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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千山雪寂妒红颜(之见鬼的学生时代)[第8页]

作者:月零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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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妖精叔叔又说了两个字,“不过……”
    我泄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不过什么啊十七叔,咱能一次性说完吗?”
    “魂魄离体时间不超过72小时,而且非正常死亡,尸体还能再用。”
    我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现在肯定超过72小时了,而且在冥界,找不到他们的魂体。”
    十七叔这次倒有些不淡定了,“找不到魂体?冥界你都查过了?”
    我点点头,“孟姨查的,没有他们的魂体。”
    “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在六界之外,跳脱五行;第二种就是他们死后没有灵魂;第三种就是他们被关在你探查不到的地方。”
    “还会有人没有灵魂的?”
    “一般情况下不会,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可能会,比如说生前灵魂就已离体,但这种人一般会痴傻、愚昧,或者是僵尸或者是魔族。”
    “僵尸?叔叔,你就是九黎族人,听说九黎族是僵尸的鼻祖,那我们死后是有灵魂还是没灵魂啊?”
    “当然是有了,我们严格来讲属于正神,天地混沌初开,我们就存在了,岂是那些普通僵尸可以比拟的,就算是上清天那帮自命不凡的神仙,我们也不用放在眼里。当年要不是天界使诈,我们九黎族也不会落败,他们之所以下血咒,也正说明他们怕了我们。”
    我点点头,也有道理,“那叔叔,还会有种族在六界之外吗?”
    “当然会有,这个世界并不如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六界之间平行存在各自有各自的发展轨迹,但也并不是完全无联系,只要能找到六界连接的节点,也就是人类所称的结界边缘,那就可以在六界间通行。就像鬼戒,它就是冥界的打开钥匙,只不过并非所有的生命体都能原生态通过,有些人能,比如说你,你是天生的阴阳体,六界之内可随意通行,有些人却要变换形态,比如以‘鬼魂’的方式进入冥界。还有一部分种族跳脱六界之外,但又遍布六界之中,他们是特殊的存在。”
    “有这样的种族存在?”
    “自然,他们是天地精元自生的精灵。没有灵魂但有精魄,他们死后并不魂归地府,而是回归精灵界。”
    “精灵界,十七叔,你的意思是说,木头和铛铛可能是精灵界的精灵,可是他们都是人啊?”
    “肉体是人,可肉体背后的真正身份却很难说,这个只有你母亲知道,当年是他亲自帮你选的侍卫,据说以前是他自己训练的影卫,身份应当不简单。不过,是不是精灵界现在下结论还过早,因为精灵界是特殊的存在,他们应该不会参与任何一界的事务。”
    “那十七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吗?我想救活他们。”
    “有,但得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才能测出来。”
    我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现在人已经死了,不过逆乾坤在我手上。
    【370】
    我一把抓住妖精叔叔的衣袖,“十七叔,我们用逆乾坤回到过去,让他们不要去那什么流放之地,是不是他们就可以不用死啦?”
    叔叔摇摇头说。“不知道,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没有龙珠,逆乾坤我们很难再启动。”
    “那为什么我能跟随逆乾坤来到这儿?”
    “那得感谢你母亲。”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困在这儿,回不到过去了。”
    十七叔点点头,“不仅回不到过去,而且也不能经常走出这禁地。”
    “禁地?为什么?这里不会是监狱吧。”
    “这里是九黎族的禁地,也叫圣地,只有九黎王族血统才能进来,周围设有结界,九黎先祖合力所创,外面的魔族也进不来。”
    “魔族?叔叔是说,外面全都是……”
    “对,外面全是魔族的人,一不小心会被他们变成同类的。魔族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他们像僵尸一样具备超强的传染能力和自愈能力。”
    “僵尸是通过啃咬接触血液传播的,那魔族?”
    “被他们杀死就能被他们召唤成魔部。”
    “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儿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能活多久啊。”
    妖精叔叔看着我笑笑说。“怎么,怕死?”
    我撇撇嘴,“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而且死后还有可能被别人变成魔部打手。要不,叔叔,咱联手反攻出去,去找那龙珠,启动逆乾坤,说不准我们能改变现在的格局呢?”
    “你知道龙珠在哪吗?”
    我一泄气,“不知道,我连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哎。”
    妖精叔叔用手敲了敲桌子,我赶紧帮他把茶续上,“十七叔知道那龙珠长什么样子吗?”
    “龙珠当然就长龙珠的样子了。”
    我心想,这不废话吗,但又不敢说,“那龙珠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妖精叔叔抬头看看我,我总感觉他有点儿像看白痴的眼神,“圆形,很大,像夜明珠一样,晚上会发光。”
    我头脑中勾勒出了这么一幅景象,但越想越就感觉熟悉,这不是桃花眼祖先留给我们的随侯之珠吗?
    我把随侯之珠的大小,形状,说给妖精叔叔听,这下换妖精叔叔两眼放光,“看来你还真是这未来天机中的变数。”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回到古代,拿到桃花眼祖坟中的隋候之珠。
    妖精叔叔想了想说,“回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一下子趴到桌上说,“叔叔,咱能别再有‘但书’嘛,您老人家有什么宝贝和秘诀,咱一次性讲完成嘛。”
    妖精叔叔看了看我说,“自从我伤好以后,我就一直在搜集能量元,就是希望能有一天重新启动逆乾坤,本来我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你的到来让我重拾信心。不过我收集的能量元只够我们打开一次逆乾坤,而且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回来,我们将被困在那个时空中。”
    “那有什么后果吗?”
    “如果那个时空中有个你,那么,你们其中一个将会慢慢被时空吞噬,消灭与无形。”
    “如果我们找到了龙珠呢?”
    “光有龙珠还不行,还得需要其他的能量元。而且,距离太远,万年之前,逆乾坤启动一次,得需要至少三个月的充电期才能再次开启。”
    “那就是说,我们必须得回来了。”
    妖精叔叔点点头。

    “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得选择合适的穿越时间和地点,必须得在六个时辰内赶回来。”
    妖精叔叔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是的。”
    “我记得当时我们只把传国玉玺带了出来,随侯之珠,我们并没有带出来,我们可以把时间和地点定在金水村,我们进古墓的时候。”
    妖精叔叔突然两眼放光的说,“传国玉玺也在你那?”
    我点点头,“我后来用它来救红芙的,那个不能拿过来,红芙的命也很重要。”
    “红芙伤的很重?”
    我把情况和他大概说了一下,他摆摆手说,“这点小伤用不着传国玉玺,喂他几颗妖丹就可以了。”
    “妖丹?那要到哪里去找?”
    “当然去妖界了,到处都是,不过得先把你身体内的禁锢之力解除了,你才能通行于六界之中。”
    “那怎么解除?”
    妖精叔叔摇摇头,“这是你父母当年合力施下的禁锢,我一个人解除不了,除非九黎的长老们还活着,一起施法破解。”
    “那叔叔,如果我的禁锢之力不解除,我就没法通行于六界。那如果木头和铛铛属于精灵族,我也没法去了?”
    “是的,精灵界很特殊,除非他们让你看到他们,否则你是看不到他们的,但如果你体内的混沌之力被激活,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点点头,“十七叔,咱们先理一理,我得先找到龙珠,才有可能开启逆乾坤,开启之后要先回到古代,请九黎族的长老们帮我解除禁锢,激活混沌之力,我才能去到精灵界或者其他界,寻找木头和铛铛他们的魂魄,把他们救活,然后我再想办法救活我的父母,是这样吗?”
    妖精叔叔点点头,“嗯,大意如此。”
    我起身把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那咱们走吧。”
    “去哪?”
    “穿越啊,你不是说先拿隋侯之珠嘛。”
    妖精叔叔咳了一声,说,“先坐下,稍安勿躁。”
    我看了妖精叔叔一眼,一屁股坐下说,“十七叔说吧,这次又‘但是’什么了。”
    妖精叔叔呷了一口茶说,“最大的能量元暂时不在我这。”
    “那在哪儿?”
    “在九黎族的宗祠里。”
    “那咱们去拿啊。”
    我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十七叔,你的意思是宗祠被魔族控制了?”
    妖精叔叔点点头。
    我长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那好吧,咱们从长计议,不过我饿了。”
    “没饭。”
    “那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
    “水管够。”
    我哀嚎了一声,“十七叔,这次你应该还有‘但是’的吧。”
    “这次没了。”
    事实证明,万年以后的社会就是一个坑,确实没饭,只有水果,禁地里有一片小山头,种植着各种果树,应该是改良过的品种,硕果累累。
    【371】
    据妖精叔叔说,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当然如果这里有四季的话。
    但是对于我这万年前的人类来说,水果,那只是饭前饭后的甜点,根本就吃不饱,接连啃了两个苹果之后,我特别想看看禁地外的世界,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填饱肚子的饭菜。
    对于这一点,妖精叔叔和我倒是一拍即合,看来他也吃腻了这禁地里的水果。
    对于魔族,我没有太多的概念,唯一深刻的印象,都是当年的呇嫱,法力高强,差点没弄死我们,不过,应该不会所有的魔族都那么厉害吧。
    虽说我们都想出去打牙祭,但我们还没到为了吃不要命的地步。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把鬼戒还给了十七叔,这本来就是他的,鬼戒认主,在我手上,压根儿就发挥不出多大的力量,还不如让十七叔带着更能物尽其用。
    十七叔倒也没推脱,只是说到了宗祠里送我一样好东西,我也没推辞,好东西傻子才不要。
    跟着十七叔七扭八拐的走了一圈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这倒和我记忆中的印象一样。
    幸好十七叔之前让我换了身衣服,说是我父亲之前穿过的,虽然略有些大,但确实非常保暖,而且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非常轻薄。
    再一次转过一片白树林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岩石山,山壁陡峭,半棵树木都看不到,就纯粹是一座冰川石头山,不过我感觉这中间有阵法,但是凭我的能力根本没法破解,因为我看不懂它的原理是什么。
    十七叔告诉我这里不仅有阵法,还搭配了一定的幻境在里面,所以一般人破解不了,而且即使破解了,没有九黎王族的血液也进不来,说得我总有种禁地就是陶渊明笔下《桃花源记》的错觉。
    扫描完脑纹,验证过血液,映入我们眼帘的是真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望无际,像白色的海洋,平静无波,白色的冰川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彩虹样的瑰丽色彩。
    我看了看妖精叔叔,“十七叔,这儿就是九黎族?”
    妖精叔叔拉起我的手往右手边走,“曾经是大海,现在变成冰块儿了。”
    来到一处冰块前,妖精叔叔蹲下身将左手放在冰块上,“喀嚓”一声,整个冰块儿往两边裂开,露出一条往下倾斜的冰道。
    顺着冰道往下移动几十步,是一架升降机,坐上升降机下降十几秒后,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处鸟语花香的世界,可惜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踩了踩地上的青草,又弯腰用手拔了吧,居然是假的,这效果也太逼真了,比真的还像真的。
    妖精叔叔开着一驾小型飞行器停在我身边,示意我上机。

    这架飞行器不知道烧的什么燃料,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样悬浮在地面两尺高的地方,整个外形非常像我们小时候玩的碰碰车,只不过比那个还要更小一圈儿,更简洁精致。
    我跳上后座,整个飞行器把头罩一关,“嗖”一声就冲了出去,我刚想说,这应该是在地下,这飞行器怎么飞出去?就见飞行器奔前方一个圆形的窟窿口飞去。
    在我来不及惊吓前,一头冲进了窟窿中,经过几秒钟的黑暗后,“嗖”一下光亮大开,我们已经不知道从哪个位置钻了出来。
    我抚了抚胸口,暗自“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外面,仍然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一片。
    “十七叔,我们为什么飞得这么低,万一有个石头什么的岂不是很危险?”
    “飞低一点探测器扫不到。”
    “探测器?魔族还会用高科技,我以为他们用魔法呢?”
    “魔法那是他们天生的力量,就像人类的力气有大小一样。”
    “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天生力量是吗?”
    “是的,万物相生相克。”
    “那魔族怕什么?”
    “阳光。”
    “所以我们白天过来?”
    “对,坐稳了啊。”
    一阵一百八十度的漂移过后,我们停在了一处小山坡前,穿好装备下了飞行器,妖精叔叔手腕上一按,整个飞行器和小山坡融为一起。
    酷!这才叫真正的隐形飞机。
    我带好手套问妖精叔叔,“十七叔,这儿什么都没有,难道宗祠在地下?”
    妖精叔叔双眼变成红色,对我说,“你能吗?”
    我笑笑,把双眼换成红色,再看周围,果然,不远处有一排排的高大建筑气势恢宏,高耸入云。
    我收起红眼,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十七叔,这幻境这么逼真?万一有人误闯,岂不会直接撞上去。”
    “那只能算他倒霉,不过九黎族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点点头,这是九黎族的地盘,当然是防外人了。
    转过高大的建筑,我们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魔族的部下,也许现在是白天,他们都躲到了地下,我们的思想略有放松。
    转过一处围墙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宽阔的院落,白雪覆盖,晶莹剔透,院落中间有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也许是枯树,也许只是树叶掉光而已。但吸引我眼球的并不是这棵歪脖子树,而是树下站着的一袭高贵银色风衣的绝色男子。
    仅仅只是一个侧脸,便引人无限遐想,此情此景让我浮现出一首形容美人的诗句: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现在脑海中突然冒出一种渴望,希望他转过头来看看,那该是怎样的公子如玉,风华绝代。
    【372】
    在我发花痴的当口,妖精叔叔把我拉了回来,按低我的头,示意我别出声,自己嘀咕了句,“他怎么在这?”
    我悄声问他,“十七叔,那帅哥谁啊?”
    妖精叔叔抬手拍了我一下,“帅哥?黎月,你个花痴,他哪儿有我帅。”
    我摸摸头,低声说,“长那么帅还不让人看了?孔老夫子说了‘食色,性也。’”
    “孔老夫子是谁?”
    我心想,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的,我翻了个白眼说,“差生。”
    “差生的话你也信?傻啊。”
    什么跟什么嘛,我是说你是差生,不过这话我也只敢腹腓,可不敢说出来。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算是看出来了,妖精叔叔就一腹黑男,还是少惹为妙。
    我冲他笑笑,指指前面,“十七叔,那人是谁呀?怎么出现在这儿。”
    “那是魔殇。”
    “魔殇,我去,那个魔王?”
    妖精叔叔点点头。
    我又伸头仔细看了看银衣帅哥,这差距也忒大了点儿吧 ,我印象中的魔族应该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一身黑衣,腰背大砍刀的屠夫形象。哪像眼前这位翩翩佳公子,遗世俏郎君的清冷气质。
    不过,我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十七叔,你不是说魔族怕阳光吗?那这位帅哥魔王现在是在做日光浴?”
    妖精叔叔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他是个例外,严格来说他和我们一样是正神的后代,只是阴差阳错入了魔道,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十七叔,有什么曲折的故事吗?”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看到前面那个白色建筑了吗?”
    妖精叔叔指了指左前方一座略微低矮的建筑,我点点头,“等会你进到里面,找到先祖蚩尤的牌位,将拇指按到‘尤’字的一点儿上,会打开一个密箱,你将手套摘下,用手取出里面的两个锦盒,记住了,一定要脱了手套去取,取走锦盒后,会出现一个地道,你从地道口进去,在出口处等我就成。”
    “十七叔那你呢,你去哪?”
    “有魔殇在,我要去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否则我们今天可拿不走这锦盒,你要小心。”
    我笑笑,“没事,这儿不是没有魔嘛。”
    妖精叔叔给了我一个白眼,“他们怕太阳都躲在室内或地下,不过宗祠里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都是一些祖先的牌位,那里的魔兵应该较少,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没有。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实在不行,看到后山那片林子了吗,往那儿跑,跑到山里,我去接你。”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十七叔,万一我按了,宝箱不打开怎么办?”
    十七叔看了看我,“那就说明你不是我十六哥的孩子。”
    我去,这人嘴巴太毒了,什么跟什么嘛,我要不是九黎的后代,也进不了那块禁地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关键是保住小命,留得青山在,早晚有柴烧。
    我慢慢往白色建筑移动,幸亏是白天,一个魔兵都都没看到,推开宗祠厚重的黑漆木门,发出“吱嘎”的响声。
    我的心脏快速跳动了几下,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才慢慢探头进去。
    里面常年不见阳光,又许久无人打理,到处弥漫着一股粉尘的灰土气息,以及长时间空气不流通的沉闷霉味。
    我打开红眼,慢慢往里走,边走边留意四周的动静,还好,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一个人走在这阴森的满是牌位的环境中,心脏不自觉的快速跳动起来。
    我手捂着心脏,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打气,抬头看了看一层楼高的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又有些泄气,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蚩尤应该是九黎最早的祖先,应该放在最上面吧,但是这么高,该怎么上去呢?周围没有梯子也没有可攀爬的东西,总不能踩着祖先的牌位上去吧。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跪在祖先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告了声“得罪”就从侧边往上面爬,尽量小心的不碰到牌位,但小心归小心,牌位与牌位之间,距离并不是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带到,我只能边爬边道歉,希望祖先们泉下有知,不要怪罪我这个小辈。
    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面,果然在最大的供桌上看到了“战神蚩尤之灵位”,居然被称为“战神”,我心里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将右手拇指按到“尤”字的一点上,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不会吧,不要真被我这乌鸦嘴说中,我打不开这密箱,那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我抬手看了看牌位,确信自己没有按错地方,于是又使劲往下按了按,一阵刺痛传来,我“哎呦”一声拿开手指,抬眼去看,居然流血了,我又被妖精叔叔给忽悠了,得,血已经流了,那就继续吧。
    我将带血的拇指再一次按到牌位上,几秒钟后,在供桌后方的墙壁上真的打开了一扇格子,格子中放着两个锦盒。我大喜,脱掉手套想去拿那锦盒。
    没想到半空中一股风声传来,我下意识的往侧边去躲,只听“叮”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到了我身后的柱子上,我顺势翻身,躲到旁边的柱子后,抬起红眼四周查看,在打开的扇格旁边出现了两个身影,有人形,但没有人才具备的热能反应,应该是魔族。
    那俩魔族小兵,其中一个拿把弓箭背对着锦盒,对准我的方向,在黑暗中眼睛放出绿幽幽的光芒,像狼一样,另一个魔兵伸手去取锦盒。我有些着急,锦盒一定不能落在魔族手中。
    【373】
    我左手握紧蒙尘,右手拿出妖精叔叔给我准备的袖珍型手枪,刚想扣动扳机,那边就传来魔兵撕心裂肺的喊叫,“啊,啊,这什么鬼东西?”
    我抬眼去看,那伸手拿锦盒的魔兵手上像着了火一样,顺着手腕往上燃烧,几秒钟的时间就烧到了手臂,疼的在地上翻滚,幸亏那边平台上没有牌位,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把牌位归回原位。
    本来拿剑对准我的魔兵看到同伴的情况,脱下身上的衣服去帮忙扑火,但那“火”很奇怪,看着通红,衣服扑上去,却没有任何反应。
    在我怔怔的当口,底下传来另一个魔兵的声音,“你俩搞什么鬼,在上面鬼叫什么?”
    我一看不好,赶紧举起手枪,一枪一个,至于那着火的魔兵,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半边身子都烧成碳了,但是这边动静太大我能听到房间拐角处有更多的声音传来。
    遂伸手拿过锦盒,还好,我光手抻进去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把锦盒往怀里一塞,转头去找妖精叔叔所说的密道,刚好就在扇格位置,从中间分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我快速钻进去,耳朵边已经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钻进去后,密道并没有关闭,我又折返几步,在旁边找了找,发现一个类似“X”一样的按钮,和在禁地中看到的符号一致,抬手砸向那个符号,门外的魔兵已经来到了近前,幸亏密道已经关闭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往后走。
    密道里并没有想象中狭窄,并排两人走并不成问题,能看出来人工打磨的痕迹,里面并没有照明,不过对于九黎族的人来说,也并不需要照明。
    九转八折后,我终于在20分钟之后看到了尽头的石门,说实话,再找不到门,我都要怀疑自己迷路了,同样的方法打开石门,眼睛一下子没适应外面的冰天雪地。
    我闭上眼睛在密道口适应了光线后才慢慢走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就在妖精叔叔婷飞行器不远的地方。看来妖精叔叔真就一腹黑男,一切都算计好了。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他算计别人比较在行,自己比较安全。
    我走到飞行器边上,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来,忍不住好奇心,拿出怀里的锦盒看了看,其中一只锦盒和我在玲姨那儿看到的一模一样,花纹样式都和我的手纹很像。
    我有些心动,看了看周围,妖精叔叔还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遂将盒子对准手纹,果然不出所料,“啦啦”一声,盒子就从中间打开了。
    我大喜,还没等我去看盒子中有什么东西,只见一道光束从盒子中冲天而起,随后那个光束在半空中划了几圈漂亮的弧度,就像调皮的孩子终于被解除禁锢一样。
    我抬头看着半空中乱飞的光束,心里直犯嘀咕,“坏了,我不会把什么妖精给放出来了吧。”

    在我后悔的当口,那光束从半空中俯冲而下,奔我的方向急射而来,我下意识抬手去挡,那光束却是围着我转了几圈儿,并不攻击我,我放下心来。
    放下手臂,定晴去看,那光束速度太快,我压根儿就看不清是什么。没办法,我怕妖精叔叔等会儿知道后训我,我双手拿着空了的锦盒,想把那光束再给抓回去。但那光束太灵活,我连影子都抓不到。
    正当我泄气的时候,那个光束却突然奔我的手臂射过来,我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左手拇指一痛一凉,抬手看的时候,拇指上多了一圈银白色的圈圈。
    我用右手擦了擦,擦不掉,就像长在肉里一样,使劲搓了搓,还是没用。
    眼前白光一闪,妖精叔叔从光圈中出来,打开飞行器的伪装功能,冲我吼了一句,“快上来。”
    我看他着急的样子,二话不说赶紧爬了上去,“十七叔,怎么啦?你被魔兵发现啦。”
    妖精叔叔边开飞行器便没好气的说,“黎小月,你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儿,没事儿你打开魔戒干什么,现在可好,魔戒出世认主,惊动了整个魔族,咱们就等着被追杀吧。”
    “魔戒?”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抬起左手看了看,冲妖精说说摆摆手说,“你说这个银白色的圈,可是我拿不下来啊。”
    “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一惹祸精,这魔戒本来就是给你的,只不过你打开的不是地方而已,坐稳了。”
    还没等我准备好,整个飞行器已经九十度朝上飞去,我吓得哇哇叫,“妖精叔叔,你就不能开稳点。”
    又一个360°大翻转,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妖精叔叔边关注着屏幕,边说,“你叫我什么?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我揉着翻疼的胃,一阵头疼,谁叫我嘴贱呢,“十七叔,我那是夸你长得帅呢。”
    “哦,原来你们古代人类都这么夸人的,我一正神,被你形容成妖精,我怎么听怎么都是降级呀。”
    “十七叔,这您就不了解了,在我们那儿形容长得特别帅,特别有气质的男性,就是用‘妖精’形容最贴切。”
    “是吗?那我和魔殇相比,谁更妖精。”
    我立马堆笑,“当然是您了,您这样貌,四海八荒,九州十地,绝找不出第二个。”
    “马屁精,不过叔叔我听着高兴,让你见识一下叔叔的绝技。”
    说完又一个高空俯冲,让我的心提到了头顶,失重的恐惧感让我忍不住“啊”叫了起来,叫完之后发现更恐怖的还在外头。
    我们飞行器的屁股后面跟着一群飞行器,离我们最近的类似摩托一样的飞行器上,威风凛凛的坐着魔殇,银灰色的外袍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再加上银灰色的头盔和皮靴,让我这个摩托车迷,愣是堆满了星星眼。
    【374】
    隔着飞行器玻璃,我朝隔壁飞行的魔殇挥了挥手,他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方向一打,往我们的飞行器撞过来,幸亏妖精叔叔反应快,一个侧移躲了过去。
    不过,让我震惊的是磨殇的眼睛,绿色的,狼一样。
    我看了看飞行器屏幕上出现的无数个小点,“十七叔,咱们被包围了?那些都是魔兵?他们不是怕太阳吗?怎么出来的?难道飞行器可以隔阳光?”
    “你说对了,不过这正是我们的优势,他们的视线不好,你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一个急转弯,华丽丽的来了个漂移,飞到了魔兵飞行器的上方,反方向。
    我在屏幕上就看到一排的魔兵飞行器,“嘭嘭嘭”撞到了后方的冰山上,发出震耳的爆炸声,但是更多的魔兵调转方向来追我们。
    那魔殇更是紧跟其后,时不时的拿飞行器撞我们,都被十七叔巧妙的避开了。
    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十七叔,他们为什么不拿武器攻击我们,比如扫射些子弹,发个炮弹啥的,不会想活捉我们吧?”
    十七叔再一次避开魔殇,几个侧翻掉头,后面的魔兵又“碰碰”撞了几对,“你叔叔我刚才可不是去玩儿的,我去放了个信源干扰器,他们飞行器上的武器系统全失灵了,不过咱也不能跑太远,否则会失效,叔叔我就在这儿转圈,陪他们玩玩。”
    说完一个高冲,横飞,我被甩得七晕八素的,不过不知道是我的适应能力太好,还是我天生体质好。晃着晃着,我居然适应了,头不疼了,胃不翻了,整个人反而神清气爽,斗志昂扬。
    我再一次冲隔壁飞行器上的魔殇挥了挥手,打开我们飞行器上的武器系统瞄准了他,不过我第一次操作,总也瞄不准,加上飞行器总是晃来晃去,我尝试着按下发射键,发现并没有任何子弹飞出去。
    转头看着妖精叔叔,“十七叔,你不会算计别人的时候,把自己也算计进去吧,咱们的武器系统也不能用?”
    “废话,信源干扰器,当然都不能用了。”
    好吧,算我没问,看他们的样子,经常打仗,连饭都吃不饱,估计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研发新式武器,那就只能比驾驶技术了。
    幸亏在这一点上,妖精叔叔还是很有优势的,几个回合下来,魔兵就少了一半。
    那魔殇虽能追到我们,却也奈何不了我们,双方的速度太快,比得就是技巧和心理战。
    妖精叔叔几个漂亮的俯冲,横扫之后,魔兵又撞炸了一波,看着旁边摩托飞行器上的魔殇,我猜测,此时他的脸应该越来越精彩了,说他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应该不为过。

    不过,看着死了这么多魔兵,我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试探的问妖精叔叔,“十七叔,这些魔兵都该死对吗?”
    妖精叔叔看了看我,“心里难过啦,妇人之仁,他们杀人的时候可没见他们难过。”
    可能我没见过他们杀人,因而对于他们的死心里有些愧疚,但想到脑海中出现过的战争场面,又唏嘘不已,也许这就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吧。
    妖精叔叔看我不说话,“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最终打败其它各界,占领六界吗?”
    我摇摇头。
    “他们有超强的自愈能力,除非暴露在阳光下,或捏碎他们体内的魔丹,否则他们是杀不死的。今天是绝好的机会,能杀几个是几个。”
    我点点头,“我能做什么?”
    “老实待着,别再给我惹事,今天也差不多了,咱们找机会回去,魔殇可不是好欺负的,再待下去,吃亏的是咱们。”
    我撇撇嘴,说的我好像专门惹事一样,不过摸着左手拇指上的一圈儿银线,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确实惹祸了。
    妖精叔叔几个俯冲加漂移,再接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转过后,突然直接往一个方向直飞出去,我虽然略有适应,但这么一圈下来,还是有些难受,等我缓和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平稳的飞在地平线上。
    我左右看看,“我们逃出来啦?”
    “什么叫逃?我们这是胜利回归!小丫头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吐了吐舌头,“我已经不是小丫头了,今年有30岁了。”
    妖精叔叔“哈哈哈”笑的前仰后合,“三十岁,你叔叔我的年龄,按照你们人类的计算方法,应该一万多了,叫你声小丫头都嫌大了。”
    我吐了吐舌头,“一万岁?叔叔你没诳我吧,你这样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岁。”
    “诳你有肉吃吗?”
    “没有,但有乐子。”
    “现在这种情况吃肉更有吸引力。”
    说话的当口,我们来到一座巨大的冰川前,妖精叔叔驾驶飞行器,直奔冰川冲撞而去,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我也知道,妖精叔叔绝对不会想不开自杀的,于是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着。
    果然,飞行器在快接近冰川的时候,冰川上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大洞,我们的飞行器“嗖”一声钻进去,像滑滑梯一样就往斜下方滑去。
    我摸了摸心口,看来自己得早点适应这快节奏的生活。
    打开飞行器舱门,我几乎是爬出来的,我很想让自己表现得潇洒一点,但是生理上的腿软,让我的意志力丝毫不起作用,我刚站起来又“呯”一声跪到地上。
    妖精叔叔吓了一跳,几步奔到我跟前,“怎么啦?你受伤了?”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场面太刺激,小腿有些抽筋。”
    “抽筋?瞧你那怂样,等会儿煮几个鸟蛋给你补补。”
    “鸟蛋?”我顿时两眼放光,“十七叔,咱不如直接炖只鸟吃了更好。”
    妖精叔叔“呯”敲了我一下,“不许你打那些鸟的主意,记住了没有,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摸摸头,心里却在腹诽,“小气鬼,吃个鸟而已,至于吗?”
    不过我想了想,外面冰天雪地的,心里也很认同妖精叔叔的观点。
    【375】
    但是妖精叔叔说归说,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拿出了一只烤熟的不知道什么的鸟,我看着那只巴掌大的肉食,抬头看了看妖精叔叔,“十七叔,你不会吧。”
    妖精叔叔先撕下一条腿,边细细的啃咬边说,“魔族厨房里的,快吃,就这么点儿,我一个人都不够塞牙缝,晚了,就没了。”
    我赶紧扯过另一条腿,边吃边说,“你怎么不多偷几只啊?”
    “我那叫拿,那以前可是我们九黎的厨房。”
    我点点头,有道理,不过,“魔族也吃东西吗?魔族不应该是吸食人的精气或生命力吗?”
    “你从哪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魔族主要修炼魔力,采集天地灵气,月之精华,吃东西也可以,属于低级修炼方式,但是容易掌握。”
    我看着吃相优雅的十七叔,再看看自己满手的油。“十七叔,你们正神也吃东西?”
    十七叔抬头看了看我,“怕我和你抢?放心,我只吃这些,剩下的归你了。”
    我咧嘴笑笑说,“也不是,就是好奇,总听说‘人间美味’,感觉人间才吃东西,没想到神仙也吃啊。”
    “你都说是美味了,怎么能不吃,快点吃,吃完收拾一下,刚好趁晚上,我教你用魔戒。”
    我一听这个,立刻把剩下的肉往嘴里一塞,在旁边的盆里洗过手就跟着十七叔到练功室了。
    说是练功室,其实就一室外的小院子,不过满天繁星,凉风习习,阵阵果香,还真有一种神仙似的逍遥感。
    在十七叔的帮助下,我渐渐能感受到魔戒和我之间的共鸣,能体会周围的灵气慢慢汇入魔戒的那种舒适感。
    不过十七叔说我刚刚和魔戒融合,还只能发挥比较低层的作用,顶多就是给自己恢复点生命值,加速伤口愈合等,至于打开魔戒大门,召唤魔兵等强大功能,目前我还做不出来,也许我的混沌之力激发后能召唤出来也说不定。
    另一只锦盒中装着一块形状奇特的宝石。似圆非圆,似菱非菱,看上去不仅有立体感,还有一种透视感,手一碰,立刻凹陷下去,但是它能发出宝石一样耀眼的光泽。
    十七叔让我把这东西拿起放到我右手的手纹上,我立刻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通过这东西传送到手纹上,我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吸收那些能量,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就全是汗,十七叔帮我擦汗,在我耳边说,“坚持住,一会儿就好了。”
    我想点点头,但头很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仿佛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到了手纹上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很久,力量传输的速度慢慢变小。我的精神一放松,一阵疲惫感袭来,人立刻就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十七叔正坐在我旁边,悠闲地看着书,吃水果。看我醒来,咬了一口苹果递给我,“饿了吧,我刚洗好才咬了一口。”
    我心里默默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另类的叔叔。
    睡了一觉我感觉神经气爽,而且一点儿都没有那种睡了三天后的饥饿感,反而觉得全身充满了能量,我抬手看看手纹,本来五颗分开的宝石连成了一块五彩原石,色泽亮而不艳,透着一股子低调奢华的美感,我看着心中甚是欢喜。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抬手摸了摸,很有质感。
    我抬头看看十七叔,“十七叔,这是手纹吸收完能量了吗?”
    “是的,渣都没剩,我本来以为你一次性吸收不了那么多,得分两三次进行,哪想到你的实力还不错,一次搞定。”
    我从床上跳下,“那我们现在可以穿回去吧,我怕夜长梦多。”
    十七叔咬了口苹果,悠闲的翻了一页书,“不急,你先回忆一下当时出现的所有细节。越全面越好,我们得做出万全的准备再回去。”
    我仔细想了想,把当时所有的状况和十七叔理了一遍,其他情节还好,当听到桃花眼昏迷又莫名其妙醒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你不知道他昏迷的原因和醒来的原因?”
    我摇摇头,“我问过他,他不说,后来想着人醒过来就好就没再追问。”
    “那这个问题我们得好好规划规划,你说昏迷是在你们进入祖坟的前几天?”
    “嗯,他醒来后,玲姨才决定回老家的。”
    “莫名其妙醒过来,这个倒是可以利用利用,我们得先回到他昏迷的时刻看看,也许可以利用他昏迷传递些信息出去。”
    又过了几天,十七叔又捣鼓了一些东西到我的右手,说是给宝石充能用的,这期间,我们设想了几种比较靠谱的应对方案。
    在我满怀期待的激动心情中,十七叔教我打开逆乾坤的方法,听完以后我就蒙了,我本来以为会很简单,我只要挥挥手,按一下宝石,就能撕裂时空,然后愉快地飞过去。
    可事实却是,十七叔扔给我一本书,也就是他之前看的书,让我对照着手中的书,先琢磨琢磨。我翻看了一下手中厚厚的一本,全是理论,而且里面包含了五行八卦,阵法转移,时空推演之法,我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因为太难了。
    照这速度,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我也学不会。十七叔看我颓废的样子,抬手敲了我一记,说了声“笨”就转身自己翻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我严重怀疑他也是临时抱佛脚拿过来看的,自己絮絮叨叨了半天,又在纸上画了半天。然后拿刀将我的手划破,将血滴到不同的宝石上,依次按下,等所有的宝石都点亮后,将宝石全力往下一按,我就感觉手臂一疼,眼前白光一闪,宝石中间出现了一幅太极阴阳图,接着一蒙人就失去了知觉。
    【376】
    等我恢复些视觉和知觉的时候,我和十七叔已经站在了桃花眼家的三层小楼的楼顶。看着下方高高的地面,我立刻抓紧了十七叔的手臂。
    十七叔拍拍我的手,“别紧张,咱们现在还不是实体,摔不着的。”
    接着拉着我从楼顶直接穿墙而过,来到房间里,我根据记忆中的方位,来到桃花眼的房中。本来以为会看到昏睡的桃花眼,没想到他好端端的坐在书桌前看书,只是姿势没那么优雅而已。
    十七叔指着他说,“这叫昏迷?小月你不会记错时间了吧?”
    “不会啊,我清楚的记得是我刚刚到家的前一天。十七叔不会是你算错时间了吧?”
    十七叔“嗯”了一声,“应该不会吧,我对照着书算的。”
    我心想,完了,八成是算错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晕,咱们让他晕不就成了,反正你记忆中,他晕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这倒是,可是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晕,你不会想把她打晕吧?”
    我刚说完,十七叔人就“嗖”一声不见了,我就看到对面的桃花眼,身体一僵,趴到了桌上。
    我吓了一跳,叫了声“桃花眼”,人就冲上去查看。
    十七叔从桃花眼脑中钻出,站到我身旁,“搞定。”
    我低头看了看桃花眼,“十七叔,他没事吧?你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不会,就是让他晕一会,你不是说他晕了四天吗?我刚刚用催眠术让他睡上48个时辰再醒。顺便给他埋了粒种子,让他醒来后带你们去祖坟。走吧,这边搞定了。”
    我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十七叔,不对啊,桃花眼中间醒过,我和你说过的,我抓住他的手居然能和他对话。”
    十七叔一愣,“对哦,我把这茬忘了。”
    “那怎么办,你还能再去催眠一下吗?”
    “不行,种子已经埋下了,现在不行,除非我在你和他对话的那个时间点再进到他的思想中。”
    “那我们能等这么多天吗?”
    “当然不能。”
    “那怎么办?”
    “我们直接穿过去,后面我们加快点速度,应该问题不大。”
    十七叔让我在宝石上按了几处地方,我们眼前白光一闪,人就出现在三天后的病房中,病房中的桃花眼还处在昏睡中。而我和当时的木头还陪在他旁边。
    看着活生生站在我眼前的木头,我的心脏一阵抽疼,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几步,想去抱抱他。
    十七叔拉住我,“别过去。”
    我看到当时的“我”抬起头来,四周看了看,又站起身走了走,木头问“我”怎么啦,“我”摇摇头没说话。
    十七叔拉着我暂时退出房间,“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了,不要离过去的你太近,会出问题的,你在这待着,我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十七叔一走,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偷偷的转头去看木头,现在作为旁观者的我才发现,在当时“我”不注意的时候,木头的眼光总是时不时地黏在我身上。
    可惜,当时的我认为那是他对我的保护,而没有意识到,那是他对我的爱慕。我自己困在所谓的“兄妹”伦理圈中出不来,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其实说到底是因为我不够洒脱,太在乎世俗的眼光,我自己封闭了自己的情感。
    而木头呢?因为顾忌我的感受,不敢表白,更不敢过于表现,以致到死才说出心中真正的想法?我们俩的一生就是一场活给别人看的悲剧。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如之前的我那般怯懦,那般没有自我,可惜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有重来的机会。
    看着木头冲我微笑的样子,我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只得转身闭上双眼,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救活木头和铛铛,哪怕用我的命去交换,我也愿意。”
    十七叔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满脸的泪痕,轻叹了口气,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哇”一声哭了出来。
    十七叔拍拍我的背,让我尽情哭了一会儿后说,“好了,咱们去拿龙珠救活他们。再哭下去能量可就不够了。”
    我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好,我一定会救活他们的。”
    十七叔抬手替我擦了擦眼泪,“走,咱们现在到祖坟去。”
    我拿起衣袖擦干眼泪,“桃花眼呢,你处理好了?”
    十七叔点点头,拉着我又捣鼓了一会宝石,这一次穿越,我除了感觉头晕之外,还有一种全身撕裂又重组班的疼痛,我蹲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抬起头。
    “十七叔,这次穿越怎么这么疼?”
    “这一次是实体穿越,身体的疼痛会更剧烈,一会儿就好了。”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我们还站在祖坟的外围,“十七叔,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穿到祖坟里面,这不更节省时间吗?”
    “我试过了,这祖坟里有结界直接穿不进去,得等他们打开大门,破除结界我们才能进去。记住离过去的你远点儿。”
    我点点头,侧身先躲到一边。过了一会儿,之前的我和木头、桃花眼,玲姨他们才姗姗而来。等他们进到祖坟,打开通道后我们启动逆乾坤跟到里面去。
    之前的我不断的回头张望,让我们并不敢跟得太近,所幸一路行来,并无大碍,一切都很顺利。
    待他们走后,我和十七叔再次来到石台前,用之前的方法取出“隋侯之珠”,拿到手上我就能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手纹中汇聚。
    十七叔看过之后大喜,证实是龙珠无疑,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拿到龙珠后,我们得快点出去。我记得之前的我们是将祖坟重新封闭的,如果出去晚了,我们可就麻烦了。十七叔拉着我快速往墓口移动。还好之前的我们,并没有这么急于出去。
    【377】
    我们走出墓门的时候,均松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喘完,旁边窜出一条人影,直接抢夺我背上的背包。十七叔身形一闪,同那人直接对了几招,又迅速分开,拉着我就往山后跑。
    我也知道形势危急,如果后面的我们出来看到此种情形,那可就改变历史了,后面怎么发展,就都不受我们控制,我们必须把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物给引开。
    虽然我的功力不咋滴,但是十七叔的功力我还是知道的,他的速度一般人追不上。虽然拉了一个我,但速度也不慢。可后面那人却是紧追不放,并没有落下太多,让我们很是惊奇。
    我几次回头查看后面的身影,个头不算太高,偏瘦,带了个黑巾蒙面,全身打扮的像日本忍者,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而且从这种追劲能看出来,目标就是我和十七叔,真是奇怪之极。
    我想启动逆乾坤,可惜我不会,十七叔也是个半吊子,否则也不会拿着书看,还算错时间,我们设想了各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我们在过去会被人追杀。
    而且因为之前已经用了两次的时空逆转,所以六个时辰的时间也快结束了,“十七叔,现在怎么办?”
    十七叔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把我放下来,喘着气对后面的蒙面忍者说,“我说兄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我们?我们盗的应该不是你家祖坟吧?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把背包留下。”声音听着很是年轻,而且有些耳熟。
    我站在十七叔身后,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十七叔也是个难缠的主,笑嘻嘻的和对方说,“你喜欢这款式,把地址给我,回头我送你几件,为了个背包不用这么拼命。”
    对面的蒙面忍者显然没那么好的耐性,二话没说直接攻上来抢,十七叔把我推到一边,自己迎了上去。
    双方都没亮兵器,赤手空拳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他们平手,我就着急呀,我们还急着赶回去呢,但又脱不开身,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把背包绑在身上,握住蒙尘闪身加入了战局。
    我的功夫虽然没有十七叔好,但这么多年的实战下来,比一般人自是强不少。我的加入让蒙面忍者,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不得已,他抽出了腰间的兵器。
    当兵器一打开,我脱口而出,“阴阳师,你怎么在这儿。”那把装逼的扇子就是阴阳师的招牌“菜”。
    果然,我叫完以后那阴阳师“咯咯”笑了几声,“小丫头记性倒不错,那就乖乖把背包给我吧。”
    本来看到他就一肚子火,要不是他,木头他们也不会死。我骂了句,“你大爷的 ,姑奶奶我正要找你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阴阳师阴测测的笑笑,“看来我猜对了,你那位朋友脑电波中出现的印象确实来自于未来,而你定是打开了逆乾坤,来取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好人和物我都要了!”

