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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寿衣婆》讲述我奶奶寿衣婆一生的故事，解密民间传统的入殓习俗。[第7页] |
| 作者:宅男屌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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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日本人卸磨杀驴？”牛云申理解了陈飞的意思回答道。 “爹，现在日本人虽然占着山东，但是这里毕竟还是咱们山东人的地盘，我怕万一哪天日本人跟德国人一样被打走了，我们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不是吗。”陈飞继续解释道。 “老大，我觉得陈飞说的对，虽然咱们是土匪，但是不都是山东人吗。”东哥赶紧紧跟着陈飞说道。 “可是现在左次郎已经下了令，我们万一不按照他说的错，不要说以后，恐怕现在我们就没命活着回潍县。”牛云申口中流出一丝的无奈。 牛云申的话让屋内一阵安静，可见这件事确实让老尧山的这几个土匪甚是为难。 奶奶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对话倒是有些奇怪，在她的印象中这牛云申是个极其残忍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毕竟用尸体炼油这样的事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但是听完他们这次的对话倒是让奶奶觉得这牛云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残忍，倒是有几分被日本人要挟的没落英雄的感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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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倒是有个办法。”陈飞突然开口说道。 “快说，什么法子？”一听陈飞有办法，牛云申赶紧问道。 “要是周家人知道周老爷尸体在这里，他们会怎么做？”陈飞用询问的口气问向牛云申。 “那还用说吗，肯定会派人过来找的。”牛云申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要是周家人在我们将周老爷尸体挂青岛大街上之前就把周老爷的尸体抢了回去，那我们也不算是违了左次郎的命令。”陈飞缓缓的说道。 “老大，我看行，我去给周家报信，让他们来我们这抢人，反正那左次郎也不认识我。”东哥听完陈飞的建议顿时兴奋起来，赶紧也献策道。 “不可！”听完陈飞的话，牛云申立刻否决道，“这尸体你以为光那个左次郎就能轻易的劫持来嘛？这里面还有周家人自己的功劳。” “周家人自己的功劳？”听了牛云申的话，其他几人都很惊讶。 “具体我也不清楚，左次郎之前给我露了那么几句，好像这次劫持尸体就是周家人自己出的主意，至于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这事肯定不能这么干。”牛云申很是坚决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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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会不会是左次郎怕我们不配合他，特意跟您放的烟雾弹？”陈飞还是有点不相信牛云申的说法，试探着问道。 “不管是不是烟雾弹，我们都不能轻易的冒险！万一被左次郎知道了，那我们老尧山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牛云申很是严肃的说道。 这话说完，再次让房间内静了下来，似乎这事真的是非做不可了。 奶奶站在外面，她犹豫了起来，原本她是冒着死的危险想要来确定自己爱的人是否还活着，如今自己的爱的人活生生的就在这房子里面，奶奶本应该冲进去，抱住他痛哭一场，哪怕是死，也觉得值得了，但是当陈飞叫出牛云申那声爹之后，奶奶对陈飞的爱似乎就没有那么浓了，她已经没有了想要为他冒死的冲动了，哪怕现在的牛云申在她的心里有了好的变化，但是那堆满尸体的尸油洞，让奶奶至今回忆起来，都无法安然的入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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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实在不行，这事就让我来做吧。”陈飞见到大家都沉默，便主动说道。 听到这话，原本奶奶已经慢慢沉静的心突然又开始担心起来，身子不由的向前进了一步，恰巧踩到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咔！”声！ “谁！”听到外面有动静，里面的人大叫一声，接着便直接冲了出来，奶奶想躲，也来不及了，索性直接迈步迎了上去。 陈飞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一见到是奶奶，顿时愣住了，也许他认为自己是眼花了，或许是自己也如奶奶一般的思念奶奶而产生了幻觉，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奶奶。 其他人在老尧山也见过奶奶，对于奶奶的出现也是一惊，但是很快他们的反应却把奶奶给惊住了，因为奶奶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脚步也不由的向后躲，似乎跟见了鬼一般！ 牛云申也被奶奶的突然出现给惊住，奶奶也同样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之色，但是他毕竟是个历经生死无数的老土匪，立着身子沉稳不乱的站在陈飞的背后看着奶奶，很快眼里的那一丝恐惧便被疑惑所替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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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陈飞，你还记得我吗？”奶奶看着眼前被自己的突然出现惊的愣住的陈飞冷冷的问道。 “你还活着？”陈飞有点激动的看着奶奶颤抖的问道。 “哼！”奶奶冷哼了一声，她对于陈飞给的答案很是失望，她不明白陈飞为何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姑娘，当初是我牛云申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今日里不管你是人是鬼，我牛云申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牛云申说完冲着奶奶抱拳行礼。 “牛大当家的，你的礼我可承受不起，我怕哪天我也会被你练成尸油，成了你老尧山的野鬼！”奶奶毫不客气的冲着牛云申冷嘲道。 “姑娘这话从何而来？不错，之前我牛云申的确是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那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是乱世，到处都在打仗死人，我老尧山虽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却也保了几百口人的活命。听姑娘这话的口气似乎跟我牛云申有着莫大的仇恨，我印象中姑娘来我老尧山，我并未亏待过姑娘半分，姑娘说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牛云申听出来奶奶语气中对他的仇恨之深，很是不解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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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当家的真是好记性，我去你老尧山的目的难道牛大当家的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奶奶狠狠的看着牛云申质问道。 “你误会我干爹了！”听到奶奶的话，陈飞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的解释道。 “认贼作父！”奶奶冷冷的语气让原本脸上见到奶奶兴奋不已的陈飞顿时沉了下去，他没想到奶奶会如此的看他。 “姑娘，你婆婆的事在下的确很抱歉，但是我老尧山用尸体炼油确实是情非得已，老尧山那地方风大水潮，如果没有油木头根本就烧不起来，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何况那些尸体又不是死在我牛云申的刀下。难道姑娘的婆婆是我牛云申所杀吗？如果是，我任由姑娘现在来取我的性命报仇！”见到奶奶将对自己的成见也转嫁到陈飞的头上，牛云申赶紧的解释道。 听了牛云申的这番话，奶奶竟然无理反驳，因为牛云申所说的话句句都是有道理的，毕竟人不是他杀的，他只是将尸体拉回去利用而已，虽然在当时人的心里这种做法很是不人道，但是也没有到罪不可恕的地步，更何况他也是为了老尧山那几百口人的活命，这倒让奶奶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如果从现在的角度来说，牛云申确实没有错，追溯下来，他可能是中国第一个开火葬场的人，只是他的出发点不同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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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奶奶冷冷的看了一眼陈飞，陈飞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吓的哆嗦了一下。 “我当时真的真想救你，我没想过曲伯父会是起义军，也没想过你会死在莱阳。如果你真的想报仇，就冲我来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值得了！”说完这话，陈飞直接闭上眼，养起来脖子。 这时奶奶才明白过来，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个鬼，包括陈飞在内，其实奶奶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时也觉得自己确实跟鬼没什么区别，被海浪打湿的衣服，头发，加上晕船还未过去的惨白的脸庞，更何况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奶奶在青岛的经历，更无法理解这座远离陆地的大公岛奶奶自己又是如何来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奶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再加上曲家起义的失败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山东乃至中国，陈飞自然也就认为奶奶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奶奶的鬼魂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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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我对你一片痴情，你却认贼做父，如今又跟着这群土匪做下盗窃尸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父母吗？”奶奶灵机一动，既然他们把自己当鬼，那自己就做一回鬼，套一套他们的话，也帮着老渔民去周家报信而拖延一下时间，所以特意压低了声调，阴冷的口气问向陈飞。 “你听我给你解释！” “现在天亮还早，那你就慢慢解释给我听听！”奶奶头慢慢的低下来，湿漉漉的头发垂在前面，像极了怨鬼。 “当年吴家不顾我爷爷的对他的帮助，拉着日本人一起将我们家炒了，我爷爷含恨而死，我跟着父母被迫流浪出潍县，之后父母为了救我死在了柳家大院，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你应该知道！”陈飞看着奶奶，泪水不自觉的开始涌了出来。 “然后呢？”奶奶狠狠的语气问道，这些陈飞之前确实在那间破庙里给她讲过，所以她让陈飞继续。 “当年我就发誓，谁要能帮助我杀了吴家全家，我陈飞就把我的命给他，做牛做马报答他。” 看着陈飞眼中的仇恨，奶奶心中有种莫名的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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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干爹，他用你给他绣的凤凰袍搭上了左次郎，借着左次郎的刀，灭了吴家，你也知道我陈飞不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就像当时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婆婆的尸体，我也努力的去做了。当初我答应过救你，我也努力去做了，我不是神仙，我就一条命，我可以给你，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陈飞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陈飞眼中含泪的瞪着奶奶，很是坚定的说道。 “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成见，我也承认我牛云申算不好人，但是我可以拿我的人头跟你保证，陈飞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认我做干爹不假，那也是我看他是个好人，想要把老尧山交到他手里，在老尧山你烧了我的炼油洞，陈飞用我的龙船把你救了出去，我并没有责怪他，我当时就知道我老尧山是留不住你的，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你婆婆的尸首，你做了两套凤凰袍我也是知道的，你的事陈飞也跟我说过，你也是个好人，可惜生在了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但是姑娘，在这个年代，好人是不长命的，你当年若是不离开老尧山，会有今日吗！”牛云申接过陈飞的话，很是严肃的冲着奶奶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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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奶奶说牛云申的这番话似乎是对当时社会的一个最深刻的解读，在那个年代，好人真的是不长命的，就如同奶奶认识的这些人，自己的母亲，婆婆，学堂的小先生，曲文旭，这些人在奶奶的眼里都是好人，可是这些人却都被这个社会给害死了，甚至连做了一次好人的柳家大院的副总管，也在做完那次好人后死了，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东方的海天之际已经吐了白，红色霞光映着海水一片红，风慢慢的变的柔和起来，浪也平了，奶奶知道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 “我最后问你一句，要是当时我要你跟我走，哪怕是死，你愿意吗？”奶奶的目光也柔和起来，看着陈飞缓缓的问道。 “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陈飞此时再也忍不住感情痛哭的回答。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我一起走？”奶奶继续追问道。 “我也想跟你一起走，哪怕我知道跟你一起死，我也想，可是我不能走，那群孩子还在老尧山，我想回去救他们！”陈飞说出了不走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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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的阳光照在了奶奶脸上的时候，奶奶第一次感受到了从心往外的温暖，听了陈飞跟牛云申的话，她已经理解了陈飞认牛云申做干爹的原因，也将之前对陈飞的失望彻底的抛开，如今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对陈飞的情感，直接两个健步便扑到了陈飞的怀中，紧紧的把陈飞抱住，泪水也随之夺目而出。 所有人被奶奶的这个动作再次给惊住了，陈飞愣了好久，手也一直不敢去抱已经扑在自己怀里的奶奶。 “我就知道那天看到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奶奶激动在陈飞耳边说道。 “我？”陈飞被奶奶这么一说再次愣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的将手抬起摸了摸奶奶后背，“你没有死？！你不是鬼？！”感受到奶奶身上的体温，陈飞突然也激动的问道。 “我没死，我还活着！”奶奶颤抖的回答道！ “哈哈！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哈哈！……”陈飞猛的将奶奶抱了起来，不管周边的人怎么看，他已经兴奋的忘乎所以，高高的将奶奶抱起来，泪水伴着笑容大声的呼喊着。 |
