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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鬼海之眼——04年成都北门某养老院“鬼尸案”真相笔录[第2页]

作者:鬼吹鬼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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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了算。
    开工。
    雷山!
    我屏住呼吸。
    这时,裤兜里头,“爱立信”猛然震动。
    我拿起一看,是陈宝珠的手机号。
    我不想让前面两个人听出我讲成都话,赶紧拿起手机,偏偏倒到走到后面。
    忽然踩到一只公鸡的脚杆,公鸡“呱呱呱”一阵大叫,翅膀胡乱扑腾,鸡毛乱飞。
    后头所有人都在笑。
    一股鸡屎臭直冲鼻子。
    我扶住椅背,摁开手机。
    “喂?”
    “到龙头没有?”
    “快了。”
    “你仔细听好,到了龙头,下车后你一直朝前走,走个五六十米有个拐弯,往左是去双河镇,你往右拐,走二三十米有个砖厂,你进去问徐二叔,找到他后给我打手机,我晓得说。”
    “收到。对了,你们找到宋丽没有?”
    “这个你不管。专心做事。”
    听她口气,事情很不顺利。
    “喂,我在车上发现了......”
    那头传来忙音。
    我就想打过去,想了想,此事还是暂时不要汇报,免得节外生枝。
    于是挂了手机,偏偏倒到走回座位。
    这时看的清楚,我前面那人白白净净,戴副眼镜,果然是肖国春。
    他正在打手机。而左边的潘教授,脑袋耷拉,好像睡着了。
    我坐下来,支起耳朵,想听肖国春说啥子。
    他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过会儿他放下手机,出了一会儿神,脑袋一偏也睡过去。
    我也一阵疲倦袭来,沉沉睡去。
    也不知好久,有人怕我肩膀。
    “喂喂喂,下车啰!”
    我睁眼一看,是司机,他一脸不耐烦。
    车子里已经没人,一股浓烈汽油味。
    我赶紧下车,伸个懒腰,四处张望。
    天快黑了。我站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很大,旁边高高的挂了一个路牌,写着左边去“官兴,兴文”,右边去“双河,珙县”。
    路口停了两辆中巴,五六个骑摩托的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一个摩托开过来:“师傅,哪儿其?”
    我没理他,径直往右边走。
    忽然想起肖国春他们,四处一看,哪里有人影?
    也懒得管他们,照陈宝珠所说,一直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朝右拐进去,走了一阵,路右边果然有道铁门,上写“红星砖厂”。
    铁门锈得稀烂,我走近,听到里头狗叫。
    我探头进去一看,院子里栓了一只土黄狗,朝我“汪汪”叫。
    一个老头从一间房子走出来。
    “你找哪个?”
    “请问,徐二叔在不在?”
    “徐富贵?”
    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子,看样子像,就点头:“就是就是。”
    “他回家其啰。”
    “他家在哪儿?”
    老头朝门外头一指:“倒右,你各人其问!”
    我只好朝右走。沿路都是破烂的矮房子,都关门闭户,一片漆黑。
    走了接近一百米,才看见路边开了一个小卖部,灯光昏黄,一个流黑鼻涕的男娃娃坐在门口板凳上,端一碗饭在吃。
    里头有人说话,好像在打扑克。
    我就走上去,说小弟娃,徐富贵住哪里。
    男娃娃朝里头一吼:“二叔,有人找你——”
    一个五十多岁瘦小男子一跛一跛走出来。
    “哪个?”
    男娃娃朝我一指。
    “你是哪个?”跛子斜起眼睛,上下打量我。
    忽然他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小五?”
    “小五?小五是哪个?”
    跛子瞪大眼睛看我,过会儿摇摇头:“嗯,你不是,小五要白得多。”
    我一头雾水:“你在说啥子?我是陈宝珠喊我来找你。”
    “珠珠?”跛子好像不信。
    我赶紧摸出“爱立信”,给陈宝珠打过去。
    很快通了。
    我说了一句,把手机交给跛子。
    跛子拿着手机,走到屋里头,只听他“哦哦哦”的说话。
    足足打了十分钟,跛子走出来,把手机还我。
    “冯兵嘎?”他道:“走哇。”
    说完跛一跛的,走出店门,径直朝右边走。
    我一看,是我来的路。
    “去哪儿?”我在后头问。
    他一声不吭,只管走,跛是跛,走的飞快。
    很快走到一间屋子跟前,他用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径直走进去,把灯拉开。
    “进来。”
    我小心翼翼走进去,里头光线很暗,胡乱摆了几把竹椅子,左边地上有个洗脚盆,里头半盆脏水,破烂墙壁上挂了一幅毛 像。
    右边黑暗中,有一张木床。
    我突然发现木床上躺了个婆婆,正用白蒙蒙的双眼盯着我看。
    屋子里一股酸臭,像是发霉的泡菜。
    我背上一阵发冷。
    跛子却门帘一撩,走进里屋。
    里屋黑咕隆咚的,只听见他在里头搬东西。
    过会儿他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把铁锹。
    “走。”
    我一愣:“走哪儿去?”
    “珠珠没给你说?”
    “说啥子?”
    “挖坟。”
    “啊!”我吃了一惊。
    “挖坟?挖哪个的坟?”
    “珠珠五公的。”
    “为啥子要挖?”
    “挖那两本经书。”
    “挖经书?”
    “对头。他死的时候,把书吃到肚皮里头去啰。”
    “他,他把书吃了?”
    “走。”跛子没回答,把铁锹往我手里头丢。
    我肯定不干:“不行不行。要挖你去挖。”
    “我去挖?”跛子眼睛一翻:“我要挖,早就挖了。”
    “那你去挖,我在这儿等你。”
    “等个先人!”跛子想了想:“楞个,我去挖你帮我把风。”
    我一想,这倒可以接受。
    于是拿起铁锹,跟他出门。
    门外一片漆黑。
    跛子似乎视力很好,径直在前头走,搞得我还要紧紧跟才跟得上。
    沿着马路走,走了几分钟,路势渐高。
    左边依稀是块田地,下面有河水“悉悉”流。右边是阴森森竹林,高高耸立遮住天。
    应该是上山的路。
    地势越来越高,跛子开始吃力,“呼哧呼哧”喘粗气。
    拐了几个路弯弯,跛子忽然朝林子里头走。
    我跟上去。
    地上全是枯叶子枯树枝,踩得“咔咔咔”响,半夜里显得很刺耳。
    “会不会被发现?”我低声问。
    跛子一声不吭,在林子里头穿行,阴风阵阵。
    他忽然停下。
    “到了。”他朝一处地方一指。
    我眯眼一看,只见右边五米开外,有一大团黑咕隆咚的隆起,像是一座坟。
    跛子摸出一个手电,打开,拿给我。
    “照到起。”
    我只好接住,朝那黑物一照,马上看见几层青色大石头胡乱磊在一堆,旁边地上还有几堆黑色泥巴,还有几串凌乱脚印,看来是座新坟。
    跛子走上前,袖子一卷,开始搬石头。
    搬了几下,他低声道:“搭个手。”
    我看周围不应该有人,也不是很怕了,就把手电横在一处,光圈对准坟墓,上前搬石头。
    搬了一阵,尸臭渐浓。
    我停下,走到一边,拿起手电。
    “我对了。剩下你来。”
    跛子继续搬石头。又搬了一阵,开始拿铁锹挖土。
    尸臭扑鼻。
    我赶紧往后退却。
    “跑啥子跑!”跛子扭过脸,电筒照射下显得像一张鬼脸。
    我只好停住。
    跛子继续挖土。挖了一阵,他忽然停住。
    “对啰!”
    说完他埋下身子,双手伸开,似乎抱住了棺盖。
    他猛力一拉。
    “嘎嘎嘎”棺盖拉开。
    他伸手入棺,一阵乱摸。
    恶臭四散。
    他忽然直起身子,低声惊呼:“遭逑了,书没得啰!”
    “咋会喃?”我赶紧问。
    跛子一声不吭,把棺盖推拢,又刨了几刨,把土刨拢。
    “搭把手。”他又喊我过去搬石头。
    我只好又过去,搬了一阵,把石头又围上。
    跛子把电筒拿在手上,朝坟墓周围胡乱照。
    光柱在地上乱闪。
    忽见一只灰色耗子溜出,晃了晃,遁入右边阴森草丛。
    “遭逑!”跛子骂骂咧咧:“有人早一脚偷坟墓!”
    “有人比我们早来?”我一惊。
    跛子不吭声,愣在那里,死死盯住黑暗中的坟堆。
    “走。”
    他扭头就走。
    我只好跟上。
    沿原路返回。到了他家,他进里屋去搁东西。
    我又站在屋子中央,还是酸臭扑鼻。
    右边床上,老婆婆翻了个身,铺盖滑落,露出两道怪异肩胛。
    跛子走出来,朝木床一指。
    “你黑了就睡那儿。”
    我一愣:“跟......跟她睡?”
    跛子不答,走过去,大吼一声:“妈!”
    老婆婆回过身子,一对白蒙眼睛盯着他。
    “起来!”跛子吼。
    老婆婆张嘴,咿咿呀呀道:“半夜三更,你莫吼。”
    “起来。屋头来客人啰。”
    老婆婆无奈起身,穿一件破烂秋衣,胸前下垂如老丝瓜。
    “快起来!”
    老婆婆颤颤巍巍站起,朝我直直撞来。
    跛子一把扭住她手臂:“那头!瞎子婆娘!”
