并不深,连我的膝盖都没到。山间小泉水就是如此。
    我们一人抓着大石块的一个角,喊“一、二、三”然后一起使力,将大石头给搬开了。
    我用泉水洗了洗手,然后去看泉眼。
    从外表看,泉眼像是一颗巨大的鸡蛋,光滑而圆润。
    “没问题啊,泉眼这么好,泉水应该也很甘甜才对。”我想不通,于是弯腰再仔细查看,才发现问题大了。
    泉眼的根部已经完全腐烂掉了,整个根部都呈现炭黑色,甚至有蛆在里面蠕动,恶心异常。
    “好家伙,都烂了。”我对余彬说:“这泉眼已经报废了,这条山泉也不能饮用了。”
    余彬叹了一声,“可惜了。”
    我们又将大石头给盖上。
    山泉一直流入村子里的,现在山泉不能用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告诉村民,防止他们误食了不健康的泉水,得了疾病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瞧见就在泉水的不远处,似乎立了一块碑。
    我指着那里问余彬:“嗨,神棍,那里是不是有个墓碑啊?”我跟余彬熟了,所以也就不跟他客气了,出门都管他叫神棍,他倒也不介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神棍。
    余彬瞅了瞅,说:“是啊,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座墓碑了。既然看到了,就去拜拜吧,求个平安。”

    我点点头,“走吧。”
    来到墓碑前,我们发现,这座墓的样式还挺新颖,不是传统的小土坟,而是一座二层小楼。看来应该是村里人的长辈,死了之后也按照村里的房屋做了一个类似的坟墓。
    墓上写着“先父陈建业之墓,享年六十八岁”。
    “六十八就死了,挺早的。”我说。
    “得了,陈老爷子,我们两晚辈给您鞠躬了,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我赚大钱。”余彬双手抱拳,深鞠躬。
    “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低俗。”我也深鞠躬,至于我希望得到什么了?似乎我的人生太过于平淡,除了近些天跟鬼物打交道之外,我再也没有值得一书的精彩事迹。
    想起了邓川队长跟小蝶的爱情,我心头一酸,想到自己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却连恋爱都没谈过,到现在还是处男一个,真够憋屈的。
    于是我开口说:“老爷子,求您保佑我以后能讨个好老婆。”
    余彬噗嗤一声笑了,“说我低俗,你好像很高尚一样。”
    拜完了呈老爷子,我跟余彬沿着山路下了山,回到陈国栋陈老伯家中,带着陈子明,四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饱饭。
    正吃着了,打门外走进来一个胖子,满头大汗的。
    他身高不高,顶多一米七,可是他的体积可真够大的,那肚子简直就有我跟余彬加起来那么大,不,还要大。
    脸上全是肥肉,一走路,那肥肉就吧唧吧唧的有节奏的拍打着。

    人倒是红光满面,腰里夹了个皮包,一副大款的样子。
    这时候我就看到余彬默默的把他的金表给带上了,金佛珠也挂上了。呵,这小子在比钱方面,可绝对不肯输给任何人。
    陈老伯先起身对大胖子笑道:“这不是小胖儿吗,不在外面当副总经理,回我们这贫穷的山村来干嘛来了?”
    经过陈老伯的介绍,我们知道了,这人叫做陈圆,三十多岁,原本也是杜鹃村的人,由于受不了贫穷的折磨,就独自一人跑到外面发展。发展了二十多年,终于在一家公司混到了副总经理位置。现在有房有车,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儿,过上了好日子。
    按理说像这样的人应该呆在外地不回来才对,是什么原因让他回来的了?
