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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东北农村诡异故事(二姨讲给欠儿登)[第73页] |
作者:凝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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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下酒 东北人豪爽,好酒,你要是个东北爷们,不能喝上半斤烧锅,那还是别上桌跟爷们吃饭,跑女人堆儿里还差不多。东北人还喜欢烈性的酒,私家酿的都是五六十度的烈酒。那喝起来才够劲儿。冬天外面死冷寒天,家里弄锅酸菜炖猪肉,叫上几个知心的朋友坐在炕头,来几碗老白干,喝的满脸通红热汗直流,那就是东北农村爷们心里的天堂了。 要说这喝酒呢,需要有点下酒菜。东北做菜实在不讲究,大多都是炖菜。下饭比较好,下酒就不适合了。一般家里有爱喝酒的老爷们,媳妇都会做个好菜,就是油炸花生米,再有个更好做的,两根黄瓜一拍,拌上点盐撒上葱花蒜末,就这俩菜,就够两个老爷们对着喝到天明的了。 |
不过今天咱们说的这个人家,姓赵,实在是穷。连这俩小菜都弄不出来的。平时家里喝粥都断顿。可惜家里的老爷们嗜酒如命,一天没喝个二两就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他自己都说,自己肚子里肯定有个酒虫子,哪虫子要是馋酒了喝不到,就闹腾的他五脊六兽的,只有一口酒下肚,才能舒服安稳。就这么个人家,媳妇熬到四十岁上下就去世了。幸好剩下的是丫头,十五六岁上已经说好了人家。夫家看丈母娘一死,老丈人又是个酒鬼,就早早的把媳妇给娶过门去,就怕姑娘在他家再吃苦。这老酒鬼清醒的时候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喝酒等死的人了。也就不留姑娘,还好好的吩咐姑娘到婆家好好过,别惦记自己。他姑娘这些年看自己老爹喝酒气自己老娘,已经恨死他爹了,可是出嫁前当爹的说了这么句话,还是把眼泪给逼了出来。到底是血肉至亲,就算老爹再混账,也是自己亲爹不是?出嫁了的姑娘还是时常回家帮老爹干干农活,带点吃食过来。老赵头自己喝酒把身子也喝得差不多了,再说成天醉茫茫的也干不了啥活。家里的地都让别人种了,年底拿点口粮而已。就这点口粮,他都拿一半去换酒。用他的话说,那是宁可饿死也不能少了这酒。姑娘已经放弃劝他了。就等着啥时候老爹喝死,给他买个大酒坛子装里埋了得了。这话本来是气话,谁知道老爷子听了倒是很乐意,连连说那好那好,记得里面打满了酒,直接把我泡里面就行。把姑娘女婿都气了个哭笑不得。 |
这年冬天,下了大雪。姑娘也有好久没过来送吃的了。赵老头看着家里四壁空空,实在没啥能换酒的了。眨巴眨呀眼睛,一狠心,将自己的黄铜玉嘴儿的烟袋锅子拿了出来,跑去村头换了壶酒回来。这媳妇死了以后,他一个人也不懂得料理家务,家里是又埋汰又邋遢。他自己也不在意,紧了紧油渍麻花的破棉袄,上了炕,将怀里的酒瓶子掏出来,细细的抿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那酒香。大冬天的,他家一点储存的冬菜都没有,这时候连个大葱蘸大酱的下酒菜都整不出来。他就靠脑袋想着,哎,这要是摆上盘盐水花生或者水煮毛豆有多好。光喝酒不香啊。于是下地去厨房乱翻腾。家里那里还有能下酒的东西,找了半天,只弄了半小蝶的粗盐回来。用手沾了放嘴里嗦一下,好歹有点咸味儿不是?喝了小半瓶,酒意也上来了,脸也红了头也晕乎乎,他就靠着墙壁哼哼小曲。哎,怎么脑袋咯的慌。回手一摸,原来是墙上钉着一个铁钉子。他随手一薅就给薅了出来。钉进墙里的那截还挺新的,锃亮。这个不错,他拿着那钉子往盐碟里沾一下,拿嘴嗦咯一下,嗯,比用手指头好,不杀手。就这么用这铁钉子沾盐下酒,愣是将一瓶酒喝了个干净。 |
等他姑娘再给他送吃的过来时,看到老爹大棉袄上别了个钉子,钉子的一头让他索罗的干干净净锃亮的。他看见姑娘拿吃的来,忙接过去,又在里面翻腾。果然,女婿还是了解他,在那吃的里藏了一小壶酒。他小心翼翼的将酒拿了出来,又去厨房弄了盐碟,将大襟儿上别的钉子拿下来,粘上盐开始嗦咯。一口钉子一口酒,让一旁的姑娘看了个目瞪口呆。忙拦着说:“爹,我不是给你带了吃的么,你索罗钉子干啥啊?”他抬头眯眼的看着姑娘说:“你别说哈,就这钉子下酒才有味儿呢。你别管我,回家去。”姑娘气的跺了跺脚,放下东西扭身回家了。 当晚上,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发现炕头上黑乎乎的一根影子,好像是一个人在那。他也不点灯,自己家穷得耗子来了都得哭,还怕贼啊?他冲着那影子醉醺醺的问:“谁在那边呢?”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听说你好酒啊,正好我也好这一口,哥们我过来找你拼个酒。” |
他一听可乐了,喝酒的人最喜欢有同样喜欢喝的人陪着了。只是家里已经没有酒了啊。谁知道那黑影从怀里掏了半天,竟然掏出了四五瓶小烧来。月色朦胧的,他眼中只剩下那几瓶酒,也没细看那影子的长相,更没多想这半夜三更的咋会有人上门请他喝酒。他跌跌撞撞的下地,去厨房拿来盐碟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破费你老哥的酒,我家实在太穷,也没有下酒菜。我平时都是用这个下酒的。”说着将自己衣服上别的钉子取了下来。那影子一看,吃吃的笑出了声说:“咱俩还真投缘,我也是喝酒穷死没下酒的。你猜我用啥下酒?”他摇摇头,没心思知道,拿起一瓶酒就往嘴里灌。那人继续说:“我丫,没下酒的就只好嗦喽自己手指头,最后把手指头都嗦喽成骨头了。你看看。”找老头只看见那黑影伸出自己的手,妈呀,竟然是一只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他这一下,酒醒了不少,知道对面这坐着的怕不是人了。那人见他害怕,就笑着说:“你还害啥怕啊?酒鬼酒鬼,喝死了就是鬼。我就比你早喝死几年。你也是迟早的事情。今天我是等不及了先过来找你喝两盅,过几天咱哥俩就可以在下面喝个痛快了。”他听了这话,倒不害怕了。想着自己现在这么苟延残喘的也是等死,还不如喝死了好。于是就跟那鬼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他这边嗦咯着钉子,那个鬼就嗦喽自己的手指骨头。一人一鬼的喝了一个晚上,直到一声鸡叫,那鬼找急忙慌的跟他说:“不行了,我得走了。赶明儿咱接着喝哈。明天我给你带点下酒菜。”说完就不见了。他两眼一闭,懵糊糊的就醉倒在炕上了。 |