    老婆婆嘴里嘤嘤作响,朝门帘处摇去。
    跛子把她扶进去,门帘搭下,只听里头悉悉索索,如同耗子夜行。
    我在床边坐下,浑身无力。
    忽然想起,该给陈宝珠打个电话。今晚事情又突然又古怪,还是问清楚为好。
    打开“爱立信”,屏幕一片漆黑。
    原来已经没电。
    只好揣进兜里,举目四望,但觉屋内鬼火耸耸,如同解放前的鬼屋。
    一阵疲倦袭来,不由倒在床上。
    只觉异寒刺骨。
    不由跳起,低头一看,原来床上竟然铺着竹席。
    我日!那老婆婆莫非在练化骨绵掌?
    门帘掀开。跛子走出。
    “那个徐二叔,今晚上的事情......”
    跛子朝我摆摆手:“你先睡。明天再说。”
    说完把灯拉熄,门帘一撩,人已闪入。
    里头又是一阵悉悉索索。
    我叹口气,只好躺下。
    翻来覆去,只觉处处酸臭,就像鼻子跟前随时吊了两坨臭袜子。
    迷迷糊糊,忽然尿胀。
    只好翻身起来,想了想,打开房门。
    门外空气异常寒冷,但无比清新。
    深深呼吸一口,就想去拉尿。
    只听身后“噗噗”声响,似有一人打着光脚在地上走路。
    顿时头皮一麻,回头一看。
    屋内黑咕隆咚,没有一人。
    幻觉!
    于是出门拉尿,关门,走到床前,就想上床睡觉。
    忽然觉得不对,床上多了一团灰白物体。
    新年KL。
    不好意思。
    去宜宾南部的老倌山耍了两天。
    继续开工。
    谢谢关注。
    不好意思。
    下午几个朋友斗地主,才回家。
    主要是想偷一下懒。
    正在吃面。吃完开始,
    一道冷光从窗缝中射入。
    这下看得真切,是个人!
    此人头发花白,身子蜷曲,背对我,背上两道怪异肩胛骨。
    我日,就是跛子他妈,她,她咋个跑出来睡我床上了?
    一想,啥子叫我的床,本来就是人家的,我这个叫鸠占鹊巢。
    我一时不知咋办,咳嗽一声:“婆婆!”
    老婆婆似乎听见我声音,肩胛骨怪异一动,缓缓转过身子,一对白蒙蒙眼睛盯着我,黑暗显得无比诡异。
    “婆婆?”我干笑一声:“不好意思,霸占了你的床,要不......”
    说完我朝里屋看了看,心想跛子徐二叔咋个还不出来?
    老婆婆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张开一张枯嘴:“小五嘎?结果你没死嘎?”
    小五?
    我忽然想起刚才徐二叔第一眼看见我,脸色不对,也说我像小五。
    我瞄了一眼里屋,门帘纹丝不动,跛子多半睡着了。
    嗯,看来得摸一下这里头的情况,不然完全摸不着火门儿。
    “没死没死。”我干笑一声:“我咋可能死?”
    “啊哟没死就安逸嘞,我就说嘛,好好的两个人,啷个跑去跳河?”
    “跳河?跳啥子河?”
    老婆婆没回答,却颤巍巍伸出一只枯手,抹了抹眼睛,看她表情,好像要哭。
    “哎呀都十多年喽,”老婆婆哭兮兮道:“凤娃子,你啷个不会来看你妈?”
    我埋下脑壳问:“凤娃子?凤娃子是哪个?”
    老婆婆仍在抹眼睛:“哎呀你啷个不回家来......”
    我没法子,站起身子,顿时后背碰到一个硬物,像是人头。
    我大惊,回头一看,鼻尖跟前,一张三角脸正死死盯着我。
    “徐二叔?”
    跛子盯我几眼,对他妈吼道:“瓜婆娘,你神戳戳跑出来咋子,进屋去睡!“
    老婆婆抹了抹眼角,慢吞吞坐起来,又朝里屋走。
    边走边嘟囔:“喝我的,说凤娃子死了,哪里死了嘛......”
    我只好笑了一下:“你妈咋回事哦,半夜三更到处跑?”
    “她脑壳有包!”跛子朝里屋走。
    “徐二叔!”我喊住他。
    “啥子事明天说。”跛子掀开门帘。
    “小五是哪个?”我问。
    跛子僵了一下。
    然后打了个哈欠:“困了。明天说。”
    说完进屋。门帘无声落下。
    我坐在床头,一头雾水。
    这家人太古怪了。
    唉,我咋个白眉白眼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胡思乱想一阵,还是睡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被门外头的拖拉机声音闹醒。
    爬起来,那老婆婆正颤巍巍的,端了一碗面从厨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颤巍巍走进厨房,隔一会儿又端一碗出来。
    这时跛子从大门走进来,上下看我两眼。
    “吃面。”
    我去洗了把脸,解完手,出来。跛子正捧着碗“呼哧呼哧”吃面。
    我坐下来,看了一下面碗,里头满满一碗面,夹了几片菜叶,还混杂了一些又黑又白的东西,像是肉哨子。
    我夹了一溜面,吸了一口,莫盐莫味。
    “对了徐二叔,你昨天说,那两本经书拿给五公吃了?”
    “对头。”跛子头也不抬。
    “书咋个吃哦?”
    “就啷个吃噻。”跛子放下筷子,双手在半空做了个动作,就像猴子在吃包谷。
    “就这样子吃啊?”我吞了吞口水:“咋个塞得进嘴巴?”
    “逑大爷晓得?”跛子又开始吃面:“当时他一个人在屋里头躺起,外头人是听到咯嗤咯嗤的声音,以为他在啃甘蔗,结果进去一瞅,我X他先人板板,他鼓起个眼珠珠,正在吞书。”
    我顿时一阵恶心:“他......他真的把书吃了?他为啥子要吃书?”
    “逑大爷晓得!反正那两本书一直他在保管,他要吃,我们也莫法子。”
    “哦。”我点点头:“等于是,书一直在他身上搁起在?”
    “对头。本来是三本,搁了好多年了,本来大婆说那些东西是她妈的,不给我们徐家人,后来是珠珠说,想找人看一下那些经书,看里头有啥子名堂,大婆想了半天,同意了,就拿给五公揣到起,说不准乱给别个看,前几年大婆跑到成都去住院,想要回来,最后要回去一本,剩下两本,本来好好的,哪个晓得五公会把它们给吃了,看来那些东西真的不吉利,哎呀吃了也好,免得传下来害人......”
    “大婆就是胡家秀?”我问。
    “对头。”
    “等于徐贵书是你们大爷?”
    “对头,他是我们徐家老大,五公是老五。”
    “那......你跟你妈?”
    “哦,我妈是二婆,我老汉儿是徐贵书二弟。”
    “懂了懂了。”我用筷子搅了搅面条:“昨天晚上你去挖的,就是五公的坟墓?”
    “就他的。”跛子开始捧起碗喝汤。
    我不由干笑了一下:“我日,未必然,是陈宝珠喊你去挖的?”
    “对头。”跛子声音含混不清。
    “我日!她自己五公的墓,她居然......咹?”
    跛子颈子一仰,“咕嘟”一声,把汤喝个精溜光。
    他放下碗,伸出舌头,在嘴巴边舔了一圈。
    “你昨晚上也看到起了,”跛子抹了抹嘴巴:“东西不在里头,多半被哪个偷了,珠珠要来,你给我做个证明。”
    我脸上还在干笑,心头却惶恐不已:这家人,太吓人啰,说挖墓就挖墓,简直......
    跛子站起来:“你各人吃哈,今天逢场,我要去卖砖。”
    说完他进里屋,取了个东西,斜眼看我一眼,出门。
    我盯着面碗,一动不动。
    想了半天,没办法,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筷子一伸,夹起一溜面。
    里头,夹带起那坨黑不黑白不白的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是人的头发。
    这时身后悉悉索索,老婆婆走出来。
    她白蒙眼睛看我两眼,端了个竹椅子,朝门口走。
    她脑袋上一头花白头发,乱如杂草。
    我日,莫非是她的头发?
    我再也吃不下,放下面碗,走到门口。
    老婆婆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门口是条小路,很多乡民肩背箩兜,或者挑一扁担菜叶,走路匆忙。
    “婆婆。”我和颜悦色:“今天逢场嘎?”
    老婆婆翻我一眼,我注意到她左眼角有一道新鲜抓痕。
    “对了,你昨天说的凤娃子是哪个?”
    “我幺女子......”老婆婆样子又像要哭。
    “她咋个喃?咋个你说她跟小......跟我想跳河?”
    老婆婆嘴巴一扁,摇摇脑壳,不吭声。
    过会儿哭兮兮道:“哎呀你莫问了,我娃娃昨晚上交代了得,我说了要挨涛。”
    “挨啥子涛?”
    老婆婆抹抹眼角,脸一偏,不理我。
    我莫法,站起身子,呆呆站了一会儿。
    对了,还是找个公话给陈宝珠打一个,问问情况,这几天简直把我弄来瓜起。
    于是朝街上走。
    街上人流如潮,一辆拉竹子的货车卡在人流中,司机疯狂摁喇叭,没人让他。
    我找人问,哪里有公用电话,那人朝左边一指,说那头有个烟摊摊,那儿有。
    于是我朝那头走。
    找到那个烟摊,给陈宝珠打过去。
    立马就接通。
    “喂?”
    “冯兵?咋个关机啰?”陈宝珠声音严厉。
    “没电了。”
    “哦。”陈宝珠顿了顿:“咋样?东西挖到手没有?”
    尽管有心里准备,我还是很震惊:“我日,真......真是你喊他挖的啊?”