| 最近连续加班，所以更新的比较少，跟大家说声抱歉，但是我依然不会断更，也会保证文章的质量，感谢大家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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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飞跟奶奶沉浸在磨难之后的幸福的相聚之时，老渔民带着周家兄弟登上了大公岛。 “陈飞，来人了！”牛云申顿时压低了声音冲着兴奋不已的抱着奶奶转圈的陈飞提醒道。 一听牛云申的提醒，陈飞赶紧将奶奶放下，转头看了看，此时这座不大的大公岛竟然全部被海船围住，虽然都是一些民用的小船，但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艘船上都有一把洋枪对准大公岛。 “在下周海生，敢问哪个是大当家的？”周老二走在前面，见到牛云申等人赶紧止住了脚步，很是客气的抱拳问道。 “在下牛云申！”牛云申抬步向前，迎着周老二抱拳回道。 陈飞一见到来人，赶紧把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紧张而小声的提醒道：“等会打起来你就趴在地上别动，听见了没？” “我！”奶奶刚想说话，却被陈飞一把将奶奶推进了小屋里，反手将小屋的门锁了起来，然后不等奶奶再做解释便径直走到了牛云申的身后，任凭奶奶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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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云申？”周家老二皱了眉头想了想，然后尴尬笑了一下，“恕在下耳拙，阁下的名头我真是从未听说，不知阁下是起的哪片浪，赶的哪道流啊？”周老二说起跑海的黑话算是询问对方的底细。 “哈哈~周家人不愧是山东走海第一大户！”听完周老二的话，牛云申顿时笑着说道，这话中带着几分敬仰，又有几分讽刺，明明是来寻仇，洋枪都架起来了，还要保持着这份跑海礼节，不知是对敌人的羞辱还是对自己的身份的高傲。“在下起的是夜浪，赶的逆流，阁下自然未听说过我。”牛云申也跟着对上黑话，算是让周老二明白自己也是一个走海人，只不过是个海匪。 “夜浪有声，逆流有道，既然阁下也是个跑海的人，应该知晓跑海人的规矩。不知道我周家哪条浪惹到了阁下，让阁下竟然如此对我周家，就算是夜浪，逆流，也至少给我个吹个北风吧？你这么做不怕是坏了规矩，惹怒了龙王？”周老二突然阴沉下脸质问向牛云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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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周家不愧是青岛首富，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阁下可否指点一二？”牛云申毕竟是土匪，看着这满箱的银元自然也是动心，但是不谈日本人能不能放过自己，就看眼前这个局势，他也知道想要拿走这些钱也绝不会那么轻松。 “请讲！”周老二也看出来牛云申动了心，心中担忧也放下一半，便微笑着点头回道。 “周老爷子我们请来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为何你们今日才知道在这里？而且这海岛离青岛也不算远，阁下是个聪明人，难道阁下就真的认为凭我这走夜浪的外来鱼能咬动你们周家这青岛的海中龙？”牛云申虽是问话，但是话中有话，说的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周老二顿时眉头紧皱的看着牛云申。 “不知阁下借的是哪片浪？”周老二谨慎的问道。 “这日头也高了，再大的浪也得平，阁下要是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牛云申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随口说道，这话中正是带着日本人的意思，也算是给周老二透个底，让自己人能安全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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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第五段 “哈哈……”听了周老二的话，牛云申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突然冷下脸看着周老二，“我牛云申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天起，就再也不信什么龙王了，我只信我自己。既然今天你们周家人来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你们家老爷子的尸体是我劫的，现在就在我身后的屋子里，你们这次来不就是想要尸体的吗，我可以给你，但是之前我提出的条件，一个子都不能少！”牛云申也算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即便是见到周家人摆出如此阵仗也未有半点退缩。 “二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把杀了这帮人，把爹的遗体抢过来就行了！”周老三终于按捺不住脾气上前一步对着周老二说道。 “不行！绣丫还在他们手上呢！”老渔民听到后赶紧反对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考虑那个小丫头！”周老三有点气急的瞪了老渔民一眼。 “闭嘴！”周老二见到周老三对老渔民如此不尊，顿时怒斥一声，周老三很是不服的退了一步。 “阁下既然是求财，那应该也清楚我周家的底，阁下提出的要求我周家现在确实难以做到，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周家出五条海船，外加一万大洋，换我爹的遗体跟你们抓住的那个丫头，不知道阁下是否同意？”周老二看着牛云申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接着摆了摆手，顿时从身后有人抬出来两个箱子，箱子打开，满满的银元堆在箱子里，让牛云申身后的那几个土匪眼里瞬间发出了贪婪的光！ |
| 八十五章遗漏一段，已补上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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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周家不愧是青岛首富，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阁下可否指点一二？”牛云申毕竟是土匪，看着这满箱的银元自然也是动心，但是不谈日本人能不能放过自己，就看眼前这个局势，他也知道想要拿走这些钱也绝不会那么轻松。 “请讲！”周老二也看出来牛云申动了心，心中担忧也放下一半，便微笑着点头回道。 “周老爷子我们请来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为何你们今日才知道在这里？而且这海岛离青岛也不算远，阁下是个聪明人，难道阁下就真的认为凭我这走夜浪的外来鱼能咬动你们周家这青岛的海中龙？”牛云申虽是问话，但是话中有话，说的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周老二顿时眉头紧皱的看着牛云申。 “不知阁下借的是哪片浪？”周老二谨慎的问道。 “这日头也高了，再大的浪也得平，阁下要是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牛云申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随口说道，这话中正是带着日本人的意思，也算是给周老二透个底，让自己人能安全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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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牛云申的话，周老二自然知道这日头指的是谁，虽然周老二也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的尸体被劫持与日本人有关，但是无奈日本人如今在青岛的势力实在过于庞大，而且现在周家又是危机时刻，也不好得罪与日本人。 “我听大当家的口音应该也是我们山东人，在下奉劝大当家的一句，日头总有落的时候，蛟龙总有出水的一日，到时候大当家的夜浪行船，还要多保重的好！”周老二的话半是奉劝半是威胁。 “多谢提醒！”抱拳回道，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跟着陈飞他们在这大公岛纠结一夜。 陈飞知道此次危机算是解决，便赶紧转身将门打开，一把拉住在屋内着急的奶奶。 “快跟我走！”陈飞紧紧的将奶奶拉住。 “绣丫，快过来！”周老二看到奶奶被陈飞从房间里拉了出来，以为是要放了奶奶，便赶紧冲着奶奶喊道。 听到周老二的喊声，陈飞转头看了周老二一眼，又看了看奶奶。 “你认识他？”陈飞问向奶奶。 “你听我给你解释！”奶奶赶紧说道。 但是陈飞还是未听奶奶把话说完，便转身冲着周老二狠狠的说道：“她是我的，谁也别想再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说完这话，陈飞一把将奶奶拦在身后，眼睛盯着周老二，如同盯着自己的情敌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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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就知道这帮土匪说话不算话！”周老三一听陈飞的话，顿时怒道，从身后拿起一把洋枪就指向了陈飞。 “不要！”奶奶大喊一声。 “住手！”周老二跟老渔民同时呵斥周老三，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砰！” 就在这一瞬间，周老三的洋枪口冒出了一阵黑烟，接着就见陈飞便缓缓的向后倒在了奶奶的怀里。 “陈飞！陈飞！……”奶奶赶紧抱住陈飞，带着哭腔并伴着泪水的大声呼喊着陈飞的名字。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陈飞虚弱的看着奶奶，慢慢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你会永远保护我的！”奶奶赶紧的回答，可是泪水早已如雨般的落了下来。 “咳！咳！”陈飞咳嗽了两声，血瞬间从嘴里喷出来，胸口也被染红了一大片，“对不起！我……”话音未完，陈飞便倒在了奶奶的怀里，彻底的没了呼吸。 “我求求你！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了！你还答应我要陪我去苏州的呢！”奶奶的声音带着极其悲伤与乞求的语气，但是此时的陈飞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再从奶奶的怀中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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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奶奶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抱着陈飞痛哭。 奶奶说，十六岁的她，感情正处在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时期，一个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男人就死在了自己的怀里，现在回忆起来奶奶说那在那个年代其实是件幸福的事，可是这种所谓的幸福让奶奶的心痛的碎裂，碎裂的就如同被岩石击碎的浪花。 奶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周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在奶奶当时的世界里，只有她跟陈飞，就像陈飞之前忘乎所以的将她抱起来一样，奶奶甚至希望时间能倒流，哪怕是停止，或者陈飞能在自己的温暖怀中再次奇迹般的活过来，可是感受到陈飞的身子越来越冷的时候，奶奶的呼吸越就越来越痛。 当老渔民蹲在她身边的时候，那时的天色已经又快要黑了下去。 “丫头。”老渔民轻轻的呼唤者奶奶，将奶奶再次从她已经封闭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奶奶抬头看了一眼老渔民，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满脸都是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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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大爷知道你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跟大爷先回去吧！”老渔民轻轻的劝慰着奶奶。 