    陈圆腆着大肚子说:“是这样,我爸死的早,我也没能好好孝敬。现在我有钱了,准备回来找一处好地,给我爸迁坟,然后给他整个豪华一点的大墓,让他在地下住的也舒服点。”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炫富,不过毕竟是尽孝,也没什么好指责的,他要迁坟就迁坟吧,这是人家私人的事,我也就不多过问。
    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倒是让我跟余彬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原来,陈圆的父亲叫做陈建业,就是我们白天拜的那个老爷子,呵呵,还真巧。是不是老爷子在天之灵,感受到了我跟余彬的真诚,所以让他儿子来助我们完成心愿啊。

    随后,陈圆说了此行的目的,由于迁坟这件事儿也挺严肃的,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镇场面。而整个杜鹃村,那就属陈老伯最受人尊敬了,所以陈圆准备请陈老伯来当这个主事人。
    他怕陈老伯不答应,还特地拿了一叠钞票拍到桌子上,说是定金,完事之后,再付另一半。
    陈老伯是个热心人,连陈雕那样的人他都肯出手相助,更何况陈圆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了,所以即使没有钱,他也一定会去当这个主事人的。
    不过村里人淳朴,陈老伯还有些放不开,准备把钱给陈圆给退回去。
    余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对于钱的事情很敏感,他站起身一把摁住陈老伯的肩膀,笑嘻嘻的对陈圆说:“OK,没问题,陈老伯肯定帮你的忙。老伯,把钱收起来,快。”
    陈老伯等于是被余彬逼迫的收了钱。呵呵,余彬就是这样,他其实是看陈老伯一家挺困难的,想让他收了钱过的好一点,可是为什么他每次做好事,都让人感觉他像个坏人了。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吧。
    于是我们商定了迁坟的时间,就定在后天,家伙、人手都准备好了,陈老伯只需要到时候去去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带什么。
    这活好啊,去玩玩就能挣钱。
    我们送陈圆离开,我又看到了月亮的光芒有点不同寻常,一束惨白的月光照向大山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孕育而出。
    我也不清楚究竟会是什么东西,于是也没多想,扭头回屋,替陈老伯计划后天迁坟的事情。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到了迁坟的时候了,陈圆早早的就来请陈老伯。
    在做事之前,陈圆就花钱找了个道士算了一卦,说今天大吉,适合动土迁坟,所以他才把时间定在了今天。
    也不知道陈圆找的那个道士靠不靠谱,要是他找的是跟余彬一样的道士的话,估计除了骗他的钱也没有什么真本事了。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全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大对头。
    天色昏昏沉沉,满天的乌云,雨是说下就会下,而且还可能是雷雨。打着雷,劈着闪电,在大山里面干活绝对是找死的节奏。
    也怕陈老伯出事,我跟余彬两个人就跟跟一起过去了,保护陈老伯,免得他磕着绊着。陈圆当然也愿意两个年轻人陪在老人身边了,毕竟他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沿着崎岖的山路上行,来到了那块坟墓前。已经发现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了,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绝对不少于二十人。
    好家伙,陈圆还真是有钱,能找来这么多人帮忙,得花了不少钱了吧。
    我原本以为就三五个人,每个人拿个铁锹,把坟给挖开,取出里面的骨灰盒,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再给他埋了。要是陈圆还想做文章,搞得气派一点的话,就可以去找人来修一座漂亮的大墓。
    但那也是后来的事情啊,现在是在没有那个必要找来这么多人。更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有很多穿着比较清凉的身材火辣的女人,看起来又不像是家属,不知道陈圆让这群女人过来干嘛的。
    一切的不明白,很快就会有答案了,答案就在这座墓里面。
    这时候,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个身着道服,手持桃木剑的道人。此人尖嘴猴腮,消瘦而有精神,给我的感觉就不像好人。
    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无缘无故给人家定了一个坏人的头衔实在说不过去。可话又说回来,他真不像是好人。
    陈圆给我们介绍说,这位就是给他占卜迁坟时间的道长,廖轩君道长。
    哦,原来就是他啊,如此一来,我就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了,一开始只是长相上让我觉得不好,现在知道是他选了一个这么不合时宜的日子来迁坟,就对他的道行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谁知道廖轩君还挺横,根本就不搭理我们,而是跑去跟一边的女人们搭讪,还动不动就揩油,那些女人也不觉得害臊,就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似得。
    我总算懂了,原来这些女人是廖轩君喊过来供他享乐的,有钱人还真是任性。不过你在人家坟前干这么荒唐的事,确定合适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江湖术士啊,真是没有修养。我真不知道陈圆是怎么当上副经理的,按理说他的脑子应该很好使才对啊,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所谓的道长就是个脓包了。
    陈圆凑上去递了根烟,腆着笑脸对廖轩君说:“道长,可以动工了吗?”