    “少废话!挖到手没有?”
    “没有。”
    “没有?”
    “是。他带我去挖了,但挖开一看,他说不在里头。”
    “啥意思?”
    “他说被哪个人抢先一步偷了?”
    “偷了?”陈宝珠尖叫一声。
    “是。他反正这么说,我也不晓得。”
    陈宝珠没吭声,只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数秒,她问:“他挖的时候,你在?”
    “在。”
    “棺材里头啥情况?”
    “我......我没去看,我只在旁边打电筒。”
    “挨打!你个男人家,胆子这么小!”陈宝珠明显很不高兴。
    我也不高兴:“这跟胆子有啥子关系,挖坟哪我的姐,你以为是挖虫草?”
    “胆子小!”陈宝珠又骂了一句。
    然后她半天不吭声。
    “喂喂喂?”
    她还是没吭声,只听见她呼吸声,好像在思考啥子问题。
    “喂!”
    “对了冯兵,”陈宝珠声音忽然低下来:“以你的观察,我二叔有没有啥子问题?”
    “问题?啥问题?”
    陈宝珠却没吭声。
    过了数秒她忽然问:“对了,他现在在哪儿?”
    “赶场去了。”
    “赶场......”陈宝珠喃喃一声,然后问:“你现在住他们家?”
    “是。”
    “这样,你马上去找他,说你要先走一步。”
    “走?走哪儿去?”
    “你听我说完。你给他说了后,你去找一个人,然后报我的名字,然后就住她那儿。”
    “哪个?”
    “她叫蒋六姐,你随便找个人问,都晓得她,找到她后就住她那儿,记住,尽量莫让别个发现,就偷偷住那儿。”
    “住那儿咋子?等你们来?”
    “一个是等我们来。还有一个,你偷偷的,去监视我二叔。”
    “监......监视?”我吃了一惊。
    “莫吼。”
    “为啥子监视他?”
    “先莫问这么多,你先记住我下面说的话。”
    顿了顿,她道:“这几天你注意一下,有没有一个有酒糟鼻的外地人跟他联系。”
    “酒糟鼻?”
    “是。那个人是个男的,年纪大概六十多岁,矮胖,说话上海口音。”
    “他是哪个?”
    “他具体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个收古玩的。对了,他好像姓况。”
    “如果他们联系了喃?”
    “如果看见他人,千万莫打草惊蛇,就偷偷跟踪他,他走哪里你跟到走哪里?”
    “啊?啥意思?”
    “笨蛋!就是看住他,然后随时跟我汇报,我这头办完事情马上就过来。”
    我深深出口气:“哎呀这么麻烦......对了,你那头咋样,宋丽找到没有?”
    “宋丽?”陈宝珠忽然笑了一下:“你可能猜都猜不到,她之后发生了啥子事?”
    “啥子事嘛?”
    “哎呀现在没时间说,我马上要去XX区分局。”
    “咋子喃?”
    “老宋跑了?”
    “啊?”我大惊:“老......老宋也跑了?”
    “跑了。这两父女,一个模子倒出来的......算了,不跟你说了,我马上要......”
    “喂喂喂!”
    “咋子?”
    “问你个问题?”
    “快说!“
    “小五是哪个?”
    “小......”陈宝珠忽然没了声音。
    “喂喂喂?”
    还是没声音。
    “喂?你死了嗦?”
    那头忽然缓缓道:“他们,给你说了啥子?”
    “没说啥子。那个二叔他妈,说小五跟哪个凤娃子跳河自杀死了......”
    陈宝珠轻笑一声:“对啰,一个死人子,你提来咋子?”
    “不是......我是说,他们居然把我认成小五,我就是很奇怪。”
    “嘻嘻。”陈宝珠忽然又笑了一下:“算你娃运气。”
    说完手机挂断。
    我愣了半天,才放下电话。
    一时很茫然,摸出烟来,站在烟摊摊边上抽。
    街上,人来人往,鸡飞狗跳。
    抽完一根,回头问烟摊老板,说蒋六姐在哪赶?
    烟摊老板很奇怪的看我一眼,朝一个方向一指,说就在那条马路进去,一直走,快到河边,左边有个铺子就是。
    我问,左边哪个铺子。
    烟摊老板古怪一笑,说就是那家“姐妹洗头房。”
    根据烟摊老板指路,在一条河边,我找到那家洗头房。
    门关的死死。
    周围也有很多铺子,但都关的死死,只有一家卖五金的开着门,一个光屁股娃娃在门口屙尿。
    我上前拍了拍门,里头半天没声音。
    看来没人,还是先去找跛子。
    转身就走,只听身后门板“咵咵”几声。
    “哪个?”一个女人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转身一看,门板后头探出一张女人脸,很白,尖嘴猴腮,很惊疑的看我。
    “我找蒋六姐。”
    “找她做啷门?”
    我顿了顿:“她在哪儿嘛?”
    女人打个哈欠,嘴巴竟然张的巨大,几乎是她脸的二分之一。
    女人抹了抹眼泪花:“你找她啷门?”
    “你是不是蒋六姐嘛?”
    “你找她......”女人又打个哈欠:“找她啷门?”
    “陈宝珠喊我来的。”
    女人愣住,上下打量我:“陈宝珠?”
    她忽然眼睛鼓得老大,嘴巴也张成巨大黑洞。
    “你......你是蒲小武?我的个老汉儿,你......你没死啊?”
    蒲小武!
    看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小五。
    这个神秘人物在一天之内,反复出现,他到底是哪个,跟徐家到底啥子关系?
    一时间无数疑问,看来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内情,但这几天我学乖了,不能太猴急,不然适得其反。
    于是对女人说,我不是蒲小武,只是跟他有点挂像,对了,你到底是不是蒋六姐。
    女人点头,说她就是,问我找她啥子事。
    我说,我是陈宝珠朋友,到龙头来办一件重要事情,现在想找个地方住下来,最好隐秘一点,不想让镇上人晓得。
    蒋六姐说,要隐秘,只有住这儿洗头房。
    我说,啊,住洗头房?
    蒋六姐说对头,她家在街上,人来人往,肯定要暴露,这儿人少,白天基本没人来,只有晚上有人过来消费,也没得好多,这一带本来原来生意好,后来镇子那边修了一个KTV一条街,耍事多,而且小妹好多是从雅安眉山一带来的,年轻有漂亮,好多老买主就过去耍了,这儿现在就是一个老头儿伙要过来光顾,生意秋得很。
    说完她不停打哈欠。
    摆了几句,我看差不多了,就问起那个神秘人物蒲小武。
    蒋六姐犹豫了一下,问我,说你是陈宝珠朋友,蒲小武的事情她难道没给你说?
    我说,她提了一点,但她好像有点害羞,喊我自己去问。
    蒋六姐就咧开嘴巴笑,说肯定害羞噻,她喜欢别个,但别个好像不喜欢她。
    我忍住惊讶,不动声色问,咋回事嘛。
    蒋六姐说,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啰,好像是1992年哇,龙头镇卫生院来了个实习医生,就是蒲小武,据说是泸州医学院来的,是个下乡医生。
    下乡医生就是从大医院跑到乡坝头的小医院,实习两三个月,最多半年,然后回去交报告,提职称。那个蒲小武当时三十一二岁,样子一般,白白胖胖,个子有一米七八,关键是嘴巴很会“片”人,能说会道,卫生院好多小妹暗地头都喜欢他。
    不过喜欢归喜欢,人家大城市的人,还不晓得有没有老婆娃娃,也没哪个妹儿就当真“棚”上去耍朋友。哪晓得,过了个把月,传来一个消息,蒲小武居然跟镇上一个女子好上了。
    那个女子就是徐玉凤,徐家二爷徐贵平的幺女。
    也是陈宝珠,当年叫徐宝珠的小姑。
    当时据传说,两个人是在一次看病的时候认识的,也不晓得咋回事,就互相喜欢上了。当时有人就提醒凤幺妹,说那个蒲小武,一看就是花花公子,人家憋憋在耍你,耍完了,等到回泸州,憋憋一脚把你踹了。
    但凤幺妹不晓得咋回事,喜欢那个小武喜欢的死去活来,根本不听劝。
    后来也有徐家的人到泸州去摸过小武的底子,当时其实也没多心,主要想看一下他有没有老婆,如果有,那就止住,如果没得,那人家单身男女耍朋友,就没得哪个的事,就算最后大家分手,也是你情我愿,现在的社会,也说不上哪个吃亏。
    哪晓得去查了几次,其实也说不上查,就是托泸州医学院的熟人顺便问一下。
    哪晓得,问了好几个人,答案都是同一句话。
    开工!
    洗头房里头很昏暗,弥漫一种怪味,像是香水混合狐臭,很是难闻。
    蒋六姐懒懒斜靠在沙发上,头发披散,又打了一个哈欠。
    打完,伸出右手比出一个“六”。
    “是六个字。”
    “啊,六个字?”
    “就是——此人来历不明。”
    “咋个说?”
    “是这样子,凤幺妹大姐也是泸州医学院的,在后勤处上班,她就去托人打听,得到情况,是学院里头喃是有蒲小武啷个一个人,但是他实际年龄,居然是四十六!”
    “哇,你不是说他三十一二岁?”
    “就是日怪,可能人家日子滋润,显年轻。”
    “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大?”
    蒋六姐撇撇嘴:“那也不见得,那人家林志颖喃?”
    我点点头:“也是。那,除了这些,还打听出啥子?”