等下半晌缓过酒,觉得昨天是做了个梦吧?咋还能有个鬼找自己喝酒呢?晃了晃脑袋,瞅瞅四周,也没看到昨晚上喝剩下的酒瓶子。于是更加确信自己是做了个梦。 谁知道第二天晚上,那鬼竟然如约而至了。不但带来了酒,还带了下酒菜。打开一看,是酱骨棒。俩人又对坐着开开喝。老赵头啃了一下这骨头棒,咋没咸淡味儿呢?那鬼笑笑说,你直接沾点盐吧。老赵寻思这骨头总比钉子好,就拿着那骨棒沾咸盐,又喝了一晚上。 第三天,他姑娘过来给送饭时,发现老爹已经躺在炕上死去多时了。身边一堆上供用的瓦罐子,还有一股子酒味。老爹手里攥着根儿干巴巴的人的大腿骨,上面还沾着咸盐带着牙印。姑娘这吓得不轻,忙冲出屋去找人帮忙。 |
邻里都过来了。看到老赵这么死了,都很感慨。说,果然是喝死喝死,这下真喝死了。姑娘很难过,自己最后的亲人也过世了。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走的,就想找人给过过阴,看看老爹还有没有啥交代。过阴是刘奶奶不成的,他们也不知道邓姑姑有这样的本事,只好走了挺远的路,去张家沟一个新出马的人家,听说那家是可以请鬼神上来的。请了他老爹的魂儿上来,一句正嗑儿没有,说自己是被酒友给勾下来的,在底下挺好的,就是对姑娘没按照当时说的,用酒坛子把自己泡起来很不满意。姑娘听得这个气啊,要不是女婿拉着,估计就要上去撕吧上身的神婆了。这个事情传开了,大伙都说,真是啥人交啥人,酒鬼就得和酒“鬼”交朋友。嗜好喝酒的朋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烂醉如泥了呢? |
@莉789 7219楼 2013-05-28 23:00:00 希望她二姨身体健康,能早日解开心结。 ----------------------------- 谢谢你。 |
网站地址:http://www.heiyan.com/book/285 凝波的故事也发在了这里,大家也可以过去看。因为是我发的,那边也可能会有这边没发的故事。顺便帮着顶一下吧。这里我还会继续的。谢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回复我会让她看。 |
最近的更新有点慢,不过马上好了。那边网站上的速度已经赶上了天涯。不过那边每天会发一万字左右。心急的朋友可以先去那边看。天涯会比黑岩晚一两天更新。直到凝波的故事结束为止。黑岩的地址:http://www.heiyan.com/book/285 |
通人性的狐狸 二姨曾经在西山上,陪着刘老和他夫人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二姨已经到了识字儿的年纪。这方面,姥姥是很有见识的。她并不认可女人无才便是德。认为多读书识字是好事。其实刘老的夫人,就叫刘奶奶吧,她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将私塾关闭了。所以村里的孩子只能走远路去镇上上学,这样一来,很多女孩子子就放弃了。一是家里并不支持,二是放学回来天晚了,女孩子不方便。 二姨并不想放弃学习。她喜欢写字。每当拿起毛笔,心就能安静下来。她更喜欢刘奶奶教得那些诗词。听上去那么意境悠远。于是死缠着姥姥,要去跟刘奶奶住在山上。姥姥并不阻拦,还很支持。反正老两口也需要个人帮着打水做饭的。于是姥姥揣了四十个鸡蛋,领着二姨上了西山小屋。 |
刘老正在院里打太极呢。见到俩人过来忙往屋里让,自己也跟了进来。刘奶奶在屋里缝补着一件衣服。见到二姨,笑着拉她上炕,又从柜子里将晒得杏子干掏出来塞给二姨。 听了姥姥的来意,两个老人都很高兴。一时欣慰二姨学习的热情,二是俩人一直住在山上,有时也不免有些冷清,二姨的个性又讨人喜欢,他俩还真希望有这么个人在身边热闹热闹。 说定了后,姥姥让二姨跟她回家取行李过来。刘老却死活不收那鸡蛋,只是说“教书育人,是我们的本分。在这住着,多得乡邻的照顾,哪里能收这个。你拿回去。再推辞就是让我们两口难堪了。 刘奶奶是个斯文人,不习惯农村很热情的推让,只是笑着说: 你放心,没这些东西我们也好好的教丫头念书识字的。她是难得的聪明伶俐,自己又好学,我喜欢还来不及。东西可拿走吧,你还怕孩子在我这没吃的饿着啊? 姥姥被这玩笑逗乐了。也就不好强让留下。从那天开始,二姨就在西山住下了。 |
早上,她帮刘奶奶做饭烧水,帮着刘老劈柴火,下午开始念书识字。刘奶奶并没有教科书,而是教二姨很多诗词,佛经,古文列传什么的。还会给二姨讲很多历史故事。三国的故事二姨就是从刘奶奶那里听来的。 闲了,二姨就会拿着笔墨砚台跑到附近的一个山泉子旁边,在石台子上展开纸,磨墨练字。听刘奶奶说,古代的王羲之就是练字,把池水都染黑了,二姨也想学学。有时候没把握写好,又舍不得浪费纸,他就用草棍在地上划拉着练。 这天,二姨正在练字。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自觉地写的十分好,比较得意。放下笔揉揉脖子,忽然发现泉子对面坐了一只狐狸。 这山泉子是山里的小兽们喝水的地方,也是刘老的生活饮水取用之处。平时经常能见到兔子,狐狸,黄皮子什么的。二姨也没在意。过了一会抬头,发现那狐狸仍旧在。双爪捧着一根草棍不知道在干嘛。 二姨细看,那狐狸面前摆着一片苞米叶子,狐狸正拿着草棍在上面戳鼓呢。想了半天,二姨笑了,这小狐狸莫不是在学自己写字吧? 听了很多黄皮子修炼,学人做事的故事,二姨并不奇怪同为灵类的狐狸也会这么做。 |
他笑着又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开始写字,边写边偷着看那狐狸。果然,那狐狸看他写,也忙捧起了小草棍,在叶子上继续戳起来。 二姨更高兴了。第二天他来练字的时候,发现那小狐狸早早的就到了,正趴在地上等他呢,。见他来了,很高兴的坐起来。 从此这狐狸就每天都陪着二姨一起练字。倒是没发生口吐人语问我像不像人这样的事情。二姨见他用草棍儿戳了几天的叶子,也就学了个形似。于是就用草棍泥地上写了日月两个字。 狐狸狐疑的看着二姨,确认二姨没别的意思后,缓缓的走近来。二姨又退后些,那狐狸走到字跟前,仔细的看了看。二姨又再一旁再一笔一划的写一遍。 可是狐狸没啥反应,二姨很失望。 |