    说完,跳出我们的攻击圈,扇子往周围一划拉,一阵阴风平地而起,阴阳师跳了几个看不懂的动作后,嘴里“呜啦哇啦”的唱着我听不懂的调调。
    但是当他边唱边跳的时候,大地一阵颤动,古老的地下伸出了无数双枯骨腐烂的手臂,顺手臂爬出来无数个浑身尸臭,半腐化或全腐化的尸体。
    对于眼前的景象,我除了恶心之外,影响倒不大,对于阴阳师我见识过他更卑劣的行径,但那句“你朋友脑电波中出现的印象”,却让我很是震惊。
    我和十七叔刚刚从桃花眼那儿回来,阴阳师这句话指的“朋友”,应该就是桃花眼无疑。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和他交手的种种过程,只有一个地方他能读取到桃花眼的脑电波,就是在流放之地中。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
    不过,我们是靠着逆乾坤才回到过去的,可阴阳师是怎么做到的?
    显然,这个问题,阴阳师是不准备回答我的。而我也见识了鬼戒的真正威力。
    十七叔让我退到他身后,嘴里快速喃说着什么,双手如翻花一样快速动作,我看不懂也听不懂,但却能看到鬼戒在他手上慢慢溢出来的蓝色光华,最后十七叔大手一挥,一扇门凭空出现。
    我记得之前我是通过这扇门进入冥界的,我还以为我们这是想利用三十六计中的上计呢。没想到从门中走出来无数个手持钢索,膀大腰圆的狱卒出来。之所以知道他们是狱卒,因为他们的衣服上写着呢。
    那些狱卒出来后,对准周围的腐败尸体就是一阵胖揍,那些尸体在倒下之后均有一股黑烟冒出,被狱卒抬手就抓住,放在身边的口袋中。
    我问什七叔那是什么,十七叔说是游离的恶鬼魂魄,刚好抓回去教育教育。没过几分钟,那些尸体和恶鬼就都被消灭了大半,剩下的一些看形势不对,跑了。
    阴阳师气极,虽然带着面罩,看不清表情,但应该是挺生气的,他从腰间解下一物放到嘴边吹响,我去,这东西我见过,在上古大镇中阴阳师用过。
    不过,他这次吹奏的方式有些奇怪,并不是当笛子吹,而是当箫吹,而且吹出来的音乐,虽说我们没听过,但听上去挺好听,我一时听得入了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高兴的时候,感觉脸上一痛,睁开眼睛,十七叔正捏着我的脸颊。我抬手拍掉他的手,“干什么十七叔,很痛的。”
    “不要听那些音符,会陷进幻境里的。”
    我一惊,是了,我之前上过当,这次又差点,自己大意了,阴阳师可没那么好心吹音乐给我听。
    【378】
    我拍拍脸颊摇摇头,清醒清醒头脑,想趁着对面阴阳师吹奏的空挡偷袭他,身子刚动,就被十七叔抓了回来,“别去,他有保护罩,咱们先回去。”
    “十七叔,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和来时的顺序相反就成了,之前最后按下去的是黄色宝石,你先按下黄色的。”
    我抽出蒙尘划破手指,将左手食指对准黄色宝石,一边按一边抬头看阴阳师,刚抬头,却让自己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前方,“十七叔,魔殇,魔殇怎么在这儿?”
    十七叔也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把我拉到身后。
    魔殇还是那身拉风的银灰色外跑,颜值还是高的碾压众人,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意气风发,少了些许沧桑忧郁。
    他看了看我们,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蛮荒小丫头,本尊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
    我扯了扯十七叔的衣服,“十七叔,他有点不太对劲,他不认识你吗?”
    十七叔紧张的盯着魔殇的动作,“这时候的他还不认识我。”
    “你是说这个魔殇是万年之前的魔殇?”
    十七叔点点头。
    “那阴阳师怎么能召唤他,你不是说他是正神吗?”
    “我也不知道,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
    “那十七叔,如果你们现在打起来,谁会输?”
    “应该是他吧。”
    “啥?应该是,你也没把握是吧?”
    “是的,他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很难对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机会跑,别管我,你先跑掉,我自会去找你。”
    魔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并不主动发动攻击,也许他和十七叔有同样的顾虑,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一旦动手,很难快速分出胜负。

    阴阳师看魔殇久不动作,冲魔殇一鞠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魔殇抬头看了看我和十七叔,突然身形移动,抬手冲我攻击过来。
    十七叔立刻接过他的攻击,我则顺势跳到一边。高手攻击,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但他们的攻击,我能不掺和,可阴阳师这边不会让我闲着,刚跳出他们的攻击圈,阴阳师的攻击又到了近前,我心里一阵叫苦。
    这位看着年轻,可心狠歹毒,也很难缠啊,只得举起蒙尘全力迎击。
    那阴阳师的扇子,表面上是扇子,可实际上全由特殊的钢骨制成,几个回合下来,我不仅没伤到阴阳师,反而被她的扇子划破了几条口子,顿时心头火起,举着蒙尘集中注意力盯着对面的阴阳师。
    可阴阳师盯着我的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么回事儿?他之前用扇子划伤了我的脸颊,难不成那扇子上有毒,让我破相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和他拼命。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奇怪,刚才的伤口怎么没有了,脸上光滑如初,我不相信,又摸了一遍,还是光滑如初,没有伤口。
    我抬手看了看其他几处伤口,也都完好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我顿时欣喜若狂,魔戒,一定是魔戒让我快速恢复的。
    之前十七叔教我的时候,还需要一两天才能恢复伤口,但现在只要几秒钟,难怪老祖先说,实战是最好的训练。
    阴阳师看着我激动的表情,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我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他没有,那他今天就死定了。
    我反手握住蒙尘,做了个防御的姿势,扯起嘴角冲他勾了勾食指。
    他轻蔑的冲我一撇嘴,扇子一合人就冲了过来,虽然我能快速愈合,但也不敢硬拼,谁知道重要器官受伤后还会不会愈合,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做实验。
    但对于阴阳师的攻击,我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心理,一点儿小伤我还能接受。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我完好如初,虽说受伤的过程挺疼的,但看着对面阴阳师身上不能快速愈合的伤口,我就自然的翘起了嘴角。
    在又一次受伤后,阴阳师暂时跳出了攻击圈,站在对面阴森森的看着我,“你是谁?你不是之前的齐月。”
    我冲她笑笑,“怎么,只许你变强,我就不能变强。”
    还没等阴阳师有其他的话语,我眼前一暗,人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脑袋,身体下蹲,“啪”一声,有什么东西拍到我右手的手纹上。
    不好,之前十七叔让我按了一颗黄色宝石,后面光顾着打架,也没顾得上按其他宝石,现在被拍了这么一下,我们可能会被传到不知名的地方。
    刚想完,我就感觉宝石一阵光芒闪耀,我头顶的空气开始快速逆流,拍到我手的魔殇惊讶的说,“逆乾坤,你是谁?为什么逆乾坤和魔戒会在你这儿?”
    没等我有什么反应,背后一道人影闪过,十七叔瞬间踢飞魔殇,拉着我往上一跳,我们顺着那股吸力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至于剩下的阴阳师和魔殇会有什么跳脚反应,我就只能靠猜测了。
    但是逆乾坤还没完全调好,这误打误撞之下,会把我们带到哪儿,我也心里没底。
    一阵眩晕过后,再睁开眼睛,我有点蒙了,周围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建筑,仿佛我正置身于云端一样。我用手挥了挥,周围没有任何反应,云端之外,还是云端,也许我们被传送到了外太空?
    我尝试着叫了几声,“十七叔,十七叔。”没人理我。
    我只得在周边随意转转,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
    白雾之中,前方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我迅速伏低身子,矮步前行,许是对方也发现了我,因为对方也矮下了身影。
    慢慢靠近之后看到对方的脸,我就有点蒙了,因为对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应该说就是我,是万年之前的我。
    【379】
    可是我们刚刚才从桃花眼那儿回来,之前的我不是应该在桃花眼边上嘛。
    所以当对方问我我是谁的时候,我下意识回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后来想想,不对,我们启动了逆乾坤。往周围看了看,再看看我此时的状态,我一拍脑门,是了,这是桃花醒来后我们一起回清水村,在火车上初次遭遇阴阳师的情景,当时的我好像真的遇见了自称是万年后的我。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周围,伸手想去拉“我”的手把他送出去,没想到手还没碰到对方,我就有一种灵魂离体的恍惚感。胸口一疼,我赶紧缩回手。
    坏了,我忘了之前十七叔警告过我,不能离之前的我过近,会相吸离魂,吞掉一方的。
    我只好示意对方跟在我身后走,所幸之前的我还比较听话,想到后面我将经历的种种,忍不住心中感慨万千,顺带着叮嘱之前的“我”,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是不知道这种叮嘱以后会不会有作用。
    看看现在我的经历,估计这种作用也不大,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多叮嘱几句。
    最后,顺着逆乾坤感知到的空气波动情况,我把她带到了时空交接地带。正在犹豫,如果我告诉“我”跳下去,当时的“我”会不会相信的时候,十七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抬手把之前的“我”推了下去。
    我吓得叫了一声,“十七叔,你就不怕推错人啊。”
    不过看了看手上的逆乾坤和魔戒,这种可能性应该也不大。推完后,十七叔拉着我就跑。
    我有些莫名其妙,边跑边问他,“怎么啦?”
    十七叔也不回答我,但跑了几十米后我就知道了,因为我们周围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的僵尸,鬼魂,还有魂髦。
    我们停下脚步,我挨着十七叔,看着周围慢慢逼近的怪物,有些惧怕,那些魂髦的恶毒,在火车上我是见识过的。
    十七叔靠近我身边对我说,“紧跟在我身边,别太远,小心那些魂髦。”
    我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蒙尘,和他背靠背。我并不打算躲在他身后,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战斗,就多一份力量。
    十七叔没说什么,抬手往头上一抹,抽出束发用的发簪,迎风一抖,一根细长,两头尖尖的筷子样东西就出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十七叔的兵器,看来我们周围这些挺难对付的。
    我发现我们周围的僵尸和部分鬼魂渐渐不再往前走,而是有些惧怕的边哼哼边在原地徘徊。我有些奇怪,扭头去看。十七叔双眼赤红,正严肃的瞪着周围的怪物,全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魄。
    原来这些后代僵尸碰到了僵尸的祖宗,在威压之下,自然不敢造次。但那些魂髦却不受这些影响,仍然边吃魂魄边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还看到了之前我们在车厢中迎战的那只魂髦,他右手腕处那只黑色的“夺魂掌”让我印象深刻。
    还没来得及提醒十七叔,那些本来慢慢走的魂髦,突然加速,冲我们疾奔而来。本来犹豫徘徊的僵尸和鬼魂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也嚎叫着冲我们奔过来。

    十七叔左手在空中划拉,将冥界大门打开,请出里面的狱卒和特警,这次我居然看到了孟姨。
    震惊之余,叫了声,“孟姨?”
    她奇怪地看看我,没说话,提起“汤勺”就攻了上去。
    我心里奇怪,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淡漠”,后来我想通了,这时候的孟姨确实和我没这么熟。
    甩开胡思乱想的心思,我握紧蒙尘专门对付眼前的魂髦,我记得之前道长说过,我的血能对付它。我用蒙尘划破手掌,瞅准时机刺了对方一刀,果然有效,虽然杀不死对方,但总比伤不了对方强。
    伤口愈合的太快也不是好事,我只得再次割破手掌,将血涂到十七叔和孟姨的武器上,这下我们三个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其他狱卒和鬼警压根儿就不敢过来,过来也是送死。因此,就剩我们三个对付这四只魂髦了。
    几番攻击下来,虽然对方有伤,但总是杀不死,我有点儿心焦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回不去了。心里一着急,手上就露出的破绽,其中一只魂髦,抬手照着我的左肩就拍了下去。
    我清晰地听到骨头在体内碎裂的声音,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十七叔吓得声音都变了,“小月。”
    他发狠攻击对方几下,借机来到我身边,替我接下致命的一掌,自己却也因照顾我,手臂被魂髦的指甲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我可是见识过魂髦的毒性的。
    我调动魔戒的力量,让碎裂的骨头大致愈合,让我能暂时保持战斗力。
    十七叔看到我的动作,大吼了一句,“小月,不要。”接着反手刺中一只魂髦的眼睛。
    虽然四只魂髦遍体鳞伤,但却怎么也杀不死。
    孟姨来到我们身边,恭敬地对十七叔说,“大人,请把冥界时空门打开。”
    十七叔“嗯”了一声,左手一捞,将我带离战场,放在一处打斗较少的地方,一具僵尸看到我们,想上前攻击,十七叔一抬手,对方立刻暴头而亡。
    将我安放在地上,十七叔启动鬼戒,调出时空之门。我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是什么,但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快点好起来,我不能拖累大家。
    孟姨瞅着一个空当,“嗖”一声跳入时空门,一只魂髦追她而来,也想跳进去,十七叔半路拦截,抬手关掉了时空之门。
    这样就变成十七叔一人对付四只魂髦了,我不相信孟姨会丢下我们自己逃走,她一定是去搬救兵了。
    我急切地催动魔戒,等骨头稍微好一点,握紧蒙尘立刻加入战斗,这一次,我再也不敢分心了,专心对付魂髦。至于能否回去,等先有命考虑的时候再说吧。
    【380】
    十七叔一个人挡住三只魂髦的攻击,我一个人对付一直魂髦都稍显吃力。主要是这玩意杀不死,无论是爆头,刺心脏还是割脖子,总之都杀不死。
    他们只要在旁边能抓到魂魄,一会儿工夫就能把缺失的部分补回来,简直就是游戏中作弊的无限体力。
    周围的僵尸和鬼魂,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知道合伙围攻,四五个一起围攻狱卒或鬼警,那些狱卒和鬼警最后也不得不聚在一起战斗。
    而且,每当魂髦被我们杀得伤痕累累,快挂了的时候,总有魂魄主动过来献身,自愿被魂髦吃掉。
    这有点太诡异了,这种情况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我想起之前记忆中逃掉的阴阳师和诛心傀,想到诛心傀,心中“咯噔”了一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打了这么久,都没看到这两者,肯定是他们躲在哪个角落里操控呢?
    我多留了个心眼,每当有魂魄过来的时候,就先把魂魄给杀了。但数量悬殊太大,我和十七叔只有两个人,总有漏网的魂魄出现,气得我们牙根紧咬。
    打到最后两人都红了眼,不仅是急的,更是气的,也是体力到极限的硬撑。我和十七叔两人全身衣服都变成了破布。
    所幸我们俩的伤口恢复较快,而且魂髦的毒,好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除了会让我们的反应慢点以外,不过,在强劲对手面前,速度慢点,有时是致命的。
    我左手臂恢复得并不算好,因此对付一个魂髦也略感吃力,在被他一爪子抓破背部的情况下,我硬撑着刺了它一刀,逼迫它去吃魂魄补充能力。
    我则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另一具魂髦的攻击范围内,那魂髦本来和十七叔在打斗,看我过来,举起小号的夺魂掌就拍了过来。
    我此时头有些晕,反应较慢,被他一掌拍到身上,我就感觉身体一轻,人就往前飞了出去,接着意识有片刻的模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向我抓来,我却躲不开。
    耳边传来十七叔有些变形的声音,“小月。”
    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我看到十七叔左手推了我一下,我就从半空中往回摔,低头去看,发现“我”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紧接着一阵吸力传来,我就被吸到了身体中。
    腰部一紧,我被十七叔带着,跳离了魂髦的包围圈,十七叔左手扶着我,鬼戒闪着幽幽的蓝光,我感觉意识一点点的在恢复。
    我去,我这是被魂髦拍的灵魂离体了,幸亏有十七叔在,否则,我就连渣都不剩了。
    抬眼去看那些魂髦,两具黑色的身影,正和他们在缠斗,是孟姨带的援兵到了。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我就被十七叔带着往旁边飞去。转头去看,原来我们呆的地方,诛心傀正收回他砍下的镰刀,抬头瞪着我们的方向,阴恻恻的一笑,接着扛起镰刀就跳了过来。

    他在这儿,那阴阳师定也不远了,就知道是他们在搞鬼,偏偏他们又比较难缠,我恨的牙根痒痒。
    十七叔把我放在一边,转身对付诛心傀,这东西不好对付,我拉住十七叔,拿过他的兵器对准手心一滑,让我的血浸满兵器,十七叔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转身抬手刚好挡住诛心傀的镰刀,两件兵器相撞,不仅擦出霹雳的火华,而且发出一种低沉但刺耳的声音,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让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我抬手捂住耳朵,这是什么情况?抬眼去看周围那些僵尸和鬼魂,包括打斗中的孟姨,他们的身体都不同程度地晃了晃,区别在于晃的时间或长或短,唯一不受这声音影响的,居然是孟姨带过来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趁这一晃神的功夫,喵呜叫了一声,伸出爪子,速度奇快的攻击魂髦头顶的百会穴。之前把他们打得狼狈不已的四个魂髦,居然“呯呯呯呯”接连倒在了地上。
    孟姨拿出一个手持样的吸尘器,对准四个魂髦一吸,那四具高大的魂髦渐渐瘪了下去,最后化成尘埃消散于空气中。
    我转头去看十七叔,他和诛心傀也会受那声音的干扰,几次兵刃相接之后,双方站住,定定的看着对方,不再攻击。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尖利的口哨声,那诛心傀听到声音,扭头就走。孟姨身边的黑衣男子腾空而起,化作一只黑猫追了上去。我心中一喜,那是黑砂,是了,这个时候黑砂还活着。
    剩下的僵尸和鬼魂几乎没什么大的抵抗力,一会儿功夫就全部搞定,十七叔用红眼看了看我的左肩,皱起眉头,我知道骨头没定好,强行愈合的下场,冲他笑笑,“没事,后面再整改。”
    他白了我一眼,“你倒说的轻松。”
    我也只能在心里苦笑,将骨头重新打碎,定好型,再让它重新愈合,而且还不能打麻药,否则,把握不好愈合的准头。想想,我心里也发怵,但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没有战斗力,我们都得等死。
    十七叔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现在回不去了。”
    我点点头,时间拖得太长,逆乾坤的能量不够我们传送那么远。哎,现在麻烦大了。
    黑砂回来,化成人形,对孟姨一拱手,“大人,逃了。”
    孟姨“嗯”了一声,转头对十七叔点点头,“大人,我们先退了。”
    我没注意他们讲什么,看到黑砂,我心里又高兴又内疚,如果后面不是因为我,他估计也不会死。
    我走到他跟前,抬手抱住了他,“见到你真好” 。
    他的身体一僵,抬手推了我一下,没推开,干脆双手高举,有些无措的看着孟姨。
    孟姨走过来,把我扯离他的怀抱,“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嘛。”
    我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点点头,“懂了。”
    十七叔走到我身边,抬手搂着我的肩膀,“没事的,会好的。”
    我转身抱住十七叔的腰,“十七叔,我刚才差点没忍住,我很想提醒黑砂,后面的战斗别去了,也许那样他就不会死了,但是……”
    十七叔叹口气,摸着我的长发,说,“你做的对,如果贸然提醒,会改变历史发展的轨迹,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难预料。”
    我点点头。还没等我们休息一会儿,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381】
    十七叔拉着我的肩膀冲我吼道,“坏了,空间产生了扭曲,快离开这儿,否则我们会被扭曲的空间吞噬的。”
    我盯着孟姨他们消失的地方,突然灵光一闪,“十七叔,也许我们可以借助我第一次去到你那儿的那次穿越,咱们再穿回去。”
    十七叔用力搂了搂我的肩膀,转头对我说,“对呀,还是我家小月聪明。”
    空间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我甚至能看到远处空间扭曲产生的漩涡。形势有些危机,我们来不及计算准确的时间,只能大概记得年月,不过逆乾坤虽不能把我们送到万年之后,但短时间传递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我们狼狈的从传送点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居然传到了三叔家。此时家中并没有人,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刚好是我们去流放之地的日子。
    这样我们至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稍微修整下,特别是我的左肩不能再拖下去,否则等骨头完全愈合,那时候遭罪的还是我自己。
    但是当十七叔再一次捏碎我肩膀骨头的时候,我感觉比魂髦拍碎的还要疼,嘴里咬着的棉絮,也止不住我想大叫的欲望,最后实在没忍住,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十七叔坐在旁边看着什么,见我醒来把我扶坐起来,端过来一碗粥。
    我看了看他,“十七叔,你熬的?”
    他摇摇头,“我不会,厨房里本来就有的。”
    “你没被发现吧?家里可有俩狼狗的。”
    “没事儿,那狗见了我不敢叫。”
    我一笑,“难不成你还是狗见愁。”
    十七叔敲了我一记,“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喝完粥恢复些力气,我试了试左肩,基本好了,知道是十七叔用鬼戒帮我治疗的,遂冲十七叔笑笑,甜甜地道了谢。
    我看了看十七叔身上有些略小的衣服,应该是穿的桃花眼的,现在木头的身高大概是183,十七叔近190的身高,基本上穿不下。而185的桃花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略嫌小了些。
    我拍了拍十七叔的肩膀,“十七叔,你之前穿着长袍,看不出来嘛,身材这么好,你等我一会儿,我请你出去吃大餐。”
    十七叔立刻两眼放光,“人间美味。”
    我点点头,“既然到了有人气的人间,咱们当然要先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穿回去了。”
    十七叔立刻往门口跑,“好好好,你快点,我去外面等你。”
    看着十七叔开心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桃花眼,进而想到木头和铛铛,心下一痛,我捂住心口,“哇”一声吐出了几口鲜血。
    我吓坏了,赶忙替自己把把脉,没想到内脏受伤居然有些严重,按理说被魂髦拍了一掌 ,不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但是现在的我,确实又是内伤严重。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如果在同一个时空中离过去的自己过近,不仅会消失一方,还会有一定的反噬的。
    甩甩头,反正有魔戒在,无大碍。调动魔戒将受伤的内脏大致修复一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呼吸几口气,告诉自己,“齐月,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我洗了个澡,换上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镜子中长发飘飘的自己,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想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满怀伤痛的从流放之地回来,对着镜中的自己又叹了口气。
    看到镜子,让我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句“找阎王”的留言,难道真的是木头写的?
    我拿起镜前的口红,想着那几个字,用手写了一遍,端详了半天,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留下的。
    门口的十七叔有些等不及了, “小月,好了没有,快点了,你十七叔快饿成干尸了。”
    我笑笑,把口红随意一扔,从房间抽屉里,抓起几张纸币就出了房门,“好了十七叔,对女生要有耐心,否则以后讨不到老婆的。”
    “老婆就算了,我们整个九黎族就剩了咱们俩,我可没有当禽兽的僻好。”
    我朝天翻了无数个白眼,“十七叔,不一定要找九黎族的,外面好女孩儿多的是。”
    “算了吧,你说的那些,人界、妖界、魔界的姑娘们,你十七叔我啊可无福消受。”
    我耸耸肩,“随你,说不定哪一天有和你对上眼的,那就等着那一天吧,不过咱们现在去吃什么?”
    其实吃了好几个月的水果,我嘴里都淡出鸟来,想到好吃的我也心馋不已。
    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拉起戴到头上,遮住他满头的异类发色,我拉着十七叔就往外跑,人是铁饭是钢,我还是先祭五脏庙吧,一切等吃饱喝足之后再说。
    可等我们吃饱喝足,摸着肚皮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我们进不去了,因为之前的“我”已经从流放之地回来了,而我又不能离过去的自己太近。
    我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几张十元纸币,有些后悔之前怎么就不多拿几张毛爷爷,我看了看十七叔,双手一摊,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星星吧。
    十七叔坐在我身边,看着满天繁星感慨,“许久没见到这么真实的夜空了。”
    “是啊,我们总说历史会往前发展的,人类社会会越来越进步的,可我看到的万年后的人类社会,科技是进步了,但历史却没往前发展,人类反而变成濒危动物了。”
    十七叔没接我的话,遥望着夜空,许久才冒出了一句,“我们都只是沧海一粟,哪怕我活了近万年,也激不起时间长河中的丁点浪花。”
    我转头看着他如玉的侧颜,笑笑,“这么悲观啊,我倒觉得就算是沧海一粟,我也要做一颗尽力向上生长的粟。我一定要救活木头和铛铛,找到我的父母,不管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的。”
    十七叔转头定定的看着我,抬起手摸了摸我柔顺的长发,“十七叔定会陪你到底。”
    我冲他笑笑,站起身拍拍屁股,顺手把他拉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走,找个地儿睡觉去。”
    十七叔任由我拉着,边摸着肚皮边说,“吃的有些饱,再等会儿睡吧。”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人吃了十只烤鸭,十七叔,是十只啊,能不撑吗。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没被饿死。难怪这么瘦,要是你生活在现在,你得吃成300斤的胖子。”
    我脑洞恶补了一下十七叔三百斤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十七叔抬手敲了我一记,“脑子里想什么呢,你才会变成三百斤的胖子。你这么贪吃,十只烤鸭,光腿你就吃了十只,还好意思说我。”
    【382】
    我站定看了看他,抬手指了指围墙说,“能翻过去吗?”
    十七叔抬头看了看,“小意思。”
    说完,揽着我的腰,“蹭”一下腾空而起,眨眼间就落到了院墙内。
    我拍拍他的肩,“可以呀。”转身往正屋走去。
    十七叔跟在我身后,“这谁家啊,没人吗?”
    “桃花眼家,那二货买了房子,几乎没怎么在这住过,他都到我们家蹭吃蹭住。自己找房间,这里有人定期打扫的,随便住,不过离得近,别开灯。”
    十七叔点点头,走到二楼,我顺手推开离我较近的一扇门,刚迈进一步,脚步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十七叔从我身后凑近,看看我看看房间,吹了声口哨人就退出去了。
    这是桃花眼的房间,我从来没进去过,但是看着满墙壁的我的照片,从初中到大学到工作,从短发到长发,或嗔或喜或怒或悲,正面,侧面,背影全都有,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感动过后却是满满的愧疚。
    我的心只有一颗,注定要辜负他了,但我不想失去这位挚友,所以我很纠结,很痛苦,既怕给他造成误解,又怕伤害他的感情。
    我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勇气再待下去。而且隔壁的“我”应该因为木头和铛铛的死,正处于极度悲伤的昏迷中,想到木头和铛铛,心中一痛。
    我干脆起身去厨房拿了瓶红酒,也不用杯子,直接拎着它爬到三楼的楼顶,看着隔壁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心一片苦涩,猛灌了几口红酒,想压一下涌上心头的酸意。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过酒瓶喝了一口。我没转头也没说话,我和十七叔一人一口喝着,在房顶上坐了一夜。
    喝了几瓶我不知道,因为到最后,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怎么回的房间我也不知道。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满眼都是自己的照片,十七叔躺在床下,抱着酒瓶睡的正香。
    我起身进到洗手间,用冷水拍拍脸,让头脑清醒清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想到那句“找阎王”的字,好像写在镜子上没擦掉,我自嘲的笑笑,搞到最后,那字是我自己写的。
    看着满室的狼藉,得,自己作的自己收拾吧,等把房间收拾好,出去买了饭菜回来时,十七叔都没醒。我也不客气,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简单粗暴最管用的叫醒方式。

    吃过午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用鬼戒打开冥界大门走了进去。鬼戒在十七叔手上的威力,确实比在我手上大太多了,我们直接到了冥都,压根儿就不用经过土地转送。
    我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场景,“十七叔,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怎么没来过。”
    十七叔利落的翻身跳下花坛,边往外走边说,“阎王的后花园,整个冥界只有这块地方人最少,省的吓坏小朋友。”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你胆子有这么小吗。”
    转过花坛,前方小路上出现一个黑衣老者,我刚想找地方躲躲,毕竟我们闯入了别人的地盘,没想到我还没有动作,那老者看到我们,居然转身就走,好像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真是怪哉。
    十七叔更是抬脚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喂喂!秦老头,怎么看到我就跑啊,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那黑衣老者转身冲十七叔摆摆手,“我叫你小祖宗行了吧,你快走吧,我这殿中的宝贝都被你上次用完了,没有了。”
    十七叔两步上前,伸手揽住老者的肩膀说,“秦老头,别那么小气嘛,事情都过去几千年了,你这心眼儿咋就像你的胡子那么细呢。”
    黑衣老者“啪”一声打掉十七叔的手,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小气,你你你,把我那些宝贝还给我,我一定掸尘扫灰,欢迎神尊你的到来。”
    十七叔拍拍老者的背,帮他顺顺气,“别生气,别生气,气伤肝,肝火太旺,容易便秘,便秘会口臭,口臭就不讨人喜欢,不讨人喜,你那些姨太太就便宜了别人了。”
    这一番话说的老者更生气,“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我还真怕他一口气没提上来,背过去。
    我扯扯十七叔的衣服,“十七叔,咱是不是该走了?”
    那黑衣老者一听,赶紧说,“对对对,该走了,赶紧走赶紧走,老夫就不留人了。”
    十七叔转头往回走,笑呵呵地说,“不急不急,秦老头,你这殿中又收到了什么宝贝,我替你掌掌眼。”
    那黑衣老者一听,一溜烟跑到十七叔前面,拦住他说,“好好好,神尊,算我倒霉,这次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七叔奸计得逞似地扯扯嘴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想麻烦你帮我找两个人。”
    那黑衣老者一听,皱了皱眉头,“谁?如果是天机密机的,我也没办法。”
    十七叔拉我到老者跟前,“大侄女,告诉秦老头,你想找的人的名字,生辰八字。”
    我一愣,生辰八字我也不知道,我连我自己的都不知道。
    那黑衣老者看了看我,愣了一下,捋了捋胡子,想说什么,但转了转眼珠,顿了一下,慢悠悠的说,“我记得你,你初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冥界发生了一次空间混乱,我手中的生辰簿,莫名其妙多出了几张空白页,如果你是想找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的话,抱歉,还真的是天机密机。”
    【383】
    我抓住老者的手说,“老伯,那他们的魂魄在这儿吗?”
    “无可奉告,老朽我还想多飘几年。”
    我一听,有戏啊,急忙抓住老者的衣袖说,“老伯,你知道他们在哪,是不是,你告诉我好吧,求求你了,老伯。”
    老者眼睛一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天机密机的无可奉告,而且你们几个的生死簿,在我这儿就是一片空白,什么显示都没有。”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很失望,也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我低下头站在一边,没吱声。
    十七叔看我难过,拉着老者的胡子说,“凶什么凶,看我大侄女脾气好,欺负她是不是。”
    十七叔的身高本来就比老者高了近一个头,这样一扯,疼的老者惦起脚,抬起手抓着十七叔的手直喊疼。
    十七叔放轻了点力道,看看我说,“你惹得我家小月难过了,把你殿里那件‘月轮珀’送给我大侄女当是赔罪吧。”
    老者瞪着眼睛说,“你抢劫啊,不给不给。”
    我刚想说什么,十七叔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没吱声,“不给啊,那成,我们先走了,你可别后悔啊。”
    说完,松开老者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后面传来老者的声音,“等等,我给你,省的你回头又来偷我的宝贝,你这神尊应该改名叫‘神偷’,在这等着我。”
    说完转身往身后的房间走去,我看了看十七叔,“十七叔,这位老伯是谁呀?你为什么非得要他这件宝贝。”
    十七叔冲我笑笑,“他呀,就是人们口中的阎王,咱们现在逆乾坤的能量有限,只能借助之前的‘你’的能量,但两个你同处在一个封闭的时空中,太危险了。这‘月轮珀’的能量和逆乾坤相合,能帮助你们稳定形神精魄。”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但我觉得,咱们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儿……”
    我本来想说“明抢”,但想想十七叔和老者的对话,也许他们的关系有些更大的渊源。
    果然,我讲完后,十七叔冲我摆摆手说,“你别被秦老头的外表给骗了,他精明着呢,整天整着一副老头模样,扮猪吃老虎呢。我要他这点宝贝是应该的。你忘了咱们九黎是干什么的了,他在冥界的许多鬼警、狱卒,包括你口中的孟姨,都是我帮他训练的,真要细算起来,他欠我的多着呢。”
    我点点头,难怪孟姨之前叫他大人,感情还有这层关系在。

    阎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盒子,他把两个盒子往十七叔手中一塞,“给你,另一个是给这位小姑娘的。‘炁生花’怎么用,你知道的。”
    十七叔双眼放光,“炁生花居然在你这儿,太好了。”
    阎王冲我们摆摆手,“行啦,拿着东西赶紧滚,老夫我忙着呢。”
    十七叔也不生气,喜滋滋地拉着我转身往后走,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到阎王跟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秦老头。”
    这动作把我看蒙了,把阎王爷也整蒙了,他吃惊的看着十七叔半天没说话。直到我们走远了,我回头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侧头看着十七叔,“你吓着他了。”
    十七叔把手中的盒子塞到我的背包里,又把月轮珀拿出戴到我脖子上,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能捡回条命,多亏了他,我老早就想对他说‘谢谢’了,只是又觉得救命之恩,岂是一个‘谢’字能报答的。”
    看十七叔心情低落,我转移了话题,“十七叔,那‘炁生花’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是给我的?”
    “你体内有蛊毒,很难根除,幸亏你脖子上的佛珠舍利暂时压制着。这炁生花生于高寒地带的峭壁之上,一千年开一次花,可解世间奇毒,我也没想到秦老头这儿会有,因为采摘极难,有冰龙看守,既需要机缘,也需要足够的实力。”
    “那他为什么要送给我啊,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你比较讨喜吧。”
    “怎么可能,这么珍贵的东西,随便拿出来送给只见过一面的人,要不,十七叔,咱把它还回去吧。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儿奇怪。”
    “不还,这炁生花是真的就行,至于秦老头,他以后想提什么要求,十七叔我应下来就是了。”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走吧,咱先回去再说,这炁声花还缺一位药引。”
    好吧,暂时先这样。阎王的这份人情我先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定还。
    我和十七叔躲开鬼警的巡逻,往记忆中我穿越的大厅走去。沿途很顺利,没碰到鬼警,但走了一段路后,情况就变得失控了,到处都是伤员,鬼警们忙着治疗。
    孟姨大叫着让黑白无常去“养元殿”把鬼警们的“精魄灯”点着。
    十七叔突然往右前方飞去,我有些奇怪,他想做什么,因为前方都是鬼警,我们不应该现身出去,但马上我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他飞到619跟前说了句什么,然后619猛的往前一扑,把自己送到了发狂的“我”的刀下,“我”抬手一刀就插进了她的脖子。
    其他鬼警见此情景并不敢太上前,孟姨上前想治住我,也被我划破胳膊,大家只围着发狂的“我”并不敢动用杀伤性的武器,而且之前的“我”有鬼戒,一般不致命的武器用在“我”身上,并不能伤害“我”,反而会让“我”更发狂。
    我看着飘飞回来的十七叔,“你同他讲什么了?他为什么要去自杀。”
    “他的使命结束了,他多活了这许多年,该知足了。这是我们之前的协议,我收回了我加在他身上的一缕神识而已。”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看着中间双眼赤红,头发蓬乱,状如疯婆子样的“我”,心下一片黯然。
    【384】
    十七叔捅了捅我,“最后你怎么安静下来的?”
    “红芙,是红芙的声音让我清醒的。”
    十七叔点点头,又“嗖”的一声飞到孟姨身边,同她耳语几句。孟姨转身就走,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依旧大红衣袍的红芙。
    我的手紧了紧,千万不要有事啊,同时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之前的“我”真的要掐死红芙,我就出手,不管代价如何,我都要把红芙救下来。
    所幸事情依然按照我记忆中的情形发展,唯一让我觉得郁闷的是我记忆中的晕过去,并不是穿越造成的,而是十七叔一手刀给劈的。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凭着手纹剩余的能量,我们回到了未来的天涯海阁,看着熟悉的白色,我们长舒了一口气。
    这段经历让我们认识到了我们敌人的强大与步步为营,未来的路,我们必须好好规划。
    逆乾坤充能量需要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中,我把母亲留下来的逆乾坤使用方法,从头到尾认真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之前误按的那种情形。
    看了书才知道,逆乾坤并没有我们之前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的五颗宝石以及外面的五角星形的外围,实际上是按照阴阳五行,八卦方位演化而来的,而且要结合天干地支进行推演,其中的深奥自不必言说。
    我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把它弄懂弄透,所以我整天抱着书,看不懂的就查资料或请教十七叔,终于在一个月后,我基本弄清了逆乾坤的工作原理。
    说到底这就是一部纪年推演器,如果按最简单的来讲,就是五颗宝石按不同方位,不同顺序按下,分别代表年月日,五颗星环按顺时针转,是回到未来,逆时针转是回到过去。
    两颗宝石一起按代表百年以上,三颗宝石一起按,则代表千年以上,书中没有提到万年以上的操作,也许母亲编写这本书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有用到万年的时候,也或者逆乾坤就没有万年以上的穿越功能,不过这也足够了。
    弄清以后,还没等我歇两天。十七叔背着个背包,走到我跟前说,“走。”
    我一边跟他走,一边问他,“去哪啊?”
    “炁生花需要离魂草才能发挥作用,我们去摘离魂草。”
    “离魂草在哪?”
    “妖族。”
    “妖族,那感情好,我们顺便带几颗妖丹回去,红芙就有救了。”
    “也行,刚好把那所谓的传国玉玺也给带出来,我们就能多穿几次时空了。”
    “那我们怎么去啊?逆乾坤还在充电呢。”
    我抬了抬右手,右手腕上卡了一圈儿蓝色的能量源,“这种状态能用吗?”
    “同一维度穿行,不用逆乾坤,跟我走就行了。”
    “十七叔,你能穿?”
    “我不能,但机器能。”
    我“哦”了一声,想想也对,现在几乎是万年以后,科技发展更高级,逆乾坤所需的能量源就是机器提取出来的。

    不过,提到能量源,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带回来的隋候之球,也就是十七叔口中的龙珠,我本来以为龙珠的能量需要提取之后才能用,没想到,机器刚一开动,那龙珠“嗖”一下,变成一颗小球,射入到逆乾坤的正中央,任我怎么抠都抠不下来。
    起初我并没有感觉逆乾坤的能量有多大的提高,但是这一个月下来,我发觉力量惊人,那能量如涓涓溪水一样,慢慢融入,渐渐汇成了一条小河,这让我很是惊喜。
    不过,我本来设想的穿越机器,应该在一间大屋子里,里面有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中间放一个椭圆形的转盘,一转就能形成一扇时光门,我们进去就行了,电视里都这么放的。
    但是到了地方才发现,电视毕竟是电视,现实始终是现实,在我眼前的就一台普通台式机,旁边两张桌子,桌上放着两张A4纸一样的透明东西,一个耳机,老式套头的那种,其他没了。
    十七叔把台式机打开,里面传出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请扫描脑纹。”
    我笑笑,桃花眼的祖坟里也有这句台词,看来未来的社会,识别身份的不是手纹,而是脑纹,也是,指纹和虹膜都能造假,这“脑纹”估计很难假出来。
    我也扫描了,更惊奇的是,电脑中居然有我的记录。穿越过程超级简单,戴上耳机,手往旁边的A4纸上一按,我感觉眼前一晃,人就站在了一处平台上。
    抬头看了一眼,我就蹲下了,因为平台周围都是深渊,深不见底,下面雾气环绕,我们落脚的平台只有一张小床大小,突兀的从峭壁上伸出,我怕我再看几眼,人一晕掉下去。
    十七叔抬手拉起我,边往下方走,边冲我笑笑, “胆子这么小。”
    我紧拉住十七叔的手,“你们家是变态啊,把穿越地设在这么个地方。”
    十七叔使劲捏了我一把,“我们家就是你家。”
    我一想也对,“那我们家变态还真多。”
    十七叔“呵呵”笑笑,“哪有人拐着弯骂自己的,等会儿出了结界要跟紧我,妖界不同于其他地方,所有到这个维度的都可以本体穿越,但是身上没有妖气,会被妖族视为异类围攻的。”
    我“嗯”了一声,想来想,“十七叔,妖族吃人吗?”
    “你说呢?”
    “应该吃吧。”
    “会吃的连渣都不剩,不过现在的妖族不同以往了,这里鱼龙混杂,要十二分的小心,特别是那些魔兵。”
    “这里也有魔兵?”
    “魔王统治了六界,妖族当然也不例外。”
    我想到那个一身银装的倾城男子,“十七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大帅哥魔王,他统治了六界?”
    “他哪里帅了,有我帅吗?”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自恋狂,“他看起来不像能统治六界的人。”
    十七叔“哼”了一声,“花痴。”
    【385】
    看十七叔不高兴,我转移了话题,“十七叔,我们要这样走着去吗?为什么不把你那辆拉风的动车开过来啊。”
    “你觉得这空间平台能承受得住那辆车吗?”
    我想想确实如此,不过,“为什么要把平台建在这儿啊,建在平整一点的地方不行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能有一个平台就不错了,越舒服的平台死的越快。”
    我脑补了一下,一群妖兵拿着武器围在平台周围,出来一个杀一个的情形,确实有些恐怖,“十七叔,咱们去抢辆车来代步如何?”
    “妖族没有车。”
    “为什么啊?”
    “妖族不用车。”
    “那他们用什么啊?”
    “他们有法术,还可以驭兽飞行。”
    我双眼一亮,“那我们也能驭兽吗?”
    十七叔扯扯嘴角,“你会吗?”
    我摇摇头,反问了一句,“那你会吗?”
    十七叔大言不惭的说,“我不会。”
    我失望的说,“十七叔,你活了1万年都没学会驭兽啊。”
    “我又不是妖,我为什么要学?”
    “技多不压身啊,笨大叔。”
    “那你学吧,以后我跟你混。”
    算了,碰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叔叔,我自认倒霉,遂转移话题说,“那我们要找的离魂草长什么样啊?在哪能找到?”
    “等你碰到了,你就会知道它是离婚草。”
    “为什么?”
    “离魂草嘛,会离人魂魄。当你碰上了,你会有灵魂离体的感觉。”
    “这么恐怖,那会真的离体吗?”
    “会,所以我才带你过来,否则我一个人过来摘多快。”
    “为什么需要我啊?”
    “因为你是人体,能力较低,离魂草对你反应比较大。”
    什么嘛,“十七叔,搞了半天你拿我试药呢,你这做法可有失长辈风范啊。”
    十七叔抬手敲了我一记,“风范,我这是为谁找药呢。”
    我心虚地笑笑,“我说笑呢,十七叔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女子我一般见识,不过,现在我们要去哪儿找啊?”
    “不周山。”
    我一愣,“不周山,传说中被共工撞断的那个不周山。”
    “你都说是传说了。”
    我点点头,“书上说,不周山上终年积雪,冷冽异常,是不是真的啊?”
    “妖族的不周山上草莽葱郁,灵草宝贝无数,运气好的话碰上几个实力较低的妖兽,还能杀了取丹。”
    我笑笑,“实力较高的妖兽,十七叔打不过吗?”
    十七叔白了我一眼,“低调懂不懂,打架动静太大,我们就暴露了。”
    我想想也对,“那我们要走多久能到达不周山。”
    “三天左右。”
    “三天?十七叔,三天都用走的?”
    “不然呢。”
    我一阵泄气,好吧,谁让这是给我自己找药呢。
    还好,这片林子够大,我们走了一天,一个妖族都没碰到,这多少让我心里有些失落,说实话,我对妖族还挺好奇的。
    红芙、北辰、天笑都属于妖,但那是在人类社会,他们多以人的形态出现,我很是好奇,妖族的妖会是个什么形态。
    晚上我们就宿在树林里,找了处干净的地方,铺好睡袋,搭了个简易帐篷就休息了。
    因为一天都没碰到妖族的人,因而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比较放心,只在周围撒了些驱虫的药粉就睡了,也没想着放哨啥的。很多时候,问题就出在你认为没事的时候。

