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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是一名鬼事传人,我来为您讲讲我的故事![第5页] |
作者:baozouyer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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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oyulong 2021-08-11 17:53:37 写的不错,敢问作者,你相信有鬼吗? ----------------------------- 相信 |
王子俊直到现在才确定我是真的还阳,不是死人,便放开了胆子,急着问我在地府的事。看这小子一脸的猴急,我故意卖个官司,先对付雪漫说:“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家吧。”对着她,说话诸多顾忌,还是觉得赶走她说话轻松点。 “大哥,我也想听你在地府的事……”付雪漫笑着说,不过笑的很勉强,明显是挤出来的笑容。 “地府的事不是女孩子听的,你还是回去吧,太晚了,不回家会惹人说闲话的。”我冷冷说道。 付雪漫听我口气不善,脸也沉了,盯着沈冰说:“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是不是你跟她在地府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可是你未婚妻,晚了不回家别人能说什么,倒是她……”她越说越来气,手指沈冰,“一个从省城来的女人,不明不白的赖在这儿不走,你怎么不怕人说闲话?” 她这是撕破脸皮了。沈冰一时看看我,又看看付雪漫,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苦着脸不敢出声。 我“当”地拍了一下茶几,冷声道:“你听好了,沈冰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许对她进行任何人格侮辱!还有,你妈已经退了彩礼,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未婚妻那是过去的事,你请吧!”我把手往门外一伸。 老妈、沈冰和王子俊一下全都愣住,没想到我会当面对付雪漫这么说,那跟打脸没什么区别。 付雪漫也是愣了半天,忽然哇一声哭出来,捂着脸跑出屋门。 老妈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反正脸色很难看。王子俊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也不敢贸然插口。倒是沈冰为刚才我说她是女朋友那句有点难为情,推了我一把说:“你怎么这样啊,还不快去追她。” 我一瞪眼:“追什么追,我跟她之间什么都不是了,再说我问心无愧。”然后把地府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王子俊听的眼珠越瞪越大,嘴巴张的能塞下只茄子,一直到我说完,才揉了揉脸,一直保持那种表情的确不容易。 老妈长出口气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心里就没什么对不起他们家了。”我妈这代人思想很封建,女人必须要守贞,没结婚跟别的男人鬼混,那不是侮辱我们家门庭吗? 王子俊也骂付雪漫做出这种事不要脸,当时在上高中的时候,曾经还跟他处过一段时间,是个极为精明的女孩。王子俊就是觉得她心眼太多,驾驭不了,才跟她分手的。 说完这些,天基本上蒙蒙亮了,王子俊打个哈欠告辞,他为我丧事忙了三天没怎么好好睡觉,真是够哥们的。我把他送出去,他临走的时候又问我,范小兵可不是好惹的主,我除掉了五只童子鬼,破了他的财运,他能善罢甘休吗? 我嗤之以鼻的告诉王子俊,老子以前在部队当的是特种兵,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毛! 我让沈冰暂时在我狗窝里睡上一会儿,虽然她挺不乐意的,但也没别的办法,捏着鼻子进我屋了。老妈尽管折腾了三天没合眼,困的抬不起头,不过还是到祖宗灵位前烧香祭拜,谢老祖宗帮我度过这个劫难,这才回屋睡觉。 反正我没地睡,就搬出炼丹炉,在客厅炼起补阴丸。年前把一年做出来的药丸几乎全给了催处长,现在手里没现货,得赶紧作出一批送到地府。他忙了大忙,咱也不能不讲义气。 我炼着制丹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连忙揉了揉眼睛跑出去开门,一看是王子俊,我说大早晨的,你才睡多大会,怎么又跑过来干吗? 王子俊指指天上太阳说:“都十二点多了,还大早晨,你睡迷糊了吧?” 我一看,太阳挺高的,脑子清醒过来,问他怎么不去张罗他舅舅丧事,过来找我什么事?他神色一下变得很神秘,小声跟我说:“我早被镇长叫醒了,毛天师天刚亮的时候在广场上撞路灯死了。”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动,问他:“路灯是刘三他们撞死的那一个?” “对,很邪乎啊,我觉得鬼童子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还有人往上撞?”王子俊挠头说,“镇长把我请过去,我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我也觉得奇怪,随口对他说:“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她知道那根路灯杆子害死过人,她神经不正常后或许良心发现,为死者忏悔,撞死在那儿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王子俊点点头,又跟我说:“我让镇长把那个路灯去掉,太不吉利,镇长还奖我一条玉溪烟呢,哈哈。”这小子从羽绒袄里面掏出一条烟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说你小子以后学点别的吧,你心浮气躁,不适合干天师这一行。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接着电话时表情惊恐的很夸张,只是一个劲点头,挂完电话拉着我说:“快跟哥们去趟广场,那边又出事了。” 忙问他出什么事了,说着我回屋穿上袄,正巧这个时候沈冰起床出来,听到王子俊在屋门外叫道:“广场上拆路灯的时候,砸着两个人,地面下还冒出血水……” 我一听这事够诡异的,顾不上跟沈冰说话,披着袄跑出房门,沈冰也跟着出来,有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跑到广场边上时,只见好多人正往那边跑,这两天镇上可热闹了,接连出事,让大家伙年都过不好。 我们挤进人群里面,只见路灯从地面上拆掉了螺栓,倒在地上,下面压着两个工人,满头满脸是血,卫生院的医生正在忙着往救护车上抬。看来他们还没死。路灯周围果然有血水从地下冒出,围城一个圆圈。 沈冰说:“这是不是之前两个死者的鲜血渗进地面,现在又冒出来了?” 我冲她伸了伸拇指,她一下得意的笑道:“我还算聪明吧?” “恭喜你答错了!” 镇长正指挥抢救伤员,一见到王子俊,真把他当成有道天师了,拉住他的手就说:“大侄子,快想想办法,怎么摆置摆置,别让这儿再出事了!” 王子俊把目光投向我,想听我意见,而我正看着那圈殷红的血水发呆,没空理他。他只有跟镇长说:“我先摆置两道符吧,压住邪祟。”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向他一摆手叫道:“不能摆置咒符,那是添乱。” |