第二天她来到泉子边,狐狸却没来。二姨心里失落的很,很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下午心神不定的。走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昨天在湿地上写的字,因为泥地干了痕迹清晰。除了自己写的两遍外,分明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日字。虽然画的跟圆饼似的。但的确是有笔画之分。二姨兴奋莫名,难道自己真的把狐狸教会写字了?除了它,没别人啊。 狐狸在几天后又出现了。二姨为了奖励他,将自己随身带的零嘴烤土豆扔了给她。他也不客气,几口吃完了。跟二姨熟了之后,他可以离二姨几步远看二姨在土地上写字。看得很认真。当二姨写的不好的时候,他还会用爪子把字给刨了。 二姨真的想摸摸它火红的皮毛,但知道狐狸生性警惕,万一对自己起了戒心,倒不如现在这样的好。 |
狐狸还真到投桃报李的,曾经叼过一直血糊糊的山鸡,扔到二姨脚下。只是刘老二人吃素已久不能在家做,二姨只好很遗憾的跟狐狸说自己不吃。那狐狸绝对听懂了。走的时候将野鸡叼走了。第二天给二姨叼了个山梨。 二姨回去跟刘老说这事,将老先生也逗笑了。说自己在山上住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仙缘。没见到一个有灵性的动物。倒是二姨有福气,还能和这么多动物当朋友。 的确,二姨一直很有动物缘的。她给狐狸起名叫梨子,就是因为狐狸给他叼来的那只梨。 二姨在山上住了大半年。后来刘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的儿女上山来照顾,实在住不下,二姨才下山回家。回家的时候特意辞别了狐狸。 |
后来上山,去那泉子边,却再也没见到那只狐狸了。二姨提到这个事情,还会冒出一两句诗句来:狐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然后跟我说,这句子我教过大梨子。 聪明好学的狐狸,投桃报李的狐狸,学会了写字的狐狸。狐狸很聪明的,有时候比家养的狗更加聪明。听说现在有用狐狸当宠物的,我很心痒,不过脱离了自然的狐狸,是否还能有那份灵性呢? |
孙大伯每次来,田嫂就是陪着说几句话,哪里有今天这么殷勤。一时高兴不免就贪杯。再加上田嫂在一旁殷勤的劝酒,等田顺带着田应才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了五分的醉意了。 田嫂见男人回来,就拉着进了里屋嘀嘀咕咕一阵,田顺也从屋里门缝往外瞧玉儿姐,越看越满意,夫妻俩点头而笑。就将儿子叫进来说了主意。田应才刚见了玉儿姐已经惊为天人,听见爹妈愿意给自己求亲正巴不得呢,连连点头。直说愿意。夫妻商定好对策,一起出来陪孙大伯喝酒。 俩人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更是殷勤的灌酒。奉承的话说了一车,给孙大伯摩挲的眉开眼笑,对着田顺一顿掏心挖肺相见恨晚。见酒也差不多了,田嫂就让俩个小孩再去逛逛趁机支走了玉儿姐。这边又把酒给孙大伯满上,笑道:“大哥,你说咱们认识是不是缘分。我常和我家顺子说起你,为人忠厚实诚,是个过日子的人。我家顺子还老说等你来跟你好好喝顿酒。这不,终于见到面了。”一面给顺子使眼色。 田顺接过话来说:“可不是,我媳妇老跟我说有个孙大哥过来买肉,和别人不一样。特别实在义气。今天见了,真是投脾气。咱俩干脆拜个把子,认个亲,以后常来常往的多好。” 孙大伯这个高兴,正想答应呢,那边田嫂赶紧推了田顺一把似真似假的说:“要我说,要是认亲,何必拜把子,你看大哥家正好有个闺女,我家呢,儿子年纪正相当,咱直接钆个亲家不就得了。” 孙大伯一愣,虽然带着酒,也知道是大事,不能随便答应,正想打哈哈混过去,田嫂已经朝屋里喊:“应才,过来给你大爷敬酒。” 应才已经换好一身干净衣裳,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出来。特意装着斯文给孙大伯敬酒,一面说了好多谦虚的话。加上田嫂田顺在一旁加纲,孙大伯立即觉得这个孩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家里条件也不差。心思就有些活动了。 田嫂看着有门,又悄悄的吩咐应才去隔壁将邻居李大娘找来。这李大娘平时和田嫂对脾气,俩人就好凑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闲话。一旦过来,更是将应才夸的上了天,什么孝顺,什么知礼,什么有手艺,简直是个人见人赞的。孙大伯本来就喝多了,一时的冲动,酒桌上就将这婚事答应了下来。田嫂趁热打铁,硬是以天晚了孙大伯喝多了留孙大伯和姐弟俩住下,又立即去买了红帖子和鞭炮。一面嘱咐李大娘在集市上就将俩家定亲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孙大伯酒醒了。睁着看着对着眼前合八字的红帖子发愣。这边田嫂热情的张罗早饭,称呼都改成了亲家。还没吃完早饭,早就有好信儿的昨晚上听了李大娘宣传,过来道喜看热闹的人凑进来了。这真是赶鸭子上架,让孙大伯想后悔都没办法说出口了。一半天的功夫,集市上的人都知道猪肉田家儿子定亲了,媳妇还特漂亮。连孙大伯家里的情况都传了个遍。 孙大伯带着姐弟俩回家,背着田嫂送的半扇猪肉。一路上唉声叹气的不知道怎么跟媳妇说。玉儿姐虽然已经知道这事儿,但是自小也没违抗过父母,除了沉默的跟着父亲往回走也不多一句话。 果然。孙大娘知道孙大伯私自给玉儿姐定亲,且定的就是自己的眼中钉田嫂一家,立即将家里打开了锅。正嚷嚷着第二天去退亲呢,田嫂一家带着四样拜礼过来串门了。一进门田嫂就放下身段堆着笑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又将玉儿姐夸的天上少有人间第一的,哄得孙大娘火气消了大半。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提这事情已经在集市上传开了,要是真退亲,以后孙家的脸面上还真过不去。本来田嫂就惯会虚呼人,孙大娘也是实心肠,一下午唠下来,孙大娘竟然觉得田嫂人不错,姑爷也不错,将错就错的认了这门亲事。 第二年开春,玉儿姐就嫁了过去。田嫂一改和气爱笑的表面现象,开始用婆婆的眼光挑剔玉儿姐,并开始刁蛮的调教媳妇。玉儿姐在家虽说不是娇生惯养,也是爹妈宝贝着长大的,怎么受的了这么的折磨。自己的丈夫忙着跟爹杀猪,每天一身猪血腥味的回来,也顾不得管他们婆媳的事儿。