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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天涯头条】一人一剑一白狐,江湖风雨几时休[第64页]

作者:玄月先生
首页 上一页[63] 本页[64] 下一页[65] 尾页[9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这次请诸位掌教来就是商量一下寻鼎的事。”玄机见众人都不说话,率先打破沉静。
    “玄机道兄,”全真教的于真人开口说道,“你也是道门中人,这九鼎的事你也清楚,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没能找到,光凭我们道教一门,怎么可能寻的到这神器?”
    “是啊。”
    “就是啊……”
    “这怎么找啊……”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于真人的意思我懂,”玄机点了点头,“这九鼎乃是上古神物,确实不好找。不过天子圣旨已下,我们也只能旨到即行,否则的话就是抗旨了。”
    众人听后再次沉默,不住地摇头。这回弄不好的话,不要说掌教之职被免,恐怕就是这条命也会搭进去。
    “不知玄机道兄有什么好办法?”一直不曾说话的陆远山抬头看着玄机,开口问道。
    “贫道才疏学浅,哪有什么好办法,”玄机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众人听到玄机的话后纷纷抬起了头。他们不知道玄机会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传说中的镇国神器。
    “哦?”陆远山问道,“道兄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万鬼大阵。”玄机嘴里吐出四个字。
    四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众人顿时脸色大变。就连三大教派之首的张天师都不禁心中一震。
    万鬼大阵,乃是道门中的密不外传的禁术,此术若是施展开来,可操控万鬼横行。
    这禁术原本是道门中用来在瘟疫盛行时替阴司收拢大量游魂的术法。极为耗费元神不说,程序还极为复杂,需要十名道法精深的高手布下先天八卦阵,然后由八卦阵阵眼中的两名顶级高手催动阵法,集齐十人之力,达到御万鬼的作用。整个阵法的十人当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八卦阵中镇守阵眼的那两人,二人分别镇守阴阳阵眼,乃是关键中的关键,一旦稍有差池,万鬼便会失去控制,这些鬼魂本来就一身怨气,再加上被先天八卦阵阵法操控,更是怨上加怨,一旦失去术法的禁锢,便会引得万鬼暴动,到那时必会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万鬼大阵?”全真掌教于真人眉头紧锁,开口问道,“道兄的意思是……”
    “很简单,”玄机笑道,“以鬼寻鼎。”
    “以鬼寻鼎?”于真人似乎明白了玄机的意思。
    “诸位都是道门中的高手,”玄机解释道,“以诸位的实力,布下先天八卦阵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将阵法催动起来,驱赶万鬼搜寻每一寸土地,一定能够找得到九鼎!”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无不心中暗呼,好狠毒的办法!驱万鬼寻鼎说来容易,可是一旦具体操作起来难如登天,要知道万鬼大阵本来是将孤魂野鬼收拢聚齐交给阴司处理,而玄机的意思则是正好相反,他的想法是要将万鬼释放出去!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成千上万怨气冲天的孤魂野鬼浩浩荡荡地穿街过巷,进堂过屋,四处飘动寻找东西……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他们这些道门高手,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诸位觉得怎么样?”玄机见众人都闭口不言,开口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答话。
    “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可行,”陆远山开口打破沉静,“只不过万鬼大阵最多能搜索先天八卦阵周围方圆八百里。一旦超过这个范围,万鬼有可能会脱离阵法的控制。”
    “这个陆兄大可以放心,”玄机笑着对陆远山说道,“我们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一片区域一片区域的搜寻,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找得到。”
    “那就按国师您的意思办,”陆远山开口说道,“为朝廷效力,我等义不容辞。”
    “哈哈哈,陆真人果真是快人快语。”玄机笑道。
    “我说陆道长,”张天师冷眼瞥了一眼陆远山,冷冷说道,“你可想好了,动用先天八卦阵收拢万鬼已经是凶险异常,若是反其道而行之,驱动万鬼四散寻物,其凶险程度不用我多说了吧。不说别的,一旦万鬼惊扰到百姓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负?”张天师说着扭头看了玄机一眼。
    玄机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远山听完张天师的话后脸色一沉,“张道长,众所周知,鬼乃是阴物,阴阳分明,寻常百姓怎么能看得到?再者说,万鬼只是寻鼎而已,怎么可能会惊扰百姓?”
    “哈哈哈……”张天师先是仰天大笑,随即怒喝一声,“好一个阴阳分明!”
    众人被张天师洪钟般的声音惊的不由得一哆嗦。
    “驱阴鬼,入阳宅,这就是阴阳分明?”张天师反问道,“万鬼之中少不了怨灵厉鬼,陆道长你敢保证他们不会趁机作乱,为祸百姓?这些孽障阴气盛、怨气足,有不少甚至都能白日现形,更何况是夜晚?不要说这些怨灵厉鬼,就是寻常游魂都会吓到那些天眼尚未闭合的小孩子!”
    众人听了张天师的话后再次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全真教的于真人手缕长须,不住地点头。
    “这还只是其次,”张天师说着转过头看着玄机,“万鬼大阵,怨气旺盛,阴气冲天,穿宅过巷,进房走屋,就算是百姓熟睡,也会被这至阴之气冲到阳魂,阳魂一旦被阴气所冲,至少会重病一场,这还得说是那些身体壮阳气足的人,那些身子弱的人更是会从此一病不起,至于那些本来就重病在身的人,恐怕自身魂魄直接就被这万鬼阴气带离本体,一命呜呼了。只怕到那时,九鼎是找到了,黎明百姓就会死伤一大半!这责任谁来负?”张天师说着转过头来看向陆远山,“你吗?这就是你所说的阴阳分明?我看是阴阳混沌!”
    啪!怒气冲天的张天师说着将手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一个深达两寸的掌印赫然其上!
    张天师说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戳心,在场众掌教无不点头称是。
    再看陆远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中冒火,死死盯着张天师,手中的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还是陆真人想指教一二?”张天师见陆远山怒气冲天,双拳紧握,不禁双眼一眯,开口说道。
    “嗤……”坐在太师椅上的陆远山右拳中冒出一阵青烟。
    “碎魂掌?”张天师冷笑一声,“来来来,我到想见识见识,你的掌法到什么境界了,有没有当年陆机陆真人的风采。”张天师说着单掌一翻,掌心一个金色符箓赫然出现,金光闪动,流光溢彩。正是天师府的成名绝技,烈阳掌。
    “二位真人,都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莫伤了和气。”众人中一位身穿杏黄袍的老道见二人针尖对麦芒,急忙起身打圆场。
    “是啊,都消消火……”
    “都是道门中人,何必大动肝火……”众人纷纷起身劝道。这二人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好心相劝。
    “二位真人切莫动怒,这不是还在商量吗?”玄机见二人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立即起身调停。
    陆远山见玄机和众人调解,强压胸中怒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张天师见陆远山松手,也退了掌心的金符。
    “不如先这样,”玄机思量片刻后说道,“今日就先到这儿,诸位先各自回府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办法,有的话最好,如果还是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们就只能用万鬼大阵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恳求圣上再降下一道旨意,等诸位在催动万鬼寻鼎的时候提前将所在区域的百姓迁出,等天亮之后在让百姓迁回来。这一切迁出迁入的费用由户部专门拨银,绝不让百姓有任何损失,诸位意下如何?”