王子俊正等着我说话呢,一下就闪到了一边,把我正面让给了镇长。 “他是谁啊?”镇长还不认识我呢,用极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我。 “他就是三天前救了德财大叔的人,也是今天凌晨还魂的习风!”王子俊说。 镇长吓得往后一缩身,咽了几口唾沫说:“你,你真的还魂了?昨晚上我喝多了没去瞧热闹。” 我嘿嘿一笑说:“还不还魂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给我一把铁锹。”我伸出手,立马有个工人递过来一张铁锹。 越是这么说,镇长以及围观人众越不相信我是真的还魂了,呼啦一下向后散开,不过现在是大白天,人又多,倒是没人吓跑。 沈冰小声问我:“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我点点头对她说:“你机灵点,我怕一会儿我挖地的时候,会有人阻挠我,你帮我拦住。” 她捋了一下衣袖:“放心吧,凌晨我的气还没撒完,正好找几个出出气。” 我连忙小声说:“你悠着点,别把人打残废了。”这才走到那圈血水跟前,随着血迹转了个圈子。广场地面铺着那种水泥制作的花砖,血水从花砖缝隙中不住往外冒,并不是很急,血色看上去却很新鲜。 定好了位置,我用铁锹先挖开几块花砖,往下挖了一锹泥土,全是殷红的血土!王子俊跑过来瞪着眼珠看,对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得教我两手。” 我说:“你先看着,一会儿就明白了。把你的符全给我。” 王子俊这方面不小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黄符递给我。这些符是毛天师画的,她也算是正宗天师,画出的符也地道。我从里面挑出几张镇邪符交给他说:“把符烧了,丢进这个坑里。”王子俊拿出打火机,把符烧着扔到我刚挖的这个坑里面。 我把这锹血土又埋上了。然后沿着血圈,一连挖出四个坑,之间都是等同距离。让王子俊点着四张镇邪符丢到坑里,再全部埋好。他烧符的时候,我嘴没闲着,早念了咒语。这符一埋进土内,便生效了。 “好了,去找五根铁棒来,顺便到对面店铺买二十米红绳。”我对王子俊交代。 这小子是个懒鬼,他怎么可能亲自去做这种事,当然跑到镇长跟前要东西。镇长不相信我,却相信他,立马派人去做这件事。这也难怪,我们镇上除了我们家之外,从来没出过天师这类物种,连个神汉巫婆都没有。所以王子俊这种半瓶晃荡的三脚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宝贝先生。忘记说了,我们这儿一般对天师行当的都管叫先生。 很快铁棒拿来了,全是村民家里的捅火棒,红绳有五十多米长。我向沈冰借了点纸巾,把捅火棒上的煤泥擦干净,一一插在刚才那几个坑里。然后招呼王子俊过来帮忙,拉着红绳在捅火棒之间开始结网,结成一个五角星形状。 大伙儿虽然离的很远,但也看得清我在干什么,全都一头雾水的悄悄议论,镇长也有点沉不住气,壮着胆子走到跟前,小声问王子俊,我们在干吗。王子俊告诉镇长在做法事,千万不要离的近了,快退回去,吓得镇长一溜烟跑回原地。其实这小子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功告成,红绳结成了一个五角星,我念了几句伏鬼咒,对王子俊说:“让工人从路灯下面开始挖坑,我不说停,就一直挖。记住,挖坑的时候从红绳缝隙里下铁锹,不能挂断了红绳,一定要小心。” 王子俊点头答应,回头把工人招过来,向他交代了怎么挖的规矩,然后工人们小心翼翼的拿着铁锹,从红绳缝隙之间往下开挖。 这个圈子直径大概有三米,红绳之间的缝隙也不是很小,工人起初太小心,唯恐挂断了红绳,挖的不快。后来习惯了,速度加快,半个小时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坑里挖出来的土都是干净的,没有一点血迹,这让大家伙感到很好奇。 王子俊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不在出血的地方挖?” 我指着五根捅火棒的位置跟他小声说:“那是五行位置,只有这五个方位才出血,这叫‘五鬼泣血局’,下面肯定埋着东西,所以必须挖出来,镇子才能平安。” “什么叫五鬼泣血局?” 他刚问完这句,就听到有人在人群里起哄,大声叫道:“习风是鬼啊,他是诈尸了,大家赶快逃啊,不然扑到谁身上,谁就会变成鬼!” 靠,该来的来了,开始扇动群众了!围观人众大部分人凌晨的时候,都在店铺外看过热闹,后来被吓跑了百分之九十,只有一小撮人才知道我没死。一听到喊声,真以为我是诈尸之后,溜达到了这儿,吓得惊叫声四起,纷纷逃出广场。 草他二大爷的,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有我这样走路双腿打弯的尸体吗?你们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电影、故事哪一样不都是这么讲的?诈尸也就是僵尸,走路那是蹦着走的。 一时间,人都跑到广场外,躲在店铺门内向外张望。偌大一个广场,只剩下我和沈冰、王子俊三人,连工人都他妈的跑没影了。 不是三人,还有七八个人站在我们背后,我回头之际看到了,正是凌晨闹我们店铺的痞子们。他们等人散完后,快步跑过来,这次手里都拿着家伙,钢刀、铁棍还有铁锹,王子俊没见过这种阵势,吓的脸上变色,站在那儿张大了口。 我首先迎着他们上去,从两个家伙手里夺过铁锹,抬脚踢翻他们,然后跑回来对沈冰说:“该你了,我和王子俊挖坑。” 沈冰不等我说完,早就冲上去了,她的身手真的很矫捷,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空手对有武器的敌人,三下五除二,干净利索的把七八个人放倒在地上,她没伤到一丝一毫。 王子俊接过我递过来一张铁锹,吐吐舌头说:“本来还有意思追她,这下是彻底死心了,谁娶这么一个野蛮老婆,还不一辈子挨打受气啊!” 我在他脑袋上打了记爆栗,没好气说:“少废话,挖坑!” “下面到底是埋的什么?”王子俊摸摸脑袋问。 “挖出来你就知道了。”我看了眼后面,见七八个痞子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心想范小兵不可能罢手,得赶紧把东西挖出来,不然晚了,恐怕永远破不了这个局了。 |
范小兵一时脸神色阴晴不定,眼珠转来转去,始终不回答。 姥姥的,眼看日头越来越往西斜,老子没时间跟他耗,不耐烦道:“好,你去地府好好想想,我先回家洗个澡去。”说着转身假装要走。 洗个澡回来他早没了,这家伙一听就急了,连忙叫道:“你别走,我说我说,我家摆了五鬼搬运局。” “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我家摆了五鬼搬运局!”范小兵用力大声喊道。 人群里立马热闹起来,不少人骂他缺德,用这种损人利己邪术,敛财暴富。 我满意的点头,斜眼看见付雪漫一脸惊慌,低着头不语,我冷笑一下心想,好戏还在后头。 “这种邪术是谁帮你做的?”我问。 “是毛天师。” “她除了在你家摆了五鬼搬运局,还在广场上做了什么?”我大声问。 “她,她还在广场上,就是这个坑里,埋了五个小孩……” “小孩从哪儿来的?” 范小兵被我突破心理防线后,有什么便说什么,满头大汗答道:“都是附近村子刚刚下葬的死小孩。” 这下又引起了群众轰动,本村有两户小孩死后葬在西郊,第二天发现坟被掘开,尸体不翼而飞。这两户人跑到坑边气愤填膺的对范小兵质问,我赶紧把他们退到后面,范小兵供认不讳,是他派人干的。当时正好建好广场,正在安装路灯,毛天师指定了这个路灯正是个五鬼位,下面埋上五具小孩尸体,不但能养成大头鬼童子,帮他搬运财运,还能成为一个五鬼局外局。 就算有人看破他家摆了五鬼搬运局,撤除之后,这个局外局仍然有效,会源源不断的把财运送到他的家里。只是,局外局更为邪恶,劫财不说,还会夺人性命。刘三和王子俊舅舅就是被这种局外局给害死的。 那个中年警察听范小兵说这个坑还是他找人布的局,破口大骂起来:“你娘的把我们骗上这儿,居然是害我们,你八辈祖宗都缺德!” 范小兵一耷拉脑袋,反正什么事都承认了,心里有愧,你爱怎么骂怎么骂,也不还口。 群众得到真相后,群情汹涌,刘三和王子俊家里人虽然在办丧事没来,但他们的亲朋好友却不干,都要冲过来声讨范小兵。王子俊本来也气的正在骂,见我极力拦住赶过来的人众,赶紧跟沈冰帮我把人推回去。 付雪漫见情势不妙,趁乱想溜,我冲着她喝道:“等等,我还没问完呢。”她身子一颤,停住脚步。 我转头看着坑底下的范小兵问:“你们俩的好事被丁瑞云撞破,就起了杀心,正好毛天师找人做她替身还阴债,把她淹死在了水窖里,对不对?” 付雪漫咕咚一声软倒在地上。 范小兵大惊失色,瞪大眼珠看着我好像看到了鬼一样恐惧,嘴上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么……怎么知道的?”他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毛天师、付雪漫和他谁都不说,谁会知道丁瑞云淹死的真相。 我不敢说是在地府听丁瑞云亲口说的,这样难让人相信,我冷笑道:“我猜出来的,因为毛天师是女人,她必定会找个女人来做替身,而半年前你老婆不明不白的淹死在水窖里,肯定是做了替死鬼!” 付雪漫趴在地上慌张的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就算在你假死后退了彩礼没什么错,你何必非要在我头上栽赃,败坏我的名声?” 靠,她太聪明了,想用装可怜这招倒打一耙。我转头瞪着她喝道:“你敢说你良心无愧,没有害过丁瑞云吗?我告诉你吧,那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是她!现在她就在你身后,能听到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还狡辩吗?” 付雪漫“啊”的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原地趴着转过身,惊恐的到处瞧看。 沈冰在我耳朵边小声问:“丁瑞云也来了,真的假的?” 我没好气对她低声说:“你越来越白痴了。”沈冰立时翘了辫子,绷着嘴瞪我一眼。 