加上婆婆又有本镇的闺女做后盾,邻居的大娘敲边鼓,哪里是她的对手。不到半年,原本爱笑的眼睛里溢满了忧郁和愁苦。每天做完了家里的活,就到铺子里帮忙,没人的时候就坐着发呆。田嫂越发长了婆婆的脾气,有人的时候就支使玉儿姐干这干那,自己在一旁和别人聊天调笑。 这天二姨和屯里的张丫进镇上赶集,顺路过来瞧瞧玉儿姐顺便给她稍点东西。二姨使坏,跟张丫说咱们悄悄的过去,吓她一跳。俩人就躲躲藏藏的挪到肉铺跟前。田嫂正支使玉儿姐给猪剃毛呢。一面跟邻居大娘两个说笑,一面又挑拣玉儿姐摘的不干净。玉儿姐并不吭声,默默地将田嫂指出的几块肉重新剔净。 二姨张丫两个酒见过田嫂两次,一次是田嫂去过礼,她俩凑热闹过去的,再就是结婚的时候。当时她俩还觉得田嫂能说会道又会办事是个好人呢。这眼见着玉儿姐受气,不由的退出来。二姨嘀咕着说:“怎么这人这么厉害起来了?原来见人就笑看着挺和气的啊。” 张丫用鼻孔呲了一声说:“就你那眼光还看人呢,是人你就觉得好。我早就看出来她婆婆不是善茬了。你看她脸上的肉丝都是横着长的,眼睛瞧人贼尖,说完话就爱撇撇嘴,一看就是能挑歪理的。” 二姨听了这话,再细看田嫂的长相,果然就如张丫所说的,虽然面上常带着笑容,但总透着一种精明算计和虚伪。也不知道是不是杀猪看得多了,眼神也多了丝凶狠凌厉。别的中年女人发福有双下巴都显得慈祥,可田嫂就显得粗壮蛮横。尤其是眼角,因为总是竖起眼睛骂人,原本应该下垂的眼角竟然看上去吊梢起来。 二姨吐吐舌头,叹口气。跟张丫说:“那咱们还去找玉儿姐不?” 张丫瞥了二姨一眼说,“当然得去,咱们还有捎的东西呢。再说我也不想看着她这么受气,我给她出出主意去。” 张丫拉着二姨走到田嫂面前,甜甜的叫了声大娘,说她们是玉儿姐娘家人,过来看玉儿姐的。田嫂听说,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摸样,堆满笑容的招呼玉儿姐:“小玉啊,别忙活了,放下一会妈干。你家来人看你了。快出来。” 玉儿姐听说,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见识二姨和张丫,一时高兴起来。张丫将东西给了玉儿姐,知道有她们在,田嫂要装一下的,故意走到田嫂面前说:“大娘,我们俩找小玉说话,让她陪我们逛逛呗。” 田嫂忙答应道:“去吧去吧,你们好好玩玩。小玉多带上点钱给小姐俩买点好吃的,中午来家吃饭啊。” 二姨他们拉着玉儿姐出来,走到镇外的田地边上,三个人坐下了。问玉儿姐过的怎么样。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玉儿姐也没跟二姨他们装,将这一年来受的委屈尽情的说了个遍。越说越难受,最后哭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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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丫越听越气,都想冲过去跟那田嫂打上一架了。还是二姨一句话:“你去有什么用?你作完了回头受气的不还是小玉么?”这话说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张丫寻思了一会,拉拉玉儿姐的袖子说:“你别哭了,你要不想这么受气,我教一个招,你得做到了就行。” 玉儿姐擦擦眼泪,问:“你有啥招啊?我都认命了。” 张丫哼了一声说:“你认命啊?那你就还得受三十年的气。那老婆子压住你了你就别想翻身了。告诉你,恶人就得恶人磨。你之前在家也没人欺负你,也没人教你怎么气人。我不一样,我在家要不和我弟弟争,还被欺负死了。告诉你吧,你就学的比她更恶,她就怕你了。” “怎么个恶法?”玉儿姐低头说。“我也学不来那样啊。你知道她平时跟我老公公嚷嚷,我老公公一个大男人都怕他,我能怎么招?” 张丫呸了一声,说:“你要是想这么过一辈子,就忍着。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受老婆婆的气,以后养成习惯,还得受儿媳妇的气。” 二姨听着这话挺有道理的。常言道,居家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是要有一方占上风的。低头成了习惯就再也不能刚强起来了。于是二姨也怂恿玉儿姐听张丫的话。 张丫将嘴里叼着的草棍儿吐了,然后拍拍裤子站起来说:“我俩也不能老在这提醒你。你记住了,以后你就看你婆婆怎么为人处世,她干什么你就学什么,她要是高声,你就比她更大声。她要是跟你动手,你可别吃亏,能躲就躲,不能躲你就站门口哭,让大家都看看她怎么欺负你。告诉你,你那婆婆可要脸,不然也不会在我俩面前装了。她可怕丢磕碜呢。你就这么弄几次,看看她还敢给你脸子不。”你别看从小张丫是不吱声跟着二姨后面跑,什么事情都没主意的孩子,这两年着实长大了,心计也比二姨强多了。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玉儿姐怯怯的看着张丫和二姨,“这么行么?我别光自己丢脸了。” 二姨不太认可这样的方式,可是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渐渐的天也晚了,二姨张丫也就告辞回家。玉儿姐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到镇口,看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玉儿姐回家想了半宿,终于咬牙决定按照张丫的办法去做。 第二天,婆婆再挑刺的时候,她就仰头冷脸的问:“妈,你要是看不上我干的活,你就自己干,我没到你家的时候,你不也自己干的挺好么?” 田嫂被噎的一愣,这平时温顺的跟猫儿一样的女孩怎么忽然转了性了?待想要发火,这边铺子里已经来人买肉了。只好忍下气准备晚上算账。 等关了板儿,田嫂虎着脸进屋。玉儿姐已经做好晚饭了。田嫂没事找茬,将碗往桌子上一摔问:“今天这饭怎么做得这么硬?不知道你公公牙不好不能吃硬的么?” 玉儿姐没搭茬,继续吃饭。田嫂见她在儿子丈夫面前公然给自己没脸,更生气了,又大声的问了一遍。玉儿姐吃饭快,已经吃完了,放下碗直瞅着田嫂说:“妈,我爸吃了这么久我做的饭,也没说硬。前天我还看我爸磕榛子呢。你别没事找事。你要是嫌弃我做饭硬,你自己做就行了。”说着将自己的碗筷拣了,回身进自己屋里躺着了。