    众掌教听后各自点头,如果真按照玄机所说的办法,倒也不是不可行。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先告辞了。”张天师率先站起身,不冷不热地对玄机拱手,随后拂袖一甩,转身出门。
    全真教于真人性格沉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刚才张天师和陆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连劝都没有劝,只是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在向玄机行同门礼之后,也转身离开。
    剩余众掌教随即也各自起身,向玄机告别,转身出门。
    只有陆远山依然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玄机心领神会,起身向偏殿旁的一个内室走去。
    陆远山紧跟着站起身,跟在玄机的身后,来到内室。
    这个内室是每日大臣们在早朝之前享用茶点的休息室,屋子不大,却是水果茶点一应俱全,内饰风格也是极为雅致。
    “主上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陆远山进入内室之后一边关门一边对玄机说道。
    “昨日收到主上消息,吩咐我们动用朝廷的力量搜寻九鼎下落。”坐在摆满茶水糕点桌子前的玄机开口说道。
    “怎么这么急?”陆远山说着坐到了玄机对面,捏起桌上青花瓷盘中的一块桂花糕,直接放进了嘴中。
    “这我就不清楚了。”玄机伸手摘下桌上果盘中的一颗葡萄扔进了嘴中,“我们只要照办就行。”
    “刚才你都看到了,这事不好办。”嘴中嚼着桂花糕的陆远山说着从茶盘中拿出一个瓷杯,然后端起茶壶开始倒茶。
    “你是说那个姓张的?”玄机捏了一把瓜子放在手中。
    “还能有谁?”陆远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一块臭肉弄得满锅腥,他要是不同意,剩下那些老杂毛也不会轻易同意。”
    “那你说该怎么办?”玄机开始嗑起了瓜子。
    “杀了他。”陆远山放下茶杯,冰冷地说道,“杀鸡儆猴。”
    “杀了他?不行。噗,”玄机吐出瓜子皮,“龙虎山高手众多,杀了他的话,天师府的人会找你拼命。”
    “哼,”陆远山冷哼一声,“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
    “我说老弟,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嗯?”玄机说着将身子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双脚搭在了桌子上,“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现在不杀他,留着将来也是祸患。”陆远山又捏起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他这一点很像当年的陆机,陆机就非常喜欢吃桂花糕,每顿茶点必有此物。
    “正一派天师府乃是道门之首,实力不可小觑,”玄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杀的了他,就算你杀了他又能如何?天师府的人一定会查明真相,然后到茅山找你算账,老弟你是修为高,可俗话说得好,好虎架不住群狼,那天师父高手众多,教中弟子成千上万,若真为了替师报仇而发起狠来,仅凭你们茅山那几百弟子能扛得住?”
    “老兄你真是糊涂,”陆远山笑道,“一旦姓张的没了命,你觉得他们还会是铁板一块吗?估计肯定为争夺掌教之位打得头破血流了。”
    “唉,你让为兄我说你什么好呢?”玄机摇头叹道,“你说的没错,姓张的一死,教中肯定会打乱,那些一心想做新掌教的一定会明争暗斗,甚至可能会大打出手。可是老弟你算盘打得虽响,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陆远山笑道。
    “不管新任天师会是谁,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为掌教报仇。”玄机眼中盯着陆远山,森然开口。
    陆远山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样,陆老弟,”玄机看着表情僵住的陆远山,开口笑道,“你还想杀他吗?”
    “那你说怎么办?”陆远山抬头问玄机。
    “很简单,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杀鸡儆猴。”玄机说着将手上剩余的瓜子扔进了桌上的瓜子盘里,然后拍了拍手,拿起茶壶倒茶。
    “杀鸡儆猴?”陆远山听后一头雾水,“杀谁?”
    “除了姓张的和姓于的之外,想杀谁杀谁。”玄机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陆远山。
    “你的意思是说……”陆远山似乎明白了玄机的用意。
    “剩下的那些老杂毛一定有追随姓张的,”玄机放下杯子,欠身扯下一根香蕉,一边剥皮一边笑道,“谁跟着他我们就杀谁。”
    “嘿嘿,真有老兄你的。”陆远山笑着端起了茶杯。
    “嘿嘿嘿……那是自然。”玄机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门外十几丈处,一个站在殿柱旁、身穿青衣、手持拂尘的老太监皱起了眉头……
    皇宫之外,一脸凝重的张天师缓步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他有一个习惯,每当自己发完火的时候,自己就会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调整一下情绪,平复一下内心。此时已是深夜,大街小巷一个人都没有,正好可以散步。
    看着街道两旁错落有致的店铺和大大小小的民宅,张天师不住地摇头,一旦真的要催动万鬼大阵来寻鼎,恐怕到时又会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了。
    就因为一个荒唐的梦,这个荒唐的皇帝就做了这么一件荒唐的事。不想着如何为黎明百姓谋福祉,整日和国师玄机神神道道,炼丹求长生,这样的皇帝又有何用!唉!作孽啊!张天师苦笑着摇头,胸中烦闷的他不由得朗声吟起元朝诗人张养浩的千古名诗: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少阳兄!”张天师正直抒胸意,身后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张天师转过身,一位身穿青丝道袍的道人从半空中飘然而下,落在他的面前。
    “星辰兄?你来干嘛?”张天师说道。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全真掌教于星辰。
    “和少阳兄你一样,心中烦闷,出来走走,”于星辰笑道,“老远就听到老兄你在吟诗,所以过来凑凑热闹。”
    “吟诗?哼哼,”张少阳摇头苦笑,“我他妈现在想碎尸!”
    “少阳兄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于星辰笑道,“刚才若不是大伙苦劝,你和陆远山估计就动手了。”
    “你们当时劝我干什么?”一想起刚才陆远山的那副嘴脸,张少阳气就不打一处来,“让我收拾收拾那个畜生!他妈的什么玩意儿,道门败类!”
    “哎,你可别说我啊,”于星辰用手指指点着张少阳,“我可没拦你。”
    张少阳一愣,这才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和陆远山剑拔弩张之时,于星辰确实没拦他。
    “想起来了?”于星辰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星辰兄还笑得出来?”张少阳真是服了自己的这位至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
    “我不笑难道还哭啊,”于星辰笑道,“要是哭管用的话,咱们还做什么早晚课,直接拉上徒子徒孙们嚎啕大哭不就得了。”
    “我真服了你了,都火上房了,您老人家还在这笑,”张少阳开口损着于星辰,“真不愧是全真高道,清静无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那是自然。”于星辰手缕长须故意说道。
    “小心点,别被泰山给崩飞了。”张少阳没好气地说道。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于星辰笑骂道,“你火气这么大,泰山就是真被崩飞了也是老兄你干的。”二人平日里就互相调侃斗嘴,互不相让。
    “我没闲工夫和你在这贫嘴,你溜达你的,我走了。”张少阳说着施展道法,双脚离地,准备离开。
    “哎哎哎……”于星辰一把抓住张少阳的胳膊,愣是将已离地一尺的张少阳硬生生地拽回了地面。
    “你……你拽我干嘛?”被拽回地面的张少阳气急败坏地回头问于星辰。
    “你他娘的属兔子的呀,跑这么快!”于星辰一着急,脏话出了口。
    “哎哎哎哎,”张少阳一听于星辰说了脏话,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坏笑,他伸着手指指着于星辰,“你说脏话了啊!”