范小兵也吓得在下面抱头大叫,神智出现恍惚,嘴上念叨着:“别来找我,都是毛天师要找人……” 我看了看付雪漫,有心想问她为什么非要嫁给我的问题,但想到她人太狡猾,估计问不出结果,还不如现在吓傻了的范小兵好鼓弄。便蹲下身子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了,我马上救你上来。为什么丁瑞云死后,你不娶付雪漫,让她来缠住我呢?” 他们七个人身子沉陷到了胸口位置,有点喘不过气,六个警察全都大声求我救他们上来。我不理他们,只是盯着范小兵,想急于知道这个答案。 范小兵嘴巴哆嗦着说:“付雪漫知道我把老婆当做替死鬼送死后,一直不敢嫁给我,唯恐会步了丁瑞云后尘。她想嫁给你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猜,她是想嫁个懂道法的人,保护她不被鬼童子害死。” 对,他说的没错,付雪漫一定是这么想的。当他们全家看到了我本事后,主动抹下脸来提亲,显然就是想找个懂道法的男人嫁了,不然像我这种名声不佳的人,怎么有福气得到“镇花”的垂青? 付雪漫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放声大哭,捂着脸奔出广场。 什么事都真相大白,我心里也落下一块石头。大声道:“我现在救你们出来!”我提起铁锹,在五行位上挖出一锹血土,让王子俊烧符放进去,重新钉好捅火棒,结好红绳。坑下的七人马上停住了沉陷势头,被我和王子俊拉上坑沿。 七个人趴在地上呼呼喘气,刚才几乎沉到脖子那儿了,险些就进了鬼门关,惊魂未定,全都浑身犹如筛糠一样颤抖的说不出话。 我问那个中年警察,是不是感觉下面有人用手拉住他们的腿,往下拉扯?他惊恐的点头。我招呼一声王子俊,还是我们哥俩下去挖土,现在大家都知道下面是个邪恶的五鬼局外局,除了我们谁还敢下去?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又向下挖了两米深,正好日头西沉的时候,把五具小孩尸骨挖出来了。真他妈的的诡异,埋在下面六年之久,还保持了完好的肉身,一点都没腐烂,只不过全身紫黑,面目极其狰狞可怖! |
范小兵一时脸神色阴晴不定,眼珠转来转去,始终不回答。 姥姥的,眼看日头越来越往西斜,老子没时间跟他耗,不耐烦道:“好,你去地府好好想想,我先回家洗个澡去。”说着转身假装要走。 洗个澡回来他早没了,这家伙一听就急了,连忙叫道:“你别走,我说我说,我家摆了五鬼搬运局。” “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我家摆了五鬼搬运局!”范小兵用力大声喊道。 人群里立马热闹起来,不少人骂他缺德,用这种损人利己邪术,敛财暴富。 我满意的点头,斜眼看见付雪漫一脸惊慌,低着头不语,我冷笑一下心想,好戏还在后头。 “这种邪术是谁帮你做的?”我问。 “是毛天师。” “她除了在你家摆了五鬼搬运局,还在广场上做了什么?”我大声问。 “她,她还在广场上,就是这个坑里,埋了五个小孩……” “小孩从哪儿来的?” 范小兵被我突破心理防线后,有什么便说什么,满头大汗答道:“都是附近村子刚刚下葬的死小孩。” 这下又引起了群众轰动,本村有两户小孩死后葬在西郊,第二天发现坟被掘开,尸体不翼而飞。这两户人跑到坑边气愤填膺的对范小兵质问,我赶紧把他们退到后面,范小兵供认不讳,是他派人干的。当时正好建好广场,正在安装路灯,毛天师指定了这个路灯正是个五鬼位,下面埋上五具小孩尸体,不但能养成大头鬼童子,帮他搬运财运,还能成为一个五鬼局外局。 就算有人看破他家摆了五鬼搬运局,撤除之后,这个局外局仍然有效,会源源不断的把财运送到他的家里。只是,局外局更为邪恶,劫财不说,还会夺人性命。刘三和王子俊舅舅就是被这种局外局给害死的。 那个中年警察听范小兵说这个坑还是他找人布的局,破口大骂起来:“你娘的把我们骗上这儿,居然是害我们,你八辈祖宗都缺德!” 范小兵一耷拉脑袋,反正什么事都承认了,心里有愧,你爱怎么骂怎么骂,也不还口。 群众得到真相后,群情汹涌,刘三和王子俊家里人虽然在办丧事没来,但他们的亲朋好友却不干,都要冲过来声讨范小兵。王子俊本来也气的正在骂,见我极力拦住赶过来的人众,赶紧跟沈冰帮我把人推回去。 付雪漫见情势不妙,趁乱想溜,我冲着她喝道:“等等,我还没问完呢。”她身子一颤,停住脚步。 我转头看着坑底下的范小兵问:“你们俩的好事被丁瑞云撞破,就起了杀心,正好毛天师找人做她替身还阴债,把她淹死在了水窖里,对不对?” 付雪漫咕咚一声软倒在地上。 范小兵大惊失色,瞪大眼珠看着我好像看到了鬼一样恐惧,嘴上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怎么……怎么知道的?”他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毛天师、付雪漫和他谁都不说,谁会知道丁瑞云淹死的真相。 我不敢说是在地府听丁瑞云亲口说的,这样难让人相信,我冷笑道:“我猜出来的,因为毛天师是女人,她必定会找个女人来做替身,而半年前你老婆不明不白的淹死在水窖里,肯定是做了替死鬼!” 付雪漫趴在地上慌张的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就算在你假死后退了彩礼没什么错,你何必非要在我头上栽赃,败坏我的名声?” 靠,她太聪明了,想用装可怜这招倒打一耙。我转头瞪着她喝道:“你敢说你良心无愧,没有害过丁瑞云吗?我告诉你吧,那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是她!现在她就在你身后,能听到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还狡辩吗?” 付雪漫“啊”的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原地趴着转过身,惊恐的到处瞧看。 沈冰在我耳朵边小声问:“丁瑞云也来了,真的假的?” 我没好气对她低声说:“你越来越白痴了。”沈冰立时翘了辫子,绷着嘴瞪我一眼。 范小兵也吓得在下面抱头大叫,神智出现恍惚,嘴上念叨着:“别来找我,都是毛天师要找人……” 我看了看付雪漫,有心想问她为什么非要嫁给我的问题,但想到她人太狡猾,估计问不出结果,还不如现在吓傻了的范小兵好鼓弄。便蹲下身子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了,我马上救你上来。为什么丁瑞云死后,你不娶付雪漫,让她来缠住我呢?” 他们七个人身子沉陷到了胸口位置,有点喘不过气,六个警察全都大声求我救他们上来。我不理他们,只是盯着范小兵,想急于知道这个答案。 范小兵嘴巴哆嗦着说:“付雪漫知道我把老婆当做替死鬼送死后,一直不敢嫁给我,唯恐会步了丁瑞云后尘。她想嫁给你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猜,她是想嫁个懂道法的人,保护她不被鬼童子害死。” 对,他说的没错,付雪漫一定是这么想的。当他们全家看到了我本事后,主动抹下脸来提亲,显然就是想找个懂道法的男人嫁了,不然像我这种名声不佳的人,怎么有福气得到“镇花”的垂青? 付雪漫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放声大哭,捂着脸奔出广场。 什么事都真相大白,我心里也落下一块石头。大声道:“我现在救你们出来!”我提起铁锹,在五行位上挖出一锹血土,让王子俊烧符放进去,重新钉好捅火棒,结好红绳。坑下的七人马上停住了沉陷势头,被我和王子俊拉上坑沿。 七个人趴在地上呼呼喘气,刚才几乎沉到脖子那儿了,险些就进了鬼门关,惊魂未定,全都浑身犹如筛糠一样颤抖的说不出话。 我问那个中年警察,是不是感觉下面有人用手拉住他们的腿,往下拉扯?他惊恐的点头。我招呼一声王子俊,还是我们哥俩下去挖土,现在大家都知道下面是个邪恶的五鬼局外局,除了我们谁还敢下去?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又向下挖了两米深,正好日头西沉的时候,把五具小孩尸骨挖出来了。真他妈的的诡异,埋在下面六年之久,还保持了完好的肉身,一点都没腐烂,只不过全身紫黑,面目极其狰狞可怖! |