把田嫂气了个怔,看着丈夫儿子,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孩子今天抽什么风了。 从这天起,玉儿姐还真就按照张丫说的,处处留心田嫂怎么卖东西,怎么降伏公公,怎样挤兑邻居,怎样和竞争对手吵架,怎样指桑骂槐。可能真的电视剧来源于生活,当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来。 于是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开始了。玉儿姐发现其实自己并不那么软弱。虽然做不到婆婆那么撕破脸皮的泼辣,但是冷嘲热讽架桥拨火还是游刃有余。加上不到半年,自己竟然怀孕了,婆婆也不得不让步三分。慢慢地,大姑姐也不敢过来挑刺儿了。玉儿姐俨然成了这家当家女主人了。 后来玉儿姐一家搬家到更远的镇子上开铺子,二姨也渐渐失去了玉儿姐的消息。大约过了四五年,二姨在平房再次见到了玉儿姐一家。 二姨去平房串门,正在街上闲逛,忽然后面一声清亮的大喊。回头一看,一个盘着头,怀抱着孩子的女人正在街边的肉铺里冲她挥手。看着挺眼熟,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是玉儿姐。她正翘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往街上吐皮儿。过了这几年,玉儿姐本应该是女性最成熟美丽的时刻,但二姨眼前这个人,却失去了玉儿姐原有的温柔,上扬的纤巧下巴不显瓜子脸的美丽却显得刻薄,原本爱笑的眼睛充满了算计,嘴角弯弯的斜眼睛看着来买肉的人,买的少的就不屑一顾的一瞥,买的多的就堆上笑容搭讪两句。跟二姨说了不到两句话,立即大声的朝里屋喊:“妈,我娘家来人了,你中午做点好吃的。再洗几个柿子来。”里面传来田嫂的答应声,知道了。过了一会儿,田嫂端着一盘柿子走出来,放在桌子上,顺便将玉儿姐怀里的孩子接过去。又堆上笑跟二姨打招呼。二姨吃惊的看着她俩关系的变化,等田嫂进屋后,悄悄的问玉儿姐怎么回事。 玉儿姐脸上挂上得意的笑,递给二姨一个柿子说:“我就按张丫说的,跟她对着顶,她怎么做我就做得更绝。没一年,她就软下来了。毕竟以后老了还得靠我伺候呢。现在不敢跟我吊腰子了。铺子里的生意也交给我了。你看现在我过的多舒心。哎哎哎,你买肉别用手摸啊,手爪子不干不净的我还怎么卖给别人。说说,要多少。” 一面起身,扭着腰走过去,也没按那人要的斤两给,直接多割了一倍。然后斜着眼直接称了。那人刚说割多了,玉儿姐立即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道:“割都割了,你就都拿了呗,都快过节了,不多买点。别人家的肉可没我这么新鲜的。唉,我吃点亏,把零头给你抹了。拿着拿着吧,我那边还有切儿(客人)等着呢。” 二姨眼瞅着玉儿姐青出于蓝,却只觉得她陌生了。眼前的月儿姐生了两个孩子,身材还是很好,更多了分少妇的风韵,但却不再是个美人了。生活的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玉儿姐现在越来越像田嫂了。甚至比田嫂更像个娘们。二姨心里暗暗叹息,同时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让自己被环境改变的这么陌生世俗。气质改变容貌,在玉儿姐身上体现的一览无余。二姨最后看到玉儿姐,都是中年以后的事情了。玉儿姐脸上的肉都瘦干了,原本的瓜子脸底子看上去却像只骷髅。一点不见昔日的容貌,只是依旧不改尖酸的神色。对比看看老了的二姨,沉静淡然,干干净净的脸面,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真是比玉儿姐美丽多了。 我见过很多寺庙里修行的老僧人,虽然从面部骨骼和五官来看,年轻肯定不是美人,但胜在心境平和,于是神色中就透出淡然安和。面色莹润的向着布施的众人微笑。这难道不是美丽的人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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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团子 现在东北菜,广为人知的除了东北四炖,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排骨炖豆角,鲶鱼炖茄子,剩下的,可能就是粘豆包了。这是除了大碴子粥以外,东北农村冬天的主食。用粘苞米面或者粘大米面包上红豆馅,捏成一个个上圆下平的团子,放在锅里蒸熟,然后用盖帘子盛上放出去冻着。直冻的硬邦邦的比石头还硬,就可以倒进篮子里存储了。吃的时候拣回来用锅重新热一遍,热乎乎粘腾腾的,讲究的人家再弄上一小碟白糖蘸着,就着酸菜汤正好。或者晚上没事了,去下屋棚子取出几个,在灶火旁边烤的软软的,外焦里嫩的,一家人坐着边聊天边当零嘴儿吃。二姨却喜欢直接拿着冻粘豆包啃,仗着自己的牙口好,味道跟吃冻雪糕一样。她是冻梨冻柿子都这么吃,从来不用水欢开,到老了啃不动,还是用小刀片成片含着吃。二姨吃粘豆包还挑嘴,苞米面的太酸,一定要大米面的,大豆馅的不吃非吃小豆馅的,豆馅不甜也不爱吃。那时候小豆收成不比大豆,比较珍贵,姥姥为了二姨会特意的准备纯大米面,再专呼一锅小豆馅,二姨还要趁着姥姥不注意,多往里撒两勺糖精。这锅豆包就是二姨的专属,小舅舅们都不敢抢的,也就邓姑姑和姥姥,二姨能分几个,否则谁要一动白色的豆包,二姨就跟护食的狗一样瞪眼睛。到了后来日子好了,大家再也不把粘豆包当好玩意,豆馅里也不再用糖精而直接用白糖了,二姨却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那时候过年,家家户户除了包冻饺子,就是捏粘团子。到了这个时节,只见屯里家家户户都是蒸汽腾腾白烟袅袅。二姨最喜欢这时候去张丫家窜门子。张丫家里也都不喜欢苞米面,嫌酸,从来他家都是包大米面小豆馅的。每次二姨去,张丫的娘就会从锅里拣出刚蒸好的豆包端出来给二姨,还会特意端出一小碟的白糖来。张丫就拉着二姨跑出去,俩人蹲在雪地里笑着分吃热腾腾的豆包。那时候人实在,自己就算少吃,对待客人也是要大大方方的,其实张丫自己家里也不富裕,但是对二姨就是特别好,跟自己亲闺女似的。二姨总是忘不了这份情谊,所以后来张丫不论发生什么事,二姨能帮着出头的总是要出头。 这年,家家户户又都蒸好了粘团子。二姨将自己专属的一锅用布口袋装起来,拿绳子拴了口,吊在棚子顶上。