奶奶轻轻的摇摇头，此时她已经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此时奶奶无比的后悔来到这大公岛，也许自己不来，陈飞就不会死，她也后悔自己没有早早的给陈飞解释清楚，反正陈飞的死，奶奶全都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灾星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奶奶的心里，所以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再想跟任何人有接触，她只想抱着陈飞，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此时的奶奶，在心理上越来越像婆婆了。 后来奶奶知道，牛云申在看到陈飞的死，除了震怒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毕竟他是个土匪，而且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土匪，活着的陈飞在他眼里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而死了的陈飞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尸体，所以他再一次利用了陈飞的死从周家要挟来了一万块大洋外加两艘海船，然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大公岛。 老渔民在跟周家兄弟讲了奶奶跟陈飞之间的故事后，知道了奶奶并不是他们的亲外甥女，也便带着周老爷子的遗体离开了，最后只有老渔民留了下来，守在奶奶跟陈飞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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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丫头，大爷理解你的心情，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大爷也经历过，但是咱也不能不活了啊，你不是还要去苏州替你婆婆给她家人烧纸磕头的吗？”老渔民实在不忍心看着奶奶如此的痛苦，便再次劝慰道。 听完老渔民的话奶奶依旧抱着陈飞的尸体无动于衷。 “丫头，你这么这么折磨自己，如果他地下有知也会心疼的。丫头，听大爷的话，咱把他好好的安葬了，你不是会做寿衣吗，咱给他做一件最好的寿衣，安心的让他上路，行吗？”老渔民再次的劝说，奶奶除了眼中再次涌出的泪水之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难以感受的到。 见到奶奶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慰，这让老渔民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奶奶的身边，静静的陪着这对苦命的鸳鸯！ 周家的船是在陈飞死后的第三天早上再次靠在了大公岛，周老二带着周腾飞跟小念一起上了岛，而小念跟周腾飞都是带着孝上来的，周老二的脸上也有着说不出的悲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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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小念一见到奶奶便赶紧的冲过来抱住奶奶，看着奶奶眼泪瞬间便掉落下来。 奶奶见到小念，原本已经死去的心突然被惊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周老二，但是很快又将头埋了下去。 “绣丫，这是你娘让我给你捎来的鞋。”周老二完全理解奶奶此时的心情，也并不怪罪，而是将一双绣花鞋递了过来。 奶奶看了看那双鞋，这正是前文所交代的那双绣花鞋，也是曲伯母留给奶奶的唯一遗物。 “绣丫，你娘昨晚去世了，这是她临终前特意托付我让我把它一定交给你。”周老二见到奶奶没有任何动作，无奈的说道。 听到曲伯母去世的消息，奶奶顿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周老二。 “姑姑，奶奶说她去找爷爷了，让我来找姑姑，让小念以后听姑姑的话！”小念含着泪看着奶奶很是委屈的说道，在她幼小的心里也许并不知道去世的概念，但是却明白以后她再也不会见到自己的奶奶了。 听了周老二与小念的话，奶奶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重创，原本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奶奶终于再也难以忍住心碎的悲伤，晕倒在了陈飞那已经冰冷的尸体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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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怎么了？”婆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奶奶的身边，那双干枯的手拉住奶奶，很是慈祥的问道。 一见到婆婆，奶奶顿时抱着了婆婆，失声大哭起来，奶奶哭的是如此伤心，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与伤心都哭出来一般。 “丫头，婆婆知道你受了苦，婆婆都知道。”婆婆抱住奶奶，任由奶奶肆意的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婆婆，丫头活不了了，丫头想去找婆婆，丫头想婆婆！”奶奶边哭边说道。 “傻丫头！”婆婆听了奶奶的话笑了。 “婆婆，丫头活着太累了，丫头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只要对我好的人都死了，婆婆，我该怎么办？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奶奶满眼悲伤与泪水的看着婆婆，希望婆婆能给自己一个答案，至少让自己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丫头，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来受罪的，罪受完了，人就解脱了，丫头，记住，你不是灾星，那些对你好的人也不是你克死的，他们都是托了你的福，受完了这辈子的罪，解脱了，婆婆也是！”婆婆说完，很是温和的摸了摸奶奶的脸，然后再一次从奶奶的眼前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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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醒了！” 小念兴奋的声音第一个传到了从梦中醒来的奶奶的耳朵中。奶奶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爬起来，却浑身无力的再次瘫倒下去。 “你现在身子虚，还需要多卧床休息几日。”老渔民听到了小念的声音后端了一个瓷碗走了进来，见到奶奶要起来，赶紧劝说道。 “陈飞呢？！”奶奶突然激动的问向老渔民陈飞尸体的下落。 “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老渔民把瓷碗交给了小念，“把这药喂给你姑姑吃了！” “恩！”小念小心的接过瓷碗，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小嘴在碗里吹了吹，看着奶奶说道：“姑姑，奶奶跟我说过，药吹一吹就不苦了，小念给你吹了好几下，肯定会变甜的！”然后又小心的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奶奶的嘴里。 老渔民知道，他如果让奶奶喝药，奶奶是肯定不愿意的，但是小念就不同，她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奶奶干娘的孙子，算是自己的干侄女，无论如何奶奶都不会把自己对陈飞死的情绪发泄在小念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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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自然也明白老渔民的苦心，含着泪看着还不懂世事的小念那张青涩而纯真的笑脸，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那个还在分娩时老公被炸死，孩子刚出生便要被家族当做灾星溺死的可怜女人，为了能让自己活下来，可想而知那个无助的女人究竟在那个传统而封建的家族里受了多少的委屈与磨难，奶奶甚至想不起自己母亲有过笑容，甚至在每日的夜里她都能感受到自己母亲在睡梦中抽搐的声音，这种痛苦在那时奶奶就如同此时的小念一般，从未有过体会，而此时，奶奶终于体会到自己母亲所经历的痛苦，也理解了婆婆那句活着就是受罪的意思，她突然释怀了陈飞的死，也给自己活下去找到了一个理由，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一把将小念揽入怀中，痛哭不已！ 听到奶奶的哭声，老渔民与满脸黑灰的周腾飞冲了进来。 “能哭出来就好！”老渔民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眼中也含着泪。 听完老渔民的话，周腾飞则咧着大嘴，笑呵呵的看着抱着小念痛哭的奶奶，泪水也不断的从眼中涌出来在满是黑灰的脸上留下了两条清晰的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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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奶奶说，那次的痛哭之后，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哪怕后来经历的事要比陈飞的死还要让自己痛苦几倍，但是她依旧没有再流过一滴泪，也许是那一次奶奶将自己的泪都流干了，也许是那次之后奶奶的心变的更硬了，其实只有奶奶自己知道，哭其实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能削弱你对生的渴望，为了能坚强的活下来，奶奶告诉自己，哪怕心碎了，眼睛不能再被泪水模糊了生的希望！ 奶奶在老渔民跟周腾飞的照顾之下，身体很快的复原过来。 奶奶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大公岛，周老二将周腾飞跟小念送过来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艘装满了钱财的海船，并叮嘱老渔民一定将三人送去连云港，并帮忙照料，其他的事也未跟老渔民透漏一句，老渔民自然也清楚周家此次的危机恐怕难以度过，如若不然也不会将周家唯一的继承人送走，所以老渔民也没有多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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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民带着奶奶再次来到了陈飞的尸体前，奶奶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飞，就好像看着自己沉睡的孩子一般，眼中除了爱之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悲伤，这也许是奶奶对陈飞的一种告别方式，也是对自己未来坚强活下去的宣誓。 “您能帮我找点做寿衣的布线吗？”奶奶转头问向老渔民。 “早都给你准备好了！”老渔民回答道。 “谢谢您！”奶奶深深的给老渔民鞠了一躬。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渔民看着年轻脸庞的陈飞，语气中难掩心中的惋惜之情。 奶奶回到了房子前，见到周腾飞正趴在一口架起的锅下吹着火，烟熏的他眯着眼，脸上满是黑灰。 “怎么让他烧火？”奶奶好奇的问道。 “这小子自从来到这大公岛，倒是长进不少，你这几日的药都是他给煎的，也算有心了。”老渔民语重心长的回答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奶奶自然也明白老渔民的意思，也不点破，直径的走进了屋里。 老渔民将事先准备好的布线拿给了奶奶，奶奶也开始给陈飞做起了寿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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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为陈飞做的寿衣图案并不是传统的五蝠捧寿，而是龙绕牡丹，每一朵牡丹花都如同真花那般的娇艳与美丽，每一条金龙将身子环绕在牡丹花周围护着牡丹花，并将龙头埋在牡丹花的花心上，让人很真切的感受到龙对牡丹花的护爱。 老渔民看着奶奶绣的图案，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奶奶在寿衣上所绣的龙与牡丹正是自己跟陈飞的化身，这是对自己死去爱人的一种承诺，那是一种在那个传统时代无法诉表露的情感，奶奶将这种情感通过寿衣表达的出来。 老渔民建议奶奶将陈飞海葬，因为陈飞毕竟做过海匪，又劫持过周老爷子的遗体，按照跑海人的规矩，一旦劫持了海葬的人，那就是跟龙王抢人，就如同跟阎王抢人一样，后世之人是要受到诅咒的，唯一能解除诅咒的只有死后自己入海。 奶奶也不清楚老渔民所说诅咒的真假，其实即便诅咒真的有，陈飞也没有什么后人，也就不存在那个诅咒了。 最终奶奶还是接受了老渔民的建议，将陈飞海葬，奶奶的想法并没有老渔民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觉得将陈飞海葬了，才会觉得他还活着，如果将他安葬在陆地之上，在传统葬礼的习俗之下，他在奶奶的心里就真的死了！所以我们的家中，并没有陈飞的牌位，因为他在奶奶的心中一直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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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海葬的那天海面平静的如一面镜子，老渔民在周腾飞的帮助下为陈飞做了一个木筏，小念在上面插满了岛上的野花，陈飞就躺在这花丛中间，穿着奶奶给绣的龙绕牡丹的寿衣，被奶奶亲手推向了大海。 “出海喽！”老渔民用跑海人特有的悠长声调喊出了陈飞海葬的送别语，载着陈飞遗体的木筏也在老渔民的呼喊声中慢慢漂向了大海的深处。 “丫头，喊一声吧，就当给他送别了！”老渔民看着奶奶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知道奶奶心中的悲伤，便建议道。 奶奶转头看了看一眼老渔民，并没有说话。 “出海喽！”“出海喽！”陈飞跟小念听了老渔民的话，见奶奶不说话，便大声的冲着大海大声的喊道。 那天几个人站在海边整整一天，奶奶也始终没有将那句离别的话喊出来，直到夜色降临的时候，青岛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一阵冲天的火光从青岛的码头上窜起来，奶奶才从悲伤中惊醒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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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上船！”老渔民看到火光之后顿时眉头紧皱，赶紧催促着奶奶他们上船，他知道肯定是周家出事了，要不然码头也不会被炸了。 “大爷，是不是我们家出事了？”