其中两个被人认出来是他们的孩子,嚎啕大哭,就要抱回家去。我拦住他们,五个童子鬼魂魄已经被我打散,但尸体又被毛天师的阴血重新赋予了邪气,变成了与僵尸一样的“邪尸”,带回家等于带回了一个邪煞。刚才七个人掉落坑内,还感觉有人在拉他们的脚,那就是这五个小邪尸干的。 我说的虽然很邪乎,吓到了不少人,但孩子的父母不信,非要把孩子尸体领回去。我只有耐心详细解释,好让他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野鬼大多是会跟着自己的尸身走的,因为他们不入地府,难以获得地府灵气给养,就像植物得不到阳光滋润一样,会逐渐枯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毛天师把他们五具尸体偷过来,五只小鬼也跟着在这儿定居,就被她用驱符之术,养成了大头鬼童子! 而控制大头鬼童子,是一门非常极端邪恶的法术,是要用驱符人鲜血与之通灵,他们好比成为一体,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灭了五只鬼童子的那一霎,毛天师正义精神控制五只小鬼,所以心神受到重创,变成了疯子。正是因为是这件事受到了刺激,才会让她变疯之后对于五鬼局外局更加疯狂。 这个局外局还有一种变局,那便是五鬼泣血局,当有人杀死了五只运财鬼童子后,驱符人以自己“阴血”滴入阵中,五鬼局外局就会变化为更为狠厉的泣血局,这也是驱符邪术中更险恶的做法,自己死后也休想让别人安宁! 所谓的阴血,就是驱符人死后的鲜血,那是在驱符人死后一瞬间,血滴入土,时间要把握的刚刚好。毛天师是疯了,但她并不是傻了,对于这点还是把握的相当好,再说她是疯了,要不疯,不一定会自杀以求泣血局。 凌晨毛天师将阴血滴入阵中,要经过十二个时辰变化,到了第二天晚上,泣血局深入地气中,就很难化解了,除非把整个广场或许面积更广阔的土地挖开,蓄水来压制这种邪气。 何谓五鬼泣血局,又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呢?王子俊搔头弄耳的问我。 我指了指五具小尸体的七窍,都还在往外慢慢冒出鲜血,这是个很诡异的情形,死后多年,尸身不腐不说,还能流出血,那才让人想不明白。其实这很简单,他们七窍流出来的都是毛天师留下的阴血。因为她早先用驱符术让五具尸体不腐,一经阴血滴上,就会变成邪尸,阴血马上在邪尸体中快速滋生。 每天鲜血都会从地下冒出来,这种邪恶的鲜血,会使整个镇子的人变的烦躁不安,可能会跟刘三他们一样,心神迷糊下跑到广场自杀。再有就是,五鬼泣血局本是五鬼搬运局外局的变局,以后整个镇子会生意萧条,变成贫穷落后的地方。 王子俊吐吐舌头:“这么厉害!” 我解释的够明白,就算三岁小孩都能听懂个大概,围观人众一下群情汹涌,把范小兵围住纷纷破口大骂。这么多人,唾沫都快把他淹死了,这小子今天又连惊带吓,一口气没倒出来,竟然闭过气去了。 后来送到医院,听说他因为整体花天酒地,身子骨毛病很多,包括有心脏病,当天夜里就死了。这当然是医院官方发布的消息,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晚上丁瑞云去看过他,这小子不被吓死才怪! 这件事结束了,那六个警察灰头土脸的悄悄溜走,没敢跟沈冰打招呼。镇长握着我的手不住感谢,群众也是对我赞誉之词有如潮涌般涌过来,我飘飘然,感觉蛮好。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真正的职业,我也为了避免以后他们对我胡乱猜测,把鬼事店铺的事当众说清楚。 他们这才知道,我每天日伏夜出,原来是跟鬼打交道,做的也是好事,化解鬼魂怨气,保阳世间平安的。 天黑了,我让镇长派人把五具小尸体,搬到镇西郊,我亲自开坛作法,用三昧真火把尸体焚烧成灰,这样邪气被烧的干干净净,不再留有后患。除了两个孩子骨灰被认领回去之后,还剩下的三个孩子骨灰,需要镇长去找他们父母家人了。 几天没好好睡觉,今天又挖了半天的坑,感觉全身肌肉酸痛,只想就地躺下睡个觉。王子俊这小子屁颠屁颠的跟着我,求我学两手,我一进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老妈和沈冰早坐在饭桌前等我,我伸个懒腰,心想今天三人终于可以吃上了一顿团团圆圆的舒心饭了。 吃着饭,我见屋子地上放着几个大袋子,问里面装的什么。老妈说是炒了栗子、花生和瓜子,让沈冰带回省城吃的。她说上次带走的很好吃,老妈费了大半夜的功夫,才做出来的。 我一看这架势,搞不好沈冰今天要走,忙问她:“你今天要走?” “是啊,你四天前就赶我了,我都赖了好几天,再不走你又要骂我。”沈冰撅着小嘴说,看样子心情挺沉重的。 这什么话,我现在又没赶你,瞪眼说:“你别往我头上栽赃,那天赶你是为你好,现在镇上风平浪静了,怎么不多住几天?” “你管得着吗。”沈冰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头吃饭。 老妈一笑说:“沈冰说明天初七了要上班,今天得早早回去准备一下。”她为我们打个圆场后,推说吃饱了,要回屋歇会,让我们两个聊。 老妈一回屋,我趴在桌上低声说:“明天不能告个假,在这儿多住几天啊?” 沈冰抬起头一嘟嘴:“没事告什么假,再说在你们家住着算什么,我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我嘿嘿笑道:“算我们家媳妇……” 正说着,她刚好喝了一口汤,“噗”全喷我脸上了! 我才要说她两句,只见她眼珠瞪的暴圆,惊诧中带着几分愤怒,绷着嘴小声骂道:“死土包子,朋友归朋友,你别不尊重人,玩笑是这么开的吗?” 我点点头,心想她在地府说梦话的事,我还没敢告诉她呢,别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终归是女孩,在这方面脸皮挺薄,得需要我这个男人主动了。 去拿毛巾擦了把脸说:“咱们不开玩笑了,说正事。我……”本来下面想说喜欢你,但不知道怎么了,三个字到嘴边,心里突然跳的厉害,就是吐不出来。 她瞪眼看着我问:“吃东西噎住了吧?” “不是,你听我说,我……”这次充足了信心,才要把下面喜欢你三个字说出嘴,听到王子俊这猴崽子叫声在门外响起了。 “师傅,我来了,今天你总得教我两手吧?” 看着他满脸笑嘻嘻的一副很虔诚的模样,我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嘴巴子,然后拖到广场,把五鬼局那个坑挖开将他埋进去! 沈冰走了,临走王子俊一直在旁边,根本找不到表白的机会。我自叹时运不佳,注定找不到好老婆。沈冰走时看样子也有很多话要说,最终也闷在了肚子里。 过了多日,我才听王子俊说,付雪漫一家出外打工走了。我心想他们终日被指着脊梁骨骂,出去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
沈冰走后,我也没闲着,尽量多干点活,让自己不去想她。这人吧真的很奇怪,之前心里对她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不真实。可是听过沈冰的梦话后,我心里忽然好像打开了道闸门,洪水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对她的思念都能用泛滥成灾来比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从年前为了雅雪不能容下任何女人,到现在只不过短短两个月,我又爱上了一个省城姑娘。 沈冰走后第二天,我找木匠仍旧做了那种老式门板,店铺里重新布置了青龙白虎和八卦镇鬼局,修好货架,在上面摆上法瓶。 镇上的人现在对我可热情了,做门板和修货架,木匠都不要钱。可是还不如给钱呢,时不时他们会来找我,帮他们看看家里风水布置的合不合适,或者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我帮忙。我感觉跟罗先生干的事差不多。 这样也好,我空闲本来不多,现在几乎没有多余时间,还要应付王子俊这小子求学,忙的不亦乐乎。可是人虽然忙了,心里却觉得很空虚。 过了元宵节,我挑了个好日子,把雅雪骨灰埋在了祖坟上。在坟前整整守了她一天,虽然我心里又多了个人,但我对她的那份爱,觉得没有丝毫变质,如果她还活着,我绝不会爱上其他人。 每天下午睁开眼是忙碌的日子,而到了子时之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店铺没有顾客时,觉得特无聊,很想跟沈冰打个电话。可是看看表,心想这个时候骚扰她,肯定找骂。唉,她走了十几天,我一次电话还没打过,总是鼓不起这个勇气来。你说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连鬼都不怕,偏偏怕跟她打电话。 时间长了,我悟出一个道理,时间会冲淡一切,就像当时雅雪跟我拜拜一样,起初那段时间很难熬,过一段时间,什么都会慢慢变淡,直到埋在心底,让它变成一颗不发芽的种子,随着时间腐烂成泥土。 沈冰和雅雪一样,她们不属于我,我何必自找罪受? 日子还是跟以前那样过着,心境也逐渐平复下去。每晚坐在店铺里,用老爸留下的那种老式录音机放着邓丽君的夜来香,眯着眼睛,别提多有滋味了。我这个人比较守旧,新歌欣赏不了,尤其周杰伦的歌,我真想拆开磁带,把他舌头捋直了。 可是每当听到店铺门外响起嘎达嘎达高跟鞋的声音,我的心会莫名其妙的提到嗓子眼,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妈的,隔壁牛大婶,穿着旗袍高跟鞋从我门前走过了,你说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害臊,害我以为是沈冰呢。 唉,以为好多天没想到她了,谁知一阵高跟鞋声,又把她勾上心头。呸,你个老不正经,害我又相思红豆红了! 正在没好气的时候,王子俊这小子来了,他是隔三差五的每晚十一点半来我这儿鬼逛。求我好多天,我只教了他一些简单的茅山入门知识,这些够他去坑蒙拐骗了,总比毛天师什么都不教他强得多。 今晚这小子又磨着我要学点高层次的,我说早告诉你了,你心浮气躁,不适合学这些。