要说人跟她抢,她是要护食的,这耗子跟他抢,她可看不住。去年就是因为将豆包放在里地下筐里,被耗子啃了好多。这耗子和二姨一样的挑嘴,旁边放的苞米面的不啃,专门拣二姨的大米面的啃,还只将外皮啃了个洞,把里面的豆馅吃了个干净。姥姥看了笑着说:“这耗子跟二丫怎么一个脾性,当时二丫有一堆山梨不肯分给别人,就一堆搂住,每个梨子上面咬了一口,还舔一圈。别人嫌弃脏就不吃了。这下这招让耗子学了去,正好治治二丫。”气的二姨拿着残破的豆包哭咧咧的在厨房骂耗子:“死偷嘴的臭耗子,敢偷我豆包吃,还跟我学损招,不一个一个好好吃,都给我咬坏了我都没法吃。糟蹋粮食。你啃完的我也不吃了,都给你们,撑死你们,可别让我找到你们的窝,等我用开水灌进去,做水煮耗子汤。”引得大伙一阵好笑。后来的几天二姨果然就在下屋棚子里东看看西瞧瞧的找耗子洞,可惜冬天的耗子洞没夏天那么好找,二姨几次无功而返。只觉得耗子都在叽叽的笑她。今年二姨就学乖了,老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布袋子,就是为了装粘豆包。 外面张丫又在当院叫着二姨出去玩。二姨跑到棚里,踩着凳子从兜里摸出两个粘团子揣在怀里。跟着张丫跑了出去。分了张丫一个,相视一笑,俩人边走边啃。屯里的孩子们已经聚集在一起等她们好一会儿了。今天他们准备上山去套野鸡。这方面刘小儿他们男孩子是主力,二姨和张丫就是去看热闹助阵的。套回来野鸡,就去刘儿小家让刘婶儿给拿榛蘑给炖了,一堆孩子分着吃。 刘小儿看张丫和二姨啃着粘豆包,自己也馋了。吩咐孩子们等他一下,快速的跑回家,回家取了四五个揣在兜里。上山的路上,悄悄跟在二姨后面,趁着别人不注意将豆包塞给二姨一个。二姨看了一眼是黄色的苞米面的,压根不要,就给推了回去。那边孩子们看到,就开始起哄:“别就给二丫一个人啊,给我们大伙都分分。”“就是就是,二丫你是什么人啊 ,咋老对她这么好。”说的二姨不好意思了,拉着张丫迅速的走在队伍前面。这边刘小儿呼呼喝喝的将大伙的哄笑压了下来。其实这时候二姨和刘小儿他们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彼此挺有好感但是又说不出来的那种,二姨虽然平时是个假小子,遇到这种起哄还真红了脸,于是一路上再也没搭理刘小儿的搭讪。 到了山上昨天下套子的地方,发现没有野鸡上套。又走了几个下了药的地方。那时候有套野鸡的,也有用耗子药泡黄豆药野鸡的。不过今天不凑巧,一只也没弄到。大家有些垂头丧气。刘小儿也没了兴致。索性拿出豆包啃了起来。 东北的冬天,那是嘎嘎冷,说是尿尿时间长就冻上也差不多。刘小儿自己得瑟,没带手闷子。(一种只有大拇指和手掌的手套,用棉花絮的厚厚的,两边弄上跟带子挂在脖子上,非常暖和,就是拿东西不方便,所以小孩儿不喜欢带),空着手拿着粘团子啃冻手,一个拿不住,粘豆包就掉在雪地里。本来要是没人看着,他捡起来擦擦也就吃了。但是大伙都看着,他不好意思捡起来吃,就捡起来随手又扔了。一帮人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走在后面的小疙瘩忽然指着后面说:“哎,你们看,那边有个黄皮子,吃你刚才扔的粘团子呢。”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一只小黄皮子双手捧着粘团子,坐着雪地里啃着粘团子,看到一帮人看他,也不害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也往这边看,看一下还低头啃两口。刘儿小生气了,自己掉得豆包本来挺心疼的,还喂了个黄皮子。低头猫腰攥了一把雪弄成雪团冲着小黄皮子扔了过去。没有准头,没打着。那黄皮子就跟他逗着玩似的,放下粘团子,转过身用后腿往这边一蹬,扬起一股雪沫子。似乎是在还击。然后又接着啃豆包。一帮人都笑了。刘小儿怒了,喊:“都给我弄雪球揍这黄皮子。”大伙听令,纷纷弄雪团朝黄鼠狼扔。有打的着的,也有打不着的。见这么多人打自己,黄皮子受不了了,终于叼着粘团子一溜烟跑到了。 刘小儿转了转眼睛,忽然提议道:“咱们药不着野鸡,药几个黄皮子也行,卖了黄皮子的皮咱们买糖块分。” 几个孩子纷纷附议。问怎么药黄皮子。刘小就说:“这黄皮子不是乐意吃粘团子么,咱回家弄点粘团子,将药野鸡的药给掺上点,就扔着附近,这附近可定有窝,等明天咱们就过来看看能不能药死几只。”于是大家回到刘小儿家准备。二姨对药黄皮子可不感兴趣。她知道黄皮子可不好惹,要是遇到有道行的,能霍楞死人。就劝刘小儿别弄。刘小哪里肯听。二姨见劝不动,就拉着张丫回家,张丫却想凑热闹,不回去,二姨只好一个人走开。刘小儿将自己剩下的几个粘豆包蒸软乎了,用筷子扎眼,往里灌了点耗子药。一连弄了七八个,几个人又出去回到刚才发现黄皮子的地方。那雪地里留着黄皮子跑过的痕迹,大家顺着追踪,追到一片树锞子里。估计里面就是黄鼠狼的洞了。大家将下了药的粘团子扔在周围,欢欢喜喜的等着明天收成。 第二天,大家上山去的时候,果然,地上躺着两个黄鼠狼,都冻的硬邦邦的了。几个人高兴的拎起尾巴拿回家。等大胆儿的货车过来好换糖块。 二姨并没跟着去上山,自己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二姨去找张丫玩,张丫却拉着二姨先去刘小儿家,听说刘小病了。两人过去看时,只见刘小儿躺在炕上,说是恶心呕吐浑身没劲,嘴唇发麻。脸色苍白被折腾的不行了。一群家里人围着问是咋回事。是不是吃啥吃坏了。刘婶儿苦着脸说:“今天早上做的是酸菜汤烙饼,大伙都吃的这个,就他有事啊。” 刘小儿捂着肚子强撑着说:“我今早上出门,看咱家院里底下撒了四个粘团子。我还想着是妈拣粘团子进屋的时候掉下来的,就捡起吃了俩,剩下俩放在窗台外面冻着呢。是不是就这个吃坏了?可是我平时也是吃冻的粘团子没事啊。” 大伙纷纷说不能。就是吃凉的吃坏了也是闹肚子拉稀,哪有头疼恶心嘴发麻的。 那边一个老太太忽然插嘴说:“你家的豆包放哪里了?不是不经意粘上药耗子的东西了吧?我记着去年我侄媳妇和他丈夫干仗,一生气喝了耗子药,就说嘴发麻,身上没劲,恶心反胃呢。” “不能啊,我家粘团子都放在缸里,上面用盖子盖着呢。”刘婶肯定的说。 大伙听了这话,忙出去拿窗台剩下的俩粘团子。张丫看时,只见两个粘团子上都有用筷子扎的小眼儿。不由的惊讶的说:“这是他们上山药黄皮子的粘团子啊。咋又在你家院子里跑出来了?这里面可不真有耗子药呗。” 大伙面面相觑,问明白了咋回事,忙吩咐给刘小儿灌鸡蛋清。幸好刘小儿吃的少,中毒轻,灌了鸡蛋清解毒,加上他身体壮。没几天就恢复了。 这边就有老人将这个事情当例子教育孩子,说不能轻易招惹黄皮子,那玩意记仇不说,还聪明。把你下了药的豆包都能给你叼回来反过来药你,你说聪明不聪明?再说还有的黄皮子,能把人下的鼠夹子给原封不动的叼到猎人走的路上,看到猎人被自己下的夹子夹住脚,他还能在一边边洗脸边气人。你说黄皮子这东西尿性不尿性? 二姨经过这个事,有好一阵子吃粘豆包都先看看有没有筷子眼儿。后来跟邓姑姑学习道法,渐渐的也懂得尊重这些动物,能够平安共存是最好的。 |