周腾飞一脸紧张而担心的问向老渔民。 “赶紧先上船，我们去看看再说！”老渔民继续催促着他们赶紧上船。 听了老渔民的话，周腾飞赶紧先跑上了船，奶奶抱着小念也赶紧的跟着上了船。 “不让你们露头不准出来！”老渔民很是严肃的冲着船舱里的奶奶跟周腾飞说道，然后船桨一拨，船便飞快的向青岛的南方，连云港的方向驶去。 周腾飞实在忍不住的将头伸了出来，一见到青岛离自己越来越远，便知道自己被老渔民骗了，顿时冲了出来，冲着老渔民大声哭喊道：“你为什么骗我，我要回家！你赶紧送我回家！” 老渔民根本不理会他的哭喊，面无表情的将船桨越要越快，船也越来越快。 周腾飞看着青岛的方向，知道自己家中已然发生了变故，便瘫坐在老渔民的面前，放声的大哭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次的离开恐将是自己跟青岛的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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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连云港，这座江苏最北端的沿海小城，虽然与山东相邻，但是在生活习俗上与山东有着巨大的差别，甚至连语言都让来自北方的奶奶难以听懂，这也使得奶奶在连云港的生活更加的艰辛。 海上三天，周腾飞哭完之后便躲在船舱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奶奶跟老渔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奶奶知晓左次郎的手段，这个狠辣的日本军人在潍县的所作所为已经预示着周家此次绝对是灭顶之灾，恐怕如今周家人只剩下了周腾飞一人，这让不觉的对周腾飞产生了一丝的同情，正是这份同情，让周腾飞再次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当他们踏上连云港地界的时候，连云港也正在经历一场军阀革命。 “那个老头，站住！”一个穿着新式革命军装的军人看着老渔民跟奶奶四个人，举着枪便走了过来。 “老总！您这干什么？我这些都是孩子！”老渔民顿时吓的瞪大眼，赶紧跪下，奶奶抱着小念跟周腾飞也赶紧跪倒。 “你们是什么人？”当兵的严声斥问道。 “我们是来投亲的！”老渔民赶紧拿出了之前周老二给他写的地址举在头顶。 当兵的接过信，毫不客气的撕开后打开，看到地址跟姓名都顿时惊讶的看了眼老渔民，然后赶紧将枪收了起来，一脸谄媚的将老渔民扶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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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吗，您老人家赶紧起来！” 听到当兵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这让老渔民很是震惊，奶奶跟周腾飞也是一脸的不解。 “您这是从哪里来啊？”当兵的很是关心的问道。 “回老总的话，我们从日照过来的！”老渔民也是不敢跟他讲实话，便随口说了一个地方。 “山东人啊，您跟我们大帅什么关系啊？”当兵继续追问道，态度依旧谄媚。 “大帅？”老渔民被当兵的问有点疑惑，并不知道何意。 看到老渔民的疑惑神情，当兵的谄媚态度顿时收敛起来，看了看老渔民跟他身后的三人。 “你们不认识大帅？”当兵的语气顿时变的严肃起来。 “老总，我们老爷跟这信上的人是朋友，这不家里遭了难，便托我带着少爷跟小姐一起来投奔他，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大帅。”老渔民赶紧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行，你们先跟我走。”听了老渔民的解释，当兵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我们船上还有东西呢！”老渔民一看这明显是在抢船，赶紧说道。 “没事，我找人帮你看着，等你认了亲，再回来取也不迟！”当兵说完冲着一旁扛着枪巡逻的当兵的招了招手，顿时有几个人向这边跑了过来。 |
| 祝大家节日快乐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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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民知道这只是托词，一旦老渔民跟他们口中的大帅没有什么关系，恐怕这船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手上了。 当兵的带着老渔民三人走了有一个时辰，才来到一个很是气派的庭院外，大门外站着两个一样扛枪的当兵，头顶是三个鎏金大字“大帅府”，这是那个年代军阀的标志性称谓。 一看到大门，当兵的便伸手跟老渔民勾了勾。 老渔民也是个老江湖了，自然一下子明白了当兵的意思，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元递了过去。 “看见没？”当兵的指了指门口站岗的当兵的，“这不是我要的，这是给他们的，这叫敲门费。我这给你们跑腿也不容易，你们要真是大帅的朋友，到时候可要在大帅面前替我美言两句。” “多谢老总！多谢老总！”老渔民赶紧躬身点头答谢，并从怀里又掏出一把银元塞到了当兵的手里，“这是一点心意，您多费心了！” “等着吧！”颠颠手里的钱，当兵的便赶紧塞进口袋，一路小跑的到了门口，将信交给了站岗的，站岗的拿着信便跑进了院子，当兵的也笔直的站在门外，静待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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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站岗的便从从里面出来，跟当兵的说了几句，当兵的赶紧冲着奶奶他们招招手，老渔民便带着奶奶走了过去。 “大帅有请！”站岗的见到老渔民后突然站直敬了个礼。 “不敢不敢！”老渔民赶紧躬身回敬，作为一个整日跑海的老渔民，哪里受过这样的礼数，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但是主要还是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危，所以不敢有半点失礼。 老渔民跟着站岗的走进了大帅府，之前那个当兵也要跟着往里走，却被另外一个站岗的拦住了。 “大帅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站岗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兄弟，人是我带来的，我怎么也得去给大帅报告一下吧！”当兵赶紧谄笑的说道。 “除了大帅要见的人，其他的人都是闲杂人等，包括你！”站岗自然也是见多了当兵的这种想要见大帅献殷勤捞功劳的人，所以根本不理会当兵的解释。 当兵的还想要叫住老渔民跟奶奶帮他说话，他们却早已被另外一人带进了大帅府，虽然奶奶他们都听到了当兵的与站岗之间的对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可见大家对这个一见面就拿抢威胁他们的人还是有极大的反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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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人带到了！”站岗在门前立正敬礼，大声的汇报道。 一个斯斯文文穿着一身军装的中年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站岗的赶紧向他敬了个礼。而在男子的身后，则跟着一个跟奶奶年龄相仿的少女，长的跟着男子极为神似，眉宇间则多了几分秀气。 男子看了眼老渔民，又看了眼奶奶，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周腾飞身上。 “你应该就是周海生提到的腾飞吧？”男子问向周腾飞。 “是！”周腾飞赶紧点头答道。 少女看了眼周腾飞，眉目瞬间羞涩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笑意。 “那就先进屋说吧！”确认了周腾飞的身份后，男子转身便向屋里走去，老渔民拉了一下周腾飞，让他走在了前面，自己则跟着奶奶抱着小念走在了周腾飞的身后。 “你二伯写信说你家恐遭大难，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具体也未跟我细说，怎么说你们周家在青岛也算是首富，怎么会遇到要将你这个唯一继承人送走的地步？”男子坐在主位上问向了周腾飞。 “我……”周腾飞刚一开口，便想起家中巨变，恐家人早已遭难，便又忍不住的流泪悲伤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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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看到周腾飞这么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男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心中自然是对周腾飞不满，倒是他身旁的那个少女也一脸同情的看着周腾飞。 “回老总的话！”老渔民一见周腾飞伤心的说不出来话，又看到男人脸色的变化，赶紧上前回话。 “这是我们大帅！”一个副官对着老渔民厉声提醒道。 “回大帅。”老渔民赶紧改口“老奴是周家的管家。现在日本人占着青岛，他们看周家生意眼红，便想抢了去，而周老太爷又在此时病逝，周家一时没了主事人，这才让日本人钻了空子，遭了日本人的算计，二爷怕日本人赶尽杀绝，所以才想到让老奴带着少爷小姐来投奔大帅。”老渔民赶紧解释道。 大帅听完了老渔民的话，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三年前你家二爷能听我的建议，跟我一起拉队伍闹革命，恐怕这山东跟江苏的地界早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哪里会有日本人的份，更谈不上今天还让日本人给算计了！”大帅很是恼怒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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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看他们一路上劳顿挺辛苦的，让他们早点休息吧。”少女看了看还在伤心的周腾飞，便劝说起身边的大帅。 “你们周二爷对我有恩，当年我拉队伍闹革命的时候他帮我出了不少力，既然他把你们托付给我蒋大元，那我自然就会保你们安全，你们就安心的在我这里住着，啥时你们周家的危机过了我啥时派人将你们送回青岛。”蒋大元很是豪爽的说道。 “大帅，我们还有船在码头，您看？”老渔民心里还惦记着那艘装满了钱财的海船，毕竟那是他们的一条退路。 “这个不急，你们先下去休息，在我蒋大元的地盘上，你们的船不会丢的！” 听了蒋大元这么一说，老渔民心里便知道这艘船上的钱财恐怕再也到不了自己的手里了，他的这条退了算是彻底的断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之前那个当兵的那种贪婪的神色，这个看着斯文的蒋大元骨子里也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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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元将奶奶他们安排在了后院的客房里，然后叮嘱了几句这帅府里的规矩后便离开了。 “大爷，我看这大帅也不像什么好人，而且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没见到几个人，我总感觉这院子里有点阴森森的。”奶奶小声的跟老渔民说道。 “是有点奇怪，不过周家老二为人处世还算沉稳，他既然能将腾飞托付给他，恐跟他的交情也自然不一般，先看看再说吧。”老渔民虽然同意奶奶的观点，但是却也知道如今绝不可能轻易的离开这个帅府，至少在这个大帅将他们真的榨干之后才有可能放他们离开，但是这话他又不敢跟奶奶他们明说，怕他们心里有所负担，便找个托词道。 周腾飞则坐在凳子上耷拉个脑袋，一句话不说，悲伤依旧挂在脸上。 “腾飞，我看大帅身边的那个女孩看你的眼神好像跟认识一样，你跟她之前见过吗？”老渔民见到周腾飞不语，便找个话题问道。 周腾飞摇摇头，依旧不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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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饿了！”小念看着奶奶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念这么一说，大家的肚子也不由的叫了起来，在海上折腾了这么些天也没怎么正常的吃过东西，如今到了连云港又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自然也都饿了。 “好香啊！”奶奶这时才注意到一股香味从门外传过来，也正是这个香味才让小念跟奶奶念叨饿。 老渔民赶紧起身把门打开，之前跟大帅一起的那个姑娘正拎着一个食篮站在门外，手也刚刚抬起准备敲门，老渔民这么突然的打开门也让她惊了一下。 “我担心你们饿了，所以先从厨房里找了点吃的带过来。”姑娘很快的反应过来，倒也不怕生，很是大落的走了进来，将食篮放到桌子上打开，将里面的菜饭一一端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多谢小姐。”老渔民赶紧的躬身答谢。 “多谢小姐！”奶奶也赶紧起身答谢。 只有周腾飞依旧低着头，看也不看那个姑娘，这让姑娘不由脸色显出了一丝的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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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莫怪，我家少爷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还是有点想家，您多担待点！”老渔民赶紧上前解释道。 “没关系！”姑娘赶紧笑看着老渔民，“现在这连云港的地界也不是很太平，你们要是想出去走走的话就跟我说，我找人陪你们出去就是了。”姑娘还是很热情的说道。 “这种小事哪里敢劳烦小姐，不过有件事还真要麻烦一下小姐。”老渔民看到姑娘如此热情，完全跟蒋大元不是一个性格，便赶紧借机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帮。”姑娘倒也干脆。 “我们的船在码头被扣了，里面有不少少爷与小姐的贴身用品，还是希望您能帮忙问一下，看能不能让老身过去取一下。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老渔民看着姑娘也是很为难的说道。 “这是小事，你们缺什么跟我说就是了，我安排人给你们去买。”姑娘很是大方的回答道。 “这太麻烦小姐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都是一些衣物之类的，主要就是少爷给大帅还有小姐准备的一些礼物。”老渔民看着姑娘对周腾飞的意思，便赶紧借口说道。 听了周腾飞给她准备了礼物，姑娘顿时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羞涩。 “那行，你们在这里先等着，我出去帮你们问问，有消息我就再过来。”