    “啪!”于星辰立即松开张少阳的胳膊,用手捂住了嘴。
    “你输了啊,输了!”张少阳得意的笑道。
    “你你你……你走吧!”于星辰说着转身准备开溜。
    “哪儿跑啊,于大掌教,”于星辰刚一转身,张少阳就一把按住于星辰的肩膀,“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真是手贱,你说我拉你干嘛?”于星辰转过身,一脸懊恼地说道,“让你骨碌走不就得了。”他在张少阳面前曾夸下海口,说自己从不说脏话;张少阳也不示弱,说自己从没有醉过;二人就此打赌,于星辰若是说脏话,就必须请张少阳喝酒,张少阳若是喝醉的话,就在于星辰面前打一套猴拳。这次于星辰一时不慎,‘他娘的’三个字不下心从嘴里面溜达了出来。
    “嘿嘿,怎么着,于大掌教,想反悔啊?”张少阳抱着肩膀一脸坏笑地看着于星辰,开口问道。
    “好好好,我愿赌服输,你说吧,上哪儿喝?”于星辰苦着脸说道。要说请人喝一顿酒并不算什么,只不过那是寻常人,要知道全真教的道士和正一教的道士不一样,全真教戒酒戒荤,不能婚配。而正一教则是相对宽松,不仅可以婚配,而且除了在做法事的时候以外,是可以喝酒吃肉的,只是有几种动物不能吃,那就是大雁、牛、龟、狗。
    于星辰身为全真教掌教,酒戒在身却还要请别人喝酒,换做是谁谁都不好过。
    “我看就简单点,到我们龙虎山的醉仙楼请我一顿吧。”张少阳坏笑着搂着于星辰的肩膀。
    “醉……醉仙楼?”于星辰听完张少阳的话后舌头开始打结,他一把挣脱开张少阳,“你打劫啊你!”醉仙楼的酒菜天下闻名,随便一桌菜就得十几两,这还不算酒钱,一坛五年的仙人醉至少要五两,这张少阳号称千杯不醉,酒量极大,随随便便就能喝上三坛。这么算下来,这一顿少说也得纹银三十两。三十两,够他于星辰一年的吃喝钱了,他不急才怪。
    “你看看你,急什么嘛,不就是一桌酒菜吗?”张少阳忍着笑问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是醉仙楼的一桌酒菜,不是路边小店的一盘韭菜,”于星辰急道,“这一桌下来,少说也得三十两。”
    “三十两?”张少阳挑眉问于星辰。
    “怎么?你不信?我给你一笔一笔地算算,”于星辰伸出手开始掰动手指,“就天师您这草包肚子,至少得五个菜吧,醉仙楼里平平常常一道菜就得纹银二两,这还得说是一般的菜,要是上好菜肴,还得加钱,”于星辰苦着脸算到,“菜钱就十两。”
    “才十两。”张少阳撇嘴说道。
    “你给我闭嘴,”于星辰恨恨地看着张少阳,咬牙切齿地说道,“您老人家别着急,耗子叼木锨,大头在后边。”
    张少阳忍着笑不说话。
    “仙人醉,最少年份的也得有五年,五两银子一坛,”于星辰说着用手比划着,“就这么大一小坛,五两!就凭天师您老人家这酒窖一般的酒量,至少得三坛!纹银十五两!这还得说天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这穷人点面子。”
    “一共二十五两。”张少阳笑道。
    “包间呢?天师您身份尊贵,总不能在大厅里用膳吧!”于星辰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包间费,至少五两!”
    “包间就算了,”张少阳看着眼中冒火的于星辰,开口笑道,“咱哥俩儿在大厅吃就行。”
    “包间这笔银子必须花,”于星辰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少阳,“我一个戒酒戒肉的全真教掌教众目睽睽之下请别人喝酒,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放?传出去的话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嘿嘿嘿……”看着于星辰心里滴血的模样,张少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于星辰瞪着张少阳,“您这一顿饭把我这一年的吃喝钱都吃没了!”
    “我说于兄你也太抠门了,”张少阳笑道,“堂堂全真掌教请人吃饭,花了三十两就心疼得要死,传出去岂不是有失您掌教风范?早知道你连这点钱都舍不得,我就不和你打赌了。”
    “三十两还少啊!”于星辰急了,“就请你一个人!还得说老子吃素你吃荤!”
    “唉,算了,这酒喝的没劲,你别请我了,就当我没说起这件事,”张少阳故意激于星辰,“你回你的终南山吧,我回龙虎山了。”
    张少阳说着,假装要腾空离开。
    “哎哎哎,”于星辰果然上当,他一把拉住张少阳,“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这顿酒你不用请了,你输不起。”张少阳忍着笑,假装不耐烦地说道。
    “我输不起?”于星辰问道,“三十两嫌少是不是?”
    张少阳将目光移到别处,不置可否。
    “行,那你说,要花多少钱你才满意。”于星辰下了狠心,开口说道。自己再怎么着也是全真掌教,要是连一顿饭都不愿请的话,却实有些说不过去。
    “那我说了啊?”张少阳回头看着于星辰说道。
    “你说。”于星辰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四道菜,两荤两素,你吃素,我吃荤。就按照二两的标准来,怎么样,不过分吧?”张少阳开口说道。
    “真是好兄弟!”于星辰给了张少阳一拳,“知道给我省银子。”
    “至于这酒嘛……”张少阳一边捻起胡须一边斜着眼看着于星辰。
    “五年仙人醉,三坛,够你喝的了吧。”于星辰大方地说道。
    张少阳摇了摇头。
    “不够?”于星辰见张少阳摇头,狠了狠心,跺了跺脚,“那就四坛!这总够了吧!”
    “三坛仙人醉!”张少阳伸出三根手指头。
    “好!”于星辰笑道。
    “十年陈酿。”张少阳将两根食指交叉起来,摆了一个十字。
    于星辰的笑容顿时僵住。
    “怎么样?”张少阳笑问于星辰。
    “哈哈哈哈……”于星辰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
    “呵呵……”张少阳以为于星辰答应他了,也跟着笑。
    “绝交!”于星辰猛然收住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十年陈酿至少十五两一坛,三坛就是四十五两,再加上菜钱和包间费,没六十两的话别想拿下这桌酒席。
    “别别别,于兄……于兄……”见于星辰转身,张少阳立即赶了上去,搂着于星辰的肩膀。
    于星辰绷着脸,将肩膀上张少阳的手甩开。
    “于兄,你看你……”张少阳一边跟着于星辰一边劝道。
    “六十两,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于星辰边走边说,“我一年的供奉才三十两,您老人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六十两,绝交!必须绝交!”
    “好好好,三十两,三十两行了吧?”张少阳说道。
    于星辰停了下来,转过头问张少阳,“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就三十两。”张少阳再次楼主了于星辰的肩膀,“这回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于星辰转过身,和张少阳并肩而行。
    “还说我脾气火爆,我看你于兄你的脾气比我还大。”张少阳笑道。
    “我看你就是属狗的,变脸变得比谁都快,”于星辰笑骂道,“刚才还怒气冲天,一听我骂娘,你瞅瞅你那张老脸,乐的都快开花了。”
    张少阳笑道,“你说谁开花了,谁是老脸?”
    于星辰振振有词,“还能谁开花?你开花!你老脸!”
    “我才四十多岁,”张少阳笑道,“正青春年少好不好?”
    “青春?”于星辰笑骂道,“你他娘的都立秋了!”
    “哎哎哎,你又说脏话了啊。”张少阳提醒于星辰。
    “我他娘的都同意请你喝酒了,还不让老子骂个痛快!”
    “好好好,你骂,你他娘的使劲骂,”张少阳搂着于星辰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等你骂习惯了,你骂一次就请我喝一次酒,我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滚……”
    “哈哈哈……”
    二人互相调侃一阵后,各自施展身法,腾空而起,向着龙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龙虎山。醉仙楼。
    “小二,给我们上六个招牌菜,三荤三素。”包间之内,张少阳对醉仙楼伙计说道。
    对面的于星辰双目圆睁,三荤三素,六个菜?还他娘的是招牌菜?这得多少钱?不是说好的是四个菜吗?怎么改六个了?
    于星辰有心制止,却不好在店小二面前跟发作,只能憋着火喝茶。
    “天师您要喝点什么酒?”伙计毕恭毕敬地问道。这张少阳是这里的常客,伙计自然认识。
    “仙人醉六坛,要二十年陈酿。”张少阳说道。
    “噗……”于星辰当听到张少阳要六坛二十年陈酿的仙人醉时,一口气没忍住,噗地一声喷了一地茶水。
    “道兄这是怎么了?”张少阳憋着笑说道,“不舒服?”
    “少阳兄,酒要的太多了吧,”于星辰陪着笑对张少阳说道,“这么多酒你一个人喝不完的,三坛就够你喝的了。”
    “没事,”张少阳满不在乎地说道,“在这喝三坛,剩下的那三坛我带回去喝。”
    于星辰无言以对,眼中冒火,这里的陈酿都是按年份收银子,每多一年就要多收一两银子,二十年陈酿就是纹银二十两!六坛的话就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再加上六道招牌菜和包间费,算下来得至少一百五十两!