山歌迷情 二姨的屯子,有个小伙子叫张大民。正当十八九岁的年纪。这小伙子长得十分周正。方正的面额,浓眉大眼的,眉宇间一股英气,个头也高,身板也好。更难得的是脾气不错,还有一把好嗓子。平时爱唱上两句,什么二人转了,民间小调了,都唱的有板有眼。这小伙子在屯里,就跟玉儿姐在屯里一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惦记他的姑娘有都是。有时候晚上纳凉,大爷大娘们就会叫上他说:“大民过来,给咱唱上两句解解闷。”这小伙子也不推辞,亮嗓子就唱。博得大家一阵的掌声。有时候屯里请来二人转班子,歇场儿的时候他就跑到后台装扮上,跟班里的旦角儿对上一段给大伙开心。这样的小伙子,谁能不爱呢?要说他是屯里的大众情人不足为过。屯里的每个姑娘都会羞答答的悄悄瞅他一眼,然后心里想着,不知道日后他会看上谁呢?要是自己可有多好。 大民平时除了爱唱歌,干活也是把好手。屋里屋外,园里地里,都能拿得起。农忙的时候,就能听见他边干活边放歌,让大伙疲惫的心情都一扫而空。大伙都说他是李家屯的一个宝。他爹她娘更是以他为傲。 这不,也到年纪了,上门说亲的越来越多起来。爹妈倒是很开明,不想让自己的决定左右儿子。有说亲的来,总是先问明白了,媒婆走后找自己儿子商量。大民对此却毫不关心,并没有一般的小伙子听见要成亲就很兴奋的样子。他有时甚至表现的很不耐烦。他爹娘有些奇怪,还是他哥哥一语中的说:“别是弟弟自己心里有人了吧?” 果然。大民在农闲的时候,会跟着伐木队上山砍树赚点零花钱。每次拉木头大伙都爱带上他,听他吼上几句山歌,似乎伐木也不那么累了。这天,大民又带着斧头,大锯上山。照例是唱着歌上山。队里有个调皮的,这天非点大民唱情歌。大民有点脸红,但架不住大伙起哄,想想在深山里,就这些大男人也无所谓,就亮开嗓子唱上了。越唱越上瘾,唱的嗓子都哑了。队里的哥们听的过瘾,拿自己泡的枸杞子水给他喝。喝了大半壶的水,肚子就难受了。大民就离开队伍跑到偏僻的地方解手。 要不说唱歌上瘾呢。他解完手,往回走的路上,又接着哼哼小调。这回哼哼的是对唱的情歌。自己先来男声,接着捏着嗓子换女声,自娱自乐的玩了个不亦乐乎。这不刚唱完一句“哥哥山上唱情歌嘞嘿,妹妹在哪个地头跟我和~~”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女生接着呢,忽然旁边一声清细的嗓音回应道:“妹妹我地头听哥哥,哥哥可知道我是哪一个~”大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幻听了。这大山里头,哪里来的妹子唱歌呢。一定是自己听差了。想了想自己笑了笑,接着唱道“哥哥我听妹子应和唉,心里乐呵呵。”自己又换了女声唱:“妹子我唱歌和哥哥哎,忘不了我的情哥哥。”就这时,那女声又响起来,听着近在耳旁似的,和自己的女声一前一后,只听唱的是:“妹妹我天天听着哥哥的歌哎,天天想着哥哥。” 这就不对了,这肯定不是幻听,也不是回音啊,这怎么跟自己的歌词儿还不一样呢。大民心里开始打鼓了。左看右看,没看到人。于是小心翼翼的轻声又唱了一句试探:“哥哥我唱歌问妹子,你住在哪疙瘩?”果然,那女声接着来了:“哥哥你听妹子说,咱们住在一个山窝。日日盼着哥哥哎,心里有话不敢说。” 大民这下更吃惊了。寻思着难道是屯里哪个喜欢自己的姑娘跟着上山来了?哪能呢,这大山里的,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怎么来。可听着话像是住在附近的。待要再细问,眼见着快走到伐木的地方了。于是停了嘴不唱了。 大伙看他回来闷闷的,就问他咋了。他也说不出来,就问大伙刚才可听见自己唱歌了。起哄让他唱情歌的那个小子笑道:“可不听见了,你小子尿个尿也唱歌,是要赶着节奏尿么?尿还是一节股一节股的吧?”大伙哄的一声乐了。大民也没在意他的打趣儿,而是拉着他急忙问道:“你听见我唱啥了? 那小子见大民反应奇怪,就也认真的想了想说:“就头两句是男的声,后来你又捏着嗓子装女的唱了两句。再后来你就一直唱男的声,我还纳闷你咋不装了呢。” “啊?你听见我装女人了啊?” “可不,你捏着嗓子唱的,我都熟悉了。不过啥词儿我听不清。” “后来我就没唱女声了?”大民紧接着问。 “是啊,你没唱了,就男的声。你咋了,自己唱的啥干啥问我啊?”小子奇怪的问大民。 大民不说话了。看来自己听见的女声和音,这些人都没听见。这真是遇到脏东西了,或者是那些黄皮子,嗯,或者是狐狸。对,肯定是黄皮子。黄皮子最爱装人耍人玩。大民想到这,倒也不怕了。反正自己血气方刚的小伙儿,阳气重,怕这些东西干啥。接着干活!于是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干完活下山,大伙都出了一身的汗,于是相约着去西河沟洗澡。大民也跟着去了。一帮老爷们儿脱光了噼里噗通的跳进水里扎猛子。洗的高兴了,有的男人开始起哄,让大民唱十八摸。这十八摸么,是二人转里的黄段子,就是来了戏班子,也就是晚上大姑娘小媳妇都散了,只剩下老爷们被赶鸭子上架才唱几段。大民从来不唱这些。于是百般推辞。那伙人看拗不过,也就算了。各自上岸穿衣服回家。大民却一个人泡在水里,想着今天的事情。 想着想着,自己就唱了出来:“哥哥心里咋纳闷嘞,妹妹你是哪一个?若是野鬼别害人嘞,让我心里瞎琢磨~~~~” 忽然就有女声接着唱了起来:“哥哥你别心慌,哥哥你别着忙,妹妹我详细跟你讲。自从听见了你的歌,想起你就脸红心热。怕你多心没出现哎,你到自己瞎琢磨。” 大民吓得从水里站起来四处张望,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光着身子呢,忙有坐回水里。这下也不唱了,直接喊:“你是谁,是人是鬼,你出来。” 忽然一个女的声音吃吃的笑了。然后又故作生气道:“哎,你才是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有影子不?” |