姑娘赶紧回了老渔民的话，转身又看了一眼周腾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便快步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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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姑娘一离开，老渔民便将目光凝聚到了一只沉默不言的周腾飞的身上，神色也凝重起来。 “站起来！”老渔民突然厉声的冲着周腾飞怒吼道，这一声也把正要举筷子的奶奶跟小念吓的愣住了。 周腾飞抬头看了一眼老渔民，眼中含着泪，但是依旧充满了对老渔民的不满，可见他对老渔民未将他送回青岛至今还耿耿于怀。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把你送回去了你又能干什么？你回去是要跟日本人拼命还是去自己送死？你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把你送连云港来？不就是因为你是周家唯一的香火吗！你如今这个样子，能对得起谁？我告诉你，这里不是青岛，也不是你们周家，这里是连云港，如今我们的命都握在你的手里，要是你自己不惜命，那我明日就带她们离开这里，不陪你在这里等死！”老渔民很是恼怒的看着周腾飞怒吼着批评道。 周腾飞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公子哥的性格，只是想耍一点小性子，但是一见到老渔民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收了脾气，可怜兮兮的看着老渔民，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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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先吃饭吧！”见到周腾飞可怜兮兮的样子，老渔民也是心疼，毕竟自己跟周家的渊源很深，对周家遭受如此大难心里也是不好受。 老渔民冲周腾飞发的这通脾气让奶奶跟小念也都不敢再动筷子，看到老渔民坐下后，奶奶赶紧给周腾飞夹了菜，也算给他一点安慰。 周腾飞感激的看了奶奶一眼，然后端起碗，大口的开始吃了起来，也许真的是老渔民的这通怒火惊醒了周腾飞，让他有了活下的决心。 “那姑娘你真的不认识？”老渔民再次问向正在大口吃饭的周腾飞。 “不认识，不过之前我娘跟我说过，好像我出生前二伯给我定了一门娃娃亲，不知道是不是她。”周腾飞含着饭模糊不清的回答道。 听了周腾飞的话，老渔民顿时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断的点着头，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要真的是她，那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老渔民看了一眼门外若有所思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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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很多家庭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定上一门娃娃亲，其实这对于双方都是不公平的，因为在他们成亲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子，更谈不上喜欢二字了，但是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更是对女人的一种不公，男人若不喜欢，可以再娶个三妻四妾，但是对于女人来说，那便是一辈子的痛苦。 奶奶听了周腾飞的话这才明白为何姑娘见到周腾飞后娇羞的原因了，其实周腾飞长相在现代来说就是一个标准的小鲜肉，作为受着传统思想束缚的姑娘，见到自己未婚夫长相如此，哪还有不满意的道理，所以才娇羞中带着一丝的庆幸，也就更加的用心照顾。 “反正我也不会娶她！”周腾飞听到老渔民似乎对自己的这场娃娃亲很是看中，便赶紧偷偷看了一眼奶奶的反应后否决道。 “娶不娶再说，人家还不一定嫁给你呢！”老渔民现在根本不再跟周腾飞客气了，他已经晓得这个周家公子哥要是不对他厉害点，依着他的小性子，恐怕早晚要出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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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其实也清楚周腾飞对自己的感情，就像当年她清楚小浩对自己的感情一样。虽然现在陈飞已死，但是奶奶的心也跟着陈飞一起死了。当年的小浩至少还有个那贺兰让奶奶去伪装一下，而周腾飞，奶奶除了同情之外再无其他。 奶奶其实内心的悲伤也不比周腾飞少，毕竟陈飞和曲伯母的死对奶奶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只是奶奶不会像周腾飞这个公子哥一样去耍小性子，因为这些年的磨难告诉自己，要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社会活下去，只有把所有的悲伤都隐藏在自己的心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的痛苦与悲伤在前面等着你，如果你一直纠结在眼前的悲伤，那么你会很快被它击垮，再也站不起来了！ 吃过饭后，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虽然在海上折腾了几天，奶奶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依旧难以入眠，奶奶等小念熟睡之后，起身推门走了出来。 对于这种高墙大院的府宅奶奶内心总是有些不安的，她至今住过的府宅至今没有一个能得到善终，而且柳家大院跟吴家大院在她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可怕记忆，所以她对于这座空荡荡的大帅府也同样有着这种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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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静静的站在客房门前看向院子，从她刚进大帅府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奶奶对血的味道是极为敏感，从刚到潍县给那个被日本剖了肚子的孕妇缝伤口，到柳家大院的浸血寿衣，再到老尧山的尸油洞，这些在奶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让她对血的味道超出了常人的敏感，所以她害怕这座大帅府也会成为她的又一个痛苦的记忆，让她即便如此疲惫也难以入睡。 “怎么了丫头，看什么呢？”老渔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已经在奶奶的身边了。 “没什么，大爷！”奶奶赶紧护垫道。 “从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有心事，跟大爷说说，到底怎么了？”老渔民早就看出来奶奶有心事，便继续追问道。 “大爷，我觉得这院子有古怪！”奶奶知道瞒不住老渔民，便说道。 “你是说人少？”奶奶之前提过，所以老渔民便猜测道。 “不是！从我一进这个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但是不是很浓。”奶奶如实回答道。 “血腥的味道？”老渔民自己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累了？”老渔民并没有闻到什么，关心的看着奶奶问道。 奶奶很是坚定的摇摇头，老渔民从奶奶的眼睛里知道奶奶并没有说谎，不由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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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丫头，你先进屋休息，这事交给大爷了。”老渔民看着奶奶说道。 奶奶知道老渔民的意思，他是自己想要去这院子里搜查一下，但是奶奶认为这太危险，便赶紧摇摇头。 “放心吧，没事的！我这老骨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老渔民很是肯定的看着奶奶笑眯眯的说道。 “我陪您一起去吧！”奶奶赶紧请命道。 “屋里还有个小的，万一醒了哭闹，万一醒了哭闹反而惹人注意。你就安心的休息，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我就说自己闹肚子，走错了地方，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老渔民打趣的跟奶奶说道。 “那您自己可要小心点！”奶奶也理解老渔民的话，自己跟着去不仅不能帮什么忙，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也只好作罢。 “赶紧回屋休息，有事我回来再告诉你！”老渔民冲着奶奶摆摆手，奶奶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房间，再次将门慢慢的拴上，从门缝中看着老渔民快步的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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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几声枪响瞬间把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的奶奶惊醒过来，奶奶赶紧的打开门冲了出去。而旁边客房的周腾飞也被枪声惊醒，随后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周腾飞一脸睡意的看着紧张奶奶问道。 “您帮我看着小念！”奶奶根本不给周腾飞说话的机会，便快速的向外跑去，把未完全清醒的周腾飞直接晾在了客房前。 “您这是去哪里啊？”奶奶刚出了客房的院子，便遇到了那个姑娘，她一把拉住了奶奶不解的问道。 “刚刚有打枪的声音，我出去看看！”奶奶神色依旧紧张的说道。 “唉！我以为什么呢，没事，那是我爹在练枪法呢，您要想去看，我带你去看就是了！”姑娘听了奶奶的话赶紧解释道。 “真的？！”奶奶知道老渔民出去了，心里担心是他出了意外，所以对姑娘的话有点不信。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您要不相信，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姑娘笑嘻嘻的看着奶奶。 奶奶看姑娘的眼神并不像说谎的样子，所以神色也慢慢的舒缓下来，但是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对老渔民的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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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此时周腾飞抱着也是满眼睡意的小念追了过来，看着奶奶赶紧问道。 “大爷出去了，我怕他出事，所以听到枪响便出来看看！”奶奶伸手将小念从周腾飞的怀里接过来，也不再隐瞒的说道。 “大爷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周腾飞一听也顿时着急起来。 “你是说你们的那个管家吧？”听到周腾飞的话，姑娘赶紧问道。 “您见到他了？”奶奶跟周腾飞赶紧把目光聚集到姑娘的身上。 “我让我爹的副官带他去你们的船了，不是说你们还有东西没拿过来吗。”姑娘看着周腾飞还是带着一丝娇羞的说道。 听了姑娘的话，周腾飞则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奶奶眼中的担心却更加的深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姑娘看着周腾飞害羞的问道。 “我们见过吗？”周腾飞被姑娘这么一问，顿时疑惑的看着姑娘。 “十年前，我不是去过青岛看一次病，那会你还欺负我呢！”姑娘说完这话，脸色瞬间又红了起来。 被姑娘这么一提醒，周腾飞顿时恍然大悟，似乎想了起来，一副惊讶的神色看着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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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个病恹恹的小蛮子？”周腾飞有点不自信的问道。 姑娘一听周腾飞记得了她，顿时开心的冲着周腾飞笑了起来，那口淡淡发红的牙齿，让奶奶的印象特别深刻。 中国南北方的语言差异极大，所以南北方人因说话的软硬程度将南方人称为南蛮子，北方人称为北侉子。虽然青岛与连云港之间的距离不远，但是因为说话发音的不同，才让六岁去青岛看病的姑娘留给了同样六岁的周腾飞小蛮子的深刻印象。 “你现在病好了吗？”周腾飞不由的关心起姑娘的病来。 “早就好了，只是现在还在坚持吃药。”姑娘开心的回答道。 “那就好！”周腾飞很是放心的点点头。 “我带你们去看我爹打枪吧，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姑娘看了一眼奶奶，突然想起跟奶奶的说话，赶紧在前面引路。 “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你们先去吧，我跟小念在这里等他！”奶奶看出来这姑娘对周腾飞的感情，心里也担心老渔民，所以也想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赶紧推脱道。 奶奶的推脱让周腾飞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失望，而姑娘看到周腾飞看奶奶的眼神，眼睛里也慢慢的升起了一丝疑惑与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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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好可爱，是你的孩子吗？”姑娘看着小念问向奶奶。 “这是我哥的孩子。”奶奶看出来姑娘的眼神变化，赶紧回答道。 “你不是周家的长孙吗？怎么还有哥哥？”姑娘疑惑的看向周腾飞。 “这是我姑姑的孙女，绣丫是我姑姑的女儿，我的表妹。”周腾飞很是诚实的回答道，他的心思都在奶奶的身上，自然无法看出来姑娘眼神中对奶奶的那丝变化。 “原来是表妹啊！”姑娘听到表妹两个字顿时一股浓浓的醋意看向奶奶，眼神中的嫉妒之情竟然毫不掩饰，这让奶奶突然觉得这个姑娘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善良与柔弱。 “我听表哥说过好像定过娃娃亲，不知道是不是姑娘？要是真是姑娘的话，我还得叫你一声表嫂呢。”奶奶知道姑娘误会了自己跟周腾飞的关系，赶紧问道。 “这事还没一定呢。”听奶奶这么一说，姑娘眼中的妒忌顿时化作羞涩的看向奶奶。 