    睡到半夜,我被十七叔摇醒了,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我看到他左手的鬼戒闪着幽幽的蓝光,瞌睡虫立刻跑了。
    背起背包和十七叔一起爬到了旁边的大树上,蹲在树上,我们能看到周围树丛中无数闪着绿幽幽光亮的眼睛向我们的方向靠拢。
    我打开红眼,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群狼,而且和普通的狼不同的是,它们的身体异常高大、强壮,有几只接近一只小牛犊的大小,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妖呢,还是纯粹只是狼。
    我转头看了看,十七叔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看来形势不怎么乐观。
    树下的狼群看着有些不对劲,全部都乖乖的在那站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我们不是有鬼戒在,那今天晚上就会麻烦大了,虽然我们现在的麻烦,貌似也不小。
    从狼群中突然走出两只非常强壮的狼,往我们树下的帐篷移动,我正瞧着认真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我下意识抬手去拿那只手,可那只手捂的死紧,我又不敢太用力,怕弄出声音惊动下面的狼群。
    过了一会儿,那手才放开我的眼睛,我瞪了一眼十七叔,转头去瞧下面,下面居然多出了两个人,刚从我们的帐篷中钻出来。
    我有点奇怪,怎么突然间多出了两个人。等他们转到这边,看到他们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居然是两头狼。
    我去,狼人。这让我想到了金刚狼大叔,我不知道我是该激动呢还是该郁闷呢。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狼叔一样的钢爪,如果真有,那我们就死定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狼群中突然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一只异常高大强壮的白狼从狼群中慢慢踱出,而且那白狼的背上还趴着一个更小的动物。
    那小动物从白狼背上一跃而下,跳到地上居然不是四脚着地,而是像人一样两脚直立行走,两只前爪特别短,就像被人砍断了一节一样,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狈”。
    可传说中说“狈”并不能自己独立行走,只能趴在狼背上行动,而这只居然可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一时之间我都有些不确定了。
    还没等到那小动物有其他的动作,十七叔突然拉了我一把,在我耳边说,“往后冲出去。”
    我还想问他什么事,没等我问出口,人就被他拉着跳下了树。这树起码有近十米高,就这么直接跳下去,我吓得心脏怦怦跳。
    幸亏十七叔还有良心,托着我的腰,他自己先落地,我才不至于受伤,不过我也来不及抱怨,我们跳树的举动已经惊到了树下的狼群,甫一落地就有狼过来攻击我们。
    【386】
    十七叔也不敢怠慢,直接取出兵器,几乎一招就杀死了最近前的狼,然后拉着我迎上了后面的狼群。
    我们现在可是群狼环饲,要想活命,必须趁其不备,杀出一条血路,是以我们俩都很拼命,一出手就都用上了杀招。
    但这些狼也并不等同于普通的狼,虽然我们用尽了全身力气,但也不可能一招杀一头,所以身上或多或少,都被狼咬伤和抓伤。
    不过,我有魔戒,十七叔有鬼戒,只要不是致命的伤,我们都能快速愈合,这也是我们最大的救命资本。
    如果这些狼妖有狼叔一样的自愈能力,那我们同样会惨死,幸亏狼叔的能力只存在于电影中,拼命之下倒真的让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十七叔拉着我就往前跑,我几乎是被他半抱半拖的往前奔,他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跟不上,只能凭感觉跟着十七叔的步伐,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虽说我们俩在黑暗中都能视物,但是这种逃命的情况下,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看不太清路,只能大致选择逃跑的方向。
    没几分钟,我们俩身上就都挂了彩,倒不是狼咬的,而是森林中的荆棘刺的,就这样的速度一般的狼不可能追上我们,但跟在我们身后的并不是一般的狼,而是一群狼妖。
    所以,我们一边跑一边听着狼群中“嗷呼”的嚎叫声,更可恨的是,这种嚎叫居然在我们周围四面八方都有应和,我们心中叫苦不迭,看来我们是进了狼妖的包围圈了。
    如果只有十七叔一个人,我相信他能跑出包围圈,因为我能感觉出来它的速度被我拉慢了,但是我才没有那些个电视里放的高风亮节,让十七叔不要管我,自己先走,我死也要拉着十七叔一起,谁叫他是我十七叔呢。
    见一直甩脱不掉身后的狼妖,十七叔把背包换到前面,身子越低,冲我喊,“上来。”
    我也不矫情,二话不说就跳到他背上,双腿勾住他的腰身,不让自己掉下去,左手搂住脖子,右手握紧蒙尘时刻准备着。
    果然,十七叔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与身后狼妖的追击慢慢拉开了一些距离,我们稍微放宽了心,但也不敢放慢速度,仍然高速奔袭。
    但有些时候,人要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呛死,吃豆腐都能噎死。正当我们稍放下心的时候,我们一头栽进了另一批狼群的包围圈。
    由于我们的速度比较快,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脚步了,有三头狼妖分成三个角度,跳出来攻击我们。
    我看了看左右两头狼,决定先不管他们,反正我背上有背包被他们咬上一口,顶多受点皮外伤,死不了。但是正面攻击我们的那头狼,对准的却是十七叔的面门。所以我握紧手中的蒙尘,准备等会儿拼着一条胳膊送进狼口也要杀死它。

    不过,我低估了十七叔的实力,上古之神毕竟是神,在此紧要关头,十七叔往旁边的一棵小树上足底一点,人就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往侧前方飞窜而去,同时手中的“灵判”往前一送,那本来正面攻击我们的狼妖,整个侧面身体被划开一条长口,肠子、内脏都流了出来,倒地不起。
    我们借着这一跃之势,往前滑出去几米,刚好滑到另一头狼妖跟前,我手中的蒙尘顺势插入眼前狼妖的脖颈,那狼妖转头看了我一眼,倒地身亡。
    我摸着胸口说,“对不起啊,惯性。”
    我刚从十七叔身上跳下来,刚刚死去的狼妖身下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吓了我一跳,握紧蒙尘就做了一个防御姿势。
    那手推开身上的狼妖尸体,露出一张略有些狼狈但却依然媚态天成的脸孔,虽然脸上有三条狰狞的外翻抓痕,但我还是喜形于色地上前拉住那手的主人,激动地叫了声,“红芙。”
    没想到“红芙”右手甩开我的手,左手冲我胸口就挥了过来,我眼角看到一东西光芒一闪,下意识的身体后仰,堪堪躲过他的攻击,但胸口的衣服还是被利刃划破,一东西从我胸口滑出,那是之前离镜老前辈送给我的玉。
    红芙受伤后我一直戴在身上,想着有机会找离镜前辈,把红芙送回去,但当时红芙的伤有些严重,孟姨在给他治疗,不能轻易挪动,这件事就耽误了下来,但是我一直挂着没摘下来。
    现在胸口的衣服破了,它滑了出来,我急忙捂住胸口,瞪着眼前盯着我胸口看的红芙,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找死是不是。”
    我本以为打不到他,但是这一巴掌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到他脸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抬手就来抓我胸口。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红狐狸以前很单纯的一小可爱,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避开他的手,生气地冲他吼了一句,“红芙,你发什么神经,回头我扒了你的狐狸皮。”
    他一愣,“你叫我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红芙啊,难不成你改名了。”
    没想到他反问了我一句,“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愣,“你不记得我?”
    “我应该记得你吗?”
    “废话,亏我还心心念念地想抓几颗妖丹回去给你治伤,你这个没良心的狐狸居然把我忘了。”
    “治伤?”没等红芙说完,周围的狼群又攻了上来,我们只得先迎击狼群,但我们只有三个,可周围是几十头狼,力量悬殊太大,没过一会,我们身上又挂了彩。
    红芙那一身风骚的红衣几乎贴到了身上,全是被血浸湿的。
    杀到后来,我们三个背靠背,几乎看不到衣服本来的颜色,这下好了,我也不用捂胸口了,身上的衣服快破成破布了。
    【387】
    等狼群再一次攻过来的时候,十七叔在旁边突然大吼一声,我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十七叔左手就插进一匹狼的后背中,手一使劲,“咔嚓”一声,整个脊柱骨硬生生被捏断,同时,十七叔右手中的“灵判”也刺进另一头狼的眼睛,透骨而出,只一瞬间,就杀死了两头狼。
    我转头看十七叔,眼睛一红一蓝,和我之前一样的情形,在十七叔实力爆发的情况下,场中的情形发生了逆转,十七叔几乎一招秒杀一头狼,没一会儿就消灭了十几头狼。
    后来狼就不主动过来攻击了,我们还有些奇怪,是不是狼群害怕了,从面前的狼群中走出一条高大的白狼,正是之前围攻我们的白狼,那狼背上趴着的狈也一样,跳下狼背,直立行走。
    那狈边迈着步子往前走,边用手捏了个诀,然后我的眼睛就看直了,因为原来还是浑身黄毛的小动物象变魔术一般,变成了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小美女,确实是“小”,大概只有七八岁小孩的身高,但发育却是很丰满,最最重要的是祼体。
    我终于知道之前十七叔为什么抬手捂住我的眼睛了,因为我现在正在做同样的事,我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红芙的眼睛,也许在潜意识中我觉得红芙很单纯,不应该看到这么污眼睛的行为。
    红芙拉下我的手,生气地说,“你干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你敢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他撇撇嘴嗤笑一声,“我们是妖,变身而已,再说了,什么样的变身我没见过,就这,只能算是小儿科。”
    一句话说得我想发飚,但还没等我发飚呢,眼前的小美女倒先接上了话,她慢条斯理地从头发中拿出一件衣服穿上,边穿边悠哉悠哉地冲我们说,“妖王自然是见多识广了,我等蒲柳之姿自是入不了眼。”
    别的话我没多想,就这“妖王”两字让我很是不淡定,我转头看了看红芙,“你是妖王?”
    他冲了我一句,“白痴。”
    敢骂我,我一生气,抬手就去揍他,“胆子肥了是不是,居然敢骂我白痴。你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枉费了我为了你的身体担心自责,一心想着带几颗妖丹回去给你治伤。”
    其实看到我动手,他也想还手,听到我说的话,就收回手,抬胳膊挡掉我的攻击,“你到底是谁?我警告你啊,你再动手我可要还手了。”
    十七叔看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把手拉住我的手说,“行了,小月,你没看到他额头上的三色槿吗,那是妖王才有的标志。”
    我看了看红芙额头若隐若现的漓光三色槿,原来这是妖王的标志,难怪我问他的时候,他骂我白痴。
    不过,我心里气难消,转头冲狈妖说,“他是妖王,你们抓他吧,我们旁观。”
    一席话让红芙很是生气,指着我,“你,你”了半天,憋了一句,“无耻。”
    看他生气,我心中气消了大半,翻了个白眼说,“我无耻,你当年给我下春药的时候,我可没见你骂自己无耻。”
    他一指自己的鼻子,“我给你下春药,我眼瞎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十七叔一把扯过我,“他真的给你下春药?”
    我看十七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遂笑笑说,“他最后也没得逞。”
    我有点懊恼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图一时口快,红芙估计又得吃点苦头了。
    果然,我刚说完,十七叔手中的灵判对准红芙的脖子就划了上去,红芙一边躲一边在那嚷嚷,“喂,你干什么,你别听那妖女瞎讲,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没好气地说,“你才是妖女呢。”后来一想,他本来就是妖,我争论个毛线,遂闭上嘴巴,留意周围狼妖特别是狈妖的举动。
    那狈妖双手抱胸,眯眼看着打斗中的两人,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朝周围的狼妖做了个手势,那些狼妖慢慢往我们三个靠拢。
    我一看形势不对,立刻跳到十七叔和红芙跟前,“好了,你们别打了,再打,就变成狼妖的早餐了。”
    确实,我们从半夜被追到现在,天都亮了,十七叔和红芙压根就不理会我的声音,兀自在那打斗,我只得握紧蒙尘,心中在合计,如果我出手,胜算的机率有多大,我发现不管我怎么算,赢的机率都是零。
    眼看着狼妖的包围越来越小,我内心非常着急,也不知道十七叔怎么想的,平时应该不会这么冲动,而且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正在我觉得十七叔行为有些反常的时候,本来正在打斗中的两人,突然方向一反,冲站在一边抱胸指挥的狈妖攻击而去,两人一正一侧配合默契,恰好堵住了狈妖的退路。
    狈妖估计没想到此种变故,立刻被攻击得手忙脚乱,腹部被十一叔的灵判击中,肩膀被十七叔戴着鬼戒的左手拍中。
    之前驮着她的狼妖赶到近前救援,我则提起蒙尘加入战斗圈,那狈妖就是狼群的军师,把它杀死了,这群狼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想法是好的,可惜我们只有三个人,由于群狼的加入,我们再难伤狈妖分毫,特别是那头白狼,左右腾挪,灵活异常。
    我们三个背靠背,不敢动作范围过大,怕被众狼分散开来,一旦我们三个被分散,分而歼之,我们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但打了一圈后,群狼突然不进攻了,对我们围而不攻,我看着地上散落的十几头狼的尸体,心里嘀咕,“难道怕了,不敢上来了”,但又感觉不象,我们三个现在的状况可好不到哪儿去。

    【388】
    虽然死了十几头狼,但我们也没讨到便宜,三人本就有伤,这一番打斗下来,伤上加伤,我有魔戒恢复得快,看上去还好,十七叔和红芙恢复较慢,现在看上去就很是狼狈了。
    那狈妖手捂着腹部,一边肩膀耷拉着,站在狼背上,眼睛恶毒地盯着我们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黎族的小王子,看来我们今天收获不少啊。”
    十七叔把我拉到身后,冷哼了一声说,“早就听说过狼狈为奸,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们身为妖族,却暗中狙杀妖王,当真是不要脸。”
    那狈妖也冷哼一声,“哼,妖王本就应该是有实力者居之,他们狐族做妖王太久了,早就该换换了。”
    说完眼睛看了看我,扯了扯嘴角,“如果本妖仙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姑娘应该是那位六界追杀的黎神之后吧,不错,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也算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从十七叔背后探出个头,冲狈妖笑笑,“就你,自称妖仙,我看啊,十七叔说得对,确实不要脸。”
    那狈妖也不理我,冲手下一挥手,狼妖群中一枚信号弹伴随着阵阵黑烟冲天而起,我正自纳闷的时候,那狈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恨得牙痒痒,“抓住那女的,魔尊重重有赏。”
    我翻了个白眼,我招谁惹谁了,拔棵草居然拔出这么多事。但是“魔尊”两个字却让我心底一沉,我记忆中被“魔殇”放血的画面让我浑身不由得一哆嗦,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谁也不想那么恐怖地去死。
    我们三个背靠背,看着周围潮水一样涌过来的狼妖,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红芙看了看我,“你就是黎神之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长得还真是差劲。”
    我气极,这都什么时候了,抬手冲他腰部使劲拧了一把,“你这毒舌跟谁学的,当真欠收拾,我和木头可没教过你这些。”
    他抬手拍掉我的手,“恶妖女。”
    我看着他伤口外翻的俊颜,说实话,如果不是熟悉他之前的容貌,单单这样看,还是有些恐怖的。不过,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眼却让我心底一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之前那么温柔的一小狐狸,变成现在刺猬一样的妖王。
    我心底一阵心疼掠过,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罢,等过了这关再说吧,如果我们今天能过关还活着的话。
    我握紧蒙尘,凝聚十二分的精神对付眼前的狼妖,当我的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我感觉魔戒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我全身, 不管伤在何处,都能迅速愈合。当然,我也没傻到用心脏去尝试的地步,
    虽然狼妖较多,但是越打我感觉越自信,因为我能快速恢复,而狼妖不行,而且狼妖的攻击虽然狡猾,但是有规律可循,一扑二咬三痒攻,所以杀到后来,我的心反而慢慢沉静下来。
    虽然狈妖说过,要抓我,但是对红芙的关注却是一点也不少,所以,我偶尔也会帮红芙挡一下致命的攻击。
    我看得出来,红芙虽然毒舌,但是受伤不轻,应该是我们到之前就一直在被追杀,因而动作略显迟钝。

    我记得鬼戒能帮红芙疗伤,得空的时候得求十七叔帮忙,现在我只能尽可能地让红芙少受点伤。
    在我又一次帮红芙挡掉一只狼爪后,红芙恶狠狠地冲我说,“妖女,不用你假好心。”
    我没理他,看着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后,继续杀狼,继续时不时地帮他挡几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看我,没再说什么。
    时间一长,我们的体力有些跟不上,特别是红芙,动作越来越迟缓,有几次若不是我挡着,他就危险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我们要出事。
    我一边迎战,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有利的条件,但周围除了杂草就是参天大树,当然还有狼的尸体,爬树根本就没用,继续杀狼体力跟不上,如果让我们能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的恶狼尸体,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看了看打斗中的十七叔,“十七叔,知道奇门遁甲吗?”
    十七叔边收回插入狼妖脑门上的灵判边说,“知道,当年九黎兵败,就是受制于奇门遁甲,你想干什么?”
    我扯过红芙,抬脚踢飞近前的狼妖,“懂方位吗?一起布个阵。”
    十七叔靠近我说,“好,你说。”
    我看了看周围,“十点钟方向,十二点,二点,四点,七点,刚好有五棵大树,以他们为中心,依次是巽四,离九,坤二,兑七,乾六,坎一,艮八,震三,我们只需要守好天心位‘开’门即可,虽不能打败狼妖,却能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我们利用周围的方位和狼妖的尸体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八卦阵,这可是老祖宗几千年智慧的结晶,我就不信那狈妖能有通天的本领破了这阵。
    果然,我们只要守住阵眼的位置,那些狼妖并不能轻易地攻击到我们,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精神一放松,旁边的红芙猛地往一边栽倒,我吓了一跳,转身扶住他倒下的身体,手搭上他的脉搏试了试,又用红眼看了看他的伤口状况,还好,致命伤没有,失血过多晕过去的。
    我叫过十七叔,十七叔很不情愿给红芙疗伤,我只得叹口气说,“十七叔,这是我欠他的,他为了救我,差点死掉。”
    十七叔看了看我,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我转身对付进入阵法中的狼妖,红芙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十七叔也需要恢复。虽然能进来的狼妖变少了,但是我心中还是莫名的有些担心,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很慌,无处落根一样,而且每当我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十有八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十几分钟后,阵法中慢慢出现了一些薄雾,起初的时候很轻,很淡,渐渐地变得浓厚,我慢慢退到十七叔和红芙身边,此时,也不再有狼妖进来。
    【389】
    十七叔收回疗伤的左手,握紧灵判站到我身边,我看了看红芙,外伤好多了,但是还没醒,我们把他挪到一处相对较安全的地方,看着周围诡异升起的薄雾,我往十七叔身边靠了靠,“十七叔,这是怎么了?”
    十一叔把我扯到他身后,“当心,魔兵要到了。”
    果然,薄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些厚重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渐渐清晰,但没有人类特有的热能感应,应当是魔兵。
    十七叔转头对我说,“小月,来点血。”
    我用蒙尘划破掌心,涂到灵判上,想到之前魂髦的状态,“十七叔,我的血怎么杀死他们?”
    “眼睛,除了阳光和魔丹以外,眼睛是唯一快速杀死他们的方法。”
    我点点头,能杀死就好,就怕他们有超强恢复能力,再加上不死之身,那就完了,不过,等我们真正和魔兵面对面交手,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他们也知道眼睛是弱点,因此在实战中,眼睛上是套着一层护甲的,并不象我之前在九黎宗祠中看到的那样,什么保护都没有。
    而且他们非实体,我要集中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在薄雾中准确地攻击到他们,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魔王会统一六界了,魔兵确实很难对付。
    所幸他们并不去管红芙,只一径的过来攻击我,这让我安心不少。薄雾中魔兵的身影渐渐变得更加清晰,而薄雾也几近透明,从魔兵中走出身穿银色风衣的魔殇,还是那么的清冷高绝,风华绝代。
    他看着走得很慢,但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我近前,十七叔把我拉到身后,冲魔尊笑笑说,“魔殇,好久不见。”
    魔殇看着我,清冷无波的声音响起,“黎神之女给我。”
    十七叔笑笑说,“这个就不用了吧,论起来她也算是你侄女,自家人不用打打杀杀的。”
    魔殇扯扯嘴角,“那行,让她跟我走吧。”
    十七叔无奈地说,“魔殇,千荦的事情是个意外……”
    还没等十七叔说完,魔殇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好快的身手,抬手就来抓我,十七叔赶紧挡在我身前,接过魔殇抓过来的手。
    魔殇冷冷地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十七叔边接招边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放下了。”
    魔殇并不接话,抽出火红色的砍刀样兵器,上手就打,后来我才知道,这件兵器有一个非常凄美的名字,“帝恨天”,也许是魔殇心中的愧疚与怨恨吧。
    但是名字虽凄美,可战力很强悍,属于开天辟地时上古之神遗留的兵器,传说是盘古的一缕遗憾之识所化,凡是被帝恨天伤到的生灵,都会从内心里生出愧疚与憎恨的自责,意志弱点的会自残而亡,幸亏十七叔也是神之后,灵判天生自带灵性,并不惧怕帝恨天的魔气。
    两人都是神之后,拼打下来更是飞沙走石,不分伯仲,从地上打到树上,再到半空,我在下面只有看的份,不过,没看几分钟,就被魔兵缠上了,我只得集中精神应战。