    蒋六姐想了想:“对了,他专业好像是临床医学。”
    “临床医学......嘿,打听的东西多嘛。”
    “你晓得个鬼!关键张子,一样都不晓得,包括他老家是哪儿,从哪儿来,有没得老婆娃娃,没哪个晓得。”
    “这么奇怪?”
    “是啊。所以都喊凤幺妹把细点,最好当面问清楚,总不能当人家小老婆。”
    “她问没得喃?”
    “不晓得嘛,人家的私事......”
    “哦。”我点点头:“对了,你刚才说,陈宝珠也喜欢那个蒲小武?”
    蒋六姐斜眼看我,没吭声。
    看了一会儿道:“你是长得像,鼻子眼睛......就是脸上的肉没得那个人多。”
    我摸了一把脸:“我属猴子,他多半属猪。”
    蒋六姐挖了挖鼻子:“他才不属猪嘞,他属狗,一条抱到母狗日X的公狗。”
    我一愣:“咋个说?”
    蒋六姐又挖了挖鼻子,然后把挖出来的东西放在眼睛底下看。
    然后她轻轻一弹。
    我坐在她对面,看见暗器凶猛,赶紧一闪。
    “我日,你耍飞刀嗦?”
    “噗嗤。”
    背后忽然有个女人笑。
    回头一看,一个小妹儿站在我身后,嘴巴上咬一根牙刷,满嘴牙膏泡泡。
    她有二十多岁,个子很矮,可能只有一米五几,长头发散乱,满眼笑意。
    “哪个哦?”我问蒋六姐。
    蒋六姐没理我,懒懒朝小妹儿道:“你啷个早爬起来咋子,嗯?隔会儿黑了又没得精神?”
    小妹儿瞄我一眼,走到门外头,蹲在路边刷牙。
    “哪个哦?”我又问一遍。
    蒋六姐还是没理我,站起来,伸个懒腰。
    “你过来。”她说了一句,就朝里面走。
    我只有跟上去。
    里头是个过道,很阴森,左边是一个大屋子,并排摆了三张床,两小一大,床上都是铺盖凌乱,大床上方还吊了一根铁杆,这个我晓得,是专门整那种泰式按摩的,客人躺倒起,小妹儿双手扶铁杆,双脚在客人背上踩。
    过道尽头是厕所跟厨房,好像没冲水,帮屎臭。
    尽头右边是一道小门,虚掩。
    蒋六姐推开门:“那,你就睡这头。”
    我进门一看,屋子很小,是个杂物间,胡乱堆了几个大纸箱,地上全是用完的洗发水瓶子,角落里头还有几个脏兮兮的避孕套。
    我发现里头没床。
    “睡哪儿?”
    蒋六姐白我一眼,上前一刨,把纸箱刨开,露出一个沙发。
    “短了点点子,将就睡。”
    我一看,沙发只有一米多长。
    “我日。”我笑骂:“你是喊我躺倒睡还是坐倒睡?”
    “躺不下就坐噻!”蒋六姐又开始挖鼻孔。
    “坐倒起能睡着?”
    “啷子睡不着?你看庙子头的菩萨,人家都是坐倒睡瞌睡的。”
    “菩......”我一时语塞。
    蒋六姐又伸指一弹。
    我身子急忙后仰。
    “砰!”跟一个人撞个正着。
    “哎哟!”一个女人娇声惨叫。
    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妹儿。
    她正双手放胸前,嘻嘻笑道:“六姐,你莫一天到黑耍你那个弹指神通啰,你看你把人家帅哥吓得......嗯!”
    我这时看清,妹儿面容倒清秀,眼睛很大,眼波流转,就是嘴巴是个龅牙齿。
    蒋六姐白我一眼:“他帅?帅个鬼!”
    顿了顿,自言自语:“珠珠尽给我惹麻烦......”
    说完不理我,走到厨房洗脸。
    龅牙妹看我两眼,伸出手指,模仿蒋六姐的动作,一弹。
    “让开!嘻嘻。”
    我往旁边一让,她走进杂物房。
    我朝蒋六姐道:“那我先走了,晚上过来。”
    蒋六姐在里头应了一声。
    我走出洗头房,辨明方向,来到街上。
    问了几个人,一个老头说徐富贵的摊摊在青石桥那头。
    于是我朝青石桥那头走,一路上人挤人,卖猪儿粑的,卖狗屎糖的,算命的,卖娃娃的虎头棉鞋的,简直数都数不过来。
    走了半分钟,路左边出现一栋白色的三层楼房,我不经意一瞟,不由停住脚步。
    原来大门边有个门牌:“龙头镇卫生院”。
    那个神秘的小武,当年不就是在这里头上班吗?
    我不由朝里头张望。
    里头挂号大厅,稀稀拉拉坐了几个本地人。
    看了几眼,没啥看的,就想走,去找跛子。
    这时楼房一楼,一扇玻璃窗忽然打开,一个人咳咳吐吐的,朝外头吐了一口痰。
    我日,肖国春!
    我赶紧转过脸,怕被他认出。
    他咳嗽几声,又把窗子关了。
    我回过头,只见窗子里头,影影绰绰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人白发苍苍,就是那个潘教授。
    他们咋个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昨天在车上,他们说过来查案子,好像还说,要搜集某一家人的医疗档案。
    某一家人......
    我一惊:莫非,就是他们徐家?
    一定是!
    我脑壳头忽然有很多东西在晃动。
    不行!现在真的很有必要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下。因为我忽然发现,从发现胡家秀尸体那天开始,到今天我白眉白眼的,站在龙头镇这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小乡镇的街头,我居然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一个重大问题。
    那就是,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左顾右盼,发现前面不远路边有一个小茶铺。
    于是我走过去。茶铺很破旧,桌子板凳都稀脏,有几个老巴子坐在那儿,抽叶子烟,咿咿呀呀摆龙门阵。
    我要了一杯茶,两元钱,还便宜。
    茶水很烫。我一边“嘘嘘嘘”吹茶叶子,一边想这个事。
    肖国春还有那个潘教授,他们过来一定是调查徐家“鬼血”的。潘教授身份不明,多半是个著名的医学教授,先不管他。
    关键就是那个肖国春。
    那天晚上在养老院,他说在那只死耗子体内发现了人的血液,经过他们DNA比对,发现竟然是胡家秀的血。
    根据当时他跟易警官的对话,以及昨天在车上跟潘教授的交流,我总结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大致如下:
    第一,肖国春肯定已经查出,胡家秀体内的血液,是黑海血型。而这次他们来龙头,如果真是来调查徐家的,那么几乎可以证明一件事,就是徐家祖传“鬼血”这档子事,多半已被他们发现。
    当时在车上,他二人在探讨一个问题,似乎就是关于一具尸体的血液如何进入一只死耗子血管里头的,肖国春提到,可能是毛细作用,却被潘教授决然否定,而后者的结论,非常灵异,居然说,那种血型的血液,具有“自主意识”!
    而听到这四个字,肖国春非常震惊,就像在大白天看见了一个女鬼。
    自主意思?啥意思?
    莫非,潘教授是说,那种血液,具有某种生命?
    不可能啊!正常来说人的血液在人死后,也应该死,据说尸斑就是这么形成的。我在养老院那几个月,也听他们医生说过,尸斑是人死后,血液因为啥子重力作用下沉,最后堆积在皮肤浅表层,形成死血,外面看就像一团一团的红雾。
    可是,胡家秀身上的血,不但没死,反而跟幽灵一样,跑到了一只耗子体内。这是什么情况,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肯定不懂。而肖国春跟那个潘教授,看来也没搞懂。
    对了,陈宝珠!
    她懂不懂?
    第二,就是这里头还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就是周医生。
    按肖国春的说法,周医生交给他的那两张验血单,居然是假的,里面验血情况,根本不是胡家秀,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么,周医生为啥子要这么做?
    而且,周医生居然会念那种瑶族经文,这又是咋个回事?
    那本《双瞳经》,莫非,是被他偷了?
    莫非,胡家秀身上的“鬼血”秘密,也被他发现,他也想在这件事情当中,查找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
    喝了一口茶,开始细细琢磨起另外一个人。
    一个问题。
    连载跟经历有什么区别?
    当然就是陈宝珠,跟她的家族。
    此人身上故事太多,一时间我也不晓得从哪里梳理她,想了想,还是按照时间顺序,把此事原委在脑子头过一道。
    按她的说法,整件故事的起源,是1918年。
    那年农历六月十九,宜宾仙峰乡一个姓胡的人在老倌山山上一座废弃道观里头捡到一个弃婴,后来取名胡家秀。
    之后某个时间,他将一些胡家秀生母的遗物放入一个陶罐,埋藏在一块封门石底下,留下一句话,说里头的东西很邪恶,喊人莫去碰。
    1923或者1924年,重庆某教会医院发现一部神秘手稿,内容,是一个叫穆贝的德国传教士写给一个朝鲜人的,大意是说,在中国西南某地发现一个神秘家族,家族内部有一种神秘行为,似乎能通过遗传血液来遗传某种阴阳法力。
    1974年,陈宝珠父亲徐XX发生车祸,“鬼血”现世。
    1990年,泸州医学院一个姓古的研究生对徐家血液迷案进行了秘密研究,过了半个月,得出结论,查出所谓“鬼血”,就是一种具有黑海血型的血液。
    然后,就在那个时间段,姓古的研究生神秘死亡,死亡地点是原在贵州西南的雷山县,死因陈宝珠没说。
    然后,1992年,一个更加神秘的人物出现,就是蒲小武。
    此人来历也很特殊,居然也是来自泸州医学院,当然很可能是一个巧合。
    不过,在他来到龙头镇之后几个月,发生了很多故事。目前,我还没打听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他好像和徐玉凤跳河自杀了。第二,陈宝珠似乎跟他之间,有某种她不愿意提及的风月之事。
    接着,2001年,胡家秀来到成都北门养老院。
    最后,2004年,胡家秀诡异死在厕所夹层。
    而故事,其实将将开始。
    用句文绉绉的话,我目前了解的,我想,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说起来,从1918年开始,到今年2004年,八大八十六年,尽管发生了很多无法解释,或者无法追查的事,但所有问题其实都指向同一个东西。
    就是两个字:“鬼血”!