    于星辰摸了摸袖袍中那二百两纹银,心里开始滴血,自己省吃俭用多年攒下的纹银二百两就被眼前这个吃货一顿吃去一大半!他端起茶水,一边喝茶一边恨恨地看着张少阳。
    “天师还需要些别的吗?”店伙计接着问道。
    “于兄,你看再来点别的吗?”张少阳抬头笑问于星辰。
    “咳咳咳……咳……”于星辰一口茶没憋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都他娘的一百五十两了,还要别的?要不是伙计在场,他都想冲过去狠狠地揍这酒鬼一顿。
    “于兄?”张少阳忍着笑接着问。
    于星辰没说话,直直地看着张少阳。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张少阳此时估计已经死个百十回了。
    “就这些吧,有需要的话再叫你。”张少阳看了看坐在对面眼神都能吃人的于星辰,开口对伙计说道。
    “好嘞,”店伙计点头道,“二位道长稍候,酒菜马上就好。”说完之后,小跑着下楼。
    包间之内就剩下一脸幸灾乐祸的张少阳和面色惨白的于星辰。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于星辰喝着茶水,开口问张少阳。
    “嗯?”张少阳笑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有三十年了吧。”于星辰看着张少阳问道。
    “有了。”张少阳笑着端起茶,“咱俩还是小道童时就认识了,怎么了?”
    “今天这顿酒就是咱哥俩的绝交酒了,”于星辰说道,“你好好喝,喝完之后,你当你的张天师,我做我的于掌教,井水不犯河水,此生再不见面。”
    “于兄你看你,酒还没喝呢你就开始说胡话。”张少阳笑道。
    “谁他娘的跟你说胡话了,”于星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绝交,必须绝交!”
    “不就是一顿酒嘛,至于到绝交的份上吗?”张少阳幸灾乐祸地笑道。
    “一顿酒?”于星辰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百五十两一顿酒,你他娘的当我是什么人啊,户部银库啊!绝交!绝交!”
    “你瞅瞅你那德行,还他娘的全真掌教呢,”张少阳笑道,“这么屁大点事就让你急成这样。”
    “你他娘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全真掌教怎么了,全真掌教也是人,”于星辰骂道,“老子省吃俭用七八年才他娘的攒了纹银二百两,你老小子一顿酒就要了我一百五十两!像你这样的狐朋狗友,趁早绝交!早绝交早省心!”
    “你有二百两啊!”张少阳笑道,“早知道这样刚才要三十年陈酿了,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啊!真不厚道!”
    “我不厚道?”于星辰用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嗨嗨,你我说好了四个寻常菜,三坛五年陈酿的仙人醉,你他娘的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点了一百五十两的酒菜不说,还他娘的倒打一耙说我不厚道!”
    “嘿嘿,瞧把你急的,”张少阳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顿酒用不着你出钱。”
    “用不着我出钱?”于星辰听后神情一愣,“那谁出钱?你自己掏腰包?”
    “我不像于兄你这么有钱,竟然能存下二百两,”张少阳一边喝茶一边笑道,“我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存不下钱。”
    “那谁来付这顿酒钱?”于星辰问道,“难不成咱么哥俩要吃霸王餐?”
    “我告诉你,”张少阳压低了声音对于星辰说道,“前一阵子我给这醉仙楼老板看祖坟风水来着,他想捐一千两香火钱,被我谢绝了。”
    “谢绝了?”于星辰纳闷,“信众捐香火钱很正常,你怎么谢绝了?”
    “嘿嘿嘿……”张少阳一脸深意地看着于星辰,“于兄猜猜看。”说完继续端起茶杯品茶。
    “拒绝香火钱?”于星辰捻动胡须,开始思索起来,良久过后,恍然大悟,“你他娘的算盘打得真响!”
    “嘿嘿嘿……”张少阳笑道,“让于兄见笑了啊。”
    “你小子真他娘的坏,”于星辰笑骂道,“不收香火钱,以后再到这里吃吃喝喝,人家根本就不会收你的钱。您这手段,我真服了,你就不怕祖师爷降罪与你。”
    “我不收人家香火钱,这叫体恤民情,”张少阳笑道,“接受人家的招待,这叫顺水人情,哪里做错了?再说了,我那里的香火钱已经够用了,再这么收下去,那帮徒子徒孙们又不思进取了。”
    “这买卖让你做的,简直是精明到家了,”于星辰笑道,“又积德又得实惠,得了便宜还卖了乖。”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张少阳笑道。
    “依我看,有这次就有下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于星辰故意摸着脑袋假装回想,“狗改不了什么来着?”
    “你改不了吃屎。”张少阳笑骂于星辰。
    “狗改不了吃你!”于星辰回骂。
    二人正在互相调侃,两个伙计端着酒菜进来了。一个端着大托盘,托盘上放着三荤三素六道招牌菜,另一个抱着几坛酒,全是二十年陈酿的仙人醉。
    “二位道长,菜来了。”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将菜一样一样地摆放在桌子上,“香酥烧鹅,西湖醋鱼,红焖醉虾、八宝龙凤翠,五色荷香卷、珍珠百合汤,三荤三素。”
    “二十年陈酿仙人醉,三坛。”另一位伙计将怀里抱着的六坛酒依次摆放在桌子旁边,“另外三坛已经给您备下了,回头你走的时候到柜台取走就是。”
    “嗯。”张少阳一脸笑意,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伙计,“我先把帐付了,别回头喝多了误事。”
    见张少阳掏钱,伙计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家掌柜有过交代,以后只要天师您来小店做客,一律免单。万不能收天师您一份银子。”
    “这怎么能行?”张少阳故意惊讶道,“哪有吃饭喝酒不给钱的道理?”
    “天师您忘了,”伙计陪着笑说道,“一个月前我家王掌柜请您给看过祖坟风水,您道袖清风,分文未取。”
    “王掌柜?一个月前?”张少阳假装苦思冥想,半天之后才故作想起来的模样,“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他是这里的掌柜?”
    “天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伙计陪着笑说道。
    “那也不行,一码事是一码事,这酒钱我得付。”张少阳把银票强塞给伙计。
    伙计诚惶诚恐,连忙推回张少阳的银票,“这可不成,这可不成,掌柜的要是知道我收了天师您的银子,还不打断我腿啊,使不得使不得,二位仙师慢慢享用,小的下去了。”说完之后这伙计朝着另一位伙计一使眼色,转身离开了包间。
    “看不出来啊,你老小子这么能演戏,”于星辰笑道,“要是你去戏班的话,现在也是一个名角儿了。”
    “你他娘的少在那冷嘲热讽的,这顿都不让你掏钱了,你还挖苦我。”张少阳拿起一坛仙人醉,拍碎黄泥酒封,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好酒,真是好酒,哈哈,可惜老兄你不能喝酒,不能体会这人间乐趣。”
    “不跟你老小子扯淡了,”于星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玄机的事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要布下万鬼大阵来寻鼎?”
    “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是不去。”张少阳一边往杯子里面倒酒一边说道,“玄机那老杂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找咱们商量,其实就是在给咱们下令,真把咱们当傻瓜了。”
    “你不去?”于星辰反问。
    “不去。”张少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全是满足感。
    “那可是违反皇命,要杀头的。”于星辰提醒张少阳。
    “违反皇命?哼哼,”张少阳继续往杯中倒酒,“于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这皇上如同瓮中之鳖,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谈什么寻鼎?”
    “瓮中之鳖?”于星辰听到张少阳的话后眉毛一皱,“什么意思?”
    “你老小子别给我装啊,”张少阳放下酒杯,伸手从烧鹅上扯下一只鹅腿,“这么明显的事你都看不出来。”
    “我装什么了?”于星辰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真不知道?”张少阳拿着鹅腿放在鼻子下闻了起来。
    “废话!”于星辰说道,“知道还问你。”
    “这两天你没看星象?”张少阳盯着于星辰认真地问道。
    “星象?”于星辰纳起闷来,“什么星象?”
    “还能是什么星象,”张少阳咬了一口烧鹅腿,“天象呗!”
    “天象?”于星辰继续皱眉,“什么天象?我那边已经连下一个多月的小雨了,上哪看天象去。”
    “赤星莹莹似火,在心宿旁徘徊不去,你说是什么?”张少阳看了一眼于星辰,接着啃鹅腿。
    “荧惑守心!”于星辰低声惊呼道!