    还好,那些魔兵估计只想抓住我,并没下死手,而且他们对我左手的魔戒有些惧怕,因而我应付起来并不十分吃力,但是魔兵不对我下死手,那些进到阵法中的狼妖却对红芙下死手。
    红芙还在昏迷,我只得跳到他跟前保护他,狼妖对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来二去,我就有些手忙脚乱了。一不留神被狼妖咬住了左肩膀,三个魔兵趁机上前,兜头冲我丢过一团迷雾。
    我知道魔兵迷魂雾的厉害,并不敢让自己脑袋进入迷雾中,忍住剧痛,头往后一仰,身体顺势后倒,借助左臂上的鲜血,情急之下打开逆乾坤,它在充电,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试试,身后就是昏迷的红芙。
    我抓住红芙的胳膊,在一阵白光之中,只看到被弹飞出去的魔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左肩膀钻心似地疼痛。
    那咬住我肩膀的狼妖也跟着穿了过来,我头往右一偏避开它咬向我脖子的尖牙利齿,右手蒙尘对准狼头猛地刺了下去,狼妖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看了看红芙,依然昏迷着,抬头看了看周围,真应了那句话,“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入目所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好处就是只有我们,没有狼妖,没有魔兵,坏处就是只有我们,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背包里的水和干粮只够我们撑两天。
    我坐在红芙身边,先调动魔戒愈合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看着红芙身上的伤,有些束手无策。看了看旁边被我杀死的狼妖,抬手剖开它的腹部,取出妖丹,喂红芙吃下,十七叔说过,妖丹能帮助红芙治伤,我没试过,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我相信十七叔不会骗我。
    我一边盯着红芙的动静,一边把狼妖的尸体肢解了,捡一些能吃的肉切成小块,没有火也没法烤,只能先将就着带着,慢慢想办法。
    妖丹果然有效,我刚切好两条腿,红芙就转醒了,我忙上前扶起他,喂他喝了点水,他抬眼看看我,转过头去,“为什么要救我?”
    我继续切肉,“我欠你的,你之前救过我的命 ,虽然你也算计过我。”
    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你之前说的属实?”
    我点点头,“属实,而且你之前都是叫我‘主子’的。”
    果然,我讲完后,红芙预料中的炸毛,“我?叫你主子?我堂堂妖王叫你主子。”
    我抬眼看看他,“你那时候还不是妖王,比现在可爱多了。”
    红芙看了看我,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盘腿坐在旁边的沙地上打坐。
    【390】
    我收拾好狼妖的尸体,看红芙还在打坐,不想打扰他,遂坐在他旁边的沙地上闭目养神,我们半夜开始就被狼妖追杀,打打杀杀了一夜,精神体力都高度紧张,现在猛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看着两边如血的夕阳,我一时有些蒙,不知道自己在哪,转头看到旁边坐着的红芙,脑子突然反应过来。
    我“呯”一下从地上坐起,下意识就问,“几点了?”
    问完才想起来,这话问得没有任何意义,遂加了一句,“你怎么不叫醒我?”
    红芙还是刚刚端坐的姿势,没理我,眼睛平视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衣,估计我睡着的时候红芙替我盖上的,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我之前挂在他脖子上的天蚕锦衣。
    我看了看旁边的红芙,依然是一身红衣,但肯定换了,因为没看到之前的破布样裂口,而且红芙脸上原来外翻的伤口也恢复如初,映着落日的余晖,暖暖的金色洒在红芙俏立妩媚的五官上,棱清的侧脸仿佛山水画中精心雕刻的精灵,飘逸出尘,又带着点点的忧郁气息。
    我拿着天蚕锦衣竟一时有些看痴了,我一直知道红芙是漂亮的,但从没感觉他象今天这般的成熟有魅力。
    他转头看我呆怔的样子,撇撇嘴,“花痴。”
    我也不恼,冲他笑笑,“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长得好看本来就是用来欣赏的。”
    我把天蚕锦衣放到他手上,“收好,这天蚕锦衣可是宝贝,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
    他看了看我,眼神一亮,“你认识它?”
    这次换我奚落他,“认识,这还是我亲自给你挂脖子上的。”说完,我指了指他的脖子。
    他抬手捂住脖子,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最后举举手,“我投降,我饿了,吃东西,你要不要?”
    他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蚕锦衣,递给我说,“你先穿上 吧。”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原先的外套已经分不清原本的色彩,被血染成了红色,被狼妖抓成了一条条的裂口,现在正象破布条一样挂在我身上,幸亏全身都比较狼狈,全是血,要是没有血,单看我现在身上的穿着,有勾引人犯罪的嫌疑。
    我接过红芙手中的天蚕锦衣,“那我先穿着,等到了有衣服卖的地方,我再还给你。”
    我拿出之前背包里的干粮,那些狼肉全是生的,我可吃不下,我递了一包压缩饼干到红芙手里,这还是我和十七叔之前穿越到过去的时候买的,虽然生产日期是 2008年,近万年了,可实际上也就个把月前的商品。
    红芙估计没吃过这种东西,有些好奇地接了过去,尝了一点后,把一包都吃光了,我看了看手里的半包,也递给了他,他也不客气,接过就吃。
    等他喝了点水后,我冲他笑笑,“红芙,你刚刚把我们两天的干粮全给吃完了,后面两天我们吃什么?”
    红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说,“吃狼肉。”
    “可那些是生的,我可吃不下。”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抬脚往前走,“走吧。”
    我小跑到他跟前说,“去哪?”
    “去找吃的。”
    我看了看周围连绵起伏的沙漠,再看看一身红衣悠然淡雅的红芙,“你认识这儿?我们得走几天能走出这沙漠?我们的水可没那么多。”
    看着红芙走得步子不快,但我就得小跑才能跟上他,跑了一会我就吃不消了,拉住他的衣袖说,“你懂不懂怜得惜玉,又没人追你,你走得那么快干什么,慢点,累死我了。”
    他看了看我满头的大汗,“ 这里是瀚海刈,蛇妖的领地,到了晚上,你就等着当别人的晚餐吧。”
    蛇妖,我心里一阵叫苦,我最怕蛇,也讨厌蛇,我转动逆乾坤的时候怕十七叔找不到我,所以没敢跑太远,但也太倒霉了,进了蛇妖窟。
    我干脆把背包脱下来让红芙背着,这样走得快一点,红芙转头看了看我,“你就不怕我背着背包跑了,把你一个人扔这儿。”
    我赶紧拉住他的手,“你说的有道理。”
    他甩开我的手,“你这个妖女,知不知道廉耻。”
    “你才是妖,我是人。”想了想,改为拉着他背上背包的带子,他看了看我的动作,没再说什么,转过头沉默了一会,悠悠地说,“你脖子上的濯涟玉哪来的?”
    我把玉掏出来说,“你说这个?”
    他点点头。
    难怪之前一直盯着我的胸口,我还以为他由小可爱变成了色狐狸,原来是因为这块玉啊。
    我把玉从我脖子上取下,递给他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是你爷爷送给我的,说来话长,既然你都不记得了,那就物归原主吧。”
    他拿着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你,不要它?”
    我用红眼看了看周围的沙漠,依然是沙漠,半点人烟都看不到,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我看着他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而且我之所以带着它,也是希望能把你送回离幻之地疗伤,谁想到后来阴差阳错发生这么多事,你戴着吧,对了,你爷爷呢,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红芙叹了口气,“不在了,六界时空混乱的时候就去了。”
    我看着他的侧颜,想到那个慈眉善目,严厉而又温暖的老者,也在心底叹了口气,紧跑两步,拍拍他的胳膊,“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将玉递给我,“爷爷既然送给你,你就戴着吧,”顿了顿又说,“狐族会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
    我没接玉,推给他,“我不要,这玉对我没用,你们狐族的东西还是你收着吧,不过,要求吗,我倒真有一个,你可不许反悔啊。”
    红芙收回手,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前走,“说吧。”
    【391】
    我小跑跟上他,“你听说过离魂草吗?我和十一叔过来就是想找它的,你告诉我在哪能找到离魂草?”
    他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我,“这是你的要求?”
    我点点头,“怎么?很难找吗,那算了,我回头找十七叔……”
    我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换个要求。”
    我一愣,“啊。”
    红芙看着我说,“我可是妖王,你知不知道狐族的一个要求,有多珍贵,你可以要求青春永驻,长命千岁,富可敌国,你怎么能提找离魂草这么,这么低级的要求。”
    我笑笑,“看来不难找啊,我还以为很难找呢,对了,为什么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啊,难道因为我刚刚救了你。”
    他“嗤”了一声,“自大,谁救谁还难说呢,答应你要求,完全是因为濯涟玉,爷爷生前叮嘱我们狐族,碰到拿濯涟玉的人,我们狐族倾全族之力也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你倒好,居然只想找一颗小小的离魂草。”
    我冲他笑笑,“可我现在只需要离魂草啊。青春永驻,长命千岁,富可敌国,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要这些有什么用。”
    想到木头,心下一阵黯然,真希望能快点回去,但又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红芙看了看我,把濯涟玉放到我手上,“戴上它,离魂草我送给你,你再想个其他的要求。”
    我举着玉,刚想说什么,红芙抬手打断我说,“濯涟玉能掩盖任何生灵身上的气息,你不是妖,没有濯涟玉替你掩盖气息,你等着被众妖撕碎吧。”
    我赶紧把玉挂到脖子上,“这样啊,那还是等我出了妖族再还给你吧。”
    想了想又快跑两步上前,“红芙,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妖王,应该在那什么不周山吧,怎么会来到那片森林,又被狼妖追杀。还有,妖王应该有很多兵吧,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
    红芙看了看我,步子放慢了些,“他们抓了我母亲,我想救她,跟我来的人都死了,虽然我现在是妖王,可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妖族分崩离析,我就是一个空壳子,各方势力都想取而代之。”
    “你知道你母亲被关在哪吗?”
    “蛇腹城。”
    “蛇腹城 ?不会就在这瀚海刈吧。”
    红芙点点头。
    我咧嘴笑笑,“那你还真应该谢谢我,我阴差阳错把你送到了这儿。”
    他转头看看我,没说话,抬手冲空中撒了一团东西,我只看到一团雾状的东西往周围散去,无色无味,也不知道是什么。
    过了一会,从我们周围沙地里冒出几颗小小的脑袋,先是看了看,又在空气中闻了闻,接着便欢欣鼓舞地跑到我们身边,围着红芙叽叽喳喳地叫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不过,他们长得很可爱,比狐狸小些,大大的耳朵,竖立着,让整个头部看起来更小,萌萌哒。
    我蹲下身子想去摸一摸其中一只的脑袋,手刚碰到,那小东西立刻就地一滚,再起来时变成一位十三四岁的灰衣少年,躲在红芙身后,怯怯地看着我。
    其他的小东西全都跑到红芙身后,我尴尬地举着手,站直身体,“我没有恶意,只是看着你们很可爱,想摸一摸,没想到你们会变成人形。”
    那些小东西又叽哩咕噜地讲了半天,红芙微笑着和他们叽哩咕噜对话了半天,最后那变身的小少年走到我身边,“姐姐,你想摸摸我?”
    我去,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我有种犯罪的感觉,我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真的,我不想摸了。”
    红芙看我的冏状,没良心地笑了,我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子,假装看看周围的环境。
    身后一道和蔼的声音想起,“你们这帮小调皮又在捉弄谁啊。”
    我转身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几位中年美妇,正朝红芙半跪下身,“参见妖王大人。”
    原本围在红芙身边的小东西变成了一群可爱的孩子,年龄看上去都不大,所以性格很是活泼。
    一位最小的小姑娘,看样子只有六七岁,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是妖后吗?我长大了也嫁给红芙哥哥好不好?”
    我愣住了,“啥?”
    一位中年美妇喝斥了一句,“葭儿,不许胡闹。”
    接着,走到我跟前,盈盈一拜,“小孩子不懂事,请见谅。”
    我摆摆手,“没关系的,童言无忌吗,而且我也不是妖后。”
    那边红芙同那老者说了几句什么,那老者眯点头,红芙转身向我走来,我看着他,有些奇怪,他将背包放下,对我说,“狼妖的肉给他们可好?”
    我点点头,反正在是生的,又没法吃。
    那老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红芙,红芙将背包里的狼肉全都给了他们,一挥手,他们全都整齐地退下了。
    那叫葭儿的小朋友,还冲我来了句,“妖后姐姐,再见。”
    我有点哭笑不得,“妖后姐姐”,这什么称呼。
    转身捅了捅红芙,“红芙,你们这儿看到女的就喊妖后?”
    红芙看了看我,“那是你的荣幸。”
    我翻了个白眼,“你位倒吧,你还是把这份荣幸送给别人吧,我可不想变成妖女。”
    红芙眼神复杂地看看我,没说什么,我看了看周围,“现在我们去哪?天快黑了。”
    “走吧,去蛇腹城。”
    我赶紧小跑两步跟上他,“那个蛇妖窟?”
    红芙点点头。
    “到了以后,我们怎么找到你母亲?”
    “不知道,到了以后再说吧。”
    想了想,确实只能先这样,关人总不会关在明显的地方。
    【392】
    不过,“红芙,你的妖王标记这么明显,进了蛇妖窟岂不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我想了想,把濯涟玉摘了下来挂到他脖子上,“这个你戴着。”
    红芙吃惊地看着我,“你不怕死?”
    “我当然怕死,这不是有你在吗,你看,咱俩也算是共患难了,你肯定不会看着我死对吧。”
    红芙白了我一眼,“白痴。”想了想,将放在濯涟玉上的手放下了,我看着他额头的三色槿标志渐渐地变淡,看来,这玉果然是个好东西。
    不过,玉是好东西,我们的运气可就不那么好了,走了没多久,天就暗了下来,我打开红眼,看到周围原本全是沙漠的沙土上,零零星星地冒出了点点红光,那是生命活动的迹象。
    我往红芙身边靠了靠,“红芙,在你们妖界是不是碰到的所有动物都是妖啊。”
    红芙看了看周围,“也不全是,有些动物成不了妖。”
    我看着周围移动的红点,又往红芙身边靠了靠,红芙看我靠得太近,往旁边移了移,我干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管红芙怎么扯,我就是不放手。
    最后,红芙没好气地说,“妖女,你还是不是女人。”
    我讨好地笑笑,“我怕蛇,这周围全是蛇。”
    红芙低头看了看我的红眼,没说什么。
    我看着周围慢慢逼近的红点,咽了咽唾沫,我讨厌蛇,特别是蛇妖。
    其中一条离得最近的蛇,冲我们一跃而起,半空中幻化成人首蛇身的半妖,双手拿着两根钢刺,奔我的面门直刺而业,我暗骂了句,“你大爷的,看我好欺负不是。”
    还没等我动手,红芙手一抬,那人首蛇身的半妖就象被人拍了一记一样,往后倒飞出去,“呯”一声重重地落在沙土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条半妖蛇攻击过来,红芙同样的一抬手,那些半妖蛇就倒飞了出去。
    这下我放心了,冲红芙伸了伸大拇指,“妖王,威武。”
    红芙没理我,全身气息一变,我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威压气息从红芙身上散出,我离他最近,这股气息让我心理有一有种陌生的臣服感,他的形象在我眼中放大,我特想跪下去崇拜他。
    我甩了甩脑袋,甩掉那种不安的畏惧感,周围原本虎视眈眈的蛇群全都趴到地上,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我看了看旁边的红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威压,酷,碾压全场啊。
    还没等我得意几分钟,蛇妖群后走出一个全身暗色长袍的老者,山羊胡倒挂在下巴上,三角眼,坍塌鼻,脸颊凹陷,瘦得皮包骨,仿佛风一吹就倒。
    那老者一步步走到我们跟前,三角眼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小妖,好大的气势,到了瀚海刈还想逞威风,那就拿出真本事出来。”
    说全,双手一抖,一节骨鞭握在手中,鞭子顶端是一截尖尖的利刃,看到那利刃,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剧毒,整个刃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我松开红芙,退后半步,握紧了手中的蒙尘,这是一个讨厌的老毒蛇,我不希望因为我而拖累红芙。
    那老者亮出兵器,手腕一翻,骨鞭直奔红芙面门直射而来,红芙甩出手中的红绸,缠上蜿蜒而至的骨鞭,一扭一送间,骨鞭就失去了原来的准头。
    老者手腕一抖,骨鞭由软绳状变成直条条的钢条状,右手往前一送,仍奔红芙胸口而去。红芙手中的红绸一松,人往右方滑去,左手顺势甩出一条红绸,红绸顶端是一颗圆球,直奔老者的脑门而去。
    老者急忙侧身躲过圆球,右手回撤,钢条撑地,左手一扬,两根尖刺直奔红芙胸口射去。
    红芙右手红绸收回胸前,急挽几个绸花,卸掉尖刺的力道,接着右手一抖,那几颗尖刺倒飞回去,冲老者身上弹去。
    在他们交手的同时,我也没闲着,那些半蛇妖没有了威压,纷纷过来攻击我,虽然他们看着很恶心,但如果只是咬上几口刺几刀,我倒不怕,我有魔戒能快速愈合,我担心的是他们的毒,伤口能愈合,可毒性解不了。
    为了防止中毒,我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气让它们咬不到我,可半妖蛇的数量委实有些多,撑了一会就有些力不从心,我暗暗叫苦,一不留神就被咬了一口。我内心一吓,匆忙砍掉蛇头,来不及看伤口,另一条半妖蛇又到了近前,我只得坚持应付。心里祈祷毒发的别那么快。
    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我被咬了三口,砍杀了无数条半妖蛇,最后我居然半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难道这些蛇没有毒?不可能,明明是毒蛇,而且有几只还是沙漠中毒性最强的响尾蛇。
    打到后来,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我穿着天蚕锦衣,这锦衣可是宝贝,刀枪不入,水火不惧,更何况是区区的蛇咬。
    我转头看了看红芙,他已经将毒蛇老者打翻在地,红绸捆着老者的身体,红芙低下头在问着什么。
    有了天蚕锦衣,我放开手脚杀蛇,一刻钟后基本杀光了周围的半妖蛇,除了一些逃走的,我也没高兴去追。
    我甩甩蒙尘,甩掉上面残留的蛇血,又把它插入腿部,转头走到红芙身边,就听到那老毒蛇说了一句,“妖王饶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红芙抬手照老毒蛇的头部拍了一下,它立刻现了原型,原来是一条近两米长的蝰蛇,头上两只角有近手掌大小,看上去有点象“蛟龙”,难怪它那么得瑟,但再怎么象,它毕竟不是龙啊。
    红芙左手放在蝰蛇头上的角后方,右手在蝰蛇腹部前后推动,蝰蛇就象很痛苦一样的在地上扭来扭去,但又迫于红芙的压力,不能翻滚,整个头部大张,头上的两只角充血一样的变得赤红。
    过了一会,从蛇嘴里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这个我见过,是蛇丹。
    红芙手一挥,将它收入袖中,那蝰蛇扭了扭身体,向沙漠深处游去。
    我看了看红芙,“你放了它?”
    他点点头,“能不能再修炼成妖,看它的造化了。”
    【393】
    “我们现在就去那个蛇腹城?”
    红芙看了看我浑身上下,盯得我心理发毛。我下意识地拢紧胸口,看得红芙撇撇嘴,“切”了一声,“就你这种姿色还担心?咱俩之间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好不好。”
    我听着他的毒舌,有些火大,刚想发火,转念一想,冲他笑笑,身子欺近他身边,抬手抓住他的胳膊,“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种长得俊俏的,怎么样,你不如从了我,我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红芙俏脸一沉,抬手冲我撒出一团烟雾,我只感觉脑袋一沉,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甩甩头,有些晕沉,感觉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有些着急,想去抓蒙尘,却发现双手被绑上张不开,我拼命的挣扎扭动,等我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红芙绑了,绳子一端在红芙手中,我身上的天蚕锦衣不见了,露出里面破烂不堪的衣服,血渍,污渍全混在一起。
    不用照镜子,单看身上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我能想象我现在的脸上肯定更精彩。
    我挣扎了几个,没挣开,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红芙,生气地冲他吼,“红芙,你个死狐狸,找死是不是,快放了我。”
    红芙白了我一眼,转身牵着我往前走,“放了你?让你调戏我。”
    我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气极反笑,“你以前不是期待我调戏你吗?”
    他猛地转身,拉过绳子,我被他拽得差点摔到地上,他盯着我生气地说,“别跟我提以前,妖女,我压跟就不记得我认识你。谁知道是不是你垂涎我的美色,故意编出来的骗人把戏。”
    我也很生气,直接吼回去,“我垂涎你的美色?你也够自恋的,在我眼中,你连木头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一愣,“木头是谁?”
    我脸一扭,“干嘛要告诉你。”
    他不理我,直接拽着绳子往前拉,我双手被绑,他又走得极快,有几次被他拉得摔到地上,我心里有扒了他皮的冲动,可惜现在是我人在屋檐下,只能愤恨地瞪着他的背景咬牙切齿。
    摔了几次后,我满头满脸,全身都是沙子,有些沙子顺着烂掉的衣服缝进到了衣服里,鞋子里,我走得很不舒服,一段时间后,脚底火辣辣地疼,估计磨破了,我用魔戒治疗好,一会之后又魔破了。
    想着之前的红芙,再看看现在的红芙,还有自己的担心与自责,明明自己很好心地想帮他救回母亲,现在却被当成囚犯一样地对待,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又不想被他看扁,所以拼命想压下去,越想压抑住眼泪,就越觉得委屈。
    最后变成了我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局面,我抬胳膊去擦眼泪,胳膊上的灰和沙子蹭得我满脸都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形象了,也早就没形象可言了。
    红芙看我许多没有声音,转头看看我,我低头踉踉跄跄地跑着,也不去看他,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将步子放慢了点。
    他看了看我,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一低头,一把把我扛到了肩上,我双手被绑,就用脚去踢他,“死狐狸,放我下来,你这是耍流氓。”
    他右臂握紧我的双小腿,不让我动,左手“啪”一声冲我的屁股就拍了下去,“别乱动,就你这得性,我吃了你都嫌脏,再乱动,我就把你扔给那帮蛇妖。”
    我不敢动了,但这姿势让我胃里压得难受,“我难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红芙没理我,自顾往前走,我头倒低着转头去看周围,夜晚的沙漠一点都不太平,我在红眼中看到许多红色的小点一闪而过,周围的沙丘快速移动,就象坐在火车上看远处山峦的起伏一样。
    这死狐狸看着步子不大,速度倒挺快,估计他又释放了那威压出来,周围的红点没几个敢上来阻止的,偶有几个不怕死的过来,全都被红芙一招搞定。
    他是搞定了,我被他倒挂在肩上,颠得难受,之前只吃了半袋饼干,这会几乎要吐出来,我双手捶捶红芙的背,“红芙,放我下来,我想吐。”
    红芙冲我屁股又拍了一记,“忍着,敢吐,我就把你扔在这。”
    我倒是不想吐,但生理上的难受不受控制,走了没多久,我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红芙没好气地把我往地上一扔,天太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得出他脸上的“精彩”,我靠坐在身后的沙土坡上,已经没力气再和他生气了,胃里一抽一抽的疼,我只得调动魔戒的力量去缓缓。
    【394】
    还没完全缓和过来,我身后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在惯性的作用下,我往后仰倒,双手一紧,又被人拉着往前扑去,本来我就没什么力气,在猛力一拉之下,人立刻摔了个狗啃泥,我干脆趴在沙地上缓缓。
    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什么妖敲门?”
    我扭头去看,原来我靠坐的沙土坡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有微弱的光线射出,一个个头矮小,浑身焦炭一样的小人拿着一把大铁锤一样的东西,站在门口。
    红芙把之前 沙漠可爱狐送给他的匣子拿出来递了过去,他拿过匣子晃了晃,又用鼻子闻了闻,最后甩了一张卡片样的东西给红芙,转身说,“进来吧。”
    接着用大铁锤往门柱上用力一敲,“哗啦”一声,门框后面现出一个往下走的阶梯,红芙用绳子扯起我,抬脚往下走。
    那焦黑小人来到我跟前闻了闻,又围着我转了一圈,嘴里“啧啧”几声,“居然是个人类,这可是个好东西,这位妖大人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伸手想过来摸我的脸,被我一脚踢了过去,他看了看红芙,没敢怎么的,狠狠瞪了我一眼,走了。
    走下阶梯,光线越来越亮,喊声越来越高,震耳的音乐,弥漫得酒气,不通气的憋闷臭味,让整个空间闻起来有种窒息的颓废感。
    走下最后一个阶梯,中间过道上悬挂着一排排晃动的大铁笼,铁笼中是一个个穿着清凉的女妖精,或跳舞,或人首蛇身地缠在笼子上,或媚惑地趴在笼底瞅着底下的妖群。
    那些经过的群妖时不时地吹几声口哨,或动手摸上几把,给我的感觉就是进了青楼小倌混杂的烟花酒地。
    笼子两边是空阔的过道,过道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两排长条形木桌,上面放着酒水、食物等,每隔一小段距离,木桌边上就立着一个圆形的木棍,金光闪闪的,看上去特别亮眼。
    许多木棍旁边边或蹲或坐或趴着许多混杂于妖的品种,有弱小点的妖,有僵尸,有动物,还有一具骷髅,骷髅中被封了一只厉鬼,我看得有些咽唾沫,心里发毛。
    我不注意的当口,一只大手伸过来,冲我的脸就想捏下去,我一矮身,躲过那双手,快走几步往红芙身边靠去。
    那双手的主人是一只近两米的高大灰熊,看我躲了过去,“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又伸手冲我捏了过来,边伸手边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小小的品种。”
    我一阵恶寒,往旁边躲躲,没想到黑熊看着笨,身手倒灵活,追着我的方向把爪子伸了过来,我心里叫苦,没想到那爪子伸到半空被红芙的丝绸截了过去,一翻一转间,那近两米的身躯被逼着往后退了两步,站直身体后,冲红芙撇撇嘴,“不就是个妖仆嘛,摸摸怎么了。”
    红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妖仆,只有我能摸。”
    那灰熊看了看红芙,突然贱兮兮地笑笑说,“原来你长得更好看,我更喜欢你这样的小妖仙,我家有很多气生丹,跟我走,我保证会让你天天泡在蜜罐里。”
    说完,伸手就去摸红芙的脸,我一阵恶寒,这妖界够乱的,男女通吃啊,还可以跨物种抢亲。
    红芙俏脸一沉,伸手甩出红绸,缠上那伸过来的熊爪,一个用力,竟硬生生将它的整条右臂扭断了,空间中立刻传来杀熊样的吼叫声,比震天的音乐还要响。
    全场顿时静默了五秒钟,全都往这边看,五秒钟过后,转回头,该干嘛干嘛,音乐继续震天响。
    那灰熊捂着右手,恶狠狠地指着我们,“你们,好样的,等着啊。”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了看红芙,没什么反应,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这样一来,也有好处,其他妖见识了红芙的手段,没人敢再上前骚扰我。
    通道的尽头是一方大大的舞台,上面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在那扭秧歌一样的摇头摆尾,四周是四根长长的钢管,每一个钢管上都缠着一条大腿粗的人首蛇妖,不知道是守卫呢还是保安呢。
    红芙拉着我在角落里的方桌前坐定,顺手把绳子往方桌边上的金柱上一缠,我看看他的动作,撇撇嘴,心里直腹腓,“死狐狸,真把我当成妖仆了。”
    幸亏他没象其他妖那样让我蹲或坐在柱子边上,我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方凳上,心里想着,如果他敢让我坐到地上,我就和他翻脸,大不了,我自己转动逆乾坤再回去杀狼妖。
    还好,红芙看看我的动作,没说什么。
    我有些渴,用双手捧起面前的杯子,没办法,手被绑着,只能用捧的方式,没想到杯中“水”一入口,我立刻喷了出来,我本以为是茶,哪想到是酒,害我喝了一部分,胃里本就吐干净了,这下更难受了。
    我扔了杯子,捧着胃坐在边上,直叹倒霉,流年不利。
    红芙看看我,将杯子中的酒倒掉,帮我重新倒了一杯子,我看看他没啥表情的冰块脸,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喝了几口水,胃里好受了些,转头去看周围,有种世界末日快到的醉生梦死感,有赌钱的,当然这里赌的是一种丹丸,据我的猜测,应该是之前灰熊说的那种气生丹,还有拼酒的,调戏妖仆的,打架骂街的,各方妖形应有尽有。
    过了一会,音乐停了,一位穿着暴露的金发绿眼美女走到台上,试了下音效,“喂,喂,各位妖仙大人晚上好,我是今晚的晋级主持碧落,欢迎大家来到狂欢盛宴的蛇腹城,在这里大家可以放心地吃喝玩乐,你想要的,这里都会有,当然了,只要你有足够多的气生丹,美食、美女、美酒,应有尽有,大家尽情享受。”
    底下立刻口号声,呐喊声一片。
    【395】
    碧落美妖女冲台下妩媚地一笑,撩了撩长及腰部的金色大波浪头发,“今晚的晋级仍然分成三种方式,第一种,一千气生丹直接进到下一 层;第二种,妖仆比拼,胜者进;第三种,打败四名金甲蛇勇士。”
    我抬头看了看旁边四根柱子上滑下的四个人形,身材魁梧,体格彪悍,金甲加身,看上去威风凛凛,原来这四大金钢蛇并不全是守卫还充当打手的角色。
    碧落“咯咯”笑了几声,“当然,如果败了呢,极有可能沦为四大金甲蛇的腹中餐了,请各位妖仙大人考虑清楚了再作决定。”
    周围的妖族看热闹的多,但上台的少,只有十来个妖,其中一只虎妖很牛气的甩出一包袱气生丹于台上,碧落拿起气生丹惦了惦,接过他手中的卡片,递给旁边的小蛇妖。
    小蛇妖转身进到台柱子后面,过了一会又返回,将一张卡片递回到虎妖手上,碧落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牛气哄哄的虎妖转过柱子,消失在柱后的空间中。
    我用红眼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让我的好奇心大增。
    我看了看红芙,“你不去?你打那四个应该没问题吧。”
    红芙看了看我,“我为什么要上去打?”
    我“噢”了一声,本以为他的意思是不打算竞争那什么“晋级”,但下一秒钟,红芙人就站到了平台上。
    我吃惊地看看他,不想晋级又上台去干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碧落看到红芙后双眼冒绿光,妩媚地连声音都变嗲了,“这位帅气的妖仙大人,想通过什么方式晋级啊?”
    红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然后一扯我的绳子,我就被他拉到了身前。
    碧落看了看我,靠近我用鼻子嗅了嗅,又伸出舌头想来舔我,我一侧头,躲过那恶心的舌头,碧落冲红芙笑笑说,“不错,是个人类。”
    转身又冲台上的其他妖族说,“还有谁选第二种方式的,请亮出妖仆。”
    有三个妖族自动退到了台下,还有三个妖族将妖仆推了出来,我看了看另外三个妖仆,一个是之前看到过的封印着恶鬼的骷髅,牵着它的是一个象猫不是猫,象狐狸又不象狐狸的妖族,我头脑中压根就没见过这种动物。
    另一只妖仆是一个很可爱的会飞的小美女,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蛋,看上去特别招人喜爱,牵着它的是一只头发花白的大耗子精,两只小眼睛骨碌碌地转,看上去很是奸滑精明。
    第三只妖仆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萝卜,但是有手有脚,当我正奇怪萝卜也能修炼成精的时候,那萝卜身体一晃变成了一棵可爱的小树苗,嫩嫩的小手冲周围招招,周围发出了一阵唏嘘声,“哇噻,居然是幻形兽,这个厉害。”
    我正奇怪幻形兽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眼前的小树苗又变成了一棵食人花,张着大大的嘴巴冲我咬过来,我吓了一跳,立马躲到红芙身后,周围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碧落看了看我们三个,笑笑说,“不错,三名妖仆各有特色,那就台上见真章吧。”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红芙凑近我耳边说,“小心那个花灵,看似无害,其实最毒。”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杀了你。”
    他把我往前一推,松开我手上的绳子,“等你赢了再说。”
    我本来胃里就难受,他这样一推,我往前踉跄了几步,周围又发出一阵哄笑声。
    本来是四根长长的圆形钢管,从钢管上突然射出许多密如蛛网的细丝,“嗖嗖嗖”一阵声音过后,我就发现我完了,我和另外三个妖仆被关在了平台中间,就象古罗马的竞技场一样,问题是现在我是那场中的猎物,这感觉就不够爽了,而且还很郁闷。
    旁边有声音响起,“181号妖仆,人类,体格弱小,四肢不勤,生性狡诈,诡计多端,珍惜指数9,攻击指数5,综合排名6;096号妖仆,花灵,介于花妖和精灵之间,外表可爱,擅长空中攻击,珍惜指数9,攻击指数9,综合排名9;062号妖仆幻形兽,擅长幻形,伪装攻击,珍惜指数8,攻击指数9,综合排名9;112号妖仆鬼触,厉鬼练成,惑人心智,灵魂攻击,珍惜指数8,攻击指数8,综合排名8;比赛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以一方获胜为准,铃响后开始。”
    “准备”,接着碧落摇动了平台边上的倒挂铃铛。
    我看了看其他三个,慢慢地往后退,退到角落,捂着胃部先坐下来,暗中用魔戒抓紧疗伤,能站上来的都不是善茬,我的综合实力比较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三个肯定想着先把对方干掉,最后再来收拾我。
    这样最好,反正我也打不过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狠瞪了一眼看台边上双手抱胸的红芙,太可恶了,一点没有之前的可爱。
    那边鬼触和幻形兽已经打了起来,花灵在半空中飞着,并不急于攻击,但眼睛时不时地看看我的方向,我虽然恼红芙的做法,但他对我说的话,我记下了,这个花灵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我握紧蒙尘,背靠在栏杆网上,眼睛看着眼前的打斗和半空中的花灵。
    那鬼触每攻击一下,都会带起一圈沉重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哀嚎声,幻形兽也很厉害,它能幻化成所有接地气的生物,而且还具备幻化生物的技能。
    就象现在,它幻化成了一棵大树,所有的枝条就象无数的触手张牙舞爪地去攻击鬼触,鬼触虽只是骷髅,但异常灵活,全身的关节都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不仅如此,全身的骨头都能拆下,当武器使用,锋利异常,所以幻形兽变成的枝条虽能缠住鬼触,却杀不了它,反而被它砍掉了许多触手,最后幻形兽不得不收回触手,摇身一晃,变成了和鬼触一模一样的模样,区别在于幻形兽变成的鬼触,左手拿了一面盾牌。
    这下两个鬼触互相攻击起来,场中传来“呯呯啪啦”的撞击声,那是骨刀砍到盾牌上的声音。
    【396】
    花灵在半空中看着,不时朝我蹲立的方向看看,我全身戒备,防止它偷袭,又怕打斗中的两个鬼触波及到我身上,场外的妖主们兴奋地在那大喊大叫,都希望自己的妖仆能打倒对方。
    红芙仍旧站在边上,冷冷地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我看了他一眼,心内五味杂陈,遂转过头,注意场中的形势发展。
    当鬼触的骨刀再一次砍向幻形兽的盾牌时,幻形兽突然变形成了一只举着两只巨大螯爪的蝎子,一只螯爪接过鬼触的骨刀,另一只螯爪砍向鬼触的脖子,趁鬼触骷髅头往一边歪倒的时刻,尾部的尾刺深深刺入鬼触的头顶,鬼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全身的骨骼全都暴起,往身前的幻形兽身上刺去。
    幻形兽急忙后撤,但距离过近,仍有十几把骨刀插入幻形兽身体,骨骼骨架内的黑气趁机而上,循骨刀渗入幻形兽体内,幻形兽的身体就如那波涛起伏一样,前后滚动,身体内传来惨叫声和哀嚎声。
    幻形兽也在不断变换着形态,狼、蛇、刺猬、树、食人花等等,最后变成了一个全身长刺的,如同一个个仙人掌组合在一起的花朵样东西,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它却将鬼触插到身上的骨刀全都慢慢地翻卷到仙人掌叶片里,然后像搅拌机样前后晃动,最后有黑气从翻卷的叶片缝隙中流出,那些黑气慢慢聚焦,逐渐形成人的形状。
    那是骷髅骨架中聚焦的厉鬼,还不等那些黑气完全聚集成人形,兜头一阵液体洒下,空气中传来阵阵花蜜的香味,但那香味却令我有些头晕,看来这香味有问题,我撕下身上本就破布一样的衣服,捂住口鼻,同时调动魔戒的力量,抵挡那阵香味。
    花灵从半空中慢慢落下,那被包围在花蜜中的鬼触黑气左冲右突,想冲破花蜜的包围,无奈怎么都突破不了,花蜜中传来鬼触临死前的哀嚎与惨叫。
    场外鬼触的妖主愤恨地拍打了几下笼柱,悻悻地转身坐到长凳中猛灌了几口酒。
    那边幻形兽消化了骨刀之后,又幻化成小树的模样,看来它很喜欢这个造型,伸出小树枝冲半空中的花灵招招手,花灵露出一个可爱无害的笑容,转身在半空中拍拍小手,那包裹住鬼触的花蜜慢慢缩小,最后变成鸡蛋大小上升到花灵手中,花灵把那鸡蛋蜜用手捏了捏,放入腰部的口袋中。
    幻形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半空中的花灵,身子一扭,从小树周围冒出许多细小的根须,迎风而长,变得又长又高,我就象看着那动画片中的魔豆一样,平地而起。
    部分根须奔着我的方向扭过来 ,我握紧蒙尘,瞅准时机,往前翻滚,之前在幻形兽和鬼触打斗的时候,我就用红眼看过了,幻形兽真正有生命体的部分,其实很小,只有篮球那么大,其余部分都是一些看不到生命活动的附着物。
    就象人的指甲或头发一样,长在人体上即是活的,一旦脱离人体即成死物,但是指甲剪掉一部分虽没有影响,但如果剪得过深的话,也是会剪到肉的。
    之前鬼触的骨刀,有几刀是真真正正砍到了幻形兽的肉里,现在它向我扭过来的触手,大部分都是无生命的“指甲”类东西,砍断了影响也并不大。

    我抬头看了看半空中向花灵伸过去的触手,勾了勾嘴角,抬手砍掉几节触手,又就地往前一滚,对准幻形兽生命体连接处砍了一刀,当然我控制好了力道,既能让它缩回触手,又不至于受伤太重。
    我还希望靠它来牵制住半空中的花灵,它受伤了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但我又不能让它看出来我已经看透了它的幻形伪装,否则,它肯定掉转目标先干掉我。
    所以,我一通乱砍下去,幻形兽果然放弃了对我的攻击,只是留几根触手盯着我的举动,其它触手则全力对付半空中的花灵。
    花灵的一对翅膀异常灵活,左冲右窜,那些触手并不能伤它分毫,反而让它从腰部的兜里掏出一些粉末状东西洒到了幻形兽幻化出的触手上,那些粉末状东西不知道是何物,但一接触到幻形兽的触手,立刻变成一个个红色的小点附着在触手上,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就象得了红疹的皮肤一样,看着有些瘆人。
    那些红色的小点一接触到触手,立刻开始慢慢变大,仿佛吸血的蚊子一样,肚子鼓胀鼓胀得仿佛一碰就破。
    事实上不用碰,胀到一定程度,那些小红点自己就“呯”一声炸开来,整个触手随着红点的炸裂也跟着炸开,一时间半空中到处是“呯呯呯”的炸裂声和漫天血红。
    我躲在角落里躲避掉下来的血滴和碎片,这一变故后,幻形兽收回所有的触手,但是粉末一旦粘上就甩不下来,虽然它收回了触手,但附着在触手上的粉末却没有掉落,幻形兽被炸得躲倒在地嗷嗷叫。
    所有的触手几乎都被炸掉,只留下幻形兽最本我的状态,原来是一只毛绒绒的球,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圆球的脑袋,上面眼睛、鼻子、嘴巴齐全,没有耳朵。
    可能是被炸疼了,亦或者是被打狠了,幻形兽从地上一弹而起,奔半空中的花灵弹射而去,幻形兽看上去可爱,但异常灵活,就象小朋友玩得弹力球一样,借个支点就能跳起来,因此,整个空间中就听到了幻形兽“啊……嚎……”的喊叫声,到处都是它弹跳的影子。
    花灵也很厉害,在这种眼花缭乱情况下,居然全都躲了过去,时不时的还能反手洒点“花粉”。
    那花粉从半空中纷纷扬扬而下,看着红彤彤的很漂亮,可毒性也很漂亮,我撕下身上的布条 挥舞成圈,阻止那些花粉的近身,这样一来,我上半身几乎只剩里衣了,下半身衣服勉强盖过屁股,我恨得牙痒痒,狠瞪了红芙一眼。
    所幸那些妖族穿着都很清凉,我这身打扮在这里并不显得突兀,但我感觉别扭。
    【397】
    那幻形兽见久攻不下,气得在地上连跳了几下,突然从一个球分裂成三个球,三个球都有生命实体,奔半空中的花灵跳咬而去,这样一来,花灵就有些手忙脚乱了,一不小心被咬到翅膀,从半空中栽了下来,但在半空中又突然稳住了,倒是那幻形球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我定睛去看,花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短棍样的东西,那掉到地上的幻形球身上多了一截小箭,应该是花灵半空中射上去的,中了箭的幻形球在地上蹦哒了几下后,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看来真如红芙之前所说,这花灵看着可爱,却是最毒。
    另两个幻形球看着地上死了一个,很是恼怒,双双在地上嚎叫着跳了起来,然后又分成六个不同的小球,六个小球又分成十八个,就象那连珠炮一样,从各个角度攻击花灵。
    就算花灵再灵活,也抗不住十八个小球的连番攻击,而且这些小球很聪明,专门攻击花灵的翅膀,没过一会,花灵的飞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一只翅膀被咬折了,飞起来很是费劲,往一边栽斜。
    它也发了狠,毒花粉,毒短箭,毒花蜜一骨脑地往那幻形兽身上扔,我尽量让自己往角落里缩缩,不要让花粉或暗器涉及到。
    攻击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花灵双手握住丝网边缘悬停在半空中,看样子受伤不轻,一只翅膀折了,身上也到处都是咬痕,不过它的血液却不是红色,而是绿色的。
    幻形兽还剩下两个球,我用红眼看了看,这两颗球已经不能再分裂了,分别是一个单独的整体。
    地上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尸体,两个幻形兽往中间一靠,合成为一个球,球中间伸出两只手臂,慢慢幻化成花灵的样子,手里也拿着那只短棍,靠近嘴边一吹,一只小箭嗖一声射出,花灵松手从半空中滑落下,我看了它的动作,估计很难再飞起来。
    那幻形兽学花灵的样子,冲对方可爱地笑笑,用软软的声音说,“现在咱们都一样,飞不起来了。”
    花灵没有笑,冷冷地看着幻形兽,“是吗?难道你不觉得是你的死期到了。”
    幻形兽又笑笑说,“是吗?难道你不觉得是你的死期到了。”
    双方再不废话,扭身而上,现在我是看明白了,花灵虽翅膀折了一只,但偶尔还能歪斜着飞到半空,那幻形兽幻化的花灵压根就不会飞,只能借助周围的丝网腾挪。
    看了一会,我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看来红芙说对了,果然是最毒最可爱啊,那花灵一边与幻形兽打斗,一边将身上的粉末慢慢撒到幻形兽身上,看来这花灵不仅擅使毒,而且全身都是毒啊。


    场外幻形兽的妖主砸着那围网在那儿吼,“别硬上啊,躲啊,我K,有没有脑子啊。”
    幻形兽估计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最后关头趁着和花灵过招的瞬间,突然变成本体,死死咬住花灵的手臂,接着“呯”一声居然自爆了,同时也炸掉花灵一条手臂,炸毁它半边脸孔。
    花灵惨叫一声,从口袋中摸出些粉末撒到断臂处和脸上,转头看了看躲在角落中的我,我握紧蒙尘,盯着她,“那个,我认输行不行,我打不过你,你们直接晋级好了。”
    花灵听到我的话,“咯咯咯”笑开了,“认输?行啊,你学学那幻形兽,自爆就行了。”
    我冲它笑笑,“我是人类,没有内丹,自爆不了。”
    它将头发放下一部分,遮挡住狰狞的半边脸孔,用仅剩的左手握着那吹箭对我说,“那我就送你一程。”
    我侧身避开那截短箭,往右边移动了几步,它的右边脸毁了,视力肯定受影响,我往右移,它的反应没那么快。而且它只剩左手,要是吹吹箭,那就没空撒毒粉,虽说它全身都是毒,我只要离它远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它见我一径的往右移动,扯了扯嘴角,“果然奸诈。”
    抬手冲我扔了一物过来, 我没料到它拿着吹箭还能扔东西,因此躲得有些狼狈,急忙身体后仰,那东西擦着我的鼻尖撞到身后的围网上又反弹到地上,我立刻左手撑地,一个翻身,人就站了起来,还来不及去看地上的东西,一团东西又迎面扑来,那东西后面还有一团黑影。
    我不敢大意,身体往后一翻,双脚勾住围网横杆一用力,整个人就缩到了围网上,我也不敢耽搁,双脚收回,往侧面一扭身,整个人往左平移了近两米。
    那撞上来的身影“呯”一下扑到围网上,看着半空中的我,试着扇动了几下翅膀,却是没有飞起来,但却能歪斜着扑愣到空中,花灵伸出双腿勾住围网,左手从兜里掏出鸡蛋大小的东西,冲我扔过来,那东西就是之前吃了鬼触的花蜜蛋,我双手一松,从围网上跳下来,也顺势躲开那蛋。
    但是它那腰包看着小,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枚蛋,我躲开了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接着扔过来,我只能围着围网在那跑起来。
    而且那蛋碰到任何东西都能包裹起来,不消一会就给消化得干干净净,花灵只要打一个响指,那些蛋就又会回到花灵手中。
    所以,不消一会,地上原来横杂的尸体残骸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我也累得气喘吁吁,那花灵手中的花蜜蛋却还是那么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之前那碧落不是说,比赛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吗,我看着周围的围网,计上心头,瞅个空子,我用蒙尘在围网上削了一个口子,不等那些金甲蛇赶到,“哧溜”钻了出去。
    那花灵身材本就比我小,我钻了出来,它更能钻出来,因此它的那些扔给我的花蜜蛋,奔着周围热闹的妖群而去。
    功夫高点的妖能将花蜜蛋挡回去或是收归自己,功力低点的妖就被花蜜蛋给包围吃了。
    场外一时间鬼哭狼嚎乱了套,有四散躲避逃命的,有专门去抢花蜜蛋的,事后我才知道,那花蜜蛋既是武器,但也是宝贝,炼化后吃了能增加妖族的功力,那花灵的珍惜指数那么高,主要原因就在这。
    【398】
    我此时可管不了它是不是宝贝,先逃命要紧。
    我在妖群中左闪右突,尽量离那花灵远点,要真打起来,我可打不过他,如果是平常的对打我肯定不惧,可她全身都是毒,我可抗不住。
    但是妖群中也有和我一样想浑水摸鱼的人,转了几个圈后,我感觉有人扯了我的胳膊,反正周围都是妖,我反手就削了一匕首,管它对方是谁,如果不松手就等着被削掉吧。
    一只狼妖冲我呲牙咧嘴地示威,看我看它,一爪子又来抓我,我不理它,转身扭头挤入妖群中,仗着自己身材小,在妖隙中左右迂回前行,我是奔刚刚的入口方向走的,那里妖群少,易躲藏,但想法是好的,可有时天不遂人愿,我刚跑出妖群,绕过一个笼子,眼前的出路就被堵住了。
    我抬头去看,真应验了那句成语,“冤家路窄”,挡住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红芙打伤的灰熊,看看它身后跟着的四个膀大腰圆的大灰熊,估计找到打手帮忙又回来报仇了。
    我冲它笑笑,转身就逃,它用没受伤的左手过来抓我,我抓住近前的笼子,人一荡,晃过它抓过来的手,双脚落地后冲它挥挥手,转身冲入妖群中。
    一个灰熊我都打不过,别说四个了,先逃命要紧。
    没逃出几步,空间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所有的妖停下动作,仰望半空,一只通体碧绿的大蛇盘在我们头顶,周围全都是拿着弩箭瞄准我们的蛇部下。
    没等我完全看清,我感觉腰部一紧,接着整个人往侧后方飞去,我第一反应就是举起蒙尘去刺后方的妖。
    身后人一只手握住我的腰,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一翻一转间制住我拿蒙尘的右手,我也看清了身后之妖,原来是红芙,我对他之前的行为很是生气,此时轻易被他制住,更是生气。
    张嘴刚想说话,他一抬手捂住我的嘴,一颗什么东西顺着喉咙就流进了胃里,你大爷的,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无奈身体被他控制住,动不了。
    他制住我乱动的身体,凑近我耳边说,“别动,没看到周围全是弓弩手吗?再动,会被射成刺猬。”
    我停止扭动,确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示意他放开我,他松开捂住我嘴的左手,右手依然搂过脖子,握紧我拿蒙尘的右手,这个姿势远看上去有些暧昧。
    天知道,我现在想杀他的心都有,也许意识到这点,他才没松开我的右手,我低声没好气地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毒丸,你中毒了。”
    我看了看他,调试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胃里反而暖洋洋的,很舒服,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右手,“放开我,我又跑不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松开了右手,我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一件红色衣服披到了我身上,不是之前的天蚕锦衣,我穿上衣服,用蒙尘削掉过长的袖子和下摆当腰带,衣长刚好当连衣短裙穿,转身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红芙,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半空中,碧落已经安抚了众妖的情绪,我和花灵的比赛也不用进行了,因为在刚才的混乱当中,有太多的妖想去抢花蜜蛋,致使花灵受了重伤,已经没法战斗了,我和红芙直接晋级到下一层。