此时奶奶确定了周腾飞与姑娘真的有婚约在身，这让奶奶对老渔民的担心减少不少，毕竟看着姑娘似乎很中意周腾飞，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惹他不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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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我有点累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周腾飞听到奶奶提到他跟姑娘的婚约，很不开心的转身便向自己的卧房里走。 “我……”姑娘一看到周腾飞不开心，顿时不知所措的看向奶奶求救。如今的周家遭了难，已经不比从前，姑娘其实是害羞之言，但是让人听起来有点悔婚之意，自然以为是刚刚的话伤了周腾飞。 “没事的，我哥就是这个小孩脾气，只要姑娘您还认这个亲，我等会跟他解释就好了！”奶奶赶紧劝慰姑娘。 “那就拜托你了！”姑娘恳求的眼神看着奶奶，“你叫绣丫是吧？我叫蒋英，以后我们就是姊妹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姑娘伸手拉住奶奶的手，很是亲昵的说道。 奶奶感受到蒋英那双冰冷的手，看着她脸上亲切的笑容，始终觉得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姑娘眼睛里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痛苦，她似乎在刻意的去隐藏，用她表面的温柔与娇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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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蒋英告诉奶奶老渔民的去处，但是奶奶对老渔民的安危还是很担心，特别是对感受到蒋英眼中的痛苦之后，她始终觉得这个冷落而充满血腥味的大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 老渔民终于在将近天黑的时候才回来，也正好赶上了蒋大元为奶奶他们举办的接风宴席，奶奶都没机会跟老渔民说两句话，便被那个带着他们来的副官一起请去了晚宴。 奶奶原本以为蒋大元的晚宴总要比周家活着吴家热闹，可是让奶奶意想不到的是宴席上坐着的只有蒋大元跟蒋英父女俩，还有一个副官站在蒋大元身后，其他的便再无他人。 “知道你们一路劳顿，所以这晚宴就开的晚一点，也让你们多休息一会。”蒋大元端着酒杯说道。 “多谢大帅体谅！”老渔民赶紧举起酒杯站起来回道。 “既然周兄能将他们托付与你，可见你在周家的年头也不小了。”蒋大元一副浅笑的看着老渔民，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 “回大帅，老奴一直在周老爷跟前服侍，后来周老爷可怜我，便赐给我一条海船，我便自己开始跑海，一晃也六十年了。”老渔民颔首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去周家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听周兄提过，原来是周老头子身边的人。”蒋大元听完老渔民的话这才算露出笑容，很是明了的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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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我倒也是陌生，你又是周家什么人？”蒋大元了解完老渔民的身份后转头看向奶奶问道。 “回大帅的话，我叫曲绣，周海生是我的二舅。”奶奶也赶紧站起来很是恭敬的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周兄以前跟我说过，他有个姐姐，后来跟着一个穷秀才跑了。这么说你是那个穷秀才的女儿了？”蒋大元这话让奶奶知晓了这个蒋大元跟周海生定然是至交，否则也不可能对周家如此了解，在那时女儿外跑可是最大的家丑，不是至交恐周海生也不可能告知，虽然蒋大元的话虽不中听，但是却让奶奶的心稍微安了一些。 “回大帅，家父曲文旭。”奶奶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被蒋大元话语轻薄自己的干娘，所以便报上了曲文旭的大名。 “曲文旭？”听了奶奶的话，蒋大元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可是那个莱阳起义的曲文旭？” “小女确实是莱阳人，但是家父所做之事小女并不知晓，只是后来跟着母亲投奔青岛后，才知晓家父所做之事。”奶奶面露悲伤的回答道。 “你父亲是个汉子，也是个英雄，我蒋大元佩服！”说着便端着酒敬了奶奶一杯，奶奶也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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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蒋大元看了看小念。 “这是我大哥的孩子，叫小念。”奶奶赶紧回答道，然后跟小念说道“快跟大帅问道。” “大帅爷爷好！”小念倒也乖巧，赶紧也学着奶奶冲着蒋大元躬身行礼。 “曲家也算是一门忠烈了，今日里我蒋大元的府上能招待曲家的遗孀，也算是我蒋大元的荣幸。”蒋大元再次仰首痛饮一杯。 不知是蒋大元认识周腾飞还是对他的印象不好，蒋大元问完奶奶之后便直接开始邀请大家动了筷子，根本没有提周腾飞半个字，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让周腾飞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此次前来，我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是二小也与小公子带了点心意，还望大帅跟小姐笑纳！”老渔民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表跟一串珍珠项链，双手捧给蒋大元。 大蒋大元乎根本不在意，毫无动作，这让一旁的蒋英看不下去了，赶紧冲着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赶紧走向前接了过去。 “让您破费了！”蒋英冲着周腾飞含羞的答谢，倒是让周腾飞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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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吃吧，我不饿！”周腾飞起身来就要离开。 “站住！”蒋大元冷冷的说了一句，而他身边的副官瞬间从腰间掏出了枪。 “大帅！大帅！您息怒，公子他年龄小，不懂事，您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老渔民一见到副官掏枪便赶紧走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蒋大元，然后一把拉住了硬要离开的周腾飞。 “我周腾飞就算死，也不会如此的寄人篱下！”周腾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毫无畏惧的看着副官手中的枪，很是豪气的冲着蒋大元说道。 “爹——”蒋英也很是不满的冲着蒋大元撒娇道。 “把枪收起来，这是家宴，掏什么枪啊！”蒋大元转头冲着副官很是严肃的批评道。 “是！”副官赶紧将枪收了起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若不是蒋大元受意，副官哪里敢在这种场合下掏枪，恐怕蒋大元必然有自己的用意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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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我蒋大元这辈子最在乎两样东西，一是我的命，二是我的宝贝女儿。”蒋大元说这话时看了眼蒋英，然后又看向了周腾飞，“当年周海生跑海在连云港被海匪所劫，是我蒋大元舍了命将他救了出来，这才有了我跟他的生死之交，那时正好我的女儿出生，而周家也刚好有生了个男丁，我那时也是看周家在青岛有钱有势，也想着能借着周家的东风能在这连云港有所作为，这才跟你们周家定下了娃娃亲，结了儿女亲家。这事你二伯可跟你说了？”蒋大元看着周腾飞问道。 “说过！”周腾飞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蒋大元点点头，证明蒋大元所说不假。 “要是换做之前，我倒是还能接受你这个养尊处优有点性子的女婿，毕竟你身后还有周家这座山东第一大户的靠山，这样我的女儿嫁给你，也不算委屈。可是现在，你除了你这个富家公子哥的脾气之外，你还有什么资格娶我蒋大元的女儿？。”蒋大元很是直接的冲着周腾飞说道。 “我根本就没想娶她！”听了蒋大元的话，周腾飞不由冲着蒋大元怒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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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就在老渔民对周腾飞的回答满脸担忧并想着如何化解蒋大元怒火之时，蒋大元不怒反而大笑起来。 “倒是还有点骨气。”蒋大元看着已经被自己激怒的周腾飞带着一丝肯定的神色说道。 “你给我放手！”周腾飞根本不理会蒋大元对自己的评价，而是怒目的瞪着拉住他的老渔民怒声道。 老渔民自然不会听任周腾飞的话，他此时也看出来蒋大元其实也就是想刺激他一下，了解一下周腾飞的性格脾气，毕竟这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要是周腾飞真的是个软蛋怂包，恐怕蒋大元可能真的就要悔婚了，还好周腾飞这个公子哥也算有几分志气，再加上他又不想在奶奶面前失了颜面，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勇气。 “你敢走一个试试！”就在周腾飞跟着老渔民相争之时，蒋英突然站起来，从副官的手中抢过那把枪，端在手里满脸怒过的冲着周腾飞说道。 蒋英的举动不仅把奶奶跟老渔民惊住了，就连在一旁的蒋大元也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惊的瞪大眼睛，可见蒋英对之前周腾飞之前那句“我根本没想娶她”极其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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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以为蒋英还有话要说的时候，突然蒋英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蒋大元顿时紧张的站起来抱住蒋英。 “赶快去拿药了！”蒋大元冲着副官着急的怒吼道。 “是！”副官立刻飞奔冲了出去。 蒋英的突然晕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看着蒋英的面色急剧的变白，大家的心也都悬了起来。 “药来了！”副官很快的从外面端了只瓷碗进来，快步的走到蒋大元的身边，将瓷碗交给蒋大元，然后赶紧扶住蒋英。 蒋大元接过碗，用手掰开了蒋英的嘴，直接将瓷碗里的液体灌入了蒋英的嘴里。看着从蒋英嘴边滑落的红色液体，奶奶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神色也严肃紧张起来。 “你先在这里照顾一下客人，我先把阿英放回房间休息。”在给蒋英灌下药之后，蒋大元抱起蒋英，冲着副官命令道。 “是！”副官赶紧立正领命。 蒋大元抱起蒋英，转头带着一丝笑意的看了一眼周腾飞，这更加让众人不得而解，不明白刚刚还在为蒋英的晕倒而紧张不已的蒋大元为何突然会冲着周腾飞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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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盯着蒋大元离开后，转头带着一丝恐惧的神色看向了老渔民跟周腾飞，老渔民看到奶奶的神色，便知道奶奶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放开周腾飞。 “你给我老实点，别害大家都丢了命。”老渔民低声的跟周腾飞说了一句后，便自然的走到奶奶的身边坐下来。 周腾飞见到蒋英晕倒后也是一阵害怕，他只是不想被蒋大元如此侮辱，内心也真的不想娶蒋英，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冲动，作为一个没有历经世事的公子哥，周腾飞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他以为这样蒋大元便会放自己离开，其不知蒋英对他的态度才是决定他去留甚至生死的关键。 蒋大元将副官留下来口上说照顾他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看着他们，怕他们离开。 “丫头，没事吧？”老渔民看着神色略带恐惧的奶奶小声的问道。 奶奶看了看副官，见他并没有将目光盯着自己，而是看着周腾飞，便小声的回答道：“我知道那血腥味的来自哪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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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民何等聪慧之人，听奶奶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在桌下用手指了指蒋大元离开的方向，奶奶默默的点了点头。 “军爷，你们家小姐没事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啊？”老渔民赶紧一副关心的模样站起来问向副官。 “不该问的别问！”副官看了一眼老渔民很是严肃的回答道，然后继续将目光转移到周腾飞的身上，此时老渔民才观察到副官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嫉妒与恨意。 “公子，小姐叫你过来！”老渔民知道没有办法从这副官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便叫向周腾飞，转头跟奶奶使了个眼色。 “哥，你过来一下！”奶奶也理会到老渔民的意思，便张口喊道。 周腾飞此时也正处在走也走不了，留又不失了志气的尴尬境地，听到奶奶跟老渔民这么一喊，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便瞪了副官一眼，装作极为不情愿的走到了奶奶的身边满脸怒气的坐了下来。 “我问你，你可知道蒋英生的是什么病？”奶奶向周腾飞靠了靠，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那会她来的时候正好夏天，每天都裹着被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们家帮着找了好多大夫来给她瞧病。后来也不知道看没看好，反正住了大半年才走。”周腾飞很是诚实的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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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听了周腾飞的话，老渔民跟奶奶都极其惊讶，他们从未听过夏天还要裹着棉被晒太阳来治病的，恐怕这姑娘得定然是一种极为古怪的病症。 “你也没有从其他人口里听来什么？”老渔民赶紧追问道。 “那会我也小，也不知道什么，没人看着她的时候我就会偷偷的把她的被子给拿走，她就会蜷缩着发抖，因为这事我二伯没少凶我。