    对,所有人,所有事,其实都是围绕这个东西而发生的。
    鬼血!它到底是个啥子东西?
    我喝了口茶,又抽了一杆烟。
    又闷头想,忽然觉得有几个东西不对劲。
    第一,就是当年胡家秀的养父,他为啥子要把那几样东西埋在那个道观里头?
    原因当然是像他那句警告,说此物邪恶,千万莫碰。
    但关键是,他咋个晓得那些东西有问题呢?
    是他本来就知道,还是,有人告诉他的?
    第二,就是那块压尸铁牌。
    它的确无比凶险,宋丽只是戴了一天不到,身上就出现那些鬼物。
    而那些鬼物,按照那个廖万金的说法,竟然是某种瑶族经文。
    这就太匪夷所思了,照理说人体皮肤出现烂疮黑斑,都很正常,但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一种疾病,能让人身上的黑斑长成某种文字形状!
    而且,听陈宝珠口气,她似乎确定,那种症状不是病毒引起。
    她又是如何确定的?
    不是病毒,又是啥子?
    最后,就是昨晚上的挖坟。
    按跛子徐二叔的说法,徐五公居然临死前,把经书活生生吃了!
    一个正常的人,咋个会去吃一本书?
    莫非,五公精神失常?
    而且听陈宝珠电话头口气,好像不相信她二叔。
    他们之间,又发生了啥子名堂?
    哎呀我的天,咋个问题越想越多。
    我把烟头一丢。算了,莫想了,越想脑壳越晕,还是先去找跛子,按陈宝珠交代去做。这件事里头的东东,根本不是我冯兵能考虑的。
    说白了,老子现在就是个落水狗,工作白眉白眼就耍脱了,还不晓得成都那头咋回事,现在人生地不熟,我考虑这么多老逑!
    现在,陈宝珠就是我老大,按老大的话去做,其他不关我事。
    于是站起来,走出茶馆。
    又回头望了一眼卫生院那边,没发现异常。
    于是朝青石桥走。
    又走了分把钟,远远看见前头出现一座石头拱桥,很小,桥头堆了一堆石棉瓦,两个人正坐在一边摆龙门阵,其中一人身材瘦小,正是跛子。
    我走过去,招呼他一声。
    跛子冷冷看我一眼,问,你啷子跑这儿来罗?
    我忽然想起刚才陈宝珠说的,要我注意一个酒糟鼻的上海胖子,就看了一眼旁边那人。
    那人结果是个二十出头小伙子,长得獐头鼠目,模样跟跛子有一拼。
    我就回答,说刚才陈宝珠打电话,喊我回宜宾。
    跛子站起来,靠过来,给我发了一杆烟。
    然后他交代,说记到起哈小冯,回去给珠珠说,那东西被哪个人提前挖了。
    我说,好,要得。
    跛子又补充一句,说他正在查,到时候珠珠来了再说。
    然后像想起啥子,指了指旁边那小伙子,说这个是他朋友曾三儿,他有摩托车,要不送我一截。
    那曾三儿一愣,看表情,好像很茫然的样子。
    我却心想,我又不是真走,还要摸回来。
    于是拒绝。
    跛子很热心,说不关事,曾三儿正好要到长宁县城去,顺路,顺路。
    搞得我不好办,心想,也无所谓,先回长宁也好,我还想买一个爱立信充电器,这儿地方太小,多半没得。
    于是就说,那好嘛,走噻。
    跛子却说等一下,他这儿还有些东西要送到县城,喊曾三儿到那边去取。
    于是二人朝一个铺子里头走。
    我站在桥头等。
    过会儿二人出来,曾三儿把摩托邀出来,我坐上就开走。
    一路飞快。
    骑了七八分钟,路边出现一个干杂店,有几个男的蹲在那儿抽烟。
    看见我们,一个男的招手,猛喊:“曾三儿,窜哪儿其?”
    曾三儿一脚急刹:“其长宁。”
    一壮汉骂道:“昨天才回来,又其?”
    曾三儿干笑一下,回头瞄我一眼:“哎呀徐二叔朋友,喊我送。”
    “送?”壮汉骂道:“孙老八面包车就在你们街口口上,喊你送?憨包!”
    曾三儿干笑一声,不吭声。
    我心头起疑:曾三儿不是说正要去长宁吗,咋个看他表情,好像是被跛子逼的?
    壮汉瞟我一眼,大声武气道:“莫送啰,老八的车子立马就要过来......这儿打大二差个人。”
    曾三儿又干笑一下,回头对我道:“哥子,你看......”
    我晓得他牌瘾犯了,本来也不想他送,就赶紧梭下来:“你打牌你打牌,我个人等车子。”
    壮汉拍拍我肩膀,笑道:“兄弟,对不住。”
    “都是朋友,说那些!”
    我于是朝马路边走。
    曾三儿忽然追过来,贼兮兮笑道:“哥子,说个事。”
    我回头:“咋子?”
    “隔会儿徐二叔问你,你就说,我把你送到了长宁的。”
    我心想,这人还胆子小,害怕回去挨骂。
    就笑道:“好。莫的事。”
    曾三儿就走开。
    过了几分钟,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壮汉帮我招呼。
    我上了车。
    不经意回头,发现曾三儿站在路口,定定盯着面包车,盯了足足一百多米,直到拐弯。
    我顿时心生奇怪。
    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日,曾三儿在监视我!
    肯定是跛子喊他的。
    这个死跛子,心头一定有鬼,生害怕我喝他。
    看来陈宝珠说的不错,这个徐二叔憋憋有问题。关键就是,他想咋子?
    一时搞不懂。这几天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再多考虑,还是先到长宁,修整一下再说。
    于是昏昏入睡。
    到了长宁县城,已经过了晌午,我在路边找了家馄钝馆子,吃了三两馄钝,一碗烧腊,然后出去沿着马路走,看有没有卖手机的铺子。
    找了半天,在一个步行街里头发现一家,好歹买到了充电器。
    找了个路边茶铺,喊了碗茶,边充电边喝茶。
    充好后马上给陈宝珠打过去。
    很快通了。陈宝珠问我这边情况。
    我说,没啥子情况,你二叔在青石桥摆摊摊,卖石棉瓦。
    陈宝珠问,你咋个监视他的?
    我说,就在旁边一个茶馆里头。
    陈宝珠笑了一下,问,茶馆离他好远?
    我一愣,就胡诌道,说没得好远,十多米。
    陈宝珠忽然冷冷道,冯兵,你在喝鬼!
    我一惊,说啥意思?
    陈宝珠冷笑道,吔,才天把天,就开始不老实,咹?
    我狡辩,说哪个不老实?
    陈宝珠冷笑,说那个青石桥周围,我熟得很,有屁个茶馆!
    我愣了半天。
    然后讪笑,说你歪你歪,我现在在长宁。
    陈宝珠明显一愣,问,你个胎神,你跑长宁去咋子?
    我赶紧把刚才曾三儿监视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宝珠半天没吭声。
    最后说,你不要腻了,赶快回龙头,他多半还没出手。
    我一头雾水,问,啥子出手?
    陈宝珠叹口气,说,好好好,给你说,就那两本经书。
    我一愣,说,经书?经书不是被哪个贼娃子提早一步偷了吗?
    陈宝珠冷笑两声,说,那个贼娃子,憋憋是我二叔。
    我一惊,说,啊,是他?
    陈宝珠说,憋憋是他,这个老鬼,监守自盗!
    我一下明白过来,说,懂了懂了,你的意思,他把两本经书偷偷挖坟盗出来,然后做个样子骗我,还想连你一起骗!
    陈宝珠冷笑,说,他做梦。
    然后顿了顿,声音变低,说冯兵,你赶快回龙头,我猜想,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个人还没来,但是,也快了。
    我问,哪个人?
    陈宝珠骂道,笨,就是那个上海人。
    我赶紧朝车站走。
    还有到龙头的车,买票上车。
    开了一截,突然发现左首路边围了一堆人在打牌,其中一人獐头鼠目,正是曾三儿。
    不管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咋个监视跛子。
    他这么鬼,又是本地人,我一个外地人,要监视他,咋个监视?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个人。嗯,可以找她。
    回到龙头,已经三点过,我径直朝蒋六姐的铺子走。
    到了铺子,进去找她们,不在,只有那个龅牙小妹坐在外堂沙发上看电视。
    我招呼她:“吔,悠闲嘞。”
    龅牙小妹一边吃瓜子,一边瞟我两眼:“你啷子又回来了?”
    “蒋六姐是你哪个?”我在她旁边坐下。
    龅牙小妹动也不动:“我姐噻。”
    “店子你们两个开的啊?”
    “废话!”
    我找话套近乎:“姐妹发屋......咋个你们两个长得不像喃?”
    龅牙回头看我一眼,一脸得意:“嗯,她是丑得多。”
    我不由笑了:“我日,你也漂亮不到......”
    我意识到说错,赶紧定住。
    龅牙又回头,上下打量我一眼:“帅哥啥意思,想‘片’我?”