    转过之前的平台,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是巨大的照片墙,墙上挂着的是清一色蛇妖的照片,感觉有点像功勋墙,另一边是一幅巨型地图,地图上山峦起伏,树木葱郁,有一个快倒的山横插在群山之中,我看着那可能随时会倒的山峰,拉了拉红芙的衣袖,“这是哪儿?”
    红芙眼睛瞄了瞄,“不周山。”
    “你们住在这里啊,看上去挺危险的,会不会倒啊?”
    红芙瞥了我一眼,“乌鸦嘴,我们好得很。”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转头去看,之前想抓我的灰熊也跟了进来,这熊看样子很有钱,肯定是出了钱晋级 。
    我看了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子不自觉地往红芙身边靠了靠,红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伸手把我推到了他身前。
    通道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屏风,足有三扇门大,领路的小妖拿出脖子上的卡一挥,那屏风从三分之一处往右侧移动,露出屏风后的空间,我们抬步入内。这是一间非常富丽堂皇的大厅,怎么形容呢,有点像中国古代的皇宫,到处都是金灿灿的颜色。
    大厅中的柱子上雕刻着腾云欲飞的金龙,但柱子是不是木头做的,金龙是不是金子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没胆去摸,因为每根柱子上都盘着一只粗壮的蟒蛇,人首蛇身,有男有女,表情嘛就不一定很友好了。
    柱子和柱子之间是一个个的笼子,笼子中和上一层一样,关着名色族种,但相比较而言,这里关押的族种要更高贵些或更稀有些,因为从那些被关押“人”的动作中能看出一些之前生活的痕迹。
    第一个笼子里关押的是一男一女,人类,应该是一对夫妻,女的肚子已经很大,七八个月的样子,两人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地在笼子里呆着。
    我站在笼子边上,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动作,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既为自己,也为他们。
    红芙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往前走,我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后面笼子里关押的各色族种都有,妖族、魔族、鬼族、神族、僵尸,甚至还有精灵,因为之前十七叔说木头和铛铛有可能是精灵族的,所以我在精灵的笼子前多看了几眼。
    这是一位非常帅气优雅的男精灵,湛蓝的眼睛,绿色的长发,耳朵尖细且长,额头上一朵心形的红痣异常醒目,看我看他,冲我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有些好奇,“你好,你是精灵?你怎么被抓来的?你还能回去吗?你知道怎么回精灵族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冲我抬了抬双手,我注意到他的双手手腕上戴了一圈锁链一样的东西,估计这圈东西是对他的限制。
    【399】
    我想问问红芙关于精灵的问题,一转头发现红芙神情紧绷地盯着最后一个笼子发呆。
    笼子里端坐着一位非常漂亮的中年美妇,鹅蛋脸,杏黄衫,淡扫额眉,端庄髻,浅浅笑意溢心田,这是一位看一眼就让人心情愉悦的女子,没有年轻女子的张扬与靓丽,却又处处充满着典雅与智慧,就如那蚌里的珍珠,历经岁月磨砺后的光华积累。
    那美妇看到红芙后,双眼闪耀了一下,刚想起身,却又握紧双拳,悻悻地坐了下去,头转到一边,不再往我们这边看。
    红芙迈脚刚想往前走,我伸手位住他,转到另一边,压低声音,“你疯了,看看周围,现在过去能救他吗?”
    他双目赤红,握紧双拳,扭头看着笼子,手上青筋暴突,我用力掰过他的脸,掰开他握拳的双手紧紧握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最起码你看到她没事,可以放心一半,后面咱们再慢慢计划。”
    他闭上双眼,使劲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再睁开眼时,已经好了许多,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却突然揽住我的腰往侧边移动了几步。
    我站定,转头去看,那头黑熊正讪讪地收回手,双眼色眯眯地看着我和红芙,看得我心头火起。
    红芙更直接,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正好趁此机会,抬手就攻了上去,什么武器都没用,就那么用双拳和五头灰熊对打。
    我担心地看着纯发泄的红芙,虽然他之前的行径让我想杀了他,但想到那个为了救我差点死掉的小狐狸,又狠不下心来。
    握着蒙尘在旁边掠阵,直接对上我打不过,但现在有红芙打头阵,我只在旁边偷拾漏,这样还行。
    转头看着站在笼子前焦急地望着这边的中年美妇,一计上心头。
    我故意挑衅,惹怒了一头灰熊,他哇哇叫着来追我,我转头就跑,围着笼子乱转,边跑边瞅准时机,用蒙尘将笼子上的围栏划破。
    我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在跑动过程中,不着痕迹地借着打斗的功夫划破笼子的围栏。
    我要感谢蒙尘的锋利,没有蒙尘,这个计划就没法实施,那头灰熊还真的有些蠢,我几个挑衅,它抓不到我,气得将笼子摇得哗哗响。
    一个大力,刚刚被我划破的围栏就被破开一个大洞,旁边本来还作壁上观的蛇妖一看围栏破了,立刻从柱子上滑落下来攻击熊妖。
    不用我提醒,那中年美妇瞅准时机从笼子里钻了出来,周围的蛇妖见笼子里的妖仆出来了,立刻围了过来。我转头就逃,仗着体型小,在群妖中钻来钻去。
    一时间整个妖群炸开了窝,我也没闲着,瞅准机会,将笼子上的围栏趁机划断,大半妖仆都被我放了出来,气得那些蛇妖哇哇叫嚣着来追我。
    他们毕竟数量多,没一会,我就被堵在了中间,我冲他们笑笑,心里却在叫苦。
    半空中,一道红绸划过,离我最近的几个蛇妖纷纷被带得往后倒飞,我趁机刺伤另一个蛇妖攻过来的手臂,从缺口处逃了出去,直奔红芙的方向。
    红芙用红绸帮我扫清迎上来的蛇妖,半空中一道蓝色的影子吸引了我的注意,细看之下,心头大骇,匆忙之间扯过一个蛇妖迎上那抹蓝色,那蛇妖被盯上的瞬间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几秒钟后倒地而亡。
    我匆忙跑到红芙身边,拉着他和中年美妇退到最角落的地带。
    转动手上的逆乾坤,刚想启动,旁边的中年美妇却是“啊”一声身体往后一倒,没了声音,红芙抓住她,焦急地喊,“母后,母后。”
    我蹲下身查看,没看到受什么外伤,用红眼扫视了一遍,发现她双手手腕上的手环牢牢扣进肉里,正通着电流样的东西。
    抬眼看了看周围,周围所有的妖仆都倒在了地上,刚好我们旁边就躺着那精灵,他也倒在地上,看来这是对妖仆控制的手段。
    视线中又出现那抹蓝色,我匆忙站起身,冲红芙喊,“别让那蓝色虫子近身。”
    红芙甩出红绸,利用红绸头部的圆形,打飞那只蓝色虫子,那蓝色虫子歪斜了两圈,掉头往回飞。
    半空中一道声音传来,“小妖仆,见识倒不少啊。”
    我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蓝色的头发,应该说是蓝色虫子组成的头发,我挡到红芙身前,“蓝色妖姬,你怎么在这?”
    难道古墓中的蓝色妖姬没死,还在这儿占山为王了,那我们可麻烦了,这些蓝色虫子我们可打不过。
    等那头蓝色头发的主人落到地上,转过脸,我立刻叫了出来,“北辰,你没死啊,太好了。”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他满头的蓝色,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冰山脸,冲我一抬手,我就感觉脖子一紧,头就被迫抬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抬手想掰开那冰凉的蛇身,结果肯定是徒劳的,不过,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北辰之前不是狐狸精吗,怎么变成蛇妖了。
    红芙冲北辰甩出红绸,北辰侧身躲过红绸,冲红芙一甩头发,三四只蓝色虫子奔红芙面门飞去。
    我大骇,忍住不适,冲北辰摆摆手,“别,我告诉你,别伤害他。”
    北辰看看我,又看看红芙,“妖王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这么丑的人类也能看上眼,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杀了妖王,我就可以登上王座了。”
    我心里腹腓,你大爷的,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不过,现在先保命要紧。
    那蛇身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看着那几只又往前近点的蓝色虫子,冲北辰吼了一句,“蓝色虫子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有后遗症,我知道方法。”
    果然,北辰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噢,说来听听。”
    我脸憋得通红,抬手指了指他勒住我脖子的蛇身。
    他松开手,冲周围一挥,一群蛇妖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就连空中都被堵上了。
    【400】
    我蹲下身子,使劲咳嗽,红芙抬手拍拍我的后背,我冲他摆摆手,那几只蓝色虫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吓得往后一倒。
    红芙扶住我,我冲北辰笑笑,“那个,北辰,咱能先把这蓝虫子收回去吗,我看着害怕。”
    北辰扯扯嘴角,“害怕啊,害怕就对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让这些蓝虫子陪你玩玩。”
    我赶紧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你这样貌维持了得有几千年了吧,但是……”
    我心里焦急,我哪知道什么后遗症啊,我那纯粹是胡诌,拖延时间而已。
    我在头脑中拼命搜索之前关于蓝色妖姬的记忆,当时场面混乱又紧张,我哪有空观察什么后遗症啊,逃命都来不及,不过,看北辰的反应,我应该是蒙对的。
    我想了想,“你这些蓝色虫子是在古墓中发现的吧。”
    他看了看我,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往红芙身边靠了靠,继续在那扯,“其实那座古墓中就有抵制这些虫子的方法,想治好你的后遗症,得到那座古墓里去探探。”
    我冲红芙递了个眼色,不管他有没有看懂,直接按下逆乾坤的开关,之前看到那不周山的地形图,我就在头脑中默算过了距离。
    这种危险的地方,还是先离开的好,看到地上躺着的精灵,干脆好事做到底,把他也一并带走了。
    北辰也不傻,注意到我的动作,在我按下去的瞬间,一条蛇尾就甩了过来,所以,等到我们穿越到不周山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甩开那条蛇尾。
    我在心里暗骂,去你大爷的,有那么倒霉吗,居然把这蛇妖也给带过来了。
    但是被蛇妖缠上的猎物,哪有那么容易逃脱的,幸亏我右手还能动,举起蒙尘就去砍,同时红芙手中的红绸也分两个方向攻了过去产,一攻北辰的脑袋,一攻胸部致命七寸处。
    北辰只得收回蛇尾,身子后旋,避开红芙的攻击。
    但他那头蓝色的虫子长发却不是摆设,头发一甩,一群蓝虫子奔我们就飞了过来,红芙甩出红绸,将奔到最前方的虫子裹挟在里面,手腕一抖,想将他们甩飞出去。
    但我知道这些蓝虫子的厉害,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甩开,眼睛在周围快速晃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些火把什么的,可以暂时抵抗点时间。
    但这里是不周山,妖族的聚居地,妖族天生不喜欢明火,他们的照明多是夜明珠之源的冷光源,火把压根就很难看到,我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红芙甩出的红绸收回的时候中,果然有几只蓝虫子附着在红绸上,匆忙之间,我顺手拎起一个方凳就砸了过去。
    手上的蒙尘同时削断红芙的红绸,拉着他快速往后退。没退出几步,空中就看到了另外几只蓝虫子的影子。这下完了,走又不能走。
    地上还躺着中年美妇和精灵,我们逃了他们俩肯定死,可我们不逃,万一我们死了,他们俩还能活吗。
    这种危机时刻,哪有功夫想,不得已,红芙再一次甩出红绸,包裹住蓝虫子,我拿方凳去敲,倒也能应付一些。
    但红绸有限,我脑中突然想到,天蚕锦衣,冲红芙喊,“红芙,天蚕锦衣。”
    红芙拿出天蚕锦衣,第一反应是盖在地上他母后的身上,好吧,最起码很孝顺。
    但我还是得冲他喊,“给我。”
    他愣了一下,倒也干脆,直接扔给我,我拿起天蚕锦衣穿上,特意裹住右手,就是不知道蒙尘能不能经得起蓝虫子的腐蚀,但现在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我提起蒙尘,快速往飞在最前面的两只蓝虫子削去,一 只被削为两半掉到地上,正在磨蚀地上的石块,另一只很聪明,躲过攻击,飞到半空中。
    我看了看蒙尘,还好,没有受损,也没有液体残留。
    我怕虫子液体飞溅出来,所以刚刚砍得很是用力,而蒙尘又很锋利,一刀削过,片血不沾。看到居然成功了,这让我信心大增,又依样对付后面的十几只虫子。
    但是北辰也不傻,看这些虫子都被杀死了,心头火起,一甩头发,十几只虫子分从不同的方向奔我们而来,同时人也攻了过来。
    我一看到他手中戴着的利爪手套就知道不能硬碰硬,这手套可是很利害的,爬墙都没问题,但是手套的问题还好解决,虫子的问题就比较棘手了。
    我穿着天蚕锦衣,红芙没有,所以我主攻虫子,他主攻北辰,但虫子可不会乖乖的分好人头攻击。
    两相夹击之下,一时间我们闹了个手忙脚乱,我看到有几只虫子往躺在地上的中年美妇那儿飞,他们倒在地上全身不能动弹,但是意识是清醒的,睁着眼睛看到虫子过来,那种感觉会更恐怖。
    我抢上几步,想去拦截那几只虫子,离得太近不行,因为她和精灵都躺在地上,如果离得太近,虫子掉下来的尸体掉到他们身上,那就非死即残了。
    所以我心里希望能尽可能离他们远点的地方杀死虫子,可是我只顾着往前近一点,却忘了身后,等红芙焦急的声音喊,“妖女”的时候,我正收回砍向虫子的蒙尘。
    一转头,眼前一团火苗腾地一下烧起来,我甚至能看到火苗中虫子扭曲挣扎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往后疾退几步,几只飞向我的虫子又逐一自燃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有人在帮我。
    左右转头看了看,魔殇那一身风华绝代的银灰风衣映入眼帘,我有点搞不懂,他不是想杀我吗,怎么又会救我呢。
    红芙跑到我跟前,前前后后看了看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眼睛却盯着魔殇。
    又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十七叔,心里犯起了嘀咕。
    之前还有些心高气傲的北辰,看到魔殇,居然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尊主。”
    魔殇点头,没再理他。
    【401】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我跟前,红芙拉着我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又把我拉到了他身后。
    魔殇身后跟着一位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我看了几眼,感觉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遂不再纠结,警惕地盯着魔殇。
    魔殇冲我勾勾手,我躲在红芙身后,摇摇头。
    红芙拉着我的手臂说,“你不能带走她。”
    魔殇看了看我,扯了扯嘴角,“是吗?”
    双手一搓响指,双手手指间居然冒出一团火焰,不似正常火苗一样的黄色,而是泛着蓝色和绿色相融合的颜色,看上去很是诡异。
    红芙看到火苗,却是有些惧意,我猜测这火应该很厉害,之前烧虫子的火估计也是它。
    魔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中年美妇,红芙立刻往前站了一步,“和我母后无关,别伤害她。”
    魔殇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可她和我也无关啊。”
    我从红芙身后站出,“你想干什么?”
    红芙拉了拉我,我看看他,没说话。
    魔殇熄灭火苗,“我想让你跟我走。”
    我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啊,,我跟你又不熟。”
    “我需要逆乾坤。”他倒是一点也不遮掩。
    我无耐地叹了口气,果然又是它,“可我拿不下来。”
    “所以才需要你一起走,否则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活到现在。”
    我生气但又很无奈,谁叫我打不过他呢,“我十七叔呢?”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我只得投降,挣扎都不用,“好吧。”
    魔殇眼角都没看红芙,冲身边的年轻男子说,“冥洬,带她回去。”
    “冥洬”,我想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念叨一几遍,突然脑中警铃大作,“你是那个阴阳师,你怎么在这儿?”
    他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了我几眼,“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走。”
    我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对阴阳师多少有些惧怕,赶紧冲他摆摆手,“我自己走,自己走,不劳烦你了。”
    红芙拉了我一下,我冲他笑笑,“没关系的。”
    想了想,转头对魔殇说,“我跟你走,但你不要伤害他们。”
    魔殇转身就走,“你没资格提条件。”
    我生气地指着他,“你,你……”
    你了半天,想想对方讲得有道理,但又不甘心,只得又加了一句象征性威胁的话,“如果他们死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冥洬嗤笑一声看着我,“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到了魔界,我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魔界怕太阳,所以大本营在地下,叫暗夜城,因此魔兵也被称为暗魔,魔分两类,一类是有实体的,人形、妖形都有,另一类是无实体的。
    实力低点的需要附着在有实体的物体上才能显形,实力高的,则可以直接凝聚成形体实施攻击,之前我们在森林中碰到的魔兵就是属于实力较高的无实体魔兵。
    进入魔界,我就被关到了笼子里,我有点感叹自己妖仆的命运,魔殇关了我就消失不见了,只有那冥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我对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遂坐到笼子角落里不理他。
    他晃到我跟前,看着我的左手,“其实我很想杀了你,这样魔戒就可以认我为主了。”
    他看我有些害怕的眼神,得意地说,“害怕了,这就对了,别想着逃走,要不是你对尊主还有用,你早死八百回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反正都被关在这儿了,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一死,但是,我是真心不想死,我想木头、铛铛、桃花眼、三叔他们,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个简单而平凡的齐月,但是……
    不知道我还能出去吗,我盯着笼子眼泪不争气地就下来了,我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要撑下去,我还要回去救木头和铛铛,我一定不能死。
    我被关了两天,除了必要的吃食,没人来看过我,我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被遗弃的人,这两天里我想尽各种办法逃走,蒙尘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魔殇并没有搜走它,也许他认为我没办法逃走吧。
    事实也确实如如此,,我用蒙尘割断笼子的栏杆,但是笼子外面是一间密室,无窗无门,虽然我知道送饭给我的人每天都有进出,但我现在就是找不到那扇门。
    我用红眼看了下,什么都没看到,头顶只有微弱的光线射出,当然不可能是太阳光,这是在地下,估计是夜明珠一类的能发光的石头。
    我也曾试着转动逆乾坤,但不知为何,没有用处,也许这边有什么屏蔽因素。
    等我把所有的招都试过以后,我放弃了,干脆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凭感觉定时锻炼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身体练好了,逃跑才有利于成功。
    大概第五天的时候,魔殇来了,他和那些送饭的魔兵一样,凭空出现的,魔殇看看我,径直走到我跟前。
    我正在练瑜珈动作,看他过来,赶紧站好,他虽然是帅哥,但却是一枚危险的帅哥,我时刻得提高警惕。
    他走到我跟前抬手来抓我的右手,我本能地举起蒙尘,他皱了下眉头,只感觉右手腕一疼,蒙尘就到了他手中。
    我愣了,这也太气人了,我连看都没看清,蒙尘就易主了。他继续抓起我的右手,看我手上的逆乾坤。
    这次我学乖了,不反抗,随便看,反正也拆不下来。
    但后面的话却让我不淡定了,“砍下来还有用吗?”
    我赶紧摇头,“肯定没用,逆乾坤要用我的血作引,用精神力控制的。”
    “你的血?”
    我点点头,他看了看我,又说了一句让我惊悚的话,“抽你多少血你不会死?”
    我愣住了,被吓的,想到了梦中被抽血的场景,一种内心深处的恐惧涌上心头。
    【402】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我的手臂一抬,低下头就咬我的手腕,我抬起左手就想去推他,却看到他一边用牙齿咬我的手腕,一边举起蒙尘,刀尖对准我。
    我忍住手腕上的疼痛,收回左手,握成拳,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他倒没有吸我的血,咬破皮后舔了舔,咂咂嘴,看着我说,“蛊毒。”
    我赶紧点点头,“是的,尸鬼蛊毒,无解,所以我的血不能喝。”
    我现在非常感谢我中了蛊毒。
    魔殇没接我的话,放下我的手,转身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呆在原地,想骂人的我,真是个疯子。
    现在完了,蒙尘被他拿走了,我现在真正是手无寸铁了,我看了看左手拇指上的魔戒,十七叔好象说过,魔戒能召唤魔兵,可惜我不会。
    与其坐在这儿等死,不如研究研究它,万一真被我研究出方法,我就能离开这儿了。
    我原本想得太乐观了,魔殇第二天就派冥洬过来抽我的血,我这次学乖了,没反抗,不过我很奇怪,“我的血有毒,为什么你们还抽啊?”
    冥洬看了看我,还是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是我之前对阴阳师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其他的因素在,我看着冥洬就感觉心里发毛。
    他一对我笑,我全身会不自觉地提高警惕,但他一边笑一边抽血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今天学乖了,不反抗了?那我就好心告诉你,你中蛊毒影响逆乾坤使用吗?”
    我摇摇头,他说,“这就是了。”
    我去,为了逆乾坤,连命都不想要,至于吗,我也冲他笑笑,“你们那个魔殇大人可真够拼的,他就不怕尸鬼蛊会要了他的命。”
    冥洬“嗤”了一声,“谁告诉你尊主大人是自己用的?”
    我一愣,“他自己不喝,给谁喝?”
    “喝?”他又嗤笑了一声,“你这些血啊,不用喝。”
    “那用来干什么?”
    “你问题太多了。”
    我看着血袋中满满的血,“好了好了,够了,再抽,我就失血过多了,我死了,你们就没血抽了。”
    他看了看血袋,抽出抽血针说,“老实待着,明天再抽。”
    我立刻垮了,不会吧,人家都说“梦想成真”,我这是噩梦成真啊。
    连抽了一周,我已经明显地瘦了下去,整个人皮包骨,眼前发黑,头发晕,走路都要扶着墙,魔戒虽能帮我愈合伤口,却不能给我造血,每天一大袋血抽下去,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看那袋子的大小,估摸着也得有两大碗,虽然魔殇不克扣我的饮食,但抗不住天天抽啊。
    第十天的时候,我倚靠在墙上,人已经站不起来了,我想着之前自己被封在容器中抽血的噩梦,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什么东西好象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魔殇和冥洬今天一起过来了,还带了几个“人”来,那几个“人”属于不同的种族,人族、妖族、魔族、僵尸都有,还有一个我看不透他是什么族的成员,因为他既象人类,但又比人类强大,身上的气息是白色的,又不似魔族的黑色,但是他们几个成员的心脏位置都有一团黑气,因为我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气息不稳,僵尸本性就露了出来,眼睛是红色的,是以,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团黑气。
    我闭了闭眼,自嘲地笑笑,伸出手,“来吧。”
    魔殇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抬我的右手看了看,抽出一把匕首,正是之前被他拿走的蒙尘,他用蒙尘对准我手上的逆乾坤挖了下去。
    我很疼,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再说,也反抗不了,用牙齿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魔殇挖了半天,发现逆乾坤根本就挖不下来,它已经和我的骨血融为一体,除非将我的手臂剁下来,我此时真的担心他会剁下我的手。
    我甚至想,如果不是他怕剁下来没用,又装不回去,估计他真的会剁下来。
    但他看上去很是不死心,用蒙尘削掉逆乾坤上层的皮肉,走到那五个族种身边,看了看他们,将其中一个人类的手臂抬起,削掉上面的皮肉,将我的皮肉放上去。
    我有点懂了,这五个族员,定是喝了我的血或注射了我的血,他们心脏部位的黑气应该是被尸鬼蛊感染了,现在魔殇想做个实验,看逆乾坤在他们几个身上能否发挥作用。
    我闭目养神,调动魔界的力量修复伤口,我想我也知道为什么魔殇不把我的左手剁下来抢魔戒了,他定是希望我用魔戒疗伤,因为他怕我死了。
    我不知道他想用逆乾坤做什么,但我又隐约感觉他并不是为了单纯的称霸六界,现在他已经很牛了,没有逆乾坤他也做到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不去想了,但我不能死,木头还等我我去救呢,再苦再难,我都一定要活着,那一天一夜是我此生有记忆以来最痛苦的一天一夜,他没有抽我的血,但却从我手臂了割了五次皮肉,每次我修复好伤口,他就来割一次,修复好割一次,我想我能理解玲姨之前说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最后,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魔殇不在,冥洬在我身边端着吃食,我也没客气,拿过东西就吃,我现在急需保持体力,恢复力气。
    等我把饭吃完,冥洬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就走了。
    我虽然奇怪,但也不想多想,恢复体力要紧,我抓紧一切机会休息,补充体能,一连三天,魔殇没有来抽我的血,我已经能站起来慢慢走了。
    第四天魔殇来了,带着满脸的阴郁,我猜测可能是之前从我身上割下去的皮肉并没有发挥作用,那几个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403】
    因为尸鬼蛊在我、木头和铛铛身上有手纹的力量压制着,所以并不能很快夺走我们的生命,而普通的族群则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果然,魔殇冷冷地盯着我半天,说了一句话,“打开逆乾坤,否则我踏平妖界,宰了妖王。”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这么多天的观察下来,我知道他是一个人狠话不多,聪明睿智,说到做到的魔主,每次他都能抓到我心底的痛点去踩。
    这一次也一样,对红芙我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愧疚感,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而且我也知道,就算不是红芙,下次他会对付十七叔,哪种情况都是我都不能承受和。
    我冲他笑笑,“好啊,不过,你为什么之前不提出来,要折腾这么长时间,而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力气发动逆乾坤。”
    魔殇看了看我,转头对冥洬说,“三天之内让她起来。”
    我心里在嗤笑,“三天,怎么可能,养身体,又不是光吃饭就能解决的。”
    但是冥洬的笑却让我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叫住转身欲走的魔殇,“逆乾坤每次启动,都要耗费能量,我之前刚刚启动过一次,能量耗光了,要想再次启动,得等一个月,而且得找能量充能。”
    其实逆乾坤在我手上充能已经有些时日了,算算时间,快充满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魔殇不懂这些,那我就赌对了。
    可是我太低估魔殇的水平了,人家听完我的话,连头都没抬转身就消失在原地。
    冥洬看着我,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别在尊主大人跟前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我也不想露怯,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错,能量不足,会迷失在时空混乱中的。”
    他不理我,掏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冲我扬扬手,“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要不是尊主大人发话,我才舍不得给你吃呢。”
    我冲他笑笑,“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多吃点饭,咱别吃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万一我体质不合,吃坏了肚子,就得不偿失了。”
    他冲我笑笑,手一抬,我就感觉脖子一紧,嘴里瞬间多了一样东西,没等我有进一步动作,那东西入口即化,顺着喉咙就进到了胃里。
    冥洬松开手,我使劲瞪他,拼命咳嗽,想把那东西咳出来,但是无济于事,我想用手把那东西抠吐出来。冥洬冲我双手抱胸,挑挑眉毛,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吐了这个,估计还会有其它的。
    我试着感觉一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算了,他们还用得着我,不会让我这么快死掉的,这样一想,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还别说,这不知道什么做的“丸子”效果确实很好,连吃了三天,再加上魔戒的帮助,我感觉身体确实已经基本恢复了。
    第四天的时候,魔殇过来,把我带出了房间,来到一处布置好的石台前,石台中央是一个祭台样的石桌,上面放着供品,香炉里还点着香,凫凫上浮的香气让我有种身处庙堂的肃然感。
    石台周围是几个笼子,笼子中关着红芙,红芙的母亲和之前我们救出的精灵族人。周围还有其他许多不认识的族种,当然还有冥洬和北辰。
    看到红芙,我急忙跑到笼子前,看他满身的狼狈,我们俩居然同时脱口而出,“你没事吧?”说完后,均是一愣。
    我冲他笑笑,我以前没发觉我们之间这么有默契,魔殇并不理会我的动作,他也不担心我逃走,他知道这边有我的软肋在,刚好我也落得清静,我只是有些担心十七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石台中央有几个满身插满鸡毛样东西的魔族 在跳一些很奇怪的动作,祭台样的石桌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背影,跪在那儿双手合十,不知在诵念什么,同样的满身插满鸡毛样的东西。
    起初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看着他们乱跳,想着接下来的应对措施,有些神游样的感觉,但当那位女子抬起头的瞬间,我立刻呆住了。
    那个女人是双瞳,和铛铛一样,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的五官,和铛铛有八成像,就连笑起来的酒窝都几乎一样。
    我呆愣地看着她完成全部动作,走到每个石台边的族人身上,用身上鸡毛样的东西,沾些刚刚祭台上燃烧剩下的香灰,挨个在我们身上扫一遍,就连魔殇都没落,看得出来,魔殇对她很是尊敬。
    她走到我身边,我看着她的眼睛,愣愣地试探着说,“你是谁?你有女儿吗?她也是双瞳对吗?她现在好吗?”
    她被我问得愣住了,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转头看了看魔殇,魔殇冲她摇摇头。
    她冲我笑笑,什么都没说,接着做剩下的工作。
    我看着她,脑子里浆糊一样,既兴奋又疑惑,还带着不确定和丝丝担心,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一切好象都乱了套。
    如果说她和铛铛没有任何关系,那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人恰好都是双瞳,又恰好长得很象,这样的概率有多少,几乎为零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石台的背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磨盘样大小的太极阴阳图案,那图案仿佛有生命一样在那旋转,两个鱼眼象人的眼睛一样滴溜溜乱转。
    旁边有魔兵把原本关在笼子里的异族成员拎出往阴阳鱼上扔,每扔一个进去,那阴阳图案的光芒就更胜一筹,我看得胆颤心惊,这是在用“命”祭天,太血腥了。
    【404】
    转头看了看笼子中的红芙他们,我有种悲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如果我的力量再强大些,是不是就可以救他们了,也不用象现在这样处处受人压制,敢怒不敢言了。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能解开我身上的封印,释放那什么混沌之力,到时候,我先把魔殇和冥洬抓起来放血。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只能想想。
    连丢了四个异族人后,我有些于心不忍,悄悄走到魔殇身边,试探性地问他,“那个魔殇大人,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指示吗?”
    魔殇看了看我,扯起我的右手放到中间的祭台上,手刚一放到祭台中间,从阴阳鱼眼上射出两道光芒,汇聚到逆乾坤上,我右手腕本来就带着能量充能装置,在两股力的作用下,只感觉手腕一麻,就象触电的感觉一样,整个右手臂顿时失去了知觉。
    但片刻后又慢慢有了知觉,慢慢地那感觉在扩大,起初就象有人用针刺破皮肤一样的微痛感,再到后来象用刀割肉一样的钝痛感。
    身体里仿佛连血液都要燃烧起来,我拼命想抽回手,可魔殇死死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弹。
    我抬起左手去扯魔殇按住我的右手,没想到左手一放进去,魔戒就拼命地吸收那股能量,现在不用魔殇按住,我自己就抽不回来了,我很是吃惊,又很痛苦地感受着两股力量象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吸收能量。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撕裂一样地疼痛着,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大喊出声,但闷哼声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右手的逆乾坤在超额能量的作用下,已经不受我控制地乱动起来,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一会又胡乱着摆动,我想集中注意力控制它,可巨大的疼痛几乎让我晕过去,额上冷汗涔涔,我已经没有精神力来控制它了。
    我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对魔殇说,“放开我,够了,我控制不了了。”
    但是魔殇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还是不放手,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不想放手,而是放不了手,和我一样,被这股力量吸附着动不了了。
    左手的魔戒吸食能量后在我手中不安份地转动着,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游走到我的四肢百骸,把那些撕裂的细胞一个个重新修复好。
    在我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时,我不知道的是,周围原来围着的魔兵受到魔戒的强大威慑力,纷纷往后退却,就连冥洬和北辰也不例外。
    我听到魔殇冲之前的双瞳女子说,“重华,关了。”
    很显然,叫重华女子并不能关掉它,因为我感觉能量依然源源不断地注入我的体内,我现在有一种饭吃太饱的撑胀感。


    左手魔戒,右手逆乾坤同时大幅度乱动,我的头脑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一股巨大的能量随着我忍到极限的大叫,“啊……”冲破云霄。
    以祭台为中心,阴阳鱼眼上的所有能量注入我体内,再经由逆乾坤和魔戒逆冲到天上,整个天空突然之间光芒大盛,仿佛在黑暗的空间中打开了一扇白亮的大门,无数的魔兵在光芒的照耀下化为灰烬。
    魔殇双目赤红,紧紧握住我的手腕,银灰色的长发迎着逆流随风而舞,他艰难地靠近我,凑近我的耳边说,“开启逆乾坤,回到六千年前。”
    我现在正处于一种混沌的半意识状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阵耳语一入脑中,我便下意识地去调动逆乾坤,可逆乾坤现在正处于疯狂状态,压根就不受我的控制。
    左手的魔式也在疯狂地吸收能量,转化能量。
    我只能感觉得到左手和右手不受控制地颤动。
    随着我意念中转动逆乾坤的行为,周围围着我们的北辰、冥洬,以及一些功力较高的,没被白光射死的魔兵,纷纷被我的逆乾坤射到,嚎叫着被白光包围,飞到半空中的“大门”内,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因为逆乾坤现在失控了。
    突然有人握住我的左手,在我耳边轻柔地说,“小月,静下心来,让能量慢慢的在你体内汇聚,记得太极阴阳图案嘛,就象那样,慢慢引导力量在你体内融合,感受他的温暖。”
    是十七叔,十七叔来了,我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同时我感受到有两股温暖的力量从后背注入到我体内,借着那两股力量的引导,我忍住疼痛,引导力量在体内融合,渐渐地,我的疼痛感慢慢变淡,我真的感受到了能量的温暖。
    随着能量的渐渐融合,我体内叫嚣的力量慢慢沉淀下来,神智也略有恢复,最先映入我眼中的是魔殇那张俊毅清冷的脸,此时的他银发飞舞,眼中饱含着激动、期待、担忧和丝丝的不确定,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总是恨不起来。
    即使他之前那样对我,让我差点死掉,当时确实有杀了他的心,但是看到他这双忧郁中饱含故事的双眸,我怎么也提不起恨意,总感觉他这样做的背后,一定有某种让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想想自己也挺犯贱的,又恨又怕又同情他,我也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魔殇看着我逐渐清明的双眸,冷冷地说了句,“回到六千年前。”
    我一边极力控制体内冲撞的力量,一边抬起被他握住的右手手腕,“魔殇,你也看到 了,逆乾坤现在有些失控,我没法掌握它。”
    十七叔在我背后说,“魔殇,你回到六千年前又能改变什么,千荦她……”
    魔殇打断十七叔的话,“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这次学聪明了,请了帮手。”
    【405】
    说完,也不管他们,右手一扬,红芙所呆的笼子破裂,红芙直直地被他吸到手中,不知道他对红芙做了什么,红芙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握住红芙的脖子,对我说,“回到六千年前。”
    我心里焦急,但只能忍住烦燥,“我又没说不回去,你总得给我点时间稳定逆乾坤吧。”
    他看了看我的右手,“好,敢耍花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他的性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道义规则在他眼中那就是狗屁。
    我极力控制逆乾坤外散的能量,感知体内能量的融合,背后有两道温暖的气息缓缓注入我体内,帮我融合乱窜的力道,对了,刚才魔殇说十七叔找了帮手。
    我想转头去看,但又不敢过于分神,眼角的余光只瞥到一抹淡淡的白光,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先专注于眼前的事物再说,以后再道谢也不迟。
    在十七叔他们的帮助下,我渐渐控制住疯狂的逆乾坤,按魔殇所说,将时间设定在六千年前,至于具体降落在哪,那就听天由命吧,反正六千年前的世界,不管在哪,对我而言都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侧转头对十七叔说,“十七叔,放手。” 我有逆乾坤,可以随时找机会回来,带得人越多越难以脱身。
    十七叔有些担心地说,“小月。”
    我能感受到逆乾坤传来的能量波动,冲他焦急地吼了句,“快放手。”
    十七叔顿了一下,又吼了一句,“小心点。”
    我感觉身后的两股能量消失,便按动了逆乾坤的启动宝石。没想到我们的运气那么差,居然降落到了六千年前的六界混战的战场上。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处在几方交火的拼接点上。
    我们眼前虽没有刀光剑影,但也绝对是激光横飞,魔法横行。
    我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立刻震惊了,因为这几乎和我梦中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到处是断壁残坦,残躯断肢,地上血流成河,我记得有一个小姑娘哭着在找妈妈。
    我转头四顾,果然在右后方十几米远的距离,一个小女孩坐在妈妈的尸体旁,我心里很害怕,因为在梦中,他是被打死的。
    几乎看到她的同时,我快步上前,想去抱起她,也许她可以不用死,但是我刚跑出去几米,一束激光射到,小女孩的头如梦中一样掉落下来,我瘫坐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梦中的情景都成真了。
    如果那些梦境是真的,那之前我梦到父亲中枪的情形呢?我摇摇头,我不敢想。
    在我沉浸在震惊和不可思议之中时,魔殇突然出现在我跟前,扯过我飞跳到另一边,一束激光射到我刚刚停留的地方,要不是他我肯定就没命了。
    我抬头看看魔殇,有点看不懂他了,他为什么要救我?估计他怕回不去了吧。