    廖轩君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后续内容可关注微信公众号【右手灵异】,回复91571就可以接着看了。
    “嗯,行,我这就动手。”
    然后廖轩君走到陈老爷子的坟前,说道:“老爷子唉,今儿帮你换个舒适的家,若有惊扰,还请见谅。”然后说:“那个镇场的人了?让他站过来,站到坟的正前方来。”
    于是陈老伯迈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站在陈建业的坟前。对于我们,陈老伯是长辈,但是对于陈建业,陈老伯就是后生晚辈了,在淳朴的村子里面,晚辈对长辈还是很尊敬的。
    我越看越觉得可气,廖轩君算什么东西,这么对陈老伯说话。
    随后,廖轩君从宽敞的袖子里面拿出两张符,用两根指头夹住,也不见他用火,只是叽里咕噜念了几句,然后符就自己烧了起来。
    嘿,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我愣是没看出来他把符烧了跟迁坟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根本就是装大尾巴狼,糊弄外行人嘛。
    陈圆看到符烧着了,兴奋不已,连连说:“辛苦了辛苦了。”毛线啊,这也算辛苦?
    只可惜我不会这一手本事,唉,技不如人,虽然明知道廖轩君根本没有施展什么道术来平和灵魂,但是我就是无能为力,谁叫人家杂技表演的好了。
    “可以动土了。”廖轩君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扛着铁锹、拿着绳子的壮汉动手,然后自己又跑去跟小妞亲热了。
    说白了不就是挖一个坟吗,拿一个骨灰盒而已,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我都有了要离开的冲动了。

    余彬却一脸的严肃,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感觉到一股很邪的气息,就在坟里面,你小心准备好,不要让陈老伯受到伤害。”
    听到余彬这么说,我不由得也开始紧张了,因为余彬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他要说有危险,就一定会出现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将阴阳伞拿在手里,站在了陈老伯身后,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能保护陈老伯。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危险了?
    壮汉们不停地挖,越挖越深,直到露出了一块黑色的棺材板,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陈建业并没有被火化,而是进行的土葬!
    现代社会还进行土葬的已经很少见了,不过陈建业死的时候应该还是旧社会,加上大山几乎与世隔绝,山里人沿用土葬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大山地方大,葬人的地方也多,不像城里死了都埋不起。
    棺材被完全挖了出来,几个壮汉用绳子捆绑住棺材,然后十多个人一起用了往上拉。
    就在棺材要被拉上来的一刹那,天空一阵巨响,惊雷乍现,由于太过突兀,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齐齐抱头弯腰,生怕被雷打了。
    我们抱头没事儿,那些壮汉抱头可就糟了,就看到绳子送了,棺材噗通一声掉到了坑里,棺材盖儿也划开了,露出了里面穿了一身布衣的陈建业陈老爷子。
    陈圆赶紧跪下来,“老爸,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然后对几个壮汉骂道:“你们吃什么长大的?软手软脚的,像群娘们儿,还不快把棺材盖好。”
    话音刚落,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在山间积攒的很快,一下子坑里面就积了一层水。这下子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要下去盖上棺材盖的。
    水积的很快,坑里面都是水了,就快淹进棺材里面。
    我把阴阳伞打开,当雨伞用,替陈老伯遮雨,同时看向棺材。我发现里面的尸体很奇怪,不知道陈老爷子死了多久了,尸体居然还完好无损,一点没有腐烂,这太不合情理了。
    猛然间我想起了这两天一到晚上就看到月光照向大山深处的场景,那月光照向的位置,好像就有那么点像我们现在站的位置,难道说陈老爷子的尸体多年来一直吸收着月关的精华,才能够保持尸身不腐?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要真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具尸体,可能会随时醒过来的。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这次很凶险,劈在了离我们不远的一处大树上,电流四射。其中有一道电流打入了棺材里面,让陈建业的尸体抖动了几下。
    “这里不能再呆了,要是被闪电劈死,我们就死的冤了。”我说道。
    转而跟几个壮汉说:“你们几个帮帮忙,快把陈老爷子的棺材盖给盖上,别让雨水都灌进去。”
    几个壮汉也不犹豫了,几个人连续跳到坑了,合力把盖子给盖上了。
    就在盖子盖上的一刹那,我看到陈建业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眼珠子紧跟着也转动起来。
    尸体,活了。
    我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坏了,连忙招呼那些还在坑里的人:“快上来,快快快。”
    那些壮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淡定的往上面爬着,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我冲着他们大喊:“快点啊,别磨蹭。”
    可是由于雨下的很大,地面上都湿了,泥泞的很,他们都有些难以爬上来。
    其中几个人挣扎着爬了上来,剩下三个人还在坑里面奋力的往上爬。
    此时我已经看到原本已经被盖起来的棺材盖子,此时正一上一下的颠簸着,就好像我们平时坐公交车行驶在不平整的土地上。
    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吗?