    我倒愣住了,然后干笑:“不敢不敢。”
    “有啷个不敢?”龅牙满不在乎吃瓜子:“你都敢住这屋头起,还不敢‘片’我?”
    说完用右手臂捅我一下:“开个张,打你五折。”
    我吃惊的盯着她,她眼睛里头已经涌出春水。
    “你......”我吞了吞口水:“你们这儿咋个消费?”
    “素按二十,飞机五十,全套一百。”小妹说的飞快,眼睛盯着电视机。
    “全套......是啥子?”
    龅牙回过头。
    “全套就是......”她看我一眼,又偏头看我裆部:“你想啷门就啷门。”
    我吞吞口水:“我给你一百。”
    龅牙眼睛一亮,马上站起:“那走,进其。”
    我拉住她:“坐倒!”
    龅牙一惊:“啊,你想在这儿就地正法?大白天的......”
    我看了看外头,一个人没得。
    “是这样子。”我正色道:“我给你一百,你帮我办件事。”
    “办事?”龅牙一脸疑惑:“不进里头?”
    “莫急嘛。”我笑道:“你这儿熟不熟?”
    “这儿?”龅牙不解:“哪儿?”
    “就龙头镇噻。”
    “熟不熟?”龅牙还是不懂。
    我又看了看外头:“是这样子,我想喊你帮我找个人,就镇上的,然后办件事。”
    “你要啷个?”
    “那边‘红星砖厂’有个徐二叔,你晓不晓得?”
    “徐二叔?”龅牙忽然想起:“哦,就是那个掰掰?”
    “对,就是他,他把我们老大得罪了,偷了我们老大一个东西,老大发话,说派个人随时注意到他行动,随时汇报。”
    “偷哪起子东西?”
    “这个你莫管。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找个人,要可靠,剩下就没得你的事。”
    “老大......”龅牙像想起啥子:“是不是毕老大?”
    我就想否认,忽然转念,马上道:“不可能哦,你......你连他都晓得?”
    “毕老大啷个不晓得?”龅牙撇撇嘴:“富兴乡的嘛,五十多岁,原先办砂石厂的......”
    我咳嗽一声:“对头,我老大就是他,所以,你干不干?”
    龅牙似乎有点不信,上下瞟我两眼:“害怕不是得哦,毕老大要砍人,还要啷子婴舞鸭舞?”
    我怕说多了说漏嘴,赶紧摸出一张一百,在龅牙面前“咵咵”挥动。
    “干不干,一句话?”
    龅牙哼一声:“好了不得?”
    过会儿想了想,好像想起啥子:“啷子,我给他中一个,看他干不干?”
    说完走出发屋。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一边看电视一边抓她留下的瓜子吃。
    这时一个人鬼鬼祟祟走到门口,探头探脑朝铺子里头张望。
    我一看,是一个四十来岁男子,穿一件灰布衣服,泡泡眼,面如菜色。
    “找哪个?”我问。
    “里头......按摩嘎?”
    灰衣男有气无力问,声音不像本地人。
    “哦,小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灰衣男一声不吭,转身慢吞吞走了。
    我没理他,接着看电视。
    过了两分钟,龅牙跑回来,满脸红光。
    “喊到起了,他马上来。”
    “你咋个说的?”我让开位置让她坐。
    龅牙一屁股坐下:“我就啷子说,毕老大手下有个人找我,喊我找个巴适的人办件事情,啷子要得不?”
    我点点头:“要得。嗯,嘴巴会说话。”
    龅牙又用手拐子捅我一下。
    我回头一看,她又两眼含春:“哼,我嘴巴子,不光会说话哦?”
    “还会咋子?”
    龅牙瞄了我裆下一眼,嘟起嘴巴,做了个吃香蕉的动作,两眼全是春水。
    我吞了吞口水,心说,就你这副钢牙,莫把我AK-47咬烂了。
    就两眼眨巴装清纯:“哇,我突然发现......”
    “发现啷门?”
    “你的嘴型有点像去年子一部大片。”
    “大片?”
    “对头,叫《天地大冲撞》。”
    “天......”龅牙忽然明白,嘴巴紧紧包住崩牙,怒目圆睁。
    我赶紧道歉:“哎呀我记错了,应该是《天黑请闭嘴》!”
    “闭你个锤锤!”龅牙举手就打。
    这时门外一阵摩托轰鸣。
    “七妹儿!”外头有人喊。
    “他来了!”龅牙站起来。
    我转头一看,顿时脑壳都大了。
    我日,居然是他!
    又在河边写了一天。
    又腰酸背痛。
    又回去吃完饭。
    吃完,又要开工。
    唉,又没人回复!
    啥子都不说了。
    开工。
    外面那人一看我,也是一愣,然后眼珠珠鼓得像铜铃。
    竟然是曾三儿。
    龅牙指着我:“就他。毕老大手下。”
    曾三儿就跟瓜了一样看着我,嘴巴都歪了。
    过了几秒,他终于回过神来,结巴道:“毕......毕老大是你老大?挨你个逑哦,咋个徐......”
    我赶紧止住他:“先莫废话。你进来,我有话说。”
    说完我头也不回朝铺子里头走。我看准这个曾三儿是个葩蛋,对付这种人,就要过吓。
    果然,曾三儿畏畏缩缩走进来。
    在里头过道,我停住。
    龅牙在外头过道口探头探脑的看。
    我一挥手:“男人家的事,你瞅啥子瞅?”
    龅牙一伸手:“我的中介费喃?”
    我没好气道:“要成交了才给钱噻,懂不懂规矩?”
    龅牙哼一声,走回到门口沙发,一屁股坐下。
    我没理他,招招手,曾三儿靠过来。
    “我问你,今天徐富贵喊你送我到长宁,是不是喊你监视我,不要让我中途杀回来,嗯?”
    曾三儿干笑一下:“你都晓得啰还问?”
    “他给你好多钱?”
    “给个屁!我上次打大贰,差他五十块钱......”
    “那好,我也不废话,徐富贵把毕老大惹到起了,喊我过来处理,有个忙要你帮,你干不干?”
    “毕老大?”曾三儿斜眼看我:“毕国荣啷子不晓得,但他是富兴乡的,你......成都口音,你啷个会是他手下?”
    我冷笑一声:“所以说你不懂江湖。我实话给你说,是,我老大另有其人,她姓陈,目前跟毕国荣合作办事情,那是件大事,你如果加入,好处不用我说。”
    “好处?”曾三儿回头看了一眼龅牙:“有哪起子好处?”
    我凑过去:“你先做件事。”
    “啷子?”
    “刚才徐富贵喊你监视我,现在,我要你监视他。”
    “监视他啷子?”
    我思索几秒:“看他......看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外地人来找他?”
    “外地人?”
    “是。是个上海人,胖子,六十多岁,酒糟鼻......”
    “酒糟鼻......”曾三儿喃喃自语,忽然像想起啥子:“哦,是不是那个红鼻子?”
    正在狂摁键盘。
    兄弟,莫急。
    红鼻子?
    我赶紧问:“你晓得这个人?”
    曾三儿点头:“啷个不晓得,那个人来过几回。”
    “啊,还来过几回,来干啥子?”
    “他是不是姓况?”
    我赶紧点头:“是,那就是他,他居然来过几回,来来来你好生摆一下。”
    说完我摸出烟,发了一杆给他。
    曾三儿抽了两口,开始叙述。
    他说那个前些年来过两三回,今年一月份还来过一回,那人一看就是老江湖,说话笑嘻嘻的,对哪个人都客客气气,他来之后就找到徐五公,说他是个古董商,听说五公手头有两本手抄本瑶族经书,他有个老买主,对瑶族的那些老东西很感兴趣,想出钱收购。
    但不晓得咋回事,五公没答应,那古董商第一次也没勉强,就走了。
    后来又来过几回,都是客客气气的,然后收购价越加越高,据说已经出到一千二一本,不想五公还是拒绝,理由是那两本经书,是老大姐交待了的,说那是她妈妈的遗物,非卖品,你出一个亿也不卖。
    古董商也是笑嘻嘻的,走了。
    然后其间隔了一两年,此人再也没有出现,都以为他死心了,再也不会来了。
    然而没想到,今年一月份,此人又出现在龙头镇,这次他很奇怪,没有缠住五公要书,而是天天找徐富贵喝酒,喝了几天,又神秘消失。
    说到这里,曾三儿问:“古董商就是啷子,对喽,你们啷个晓得他这几天要来找徐二叔?”
    我还在想咋个回答,曾三儿双手一拍:“对喽,还是为那两本经书!”
    我一愣:“啊,你咋个晓得?”
    “我啷子不晓得?五公死的时候,把那两本书吞进肚子里头啰。”
    “啊?”我很吃惊:“这件事......你也晓得?”
    “啷子不晓得?整个龙头镇都晓得!”
    真是意外连连。
    “整个龙头镇都晓得?对了,五公好久死的?”
    “一个星期前。”
    “咋死的?”
    “他脚杆本来一直不好,眼睛又有白内障,前些年就绊倒过一回,但这次他绊得很凶,背脊骨都折了,在床上躺了几天,还是没得救,这个也莫法,阎王来收命,哪个都挡不住......”
    “哦!”我点点头:“那你们也不奇怪,他为啥子要临死前把书吃了?他是不是脑壳出问题了?”
    “脑壳出问题?”曾三儿摇头:“他的脑壳,比你我两个都好!”
    “那,他为啥子要吃书。”
    “听人说,他临死前说,他答应过人,要把东西带给胡老滚。”
    “胡老滚?是哪个?”
    “哦,就是大婆胡家秀的养父。”
    胡老滚!