    这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荧惑就是指赤星,此星呈红色,莹莹如火,因运行毫无规则可言,令人迷惑,故称荧惑;心即是心宿,乃是二十八星宿之一,青龙星宿的第五宿。乃是皇命皇权的象征。赤星靠近心宿,经久不去,主皇帝或者皇室有大难,往往是篡权夺位、逼宫谋乱之兆。
    张少阳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于星辰眉头紧锁。
    “就在一个月前。”张少阳将啃剩下的鹅腿骨扔在桌子上,一边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手一边说道。
    眉头紧锁的于星辰沉默不语。
    “荧惑守心,皇帝寻鼎,”张少阳接着说道,“于兄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他……”于星辰压低了声音,将身子凑近张少阳说道,“驾崩了?”
    “这倒不可能,”张少阳摇头说道,“我昨夜夜观天象,帝星虽说黯淡无光,却并没有摇摇欲坠之象,倒是辅星大亮,贼星入宫。”
    “有人挟持圣上?!”于星辰再次惊呼!
    “嘘!”张少阳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于星辰小点声,然后也压低了声音,“我要没猜错的话,皇帝现在应该已经被软禁了起来。”
    “是谁敢这么做?”于星辰小声问道,“敢挟持天子?”
    “八成就是玄机。”张少阳说着又开始倒酒。
    “玄机?”于星辰有些不解,“他软禁皇帝干什么?难不成他想做皇帝?”
    “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少阳喝了一口酒后说道,“那个玄机才有多大本事?敢觊觎这大明江山?要我说的话,他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现身。”
    “此话怎讲?”于星辰开口问道。
    “很简单,”张少阳说道,“那个玄机虽说是担任国师之职,却并无兵权在手,他要是胆大到敢挟持皇帝这个地步的话,怎么可能会活到今天?不说别人,那几个皇子随便是谁,都能要了他的命。杀谋乱之臣,救天子之命,这可是大功一件,谁不想争这功劳?”
    “也许那几个皇子还不知道此事呢?”于星辰问道。
    “我说老兄,你也太小看那几个皇子了,”张少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他们的背后可都有高人扶持着呢,尤其是当朝太子,听说光手下能臣谋士就多达上百,玄门高手更是不计其数。再说了,这几位皇子每日都要向皇帝请安,自己的老子是不是被软禁难道他们看不出来?”
    “这就更不可能了,”于星辰疑惑地说道,“既然他们都已经看出自己的老子被软禁,为何不出手?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可是头功一件。”
    “这就是关键所在,”张少阳放下筷子,看着于星辰说道,“这帮皇子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救。”
    “不敢救?”于星辰越听越糊涂。
    “试想一下,连当朝太子都不敢动的人,实力之强,可想而知。”张少阳说道。
    “那会是谁?”于星辰眉头紧锁。
    “我问你,本朝谁的兵权最大?”张少阳提醒着于星辰。
    “兵权?”于星辰低头思索,良久过后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张少阳说着用食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周。
    “周道周尚书?”于星辰大吃一惊。如今这朝堂之上,要说兵权最大的就是这周道,手握雄兵三十万,全是一等一的精兵。此人曾做过先锋大将,战功赫赫,后来做了兵部尚书,执掌兵部,要官有官,要权有权,在朝中势力极大。
    “除了他以外,还没人敢有这个胆子。”张少阳平静地说道。
    “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也不能就因此确定是他啊。”于星辰疑惑不解。
    “这还只是其一。”张少阳说道。
    “难道还另有隐情?”于星辰追问道。
    “那是自然。”张少阳从菜盘中捏起一红焖醉虾开始剥了起来,“老兄你可曾听说过周尚书大婚之事?”
    “略有耳闻。”于星辰点头说道,“听说有人大闹婚礼,将新娘子直接抢走。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坊间流言而已,不知道是真是假。”
    “实话告诉你,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张少阳将剥好的虾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哦?”于星辰听后有些意外,“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抢周尚书的女人?不想活了?”
    “呵呵,这事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吓一跳。”张少阳又拿了一只虾剥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于星辰催促道。
    “第一,不是别人抢他女人,是他抢别人女人,人家找上门来夺回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张少阳认真地说道,“第二,来人只是一个人,周宅中却里里外外暗中布下数百名神射手和十几名忍者绝顶高手,结果被来人一招致命;第三,周宅被此人一招瞬间夷为平地,那名女子也被其直接带走。”
    “周尚书抢别人女人?东瀛忍者?”于星辰越听越糊涂,“数百人被一招致命?周宅被一招被夷为平地?这哪儿跟哪儿啊?谁这么牛,老兄你竟然会相信这些神乎其神的讹传。”于星辰一边摇头一边拿起筷子夹菜。
    “这不是讹传,是真事,”张少阳一边吃虾一边说道,“那天参加周尚书婚礼的人里面有我当年的一个同门师兄,现在执掌钦天监,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还能差的了?”
    “此事当真?”于星辰听后放下筷子。
    “我骗你干嘛?”张少阳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古怪。”于星辰捻动胡须,微微点头。
    “这事情绝不简单,”张少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想看,周道是兵部尚书,手下怎么可能会有忍者高手?更为巧合的是东瀛特使松本武吉居然也在婚礼现场。”
    “你的意思是说,周道和东瀛特使松本武吉暗中勾结?”于星辰问道。
    “有这个可能。”张少阳神秘地说道,“我曾经去周宅查看过,的确已经是一片废墟。来人修为之高,平生罕见。”
    “变成废墟就能证明是来人弄的?”于星辰笑着继续夹菜,“肯定是被火药炸的,坊间传闻,添油加醋,等传到你耳朵里的时候,早就变味了。”
    “我仔细查看过,根本没有火药的任何迹象,”张少阳一脸凝重地说道,“那宅子是被气劲所毁。”
    “气劲?”于星辰挑眉问道,“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本事?催命府的崔子文?青衣社的易水寒?还是梨花宫的金蚕?或者是红尘阁的如烟?”
    “你他娘的酒都没喝就开始说起胡话,”张少阳笑道,“崔子文当时就在周宅现场,易水寒倒是有这个本事,不过他一直是孑然一人,没有妻室,话说回来,就算易水寒有女人了,那周道再傻也不会傻到去抢他的女人吧!至于梨花宫的金蚕和红尘阁的如烟更是没有可能,她们都是女的,抢什么媳妇?”
    “那会是谁呢?”于星辰苦思冥想,“能有这样修为的年轻人,世所罕见。对了,你那钦天监的同门没见过此人吗?”
    张少阳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这周道是嫌疑最大的,”于星辰说道,“还有那个东瀛特使,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没错,我私下问过我那钦天监的同门关于松本武吉的事,还真让我发现了蹊跷。”张少阳说着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哦?他怎么说?”于星辰问道。
    “他说此人在向皇帝进贡之后就一直未走,现在应该还留在大明朝。”张少阳说道。
    “哦?还没走?”于星辰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办完正事拖着不走,和兵部大臣勾勾搭搭,一准没什么好事。”张少阳冷笑一声,“再加上昨晚的事和这天象,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点了吗?”
    “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于星辰问张少阳,“真的要布下万鬼大阵帮朝廷寻鼎?”
    “哼,到时候我就称病,卧床不起,”张少阳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老子病了,伺候不了了,朝廷会杀了我不成?”
    “你不打头阵,其他人也不会轻易出头。”于星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谁说没人会出头?”张少阳笑道,“那个姓陆的不是一直想为朝廷效力吗?”
    “恐怕也只有他了。”于星辰一边说着一边用瓷勺往自己的碗中盛汤。
    “我昨晚上跟他闹翻其实是故意的,”已经喝完一整坛的张少阳伸手又开了一坛。
    “我早就看出来了。”于星辰笑道。
    “嘿嘿,我那话其实就是说给众人听的,”张少阳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笑道,“摆明我的立场,让他们明白利害关系,”张少阳将酒坛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万鬼大阵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那些掌教应该会明白少阳兄的苦心的。”于星辰用瓷勺喝了一口汤后说道,“这种自损阴德的事谁也不会干,除了那个姓陆的。”
    “那个姓陆的,于兄你要小心,”张少阳认真地对于星辰说道,“此人修为不浅且小肚鸡肠,心狠手辣,于兄你为人厚道,对他可要多张几个心眼儿。茅山的碎魂掌和登真诀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兄你放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于星辰笑道,“我老于又不是第一天出来闯江湖。”
    “我称病以后,你怎么办?”张少阳问于星辰,“难不成你也称病?”