要是真有这恒心,先把入门知识学扎实了,然后我视情况再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 结果,他一撇嘴:“入门知识太简单了,曲陌都看不起我,你让我学点高层次的玩意,在她面前露露脸。” 我差点没晕倒,他还在惦记着泡妞。你说这姑娘也挺奇怪的,一个女孩家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道术,让王子俊打我的主意。茅山道法开篇就曾言明,决不传授心术不正之人。王子俊为了泡妞学道术,那就是心术不正,我更不能教他。 我不答应,他就这么磨着不走,正好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女鬼,我生意上门了。王子俊只看了一眼,吓得低头逃出店门。 按说王子俊并不是个十分胆小的人,居然被鬼吓跑。我仔细一看这女鬼,呵,我心脏也差点跳出去。 她浑身是血,也看不出到底是穿着衣服了没,反正血色之下,身体曼妙的线条勾勒出来,很正点的一副好身材。可惜有些地方跟被狗啃了几口似的,坑洼不平,血肉模糊,连她整张脸都皮开肉绽,左眼还豁开一个大口子,露出整个眼珠子。 你说大半夜见鬼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这种模样惨怖的女鬼。我倒吸了口凉气,把录音机关了,把风衣向胸口拉了一拉,问她:“有什么事说吧。” 女鬼没开口先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我心想肯定是个冤死鬼,八成从高处摔下来,摔成这副惨状的。 果然,女鬼哭了一阵子说:“我是冤死的……呜呜……” 一般女人死了,只要不是病死的,大部分都归结到冤死这事上,那是通病,好像她们就该长生不老,永远不死才对。 我说:“先别哭,说什么事吧。” 女鬼摸了一把眼泪,那还是泪吗,全是血浆,这一下把眼珠子挤出眼眶半截,看着更瘆人。“我是四天前死的……呜呜……我跟几个同学去黄山游玩,谁知遇到了怪物……呜呜……我一害怕,失足从山上摔下来,摔死的!” 哦,原来真是摔死的,这来找我干吗,不会是让我帮她报仇的吧?千万别是,我们店铺有个规矩,只要请求不过分,有生意就得接,不能拒绝顾客的请求。否则,这样会加剧鬼对人间的憎恨,鬼事专门店没做好事,反倒是坏了事。黄山距离我们这儿千里迢迢的,跑一趟多不容易,最多挣她两颗鬼牙,不够费用啊。 女鬼接着说,她叫唐小涵,是黄山市一所大学大二学生。以前每年学校到了三月都会组织到野外春游,最好的去处当然是黄山。但后来因为发生学生摔伤事故,一连三年,学校不再组织这项活动了。他们四个要好的同学一商量,由于是从到了这所大学,就没得到过春游这种机会,所以趁着周末,跑到黄山游玩。 跟她一块去的是两男一女三个同学,他们四个学生钱不多,没顾导游,进景区的时候也晚,又不喜欢跟大批游客一块爬山,走的是小路,没多久天黑了,走着走着迷了路。我听到这儿心想,你们正好是两男两女,估计是两对情侣,不然怎么不喜欢跟大批游客混在一块呢,还不是想找个清静地方卿卿我我吗,这个我懂。 |
虽然他们买了旅游图,但黑灯瞎火的,连北都找不到在哪儿,根本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反正他们并不是要爬上主峰看日出,就是来玩的,跟唐小涵关系很好的男生霍伟佳(我猜这个男生八成是她男朋友)提议说,就地找个山洞过夜,等太阳出来找到方向再去玩。 来时做好了在山里过夜的准备,带了厚衣服和吃喝用品,在附近真找到一个山洞。刚进山洞下起了小雨,四个人嘻嘻哈哈的挤在一块相互取暖。 南方虽然气候比北方高点,但三月份的黄山还是挺冷的,又是多雨季节,有时候一个月很难见到几个晴天。夜间温度有时最低会到零度,湿冷气候,再加上山风,如果不找个山洞避避,的确很难捱得下去。 四个人打开四把小手电,见这个洞还算不小,里面很纵深,所以四个同学走到里面,避开外面风口,又分成两组,两个在转角处后面,两个在外面。 她说到这儿,我忍不住问:“一男一女是一组吧?” 唐小涵顿时低下头,由于她满脸都是血,看不到脸色,我猜肯定脸红了。她嗫喏说:“女生胆子小,当然要跟男生一组。” 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要是胆子小,分组干什么,四个人在一块不是挺好的吗?我为了尽快让她把事情说清楚,不再多说废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唐小涵低着头好大一会儿没做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才又开口讲下去。他们只开了一小会儿手电,怕电池电量耗完,就关掉了。我心里嗯了一声,这样有利于你们卿卿我我。 四周黑漆漆的,唐小涵心里很怕,所以闭上眼睛想睡觉,可是在陌生而又湿冷的山洞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山风,和沙沙落雨声,仿佛有人在外面爬来爬去偷窥一样,怎么都睡不着。他们在学校时,就听当地人说,传说黄山深处住着妖鬼,一想到这儿,更感觉心惊肉跳的。 我听到这儿一愣,她好像掐镜头了吧,男女同学在一块,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起码,至少,那个啥吧,我不说大伙儿都懂得。 过了大半夜,唐小涵终于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摸了她一下。她想可能是霍伟佳干的,也没理会。我猜到了吧,这是不打自招。可是霍伟佳跟说梦话似的说:“小涵,你摸我干嘛?” 唐小涵一下就醒了,张开眼看到一个一条模糊的黑影站在跟前,她还以为霍伟佳起来了呢。结果一转头,看到霍伟佳还在身边靠在石壁上,顿时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那条黑影倏忽间不见了,她呆了老半天,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她想到这儿接着睡觉,可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条黑影,越发心里感到害怕,半点睡意都没了。 女人好奇心真的是挺强的,她想到底是看花眼了还是遇到了妖鬼,壮着胆子睁开眼求真相,那条黑影又出现了。她心惊之下忽然想起来,一起来的另外一个男生尹文泽,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不会是他故意吓他们俩的吧? 想到这儿拿起手电打开,一看当时愣住了,是霍伟佳,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笑的很淫邪,嘴巴角上都淌出了口水。她感到很奇怪,霍伟佳怎么会不睡觉站在面前盯着自己看,那身边靠在石壁上睡觉的男生是谁,难道是尹文泽? 手电转到身边男生脸上一看,差点失声叫出来,他也是霍伟佳! 唐小涵立马晕了,怎么有两个霍伟佳?她先把身边这个推醒,还想着面前或许是尹文泽的恶作剧,是不是搞了一副像武侠小说里易容术面具,扮成了霍伟佳的模样来捣乱的。 谁知霍伟佳醒了,看见前面这人就不耐烦说道:“小涵你半夜不睡觉,站在前面看着我干吗?” 唐小涵以为他睡迷糊了,还没醒清,捏他一把说我在这儿呢。霍伟佳一转头,马上长大嘴巴,眼珠瞪的像铜铃,问她:“怎么有两个你?”唐小涵说站在前面不是你吗?霍伟佳又转头看看,猛力摇头说,分明是你,怎么回事?他说完话,站在面前的人又消失不见了,而霍伟佳突然眼神一阵呆滞,跟中了邪似的,从嘴里发出一阵嘿嘿奸笑声,表情挺猥琐,伸手冲她抱过来。 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拥抱了,说出这句话,唐小涵闭嘴了,停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被他抱住之后,发觉他比以前不老实,想要推开他,谁知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反而衣服被他撕烂了。 他们一折腾,惊动了那边的两个同学跑过来,霍伟佳就消停了。可是她看到另一个霍伟佳又出现了,站在面前。尹文泽和另外一个女生姚婷婷异口同声叫道:“怎么是你!” 霍伟佳此时满头大汗的叫道:“不好,是鬼!” 她这一叫,那个“霍伟佳”蓦地变了脸,是一张让人看了永远都做噩梦的脸。脸孔上没有五官,跟白纸一样非常平整,只有额头上生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而肉瘤上生着一对小眼睛,闪烁着绿光,当时看了差点没吓晕过去。我心想你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子俊估计以后每天也要做噩梦。 尹文泽和姚婷婷首先吓的嗷一声叫,掉头逃向洞外。霍伟佳也拉住她往外跑,跑到了洞外,两个人不留神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当她站起来的时候,霍伟佳不见了,也看不到尹文泽和姚婷婷,并且这只不知是鬼还是妖的东西,好像跟她耗上了,在她脖子上哈气,吓得她慌不择路往前就跑,结果前面是个断崖,失足掉了下去。 