    魔殇并不理会我,转身捏住攻到我近前的两个人类外形的族种的脖子,一个是妖族,另一个是僵尸,只一招妖族就断了气,僵尸的脖子被扭了下来。
    我则抬手接住了攻过来的另两只妖族的攻击,我没有蒙尘,而对方却有两把锋利的长柄剑,几个回合下来,我渐渐处于下风,只得转身往魔殇那儿跑,我打不过,那就把敌人往高手那儿引。
    魔殇杀死妖族,看了看狼狈的我,伸手将蒙尘递给了我,我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了句,“谢谢。”转身迎向身后的攻击。
    本来还互相乱打的妖族和僵尸,看到我们几个,互相不打了,直奔我们而来。
    红芙走到我身边,“妖女,你还真会算地方。”
    我看了看他一身扎眼的红衣,“你不是妖王吗?把这些小妖都收了不就行了。”
    他看了看我,“你以为我不想,我的功力被魔殇压制了,现在我就一普通的妖。”
    我看了看他,没看到什么变化,倒是头上的三色槿不见了,不过,他戴着濯涟玉,本来也看不见。
    周围全是妖族和僵尸,还有一些人类的尸体,没看到活着的人类,我和红芙背靠背,打得倒也不算吃力,不过,打着打着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周围渐渐地泛起了薄雾。
    随着薄雾渐起,那些本来倒在地上的有头的尸体,慢慢地立起,左右摇晃,挣扎着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一样。
    没有头的尸体身上则冒出一团浓黑的雾状东西,渐渐凝聚成人的轮廓,见到活着的东西就附身而上,红芙叫了声,“魔兵。”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魔殇,他右手拿着“帝恨天”,剑指斜下方,左手握拳,整个人如雕塑一样迎风站立,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银灰色气体,原来薄雾来自于他。
    那些刚化成的魔兵,逮到周围活着的生物就砍杀而上,或附体而上,被他们砍死的尸体,又同样变成魔兵,加入战斗,难怪魔族能统一六界,这种打仗速度,神仙也吃不消。
    我们站在一边,心情略有放松,我们想着,既然魔兵受魔殇控制,而我们和他是一起来的,他总不会让魔兵攻击我吧。
    事实证明,我们自作多情了,那些魔兵才不管你是谁,见到活的生物就攻击,我和红芙一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别看那些没实体的魔兵好像很弱的样子,一旦他们找到合适的附体,厉害得很,比一般的人类要能打得多。
    我看了看天空,阴暗低沉,压根就看不到太阳的踪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先天的还是人为的,但我觉得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些。
    【406】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魔殇,听他之前的口气是要找那个什么千荦的,但是为什么要耗在这儿呢,我这边一跑神,形势就有些严峻了,三个有实体的魔兵,抄着不同的兵器围 了上来。
    红芙也被三四个魔兵围着,分不开身,所幸的是这些魔兵只能使用冷兵器,像刚才那种激光武器他们不能用,我猜测也许是他们本身怕光的原因。
    我的蒙尘属近身攻击类武器,他们的长柄剑可以远攻,三四个魔兵一围攻,我应付起来有些吃力,那边红芙的情形也一样,他的力量被压制住,没有之前灵活,连斗了几个回合后,我们渐渐感到吃力。
    我堪堪躲过一个魔兵攻过来的长剑,却没能躲过右边的攻击,整个左臂被划伤,我痛叫一声,急忙集中注意力。
    但是流出来的血液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流到魔戒上,泛着银黄色的光芒,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左手传遍全身,伤口瞬间就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魔戒让我有一种想捏住魔兵脖子的冲动,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被魔戒捏住的魔兵,只来及“啊”一声,立刻烟消云散,黑气被吸收到魔戒中。
    我本来还担心吸收黑气后的魔戒不要被魔化了难以控制,还好,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用同样的办法消灭身边的魔兵,我将逆乾坤设定好时间。
    逆乾坤之前吸收了太多能量,虽然穿到了六千年前,但我感受到能量几乎没消耗多少,我们再穿越一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设定好时间,我去到红芙身边,解决掉魔兵,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魔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按下了逆乾坤的启动宝石,几乎在我启动的瞬间,魔殇突然出现在我跟前,抓起红芙退了回去。
    我只来得及叫一声“红芙”,人就随着白光消失了,最后映入心头的是“你大爷的魔殇。”
    我双脚一沾到实地,立刻拨动逆乾坤,想再回到六千年前的时间维度,我不能把红芙单独留在那儿。
    十七叔上前止住我的动作。
    我拨开十七叔的手,“十七叔,我要回去救红芙。”
    十七叔双手握着我的手,“小月,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回去了,你也打不过魔殇,怎么救他。”
    我看着十七叔,“那我该怎么办?”
    十七叔抹掉我脸上的泪珠,“别急,先解开你身上的混沌之力再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十七叔说我体内的混沌之力被压制住了,如果我能把封印解开,恢复力量就可以去救木头和红芙他们了。
    我擦了擦眼泪,冲十七叔点点头,“对,我们先要去找祖爷爷,那我应该设定在什么时间?”
    “一万八千年前”,旁边的一位卷发帅哥冲我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十七叔旁边还站着一位全身微发白光,手拿笛子的英俊少年,我看看他,问十七叔,“十七叔,这位小帅哥是谁?”
    少年拿笛子敲了我头一下,“我是你小舅舅,不过,我确实挺帅的。”
    我摸了摸头,愣了一下,“小舅舅,你认识我妈,不过,你有我大吗?”
    小少年又想敲我,我跳到十七叔身后指着他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敲我,我可还手了。”
    小少年笑笑,露出满口的白牙,“还手?好啊,许久没人陪我打架了。”
    十七叔站在我们俩中间,“好了子墨,你明知道小月的情况,就别和她斗嘴了,先办正事要紧。”
    我看了看手上的逆乾坤,能量充足,真不知道魔殇之前是怎么做到的,我转头看了看瑟缩在一边的叫“重华”的中年美妇,想上前再去问问她的一些情况。
    十七叔拉住我说,“先办正事,回来有机会问她的。
    我点点头,转动逆乾坤,设定好时间,至于地点,十七叔说就设定在天涯海阁。
    等我们落地以后才发现,一万年前的天涯海阁和我们现在的不一样,我怕穿过去直接遇到九黎族人,所以将地点设在了祠堂后面的山林里。
    没想到一万年前的天涯海阁压根就没有祠堂,后面全是遮天蔽日的森林,我们落地以后就迷失了方向,压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十七叔想飞到半空中看看情况,谁知道刚飞出去几米,“嘭”一声又掉了下来,原来天涯海阁外围设置了结界,而且这结界手法比较独特,十七叔压根就破解不了。
    这下我们三个碰到了难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围着结界走了许久,还是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走到后来我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小舅舅忍不住在那抱怨,“老黎啊,你说你一九黎族人,连自家大门都进不去,你不会是假冒的吧。”
    十七叔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边调侃地说,“我要是假冒的,那你就是捡来的。”
    小舅舅“嗤”了一声,有些落寞地说,“说不准,我还真就是捡来的。”
    十七叔转头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小舅舅立刻恢复之前的吊儿郎当,“这样也挺好的,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能听出他们对话中的坎坷与无奈,我没有插嘴,在这个乱世飘摇的年代,谁都无法置身事外,特别是我,我是最无辜躺枪的那个。
    我不想做什么伟人,也不想拥有什么权利,我只想回去和木头和父母他们一起守着三叔过一段安稳平凡的日子,突然好怀念之前简单而温馨的生活。
    但是看着眼前的结界,我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了,很多时候,我们都必须要做许多我们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407】
    这里的结界太大,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了看仰天深思的十七叔,“十七叔,咱们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如果咱们进不去,能不能想办法让里面的人出来,哪怕出来一个,让咱们问问情况也好。”
    十七叔抬手指了指半空中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们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影在动?”
    我们顺着十七叔手指的方向去看,确实有几个黑点在移动,不过,那儿是半空中,虽然说远处有山,但看黑点移动的位置,应该不是在爬山,而是围着山在飞。
    我指着那几个飞翔的黑点,“应该是什么大鸟吧,人又不会飞,不可能是人影。”
    小舅舅抬手拍了我头一下,“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外甥女,人飞不上去,不能借助工具吗?”
    我摸摸头,想想忍了,尊重长辈,虽说他看上去不比我大多少,但不管怎么说,我得叫他舅舅,虽然我也没喊过他舅舅。
    “这里可是万年前,那时候别说飞机了,连马车都没有,怎么可能造出飞行工具?”
    小舅舅又嗤笑一笑,“那是你们人类,九黎族可不是你们能比的。”
    我想想有道理,我手上的魔戒,人类就不可能造出来,但现在它确确实实戴在我手上,还有逆乾坤,这段时间的经历,颠覆了我之前的价值认知。
    我看了看十七叔,“十七叔?”
    十七叔看了看远处的黑影,双手结成奇怪的印记,嘴里喃喃低吟着什么,我们看到那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来到近前,我们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飞机之类的飞行器,那压根就是个大鸟。
    我转头冲小舅舅挑衅地挑挑眉毛,小舅舅冲我翻了个白眼,说了两个字,“无知。”
    我有点不服气,明明是我对 了,居然还嘴硬,我刚想怼回去两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是大鸟,它得扇动翅膀啊,而眼前的这个翅膀却是平的,不动的。
    我转头仔细看了看,顿时为自己汗颜,这确实不是真的鸟,而是做得非常象鸟的一驾小型飞行器,真的非常象,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区别就在于这鸟的翅膀它不动。
    十七叔等大鸟飞行器足够近了以后,松开双手,凭空让身体往上飞升,我看得有点羡慕,他怎么做到的?
    让我更羡慕的事情还在后面,从鸟背上立起一个人影,身穿宽松白衣,长发飘飘的大美女,她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那样站在了大鸟身上,白衣和长发迎风飞舞,有种谪仙的出尘气质,她也不说话,就那样和十七叔互相对看。
    我偷偷问小舅舅,“喂,这不是结界吗?他们讲话能听到?这姑娘好漂亮啊。”
    小舅舅看了看我,“这结界是九黎族设的,你十七叔虽然破不了,但是隔着它通个话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点点头,“那他们为什么不说话?”
    小舅舅好像很看我不顺眼,“我哪知道,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已经忍他很久了,现在“蹭”一下火气就冒了上来,“喂,我哪儿得罪你了,我是抢了你的以上人,还是挖了你家祖坟,从见面开始你就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凭什么啊。”
    小舅舅估计脾气也很易怒,直接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哪哪都得罪我了,你不仅抢了我的心上人,挖了我家祖坟,你还间接让我家破人亡,我为什么不能怼你,我现在看到你就想揍你。”
    这都哪跟哪啊,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既然说理说不通,那就动手。
    我们两个不再废话,直接上手,当然我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有魔戒,当然可能他怕真的打伤我,因此没有动用武器,空手和我打,而我就不管了,握着蒙尘专门瞅空削他衣服。
    打了没一会,他就气得哇哇叫,从衣服里掏出一件绳子样的东西,冲我丢过来,我想躲但没躲过去,只一秒钟我就被捆成了粽子,这下换我气得哇哇叫,“喂,你放开我,打不过我就使诈,你算什么男人,有种放开我,咱们光明正大的打。”
    可能男人都怕别人说他不是男人,因此我 一说完,他立刻暴跳到我跟前,收回我身上的绳子,抬起拳头冲我肚子就挥了两拳,我刚被松绑,来不及反应,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两拳。
    疼痛之下,粗话爆口而出,一句“你大爷的”没经大脑停留直接就冒了出去,这个可把他惹恼了。
    他双手一握拳,冲我瞪大眼睛说,“好啊,居然骂上我了,我今天就替九姐收拾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
    说完,直接挥拳冲我面门而来,本来我就打不过他,现在他 一生气,我就更难应付了,匆忙之间闪身避过脸部的拳头,肚子处却又挨了一拳,不等我缓缓疼痛,背上又挨了一拳,疼得我心头火起,抓起蒙尘就去刺他。
    他也不用武器,笛子依然插在后腰上,直接用手来揍我,我越是刺不到他,身上挨得拳头就越多,虽说有魔戒在,我没有任何受伤的问题,但是疼啊,那些拳头可是实实在在地打在身上的。
    在我又一次挨了一拳后,我很是愤怒,双眼“蹭”一下变成红色,握紧蒙尘瞅空就刺了过去。
    小舅舅身子往旁边一侧,我的蒙尘就落了空,但由于攻势太猛,刹不住车,身子直奔眼前的结界撞过去,我心想完了,这下估计要被反弹回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握着蒙尘穿结界而过,直接撞在结界后的树木上,我捂着撞疼的额头,转身去看。
    十七叔和小舅舅看到我进来,扑到结界上也想进来,却都被结界反弹了回去。我转回身摸着结界,想再出去找十七叔他们,却怎么也出不去,我回想之前进来的情景,握着蒙尘去刺结界,结果却刺进了空气中。
    我站在结界边上,看着外面的十七叔和小舅舅,想问他们怎么办,但我只看到十七叔紧张地在说着什么,却一句话也听不清,原来这结果确实有隔音的效果。
    【408】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十七冲我身后指了指,用口型告诉我,“听她的。”
    我转头去看,之前站在大鸟背上的神仙样美女此时正站在我身后。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说,“你们是谁,为什么你能进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直接说,我来自万年以后的世界吧,那她估计得把我当疯子。
    我想了想回答说,“我的身份要保密,见到你们大长老我才能说。”
    她皱了皱眉头,“大长老?”
    说完,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说,“跟我来吧。”
    说完,整个人直接飞到了半空中的大鸟背上,她上去了,我就傻眼了,我上不去啊,看了看跟前的树木,那好吧,我认命,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走吧。
    我转身示意十七叔他们,我先过去,然后再回来救他们。十七叔冲我点点头。
    刚走出没几步,感觉腰部一紧,人就直着被人拉到了天上,我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东西,触手冰凉,等我站到了“大鸟”上,神仙姐姐收回“绳子”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她系于腰间的丝带,既能当装饰,又能当武器。
    她看了看我蹲下去,紧紧抓住大鸟背部的狼狈样,冲我灿然一笑,“你不会御风飞行?”
    我冲她笑笑,“不会。”
    她又看了看我腰间的蒙尘说,“既然你非我族中弟子,那你为什么能突破结界进来?”
    我只得再冲她笑笑,“我真的不知道,我和我小舅舅打着打着,人就进来了。”
    “你小舅舅?”
    我点点头,“之前和你大眼瞪小眼的那个是我十七叔。”
    她冲我嫣然一笑,“看来你家亲戚还不少。”
    我冲她伸出两根手指头,“目前就剩这俩了,真的,最起码我只见过这两个,而且其中一位对我也不算和谐,他还说我挖了他家祖坟。”
    神仙姐姐“扑哧”笑出了声,“你挖他们家祖坟,你们不是亲戚吗?”
    我双手握着鸟背,点点头,“是啊,所以我说他胡说八道,才和他打起来的,对了,神仙姐姐,我那俩亲戚能放进来吗?至少把我十七叔放进来吧,同我打架的那个可以不考虑。”
    她抿嘴一笑,“你还挺记仇的。”
    我冲她笑笑,“我不记仇,如果两个都能放进来更好,如果只能放一个进来,那我只能牺牲一个对吧。”
    她没接我的话,只提醒我说,“抓紧了。”
    我紧了紧手,除了最初俯冲时的失重之外,整个着陆过程非常顺利平衡,本来我以为这大鸟飞行器的翅膀是用来平衡的,估计动不了,没想到刚一落地,神仙姐姐把我带到地上后,“大鸟”的一对翅膀就象真的大鸟一样收拢好,放到 了腹背部。
    我指着真鸟一样的飞行器问神仙姐姐,“神仙姐姐,这大鸟做得可真像啊,和真的一样,连羽毛都很传神。”
    神仙姐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飞行器,“它本来就是真的。”
    说完,抬脚往前走。
    我一愣,“本来就是真的”什么意思?我赶紧追上神仙姐姐的脚步,“神仙姐姐,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可是,如果它是鸟,为什么它……”我本来想说,它像死了一样,后来一想,也不对,它本来就是死的,所以改口说,“为什么它的尸体还能飞?”
    神仙姐姐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说,“是尸体才好控制啊,活的鸟,我们又不会杀生。”
    “尸体好控制?”难不成这是什么控尸术?我只听说过控制人的尸体,没听到还能控制鸟的尸体。
    但我现在聪明地选择先闭嘴,有什么疑问,等以后可以问十七叔,现在我要先解决眼前的困境,看了看周围,和我之前在天涯海阁废墟中看到的房子略有相似,特别是那高高 的尖顶,特别象是哥特式建筑。
    我边走边问前面的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大长老住在里面吗?”
    神仙姐姐头也没回,“想见大长老,必须先过‘刑管堂’。”
    “那是什么地方?”
    “审理办案的地方。”
    看着高大建筑篇额上繁体字样的“刑”字,我有种临近监狱审判的感觉。
    神仙姐姐看我愣住不走了,转头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冲她笑笑,“你们不会直接把我拉去砍了吧。”
    她笑笑说,“不会,走吧。”
    我咽咽口水,跟着她往里走,光滑如新的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人走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但却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是镜子一样,只是没那么清晰。
    大堂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长发美髯,形状威严的老者,两边立着两排形色各异的人员,整个大堂足有一半足球场那么大,高大空旷,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是人非人,是兽非兽的怪物,脸部是人的样子,头上戴着 一个高大的长毛象一样的面具,两条巨大的獠牙外翻着突起,有四条手臂,分别拿着四样不同的武器,胯下的坐骑亦是不知道什么品种,鹰首蛇尾,四爪如龙,肋生双翼,看过去让人望而生畏,心胆惧寒。
    我正观察的当口,“啪”一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拍拍胸口,转头去看那中间椅子上的威严老者,他冲我又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也不知道那椅子是什么材质做的,拍上去声音清脆响亮。
    “跪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没跪,转头看了看右手边第一位手里握着一只鹰的老者,“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吗?”
    那拿鹰的老者冲我一瞪眼睛,“什么罪?擅闯结界还不够你砍头的?”
    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凭什么?结界是你们家的,上面写了禁止擅闯几个字吗?再说了,我那也不叫擅闯,我和我小舅舅两个人打架,一不小心就穿了过来,我还想着退回去呢,却怎么也退不回去了,这只能说明,你们这什么结界太low了。”
    【409】
    中间坐着的威严老者开口说,“那你为什么告诉洛羽你要见大长老?”
    我冲他笑笑,“我们来确实是来找大长老的,本来我们打算从后山偷偷地去找大长老,不惊动大家,但是没想到天涯海阁这儿有结界,所以临时出了点小故障。”
    那拿鹰的老者又冲我一瞪眼,“满口胡言,你刚刚还说不想闯结界,现在又说想去后山找大长老,二哥,这小子女满口谎言,不足信,而且进了刑堂,居然不知道下跪,目无法纪,请二歌对此等刁蛮女子予以重罚,以儆效尤。”
    我抬手指着那拿鹰的老者说,“喂,你讲不讲理啊,我又没罪,为什么要跪下,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撒谎了,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半句虚言,天打雷轰,你不了解情况……”
    我话还没说完,半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整个大殿都抖了三抖,大殿中原本站立着的其余人员皆用震惊的表情看着我,愣了几秒钟后,皆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拿鹰的老者也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请动雷罚?”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他们认为刚才的打雷是我弄出来的,这也太愚昧了,我有那么厉害吗?
    我冲他们摆摆手,“别那么大惊小怪,只是打雷而已,哪来的雷罚,你们不要这么的……”我刚想说愚昧无知,但又怕过于得罪他们,毕竟是十七叔的祖先,也算是我的祖先,有点大不敬,所以话到嘴边我就收住了。
    中间的老者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你,不是我族中人?”
    我冲他点点头,但随即想到我父亲,又改口说,“应该不完全算是,不过,我十七叔是咱们正宗的九黎族人。”
    拿鹰的老者又插话了,“你十七叔是谁?”
    我冲洛羽指了指,“她知道,就是在结界外和她大眼瞪小眼的那个。”
    洛羽看了看我,抬头冲中间椅子上的老者说,“禀刑长老,确实有两个人在结界外,其中一人确实会九黎控术,他能控制‘飞羽’。”
    拿鹰的老者似乎有些不相信,“你确定他能控制飞羽?”
    “是的,弟子当时正驾驭飞羽巡视,突然感觉飞羽不受控制了,弟子经过追查,发现结界外的三人,而此人,”她抬手指了指我,“进入结界的方式确实有些意外。”
    中间被称为刑长老的威严老者,听完叙述后看看我,冲洛羽点点头,“去请大长老。”
    洛羽称是后还没等退下,门口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用请 了,我自己过来了。”
    场中的族人皆站起身向来人问好,中间的刑长老亲自站起将来者迎到椅子上坐定。
    我抬头去看,并没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富态祥和,坐在椅子上的就是一干瘦老头,很普通的老者,普通到把他放到大街上绝不会有人注意的那种,全身上下唯一让我感觉亮点的就是他手中的拐杖,我甚至能感受到拐杖中巨大的能量波动。
    还有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地中海”式的长发造型,周围长,中间秃,看上去比较有喜感,但是虽然他长得很普通,发型很有喜感,可你看着他就是有种不自觉的敬畏感,也许这是他身上久居上位者带来的威仪感吧。
    看到大BOSS出场,我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太爷爷好,祝太爷爷祝寿安康,岁与天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们是来找大长老帮忙的,当然要拍好大长老的“马屁”了。
    没想到我说完后,旁边拿鹰的老者“嘁”了一声说,“谁稀罕。”
    我有些意外,按理说好话大家都爱听,而且这也只是祝福语,至于这种反应吗?
    我把刚刚的“马屁”又回想了一遍,“岁于天齐”,难怪他们会不高兴,“天”是指“神族”,九黎和神族可是死对头,让他们放一起作比较,那还真是找死的节奏,想到这儿,我赶紧补了一句,“万寿无疆。”
    大长老抬手冲我摆摆手,“你引的‘雷罚’?”
    “雷罚”?应该指的是刚刚打雷吧,难道万年前的九黎当真相信打雷是种惩罚吗?
    我试探着说,“太爷爷,你是指之前的打雷吗?其实打雷只是自然界中的自然现象,并不是什么惩罚。”
    没等我说完,大长老抬手制止我的继续发言,“在九黎,定下誓言,雷罚就会降临,所以如果你今天的讲话有半句虚言,将会……”
    不会吧,我只是怕他们不相信,所以加了点可信度而已,不会这么倒霉吧,我看了看大长老,“太爷爷,这个什么罚不会真的能劈死人吧?”
    旁边拿鹰的老者播话说,“怎么?怕了?害怕你定什么雷罚啊。”
    我有些委屈地说,“我哪知道什么雷罚,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之前坐椅子上的刑长老说,“随口一说?你当九黎是什么地方?”
    大长老看了看刑长老,“确定她不是我族中弟子?”
    刑长老点点头,“这也正是弟子奇怪的地方,按理说,非我辈子孙是请不动雷罚的,可她偏偏请到了。”
    大长老看了看我,“此女子从何而来?”
    刑长老回答,“不知道,洛羽在结界外发现的,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这女子说与她同行的人中有我九黎弟子。”
    我赶紧强调,“是的,太爷爷,我十七叔是正宗的九黎弟子。”
    大长老听我说完,拐杖往地上一敲,我感觉一股能量从拐杖上释放出来,整个大长老身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慢慢地象放电影一样,我看到了结界外正尝试进来的十七叔和小舅舅,我指着他们说,“对,就是他们,请大长老放他们进来,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410】
    大长老将打拐杖往地上又一敲,十七叔和小舅舅突然脱离空间,站到了我们面前,我去,原来这拐杖能撕裂时空,太酷了,就和逆乾坤一样,但是比逆乾坤更方便,就是不知道传送距离有多远。
    还没等我羡慕完,突然之间周围的九黎族人“唰”一下抽出各自的武器对准中间的十七叔和小舅舅,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赶紧跑到十七叔跟前,冲周围的祖先长辈们赔笑。
    那拿鹰的老者指着小舅舅说,“天族之人居然敢擅闯九黎,胆子可够肥的,给我拿下。”
    周围的九黎族员立刻有人上前要捉拿小舅舅,我赶紧高声喊端坐在椅子上的大长老,“太爷爷,他是我小舅舅,他没有恶意,是陪我一起来找您老人家的,能不能让我们解释解释再动手啊。”
    大长老冲大伙说了一句,“先退下。”
    虽然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大,但是周围所有的人居然都听到了,我拉着十七叔和小舅舅走到大长老跟前,“太爷爷,既然你们能看出我小舅舅是天族之人,那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我十七叔是纯正的九黎血统吧。”
    大长老点点头,“他确实是九黎血统,但是……”
    说完,转头问旁边的洛羽,“他和你的年纪相仿,族中可有此人?”
    洛羽恭敬地冲大长老一拱手,“禀大长老,族中未有此人。”
    大长老捋了捋他长如戒尺的胡子半天,看了看我说,“你想解释什么?”
    我在考虑,如果我把真实情况讲出来,周围的族人,有几成的机率会相信我,如果不信我,会不会把我当疯子杀了。
    但是如果我不讲真话,那之前的雷罚会不会把我给轰了,这倒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最后我把心一横,冲坐在上位的大长老说,“太爷爷,我之前定了雷罚,您也知道,我讲的话不可能撒谎,但是有些话,我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能不能单独解释给您听,您听完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何?”
    大长老想了想说,“也好,随我来吧。”
    说完,拐杖往地上一敲,转瞬间我们就到了处房间里,我很想问他撕裂时空的问题,但最终忍住了,我尽可能用简洁的语言表达了我们的来意。
    等我说完,大长老静默了足足有十分钟,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盯着我们三个,我们三个被他盯得发毛,但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任谁听到说,眼前之人来自一万年以后,而且是族中仅剩的族人时,可能都不会淡定吧。
    最后大长老站起身走到我和十七叔身边,围着我们看了一圈,又抬起我的手,翻看我的眼睛,最后双眼变成红色,又看了我一圈。
    我被他看得很是忐忑,“太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他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你体内有蛊毒。”
    我点点头,“十七叔已经找到方法,可以帮我解除了。”
    “不用解除,你体内的尸鬼蛊现在对你而言是一种益处的存在。”
    我有些不明白,“益处?太爷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蛊现在变好了?”
    “尸鬼蛊本来会磨蚀你的心脏,控制人的心神,但你脖子上戴着佛珠舍利,它能起到净化作用,而你又是阴阳体,所以尸鬼蛊在你体内由最初的暴虐,渐渐变得温顺,现在则和你的心脏融为一体,让你的身体素质更强,甚至在危急关头,它还可能救你的性命。”
    我想到木头和铛铛,“太爷爷,如果别人也感染了尸鬼蛊,会不会也能发生转化?”
    “这种情况概率非常小,需要的条件异常苛刻,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吧,也许我以后可以请十七叔去救他们,想到木头,我提出了我此行的最大目的,“太爷爷,能否释放我体内的混沌之力。”
    太爷爷认真地看了看我,“你确定?”
    我点点头,“我想回去救人,不管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哪怕是你的性命?”
    我有些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太爷爷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你体内的混沌之力被封印太久,强行打开,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也许会……”
    十七叔走到我身边说,“如果我用鬼戒帮助她呢?”
    “那也很危险,除非……”
    听到有转机,我满怀期望地说,“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能拿到‘续魂丹’?”
    小舅舅有些迟疑地说,“‘续魂丹’真的存在?”
    我转头看他,“你知道?”
    小舅舅点点头,“听我的大伯们提起过,其实就是龙丹。”
    我一愣,“龙丹”,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那不是古人想象出来的图腾吗?
    大长老说,“龙一直都存在,但要想拿到续魂丹却没那么容易,也许可以求助你口中的大伯们。”
    小舅舅脸色立刻黯了下来,看了看大长老说,“大伯去世了,你们九黎族的长老到天族大闹了一通,暗中杀了许多将领,再加上后来她的出现”,说完,指了指我,“天族受到反噬,十大将领无一幸免,外患加上内乱,天族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天庭了。”
    看着黯然神伤的样子,也许我可以理解他之前对我的态度了,既然是亲人又象仇人,爱恨交织,但他最终还是为了我过来了。
    大长老听到这儿,关注的重点和我不一样,“我族长老?现在我族长老所剩无几,更不可能日后到你天族去暗杀人,小公子会不会搞错了?”
    小舅舅听大长老这样说,似乎有些生气,但又碍于对方是长辈,遂耐着性子说,“我们没有搞错,确实是九黎族人,是那长老自己亲口说的,而且他能控制蛇,两条手臂从百米外取人性命,这些应该是九黎族的技能吧。”
    我听到这有些意外,“ 啥?手臂会飞是吧?”
    小舅舅看看我点点头说,“你见过?”
    我“嗯”了一声,“多年前,在人间见过,还交过手,好象叫‘离仓’。”现在想想,如果是九黎的长老,那就应该是“黎仓”了。
    大长老有些狐疑地说,“听你们的描述,那应该是我十三弟,黎仓,可是他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了,怎么会跑去天庭闹事呢。”
    【411】
    我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们当时见到那位前辈的时候,他应该是被某种阵法控制住了,出不来,后来阵法被我们无意间破了,他出来后好象是说要去什么地方搅他个天翻地覆的。”
    大长老点点头说,“世事难料啊,就象你们一样,不过,如果没有续魂丹,你可能承受不住力量的冲击。”
    我试探着问,“必须一下子全解开吗?一点点释放不行吗?”
    大长老摇摇头,“不能,就象洪水一样,长期关着,一旦开了个口子,那势头很难挡住。”
    十七叔说,“那我们去找龙丹,前辈能给点提示吗?”
    大长老说,“千里之外‘栖龙崖’,那里是龙族聚居的地方,不过,龙族是群居族群,力量强大,单凭你们几个恐怕不是对手,我辈子孙中也没有几个特别出色能抗衡的人选,这样吧,我让老六陪你们走走,不管能否成功,活着最重要。”
    大长老口中的老六是我们之前在大堂中看到的拿鹰的老者,送我们到栖龙崖的是神仙姐姐洛羽,十七叔看到洛羽,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眼睛既不敢看她,又想偷偷瞄人家,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找个机会,偷偷问十七叔,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被十七叔狠狠K了一顿,“小小年纪,满脑子胡思乱想,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摸摸被敲疼的脑袋,“我哪知道啊,我只是看你这行为,特别的……特别的……那啥。”
    十七叔白了我一眼,偷偷往洛羽方向看了看,转头悄悄对我说,“她可是我妈。”
    我“啊”一声叫出声,引来其他人的侧目,我尴尬地冲大家笑笑,脑海中却翻江蹈海似地沸腾,十七叔的妈,原来这么漂亮啊,难怪十七叔长得跟妖精似的。
    看到这么年轻的妈妈,而且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难怪十七叔这么不淡定。
    六长老估计被大长老交待过,对我倒算是客气,但对小舅舅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路上没少挑小舅舅的毛病,小舅舅也是个爆脾气,刚开始的时候看对方是长辈还能忍忍,但是被挑得多了,就不管不顾地和六长老对吵,害得我和十七叔忙于从中调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让我佩服的还是洛羽,那叫一个淡定,不管这边如何争吵,人家只管专心地驾驭“飞羽”,压根就不管不问,让我有点怀疑十七叔会不会看走眼,这压根和十七叔的脾气不像嘛 。
    不过想归想,我可没胆量问出来。
    我之前明明记得大长老说,栖龙崖在千里之外,按理说,千里,也不算太远,按照现代来说,做高铁五至六个小时的距离,动车十个小时,就算最差的普通火车,一天也能到了。
    我们乘坐的飞羽,速度虽不算太快,但一天十二个时辰,应该也能到了吧,但是我们整整飞了十天,才飞到所谓的栖龙崖边界,十天的距离啊,长征都能走两个来回了,让我不禁想吐槽,千里之外,这“外”得是不是有些太“外”了。
    但不管怎么说,到了就好,洛羽停好飞羽冲我们点点头,“我就在这等你们,一个月之内,如果你们没出来,我就回去了。”
    我们点点头,十七叔想了想又不放心,转身叮嘱洛羽,“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儿没事吧,要小心点,如果碰到危险就先回去 。”
    洛羽有些奇怪地点点头,六长老也有些奇怪地看看他,他也不解释,这也没法解释啊,总不能说,我是你儿子,我担心你,更怕你死了,后面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我上前替十七叔打圆场,“神仙姐姐,这里是龙族的边界,你这么漂亮的一女子呆在这儿我们还真有些不放心,如果碰到危险,你就先回去,我们想其他办法回去。”
    洛羽看了看我们,“你们有什么办法回去?”
    我想了想说,“我有逆乾坤,可以应急。”
    虽然我现在不太敢用逆乾坤的能量,是怕我们回去时力量不够,但如果真的碰上紧急的情况,那肯定是先保命要紧。
    洛羽听我这样说,点点头。
    我们几个遂转身往栖龙崖的边缘地带摸索,之前大长老说过,龙族是群居族群,而且力量强大,如果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 想拿到龙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让我们为了龙丹去杀死一条龙,我们更是于心不忍。
    因为龙在我们心目中那是中华民族的图腾,是神一样的存在,若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无缘无故地杀死他们,我们还真做不来。
    来之前我们已经打听过了,现在的龙族,几乎不与外界有太大的联系,他们自成族群,自我发展。
    但是龙族虽然寿命很长,但也并不是不能死亡,死去的龙族成员的龙丹会安放在祭龙塔中,由神兽看守,我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去祭龙塔碰运气。
    “栖龙崖”,听名字象是悬崖,其实是连绵不绝的陡峭山脉,看着眼前刀削一样俏立的仞壁,我有种插翅难飞的挫败感,就这形势,龙族成员一定会飞,否则生活在这种地方,不会飞,能被吓死。
    但现在问题是我们不会飞,不,应该是我不会飞,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翻山头吧,再说了,也得我们能翻得过去啊。
    我看了看十七叔、小舅舅和六长老,貌似我们这几个人中,我的实力最弱,我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们,“你们能飞吗?”
    小舅舅白了我一眼,“我们没有翅膀,怎么飞?不过,飞虽然不能,但御风溜过这些山却也不成问题,就是得耗一些时间。”
    我有些挫败地说,“那好吧,我做不到怎么办?”
    【412】
    十七叔看了看我说,“要不,你在外面等我们,我们拿到龙丹后出来找你。”
    我一听立刻摇头,“不行,万一有危险,你们怎么出来,我跟着?还能用逆乾坤应应急。要不,我们现在用逆乾坤穿过去,咱们再想办法补充能量?”
    十七叔摇摇头,“不行,这里毕竟是万年之前,万一这里找不到现成的能量,而我们又没有工具提取怎么办?”
    我想想也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
    六长者有些高傲地看着我们说,“没办法了,找老夫啊。”
    我欣喜地看着他说,“六太爷爷有办法?”
    “没办法,让我来干什么啊。”
    “那六太爷爷赶紧说说吧,有什么办法?”
    六长老抬了抬手中的鹰,左手亲昵地抚摸着鹰的头部,低头悄悄地在鹰耳边说着什么,如果那能被称为“鹰耳”的话,最后右手一抬,那鹰利箭一样飞了出去。
    我们看着渐渐远去的老鹰,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我们最初的设想是这鹰也许能叫来一些较大些的鸟类,把 我们带飞过去,但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们有些看不懂了。
    转身看看身边的六长老,他的眼睛正快速地转动着,双手结成一种很奇怪的手势,而且在不断变换,嘴里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在嘀咕什么。
    看他的样子,估计在进行某种“法事”,我们不敢打扰他,便站到一边默默等候,约摸等了有近两个小时,等到我们都快睡醒一觉了,六长老法事结束的声音才传过来。
    我们赶紧去问问情况,六长老说,“这栖龙崖地域太大,而且又多山,很难找到祭龙塔,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的鹰眼给找着 了。”
    他指着我们右前方的地域说,“顺着这个方向走,距离最近,大概两三天能到。”
    我看了看眼前直立耸入云霄的山峰,有点泄气地说,“六太爷爷,就这一个山峰就够我们爬两天的了。”
    六长老看了看我,“不用你爬,现在咱们先生堆火,找点野味来吃,天天吃干粮,吃得我都想啃人了。”
    确实,我们刚才趁六长老做法的间隙,到山里打了几只兔子,现在正好解解馋,等我们吃饱喝足,之前六长老放飞出去的鹰也回来了,六长老抚摸着鹰身上的羽毛,在它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鹰高亢着飞向天空,再飞下来时,整个身体大了几十倍,好像一个十几岁孩子大小,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我指着鹰说,“六太爷爷,这鹰不会是妖族的吧?”
    六长老摸着鹰的翅膀说,“暗隐并非妖族,它变不成人,但能随意变幻大小,小丫头,你就坐暗隐背上吧。”
    我看了看暗隐,身体变大了,锐利的眼神更加犀利,我心里有些发怵,嗯了口口水,“六太爷爷,它不能再变大一点,咱们几个一起吗?”
    六长老摇摇头,“不能再大了,它自个儿的身体受不了,毕竟它现在只能算是个孩子。”
    那好吧,看来我只能接受了。
    暗隐用头蹭了蹭六长老的脸颊,六长老拍拍它的头,“不用,你带丫头先到地方等我们,保护好她就行了,我们两三天后就到了。”
    我猜测可能暗隐想回来接六太爷爷,被他否定了。
    我爬到暗隐背上,搂着它的脖子,“暗隐,我应该不算太重,你辛苦了,到地方后我打几只野味犒劳你,你飞得稳一点啊。”
    暗隐没理我,张开翅膀飞上天空,一路上很顺利,站在高空往下俯瞰才发现,龙族的领域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到处是连绵起伏陡峭的山脉,有些山上郁郁葱葱全是柏杨,有些山上却是怪石嶙峋,不见一丝绿色,我在半空中看得唏嘘不已。
    但是飞了许久还是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山脉,再好的美景,在千篇一律的重复下,也会失去吸引力。而且温度感觉越来越低了,我不由得收紧手臂,将脸缩到暗隐毛绒绒的颈部毛发里。
    难怪羽绒服那么暖和,暗隐颈部的皮毛,又舒服又保暖,以致到了地方后,我都有些舍不得下来了,不过,地面上的温度比空中高了不少,并没有高空中感觉的那么寒冷。
    我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还算平整,是几处山脉中间的缓冲地带,风沙较小,植被茂盛。
    得等十七叔他们两三天,我找了处地势较高,背风的地方将简易帐篷取出搭好,又找了一些植被和树枝等做好伪装,看着还算满意,遂带着缩小版的暗隐去林中狩猎了。
    这里估计离龙族聚居的地方较远,因此到处是原始森林的迹象,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人或群居动物活动的痕迹,但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在这原始森林中会冒出个什么猛兽或毒虫出来。
    我也不敢深入森林太远,只在边缘地带转转,一边搜寻一边做好记号,防止自己找不到回程的路。搜寻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大的风险,便放下心来。
    第三天早上,我让暗隐变成之前较大的样子带着我到空中查探查探,在这儿干坐着等,我觉得浪费时间。
    问题就出在这次本以为没毛病的查探上,我们飞到半空中,眼光聚焦在地面形状上,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暗隐的翅膀被缠住了,我们从半空中直跌而下。
    高空坠落的感觉让我这辈子都不想去玩“跳楼机”了。
    但幸运的是,我们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什么东西吊在了半空中。
    暗隐在挣扎中流了不少血,我发现捆住我们的居然是一种几近透明的网,沾上血以后才能清晰地看到。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我只见过陷阱做在地上的,从来没想过半空中还能做出陷阱,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掉了进去。
    【413】
    我抽出蒙尘,把周围的网边割断,但暗隐的翅膀在挣扎中缠上了许多网丝,我们离地面的距离又有些远,所以我割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不过,我们摔倒没摔下去,但是被别人一窝端了,在我奋力割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位小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生得唇红齿白,头上还扎着两个小团髻,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突起,有点象角一样,别看他小,力气却不小,手一扯,就把我的暗隐拎到了身前。
    而且他背后没有翅膀,却能悬停在半空中,让我有些吃惊,心里猜测也许他是龙族的。
    小少年欣喜地看着我们说,“我就说能抓到猎物吧,爷爷还不信,这下有了证据,看爷爷还怎么说。”
    我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放弃了用逆乾坤逃走的打算,如果他能把我们带到龙族,也许我们可以少走些弯路,现在姑且走一步看一步,若实在危险,再用逆乾坤脱身也来得及。
    是以,我一路上默不作声,装作受伤的样子,其实我身上的血是暗隐的,我用红眼看过,暗隐受伤并不重,都是皮外伤,但翅膀受伤了,要想飞还得休息几天。
    我示意暗隐变小些,反正现在我们在网里,出不去也摔不着,变小些比较方便逃跑,对它而言。
    但是它变小后,我在网里就难受了,我就像那被拎在网袋里的鱼一样,怎么呆怎么不舒服,也幸亏我们现在不是在地面上,否则我就要被拖行了。
    现在在半空中,姿势难看些,但可以少受点伤,那小少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全程他都没有翅膀,但带着我们一路风驰电掣,速度奇快,渐渐地,一座高大巍峨的空中建筑再现在我们面前。
    确实是空中建筑,因为我看不到它的底座在哪里,全被薄雾笼罩,唯有建筑物的上半部分伸出云雾之外。
    从半空中看真是美若仙境,“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确实如此。
    景色虽美,但我们的待遇可就不那么美了,小少年进到其中一间建筑物内,把我们往地上一丢,人就冲前方案几前看书的老者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爷爷,爷爷,我抓到俘虏了,在半空中抓到的。”
    我揉着被摔疼的胳膊,特别想骂娘,看看周围没人管我们,掏出蒙尘将身上的网绳割断,抱着暗隐走到老者跟前,老者正和小少年说着什么,看到我过去,神情一愣,急忙站起身,将小少年护在身后。
    那小少年看到我出来,亦是吃惊不已,指着我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你怎么出来的,那可是韧金丝网。”
    说完,嗷叫着就想去看那网,被老者一把抓了回来。
    我看了看老者,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身子,“龙族前辈好,我叫小月,很抱歉打扰了。”
    那老者很是不相信一样地看了看我,“人类?”
    我点点头,“是的,我没有恶意,这次冒昧前来是有求于前辈……”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大嗓门给打断了,“你个小崽子,老子找你半天了,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转头去看,一浓眉大眼、宽耳、阔鼻的中年汉子从门口进来,随手将一件东西扔到了地上,那布袋里的东西“嗷”叫了一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那中年汉子头上同样有两只突起的“角”,形状比之前小少年的略粗大些,他看了看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看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老者。
    我尽可能充满善意地对他笑笑,“你好,我叫小月,是个人类,是被你口中的‘小崽子’抓过来的。”
    他看了看躲在老者身后的小少年,“玉山,给老子滚出来,你到底去哪了,怎么抓了个人类过来。”
    那小少年似是很怕中年汉子,露出半个脑袋说,“父亲,我真的没乱跑,我只是想证明我那陷阱是有用的。”
    那中年汉子一听,嗓门立刻抬高了八度,“你个小崽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老子告诉过你多少次,那慕泽森林是妖兽、魔兽的交叉地带,你少往那儿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那小少年害怕地缩回头,不敢回答。
    夹在中间的老者看了看中年汉子,把身后的小少年拽到身前说,“你父亲说得对,那片森林地势复杂,你不应该往那边跑,在咱们龙庭的地盘活动就好了。下次,你要是再去,爷爷就罚你去思过森林思过去。”
    那小少年低着头,看了看中年汉子和老者说,“我知道了,我不敢了。”
    说完,看了看我,又立刻精神一振,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那陷阱真的有用。”
    那中年汉子伸手过来抓我的胳膊,我一拧身躲过他的手说,“前辈,我没有恶意,是您儿子把我抓来的,真不是我自己潜进来的。”
    中年汉子似是没想到我能躲过抓手,愣了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再次奔我伸出手,这次就不仅仅是抓了,而是“攻击”,我躲过两招,第三招就被抓住了。
    那中年汉子扣着我手上的脉门说,“说,你怎么过来的,你是人类,是不可能来到这儿的。”
    他的手劲很大,我感觉整条手臂都要被他捏碎一样,我呲牙咧嘴地冲他说,“大叔,轻点,轻点,手臂快被你捏碎了。”
    听我这样说,他不仅没轻点,反而又加重了力道,我只听到“咔”一声,骨头被捏裂了。
    我疼得“啊”一声叫出来,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满头都是汗,中年汉子似是没想到我这么弱,错愕地看看我,松开了手,我抱着右手,疼得蹲到了地上,暗隐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痛苦,用翅膀替我扇风。
    小少年看到我这样,跑到我跟前说,“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被中年汉子拎着后领扯到了身后,“离她远点。”
    我调动魔戒,帮自己疗伤,抬头看了看中年汉子,“你们龙族都这么粗鲁吗,在我们人类社会,龙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你们是我们崇拜景仰的对象,没想到,真实的你们,这么的……”
    我没有说下去,怕把他们惹恼了。
    【414】
    那中年汉子没理会我的说词,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你这么弱,是不是可能通过慕泽森林的。”
    说完,看了看我跟前的暗隐,抬手去抓,暗隐翅膀受伤,根本就躲不过,被他捏在了手中,我怕他手重,别把暗隐给捏死了。
    遂冲他快走一步,“别伤害它,它受伤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他看了看手中的暗隐,又看了看我,没松手,面是抬头冲门庭外喊了一嗓子,“乾明。”
    门口一人应着走了过来,看打扮应是侍卫一类的,穿着铠甲,手里拎着个大笼子,“大人。”
    中年汉子接过他手中的笼子,把暗隐往里一扔,又示意侍卫把之前扔到地上的布袋打开,当布袋打开的瞬间,我立刻不淡定了,跑到侍卫跟前,一把抢过布袋中的东西,手颤抖地扶着那团红红的小东西,轻轻地叫他,“红芙。”
    那侍卫看了看我,“刷”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我,看了看中年汉子,没出手。我还没顾上眼前的状况,手上一痛,原来红狐狸受到惊吓,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也没管,反正我有魔戒,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抱着红芙,看了看他的身体,前腿受伤了,应是被夹子之类的东西所伤,我也不管那侍卫,冲老者一弯腰,“前辈,我真的没有恶意,这只狐狸是我的朋友,能帮他包扎一下再细细回答你们的问题吗?”
    老者看了看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冲老者一拱手,“父王,这狐狸是儿子在慕泽森林边缘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正在捕兽夹上挣扎,儿子查看了,捕兽夹非我族中人所为,儿子把捕兽夹和这狐狸带了过来,但是看这狐狸的形态,并非妖兽,变不了身,还请父王定夺。”
    我摸着红芙的头,安抚他害怕的心情,“红芙,我是小月,你说过,我是你的主子,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听得懂吗?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我摸着红芙身上柔软的毛发,手在脖颈中摸到一块坚硬的东西,翻开毛发去看,原来是濯涟玉,既然濯涟玉在他身上,那别人肯定看不到他妖兽的原型。
    我不确定龙族知道他是妖族后会怎么处置,决定暂时先不提,看看情况再说,而我现在还担心十七叔他们,如果找不到我,他们怎么办。
    我抬头看了看交谈中的老者和中年汉子,试着调动魔戒帮红芙疗伤,我记得之前鬼戒能给红芙疗伤,就是不知道换了魔戒行不行,结果让我失望了,看来魔戒只能给我自己疗伤。
    我把眼睛换成红色,看了看红芙的前腿,还好,只是皮外伤,骨头稍有开裂,并没有骨折。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把亮闪闪的钢刀,我下意识往后躲开,抬头就看到中年汉子防备得眼神,“你不是人族,你是九黎族人,你到我们龙族到底意欲何为?”
    只一瞬间,我就被涌入的侍卫用钢刀围住,我有些奇怪,就算我是九黎族人,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吗?他之前不是还说我很弱吗?
    我一只手抱紧红芙,另一只手举过头顶,有些无奈地说,“大叔,咱别激动成吗?我真的是人族,你之前也说了,我很弱的。”
    那中年汉子打断我的话说,“不对,红眼透视只有九黎族人才有,你刚刚使用了,别想瞒我们。”
    说完,往前走了几步,他往前走,周围的侍卫都跟着往前走。
    我赶紧解释说,“大叔,别激动,听我解释,我的父亲是九黎人,所以我拥有部分九黎族的能力,但我确实是在人族长大的。”
    那中年汉子虽脾气爆了点,但为人很是谨慎,“不可能,九黎族和人族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当年黄帝和九黎打得几乎两败俱伤,黄帝最后在神族和我龙族的帮助下才险胜九黎,至此以后,九黎退守天涯海阁,休养生息,我们龙族也偏居一隅,不再过问世间纷扰,你是九黎族人,到我龙族来,总不会是来欣赏风景的吧。”
    “我来龙族确实是有要事,我也听说了九黎和龙庭的是非恩怨,所以我这次来没想叨扰,只不过不巧被小公子给抓了进来,所以我就站在这儿了。”
    那叫玉山的小少年有些好奇地说,“那你来干什么要事的?”
    我不确定,如果我说我来抢他家祖坟里的龙丹,他们会不会当场把我给剁了,但如果我不说,那我还真想不出来我来龙族干什么。
    最后我有些犹豫地说,“我需要龙丹来保命。”
    那中年汉子果然暴走,“龙丹?原来你是来杀我们的?”
    说完,举起手中的钢刀就要来攻击我,我心想完了,刚想转动逆乾坤,那边龙族老者叫住了中年汉子,“蜃儿,住手。”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赶紧冲老者解释,“前辈,我并不想伤害龙族,真的,在我们人类社会,你是我们的保护神,我们人类自称是龙的传人,所以龙族在我们心目中那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我过来,纯粹只是想碰碰运气。”
    老者示意周围的侍卫退下,“你是想去祭龙塔吧?”
    我点点头。
    老者示意我坐到凳子上,自己也坐下去说,“祭龙塔有神兽守着,你去了只会送死。”
    我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来碰碰运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老者点点头,看了看我的左手,“魔戒在你手上。”
    他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虽然我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老者抬手捋了捋胡须,似在思考着什么,“你为什么不召唤魔兵?”他看了看周围的侍卫。
    我心里苦笑,因为我不会啊,大爷,但我不绝不会这么说,我冲他笑笑,“因为我真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看看我说了一句让我很是意外的话,“那你去碰运气吧。”
    【415】
    那叫“蜃”的中年汉子有些关键地说,“父王。”
    老者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死了就是死了,那些龙丹如果能救人,比放在那要有价值得多。”
    “蜃”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老者,终是什么都没说。
    我有些意外,有些错愕,又有些欣喜,“真的嘛,前辈,我真的可以去碰运气。”
    老者点点头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不以伤害守塔神兽,他替我们守了几千年的祭龙塔,理应安享晚年。如果你能在不伤害神兽的情况下取得龙丹,我们龙庭就送你回去,但如果你伤害了守望塔神兽,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心里直犯嘀咕,姜还是老得辣啊,这人情送的,表面上看是送人情,实际上是让我知难而退。
    他之前说了,去神兽那取龙丹,相当于是送死,现在又加了条“我不能伤害神兽”,但问题是,神兽能伤害我啊.
    这不明摆着告诉我,“要么你知难而退,要么你去送人头,不管选择哪个,都和我们龙族无关,看,我们龙族多大方,多仗义。”
    但是他有点太低估我了,我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的,成交,到时候龙前辈可不能食言啊。”
    老者也冲我笑笑,“当然,我们龙族一言九鼎。”
    “好,不过前辈能给我点伤药,让我替这只小狐狸包扎一下吗?”
    玉山抬手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说,“我自制的,疗效很好的。”
    我冲他笑笑,“谢谢你,你那空中的陷阱确实很厉害,我们完全没有料到,不过,能把暗隐还给我吗?他也受伤了。”
    玉山看了看他父亲,蜃龙没说什么,将笼子递给玉山,玉山非常开心,拎到我身边打开笼子,边放出暗隐边问我,“喂,你之前用什么割破我的韧金丝网的?”
    我一边给小狐狸包扎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用匕首啊。”
    “什么样的匕首,能借给我看看吗?”
    我取出蒙尘,递给他,“蒙尘很锋利的,你小心点。”
    他点点头,很是欣喜地接过蒙尘,左右翻看,甚是欢喜,甚至拿过侍卫的钢刀,只一下,钢刀断为两截,而蒙尘毫发无损。
    我给暗隐上好药,安慰玉山,“小公子,你别灰心,我这蒙尘不是普通的匕首,它削铁如泥,吹金断玉,所以你的韧金丝网很是结实,碰到一般的匕首,不会有问题,但很不幸,它碰到的是蒙尘,所以,你也别太伤心。”
    玉山点点头,“确实是好东西,能借我玩几天吗?”
    “恐怕不行,刚刚你也听到了,我去碰运气,这匕首得陪我一起,我还指望它给我创造点奇迹呢。”
    玉山很是可惜地叹口气,“唉,太可惜了,好想玩几天啊。”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匕首,“如果有缘再见,我可以借你多玩几天。”
    玉山立刻眉开眼笑地说,“成交。”
    收拾停当,刚想告辞,门口有侍卫来报,说是慕泽森林那边打起来了,妖族和魔族都说自家小主子不见了,怀疑是其他族人所为,因此,整个慕泽森林打成了一锅乱粥。
    因慕泽森林大部分在龙庭的疆域内,因此他们要去看看情况,本来我是不用去的,但是我听到妖族的小主子不见了,有些疑惑,我知道红芙是未来的妖王,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他们口中的小主子。
    我看了看红芙,悄声问他,“你是妖族小主子吗?是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
    可是此时的红芙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听不懂呢,还是其他原因,摸摸他的头,决定跟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外面本来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但是越往慕泽森林边上走,其实也不能称之为“走”,龙族长老和蜃龙以及其他的龙族子弟并不用幻化成龙,他们均能御风飞行,玉山因为太小就没有跟过来。
    我呢,就沾沾他们的光,跟着他们一道过去。
    天气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暗,最后干脆被浓浓的黑色乌云笼罩,连一丁点阳光都看不到。
    蜃龙凑到龙族长老跟前,“父亲,看来魔族长老来了。”
    老者点点头,“我们小心为上,尽量客气协调。”
    蜃龙点头退到一边。
    我听到魔族,心里犯起了嘀咕,不会是魔殇吧,那个大魔头可很难对付,法术又高,软硬不吃。
    不过,来都来了,而且万年前的魔殇,估计还没出生呢,就象十七叔一样,碰到自己的妈,可自己还没生出来。
    我们从半空中降落到地面稍高点的位置上,周围是混乱打斗的小兵们,魔族、妖族都有,谁打谁完全分不出来,就是一团乱麻。
    看到我们降下来,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视若无睹地打斗,我观察了一会,两族各有自己的优点,谁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魔族有自愈功能,令妖族比较头疼,但他们怕光;妖族善使幻术,能让对方自相残杀,但幻术的使用时间有冷却期,冷却期间,妖族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而且两族之间都是小兵在打斗,重量级人物都没有出手,对于这种情况龙族显然是见怪不怪,在半空中绕行了一圈后,直奔东南方向飞去,那是两族重量级人物聚焦的地方。
    一略显年轻的青衫男子冲龙族族长略一拱手,叫了声,“龙王。”算是打了招呼。
    布袋里的小狐狸看到青衫男子,“嗖”一下抬起头,挣扎着就想跑过去,我按住他的身体,凑近他耳边说,“红芙,先别着急,看看形势再说。”
    红芙显然是听懂了,因为他抬头看了看 我,没再坚持往外跳,让我不禁腹腓这小子的腹黑,之前我问他是不是妖族小主子,他居然不理我,我抬手拍了他头一下,“你小子 ,原来肚子里也有坏水。”
    【416】
    龙族长收住身形降落到青衫男子身边,“离幻,你们这又是整得哪一出啊。”
    离幻冲龙族长拱拱手,“龙王见笑了,这次实在是因为丢了小主子,循踪迹来到此处,刚好碰到魔族也在此,才发生了冲突,请龙王体谅我们寻主的心情。”
    刚说完,空中一道骂娘声传来,“少他娘的扯淡,是我们魔族寻找小公主来到这儿,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定是你们藏了我们的公主,你们妖族早就觊觎慕泽森林了,这次定是你们挑起的事端。”
    离幻“哼”了一声,“你们魔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得你们好象很无辜一样,这慕泽森林是六界的交接口,出入六界的便捷通道,你们没有垂涎慕泽森林,鬼才相信。”
    “我们鬼族得罪你了,背后说人坏话是会折寿的。”我们转头去看,之前和十七叔在冥都见到的阎王秦老伯带着一个小侍童出现在身后。
    我刚想上去打招呼,转念一想,不对,这时候的阎王压根就不认识我,遂站在龙王身后,不再作声。
    他们各执一词,是非如何谁也不知道,还是看形势再说,而且两族的小主子同时失踪,也着实可疑。
    离幻看到阎王,似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出现,遂拱手抱拳说,“请秦王见谅,小侄并无不敬之意。”
    阎王摆摆手说,“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过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出,替你们收魂,我这老腿都快跑断了。”
    魔族长老估计在魔族的地位不算低,因为气势有些“傲骄”,听阎王这样说,很是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到收魂,你们冥界的做法也太让人不齿,我们魔界只有正宗的魔王血脉一族才有魂魄,可你们冥界居然把我们老魔王的魂魄拘去投了畜生道,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欺负我们,提到这茬,老夫就一肚子火。”
    说完,抬手冲秦老伯扔了一记魔雾,人紧接着就冲了过去,秦老伯人往侧边一滑,手中一物件张开,将魔雾收了进去,接着双手一合,反手接过魔族长老的攻击,两件兵器相撞,不仅声音巨大,产生的冲击波让在场的每个族群都捂住了耳朵。
    秦老伯一边打斗,一边说,“你们魔族这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见长啊,血魑那个老魔王生前可没少杀生,死后没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就是高抬贵手了,你们居然还嫌弃他投了畜生道。”
    那魔族长老也不是省心的善茬,手中的一柄大刀挥舞得风生水起,“你放屁,在场的哪一个没杀过人,杀过生就得投畜生道,那你秦广老匹夫得去投那恶畜道。”
    秦老伯估计被骂得火起,手中的物件一翻手,我看到上面写了三个篆写的大字“生死簿”,他将生死簿最后一页翻开,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往空中一抖,平地冒出无数身穿黑衣,手执武器的鬼族士兵将魔族人员围在中心。
    秦老伯生气地取出判官笔冲魔族长老一指,作了个防御起手式,“残血,老夫早就看你们魔族不顺眼,你以为我想替你们收魂,改日,老夫定上报天庭,以后你们魔族的魂魄你们自己处理,老夫不伺候了。”
    “别拿天庭来压我们,现在天庭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空管这档子事,再说了,我们本族的事务,不劳烦别族来插手。把魔族‘魔典’交出来,我们魔族以后还真就不稀罕你们来收魂。”
    说完,冲本族手下作了个手势,魔兵放弃妖族,转而攻击围过来的鬼族士兵。
    妖族看着有空子钻,也乘机从旁偷袭。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最后三方的小兵又搅和到了一起。
    我心中恶寒,这是什么节奏,刚刚不是在找人吗,怎么一转眼,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我悄悄凑近龙王,“前辈,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之前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打起来了。”
    龙王淡然地看着周围的打斗,“哪次打斗不得找个借口。”
    我扯扯嘴角,凑近布袋中的小狐狸,“红芙,看来你家族人过来,并不全是因为你,你还是再呆会吧。”
    红芙从布袋中伸出小脑袋看看,又缩了回去,对于他的小心思,我有些想笑。
    正不如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半空中一道呵护声传来,“都住手。”
    我们下意识抬头去看,一女子站在一只巨大的雕背上,迎风而立,乌黑的长发被烈烈扬起,利落的束身短裙,更显身姿的挺拔俏立,阿娜的丝质长腰带随风飘摇,仿佛画中悄然而至的仙女,猛禽配上倾世红颜,底下的一干族众看晃了眼,停止了打斗。
    而我则瞬间呆愣在当场,因为那女子的容貌是梦中我依稀记得的母亲的相貌。
    我呆呆地看着她越来越近,看着她走下雕儿,一脸严肃地向我们走来,冲龙王规规矩矩地一拱手,“见过龙王,您老万福。”
    龙王虚扶住女子的手,“九姑娘多礼了,今日之事,让姑娘费心了。”
    九姑娘莞而一笑,“应该的。”
    我注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心内五味杂阵,泪水模糊了双眼,对于从没感受到母爱的我而言,看到母亲活生生站在眼前,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象的,我现在可以理解之前十七叔的感受了,那是一种想亲近却又害怕亲近的矛盾心理。
    秦老伯冲我母亲一拱手,“见过九姑娘。”
    母亲冲秦老伯笑笑,还了一礼,“秦王客气了,您老风采依旧啊。”
    秦老伯呵呵一笑,“托福托福,还过得去。”
    母亲双手一按,身体慢慢升腾到半空,环视周围,“各位族众,有话好商量,何须动手打斗伤了彼此和气呢,大家也算是相识故交,能否看在我们神族的面上,坐下来慢慢品聊呢。”
    【417】
    魔族长老残血双手抱胸,很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神族的面子?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们神族面子,大家都是开天辟地就存在的族种,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你们神族仗着阎王手中的魂魄拘传功能,一直打压我们其他几族,今天,我残血还偏就想领教领教神族九姑娘的威力。”
    说完,摆了个白鹤亮翅样的起手式,冲九姑娘一招手,“来吧。”
    九姑娘没理会他的招式,冲他微微服身,“五长老言重了,神族岂敢打压其他几族,咱们各族有各族的本领与特长,鬼族也只是发挥他们的特长与责任而已,今天之事大家何不坐下来共议解决,也省得伤了和气,损了族众。”
    残血收回双手,仍是抱胸而立,“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蜃龙有些生气地冲残血一指,“你不要太猖狂啊,各族几千年来相安无事,你不要没事找事。”
    残血将手猛地放到腰间的砍刀上,双眼一瞪,“相安无事?当年若不是他们神族使计诛杀九黎,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蜃龙也不示弱,“说到这个,你们魔族还得感谢神族,若不是他们,你们现在还在九黎的控制之下。”
    五长老残血使劲“呸”了一声,“你个竖子,懂个屁,把我们魔族赶到那鸟不拉屎的暗夜城就是对我们的帮助,你们和九黎都妄图控制我们,别把婊子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蜃龙生气地就想上前动手,被旁边的龙王拉住了。
    九姑娘盈盈一笑,“既然五长老不愿意在这协商,那咱们换个清净点儿的地方聊聊如何?”
    这边打着口水战,马上要打起来,之前还在打斗中的妖族站在旁边看热闹,鬼族还是对魔族处在包围之中,红芙在我怀里,所以我离妖族的距离比较近。
    两个妖族小兵的聊天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说,“喂,那个漂亮小姐姐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另一个说,“这你都不知道,你也太迟钝了。”
    “你知道她是谁,跟我说说。”
    “她啊,是神族的九公主,玄九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嗯,是很漂亮,不过,既然她是九公主,为什么刚刚大家要叫她九姑娘?”
    “这个嘛,就有一段八卦故事了。”
    “快,给我讲讲。”
    “这九姑娘据说是当今天帝的私生女,是天帝外出历练时认识的凡间女子所生,结果被帝后知道了,醋意大发,使计把那凡间女子给弄死了,这九姑娘被天帝接回天庭,寄养在西海菩萨那,现在天庭有些内乱,估计趁此机会回来夺权呢,看着漂亮,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我听到他们这样说母亲,心头火起,冲到他们跟前,拎起那嚼舌根的小妖的领口,恶狠狠地说,“再乱嚼舌根,我杀了你。”
    那小妖看着我,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气愤地说,“你谁呀,想找事是不是?”
    周围的小妖“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我也不管,用蒙尘抵着他的脖子,“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乱嚼舌根,我杀了你,听到没有?”
    那小妖被我吓到了,点点头说,“知,知道了,一定不乱说了。”
    我松开他,周围的小妖一哄而上攻击我,我拿着蒙尘左右迎击,因为是传言引起的,是以,我并没有下杀手,只是用蒙尘削掉他们的武器而已。
    离幻长老站在旁边围观,并没有参与,可能觉得一个长老不屑于和我这种小人物动手吧,但是周围的小妖见我不好对付,长老又在旁边看着,面子上挂不住,因而攻击变得越来越猛。我又不想下杀手,所以,几番回合下来,身上就挂了彩。
    暗隐因为受伤飞不起来,我怕他再次被伤到,因此在落地之前把他放到旁边的树上观战,否则现在他也要受伤了。
    几个小妖对我动起了杀机,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刀、剑、棍等轮番进攻,我挑开正面的攻击,身形一转,躲过身后的几把刀。
    但是加入战斗的小妖有些多,其中几把剑奔我的胸口、腹部、背部袭来,我怕红芙在打斗中受伤,把他塞到了胸腹间的衣服里。
    情急之下,我护住红芙,侧过身子,用肩膀和背部承受了这几下攻击,钻心的疼痛袭来,我大叫一声,双眼立刻变成血红色。
    暗隐看我受伤,从树上俯冲而下,变成巨鹰,站在我身旁,护着我。
    红芙亦从衣服中钻出,爬到我肩头,小脸蹭蹭我的脸。
    离幻看到红芙,立刻叫了声“芙儿”,阻止其他小妖的再次攻击,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姑娘,芙儿为什么在你那儿?”
    我看了看他,没回答,我现在多处受伤,很疼,先调动魔戒的力量,为自己疗伤。
    没想到,魔戒一动,魔族五长老立刻率兵围了过来,“女娃,你是九黎族人,这魔戒你是哪来的?”
    说完转头看着向我走来的九姑娘,“神族真是好信用,之前不是说魔戒由神族保管吗?一转手却送给了他人,真是有面子啊。”
    九姑娘也皱眉看着我,“你是谁?为什么魔戒在你手上?”
    我转头看了看龙王,他双眉紧锁,似是也有些想不通,大家看我去看龙王,离幻将目光转向龙王,抱了抱拳,“龙王能解释一下吗,这丫头是跟你一块过来的。”
    龙王点点头,蜃龙将经过大致解释了一遍。
    五长老残血看看我和九姑娘,“这么说,这女娃的来历非常可疑,手上的魔戒更是可疑了,也许九姑娘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我拍拍红芙的头,“红芙回去吧,再跟着我太危险了。”
    红芙用头蹭了蹭我的脸,转身看了看离幻,又看了看周围,小手紧抓住我的肩头,没有动。
    【418】
    离幻看着他,厉声说道,“芙儿,过来。”
    红芙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动,我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身上柔滑的皮毛,“红芙,听话,回去吧。”
    红芙用头蹭了蹭我的手,爬到我胸口的布袋里,只露出一只小脑袋怯怯地看着离幻。
    旁边的魔族长老冷冷地说,“看来你们妖族的小王子不是丢了,这是主动跟人跑了。”
    离幻也冷冷地看着残血说,“你们魔族说话客气点。”
    残血也不示弱,“我们魔族一向敢于说真话,就是不知道神族敢不敢了。”
    一句话成功地把注意力拉到了九姑娘身上。
    我看了看母亲,自己开口解释,“和九姑娘无关,魔戒并非神族的人给我的。”
    残血“噢”了一声,“那请问姑娘,既然魔戒并非神族所赠,而魔戒又被神族保管着,你是如何获得的?就凭你的实力,估计很难偷到吧。”
    我冷笑了一声,“我怎么拿到的,关你什么事,现在魔戒在我手上,而你是魔族,如果我想启动,你一样要听命于我。”
    实际情况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启动魔戒,这么说纯粹是装装样子。
    残血很生气地指着我说,“你一个女娃娃,口气倒不小,心术这么不正,说不准我们魔族的小主子也在你手上,别怪我们以大欺小,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只怕魔长老想要的说法只是想抢回魔戒吧,而魔戒认主,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得到,现在,魔长老心目中早已经动了杀念了吧,别把你那龌龊的心思说得那么高尚。”
    残血将刀收起,空手对着我说,“随你怎么说,今天不把小主子交出来,你别想活着走出慕泽森林。”
    九姑娘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魔族抢走魔戒,遂站到我身前说,“五长老息怒,魔界小公主也许并非这位姑娘所为,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妖族小主子其实是龙族所救,这位恰巧认识妖族的小主子而已,一切只是个巧合,请各位长老三思,莫耽误了寻找小主的时间。”
    说完,冲鬼族秦老伯看了一眼。
    秦老伯立刻接话说,“是啊,这位姑娘只是碰巧见到了朋友而已。”
    说完,抬手冲我的脖子抓来,我一侧身躲过这一抓,抬手抓住秦老伯的右手,蒙尘顺势就凑上了他的脖子。
    周围围着的几族瞬间抬起兵刃围着我,秦王很是奇怪地看着我,“你居然能看到我?”
    说完,又低头看了看我抵在他脖子上的蒙尘,“你是阴阳体,难怪。”
    周围几族听到这句话,立刻炸开了,纷纷交头接耳“聊”上了。
    我松开秦王,冲他一抱拳,“秦老伯受惊了,晚辈多有得罪,请海涵。”
    看着周围的形势,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阴阳体加上魔戒估计够他们抢一壶的,如果他们还知道我有逆乾坤,估计得把我撕成人渣。
    我拍拍小狐狸的头,“红芙,听话,快回去,我这边太危险。”
    小狐狸看了看离幻,摇摇头。
    没等我再劝几句,几把刀剑就攻到了眼前,暗隐翅膀一扇,替我挡去攻击,接着一抓我的肩膀,将我带离地面,他的翅膀本就受伤,飞不高,也飞不稳,带着我,踉踉跄跄往前飞了一段,突然“嗷”一声哀鸣传来,我重重地从半空摔到树上,又落到地上。
    我赶紧爬起来去看不远处的暗隐,腹部中了一刀,透体而出,暗隐翅膀扇了扇,想挣扎着站起来,无奈受伤太重,倒趴在地上,双眼歉疚地看着我。
    我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我抱着他的头,不敢去碰那把刀,“暗隐,你撑住,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我调动魔戒的力量,想帮他疗伤,但是没用,魔戒愈合不了他的伤口,暗隐的目光望向天空,眼角一滴泪滑下,我无助地抱着他,“暗隐,你坚持住啊,六长老马上就到了,他一定能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住啊。”
    身后几道劲风传来,魔族五长老残血伸手冲我抓来,九姑娘接过他的攻击,“五长老,背后偷袭一小姑娘,可有失长老风范。”
    残血抽出大刀,“神族这是要阻止我们魔族寻找小公主了,那就来吧。”
    我将暗隐的头放平,转身愤恨地瞪着围上来的几族族众,冷冷地说,“找小主子?狗屁,为了我身上的魔戒和我的阴阳体,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吧,那好,今天,咱们就来试试谁才最有资格吧。”
    我握紧蒙尘,对攻上来的几族族众,不再手下留情,刀刀致命,杀到最后,那些小兵不敢靠过来接近我。
    我双眼赤红,浑身是血,有别人的,也有我自己的,瞪着围在周围的几族,挑衅地说,“来啊,想找死的来啊。”
    其实几族之间的形势很是微妙,魔族一门心思想杀了我,抢回魔戒,九姑娘不能让魔戒落入魔族手中,因此对抗着五长老。
    妖族因为红芙的关系,虽也想上来抢魔戒,但又不能伤害红芙,所以打得并不是很尽力,只在旁边瞅空子偷袭,鬼族和龙族均没有出手,站在旁边观战。
    但是在九姑娘面临险境时,龙族总会出手帮一把,其他的一概不管,气得残血在那把龙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蜃龙气不过,专门挑五长老打,五长老一生气,召唤出许多魔兵加入战斗,这些魔兵和之前的魔兵相比,实力高了不止一点点,有许多是无实体的高阶魔兵,修为甚高,而且这些魔兵的加入让场上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本来鬼族在忙着接收魂魄,并不加入战斗,但这些新加入的魔兵却能让场中死去的族众全都变成魔兵,不管是有魂魄的尸体,还是没有魂魄的尸体,这样一来,场中几乎全是魔兵。
    【419】
    这些新变成的魔兵似乎辨识力有些问题,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是魔兵,一拥而上就开打,让本来站在旁边观战的龙族和鬼族也被迫也加入了战斗。
    现在场上的形势一片混乱,几族之间根本就分不出来谁敌谁友,那些刚变成的魔兵,还穿着原有族众的衣服,很难区分,一不小心就被他杀死了,死了之后又变成魔兵,所以现在场中其他几族的人数越来越少,而魔族的人数越来越多。
    当然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我,围在我身边的魔兵越来越多,在我身上又被砍了一刀后,我反手将蒙尘抵在身后之人的脖子上,但看到对方是妖族后,我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却让我后悔不已。
    我愣神的功夫,化身为魔兵的妖族抬手将手中的利剑刺入我的胸口,而那里是红芙藏身的地方。
    我感觉胸口一痛,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吱吱”声,我大骇,万年后的红芙牺牲自己救了我一命,自从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红芙,我就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护他周全,不能让他再受伤,所以我才把它放在胸口最为保护的位置,没想到,却因为我的犹豫害了他。
    我反手将蒙尘插入对方的太阳穴,抬脚踢飞它的尸体,将蒙尘从胸口布袋中取出,他亮丽的红色皮毛被鲜血染红,伤口从下腹部刺入,透体而出,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流,我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很是惊惶失措,很是害怕,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不敢去想,如果红芙再一次因我而死,我将如何自处。
    我的眼泪化成河,滑落到红芙的身上,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仿佛被人堵住了一样,我调动魔戒的力量给他疗伤,没用,魔戒压根就治愈不了。
    我按住伤口,一种恐惧、徬徨、无助的感觉漫上心头,有人推了我一把,又有人将我手中的红芙抢去,我抬眼去看,离幻很是焦急地将一颗药丸送到红芙口中,双手在红芙的伤口周围点点,又撕下衣服给他包扎。
    推我的人是十七叔,他和六长老以及小舅舅出现在我身后,替我挡去攻击,十七叔很是担心地看着我,“月丫头,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看到十七叔,我突然想到了鬼戒,是啊,万年后的我用鬼戒救了红芙,现在也一样能救红芙,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看到旁边想离开的离幻,冲到他跟前,“把红芙给我,我能救他。”
    离幻甩开我的手,“他是因为你才受的伤,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别来烦我们,如果芙儿有事,我追到天涯海角一定让你为他偿命。”
    我不死心,再一次上前,“前辈,请你相信我,红芙受伤很重,我能救他,真的,你把他给我,快没时间了。”
    离幻反手甩开我,怒吼了一声,“滚。”
    我看着红芙越来越弱的气息,很是着急,心一横,冲离幻说了声,“得罪了。”
    直接拿蒙尘去攻击离幻,离幻很是生气,左手抱住红芙,右手拿剑来挡蒙尘,一击不成,我再次欺身而上,蒙尘再次对准他的脖子,他骂了句,“找死。”
    右手长剑奔我的胸口刺来,我略一侧身,避开心脏部位,长箭穿胸而过,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住剧痛,趁离幻一愣神的功夫,抢过他手中的红芙,快速后退,长剑退出皮肉的声音,让我终身难忘。
    十七叔抢过来扶住我,“你疯了,拿自己喂剑。”
    我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把红芙递给他,“十七叔,帮我救救他,求你了。”
    十七叔看看我,叹口气,点点头。
    离幻再一次攻上前,被六长老挡了回去,我抓紧时间用魔戒愈合伤口,周围魔敌环伺,我要尽快恢复战斗力。
    但是还没等我的伤口愈合,十七叔焦急的声音传来,“小月,鬼戒没法治愈他。”
    我捂住胸口,跑到红芙跟前,焦急地看着十七叔,“十七叔,你再试试,我之前救过他,当时能愈合的。”
    十七叔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红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
    离幻看到此种情景,怒不可遏,让周围的妖族一起来攻击我们,我们本来就被魔兵包围,再加上妖族,形势血上加霜,十七叔起身加入周围的战斗,一边打一边试图说服离幻。
    我跪在红芙身边,看着他生命的流逝,内心五味杂陈,悲痛异常,为什么万年后的我用鬼戒能救他,万前年就不能救他呢,我看着手上的魔戒,如果可能,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他的生命,这是我欠他的。
    我的伤口本就没有愈合,现在我跪在红芙身边,伤口流出的血滴到红芙身上,慢慢地和他身上的血液融为一体,看着血液的融合,有什么东西从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抽出蒙尘,直接划破手腕,让血液滴到红芙身上,调动左手的魔戒,慢慢引导我的血液融入到红芙体内,再尝试着用魔戒修复他身上的伤口,让我开心的是,我居然成功了,我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和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一步步引导魔戒,治愈红芙。
    但我受伤太重,主要是失血过多,治愈一阵后就感觉眼前发黑,我强撑着将红芙受伤的心脏修复好,然后用魔戒替自己疗伤,缓解那种眩晕感,在这种形势下,如果晕倒了,不仅救不了红芙,还可能害大家都丢性命。
    所以我给自己治愈一会再给红芙治愈,但我失血过多,魔戒的疗效越来越差,不得已,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过十七叔手上的打斗,让他去给红芙疗伤。
    小舅舅去帮那边的九姑娘了,十七叔有些担心地看看我,“小月,你脸色苍白,没事吧。”
    我冲他笑笑,“没事,你再帮我试试救红芙,拜托了十七叔。”
    十七叔看看我,叹了口气,但还是转回身给红芙疗伤。
    【420】
    离幻本就生气,对我的攻击很是下本钱,我身体原本就虚,在妖族长老的攻击下,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再加上周围魔兵的攻击对象本就是我,几番回合下来,我身上又中了几刀,刀刀可见骨,我只得边打斗边用魔戒的力量疗伤。
    六长老看到我的情景,踢飞眼前的魔兵,到我跟前替我挡去部分攻击,但是这样一来,十七叔就暴露在魔兵的视线下,十七叔在用鬼戒疗伤,基本没有战斗力。
    因此,当几个魔兵攻击到十七叔身边的时候,我大骇,叫了声,“十七叔。”人就扑了上去,压根就顾不上刺向我身上的刀和剑。
    六长老替我挡掉一剑,自己身上挨了一刀,但却没能救到十七叔,三把刀剑都插在十七叔背上,十七叔为了红芙,生生受了这三处刀剑伤。一口血箭立马就喷了出来。
    我急红了眼,拍飞三个魔兵,扶住十七叔歪斜的身体,心里非常害怕,这一路上都是十七叔陪着我,替我遮风挡雨,阻击灾难,护我周全,我不能想象,如果我失去他,我会怎样。
    我扶着十七叔,周围的魔兵还是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我心中升起一股愤怒、仇恨、不甘等等复杂情绪。
    我看了看强撑着给红芙疗伤的十七叔,一滴眼泪滑落眼角,我飞身而起,抬起左手抓向奔到近前的最近的魔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手去抓,我只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猛兽被压制住,想要破体而出一样,我的双眼又痛又烫,渐渐地变成血红色。
    那被我抓到手的魔兵,连叹息都没留下,就化成一阵灰烟消云散了,看到这种场景,我心中有一种很痛快的复仇感,于是我将周围围上来的魔兵全都消灭掉,但仍控制不了心中那股喷薄而出的烈焰。
    我看了看周围,这次不等他们过来,我主动去找他们,结果就是我化身为修罗罗刹,遇鬼杀鬼,遇魔杀魔,连妖族和龙族也不放过,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光他们。”
    最后,本来处于混战中的其他几族族众,转而全力围攻我,此时的我,意识并不清醒,眼中全都是血红色,而且戴着魔戒的左手,黑气萦绕,眼睛赤红、魔气袭裹全身,怎么看怎么象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
    现在我的眼中全是血红色,什么感觉都没有,唯一控制我的念头就是杀光他们。
    几十把刀剑武器,妖术法术一起奔我袭来,我徒手用左手抓住迎上来的武器,一使劲,武器全被我折断,那些法术、妖术用在我身上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刺激得我体内的血液越来越沸腾。
    我感觉丹田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体而出,全身的经络有种被拉伸绷紧的疼痛感。
    我用蒙尘冲自己的丹田处刺上一刀,想把那股阻塞的东西清除掉,但那种血液流失的感觉让我的意识渐渐变得疯狂。
    而左手魔戒也在疯狂吸食我体内的血液,我感觉左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不受我的控制,我仰天“啊”了一嗓子,整个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与恐怖。
    我疾速冲进周围围攻的族群中,左手一抓一个准,不论是谁,只要被我的左手抓住,连渣都不剩,灰飞烟灭,一时之间,那些本来围攻的族众立刻掉转头,四散而逃,而我杀红了眼,并不想放过他们,一径的追杀,或者说我控制不了我体内那股想冲体而出的能量。
    那些杀掉的族众消失前,能量全被魔戒吸收,所以我现在很痛苦,我控制不了那股杀人能量的波动,但我内心仅存的一点理智又告诉我,这样做不对,我会误伤我在乎的人。
    所以现在的我,就象疯子一样,一会杀人,一会自残,一会又拼命控制自己,痛苦地抱头翻滚。
    周围的族众见识了我杀人的毁灭性后果后,并不敢再攻上前,只是围在我周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可以立马走人。
    我感觉有许多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等地方流出,不用猜都知道,那是我的血,我仅存的理智正一点点的在消失。
    在我逐渐失控的当口,我感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人就失去知觉,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我感觉我被人接住,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血红色,十七叔一身白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倒趴在我跟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我有些着急地想喊他,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压根就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且也动不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其他裸露的肌肤全是血红色,不对,应该说就是一层血,全身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我就象从血池中刚游完泳回来一样。
    不仅如此,我的手脚和身体全都被绳子固定在身后的石柱上,这应该是一个山洞,周围有许多巨大的石柱,我就被绑在其中一颗柱子上,我尝试了下,除了头部以外,我全身都没法动弹。
    声音讲不出,全身没法动弹,十七叔躺倒在我跟前,有种恐惧在我心中蔓延,我开始拼命挣扎,绳子勒进肉里也在所不惜。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你醒了。”
    我停止挣扎,抬头去看,立刻呆住了,和我说话的是我母亲,不是之前打斗中那个稚嫩的母亲,而是我之前在梦中梦到那个成熟稳重的母亲,她同样浑身是血,衣衫破烂,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母亲抬手抚去我眼角的泪,“很疼吗? ”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母亲叹口气,将一颗药丸送到我嘴边示意我吃下去。
    【421】
    药丸刚入口,立刻融化在嘴里,顺着喉咙往下滑,一股清凉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之前那种沙哑、憋闷的感觉驱散了不少。
    我刚想说话,之前体内那股躁动的能量又开始游走在四肢百骸,我的体温急剧上长升,身体里有东西想要冲体而出,那种想杀人的原始冲动又从内心深处冒出。
    我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闭上双眼,握紧双拳,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对抗那股勃发的杀人欲望,我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了。
    混沌中,我感觉有人在用刀划动我的双臂,我睁开双眼,眼前一片血红色,我看不清是谁,但双臂传来的疼痛却让我有种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那人拿着刀子正一点点将我双臂上的肌肉割开,挑出里面的筋络和血管一条条割破,又用尖刀划开我的骨头,将里面的骨髓抽出,我忍受不了这种凌迟一样的痛苦,痛苦的哀嚎声从我嘴里吼出。
    我大叫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耳边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仿佛梦中母亲的低语,“月儿,坚持住,月儿,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停止吼叫,转头四顾,“你是谁,你是妈妈吗?”
    我的眼前除了红色还是红色,看不到任何人影,那把刀从胳膊来到了我的腿部,继续之前的凌迟,我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来抵抗那种痛苦,这已经不是惨叫的问题,而是一种 身心甚至是灵魂的煎熬。
    我以为自己在极度痛苦中出现了幻听,不对,之前我确实看到了母亲的脸,还是说我又在睡梦中,可那种凌迟的痛苦却历历在目。
    等那把刀来到胸口刺进我心脏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一轻,那种极致的痛苦正离我而去,我慢慢地往上升,仿佛没有体重一样随空气飘浮在空中,我看到秦老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冲他笑笑,“秦老伯,好久不见。”
    他一愣,“也没多久,打架的时候才见过。”
    看到他的表情,我感觉我仿佛忘记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飘到我跟前,“跟我走吧。”
    “我不能跟你走”,但具体是为什么,我却又答不上来,我皱着眉头,拿手使劲敲我的脑袋,到底我忘记了什么事啊。
    秦老伯叹了一口气,“走吧,忘了也好。”
    “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我重复着这句话,“我该去的地方。”
    不对,我该去的是祭龙塔,我要救木头,救我爸妈。
    我转身往回走,“我不能跟你走,我还要……”
    话没说完,我看到身后的“我”悄无声息地绑在柱子上,头低垂着,身前十七叔、小舅舅、六长老还有母亲,真的是母亲,他们正围在我身边,往我身上输送能量。
    母亲的眼泪刺痛了我的心,那声,“月儿”,让我的心碎了一地,我抚住心口对秦老伯说,“秦老伯,让我回去吧。”
    秦老伯摇摇头,“人死不能复生。”
    我抬手抓住他的袖子,“我才刚死,咽气还不到十分钟,有什么不能复生的,送我回去。”
    他打掉我的手,拿出一根带铃铛的绳子,冲我一扔,那绳子立刻捆到我身上,把我绑了个结结实实,我一挣扎,那些铃铛就响 ,铃铛一响我就头疼,这是什么东西,太难对付了。
    秦老伯拉起绳子的另一端,一拽,我就踉跄着被拉进了冥都,我本来以为他会把我交给鬼警到大厅报到,之前我跟着黑白无常大哥,见识过鬼魂的转生流程。
    没想到秦老伯亲自押着我到了一处庭院前,此处杂草丛生,暗黑无灯,一看就是许久没有鬼光顾过了。
    庭院上方歪斜的匾额上写着“九幽”字样。
    我有些奇怪,“秦老伯,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不是应该去大厅吗?”
    我本来还想着到了大厅后见到黑白无常或玲姨他们或许有机会回去呢,现在把我关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回去啊。
    秦老伯很是奇怪地看看我,“你对鬼界挺熟的?”
    我冲他笑笑,“也不算太熟,来过几次而已。”
    “几次?还而已?你这异界灵魂口气可够大的啊。”
    异界灵魂?不会所有的异界灵魂都会被关在这儿吧,那木头和铛铛可就有着落了,我有些期盼地问秦老伯,“所有的异界灵魂都会被关在这儿吗?”
    我指了指眼前荒芜的杂草院,“这儿挺别具一格的。”
    秦老伯一拉绳,我就跟着进到庭院里,“你以为异界灵魂是大白菜啊,一抓一把,有你一个已经挺稀奇的了,哪来的‘所有的’。”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如果还有异界灵魂是不是都得关这儿。”
    “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啊,这么荒凉的地方就关我一个,我害怕啊。”
    “怕鬼啊,你自己都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好象也是啊,如果十七叔在就好了,鬼戒在他手上,我们就能想办法逃了,我看了看魔戒,唉,看来魔戒的疗伤功能还有待进一步提高啊,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秦老伯把我扔在这儿以后人就不见了,他倒是心大,就不怕我趁机逃走啊,事实上我确实也尝试着,但是走到庭院门口我发现之前捆我身上的带铃铛的绳子,现在捆在整个庭院上,无论我从哪个角落或围墙上都出不去,而逆乾坤对于魂体的我而言,压根就不起作用。
    最后,我在庭院中尝试了一圈后,又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正厅中,正厅中只有光秃秃的一桌一椅,连个茶壶都没有,也许鬼不用喝茶,我双手托腮,想着自己的遭遇,只能用一声叹息来形容。
    【422】
    我看了看左手的魔戒,心里有些恶趣味地想,如果我能召唤出魔兵,我就把那个脾气最爆的五长老给召唤过来,让他把冥界搅它个天翻地覆,我再趁机逃回阳间就好了。
    想想都觉得过瘾,我冲自己扯了扯嘴角,肌肉刚动,我就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被连接上,左手的魔戒发出淡淡的紫光,我放下双手,很是惊奇地看着魔戒的变化,很是不敢相信,我之前试了那么多次召唤魔兵都没有成功,现在在这空想,就能召唤出来了?
    感受着脑中信息的波动,我有种半途捡到宝贝的喜悦,原来召唤魔兵并不是用声音召唤,也不是用心召唤,而是要用灵魂召唤。
    我试着把之前我想的那个脾气最爆的五长老召唤过来,居然真的成功了,当一脸郁闷,满嘴爆粗口的五长老站在我面前时,我冲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愣了一下,白了我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没理会他的讽刺,抬起左手魔戒冲他挥挥,“五长老,咱们又见面了。”
    他看了看周围,讽刺地说,“是啊,恭喜你死翘翘了。”
    我冲他笑笑,“多谢,您老可真是善于聊天啊。”
    “彼此彼此,叫我来有何贵干,总不会让我来取魔戒的吧。”
    “当然不是,只是想给长老一个痛快的报仇机会。”
    “噢,你让我杀了你?”
    我一头黑线,这人得有多惦记我的魔戒啊。
    我嘴角抽抽,“多谢五长老惦记,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哪天如果我想死了,再请五长老出来,不过,您老可要多保重身体,得能活到那一天才好。”
    五长老白了我一眼,“不劳你惦记,现在是你死了,我还活着。”
    好像是哦,我冲他笑笑,“这里可是冥界,平时你们可进不来,难道你就不想去逛逛?”
    五长老往中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一坐,“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想起之前十七叔用鬼戒召唤黑白无常和孟姨的场景,人家对十七叔那叫一个尊敬,一口一个“大人”的叫,怎么到我这儿,我反而召唤出一个“大爷”,这待遇差距也忒大了吧。
    既然凳子没了,我一屁股坐到中间唯一的桌子上,“帮我出去,我还不能死。”
    五长老讽刺地哈哈大笑,“不能死?不想死你就能活了,你当冥界是菜市场啊。”
    我跳下桌子,往庭院外看了看,门外的两名鬼警依然站在那,估计得了命令,任由我折腾,并不理会于我,也不管这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鬼”。
    我冲五长老笑笑,“那是我的问题,你只要帮我离开这冥界回到人间就行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很乐意让秦老伯多留你喝几天茶,就是不知道冥界有没有茶。”
    五长老一脸生气地从椅子上站起,“你威胁我?老子还就不奉陪了。”
    说完,双手结成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想离开这儿,我通过魔戒能感受到他的想法,而且也能控制他的行为,最后他愤恨地看着我,“卑鄙。”
    我冲他笑笑,“彼此彼此。”