她走了之后家里人就再也不提这事了，所以我也就慢慢的把她忘了，要不是她之前提醒我说她十年前去青岛看过病，我都想不起来。”周腾飞有点羞愧的回答道。 奶奶相信这事周腾飞绝对干的出来，自己刚到吴家的时候，周腾飞还拿个笔筒嫁祸奶奶，恐怕周腾飞说出这话来也是想到了当初嫁祸奶奶的事，所以才会有所羞愧。 “不过看她之前的样子应该是好了啊。”周腾飞心里很清楚蒋英十年前的样子，所以看了看蒋大元抱着蒋英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就在奶奶他们猜测蒋英病症的时候，蒋大元再次回到了宴会厅，看向周腾飞的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不屑与不满，而是一种欣喜，就如同他抱着蒋英离开时的面色一样带着一丝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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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小姐她没事吧？”老渔民一看蒋大元回来，赶紧站起来满脸关心的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来来，我们先吃。”蒋大元再次坐在位子上，招呼着大家动筷子。 此时的蒋大元突然没了大帅的架子，完全一副好客主人的模样，又是给大家夹菜，又是给老渔民倒酒，这让大家更是摸不准这个性情多变的蒋大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这场宴会大家吃的也是胆战心惊。 “腾飞，你知道你二伯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酒过三巡，蒋大元满脸醉意的看着周腾飞问道。 周腾飞对蒋大元之前的话本来就有很大的成见，如今他又满嘴酒气，就更让周腾飞反感，根本不理会他。 蒋大元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周腾飞的跟前，扶住他的肩膀缓缓的说道：“你二伯是个聪明人，当年我女儿生病，在青岛住了大半年，他半个字都没提跟你悔婚的字眼，所以今日里你周家遭难，他才会放心的把你送我我这里来，说白了，就是因为他相信我蒋大元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婿。但是……”蒋大元这话一出口，老渔民跟奶奶的不由的都紧张的看着已经喝醉的蒋大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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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着老渔民跟奶奶紧张的神色，蒋大元不由的笑了起来，“但是，我第一眼还真没看上你，不过我的女儿却看上了你，我跟你说过，我蒋大元这辈子最在乎两件事，一是我的命，二是我的女儿，既然我女儿看上了你，那我只能妥协，所以，你准备一下，我明日便找人选个好日子，便让你们成婚！” 听了蒋大元的话，周腾飞猛的要站起来反抗，却被蒋大元死死的摁住。 “你小子要是敢对不起我女儿，别怪我不讲跟你二伯的交情，小心我拿枪毙了你！”蒋大元自然知道周腾飞想要起来反抗，便趴在他的耳边狠狠的说道，吓的周腾飞顿时老实下来。 蒋大元见到周腾飞不再反抗，缓缓的走到了奶奶身边，将脸贴近奶奶的头发，使劲的吸了一口气。 “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蒋大元满脸享受的说道。 “大帅，您喝多了！”老渔民一看蒋大元如此，赶紧站起来提醒道。 “砰！”蒋大元直接掏枪对着老渔民打了一枪，吓的小念赶紧钻进了奶奶的怀里，奶奶跟周腾飞也都惊的大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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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蒋大元听见奶奶尖叫，顿时开心的大笑起来。 老渔民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蒋大元，此时他的右边耳朵缺了一块，一直在滴着血，可见正是被蒋大元的那一枪打的。 “大帅，您喝多了！”老渔民面不改色的冲着蒋大元说道。 蒋大元看着老渔民不动神色的表情以及还在滴血的半只耳朵，顿时收起了笑容，脸上的醉意也消失了，面色也沉了下来。 “大帅，周家虽然遭难，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您应该清楚，这山东跑海人有一半是出自周家，剩下的一半也都受过周家的恩惠，要是您不顾及跟二爷的交情与您大帅的颜面，到时让外人知道了您的所作所为，恐怕对您也不利吧！”老渔民依旧面不改色的威胁道。 “你在威胁我？”蒋大元顿时怒目瞪着老渔民问道。 “威胁不敢，只是想奉劝大帅一句，小姐的病重的很，这药恐怕也不是一人两人能解决的吧。”老渔民盯着蒋大元，继续冷冷的说道。 听完老渔民的话，蒋大元不由的看向副官，副官赶紧摇头道：“大帅，我一句话都没说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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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元突然冷静下来，走到位子上坐好，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人。 “副官，送他们下去休息吧。”蒋大元坐在那里边给自己倒酒边向命令道。 “是！”副官赶紧领命。 奶奶抱着小念拉了一把周腾飞赶紧站起来走到老渔民的跟前，奶奶满脸的担忧看了看老渔民耳朵上的伤，还好只是被子弹擦破一块，并无大碍。 “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得踏出客院半步。”蒋大元喝了一口酒后看了一眼老渔民再次说道。 “是！”副官再次领命，便拿着枪赶着奶奶他们出了宴厅。 奶奶他们一进客房的院子，副官便将院门用铜锁锁住，并且威胁道：“要是你们敢踏出这院子半步，小心我的枪子不长眼！”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奶奶很难理解如此性情多变的蒋大元是如何跟沉稳干练的周海生成为至交的，而且周海生还对他如此的信任，在周家危难之时还将周腾飞送给他照顾，不知道周海生要是还活着，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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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现在该怎么办？他不会真的要我娶他女儿吧？”周腾飞担心的看着老渔民问道。 “先进屋再说吧。”老渔民面色凝重的走进了客房，他也没想到这个蒋大元会是如此的性格，当然要是他早知道的话也不会带奶奶他们过来。 奶奶赶紧抱着小念跟了过去，周腾飞也紧跟着进了房间。 奶奶在心里很是感激老渔民，她自然明白在宴厅里蒋大元冲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要不是老渔民，恐怕蒋大元恐还要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来，如今在这院子里最危险的并不是周腾飞，而是奶奶。 “丫头，你没事吧？”老渔民看着奶奶问道。 “我没事，大爷。”奶奶知道老渔民指的是什么，所以摇头答道。 “大爷，我们赶紧逃出去吧，要不然我就真要娶他那个病恹恹的女儿了。”周腾飞见到老渔民似乎根本不理会他，满脸着急的说道。 “你要怎么逃出去？”老渔民有点气恼的问向不知轻重的周腾飞。 “这院子不是没什么人吗，我们直接翻墙逃走不就行了。”周腾飞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你以为你逃出了这个院子就能逃走了？现在整个连云港都是在他蒋大元的掌控之下，你就长翅膀飞都飞不走。”老渔民的话瞬间让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周腾飞绝望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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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奶奶看着一脸凝重的老渔民问道。毕竟老渔民从外面一回来就被请进了宴会厅，根本没有机会跟奶奶说两句话，而此时老渔民如此之说必然是在外面发现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蒋大元跟日本人也是有关系的。”老渔民看着奶奶依旧一脸凝重的回答道。 “什么？！”奶奶跟周腾飞听完老渔民的话顿时震惊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周腾飞不相信的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这次我出去之后才发现，那些当兵手里拿的枪跟日本军人手里的拿的枪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蒋大元占着连云港极大的可能是背后有日本人的支持。”老渔民瞪了周腾飞一眼，转头跟奶奶说道。 “那会不会那些枪使他们抢来的？”奶奶心里也不愿意相信老渔民的猜测。 “满大街的兵都扛着枪，他们去哪里抢那么多？还有，今天在街上我见到个日本人，那些当兵竟然都对那个日本人行礼，所以我断定这蒋大元跟日本人一定有关系！”老渔民感受到奶奶跟周腾飞都还抱着一丝侥幸，便不再模棱两可，直接断定下来，磨灭了奶奶跟周腾飞心里的那丝侥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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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风雨缥缈的中国，很多军阀的背后都有着外国势力的支持，也就是在奶奶踏上连云港那一年，中国已经开始进入了军阀割据与混战的时代，那时的中国大地对于普通的中国人来说就如同地狱一般，每日里都要面对战争与死亡，活着对于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来讲，真的成了那个年代的痛苦与奢望。 “那我们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啊！大不了跟他拼了！”周腾飞听到老渔民断言蒋大元跟日本有关系，心中便有股说不出的怨气，毕竟自己有今天都是日本人害的，他心中对日本人的浓浓恨意让他再次勇敢起来。 “丫头，大爷把你们给害了！”老渔民带着一丝愧疚的看着奶奶跟小念，眼神中透着一丝悲伤，因为他知道面对蒋大元这种一方诸侯，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要想真的杀了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老渔民并不担心周腾飞，就算蒋大元不念在周海生的交情份上，也会念在他女儿对周腾飞的感情上，也不会对周腾飞怎么样，而奶奶则不同，昨晚蒋大元对奶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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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我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奶奶突然激动的看着老渔民问道。 “什么法子？”老渔民跟周腾飞同时看向奶奶。 “不过这事还需要你来帮忙。”奶奶看着周腾飞说道。 “我？”周腾飞有点疑惑的看着奶奶“我能帮什么忙？” “答应跟蒋英的婚事。”奶奶坚定的说道。 “不行！”周腾飞毫不迟疑的拒绝道,“就算之前我也不会答应的，如今蒋大元跟日本人有关系，我更不会答应，除非我死了！”周腾飞很是坚决的说道，这话同时也是向奶奶表达自己的决心！ “丫头，大爷也没明白你的意思。”老渔民也是有点不明白的看着奶奶。 “大爷，只要腾飞答应跟蒋英的婚事，那我就可以给他们做一身新衣，你不是说蒋大元跟日本人有关系吗，到时候日本人肯定会派人前来祝贺，虽然我不知道日本国离这里有多远，但是肯定比青岛远吧？”奶奶话说至此，老渔民脸上的茫然之色顿时解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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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经历之前已经讲给周腾飞跟老渔民听过，而奶奶给左次郎老婆做的凤凰衣如今依旧是个半成品，以左次郎爱老婆的性子，肯定是全青岛的寻找能给他老婆把凤凰衣修补好的刺绣高人，所以青岛的日本人自然也都会知晓，只要奶奶将那龙凤刺绣绣在周腾飞与蒋英的新婚的新衣上，一旦被青岛来祝贺的日本人看到，必然会通报左次郎，这样左次郎自然也就会来连云港找蒋大元要人，蒋大元如果拒绝了左次郎最好，以左次郎的残暴性格肯定是要蒋大元好看的。如果给了，从连云港到青岛自然是海上最近，到了海上，那就是跑海人的天下，从船上救几个人，对于老跑海人与海捞子来讲，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万一左次郎不来要人呢？”周腾飞看着奶奶一脸严肃的问道，此时的他内心极度的矛盾，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跟蒋大元对抗的希望了，他既想帮奶奶，又不想做这么大的牺牲，在那个年代，传统思想的婚嫁理念根本不存在什么假结婚的形式，一旦天地拜完，那就是铁定的夫妻，再也无法更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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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如果他不来，我们可以通知他来！”老渔民看着周腾飞笑笑道。 “现在我们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你怎么通知？”周腾飞看着老渔民很是不信任的问道。 “只要你答应蒋大元娶他的女儿，我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只要能出去，我就可以把消息传回青岛。”老渔民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既然出去就可以把消息传回去，那也不用等到我真的要跟那个病恹恹的蛮子拜堂成亲的那天吧？你直接通知那个左次郎过来不就好了！”周腾飞内心还是抗拒奶奶的计划，他的想法依旧是直接而简单。 “如果现在左次郎就来要人，以蒋大元的性格很可能会杀人灭口，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左次郎也拿他没有办法。等到你们大婚之日时，你们身上的龙凤新装被众人所见，左次郎再来要人，就算蒋大元胆子再大，恐怕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了。”老渔民看着一脸愁容的周腾飞详细的解释道。 听完老渔民的话，周腾飞用一种极其渴望的神色看向奶奶，他想要跟奶奶表达出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情感，但是又怕奶奶觉得他是胆小怕死而找的推脱理由，所以他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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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真的不愿意就算了。