她死后魂魄本来很虚弱,但惦记霍伟佳的安危,咬牙在山上寻找,可是不但没找到他,就连尹文泽和姚婷婷也失踪了,也没见到那个鬼东西。 后来,她在山里遇到一个同样被那怪物吓死的男鬼,告诉她,她三个同学很可能被怪物给迷魂了,谁来了都不会找到,不过世上倒是有一个人可以帮忙,就提到了鬼事专门店的老板习风。所以她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求我救救三个同学。 靠,原来是让我救人,这个请求跟帮她报仇没什么分别,还得跑趟黄山,救人反倒是更麻烦。女鬼居然清楚我家店铺规矩,说这个请求并不过分,宁愿多给几颗牙齿作为报酬。 把我逼上绝路了,不答应也不行。心想着那个怪物到底是妖还是鬼啊,又在千里之外,这趟买卖真他妈的不太划算。不过,做买卖有赔有赚,不能因小失大,既然接了就得办好。 问清了他们遇到怪物的具体地点对她说:“我们店还有个规矩,是小问题三到十天完结,大问题最少一个月才有结果。黄山距此地很遥远,想必你两天赶过来知道有多远吧,所以不能心急。” 女鬼抽噎道:“的确是很远,我倒了两趟火车才来到这儿的,请习大师尽力而为吧,我怕迟了,他们会遭遇不测。” 汗,她倒了两趟火车,没吓到乘客吧?这方面做鬼就有做鬼好处,起码坐火车不用买车票,看检票员不顺眼,还能吓唬他们屁滚尿流!我先让她预付了一颗鬼牙做定金,这是规矩,事成后再给另一颗。她一下拔掉三颗牙齿,说只要我帮她救了人,把牙齿全部给我都在所不惜。 去黄山散散心也不错,想起四年前,还是在部队将要复原的时候,我们一次野外演习,因为快要复原了,当时纪律没那么严,教官带我们在河南白云山玩过一次,游山玩水的确能让人心情开朗。何况南方的山水更加清秀,黄山早就是我梦想去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跟老妈说了一声,收拾好行囊,带齐了捉鬼降妖的家伙。听女鬼讲述怪物的特征,搞不清是鬼还是妖,再说关于深山老林的传说我听过很多,山间某种生物,因为多年吸收天地精华,成精成怪的为数不少。光带除鬼的家伙也不行,万一要是妖精,老子岂不是要傻眼。 我找到王子俊,交代他这几天我不在家,不用来找我了。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是,第一次出远门除鬼降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要是一个月不回来,说明我去地府报道了,以后我老妈就拜托他照顾了。 王子俊一听,呸了一口,骂我乌鸦嘴,凭我这本事,怎么会有万一呢,一定得好好回来,他还指望我教他几手高层次的道术追到曲陌呢。我看着这个小子,心里莫名的感动,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要亲。 他把我送到县城火车站,正好他顺便要找曲陌。买票的时候,他问我,你出远门,不跟沈冰打个招呼啊。这小子虽然嘴上盼着我不发生意外,但心里还是想着我说不定会出事,如果不跟沈冰打个招呼,万一要是去了地府,临死前不是个遗憾吗。 我被他鼓弄的动了心,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没勇气也得硬着头皮拨了号码,以免被这小子抓住把柄笑话我。 “喂,我要去黄山……” “什么时候啊,我也去!” “就现在……” “好,你等我啊,我两个小时赶到你那儿,等我一起走。”手机那头响起笃笃挂断声。 我哭笑不得,本来是跟她打个招呼,基本上跟临终遗言差不多,没想到缺根筋的丫头,以为我想邀请她一块出去旅游的,忙不迭要开车赶过来。不能让她跟着我去冒险,我又把电话打过去,跟她把话说明白,不要来了。可是嘴一哆嗦:“你路上小心点,不要慌,等你来了我再买车票。” 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
从省城到这儿两个小时根本到不了,光是出市上高速要花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估计得三个小时。在火车站待着无聊,就让王子俊带我见见整天挂在口边的曲陌,看看这个喜欢道法,与众不同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王子俊打了个电话,还走的远远的背着我打的,看他说了好大会儿,才过来说曲陌一会儿来车站。 我感到挺新奇,女孩一点都不腼腆啊,居然会来找我们。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王子俊手机响了,他走出候车厅,然后带着一个女孩进来。 女孩模样很清秀,尤其一对大眼睛,非常有灵气,好像会说话似的。见到我微微一笑,显得很有气质。她的长相在我意料之中,如果不是一位美女,王子俊这小子肯定也不会在她身上下这么大的工夫。 “习师傅您好!子俊经常提到您,说您是一位道行极高的天师,我一直想见您一面,讨教点道法知识。”曲陌说话声音很好听,表现的又落落大方,真的让我感到挺好奇的,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怎么会爱好道法呢? 天师这个称呼,那是民间尊重阴阳先生的一种称谓,其实背地里,人们看待这个职业是带有有色眼光的。因为这种职业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再加上有些江湖骗子,故弄玄虚,跟正常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背地里人们认为阴阳先生精神不正常。男人都很少干这种职业,更何况是个女孩呢,并且是个美女,让人实在想不通。 我客气的说道:“子俊有时候说话太夸张,我没那么高的道行,你如果喜欢道法,有空我们倒可以切磋切磋,讨教不敢当。” 自从曲陌进来之后,王子俊眼珠子一直盯在她身上就没转过地方,现在又指着前面的座位说:“我们坐下说话吧,站着多累。”我心想这小子唯恐累着了女朋友,才不会为我着想。 县城的火车站客流量很小,候车厅很多座位都闲着,我们坐下来也肆无忌惮的聊起道法,不怕被人听到。女孩居然对道法很精通,看来平时跟毛天师学了不少东西,王子俊跟她提鞋都不配。 不过她道法再精通,但遇到我这个正儿八百的天师传人,那还是差太远了。她先提出几个简单的问题投石问路,我一一回答后,看她表情有点信服了,然后又提出了高难度的问题。我几乎连想都不用想作答,她一脸恍然大悟,越发的对我佩服。 这个女孩果然对道法很痴迷,缠着我不停的请教,为了给王子俊面子,再说是个美女,我破例把茅山古籍中不外传的道法秘奥教给她,听的她抓耳挠腮,喜不自胜。王子俊基础没她好,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插不上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女孩很可爱,说话既得体又招人喜欢,并且我又很想在美女面前卖弄几手,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 王子俊因为轮不到说话,有点沉不住气,开口催我:“都已经天黑了,沈冰是不是该来了,你也该去买票了。” 曲陌“啊”了一声,一脸醒悟的说:“习师傅要去黄山吧,听子俊说要到那儿除魔?” 我没好气的看了王子俊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嘴就这么松,什么事都往外说。还除魔,这小子就喜欢吹牛,顶多是妖鬼,哪能上到魔这种档次。 我勉强笑道:“除魔卫道,是我们做天师的本分。”我脸皮也够厚的。 她忽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又站起来看看墙壁上的列车表,一脸兴奋的对我说:“晚上九点的火车,还有时间,我回去收拾一下,决定跟着习师傅去趟黄山,多学些东西。” 我和王子俊一听,差点没晕倒,这女孩走火入魔了都! 王子俊连忙把她拉到一边,看来是在劝她。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耷拉着脑袋过来跟我说:“我们是不是好哥们?” 我一愣,这小子怎么突然问这话?转念一想肯定是被女孩策反了,没好气骂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我绕弯子。” “曲陌铁了心要跟你去黄山,她说我要是帮不了这个忙,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王子俊可怜巴巴的说。 我抬头看看曲陌离我们老远,说话她也听不到,转身背对她冲着王子俊咬牙切齿说:“你小子听好了,我们是好哥们不假,但我宁肯你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带她去黄山。” 正说着,听到沈冰在叫我了:“土包子,我来了。”我一闭眼睛,对这么多人,叫我土包子,太不给面子了! 