    他看了一圈周围,又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口的铃铛绳,回头兴灾乐祸地冲我一笑,“你出不去的,门口的那根绳叫‘杌索’,传说曾经挂在上古神兽梼杌的脖子上,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魂魄的,你就乖乖在这等着转世投胎吧。”
    我双手抱胸倚在庭院门口的柱子上,“是啊,所以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说不准过了一会秦老伯回来发现多了一个‘你’在这,一高兴,就把我给放了,也有可能。”
    五长老气得冲我瞪圆了眼睛,“你这女娃娃,心肠忒歹毒,你自己被关在这,还想拉着我陪你一块死,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也不恼,左右他也走不了,“咱俩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之前想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抢夺魔戒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有正义感。”
    “你手无缚鸡之力?眼瞎之人才会说这话。”
    我干脆不说话,笑盈盈地看着他,看他之前的表现,我敢笃定,他一定有办法出去。
    果然僵持了一会后,他有点受不了了,走到我身边,“我帮你出去,你把魔戒给我?”
    我笑笑,“你觉得可能吗?”
    他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你到底想怎样?”
    “帮我出去。”
    “给我魔戒。”
    “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那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我说了,给你一个大闹冥界的机会。”
    “这算什么好处,这里是冥界的地盘,我闹完了,万一出不去呢?”
    “那就是你技不如人了,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五长老不象是技不如人的样子。”
    “那当然,我残血是谁,想当年靠着咱手中的这把‘血魄’,不能说打败天下无敌手,那也能傲视六界众生。”
    “刚好,据我所知,这秦老伯的后花园中有一个秘密庭院,叫‘藏宝阁’,里面全都是宝贝,这一趟你应该不会空手而回,不过,如果秦老伯过来了,我会告诉他,你想去偷宝贝,所以,你最好尽快动手,只要你帮我离开这个‘杌索’的控制,我可以取消对你的控制,你想去哪都随便你,拿到什么宝贝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好,成交。”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一下,有一个宝贝叫‘炁生花’,你不许拿,以后我有用处。”
    五长老很是爽快地说,“成交,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冲他笑笑,“当然,九黎族人向来讲信用。”
    “好,你等着。”
    【423】
    说完,拎起手中的血魄往大门口走去,我很是好奇地跟在他身后,难道血魄不怕那什么‘杌索’,不过,五长老没走到门口,在庭院里停了下来,又摆了个奇怪的手势,可是念叨了半天,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
    看看我,走到我身边说,“我召唤不了魔兵,这里有禁制,你召唤两个刚刚转化成的魔兵,有实体的。”
    虽然我很奇怪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召过来两个,这种有实体刚刚转化成的魔兵智商不怎么高,但比较听话,好控制。
    五长老操纵他们两个去扯门口的“杌索”由于他们俩的外形并不是魂体,所以手刚一碰上“杌索”,身体里的魔魂就被打飞了出来,尸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倒趴在“杌索”上。
    本来守在门口的两名鬼警一看,立刻转过身来扯那两具“尸身”,想把他们搬离“杌索”,五长老的血魄,随着我那句,“不要”,同时飞了出去。
    两名鬼警已经身首异处,兀自保持着转身的动作,我跑到五长老身边,“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们能出去不能就了。”
    五长老踩在尸体上走出“九幽”,“你只说让我带你离开‘杌索’并没说不能杀人啊。”
    说完,人一转,就消失在原地,“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只能愤恨地瞪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这两名鬼警的魂灯有没有点上,唉,是我大意了。
    转身冲两名鬼警的魂体鞠了个躬,并道了声“抱歉”,我也快速往秦老伯后花园的“藏宝阁”飞去,其实我透露信息给五长老让他到藏宝阁偷宝,也是无奈之举。
    我现在是魂体,没有鬼戒,压根就回不到阳间,但我相信,十七叔一定会下来救我的,只不过冥界的范围太大,实难找到我。
    如果我能在尽可能不伤人的情况下,制造点动静出来,那我和十七叔碰面的概率会大增,所以我才让五长老去偷宝贝,而冥界的“藏宝阁”应该也不是那么好闯的,依五长老的武功,他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我这边“杌索”被破,秦老伯应该很快会得到消息,所以我也必须尽快地去“凑热闹”,希望能碰上十七叔。
    还没等我跑到记忆中的后花园,我就被秦老伯给堵了个正着,他一脸铁青地看着我,不过,他平时的脸色也并不很好看,“鬼警是谁杀的?”
    还好,他没直接说是我杀的,看来是看出什么名堂了,我冲他歉疚地说,“对不起秦老伯,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俩鬼警的魂灯应该点了吧。”
    他并不理会我的问题,继续面无表情地问,“谁杀的?”
    “魔界五长老。”
    他看了看我左手的魔戒,“你召唤的?”
    我点点头,“秦老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真的,我必须得回去,请秦老伯开恩。”
    “人死不能复生,跟我回去。”说完,伸手过来扯我的胳膊。

    我闪身避开他的手,冲秦老伯一拱手,“秦老伯,我告诉你一个重磅消息,你放我离开可好?”
    “不行。”
    “你先听听消息再作决定。”
    “不行。”说完,又过来抓我。
    我边躲边说,“五长老还没回魔界,你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秦老伯一愣,“残血还在冥界?”
    我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他在哪,怎么样,这消息够重磅吧。”
    秦老伯停止抓我,依然面无表情地说,“在哪?”
    我一听,有戏,“你放了我?”
    秦老伯语气坚定地说,“不可能。”
    我心想,看来让他送我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如果我能碰到十七叔,我一样能回去遂叹了口气说,“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秦老伯想了想说,“不违背法则道义的可以考虑。”
    我赶紧点头,“好说好说,一定不会违背的。”
    “说吧。”
    “藏宝阁……”
    我话还没说完,秦老伯脸色一变,人就飞了出去,我有些奇怪,至于那么夸张吗,藏宝阁有什么让大家惦记的东西吗?
    反正我也要到藏宝阁去,对于我这种半路痴来说,自己找还需要费些功夫,现在有人带路,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远远跟着秦老伯往藏宝阁的方向跑,还没到地方呢就看到有鬼警急匆匆地来寻秦老伯。
    估计五长老那边被发现了,初时我还鄙视了一把五长老的功夫,等我到了地方以后,我才发现五长老太有才了。
    藏宝阁也算是冥界重地,因此,门口看守的鬼警并不少,五长老想进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是魔,有魂无魄,而且他的魔魂和肉体可以脱离。
    所以我到了以后看到的场景就是一群鬼警在那互揪,互相盘问,因为五长老用魔魂附着在鬼警身上,着实戏弄了他们一把,我用红眼看了一圈,这些鬼警里并没有五长老的魔魂身体,估计已经趁乱溜进了藏宝阁里,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的计策。
    不过,现在对我而言,找到十七叔离开这儿才是最重要的,我并没有去关注这边的动静,往周围去探寻十七叔的身影,但是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我有些着急,拖得时间越长,我返回肉身的难度就越大。
    不得已,我只得扩大范围再寻一次,许是我有些着急了,在一个转弯口和一群正找东西的鬼警碰了个正着。
    他们看看我,举起手中的警用电棍,“哪儿来的新鬼,怎么走到这儿来的?你是哪个区的?”
    我心想,如果我说我是新上任的鬼官,可信度有多少?我看了看自己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估计是零吧。
    所以,我冲他们笑笑说,“我是新鬼,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儿来的,鬼警大哥,我现在该往哪儿走。”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鬼警说,“你哪个区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跑神,人就不知道怎么迷路了。”
    旁边一个小个子鬼警说,“大哥,我们还要去找那五长老的魔身呢,要不让大厅派人过来带一下?”
    鬼警头领点点头说,“也好”,冲我指了指地上说,“你在这儿别动,我叫大厅的鬼官过来接你。”
    我冲他笑笑说,“好的,谢谢大哥。”
    一行人说完就走了,看来,五长老已经进去了,他们在找五长老的魔身,希望以此为筹码逼五长老出来的吧。
    【424】
    虽说魔魂能脱离肉体,但用惯了的肉体,修行时间长的肉体,肯定效果更好,对五长老来说,他的魔身也许已经修炼了上千年,肯定不会轻易舍弃的。
    “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深厚啊”,在我松一口气的当口,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转回身冲来人一笑,“秦老伯,好巧啊。”
    “是很巧 ,走吧。”
    “去哪啊?”
    “藏宝阁,你召唤出来的魔兵,是不是得由你收回去?”
    我有些为难地说,“秦老伯,我之前答应过他,他放我出来,我不再控制他,你们各凭本事……”
    秦老伯听完,脸更黑了,“那你们就在冥界多呆些时间,等残血走了以后再说吧。”
    这个换我一愣了,“你们”指谁,我有不好的预感。
    秦老伯指了指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十七叔被绑着,呆在一个透明的泡泡样容器里,我能看到他在讲话,但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没看到小舅舅和母亲,也许他们没下来吧。
    十七叔有鬼戒,而且他可以实体进入鬼界,但母亲和小舅舅不行,上面的肉体得有人看守。
    姜还是老得辣啊,我泄气地转过身,“秦老伯,你这属违规操作,十七叔他有鬼戒的。”
    “我知道,按理说鬼戒和魔戒现在都应该在天庭,为什么在你们手上我不得而知,但事后我自会上报天庭。”
    我还没接上话,藏宝阁中就发生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我们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五长老手中抱着什么东西倒飞着从藏宝阁二楼边打边退出。
    刚刚那么多鬼警都没搜到五长老的魔身,现在居然就在五长老自己身上,我戏谑地对秦老伯说,“看来,这藏宝阁的防守有待加强,这么容易就被魔界攻破了,我可只召唤了一个魔兵。”
    秦老伯看看我,瞪了我一眼,飞身而去,帮忙捉拿五长老,我趁机跑到十七叔身边,拍打着那个泡泡样的东西,“十七叔,十七叔。”
    十七叔冲我作手势,让我先回去,我无奈地摊摊手,冲他做了个回不去的表情,指指我右手的逆乾坤,又指了指他的右手上的鬼戒,很无奈地手一摊。
    十七叔指了指泡泡,示意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用鬼戒,我拍了拍“泡泡”,看来得先把这个大泡泡解决了,才能想办法回去,但是我试了各种办法都打不开。
    难怪秦老伯那么放心地让我自由溜达,原来他早就算到我打不开这“泡泡”。
    我有些泄气地冲十七叔挥挥手,十七叔坐在地上,靠在泡泡壁上,冲我笑笑,我看出口型,“没关系,歇歇。”
    我靠着他坐着,看着跟前五长老他们的打斗,很是精彩,五长老确实厉害,又有快速愈合的功能,一把血魄被他耍得虎虎生风,在秦老伯和一众鬼警的围攻下,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如果不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匣子,他估计老早就脱 身了。