    “我?呵呵,”于星辰笑道,“我好办,到时候我就去找紫阳观的青辰子,让他给我来上一掌,我就不用称病了,直接重伤。”
    “你比我狠,”张少阳笑道,“提起青辰子,他这次为什么没来?”
    “青青你还不了解吗?”于星辰笑道,“能掐会算的,早就提前出去躲清闲去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和青青一样,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那该多好。”张少阳也开始喝汤。
    “我也想,可惜啊,”于星辰摇头叹道,“咱哥俩修为加起来还不如人家的一根小拇指,想到人家那境界,等下辈子吧。”
    “干脆我也别称病了,和你一起去收拾他,让他给咱俩一人一掌,完了之后咱俩就赖在他那儿,让他好好的伺候咱俩,怎么样?”张少阳笑道,“反正咱俩也打不过他,这样一来,朝廷也不能把咱俩怎么样。”
    “这有点太缺德了吧,”于星辰笑道,“咱俩是没事了,青青可倒霉了。”
    “管他呢,反正这次他没来,以他的脾气,不愿意干的事天王老子也没辙,这回就当是救咱俩了。”张少阳笑道。
    “我看这事行。”于星辰笑道。
    “说干就干,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就去紫阳观找他去。”张少阳说着又扯下了另一只鹅腿。
    “吃吃吃,吃完找青青去。”于星辰也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二人吃完之后便出了包间,来到大厅。
    张少阳白吃白喝了一顿酒席,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便没去柜台取剩下的那三坛酒,准备直接走人,谁曾想伙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二人下楼,连忙将装有三坛二十年陈酿仙人醉的竹篓递给张少阳。张少阳本想不收,无奈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得收下。
    就在这功夫,二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老乞丐,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坛二十年的仙人醉还有一整只烧鹅。老乞丐正美滋滋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你们王掌柜可真是菩萨心肠,”张少阳对伙计说道,“竟然请乞丐来这醉仙楼里吃肉喝酒。”
    于星辰也是一脸诧异。
    “二位道长有所不知,这老乞丐的钱已经有人替他付过了,提前预付了纹银一千两,”伙计说道,“以后他在这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一切管够。”
    “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听完伙计的话后,张少阳暗叹自己命苦,自己身为正一掌教都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
    “这是怎么回事?”于星辰也感到不可思议。
    “小的也不怎么清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伙计陪着笑说道。
    张少阳对伙计摆摆手,伙计立即离开。
    “走,于兄,”张少阳对于星辰使眼色,“咱们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位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不好吧。”于星辰回答道。两大掌教去围观一个乞丐吃饭,穿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走走走,看看去。”张少阳好奇心盛,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拉着于星辰走了过去。
    谁料想二人刚走到距离老乞丐后背五尺远的时候,让他们二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二人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堵气墙,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更为诡异的是,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人丝毫不受影响,在他们周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无事一般。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这是遇上高人了。
    张少阳本来就好奇心盛,再加上刚喝完酒,他一时兴起,便跟这气墙耗上了力。他乃是正一掌教,一身修为惊世骇俗,绝学烈阳掌更是练至炉火纯青。
    运气,发力,张少阳双眼一眯,开始运功抵抗这气墙的力量。
    然而不管他怎样发力用功,眼前的气墙就是纹丝不动,以至于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于星辰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也向前一步,催动真气,抵抗这道无形的气墙。张少阳的修为他是知道的,别看这家伙是个酒鬼,一身修为却是登峰造极,正一掌教那可不是浪得虚名。想不到今日这老乞丐的气墙竟然能让堂堂正一掌教迈不开步!于星辰看不过去,直接出手帮忙。
    “嗡……”两大掌教将自身功法催动到了极致,以至于二人周身上下开始微微泛起薄薄的一层金光!
    气墙依然纹丝未动!
    老乞丐依然自顾自地喝酒!
    张少阳急了,自己乃是正一掌教,什么时候丢过这种人!
    跟这老乞丐动真格的!张少阳想着开始准备施展看家绝学烈阳掌,然而就在他将真气运至左掌上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球能转动以外,其他部位都不能动弹了!
    张少阳转动眼球,用余光看向于星辰,果不其然,于星辰此时也和他一样,也再用余光看向他!于星辰的手上金光闪动,正是全真绝学,天罡七星掌!
    威震江湖的两大绝学在这老乞丐面前竟然如同儿戏!
    二人四目相对后,心下大惊!这老乞丐到底用了什么邪法,竟然能将两大掌教同时禁锢住!
    二人将各派秘法咒语念动了不知多少遍,寻常百试百灵的驱邪秘法此时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就在二人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那名老乞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见他抹了抹嘴,将剩下的烧鹅用油纸包好塞入怀中,然后从腰上解下一个大葫芦,将桌上剩下的酒倒进葫芦里,丝毫不理会被困在原地的二人。
    二人有口难开,有苦难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乞丐醉醺醺地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二人的身体才逐渐有了知觉。
    “呼……”禁锢被解除之后,张少阳长出一口气。这么一折腾,酒已醒了大半。
    于星辰在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言不发。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张少阳扭头对于星辰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修为。”于星辰答道。
    “走,去紫阳观,”张少阳一脸凝重地说道,“去问问青青,看他知道不知道。”
    于星辰点头……
    一个月后。
    凤鸣山。凌云窟。
    三更天。
    “千子……千子……”睡在床上的夜凡紧闭双眼、眉头紧皱、满头大汗!
    “千子!!”夜凡大喊一声,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夜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忙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爱妻。
    原来是个梦!夜凡闭眼,长出一口气。
    “怎么了?”被夜凡声音吵醒的藤原千子睡眼惺忪地半坐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大半夜的,你喊我做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夜凡眼睛发直,喃喃自语。
    “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藤原千子说着用睡衣的袖子给夜凡擦汗,“瞧瞧你,出了这么多汗。”
    “这个梦好真实。”夜凡说着一把抓住藤原千子的手,一脸紧张,“真的好真实。”
    “梦见什么了?”藤原千子一边说着用另一只手继续为夜凡擦汗。
    “我梦见……”夜凡紧紧握着藤原千子的手,紧张地对她说道,“梦见有两个你,一个走了,一个死了。”一想起刚才的梦,夜凡再次后怕起来。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藤原千子安慰夜凡说道,“再真实的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全都是假的。”
    夜凡看了看藤原千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担心千子的安全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凡心中想道。
    不过刚才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在梦中,面无表情的藤原千子站在夜凡床前,倏地一下由一个藤原千子变成了两个藤原千子,一个缓缓向后飘去,逐渐消失不见;而另一个则是留在原地,瞬间倒地而亡。
    “好了,别发愣了,”藤原千子摸着夜凡的脸颊说道,“赶快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好,睡觉。”夜凡说道。
    “嗡……”就在二人准备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放在卧室石桌上的蛇影剑忽然发出一声高亢的脆鸣,继而白光大盛,剑身抖动不止!
    夫妻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白光吓了一跳,瞬间一愣。
    神兵示警!!!
    夜凡眉头一皱,心下一动。他在梨花宫的时候听父亲夜空跟他说过爷爷的雪缕剑出鞘示警的事,那一次示警之后,夜家遭逢大难,举族外迁。
    想不到这一次蛇影剑竟然也示起警来!
    “嗡……”石桌上的蛇影剑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最后竟然长鸣一声,从石桌上悬浮起来,在屋中不断地来回飞行盘旋,鸣叫不止!
    “嗡……”夜凡床边的离火剑猛然红光大盛,随即也像蛇影剑一样,自动漂浮起来,跟在蛇影剑的后面环绕飞行!
    离火剑!夜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嗡……”就在蛇影、离火不断环绕飞行的时候,放在墙角处的藤原千子的刀匣也开始不断地震动起来!
    仓啷!虎啸龙吟之声传来,藤原千子的刀匣自动打开,里面的绝世神兵千正刀自动出鞘飞出,一边闪动着夺目的白光一边加入了蛇影、离火的飞行行列,来回盘旋飞舞!