但是这句话又是多么的亲切温馨,让我心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我回过头,看到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穿着一身白色风衣,人显得特别靓,那副小脸冻的红扑扑的,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买票了没,买票了没?”跑到我跟前,她不迭声的问。 我说还没呢,这不是在等你吗。我看看表,她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赶过来了,真不知道是怎么飞过来的。我说完跑去售票口去买票,心情一下子愉快了很多,差不多又一个多月没见了,今天再见到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感觉。 去黄山没有直达火车,我选了到南京中转,全程下来估计要24个小时。曲陌看的时间表也没错,买了两张九点的票。买票回来,看见沈冰、曲陌和王子俊站在一块正兴高采烈的聊着,他们没多会儿就打成一片了。沈冰见我买了票,嚷着说:“他们两个不是也要去黄山吗,咱们一起去多热闹啊,你再买两张票吧。” 我把她拉到一边,实话实说,这次去黄山是有任务的,带她去已经是破例了,再多带两个累赘,到时候万一碰到厉害的妖鬼,我怕照顾不了他们。 她一撇嘴:“这有什么,我们三个人爬山玩,你自己除妖去吧,我们两不相干。” 我说不行,我不跟你们在一块,也不放心啊,毕竟山里有邪祟,太不安全了。 哪知她说:“每年去黄山旅游的游客成千上万,没听说谁遇到鬼了,别以为你的顾客碰上这种事,都会发生同样的遭遇。”她说着,冲王子俊使了眼色,结果那小子屁颠屁颠的去买车票了。 我无语了,她说的不是没道理,我要是愣不同意,倒显得我别有用心了。其实,我真的是想跟沈冰单独出去。 于是,去黄山的队伍由我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这样倒是挺热闹的。再说身边跟着两个大美女,惹来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尽管有一个不是我的马子。 |
车票不是一起买的,所以四个座位也不在一块,虽然在一个车厢内,但前后隔了四排,这也正合我心意。我口才没王子俊好,这样不用在美女面前,只听他一个人演讲,让我干瞪眼在一边晾着。 可是我和沈冰坐在一起没多久,她站起来说要跟曲陌坐一块,两个女人聊聊,让我们俩土包子胡侃去吧。我心说这怎么行呢,别说王子俊不乐意,我还不高兴呢,终于阔别之后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好好抚慰我这颗饱受思念的心灵,让我跟王子俊坐一块,那不如杀了我呢。 我一把拉住她,让她坐好,看着对面一对年轻的情侣直看我们,让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在她耳朵边说:“有话跟你说。” “说吧。”她往后一靠。 想跟她表白,可是对着对面的两个人,我实在张不开嘴,唯恐声音再小也会被人听到。憋老半天问她:“这次怎么请到假了?” “我去年年假都没休呢,好不容易有次出外旅游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我打电话给组长,他马上同意了。” 我心里一乐,她这么在乎这次出外旅游的机会,说明心里很挂念我,渴望跟我出去走走。我笑道:“其实我也挺想你的,就是一直没机会约你出来。这次有任务,肯定影响心情,下次我们去西藏无人区看看,听说那儿才是真正的天然美景。” 她一皱眉,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小声说:“你想什么呢,我去黄山跟你没多大关系。” 我一愣,什么话,跟我没关系,我一打电话,你急着跑过来干吗?但我知道这丫头有时候看似直肠子,不过遇到情感问题时,会心口不一,毕竟女孩脸皮薄嘛。我嘲讽她说:“对,没关系,那你可以在省城直接坐火车上黄山,干吗非要跟我一块走?” 她脸上顿时一红,支支吾吾说:“我本来打算这几天去黄山的,一个人觉得路上寂寞嘛,听说你去才急着赶过来的,你别想歪了。” 汗,我能不想歪吗?我问她:“你这几天打算去黄山?天还冷,没到旅游季节,干吗这几天要去?” 她忽然脸色一沉,咬着嘴唇说:“再过几天是我爸妈的祭日。” 我一怔,这就不明白了,你爸妈祭日跟去黄山有什么关系?我小声问她:“想去黄山为你父母亡灵求平安?” 她摇摇头神情没落的说:“我爸妈十年前在黄山旅游的时候,不幸失足坠亡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她去黄山真跟我没多大关系,跟我一块去,只不过是结个伴而已。我一下怅然若失,刚开始那种开心消失了一大半。满心以为她是想见我,跟我一块出外游玩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由于是长途车,又是夜间行驶,大部分乘客都歪着头靠在靠背上睡着了,包括我们对面那对情侣。他们挺幸福的,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块,看着很温馨。但我和沈冰睡不着,各怀心事,她抬头看着车厢顶不说话,而我心里也空落落的,一时不想开口,气氛很沉闷。 后来列车员推着餐车过来卖夜宵,我买了两桶泡面,两杯热奶,要她一起吃。沈冰一笑,端起泡面就吃,要说她这种性格就挺好,不会让人感到压抑。我的身世她知道的很清楚,但我对她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呢。边吃边问她父母的情况。 沈冰这会儿心情好了很多,说起父母也没那么伤怀。她爸妈原来都是警察,那会儿龙少辉还在她老爸的属下,我心想难怪她这么冒失,龙少辉能都能容忍呢,原来是顾念老一辈的旧情。 十年前,她还在上初中,本来是一家三口幸福的家庭,可是那年春天,警局领导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组织先进工作者去黄山旅游。沈冰因为要上学,黄山来去耽搁日子太多,所以没跟着去。五天之后,传来噩耗,她爸妈从山上摔下去,连尸体都没找到。 说起她爸妈死因,也是有点诡异,她说那次龙少辉也去了,自从进山,她爸妈就跟大伙儿失去了联络,不知跑到哪儿了。后来他们从山上下来,出了景区一点人数,唯独了少了他们两个。他们在景区外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两人身影出现。按说进山之前,是规定好了时间在景区门口集合的,沈冰爸妈又是时间观念特别强的人,不会迟到。 带队的领导觉得不妙了,联系景区警务室请求他们帮忙找人。这一报案,倒是警务室的民警马上告诉他们,昨晚上有人报警,发现两个人从山上摔下去,还发出了惨叫。那个地点非常险要,是禁止游人涉足的,发现这个情况的人都是爱好探险的驴友,正在一条峡谷内穿行,隐约看到了这一幕。 沈冰还拿出了十年前的一张黄山旅游图,指着上面爸妈不幸遇难的地方。我一看,这跟唐小涵他们出事地点很接近啊。我也掏出了按照唐小涵叙述我自己用笔画的路线图,两张图一对照,基本上不差多少。 我心想她爸妈不会跟唐小涵一样的命运,在十年前被妖鬼给害死的吧?但想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附近峡谷有驴友们在探险,都安然出了景区,他们应该不是遇到了邪祟,估计是夜间探险,真的是失足摔下山的。 沈冰叹口气说,她早就想去趟黄山了,因为爸妈死后连尸体都没找到,一直想到那儿祭拜父母亡灵,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尸体,能够带回家。 我心想这个心愿恐怕不好达成,找不到尸体应该是山谷太深,人无法下到谷底,不然按照当时他们那伙警察的能力,怎么会任由同事遗体留在他乡暴尸荒野呢? 沈冰又说起父母死后的事,她靠警局的抚恤金和爸妈朋友的帮助,上完了高中。龙少辉考虑到她孤身一个女孩,长的又招坏人惦记,所以让她报考了警校,这样一来可以学点功夫自保,二来凭着父母关系的优势,顺利进警局工作。 我心里不禁唏嘘,失去父母的一个孤身女孩,这十年中经历的痛苦和艰辛,肯定要比同龄孩子多十倍,得不到父母之爱,也会容易变成一个自闭的人。可是,十年后的她却是一个开朗豁达的女孩,从她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孤儿的阴影,看到的是一种坚强。这一刻,我发誓,我以后更要好好的保护她,让她平安快乐的过一生。 |