    我把阴阳伞交到陈老伯的手上,然后跑到了坑前,伸手去拉还在坑里面的人,顺便跟其他人说:“大家都来搭把手。”
    在我的招呼下,几个人都过来一起拉坑里的人。其他的两个人很快就被拉了上来,但是我这边的这位,由于体重较大,加上这边的泥土已经完全松弛了,一碰就掉。
    结果一不注意,不但没有把坑里的大汉给拉上来,我自己反而被拽了下去。
    扑腾一下,我一屁股跌到在坑里面。
    坑里的水已经比较深了,我坐在坑里,整个身子都快给弄湿了。
    我赶紧站了起来,雨水浇到我的头上,加上山里的冷风吹着,弄得我有些发抖,牙齿疙瘩疙瘩的打颤。
    余彬在上面喊:“怎么样,不要紧吧。”
    然后把手给递了过来,准备把我给拉上去。
    就在我想要伸手抓住余彬的手,上去的时候,我从余彬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恐惧。
    是什么东西会让久经沙场的余彬都会感觉到恐惧了?
    我感觉后背凉凉的,有阵阵阴风吹过。
    转过头来,看到棺材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而里面的死尸,却不见了踪影。
    “陈建业了?死尸了?哪里去了?”我问余彬。
    余彬伸手一指我旁边,吼道:“就在你跟前,快抓住我的手,快。”
    经过余彬的提醒,要是平时受过训练的军人,会第一时间抓住余彬的手,想办法爬上去。可是我不是军人,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抓余彬的手,而是在人的最本能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身旁。
    余彬说的不错,陈建业就在我的身旁,跟我不到半米远,直愣愣的站在那儿,张开吐着黑气。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气体,居然能够穿透雨水,还能够通过肉眼看到。
    余彬提醒道:“小心,那是尸气,吸收了尸气就麻烦了。”
    这下糟了,好好的一次迁坟居然变成了僵尸觉醒了。
    陈建业的尸体吸收了日精月华,练就了不腐之身,加上闪电的电流激发,由一具普通的死尸活活的变成了僵尸。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个破道士廖轩君早就死了一万多次了。
    什么日子迁坟不好,偏偏要选择这种雷雨天气迁坟,你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突然,陈建业似乎觉得该活动活动了,艰难的迈着步子,漫无目的的摸索着。
    这里要说一下,很多人对僵尸有误解,以为僵尸就像电影厘米看到的那样一跳一跳的,其实不然。
    如果是土葬的话,在人死后会用细线把人的双脚给绑起来,这条线叫做牵魂线,目的是为了死去的亡魂能够在黄泉路上歇歇脚,但是在下葬之前第三天就要把牵魂线给解开的,因为差不多在三天的时间内,亡魂就会走完黄泉路。
    所以,如果是还没有下葬就诈尸的话,那僵尸会一跳一跳的,因为他的脚还被绑着。
    但是在下葬之后诈尸的,就不会跳了,因为下葬前已经把牵魂线给解开了。
    而此时的陈建业已经下葬十多年接近二十年了,自然早就解开了牵魂线,也就是说他是可以正常走路而不是一跳一跳的。
    以前遇上的鬼都是看不见摸不着,可以穿墙啊之类的,这次碰上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可是给我的震撼要比那些鬼还要大。
    你要是看到一具死尸突然蹦起来了,还在走路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我这会儿才想起来要去抓余彬的手,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陈建业一下子就朝我蹦了过来,张开嘴向我咬了过来。
    当他张开嘴的时候,我看到他的两颗长牙露了出来,特别明显,比平常的牙齿长了一倍,有点像狗的牙齿。

    说实话,我确实被吓到了,长这么大还从没看过有人的牙齿这么长的。
    我往后一倒,余彬也把手缩了回去,齐齐躲开了僵尸的攻击。
    坑上面的那帮人早就被吓坏人,做鸟兽散,女人们尖叫着跑了起来,也不管大雨淋湿了衣服,鞋子掉了就光着脚踩在泥泞的山地上,疯狂地逃散开。
    至于那个道士廖轩君,更是第一个跑掉的,像他这样对鬼物有一定了解的,肯定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不对头跑掉了。
    你大爷的,我在心里不停地诅咒那个挨千刀的,不怕你不会看病,就怕你不会看病还假装会看病,乱开药。
    余彬把阴阳伞拿了过来,打开,将平日里搜集的一些太阳精气全部打在僵尸身上。
    可是令我们不敢置信的是,僵尸不但没有受到伤害,还显得很享受、很满足。
    我冲着余彬喊道:“这货平日里就是受了日精月华,修炼成精了,太阳的精气对他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反而会帮助他修炼,快把阴阳伞收起来。”