大民听声音竟然就在自己后头,回头一瞧,一个十六七的大姑娘,水灵灵的站在岸边上。扭着头抿着嘴瞪着他呢。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清清秀秀的瓜子脸儿。可是大民却不记得她是附近哪个屯子的了。他又不敢站起来。就蹲在水里说:“你哪个屯子的?这么不害臊啊,我一个小伙子洗澡,你大姑娘家家的在岸上看着像什么。” 那姑娘没说话,也没走,还是笑着看大民。这时候夕阳渐渐的下山了,这姑娘背对着夕阳,大民冲着阳光,虽然是夕阳,还是晃眼。就这么一闭眼。接着听见了两声老牛叫,原来放牛的人下山了,到西河沟边饮牛。放牛的看到大民就喊:“大民,这么晚了咋还在水里泡着,赶紧上岸回家吧,晚上水凉,别着凉了。” 大民答应了一声,再看那姑娘站的地方,却没一个人影了。大民悻悻的起身穿衣。心里琢磨着女人是谁。她倒是真的有影子的。可见不是鬼。只要不是鬼就不怕。大民放心了。 此后的每次上山,大民唱情歌的时候,总有女声应和他。别人都听不见。就大民自己能听见。大民知道自己是遇到山妖一类的了。可是这姑娘不但不吓人,还真让人喜欢。于是大民将自己每天想什么,干什么都编成了歌词儿唱出来。那姑娘也用这样的歌词儿回复他。一来二去的,大民倒是挺喜欢这种方式的了。 他慢慢知道,这姑娘就住在这山里。每天就是养花种草放兔子。放兔子?大民听她这么唱差点没乐出来。放牛放羊的有,这兔子跑起来都看不住,咋放? 于是每次下山,大民都故意走在最后,等大家都走光了。就跟姑娘一唱一和的唱歌。那姑娘没人的时候就会现身,还特意展示了怎么放兔子。果然,只见十几只的兔子都在草地里吃草,但姑娘一声呼喝,兔子就跟鸡一样,乖乖的全部跟着姑娘走。还排队。大民看着更乐了。看来这姑娘道行不浅呐,既然能指挥兔子,能不能迷惑人呢?大民心里想到这,却发觉自己不害怕,反倒心里甜丝丝似的。 渐渐的,大民喜欢上了这个姑娘。虽然知道她是异类,但这么久的接触,他知道她是善良的,诚实的。姑娘无疑是喜欢大民的。只是,这份感情,如何能进行呢?世俗不容,或者说,天理也不容的。 姑娘始终没说明自己是什么,大民猜是狐狸。她却没有那种狐媚劲儿,而是清纯的如一汪泉水一般。和大民在一起也没有越矩的行为,更别说勾引了。完全就像是男女情窦初开的初恋,光是牵牵手就已经很满足。 姑娘没提过以后,将来,责任,家庭,什么都没跟大民要求过。大民却是个负责人的人。他想跟家里坦白说自己看上了个姑娘,却不敢说姑娘不是人类。他纠结着找到了刘奶奶。 刘奶奶在炕头抽烟呢。见他进屋忙往炕里让。见他愁眉紧锁的样子,知道是有事。待大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并没有吃惊。而是笑着说:“大民呐,你看你一表人才的样,连异类都看上你了。其实山水皆有灵气,孕育除了咱们人之外的各种动物。虽然他们本体不会说人话,但是修炼后是和人一样的。只要心善不害人,就是好的。不过人和这些东西啊,是不能在一起的。人损寿禄,兽损功德。你呢,是命中该有这么一劫啊。这个劫,我不能给你化解,全看你自己和机缘深浅。你听过那些狐狸精勾引书生为了修炼的故事吧?那样的狐狸精也有,还占多数。你遇到个善良的,更要珍惜这份善良。不能轻易的毁坏他。至于我说的毁坏,究竟是让你进一步,还是退一步,你自己琢磨吧。”说完就继续坐炕头抽烟,不再说话了。 大民仔细的琢磨了刘奶奶的话,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和那姑娘是注定不能一生在一起的,与其长痛使其怨恨,不如说明了,大家趁着没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前,断了这段孽缘。这样不耽误那姑娘自己的修炼。 只是大民实在舍不得,更不忍心说出来。那姑娘却从大民的神色间察觉了什么。 这天晚上,大民和姑娘坐在草地上。夜晚的露水将草地湿润的气息凝聚出来,混合着泥土的变成别样的芬芳气息。天山一轮明月静静的照着两人,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民几次想说明情况,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他怕姑娘伤心,更怕自己先忍不住后悔。 姑娘却先淡淡的笑了。说:“我知道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心神不宁。我也知道我的天劫就在这几天。遇到人类,喜欢上人类,本来就是我们修行的大忌。天必然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存在的。所以你不说,我也明白是什么结果。庆幸我们没办错事,没损害你什么。今天我见你最后一面。今后我就进山修炼了。若是有缘,我们能再见的话,我还会跟你对山歌。” 大民想拉住姑娘的手。姑娘却抽了出来。一晃神,姑娘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香。 这股香气,大民记了半辈子。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唱过情歌。他照例的娶妻生子。下地干活。把这段感情埋在了心底。 转眼,大民已经近七十的人了。这天上山,给自己选坟地。他支开子孙,独自来到当初伐木遇到姑娘的地方。 老了老了,回忆就多了起来。大民一面回忆当初,一面老泪纵横,不由的亮开嗓子,又唱:“哥哥一生七十年,想着妹子四十年。妹子过的好不好,这些年来不曾见。” 当那熟悉的女声幽幽的附和来的时候,大民惊讶的差点将拐杖扔了。那声音道:“一晃而过几十年,未曾离开哥身边,心神耳意全都在,点点滴滴在心间。妹子不能显身见,哥哥家人都俱全,见你安好我便好,来世投胎在人间。” 任凭大民怎样的呼喊,那狐狸始终没出现。随后找来的子孙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这么激动,只是疑惑为什么老了老了倒是跑进山里唱歌来了,看来真的是要去世,去世前都疯一阵。 谁能知道大民的心里感受呢?谁能知道小狐狸守护了这么多年,眼看他娶妻生子,由幽怨转为祝福的心境呢?人类和兽类,差别真的有很大么?在这个人心迷失的时代,或许更多的人,没有兽类纯粹的情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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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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