    我指指那匣子,转头问十七叔,“那是什么?”
    十七叔说,“魔典。”
    “那是什么?”
    “魔族正统魔王一脉转世轮回的记载”,身后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转头去看,母亲正款款而来,象云中的仙子般,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我愣愣地看着她走到近前,抬手放到“泡泡”底部,按了几处地方,最后手在泡泡上一推,一处门形的结构被推到里面,十七叔从里面走出来,母亲拉着我们两个,一转眼我们就回到了阳间。
    母亲在我背后猛地一推,我感觉整个人往前一扑,接着巨大的痛苦袭来,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一颗东西进到嘴里,让我痛苦的意识更清醒。
    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月儿,坚持住,妈妈逆乾坤的能量快耗尽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再晕过去了,克服痛苦,你一定会成功的。”
    我咬住下唇,忍住那噬骨的痛苦,仿佛有人在拿刀一片片切割我的心脏一样,割一片再长一片,如此反复,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是尽头,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不知道鬼界的经历是否真实发生过。
    耳边那温柔的声音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安慰,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只要我挺过难关,我就能看到母亲了,我有许多话想问也,有许多事情想和她说。
    在我以为我全身的血液要被放干,骨髓要被抽完,血肉要被片成人渣的时候,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升起,慢慢地流淌过我的心脏,流向我的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痛苦尽消,只余下温暖。
    阳光、舒服的感觉萦绕心头,有人牵引着那股力量 缓缓地流过我全身每一寸皮肤,而且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充满战斗力。
    最后,我猛地张开双眼,双手一使劲,本来绑在我身上的绳索寸寸断裂,我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台发动机一样,让我拥有无限的力量。
    我试着抬手冲身后的石柱拍了一下,轰隆一声过后,石柱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中,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旁边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月儿,你成功了。”
    我循声去望,看到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欣喜脸庞,一声“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我能讲话了,而且这声“妈”让母亲泪流满面。
    母亲抚摸着我的脸,嘴唇嗫嚅了几下都没讲出一句话,只一径的流泪。
    我用脸蹭着她的手,“妈,我好想你。”
    母亲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颤抖与激动,过了一会,母亲松开我,擦干眼泪对我说,“月儿,妈在这个时空不能留太长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儿,但你这次太冒险了,幸亏我和你十七叔,小舅舅,以及九黎族长老都在,否则你会被体内的混沌之力反噬,性命不保的,妈妈也不知道当初封印你体内的混沌之力到底是对还是错,原谅妈妈,爸妈当时真的别无选择,我们只希望你能和平凡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425】
    我点点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和爸爸?”
    “你见过你父亲?”
    “是的,梦里,我每个月十五都会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爸爸中枪倒下了,妈,我该怎么救你们?”
    母亲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中的枪?”
    “就是我和五侍卫被送走的时候,对了,妈,木头和铛铛来自哪个族种?”
    母亲沉思了一会,似是有些着急,看了看手上的逆乾坤对我说,“月儿,我们不用你救,你好好地活着,妈比什么都开心,妈帮你挑的侍卫一定会对护你周全的,妈有急事,先走了,你记住,好好活着。”
    我很是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妈……”
    母亲紧紧地抱住我,“月儿,妈也好想你,你一定要坚强地活着。”
    我紧紧地回抱住母亲,哽咽地说不出话。
    母亲一狠心,推开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想喊一声“妈”,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愣愣地看着母亲远去的方向,泪水模糊了双眼,身后有人握住我的双肩,我看不清是谁,但那熟悉的气息却给我莫名的安全感,我转回身,抱住十七叔的腰身,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十七叔抬手拍着我的头发和背部,没作声,任由我哭。
    有人将衣服披到我肩头,我转回身看到小舅舅和六长老,想到暗隐,我转回身冲六长老单膝跪下,六长者匆忙扶起我,我的眼泪一次流了出来 ,“对不起,暗隐他……”
    六长者拍了拍我的肩,叹口气,“活着就好。”
    我转回身有些害怕、担忧又有些希冀地看着十七叔,“十七叔,红芙他……”
    十七叔也叹了口气,“他死不了,只是会多费些时间才能化成人形。”
    我松了一口气,歉疚地对他说同“对不起。”
    十七摸揉揉我的头,没说话。
    我们几个看着彼此的狼狈样,实在是心有戚戚焉,最后找了条小河简单清洗了一下,总算能见人了。
    期间我问过他们我失去意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被绑着,他们几个口径一致地告诉我,没事,怕我伤了自己,才绑的。
    但我隐约感觉事情没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因为昏迷之前的事,我还记得一部分,那时我濒临崩溃的边缘,不过,他们既然不说,而我们几个现在又没事,我决定也不去追究了,就象他们说的,“活着就好。”
    但冥界中五长者还在那,虽然我是迫不得已召唤出他,但如果因此让五长者送命 ,或冥界鬼警送命,这都不是我的初衷,所以我和十七叔再一次返回冥界,希望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处理五长老的问题。
    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藏宝阁前一片狼藉,藏宝阁里火光通天,许多鬼警忙着救火,藏宝阁前面空地上躺倒着许多受伤的鬼警。
    五长老和秦老伯站在藏宝阁的楼顶,双方对峙,打得难分难舍,受他们攻击的波及,周围楼顶瓦片纷飞,鬼警们不敢近前,魔典被双方抢来抢去。
    最后匣子散开,收押在魔典中的魔魂摆脱桎梏,嗷叫着冲向周围的鬼警,被附体的鬼警爬起来就攻击身边的鬼警,一时间,整个后花园打成了一锅“乱炖”,根本就分不清是敌是友。
    而且那些魔魂仿佛有传染性一样,被他们攻击得鬼警倒地后会变成魔兵爬起来,这是魔族最可怕之处,别人是越打人越少,他们是越打人越多。

    我和十七叔站在后花园的空地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事情好象有点脱离正轨发展。
    两缕魔魂奔我和十七叔方向而来,十七叔抬手赶走袭向他的魔魂,我则调动魔戒尝试将魔魂吸到戒指中,因为我身上的混沌之力打开后,我感觉我的五感比之前要精锐很多,我能感觉到魔戒中能量的波动,所以当我成功吸掉魔魂后,我和十七叔松了一口气,要是把冥界变成了魔界,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先用魔戒将散落的魔魂吸收进去,防止更多的人员受伤,然后看着半空中抢夺魔典的五长老和秦老伯。
    五长老看到我把魔魂收了,很是生气,“你这丫头片子,之前不是说过不干涉我的活动吗,现在偏帮起冥界了,果然人类都是些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让十七叔带我飞到半空中,我是实体进入冥界飞不起来,十七叔有鬼戒,在冥界也能自由活动。
    我和十七叔站在半空中,看着打斗中的两者,我们也插不上手,而且五长老我答应过他,也不能强制把他送回魔界,干脆和十七叔耐着性子在旁边观战。
    我看着平分秋色的两人,“五长老,我之前是说过,进入藏宝阁拿到什么是你的本事,可没说过任由你把冥界变成魔界的地盘,你这味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秦老伯和五长老虽功力相当,但五长老有快速愈合功能,而秦老伯没有,所以时间越久,对秦老伯越是不利,不过,这里是冥界的地盘,秦老伯用冥界结界压制着五长老,让他不能离开冥界,所以双方就那么耗着。
    秦老伯用判官笔指着五长老,“残血,你也是一把年纪的长者,你好意思说人家女娃娃,她不知道魔典的特殊性,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会让你把魔典带走吗?”
    “那就凭本事说话吧。”五长老冷冷地看我一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耸耸肩,没说话。但给十七叔使了个眼色,我不能帮,十七叔帮总可以了吧,听秦老伯的口气,那魔典很重要,怎样也不能真让魔界抢了去。十七叔一加入,形势立马发生了逆转。气得五长老哇哇叫。
    我看他们这边一时半会也打不完,而且五长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遂落到下面帮忙安置受伤的鬼警,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半空中秦老伯的怒吼,“残血,你疯了。”
    我转头去看,发现五长老一手抱着魔典,一手拿着血魄攻击秦老伯和十七叔,全然不再防御,浑身黑气外泻。
    【426】
    十七叔叫了声不好,人立刻拉住想上前抢夺魔典的秦老伯。我从魔戒中感受到五长老自爆的狠心,心底一沉,冲五长老大喊,“不要。”边调动魔戒的力量想拉回五长老。
    但终究晚了一步,在一声巨大的“呯”声过后,五长老和魔典一起化为灰烬飘散在冥界虚空中。
    十七叔也晚了一步,他抱着重伤的秦老伯回到花园里,用鬼戒替他疗伤,过了许久,秦老伯才悠悠转醒,看着半空中零星的灰烬叹了一口气,“魔典被毁,魔界再无束缚,将成大患啊。”
    这话虽然我听得不是很理解,但隐约觉得我之前召五长老出来,我以为是我利用了他,可最后可能是他利用了我,达到了自己更大的目的。
    但是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不管今天魔典有没有被毁,魔界未来都会称霸六界,除非我们能回到六界混战之前。
    秦老伯转头看看我和十七叔,冲十七叔一抱拳,“多谢小哥不计前嫌救了老朽,你们需要什么谢礼,尽管提,老朽能力范围内自当竭尽全力。”
    这老头估计有点记恨于我了,想到十七叔后面的遭遇,十七叔刚想说话,我打断他说,“秦老伯,救人一命那是最大的恩情,岂是能用东西来衡量的。”
    十七叔拉拉我的衣袖,我没理他。
    秦老伯冷冷地看着我说,“那你想如何?”
    我冲他笑笑,“东西呢我们就不要了,以后我十七叔如果碰到什么困难,还请秦老伯尽力相助就行了。”
    “这个自然。”
    “还有秦老伯,我虽然没救过你的命,可我把捣乱的魔魂都帮忙收了,否则咱这冥界会被魔界占领的,我这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要不是也得给我点谢礼啊。”
    秦老伯哼了我一声,“这残血不也是你引来的。”
    我理直气壮地说,“可我的魂魄是你招来的,我引他过来也只是希望自己能活着,你看,我现在不就还阳了吗,谁叫你当时非得拘着我的魂魄不放的。”
    秦老伯看了我一眼说,“牙尖嘴利,老夫那也是职责所为。”
    我笑笑,“我知道,我也没放心上啊,虽然我不能出手对付五长老,但是我请十七叔去帮你了啊,我只是没想到五长老的心这么狠,宁愿自己自爆也要毁了魔典。”
    秦老伯看了看我和十七叔,“唉,也许这是天意吧,你们几个都是异界之魂,算了,你想要什么谢礼?”

    我立刻开心地说,“‘炁生花’你这儿有吧,送我几株如何?”
    我想的是,木头和铛铛都中了尸鬼蛊,我这儿只有一颗炁生花,怕救不了两人人,所以想再多要一株。
    秦老伯眼睛一瞪说,“几株,你当炁生花是石头随便捡啊,没有。”
    我摸摸鼻子,“那你有几株?”
    “一株都没有。”
    我有些泄气,看来,这炁生花定是后面得到的,“那秦老伯若是日后得到这炁生花,能否送于我?”
    秦老伯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你确定我以后能得到?”
    “我不确定,但如果秦老伯得到了,能否送于我。”
    “我怎么找你?”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八千年后,如果你再遇见我,不管我当时认不认识你,你都将炁生花赠于我如何?”
    “八千年后,你确定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确定,我有可能还和我十七叔在一起,当然,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秦老伯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尽力。”
    秦老伯想了想说,“好,如果冥界有炁生花,我一定给你备着这份谢礼。”
    谢过秦老伯,我和十七叔返回阳间,找到洛羽,返回九黎族,虽然没拿到龙丹,但我现在也不需要了,我心里记挂着木头他们,想早点回去。
    于是和十七叔、小舅舅用逆乾坤回到了万年以后,小舅舅返回天庭处理族内事务。我只能耐心地等待逆乾坤再次充满能量。
    虽然之前在魔殇那充了很多能量,但是万年之前的时空穿越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远,虽然我感觉逆乾坤中还有许多能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决定还是先充满能量再启程比较安全。
    在冥界的经历让我感觉如果我们回去得比较及时,木头和铛铛的魂魄有可能被关在那个叫“九幽”的地方,所以,这次我们算准了时间回去,最好挑在我大闹冥界的时候去找,那时候冥界的看守可能会略松些,但也只是可能。
    当我们真的到达冥界的时候,我们发现,冥界“藏宝阁”的管理比万年前我们见识到的要严格得多,虽然没有达到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地步,但巡逻的鬼警井然有序,轮换有序,若想强闯藏宝阁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和十七叔是通过逆乾坤直接到的冥界,所以我们俩现在都是实体进入,肯定不能用飞的,半空中没有任何遮挡物,目标更大。
    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灌木丛往前挪移,我记得藏宝阁不远的地方就是九幽,可是我和十七叔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不会搬走了吧。
    十七叔说,“你确实九幽离这里不远?”
    我点点头,“我当时出来后碰上了秦老伯,然后我跟着他一路到了藏宝阁,中间也没有多少弯路啊,几乎都是直着朝上……”
    讲到这儿,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是魂体,所以我是可以跟着秦老伯飞的,那我们现在就应该往斜下方走。
    十七叔也想到了这一层,拉着我的手说,“跟我走。”
    说完,调动鬼戒的力量,拉着我转眼间下降到一处比较荒凉的空间中,周围杂草丛生,我却心中大喜,边往前走,边冲十七叔说,“十七叔,就是这儿,我之前来的就是这儿,你怎么做到的?”
    【427】
    “我在冥界也呆了很长时间,虽不能说每一个地方都到过,但大部分地方我都到过,再不济也听说过,而你说的九幽,我从来没听过,那只能说明,这个叫九幽的地方很神秘,就是十八层地狱的下方,很多鬼只是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否真的存在不知道,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真成功了。”
    我看着面前匾额上的“九幽”字样,心内五味杂陈,冥界已经历了几千年,而对于我而言,却只是一个月前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已。
    院落还是同样的破败杂乱,庭院周围同样围了一圈“杌索”,和我上次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鬼警看守,我不确定木头和铛铛会不会在里面,我有些害怕他们不在里面,但又希望他们会在里面。
    我握紧拳头再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深吸几口气后,往前走到门口,又叫了声,“木头,铛铛?”
    里面没有反应,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十七叔揽住我的肩,给我无声的力量,我鼓起勇气,连叫了两遍“木头?”
    里面传来铛铛欣喜的叫声,“木头哥哥,是姐姐,真的是姐姐的声音。”
    接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明黄的身影,我刚叫了声,“小心。”
    那身影撞到“杌索”上被弹了回去,杌索上铃铛的响 声让她抱住头跪到了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蹲到她旁边,把她抱到怀里,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那是木头,真的是木头,我朝思暮想的木头,历经千难万险也想回来看看的木头。
    十七叔紧紧手臂,我擦干眼泪,抬手握住晃动的杌索,我现在是实体,杌索对我不起作用。
    木头抬头看着我,露齿一笑,我有一种沉醉不知归路的恍惚感,他平时不怎么笑,因为笑起来太迷人,我说他是妖精,不许他随便对着别人笑,否则打发他那些烂桃花很累,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只要他开开心心活着,能天天看到他,我就知足了。
    铛铛又叫了一声“姐姐”,冲我跑过来,我急忙把杌索踩在脚下,用自己的身体撑住杌索身上发出的气息,铛铛的冲击力有些大,幸亏十七叔在身后扶住我,否则我就要被她撞飞了。
    我抱住铛铛,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铛铛有些不知所措,“姐姐,你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
    我摇摇头,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过了一晚上,可我却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回来见到他们,个中滋味实在是无以复加。
    木头抬手摸着我变长的头发,“你吃苦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唰”一下又流了出来,我抬头看着他,心中千言万语想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轻轻地把我拥在怀里,我抱着他的腰,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只说了一句话,“我想你。”
    木头收紧了手臂。
    十七叔在后面有些吃味地说,“当着我的面,抱别的男人是不是不恰当。”
    铛铛有些迟疑地说,“你是谁?是姐姐请来的救兵吗?”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我象猴子。
    木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看了看十七叔皱了皱眉头,我拉着他和铛铛走出杌索的锁魂范围,抬头冲十七叔说,“十七叔,这是木头和铛铛,咱们是用逆乾坤回去还是鬼戒回去?”
    十七叔看了看木头说,“我吃醋了,我能不救他吗?”


    我一头黑线,这人怎么就不按正常出牌呢,我有些无奈地说,“十七叔。”
    十七叔冲我摆摆手,“我知道,正事要紧,不过,你先过来,这小子我看着不顺眼。”
    木头握紧我的手,把我推到他身后,看着十七叔说,“咱俩打一架,我看你也不顺眼。”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俩人都不是正常人类。
    我从木头身后,走到两人中间,“咱能换个地方较量吗?杌索动了,秦老伯马上就会赶过来,先回去如何?”
    十七叔看了看木头,点点头说,“成,这一架先欠着。”
    铛铛凑近我说,“姐姐,这个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十七叔凑近铛铛抬起下巴,指了指木头说,“我比他好看,对不对。”
    铛铛点点头,“木头哥哥也很好看,不过,你更好看。”
    我满头黑线,谁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男人也一样。
    十七叔咧嘴笑笑,“嗯,这话听着舒服,本公子心情好了,走吧。”
    我拉了拉木头,木头凑近我说,“他是你亲叔叔?”
    我点点头,木头冲我露齿一笑,我暗骂了一句,“妖精。”
    回到家里,居然看到桃花眼和洛伊在打架,也不知道为何,这两人打得很是让人心惊,洛伊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桃花眼不想伤她,被她逼得很是狼狈,身上多处挂彩,周边的鬼警并不插手,只是在那看着,夜枭和夜狼陪着三叔,站在一边,三叔脸色很是憔悴,眼里明显哭过。
    十七叔看到洛伊,似是有些吃惊,跑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的攻击,看了看洛伊说,“千荦?”
    洛伊抬头看了看十七叔,皱了皱眉头说,“你谁啊,让开。”
    十七叔摇了摇头说,“你不是她。”
    早在十七叔动手的同时,我就跑到了三叔跟前,三叔抱着我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句话,道尽无尽的心酸与疼惜,桃花眼看到我过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我抱到了怀里,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我拍拍他的背,“我没事。”
    抱了许久,他放开我,眨了眨桃花眼,看了看周围,“大舅子呢?那人是谁?”
    我上去拉住十七叔,往地下密室走去,“十七叔,这是桃花眼,走,先办正事。”
    洛伊看到我出现,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我想到之前的种种,特别是她想加害木头的情形,心里总不会释怀,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看了看她,冲身后的夜狼说,“夜狼哥,送客。”
    洛伊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428】
    来到地下室,木头和铛铛的身体还躺在小床上,他们身体中有尸鬼蛊,十七叔说他们的魂魄是离体状态,连离魂草都省了,我从背包中取出炁生花交给十七叔,十七叔让我将两滴血滴入他们体内,再慢慢引导到心脏的位置,他怕尸鬼蛊被引出的同时会刺破心脏,因而让我打开红眼时刻观察心脏上的变化。
    还好,我的血在他们体内流动正常,炁生花将尸鬼蛊吸引出来以后,桃花眼立刻用诡丝钉死他们,整个过程进展得很是顺利,将尸鬼蛊引出来后,木头和铛铛回到自己的身体,看到活生生的两人,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铛铛跑到我跟前,“姐姐,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摸着她的头发,心内五味杂阵,桃花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木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我想叫住他,张了张嘴,想到那满屋子的照片,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我以什么理由叫他,只好在心里叹息,这一生注定要辜负他了。
    晚饭的时候,我和大家简单聊了聊之后的经历,顺便告诉三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许短期内没法陪他了。
    三叔夹了一筷子菜给我,“三叔没事,你放心去处理事情吧,有夜枭和夜狼陪着我,你们放心吧。”
    我有点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点头,本来希望铛铛能留下来的,但是她死活不肯,说是要陪着我,我也没辄,木头在饭桌上并没说什么,但是睡觉前跑到我的房间,说是我们家所有的财产他都已经处理好了,如果我们有什么意外,一部分会转到三叔的名下 ,一部分将捐赠给慈善机构。
    我一直很好奇,我们到底有多少钱,所以我坐在梳妆台前拉住木头的手,冲他笑笑,“木头,咱家到底有多少钱?”
    木头冲我笑笑,我一恍眼,又暗骂了句,“妖孽”,他说,“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好奇。”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了想,“我可以帮你理财啊。”
    木头露齿一笑,突然凑近我,把我圈在他和梳妆台之间,“你会吗?”
    我看着他妖孽般的俊颜,刚毅的五官,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按下心头呯呯跳的躁动,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说算了,反正我也只会花钱。”
    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说,“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转过身,抱住他半跪的身体,“木头,别离开我,我害怕一个人。”
    木头擦掉我脸上的泪水,亲亲我的额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
    温柔中肯定的声音给了我心安的力量,让我想到之前他在流放之地说过的话,我试探着问他,“木头,你之前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哪句?”惯有的简洁,可我纠结了半天,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最后,心一横,“就是流放之地你当着洛伊的面说的话。”我就是想问那句,“我心悦他”,是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但我身为女孩子不好意思问得太直白。
    木头拉住我的手,郑重地看着我说,“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我摇摇头,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我脾气很坏。”
    “我知道。”
    “我不会做饭。”
    “我会。”
    想到洛伊,我酸酸地说,“我不会撒娇。”
    “这样挺好。”
    想到之前自己的经历以及梦中的情景,我收紧手臂,“也许有一天我会突然死去。”
    木头将我推离他的怀抱,定定地看着我带着水汽的双眼,低头试探地亲了亲我的双唇,见我没有反对,抬手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放在我脑后,温柔地试探着亲吻,象呵护生命中的至宝一样,我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多少年担惊受怕的夜晚,多少次历经艰辛的磨难,让我更贪恋这怀抱的温暖与心安。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木头似是没想到我会回应,愣了一下,接着是疾风骤雨式的深入,我渐渐沉沦在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气息中,不知过了多久,木头离开我的唇,替我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衫,左手抚摸着我红肿的双唇,双眼里跳动着幽深的火苗。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冲我露齿一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早点休息,无论去哪,此生我都陪你,阴曹地府也一样。”
    说完,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间。
    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想着木头、桃花眼、铛铛、三叔、红芙、十七叔等等,兴奋、激动、担忧、歉疚、焦虑种种心情涌上心头,让我翻天覆地睡不着,直到凌晨才迷糊睡去。
    我是被一阵争吵声惊醒的,抬头看了看闹钟,九点十八分,赶紧从床上跳下,洗漱过后来到大厅。
    洛伊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黯然垂泪,看到我下楼,“蹭”一下站起,奔我的方向蹿过来,一边跑一边用愤恨的表情瞪着我,“都是你,我有哪点儿比不上你?”
    木头早在她有动作之前就挡在了我身前,虽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双唇,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桃花眼拉住洛伊,“你冷静点。”
    我看了看木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拉着我进了厨房,里面给我留了早饭,我边吃油条边问木头,“她怎么了,这么凶,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我们才是受害者。”
    木头看了看外面嘤嘤哭泣的洛伊,将一碗热好的豆浆送到我手上,“她象我的妹妹。”
    这是木头第一次主动说起和洛伊有关的事情。
    我喝口豆浆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俩是三叔从古墓中发现的,而且我的经历也告诉我,我们来自于万年后的世界。”
    木头点点头,“她象我记忆中妹妹的样子。”
    我看了看洛伊漂亮的脸蛋,又看了看木头,“如果是真的,你们兄妹长得还真不怎么象。”
    我凑近他耳边说,“我会吃醋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凑近我耳边说,“你吃醋的样子,很美。”
    说完,转身走出了厨房间。
    【429】
    我愣愣地拿着油条端着豆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调戏了,不过,这样的木头,我喜欢。
    十七叔斜倚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酷酷地看着我,我冲他抬抬碗,“还要吗?”
    他冲我摇摇头,“你的风流债可不少。”
    我白他一眼,“洛伊喜欢的人可不是我,不过,我很好奇,你之前为什么要叫他‘千荦’,难道她是魔殇心心念念的姑娘,可是也不对啊,时间对不上。”
    十七叔甩甩长发,“应该不是她,只是有点像而已。”
    我看着他银灰色的长发,邪恶地笑笑,“十七叔,你要不要试试短发的造型。”
    十七叔干脆地说,“好啊。”
    于是,我拉着十七叔、木头、铛铛,自然还跟着桃花眼,一起到理发店去倒饬十七叔的发型去了,等我们回来,洛伊果然已经不在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女人的眼泪太要命,搞得我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混球,现在挺好,眼不见为净。
    吃过晚饭后,我们商量后面的行动计划,桃花眼恢复到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我心安不少,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受伤,但是,唉,此生终是情难两全,他的感情用在我身上,注定是柔情错付了。
    商量后我们决定先到流放之地把阴阳师干掉,否则留着这么个隐患在这儿,我们去其他时空也不会心安,但是去流放之地前,我要先把红芙送到离老前辈那儿,我之前在万年后的世界跟着红芙打架的时候,收集了几颗妖丹,这会正好让十七叔给红芙疗伤。
    红芙起初不愿意离开,但我担心他的安危,铁了心要他回离幻之镜,而且我们要去的时空有另一个红芙在,如果现在的红芙跟我们过去,时间长了,我不敢确定他会怎样,如果按照之前十七叔的说法,同一个时空中有两个同样的“人”,其中一个会慢慢消失掉,我是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的。
    我亲自将天蚕锦衣戴到红芙脖子上,在我的坚持下,红芙勉强同意和离前辈一起回去,但是濯涟玉却是不肯收回去,说是送给我的,我想到万年以后的情景就没再坚持。
    我们这次进入流放之地,因为我身上的混沌之力已经解开,所以我可以借着逆乾坤的力量,带着他人以实体的形态进入流放之地,这样做的好处是普通的武器伤不到我们,坏处是没人带飞不起来,只能硬打。
    许是前几天鬼警回去以后和孟姨他们说了我们在这儿的情况,所以晚上的时候,孟姨和黑、白大哥齐齐出现在客厅,询问我们的情形,我冲他们笑笑,简单介绍了之后的经历,因大闹冥界向孟姨他们道了歉,并请他们关注一下流放之地的动向。
    计划制订好后,事不宜迟,当天晚上我们就动身了,我们选择的穿越地点是我和木头遇袭的地方,我们希望能在那儿找到阴阳师,但是令我们失望的是,我们在原地转了两圈都没看到阴阳师的影子,诛心傀倒是碰到两个,被我们顺手解决了。

    我身上的混沌之力解开了,五感和六识变得异常灵敏,而且各方面的技能都有明显提升,以前碰到诛心傀只有挨打逃跑的份,现在我一个人对付两个绰绰有余,让我心情激动不少。
    最后没办法,找不到阴阳师,我们把流放之地内的邪物全都消灭掉,特别是那些制造诛心傀的可怕莲花,被我们砍了个稀烂,又让十七叔利用鬼戒召唤出许多鬼警打扫后续战场,我们和孟姨商量好,一旦发现阴阳师的足迹立刻联系我们。
    但是我们在家呆了一周,没有半点阴阳师的消息,倒是洛伊天天来报到,用忧怨的眼神看着我和木头,我实在是受不了,她虽然背后偷袭我,但碍于木头的面子,我没有“轰”她出家门,而且她这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木头,想起来心头酸酸的,也对她实在恨不起来,算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我和十七叔商量着我们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到六界混战的时候,把红芙救回来是正事,而且在六界混战的时空中,红芙和魔殇一旦进入,就会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发生错乱,时间长了,一方会消失,虽然我并不喜欢魔殇,但对他,心里着实恨不起来,如果能救他,我也乐得做好事。
    我们来这儿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周,所以回去的时空之门已经关闭,逆乾坤回到最初的初始状态,不过,传国玉玺被我们拿了回来,虽说传国玉玺没有经过加工,但和逆乾坤的能量还是能缓慢融合。
    我感受了一下,逆乾坤的能量还有近八成 ,我们可以直接穿越到六千年后的六界混战之时,能量还是足够的。
    可是到了混战之地,我却找不到红芙和魔殇,整个天空灰暗、阴沉,不时有闪电划过,但就是不下雨,地上尸堆遍野,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血腥气,周围本应是白茫茫的雪景,此时,白雪上层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粉末,仿佛是烧尽后飘散的纸灰一样。
    就在我们左顾右盼寻人的时候,侧前方传来“轰”的一声震天响,整个大地也抖了几抖,一团红光冲天而起,我们心底一沉,那是火山喷发的情景。
    我转头看了看十七叔,“十七叔,现在怎么办,我们之前确实是穿越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我们到哪去找他们?”
    桃花眼看了看周围说,“这就是六千年后的世界?我觉得还是咱们生活的世界好啊。”
    谁说不是呢,本来不想让桃花眼跟着来的,但是他知道我们的打算后,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说是要见识一下未来世界的魅力。
    而且这二货唯恐我们不带他,不仅吃住都在我们家,还整天粘着十七叔,各种好玩的东西,好看的东西尽往十七叔的房间送,十七叔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直说不想回去了,想留在这儿玩个尽兴,我暗地里鄙视他的同时,只当没听见。
    【430】
    十七叔看了看周围说,“跟我走,我们尽快结束这边的事情,我们也在这个时空中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点点头,印象中战事结束后不久,我就被母亲用逆乾坤送回到了古代中国,但是如果依照我的记忆 ,母亲应该是从未来回到过去,再通过什么方式让这个时空的母亲把我送走的,因为我头脑中还保留着长大后的部分记忆,但这样一来,历史就会被改变,会带来什么影响呢?
    我想到万年后十七叔所处的时代,魔兵独大,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并无半点人类的气息,那是改变后的历史,还是改变前的历史呢,我有点糊涂了。
    甩甩头晕的脑袋,暂时先不去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十七叔在残垣断壁中边走边搜寻着什么,看到一架还算能勉强发动的飞行器,示意我们几个上去,他发动飞行器直奔我们刚刚看到的喷发火山的那座山峰飞去。
    起初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用意何在,看了一会后我就发现那座火山奇怪的地方,按理说火山喷发后的岩浆会顺着山壁往下滑,空气中遍布硫磺等火山灰的味道,但是这座山喷出的岩浆,如果那整红色的光柱,算是岩浆的话,却是直着往天上喷,直没入低空电闪雷鸣的云层中,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是没有一点要停歇的劲头。
    在通往火山的路途中,我们碰到了许多形状各异的打斗族群,果真如十七叔所说,这就是一个六界混战的修罗场。
    我们也知道我们无力改变什么,所以驾驶飞行器中间并不停歇,一头扎进前方红色的“岩浆”中,桃花眼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如果不是非常信任十七叔,我都想抢方向盘了,任谁看到自己乘坐的飞行器奔岩浆撞过去,都不会脸色好看的。
    真的扎进岩浆中我们才发现,我们之前的眼界有多么狭窄,岩浆里突然冒出的空间非常巨大,而且非常热闹,里面的飞行器来回穿梭,不时有几辆撞在一起,六界中各色族种都有,边飞边打架,怒吼声、骂娘声、爆炸声不绝于耳,简直比早晨的菜市场还热闹。
    半空中的电闪雷鸣,不时有道闪电劈下,偶尔会劈中几个运气背的飞行器或飞行着的各色族众。
    十七叔小心翼翼地驾驶飞行器躲过周围的障碍奔侧前方而去,我们不敢打扰他,均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被打得半花的飞行屏幕,在一阵急速的失重感过后,我们稳稳地进入一个阳光和煦的温暖世界,看到此处情景,我们心里的焦躁,如这温暖的阳光一样安心不少。
    十七叔将飞行器停在一处空旷地带,但让人奇怪的是整个空间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后期剪辑将声音人为消掉一样,而且也没有之前在六界裂缝在看到的“热闹”情景。
    十七叔示意我们下来,铛铛边走边有些好奇地问,“叔叔,这里是哪啊?”
    “神族,等会跟紧我,这里有结界。”
    桃花眼惊讶地说,“神族?你是说天上的神仙?”
    十七叔淡淡地说,“那是无知人类对他们的盲目崇拜。”
    我想到神族和九黎的渊源,有意化解尴尬,“我们来这儿找人?千荦是神族的?”
    “对,我们来碰碰运气。”
    我想想刚才的岩浆,“十七叔,刚刚那个山口是六界出入的联结口?”
    “对,联结处出现了裂缝,被一些野心的族众看到,将裂痕扩大,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这还只是六界混战的初期,后期更加惨烈。”
    铛铛有些奇怪地说,“六界的联结处怎么会出现裂缝呢?是地震造成的吗?”
    十七叔边走边说,“地震可捍不动联结点。”
    我也想知道原因,“十七叔,那是什么原因?”
    十七叔看了看我,“之前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应该猜到了一点原因。”
    我凑到十七叔跟前说,“是什么啊。”
    十七叔瞅瞅我,顿了一下说,“你身上的混沌之力被强行打开的时候,咱们刚好在慕泽森林。”
    我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去,原来还是和我有关啊,慕泽森林是六界的联结处,也许我当时的力量有些过于强大,直接把六界联结的结界给轰裂了,我这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但一想到因为这什么混沌之力,自己身受重伤被挑筋洗髓的恐怖场面,身子不由得一阵发抖,又想到了母亲,心下一片黯然。
    不过,这么多时间,没听到木头的声音,我有些奇怪,看他看着周围若有所思的皱眉,我拉过他的手,“怎么了?”
    他回握住我的手,“没事,感觉有些奇怪。”
    “是挺奇怪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木头摇摇头说,“我是感觉这里的场景有些熟悉。”
    我刚想说什么,十七叔示意我们停下,用红眼看了看周围,我也换成红眼去看,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们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着,我们之前看到的场景只是一种幻觉,我们只是在原地转圈而已。
    我们眼前看到的是阳光和煦,无一丝生命气息,可实际上这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打斗,十七叔皱皱眉头,嘀咕了句,“不会啊,印象中此时的神族没有受到攻击啊。”
    我听到后,也有些奇怪,“十七叔,你是说这里的打斗提前了?”
    十七叔点点头,“对,混战初期神族有龙族护着,影响并不大,可是现在……”
    我看看周围,“这里没有龙族。”
    十七叔示意我们往后站,自己双手结印,用灵判朝天空中划拉了几下,接着双手外推,一句“破”字出口,眼前无形的屏障被破开一道口子,十七叔带着大家鱼贯而入。
    眼前的场景比我们在人界看到的并没有好上多少,和煦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天空和滚滚雷电之声,地上洒落着尸体的残骸,墙壁上、大街上五颜六色,仿佛泼墨的油画,后来才发现那是不同旅种的血液溅上去的痕迹残留。
    【431】
    看着眼前打斗中的各界族众,我们有些头疼,我抬脚踢飞一只小妖,问十七叔,“往哪走?”
    十七叔从一魔兵头上抽出灵判,看了看周围,“先离开这儿。”
    我们跟着十七叔左转右拐,专捡打斗少的地方走,不过,空中的打斗我们却是难以提防,没过一会,我们几个身上也挂了彩,倒不是我们自己的血,而是半空中打斗族众的血洒到我们身上。
    看十七叔有些犹疑的样子,“十七叔,现在怎么办?”
    十七叔左右看看说,“木府,我记得好像是在这个十字街不远的地方,可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这儿的历史好象不一样了。”
    我的心一沉,难道历史被改变了。
    木头喃喃了两句,“木府。”转头看看周围,指着一处方向说,“往那试试。”
    十七叔点点头,“好像有点对。”
    我拉着木头往前,“那就走吧。”
    绕过两条街,果然看到“木府”的门匾额,这里并没有打斗,却是有许多的魔兵守着,我们有些奇怪,我想用逆乾坤带大家进去,但又不知道这府里是否有其他的魔兵,贸然行事又怕生出事端。
    木头拉着我们顺着围墙走到一处隐蔽的墙角,三两下爬到墙头,看看里面的形势,冲我们挥挥手。
    我们翻到墙内,发现是一处几近荒凉的院落,院里杂草丛生,倒是没有魔兵,我有些奇怪木头对此地的熟悉,但又没时间细问,压下心头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沿途倒是没有碰到魔兵,整个院子似是荒废了一般,没有人气,但是大门口又有魔兵在把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一队魔兵守着个空院子,傻子才不觉得有问题。
    我和十七叔换成红眼去看,果然在府内西北角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地方有结界,不过其它地方确实空无一人,虽不至于象这里的院落这么荒芜,但也能看出来许久无人住过了。
    我们一路向西北方向潜行,站在结界外我们却是犹豫了,因为结界里密密麻麻围了几十个魔兵,,将整个阁楼围 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没敢碰结界,退到安全地带商议对策,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木府看着很繁荣,现在却颓败成这幅模样,十七叔看看我,叹口气,“木家是上神十大家庭之一。”
    我一愣,敢情是因为我的出生受牵连的,可如果神族不赶尽杀绝的下诅咒,也不会有后面的反噬,所以说啊,因果循环是很奇妙的东西。
    我指指结界,“那里会有红芙吗?”
    其他的我不关心,我只想把红芙带走。
    十七叔说,“我不确定,看这架式,这应该是千荦住的阁楼。”
    “十七叔,这么大一宅子,不会只有这一姑娘吧。”
    “按理说不会,木老将军被反噬身亡后,小公子失踪了,但是一大家子人呢,发生了什么事变成现在的局面,我也不知道,小月,也许咱们之前的穿越真的改变了历史。”
    这种情况下我也心里没底,就是不知道改变后的历史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桃花眼低声说,“也许家庭争财产,自相残杀,被杀死了,或者其他家族觊觎财产,联合起来把他们人坑没了。”
    我们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情,有些抚额,只有铛铛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有可能,电视里就是这么放的。”
    我看了看不说话的木头,“木头,怎么了?”
    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今天的表现着实奇怪。
    木头一直盯着结界的地方发呆,他没有红眼,看不到结界内的情形,但是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让我有些奇怪,“那里有什么?”
    我抬头往他盯着的方向去看,喊了声,“十七叔。”
    十七叔只看了一眼对我说,“进去。”
    我调动逆乾坤直接进到阁楼二层最右边的房间里,刚一站定,十七叔冲到窗前一女子身边,抬手融消掉她手中粘连到结界的能量,冲她吼,“你疯了,这可是魔殇亲自布置的结界,就算你把结界打开,你也会身受重伤的。”
    那女子转过身形,冲十七叔苦涩地一笑,“黎佑,你不该来这。”
    声音如泉水涓流,温和又舒心,但真正让我们震惊的却是她那张脸。
    铛铛直接叫了出声,“洛伊?你怎么在这?”
    那确实是一张和洛伊非常相似的脸孔,眉眼五官皆像,如果不出声,简直就是双胞胎,但又有些不一样,神态和气质不同。
    千荦抬头看了看我们,“他们是……”
    一个“谁”字还没出口,看到木头一愣,紧接着一阵狂喜,直接跑到木头身边,有些惊喜又有些小心无措地拉着他的手,“哥,是你吗,你回来了。”
    木头没甩开她的手,看着她半天,皱皱眉头,“我是你哥?”
    千荦有些奇怪,但很是镇定地看着他,“是啊,我叫木千荦,你叫木千尘,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荦儿好想你。”
    木千尘三个字出口,木头松开千荦的手,捂着头部蹲到地上,我吓了一跳,上前拉住他的左手,还没等我调动手纹的力量,“咚”的一声,木头先晕倒在了地上。
    我叫了声“木头”,搂抱起他的头靠在我怀里,右手利用手纹的力量 为他输送能量,十七叔蹲在地上查看他的情况,还没等他说什么,之前因为我们穿越结界引发波动,被警醒往上冲的魔兵,已经冲到了门口。
    我抬起左手的魔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魔戒中能量的波动,慢慢地将那股气息引导到房间内的魔兵身上,控制他们的行为,让他们由攻击我们转为守护我们。
    布置好这些以后,我转头看向十七叔,“十七叔,木头怎么了?”
    十七叔有些不确定地说,“象是某种禁术被触发了。”
    千荦有些急切地说,“禁术,能解吗?”
    他看看周围,“先离开这里。”这里是魔殇亲自布下的结界,结界一动,魔殇必定有所感应,他很快就会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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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9 17:34:31  更:2022-02-22 21:4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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