    千正也开始示警了!
    夜凡的眉头紧锁一处,从床上掀开被子下了地,缓步来到了石桌旁,一脸凝重地抬头看着在空中飞舞不绝的三柄神兵。
    身后的藤原千子也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她家也是兵器世家,神兵示警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她下了床,缓步走到了夜凡的身边。
    此时蛇影、离火、千正,一刀双剑的三大绝世神兵在石屋中一边鸣叫不止一边盘旋飞舞,神兵上散发出来的红白相间的光芒将石屋中照耀的一片光亮!
    “千子,穿上无暇法衣,换好衣服,我们要离开这里。”一脸凝重的夜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对空中的蛇影、离火伸手一招,两大神兵自有灵性,见主人召回,一前一后地飞回到夜凡的手中。
    “我们要去哪?”藤原千子也对空中盘旋的千正刀伸手一招,千正刀倒飞到她的手中。
    “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夜凡走到床前,开始穿衣服,“我们去梨花宫。”
    “梨花宫?”藤原千子皱眉问道,“现在?”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夜凡一边说着一边将蛇影剑盘在腰间。当时爷爷夜云的雪缕剑出鞘示警,夜家家族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如今蛇影、离火、千正,三大神兵同时示警,这得会有多大的灾祸?一想到师姐狂花和挚友白虎跟他说过的话,夜凡的心里开始阴云密布。这次没有猜错的话,爱妻藤原千子的大劫应该来了。
    “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安全吗?”藤原千子问夜凡,“为什么要去梨花宫?”
    “梨花宫地界偏僻,山高林密,高手众多,”夜凡将离火剑握在手中,“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还可以互相照应。”
    上次与壁虎精一战之后,夜凡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布下的灵气结界竟然会成为壁虎精的口中之食,那壁虎精只不过是邪天手下的一员小将而已,然而却已经有如此的战力,当时若不是两大神兵在手,自己是盛是败还尤未可知。虽然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修为已经有所长进,而且还自创出了至阴至寒的掌法‘寒冰掌’,可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凌云窟的地点已经泄露,虽说这里有金大哥的结界,可是毕竟自己太被动了,要是来一个高手自己还可以应付,可要是两个高手呢,自己分身无术,爱妻谁来照顾?今日三大神兵突然预警,夜凡不得不重新考虑藤原千子的安全问题,除了这里之外,最安全的就应该就是苗疆的梨花宫了,他打定主意,连夜带藤原千子赶往梨花宫,金蚕婆婆修为精深,又有木森、水灵、火炎、土坤,四大高手支援,就算对方有备而来,也绝不会轻易得逞,最为重要的是,爱妻有人照顾,自己也可以专心应敌。
    身后的藤原千子也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她家也是兵器世家,神兵示警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她下了床,缓步走到了夜凡的身边。
    此时蛇影、离火、千正,一刀双剑的三大绝世神兵在石屋中一边鸣叫不止一边盘旋飞舞,神兵上散发出来的红白相间的光芒将石屋中照耀的一片光亮!
    “千子,穿上无暇法衣,换好衣服,我们要离开这里。”一脸凝重的夜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对空中的蛇影、离火伸手一招,两大神兵自有灵性,见主人召回,一前一后地飞回到夜凡的手中。
    “我们要去哪?”藤原千子也对空中盘旋的千正刀伸手一招,千正刀倒飞到她的手中。
    “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夜凡走到床前,开始穿衣服,“我们去梨花宫。”
    “梨花宫?”藤原千子皱眉问道,“现在?”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夜凡一边说着一边将蛇影剑盘在腰间。当时爷爷夜云的雪缕剑出鞘示警,夜家家族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如今蛇影、离火、千正,三大神兵同时示警,这得会有多大的灾祸?一想到师姐狂花和挚友白虎跟他说过的话,夜凡的心里开始阴云密布。这次没有猜错的话,爱妻藤原千子的大劫应该来了。
    “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安全吗?”藤原千子问夜凡,“为什么要去梨花宫?”
    “梨花宫地界偏僻,山高林密,高手众多,”夜凡将离火剑握在手中,“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还可以互相照应。”
    上次与壁虎精一战之后,夜凡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布下的灵气结界竟然会成为壁虎精的口中之食,那壁虎精只不过是邪天手下的一员小将而已,然而却已经有如此的战力,当时若不是两大神兵在手,自己是盛是败还尤未可知。虽然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修为已经有所长进,而且还自创出了至阴至寒的掌法‘寒冰掌’,可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凌云窟的地点已经泄露,虽说这里有金大哥的结界,可是毕竟自己太被动了,要是来一个高手自己还可以应付,可要是两个高手呢,自己分身无术,爱妻谁来照顾?今日三大神兵突然预警,夜凡不得不重新考虑藤原千子的安全问题,除了这里之外,最安全的就应该就是苗疆的梨花宫了,他打定主意,连夜带藤原千子赶往梨花宫,金蚕婆婆修为精深,又有木森、水灵、火炎、土坤,四大高手支援,就算对方有备而来,也绝不会轻易得逞,最为重要的是,爱妻有人照顾,自己也可以专心应敌。
    藤原千子听完夜凡的话后,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后果。她快速地穿好无暇法衣、背好刀匣,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跟着手握离火剑的夜凡来到了洞门口。
    “轰隆!”在示意藤原千子不要出声之后,夜凡将石门打开,静静地站在原地,灵气运至双目双耳,仔仔细细地查看外面的动静。
    一翻查看之后,夜凡放下心来,外面一切正常。
    “我们走。”夜凡将藤原千子拦腰抱起,走出洞门。
    “轰隆……”身后的石门关闭。
    夜凡心念一动,脚下灵气顷刻自动催生,二人身形缓缓离地,紧接着一道虚影,直飞高空!
    然而就在夫妻二人飞离洞口数十丈远的时候,正准备加速飞行的夜凡忽然将身形迅速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五感异常敏锐的他感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
    此时正是深夜,月明星稀,微风习习,不远处的花草树木在微风的吹拂下正不断地轻轻摇曳。
    问题来了。
    既然有风,为什么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要知道自从和壁虎精大战之后,他已经将灵气结界完全收回,这凌云窟远离地面上千丈,所谓高处不胜寒,风力应该比地面上的要大出数倍才对,怎么可能会没有风?!
    夜凡一边想着一边警惕地环视着自己的周围。
    “怎么了?”躺在夜凡怀中的藤原千子见夜凡忽然停下身形,立即奇怪地问道。
    “嘘!”夜凡一边示意藤原千子不要出声,一边继续观察。
    不只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整个凌云窟周围数十丈的范围之内,全都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有古怪!”反应敏锐的夜凡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调动体内灵气,急速后掠,一道虚影刷的一下倒飞至凌云窟洞口!
    二人落到洞口之后,夜凡将一脸疑惑地藤原千子放了下来,眉头紧锁地看着高空。
    “怎么了?”藤原千子知道夜凡发现了什么,急忙开口问道。
    “你来看,”眉头紧锁的夜凡伸手对着洞口地面上一吸,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碎青石立即飞到了他手中。紧接着夜凡中指微曲发力,轻轻一弹,刷的一声,碎青石一道青影,直飞高空!
    “砰……”就在藤原千子一脸疑惑的一瞬间,飞向高空中的那块青石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砰地一声化为齑粉,如同一阵青烟一般缓缓消散!
    “有结界!”藤原千子惊呼一声!
    夜凡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紧赶慢赶,还是晚走了一步,他们二人已经被这结界困了起来!能布下如此巨大结界的人,绝非泛泛之辈,看来这次又要有一场恶战等着他!
    刷!夜凡想着单掌一翻,对着高空之上的结界隔空就是一掌!只见一道半透明的掌影从夜凡的手上轰然发出,直奔高空而去!
    这一掌夜凡动用了不到一成的灵力,为的就是试探这结界到底有多强。
    “轰!”巨大的响声传来,不绝于耳,回音缭绕!
    夜凡的掌力碰到这结界之后,就如同碰上了弹性极佳的皮球一般,迅速回弹,空气被回弹的力量震的嗡嗡直响,气浪四散!