    原来胡家秀的养父叫这个土八路名字。
    我不由笑了:“老滚?咋个叫这个名字?”
    “有啷子奇怪?”曾三儿不以为然:“他本来姓滚。”
    “姓滚?”
    “对头。他是苗族人,家头姓滚,后来不晓得啷子改姓,姓胡了。”
    “他是苗族人?”
    “对头。其实我们龙头镇原先全部都是苗族人,滚在我们这里是大姓。”
    “哦。”我点点头:“算了,还是说正事,那个古董商,你这几天看到过他没有?”
    “就那红鼻子?反正我没看到过。”
    “那好。刚才我说的帮我们随时注意徐富贵,你愿不愿意干?”
    曾三儿瞟我两眼:“你老大到底是哪个?”
    我一想,说多了他反而不信,干脆,把陈宝珠抬出来,他们两个直接谈。
    “陈宝珠!听说过没得?”
    “陈宝珠......”曾三儿忽然想起:“哦,是不是徐XX大女儿?”
    “就是她。”
    “她?她啷子要对付她二叔?”
    “这个你莫管。你就一句话,干不干?”
    顿了顿,我补充一句:“先说,肯定不是白干。”
    这时我身上爱立信忽然响了。
    我拿起。
    “喂,你到龙头没得?”
    “到了。”
    “啥情况?”
    我瞄了曾三儿一眼:“我找了人打听,他说那个古董商应该还没来。”
    “你找哪个?”陈宝珠口气突然严厉。
    “曾三儿,你听说过没得?”
    “曾三儿......是不是叫曾才智?”
    我问曾三儿:“你是不是曾才智?”
    “对头。”
    我对手机道:“就他。”
    “把手机给他。”
    我把手机递给曾三儿:“陈姐。”
    曾三儿双手接过,微微发抖:“喂......”
    里头陈宝珠说了一句话。
    “好像......没来。”曾三儿瞟我一眼。
    然后就是陈宝珠一个人在说,曾三儿嗯嗯嗯听。
    打了足足五分钟,曾三儿点头:“那......要的嘛,就是楞个。”
    说完把手机给我。
    “咋个说?”我问。
    “就是楞个。”曾三儿顿了顿,看了看周围:“你就住这儿?“
    “是。”
    “楞个。陈姐给我说好了,有消息,我就过来通知你。”
    我一喜,没想到这么顺利,看来陈宝珠的人脉,还有手段,的确我万万不能比。
    于是说好。曾三儿朝外头走,我也走出去。
    龅牙站起来:“要得啰?”
    曾三儿点点头。
    “钱!”她手一伸。
    @宅是种罪过 2016-01-07 13:41:00
    这么蠢的楼主,真的不是小说?
    -----------------------------
    第一,真的不是。
    第二,我当时的确很蠢。
    第三,现在也不精灵。
    曾三儿走了。
    我办成一件事,很轻松,也不好出去走,就坐在洗头房里头和龅牙七妹儿一起看电视。
    边看边闲聊,七妹儿看我没有干坏事的意思,也没再勾引我。
    其间摆了几件事情,我对陈宝珠跟她徐氏一家的情况渐渐摸到一点底子。
    据七妹儿说,徐氏一家其实祖传都是牙医,其中以徐贵书的一个叔叔最有名气,不过后来跟着国民党跑到台湾去了。再后来,徐贵书的大儿子徐XX运气好,跑到省里头去做官,一家人于是都沾光,好多都跑到成都去上班,陈宝珠,当时叫徐宝珠也去了,她妈叫张红,好像是华西集团的,徐宝珠没有继承父业,而是通过她妈进了建筑行业,后来嫁给市建委一个当官的,而她本人也能干,后来当了哪个公司的总监理。
    至于她父母离婚这件事,这里头就有点古怪。
    因为据某个知情人说,她父母其实感情很好,相敬如宾,又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好多人就纳闷,好端端的,两个人啷个突然离婚?
    但是奇怪归奇怪,人家要离,你拿到也莫法。
    后来的情况大家都晓得,张红嫁给了省安司一个副总,姓陈,徐宝珠也跟着改姓。
    但是,据七妹儿说,有一回她不晓得听哪个说的,说徐XX离婚这件事,里头居然有一个很诡异的隐情。
    据那个人说,徐XX离婚,根源是他自身。
    说白了,就是徐XX的身体里头好像有个问题,而且,问题还很严重。
    至于是啥子问题,那个人没明说,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说徐家在一九九几年的时候,进行了一次秘密行动,好像在仙峰乡老倌山里头挖出了一些东西,据说是徐家大婆胡家秀亲身妈妈留下的遗物,里头包括一块锈烂的铁牌。此次行动后,徐家上下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对一件事情进行调查,至于是啥子事,那家人嘴巴都很紧,没哪个晓得。
    本来你徐家调查你的,不管其他人的事,也没哪个去问。但是好像在1992年,出了一起很严重的事故,一下子让徐氏一家的内部秘密开始暴露。
    这起事故,就是凤幺妹自杀事件。
    关于当年那起事件,坊间版本很多,但据那个人说,他了解的情况,跟所有版本大相径庭。
    那人说,那起事件的根源,就是那块铁牌。
    他说事情是这样,当时那个蒲小武跟凤幺妹耍朋友,是有目共睹,也没人觉得有啥子不对,本来嘛,男欢女爱,就算人家蒲小武有老婆娃娃,也没啥子大不了,这个社会,处的好就在一堆,处不好就分手,有啥大不了。
    但不晓得咋回事,徐家上下,对这门事情非常警惕,还喊当时在泸州医学院读书,后来在后勤处上班的的凤幺妹大姐去暗中调查,这个就让很多人看不懂,不晓得这么小一个事情咋个让徐氏一家这么紧张。
    后来有人点醒,说其实调查蒲小武,不是想调查他有没得老婆,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份。
    其实,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来的那所医院,就是泸州医学院。
    有人几不懂,说泸州医学院关啥子事?
    有人就解释,说徐氏一家里头,有一件见不得人的秘密,据说就跟那个医学院里头某个人有重大关系。
    至于是啥子事,又没哪个晓得了。
    传来传去,此事慢慢变淡。
    就当大家搞忘这回事的时候,凤幺妹跟蒲小武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好像是92年六月份,宜宾市区某医院泌尿外科忽然收治了一个病人,当时病人胡乱写了一个名字,但主治医生还是发现异常,因为此人来了后,整个医院的上层领导全部到场,而且都显得很紧张。
    主治医生就觉得不对:莫非,这个神秘病人有啥子来头?
    当时来不及细想,就对病人进行了检查。
    而检查的结果,秘而不宣。
    但不小心,还是有一条信息透露出来,据某个参与此次手术的知情人说,那个病人身上某处,出现了一片黑斑,而黑斑的形状,竟像某种神秘文字。
    而病人的身份也随即暴露。
    此人就是徐XX。
    而他的身份,就不说了。
    而之后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徐XX似乎成功进行了手术,那块诡异黑斑消失。
    第二件,凤幺妹跟情夫蒲小武忽然一起失踪,后来有人发现,两个人一起在长宁县淯江边上出现过,之后就消失了。
    然后传来消息,说两个人畏罪,跳河自杀了。
    至于畏啥子罪,没人说得清楚,据说好像跟徐XX身上的怪病有关。
    而据后来透露出来的消息,徐XX的怪病,致病根源,就是那块铁牌。据说,好像是凤幺妹偷偷将那块铁牌偷出来,然后偷偷的,放在了徐XX的身上。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没人知道,但有人分析,极有可能,幕后主使是蒲小武。
    这里头有一个关键细节,就是那块铁牌,据说它一直徐家某个人保管,但一直没有对保管人身体造成任何危害。
    所以徐家上下就万分不明,咋个那块铁牌放到徐XX身上,会造成这么大的危害?
    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他发现了这里头的奥秘。
    此人姓秦,古锣乡人,都叫他秦老师。
    他真名好像叫秦长河,在长宁县城上班,但据说阴阳法术很厉害。
    他来到徐家,看了那块铁牌,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古怪,但是据秦老师说,那句话解释了一个问题,就是那块据说是瑶族压尸牌的铁牌为啥子会突然变得邪恶。
    那句话原话是,那个蒲小武,不晓得在铁牌上偷偷放了一个啥子东西,竟然让铁牌背面的那些瑶族文字的顺序,自行发生了改变。
    铁牌背面,是八个瑶族文字。
    秦老师话一说完,就有人去看铁牌。
    看完后,那人惊呼,说对头,那八个文字的顺序,好像跟前些时候不一样了!
    这顿时让所有人毛骨悚然:莫非,文字顺序一变,铁牌就从一块普通的牌牌,变成了一个凶灵之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
    有人就问秦老师,说那个蒲小武,在铁牌上放了啥子东西,咋个我们都看不出来呢?
    秦老师似乎有些忌惮,把铁牌放桌上,左看右看。
    看了半天,他摇摇头,说他确实看不出来。
    有人就问,秦老师,那八个文字的顺序,有啥子玄机喃?
    秦老师摇摇头,说不晓得。
    有人接到问,那这块铁牌咋处理?