    余彬赶紧收起伞,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坑里面还有一个哥们,就是那个害我被拽下来的大汉,此时他像一个小女生一样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嘴里面不停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可是,僵尸是没有人性的,他不会因为你的可怜、求饶而放过你的性命。
    它需要的只是鲜血,他需要鲜血来维持自己的活动得以延续。僵尸吸血就跟人类吃饭是一个道理,仅仅是生命的需要,本能的反应。
    僵尸一口就咬向了那个壮汉的脖子,壮汉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我看到壮汉的血液被一点一点的从僵尸的长牙里面流进去,没多久,僵尸松开手,仰起头,显得很满足。
    而那名壮汉,此时脖子上出现了两个牙齿洞,脸色惨白没有血色,显然,他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
    可能是因为沉睡太久了,僵尸陈建业吸完一个还不够,看了看我。
    一步一步,陈建业向我走了过来。
    31
    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的优点,要真说有的话,那就是常常能急中生智、见机行事。
    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由于经常要跟鬼物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做掉,危险系数堪比拆弹专家。
    所以能够活下来的,不是拥有很高强的道法,就是拥有足够的应变危机的智慧。
    我的灵机应变能力绝对算得上是头一号的,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余彬常常开我的玩笑,为什么不早点把计策定好,非要到了最惊险的时候才想出妙计。
    其实我挺无辜的,因为我一早也想不出来什么妙计,不把我逼急了我是没那么多聪明劲儿的。
    其实余彬也很厉害,他干这一行绝对比我久,而且还有很多都是别人委托他干的,所以他接的活儿绝对是我的数十倍。不然他黄金道长的名号也不可能叫的起来。
    他干了这么久还没有出现意外,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他对鬼物很了解,总是能够清楚的分析出什么是他对付得了的,什么是他对付不了的。量力而行,从不比自己做自己做不了的事,这是他能够活下来的一个保障。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个曾经救了我的老婆婆了,那个长着胡须,有一条长长的黄白相间的尾巴的老婆婆。虽然我还不清楚老婆婆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老婆婆的实力很强,能够对付很多恶鬼。帮我解决掉碟仙就是一个佐证。

    有极强的判断力,再加上老婆婆这道杀手锏,余彬才能够安安稳稳的吃这碗饭。
    回到原题,我落入了大坑里面,看到了僵尸活生生吸干壮汉的血,并且僵尸很嚣张的向我走了过来。
    要是换做其他人,此刻恐怕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吧。
    可是我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对僵尸求饶无异于等死,想要活命,必须想出自救的办法。
    我突然想到,在《天地玄黄》里面有记载,僵尸的视力范围很小,只能模糊的看到半米以内的物体,所以他们都是靠着鼻子嗅活物的气息来锁定活物的位置的。
    僵尸的行动并不算快,但是力气很大,比得上两头大水牛的力气。所以不要试图去跟僵尸打架,要是不小心被他抓到,基本上就等于死了。因为你不可能从僵尸的手中逃脱出来。
    既然他的视力范围小,而且是靠活人的气息行动的,所以我只要远远地躲开他,并屏住呼吸,他就没办法锁定我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往后退,沿着坑避游走,远远地离开陈建业。并且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还好我平时运动量比较大,毕竟以前天天都要骑那辆没有脚蹬子的自行车回家,还是挺锻炼人的。由于运动够,所以我的肺活量还是可以的,憋个四五分钟还OK。
    希望《天地玄黄》这本祖传的秘书上的记载没有错误,要不然我今天也得嗝儿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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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4 20:09:37  更:2021-08-24 20: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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