    果然是高手!夜凡眉头微皱,这结界绝非一般,既坚固又柔韧,和寻常的结界完全不一样,单凭蛮力根本就不能轻易破解!
    “泥潭结界!”藤原千子见此情景后眉头紧皱,低声惊呼!
    “泥潭结界?”夜凡看向藤原千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结界名称。
    “东瀛秘术之一,”藤原千子忧心忡忡地说道,“这种结界秘术我曾听师父说过,一旦布起来的话,寻常方法根本无从破解,就如同沼泽泥潭一样,越用力陷得越深,根本没有着力点。”
    “可有破解方法?”夜凡问道。
    “有,”藤原千子对夜凡点头说道,“你的寒气正是这泥潭结界的克星!”
    “那我试试。”夜凡说着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蛇影剑,随即对着高空的透明结界隔空一挥!
    夜凡挥剑速度之快,以至于连近在咫尺的藤原千子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刷!一道长达一丈、光芒夺目的白色光弧瞬间从蛇影剑上发出,流星般划破空气,嘶鸣着飞向高空!夜凡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随随便便的一招都是威力惊人。
    “轰!”几十丈远的距离转瞬及至,白色光弧直接冲进了结界之内!
    “嘎嘣嘣……嘎嘣嘣……”蛇影剑发出的至寒之气迅速在结界内四散开来,刚才还完全透明的结界开始结冰并迅速蔓延开来,转眼之间,一道方圆上百丈、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墙赫然出现在高空之中!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莹莹闪闪,煞是好看!
    “趁现在,打碎这结界!”藤原千子对夜凡说道。
    “好。”夜凡说着再次将手中蛇影剑凌空一挥!
    刷!一道白色光弧再次嘶鸣着扑向半空中那巨大的冰墙!
    “轰……咔嚓……哗啦……”巨大的冰墙在受到猛击之后,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大小不一的碎冰,暴雨一般从空中倾洒而下!
    “刷!”夜凡拂袖一摆,一道无形气墙瞬间挡在二人面前,急速下落的无数碎冰再碰到这气墙之后,瞬间化作一阵晶莹剔透地冰雾!
    “呼……”结界被打破一个巨大的窟窿之后,内外的空气得以流通,夫妻二人感受到了外界吹进来的风。
    “哎呀呀,我说大熊怎么会不是你的对手,原来你有宝贝在手。”结界之外,一个低沉的声音顺着吹进来的风传到了夫妻二人的耳朵。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略显生硬的汉语。
    夜凡平静地站在那里,并未搭话,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无数次实战经验告诉他,这次来的这位高手实力恐怕已不在自己之下。原因很简单,自己如此敏锐的听觉竟然分辨不出对方所在的位置。
    “千子,你先进去,”夜凡一边转动眼球环视周围一边对身边的藤原千子说道,“老规矩,谁叫门都不许开。”
    “可是你一个人……”
    “听话,”夜凡打断藤原千子所说的话,“进去等我。”
    “嗯,”藤原千子见夜凡心意已决,只得答应,“那你小心。”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到石门之前。
    轰隆,石门打开。
    “千子,”夜凡侧头对正迈入洞的藤原千子充满柔情地说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明白吗?”
    已经入洞的藤原千子刚听到夜凡这句话后心中一惊,猛然转过身来想问问夜凡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不想洞门外的夜凡猛然长袖一拂!
    “轰!”石门轰然关闭!
    “夜凡!夜凡!”藤原千子冲到门口,一边猛拍着石门一边喊道。
    她了解夜凡的脾气性格,若不是生死关头,他绝不会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他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藤原千子立即准备自己动手开门。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石门关闭之后,门外的夜凡已经用精纯的灵气封住了石门,并催动手中蛇影剑将石门完全冰封起来,此时的夜凡发出来的寒气已是至精至纯,再加上夜凡动用七成灵力,封在石门上厚达一尺多厚的冰墙晶莹剔透,白光刺目,其坚硬程度甚至堪比铜墙铁壁!
    门外的夜凡听着里面爱妻不断拍打石门声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眼圈不禁一红。
    自从他得知爱妻藤原千子会有大劫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为爱妻牺牲的准备,尽管这个想法一直都是他的下下之策。
    他和藤原千子之间的感情之路可以说是坎坷不断,一路艰难。尤其是爱妻所受的苦,更是一言难尽:从小母亲早亡、父亲中年遇害、流落宫廷做苦役、为学修为历磨难、为报父仇身中阴阳蛊、受恶人邪术丧失记忆、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与自己长相厮守,又有什么狗屁劫难在等着她……
    而自己呢,从小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出门有轿,远行有车,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不完,羡煞旁人的福气享不够,神兵有人送上门,修为有人直接给,无暇法衣穿着,通灵宝玉戴着,神仙洞府住着,一群高手陪着……可以说该有的不该有的他全都有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小心失去过爱妻一回。自己体内的另一个夜凡说得对,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自己还能干什么?
    这一次,他想好了。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让爱妻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点点伤害也不行。
    “砰……砰……砰!”
    “夜凡!夜凡……”洞里的藤原千子声嘶力竭的喊着夜凡的名字,“你给我开门!开门……”
    门外的夜凡单手将手掌按在石门上,用灵力贯穿被冰层和灵气包裹的厚重石门,将自己的声音传到了洞内。
    “千子,”门外的夜凡尽量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我在床下给你留了 ,此次我若真出什么意外,你就把它打开来看。记住,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夜凡说完之后,松开了手。
    “夜凡!夜凡……”藤原千子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沙哑,她疯狂拍打着石门,泣不成声,“你开门啊……你开门……”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力地瘫倒在地。
    门外的夜凡听到藤原千子的哭喊声后,心都快碎了。他用力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然后狠了狠心,又在冰墙外面布下了一层灵气,这样他就听不到藤原千子的任何声音了。
    夜凡定了定情绪,转过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结界上的那个巨大的冰窟窿!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竟然不能分辨对方的位置,这次来的这位高手恐怕会十分棘手。
    “你就是夜凡?”随着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虚空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又精致的绿色王座。
    王座通体翠绿,全部由翡翠雕刻而成,花纹古朴细密,异常奢侈华美。王座之上,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平静地坐在上面。
    男子面容极为俊朗,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瞳孔仿佛能够看穿世上一切。他身穿白色华美战袍,脚踏白色嵌玉弯靴,一头长发瀑布般披在身后,用一根精致的绿色发带随意一系,优雅而又大气。一缕乌黑光滑的细发垂在他的额头前,略显不羁却又不失俊雅。
    中年男子单臂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托下巴,一脸微笑地看着站在洞口处的夜凡。
    “哗……”中年男子出现之后,被夜凡打出一个巨大窟窿的泥潭结界缓缓消失。
    “我就是夜凡。”夜凡平静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
    从此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此人修为之高,实力之强,远非之前的蓝衣人、壁虎精之类的高手所能比拟,不说别的,光从此人的那一双深邃如大海般的目光就能看得出来,此人灵力之精纯,气息之沉稳,是他前所未见。
    夜凡一边想着一边暗中将灵力运至双目。
    在祖宅一战中,他就拥有了透视人体静脉的能力,平日里他根本没有用过这个能力,如今这一次非同小可,他想通过透视来看看眼前这位高手的灵力运行情况。
    谁料想一看之下,惊得夜凡心中一震,暗暗叫苦。
    通过灵眼透视,他发现眼前的这位高手全身上下一片绿光莹莹,连绵不断,如同一个光人一般,极为晃眼!
    好强的灵力!此人全身上下全部由翠绿色的灵力完全充满,丝毫没有空隙之处!
    夜凡眉头微皱,在此人出现之前,他对自己的灵力还是充满自信的,此时他的气海完全充盈,全都是至精至纯的灵气,不光如此,自己的全身经脉也流动循环着不少灵气。
    可是眼前的这位高手出现之后,高下立判。
    自己是气海和经脉灵气充盈,可对方的灵气却是全身上下完全充盈,肌肉、血液、甚至就连头发指甲都充满了灵力!
    简直就是一个灵力集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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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4 16:37:20  更:2021-08-04 18: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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