    秦老师想半天,说,不要接触到皮肤。
    当年那次自杀事件,原委就是这样。
    而凤幺妹跟蒲小武,再也没人看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私奔了,还是真的跳河自杀了。
    但很多人不相信他们会真的跳河,因为按照那个蒲小武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去自杀的。
    后来警察去泸州医学院调查,蒲小武一直没有回来。
    而关于蒲小武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据说一直在调查,调查结果,大家就不晓得了。
    而关于第二件事,就有点八卦。
    当然,八卦当中,也夹带一种诡异。
    那就是,自从那次出事之后,徐XX的性取向,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很不明显,但是坊间一直在秘密流传。
    当然,这只是流传,没人能提出明确证据。
    反正最后结果,徐XX跟老婆离婚了。
    关于徐家的故事,龅牙七妹儿就给我摆了这么多。
    我点燃一杆烟,眼睛望着电视机,心头却思绪如潮。
    我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神秘的小武,说不定,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人物!
    蒲小武。
    他到底是哪个?
    他真的死了吗?
    我摇摇头。
    以我的经验,这个蒲小武,绝对不是一个轻言生死的人,他既然敢在铁牌上做手脚,暗算徐XX,那么就说明一件事情,他对那块铁牌的秘密,一定非常了解。
    至少,比徐家人了解。
    甚至,比那个秦老师了解。
    他既然有计划的,一步一步从接触凤幺妹开始,到暗算徐XX结束,他就绝不可能事情败露之后轻易自杀。
    那么,他会跑到哪里去呢?
    这个哪个都不知道。当然,我更不可能。
    但是我隐隐有种感觉,此人身上的秘密,深如大海。
    想到这里,我不由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洗头房内,电视正在放广告,旁边龅牙七妹脑袋偏在一边,已经快睡着。
    外面街道,空无一人。
    天色渐渐阴沉。不远处,那个五金店门口,那个小娃娃又在屙尿。
    一切如常。
    但我感觉,有一对阴森眼睛,正在某个角落盯着我看。
    快六点的时候,我走到街上,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
    回到洗头房,蒋六姐回来了,曾三儿也来了,坐在门口跟七妹儿说说笑笑。
    曾三儿给我说,下午徐富贵就没摆摊了,跑到赵幺鸡那儿去打大贰,打到现在才回家,其间他一直在旁边看他们打,没发现异常。
    而那个古董商一直没出现。
    我就说,现在你走了,万一他来了呢?
    曾三儿说,放心,外头来车子,不管是客车还是私家车,镇西边那个丁字路口是必经之路,他已经喊他一个堂弟在哪儿盯着,他堂弟是跑摩托的,天天守在那儿,有啥子风吹草动,他都晓得。
    说完他就走了,说去吃饭。
    我在洗头房看了几分钟电视,很无聊,就问蒋六姐,这儿镇上有没有网吧?
    蒋六姐说,有,在哪个地方哪个地方。
    我就顺着她说的方向去了,拐弯抹角,找到那家网吧。
    很小,乌烟瘴气的,里头好几个小娃娃在打游戏,又吼又叫。
    我找了台机子,打开才发现,网速慢得像乌龟爬,一部电影下载了一个小时才下载完。
    一直上到十一点,出了网吧,回到洗头房。
    里面粉灯暧昧,蒋六姐坐在门口看电视,里屋传来一对男女的调笑声。
    我看了几分钟电视,七妹儿红着脸走出来,头发蓬乱。
    一个当地老头也走出来,头也不回走掉。
    我抽了一杆烟,只觉得疲倦,就站起身,准备回杂物房睡瞌睡。
    这时门口想起脚步声。
    蒋六姐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洗头哇?”她热情招呼。
    只听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说话,好像喝醉酒。
    然后一个人有气无力道:“之我老板,给安排安排咯?”
    我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男的,右边那个一身灰衣,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那老头肯定喝麻了,脑袋低垂,手脚歪歪扭扭,就像随时要梭到地上。
    “来,进来嘎进来嘎!”蒋六姐很热情。
    那灰衣男瞟我一眼,此人四十来岁,泡泡眼,面如菜色。
    我忽然想起,今天下午他来过。
    老色鬼!
    看来先前是来打头站,给他老板侦查敌情的。
    “咋个消费腻?”灰衣男慢吞吞问。
    边问,边扶着那个白发老头走进来。
    “看你们整那起子......”蒋六姐开始背书:“中式二十,泰式四十,飞机......”
    我懒得听,转身准备走。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我左胳膊拽住。
    我回头一看,竟是那个白头发老头。
    他脑袋仍耷拉着,但右手却伸过来,死死把我拽住。
    “你咋子?”我左胳膊甩了一下。
    老头忽然“嘎嘎嘎”的,缓缓抬起脸来。
    我看了一眼,顿时大惊:我的妈,是潘教授!
    正吃惊,灰衣男伸手抓住潘教授的手。
    “老板,拉错咯,小妹在勒头。”
    旁边蒋六姐笑:“吔,喝麻了?公母都分不清啰?”
    潘教授斜眼盯着我,头发乱蓬蓬,脸上红一坨黑一坨,满嘴巴酒臭,不晓得喝了好多。
    我左胳膊一甩。
    潘教授右手软软垂下。
    但他仍盯着我,嘴巴半张,“咔咔咔”的,像要说啥子话。
    “酒疯子!”我骂了一句,头也不回,走进杂物室。
    进去灯也不开,坐在沙发上,支起耳朵听外头情况。
    只听几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然后脚步声渐近,看来二人进了旁边的房间。
    然后听见床铺“嘎吱”一响,好像一个沉重之物倒在里头。
    只听灰衣男低声说话,听不太清。
    然后潘教授嘟嘟囔囔说话,也不晓得在说啥子。
    接着,只听见有女人轻笑一声,像是七妹儿。
    我不由大奇:我的天,看不出来潘教授人模狗样的,居然跑这儿来耍小妹,简直是人不可貌相,教授不可乱上!
    听了一会儿,悉悉索索的,没啥子听头。
    于是斜倒在沙发上,摸出烟来抽。
    抽了一杆,尿胀,出去屙尿。
    在过道里头,里屋门开了一条大缝,我不由朝里头看了一眼。
    我一愣。
    原来那张大床上,七妹正站着,用脚踩潘教授,潘教授上身赤裸,随着踩动节奏,一身雪白的肉晃来晃去。
    而其他两张床,空空荡荡,灰衣男不知啥时候不见了。
    我朝外头看了一眼,蒋六姐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走过去问:“咦,那个老几喃?”
    蒋六姐头也不回:“他出去回电话。”
    我也没想,朝厕所走。
    不由朝里屋看,忽见潘教授颤巍巍的,背过双手,一把抓住七妹双脚。
    “吔!”七妹儿惊呼一声。
    “放手!”她娇嗔道。
    潘教授却慢吞吞转过脸,一脸淫笑:“嘿嘿,脚杆还滑嘞,嘿嘿。”
    七妹荡笑:“隔哈儿,还有更滑的。”
    潘教授一脸傻笑,脸上红一坨,黑一坨,显得很诡异。
    我暗暗心惊:不至于哦,就算吃醉酒,也不至于淫荡成这副板相!
    又一想,也说不清楚,像这些文化人,人前道貌岸然久了,憋疯了,看见小妹,是要好生放纵一下。
    于是朝厕所走。
    解完手,出来,侧耳一听。
    咦,咋个那头没声音了?
    看来人年纪大,来不起了,这倒好,七妹正好可以偷懒。
    就朝杂物房走。
    忽听有人惊呼:“喂喂喂!”
    是七妹的声音!
    我赶紧朝里屋冲过去。
    里头,只见七妹跪在床头,正用手使劲推潘教授上身,一脸惊惶。
    “喂喂喂,你啷个了?”
    潘教授上身白色肥肉,像死猪肉一样晃动。
    我冲进去:“咋子了?”
    七妹回过脸来,一脸恐惧:“晓得啷子,他手一下子掉下去了......”
    说完又去推他:“喂喂,你啷子啰?”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惊!
    潘教授一对眼睛,空空洞洞,嘴角兀自带着淫笑。
    “教授!”我吼了一句。
    “教授?”七妹大奇:“你......你认得他?”
    我没回答,上前“啪”一声,给了潘教授脸上一下。
    潘教授一对瞳孔忽然急剧收缩。
    他忽然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我左手手腕。
    我大惊:“我日,你诈尸嗦!”
    潘教授眼如黑洞,目光如垂死饿狼般阴狠。
    他忽然“嘎嘎嘎”,缓缓张开嘴巴。
    “眼睛......”
    我一愣:“眼睛?眼睛啥子?”
    “眼睛......在鬼海。”
    说完,他手一松,如死耗子落地。
    他嘴巴仍然半张,双眼空虚如黑洞。
    (第一部完)
    又是一天。
    终于结束第一部。
    太累,准备休息一下。
    @宅是种罪过 2016-01-07 13:41:00
    这么蠢的楼主,真的不是小说?
    -----------------------------
    @鬼吹鬼吹 2016-01-07 13:52:00
    第一,真的不是。
    第二,我当时的确很蠢。
    第三,现在也不精灵。
    -----------------------------
    第四,第四还没想好
    @鬼吹鬼吹 2016-01-07 18:01:00
    又是一天。
    终于结束第一部。
    太累,准备休息一下。
    -----------------------------
    @_江河湖海_ 2016-01-07 19:03:00
    譬如打久了字,人会累。
    悬念太多,一个接一个,读者也会形成“悬念疲劳”。
    好比天天去一家面馆吃红油面,天天吃,天天吃,吃久了会吃伤,就不想吃了。
    -----------------------------
    谢谢提醒。
    但愿都是红油面爱好者。
    但愿。
    本店停业一天。
    要吃面,明天请早。
    对了,碗自带。
    小马姑。
    俺是豪姑。
    俺肥来了!!!!
    哪个翻译一下上面三句话?
    算了,没在黑社会上过班,基本翻译不出来。
    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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