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奶奶看着周腾飞那副对自己深情的神色，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便看着老渔民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老渔民看着奶奶说道。 “还有什么法子？”周腾飞一听老渔民还有办法，顿时面露欣喜的赶紧追问道。 “丫头，我这个法子也是从你的办法中想出来的，只是有点委屈你了。”老渔民根本不理会周腾飞，很是愧疚的看着奶奶说道。 “大爷，有什么法子您就说，只要能逃出去，委屈一点不算什么。”奶奶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看蒋大元对你有些意思，要是腾飞不愿意娶他的女儿，那你就答应嫁给蒋大元。” “不行！我不同意！”老渔民话还没说完，周腾飞便直接站起来反对道。 “现在只有借助日本人才能让我们逃出去，否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这把老骨头无所谓，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孩子，你难道要看着这个孩子也跟着我们一起丢了性命！”老渔民看着周腾飞怒声斥责道。 “我！”周腾飞看了看躲在奶奶怀里的小念，被老渔民斥责的一时无言可对，“我答应娶那个病蛮子还不行吗！”憋了很久的周腾飞实在没招便答应了下来，说完此话，泪水瞬间从他眼中喷出，这是他人生之中做出的最艰难与痛苦的一次抉择，为了他心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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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周腾飞眼中含泪的看着奶奶问道。 “什么要求？” “我希望你能在我内衣的胸口上用你的头发给我绣一副跟之前你在码头库房里给淹死的那个人绣的一样的图案，可以吗？”周腾飞乞求的看着奶奶。 “你要绣那个干什么？那是在寿衣上绣的五蝠捧寿，给死人穿的。”奶奶解释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跟那个在码头淹死的人换一下，我现在比死还难受！”周腾飞说话此话泪水再次夺目而出，他看着奶奶的眼神变的更加的悲伤与乞求起来。 奶奶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看向了老渔民。 “你就答应吧。”老渔民也是无奈的点头说道，他自然理解周腾飞现在的痛苦，就如同当年那个东洋女人要嫁给周老爷子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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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奶奶无奈之下点头道。 听奶奶答应了他的要求，满脸泪水的周腾飞顿时笑了起来，而笑着笑着又哭了。 在那个年代，只有疯子才能活下来，因为只有疯子才敢面对死亡而无惧。在很多人眼里蒋大元是个疯子，而在座的除了不懂世事的小念之外，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见证了那么多的死亡之后，再正常的人都会被逼疯掉的，只是疯的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蒋大元的疯是多变的性格，老渔民的疯是看淡了死亡，奶奶的疯是对婆婆遗愿的执着，如今周腾飞的疯恐怕是对奶奶那种舍命的爱吧，就跟当年的陈飞一样，只是在奶奶的心里，他永远都无法跟陈飞相比，这也是周腾飞最悲哀的一点。 周腾飞跟蒋英的婚礼被蒋大元定在一个月后的元旦举行，在奶奶给蒋英看了她的绣工之后，结婚礼服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奶奶去做，蒋英也因为礼服的关系跟奶奶有了更多的接触，两人的话题从礼服慢慢的聊到了彼此，随着话题的深入，奶奶终于知道了隐藏在蒋英眼中的痛苦究竟为何，也明白了蒋大元多变性格的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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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从蒋英的口里得知，蒋大元曾经在日本国留过洋，而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那时清政府为了复兴，出钱送一批中国的孩子出国学习国外的先进文化，蒋大元就是其中一个，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留洋计划被迫中止，蒋大元等人便提前回国。 这些被送出去的孩子虽然只是在国外待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是确实在思想上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回来之后见到腐败而闭塞的清政府，自然想要去改变这一切，可是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件事也就就此作罢。直到一场变法运动的失败，使得这些留洋回来的孩子们受到牵连，为了肃清新潮思想的根源，当时主政的慈禧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便痛下杀手，下令将所有留过洋的孩子招进宫中全部秘密处死，蒋大元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蒋英并没有细说蒋大元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只是得知蒋大元是在那些孩子的尸体中爬出来的，所以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两样东西中有一样是自己的命，因为他的命来之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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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元能被万里挑一而选中出国留洋，可见他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并没有选择逃回家，那时蒋大元的父亲在京城也只能算个芝麻大小的小官，他知道以他父亲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他，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逃离北京城，而他的这个选择，也让他躲开了北京城那些的浩劫，同时也造就了今日里他多变的性格。 逃出北京城的蒋大元那时也只是个孩子，除了满腹的经纶与进步的思想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为了活下去，他被迫加入到了一个名叫“义和拳”的游散义军，说是义军，其实只是一个打着义军旗号打家劫舍的黑社会组织，后来因为外国联军对京城的的围剿，使得京城周围也不太平起来，很多富人也开始逃离，这个组织也就慢慢的由京城的周围退到了现在的连云港，也是当时义和拳老大的家，蒋大元也就跟着‘义和拳’一起来到了连云港。 那时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在义和拳站稳脚的蒋大元，很快便受到了义和拳老大的重视，特别是到了连云港之后，蒋大元更是发挥他的才智帮助了义和拳清除掉了当时盘踞连云港多年的地头蛇，抢占了码头，很快义和拳便成了当时连云港最大的势力，就连当地的县衙门都要敬重三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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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蒋大元已经成了义和拳老大的左膀右臂，而他主管的正是码头业务，因为在日本国留过洋，蒋大元当时便开始跟日本人做起了海上贸易，这也为他后来得到日本的支持成立新军打下了基础。 蒋英的母亲是蒋大元在连云港认识的，那是一个善良与勤劳的跑海姑娘，同时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 蒋英说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她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她所知道的她母亲所有东西都是听蒋大元告诉的。如今在这院子里，她母亲的房间一直还是原来的模样，可见蒋大元是个极其痴情的人。这一点奶奶是有怀疑的，如果蒋大元真的如蒋英说的那般痴情，那晚就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奶奶并没有告诉蒋英。 蒋英告诉奶奶蒋大元之所以会如此的痴情与她母亲，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母亲是个能为了蒋大元的命而舍弃自己命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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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蒋大元在连云港依靠着义和拳的势力大力发展跟日本国贸易的时候，义和拳的老大突然旧伤发作，一病不起，而他的三个儿子也开始了权力之争，进而导致了义和拳一夜之间被分成了三股水火不容的势力。而独自占着码头的蒋大元因此受到牵连，被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杀之而不快，因为他们清楚蒋大元的才智，绝不可能依附他们任何一人，留下必是祸端。 原本之前还称兄道弟的义和拳兄弟转眼之间便成了逞凶斗狠的仇人，本就在义和拳没有根基的蒋大元被迫之下准备乘船逃往日本国避难，谁想却被人出卖，所乘的船还未出半天便漏水而沉，本就不会水性的蒋大元自认必死无疑，却不想正好被路过的蒋英母亲所救，蒋大元清晰的记得蒋英母亲跳入水中把已经奄奄一息的蒋大元救出水面的情形，那一刻也是蒋大元爱上她的时刻。 后来蒋大元跟着蒋英的母亲在海上生活了一段的时间，两人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便私定了终身，而蒋英也是在那时被怀上的，那也是蒋大元最为幸福的时刻，所以他对自己的爱人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极为珍惜，那时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海上的漂泊生活，直到灾难再一次降临到他与他身怀六甲的妻子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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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海匪极其泛滥，很多船只都被海匪劫持过，那时的海匪绝大多数都跟老尧山的土匪一样，都是被生活所迫而提着脑袋讨生活的穷人，所以只要交上一下浪花钱也就过去了，而蒋大元遇到的偏偏就不是那种普通的海匪，而是那个曾经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义和拳老大的其中一个儿子。 原来蒋大元逃走之后，义和拳老大便病死了，三个儿子也都各自占着一份势力，可是毕竟三人都是有头无脑的村野莽夫，清政府那时也正好在各地进行剿灭义军的行动，当地府衙便将三人列为义军的乱贼，直接派兵围剿，其中两人直接被清军杀死，只有一人带着残余的义和拳弟兄逃到海上，成了一帮无恶不作的海匪。 那人见到蒋大元后便直接要将他杀死投海，以泄私愤，而他老婆在那人举刀之时不顾身孕抱着蒋大元一起跳了海，再一次救了蒋大元一命。 在海里待了一天一夜的蒋大元夫妇被路过的跑海人所救，蒋英说她的这个病与她母亲的难产可能就是当时母亲在海里浸泡所致，所以蒋大元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医治自己的女儿，这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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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蒋英的命运其实比起奶奶来说并没有好多少，一生下来便没有了母亲，自小便承受着疾病带给她的痛苦，若不是蒋大元依靠着日本商人的支持，再次在连云港崛起，恐怕蒋英也早就跟随着她母亲而去了。 蒋英其实与奶奶有很多的相似点，因为生病的原因蒋英从小就没有朋友，所以到青岛看病之时遇到周腾飞，算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同龄的人，虽然周腾飞每日里都会欺负她，甚至说看她发病痛苦为乐，但是在蒋英幼小的心里能认识一个同龄的人已经是件很开心的事了，所以她那时在内心深处就已经喜欢上了周家这个不太靠谱的小子。 “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之后，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只要这辈子能做一日他的妻子，就算病死我觉得也值了。”蒋英满脸绯红的看着奶奶给她绣的嫁衣，羞涩的说道。 奶奶看着蒋英，她内心深处突然很羡慕蒋英，能嫁给自己深爱的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蒋英这辈子做到了，而奶奶恐怕这辈子永远都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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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给蒋英讲了自己的经历，只是在奶奶的讲述中，太奶奶跟婆婆都被曲伯母一人所替代了。奶奶已经知道了蒋英对周腾飞的心，怕她误会，所以她着重讲述了她与陈飞的故事，听的蒋英感动不已，她也没想到跟自己同龄的奶奶经历竟然比自己还要坎坷，命运比自己还要悲惨。 “明天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吧？”蒋英突然兴奋的看着奶奶问道，也许出于同命相连的感觉，蒋英对眼前同龄的奶奶突然有了莫名的亲切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羞涩的隐藏了。 “可是你们的新衣还没做好呢？”奶奶也是有点受宠若惊，想要推脱。 “还有大半个月呢，不用这么着急。”蒋英依旧兴奋的看着奶奶。 “好吧！”奶奶也不愿意扫了她的兴，便点头应允道。 “那你答应了！太好了！你等着，我这就跟我爹说！”见到奶奶答应下来，蒋英赶紧兴奋的跑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奶奶便反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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