在南京中转后,第二天晚上九点顺利抵达黄山市。 下车的时候,我意外发觉,原先坐我们对面的那对情侣,也从这趟车上下来,没有在中转的时候下车,跟我们目的相同,都是来黄山的。不过,女孩好像有点不太舒服,脸色蜡黄,半靠在男友的怀里走路。 “怎么,你看中这女孩了?”沈冰见我老盯着那女孩看,好奇的问。 “我看中了她,你不吃醋啊?”我转回头笑着说。 “呸,土包子,你咋不长记性,都告诉你这种玩笑没意思了还开。”她一嘟嘴,朝一边走开了,正好王子俊和曲陌下车,她拉着曲陌又说又笑起来。 我苦笑摇摇头,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盯在了那个女孩的背影上,她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尤其眉心,隐隐发黑,这不是好兆头。可惜我们素不相识,贸然跑过去跟人说你有可能撞邪了,说不定男的会给我一个嘴巴子。 算了,每天都有人撞邪,我管的过来吗?再说我不是管人事的,是管鬼事的。他们撞邪不见得会招灾,我何必自寻烦恼。 我们先找宾馆住下,打算明天一早进景区。由于王子俊来时没准备,身上根本没带钱,房钱当然由我出了。尽管曲陌抢着要付,我能让女孩掏钱吗?然后四个人去吃了顿黄山有名的小吃,蟹壳黄烧饼、徽味小混沌、黄山河螺、石头馃,吃的那叫一个美啊。曲陌这么斯文的女孩,都给吃撑了。 回宾馆的时候,还真是巧了,又遇到了那对情侣,好像也刚从外面吃饭回来。现在女孩的面色越来越差,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眉心的黑气愈加凝重。但她看样子比白天有精神,自己走着路,脸上还挂着笑容。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说着还发生了点争执,女孩要马上进景区,男的不同意,想在宾馆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去。可是男的最后还是争不过女孩,就同意了。 曲陌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习师傅,这女孩看上去有点古怪啊。” 我挺意外的,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出点门道,只是点点头,这事我也不好回答她,因为明知道那个女孩有问题,我又不打算帮忙,怎么跟她说?曲陌见我不言语,也就没做声,跟着进了宾馆。 她跟沈冰一个屋,由于吃过饭十一点了,便各回各屋睡觉。坐火车累了一天,简单冲了澡躺在柔软的床上,非常的舒服惬意,睡意阵阵袭来。王子俊竟然很兴奋的讲着一路上跟曲陌怎么怎么,两个人都聊了什么,一点小破事,他都看成了多辉煌的大事。我在他喋喋不休的啰嗦声中,酣然入睡。 正睡的香甜,忽然被一阵响声给惊醒。这是多年特种兵生涯养下的习惯,我无论睡的再死,轻微的响动都能听到。 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听到王子俊传来微微的鼻鼾声,他睡的很熟。我打开灯看看表,凌晨两点了。心想刚才什么响声,能把我惊醒了,转头看看窗户,不由哑然失笑,原来窗户没关死,外面起了风,窗扇还在不住的轻微开合,发出咔咔声响。 我下床走到窗前,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睡觉之前还是星月满天的,现在夜空中一片漆黑,变天了。冷风不住从窗扇缝隙中钻入,我只穿了一身内衣,吹的全身冰冷。赶紧把窗户关紧了,才要转身,忽地就在这一霎那之间,看到一条黑影从楼上跳下去。 |
因为窗外是一条小街,路灯还亮着,所以这个情景清晰的映入眼帘,绝不是看花眼了。我急忙打开窗户,只见那个人影已经立在小街上,像只机灵的小猫一样,左右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冲着东边跑了。 我这会儿顾不上冷了,看着这人背影感到特别纳闷,身形相当苗条,不像是男人。刚才从我眼前划过,我们住的可是六楼,最起码她也是住五楼吧?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居然安然无恙,打死我都做不到,妈的,这还是人吗? 正在这时,隔壁的窗户喀的一声打开了,沈冰和曲陌住在隔壁,她们谁半夜没睡,难道也发现了这个“女飞侠”? 我看到一个脑袋从窗子里探出来,依稀是沈冰。她也看到了我,冲我做个手势,意思出来说话。我关上窗户,看王子俊睡的依然很香,穿好衣服悄悄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沈冰已经出来了,她一见我出门,满脸焦急的走到跟前说:“曲陌不见了!” 我一愣,刚才看到的女飞侠不会是她吧?这怎么可能,马上我就排除了这个念头,她这么柔弱斯文的女孩,怎么会飞檐走壁呢,这不成了武侠小说了吗?我问:“她没在厕所吗?” 沈冰摇摇头:“没有。刚才我听到了一阵唰唰的响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窗口一个黑影一闪就没了。而且那个黑影很奇怪,像只大孔雀一样开着屏。” “你不会是睡迷糊了,还在做梦见到人妖了吧?”我笑道。人妖演出时穿的衣服就跟孔雀开屏似的,我拿这个逗她。 “去,姐睡觉一般不迷糊,怎么会看错?”她白我一眼。 我一捂嘴笑道:“你不是不老么,怎么又自称是姐了?” 她一撅嘴皱着双眉嗔道:“别闹了,我在说正经事呢。” 我咳嗽一声,背起双手说:“是啊,我们就算三更半夜,也没不正经啊。” 她立马气的咬牙切齿,但有气又撒不出来的那种表情,冲我瞪了一眼,急匆匆的跑向电梯。我急忙追上去,知道她肯定是出去找曲陌。我在电梯口拦住她说:“你知道曲陌出去了吗,就急着出去找?你打过她手机没?” 沈冰“呀”了一声:“忘了打她手机。”说着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房间,结果马上又跑出来说:“她手机在屋里呢。”说起举起两只手机冲我晃了晃。 我也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了,半夜一个女孩不在客房里睡觉能跑哪儿去?在没弄明白事情之前,先不告诉王子俊了,免得让他担心。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和沈冰一块去了她们的房间,我走到曲陌床上掀起被子。 “变态啊你,连女孩睡过的床铺都不放过?”沈冰红着脸骂我。 “小声点,我在找线索呢。”我吓得赶忙解释,要是被人听到,大半夜的我真成变态色狼了。 “没听说过在被窝里找线索的。” 我没理她的嘲讽,找到一根曲陌遗落的长发,捡起来绕在右手食指指尖上,然后让沈冰拿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发现这是她的房间,又回屋拿过来包,掏出罗盘,烧符祭了咒语,把罗盘放在白纸上。 “北帝敕我令,搜魂拘妖邪。急急如律令!”我闭上眼睛念了两句“搜魂咒”,把缠绕这头发的手指放在罗盘上,感觉头发动了,带着手指开始慢慢移动。 |
这是一种搜魂法,本来是用于寻找鬼魂的,用他们生前之物祭上符咒,就可以自动跟踪主人的行踪了,这也是追拿凶鬼的一门奇术。还从来没用在人身上,不过我知道,这种法术是追的魂魄,追人魂魄和追鬼魂没多大差别。 手指被头发一直带着往右走,都出了罗盘,还在白纸上往右爬。我急忙睁开眼睛,收了法术,把罗盘拿开,只见白纸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从中心一个点上,往右曲曲折折的去了。 我不由心里沉下去,罗盘代表整个宾馆方位,刚才手指跑出了罗盘边缘,说明曲陌不在宾馆内,这会儿在哪儿很难说,反正是向东去了,这条黑线就是她留下的足迹。 “怎么样?”沈冰问。 我皱眉说:“出了宾馆,暂时还不知道去了哪儿。”我说着走到窗口前,推开窗子往下看,想着刚才那个“女飞侠”跑走的路线,跟白纸上的黑线很一致,我不由自主的张大口,难道真的是她?! 沈冰跟着来到窗也伸头往外看,以为我发现了什么。刚才她打开窗户的时候,曲陌早跑的没了影子,这件事暂时不告诉她,毕竟不能完全确定女飞侠就是曲陌,免得打了自己的嘴。 我又跑回桌子前,让沈冰再拿出几张白纸,平铺在上面,继续做搜魂法事。纸张面积大了,形成的黑线也就更深远。最后发觉指头不再动弹,收了法术,看着最终黑线的一端,这便是曲陌的落足点了。 “你先睡吧,我去服务台查查黄山市地图,说不定曲陌这里有亲欺朋友,去看望他们了。明天要是不回来,咱们再报警。”我说着推门出去。 沈冰跟着走出来说:“少来这套,又想甩下我,我知道你想去找她。” 没想到她变聪明了,我真是这么想的。我把她推回房门说:“外面气温很低,你还是不要去了。再说万一她要是自己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还在到处瞎找呢。你留下如果见到她回来了,能马上通知我。” “你不带我是别有用心吧?”诶,她话里有话,口气也挺毒的,难不成猜我想跟曲陌出去鬼混吧? 这丫头缠人的功夫我是深有体会,不带她玩那是自找不痛快。我立马缴械投降:“好吧,你穿厚点,我在宾馆门口等你。” 我回屋穿上了风衣,背上包,如果再戴副墨镜,感觉像个地下特工。在宾馆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沈冰穿着那件白色风衣下来,我上下打量她笑道:“我们俩黑白分明,真像黑白无常啊!” 她推我一把:“走了,说话也不会说的好听点,大半夜的老提鬼。” 好听点那还不好办?我扯了扯身上风衣笑道:“多像情侣装,你是不是专门买了这两件风衣,送给我一件的?” “呸,美得你,我……是一不留神给自己买了件风衣,跟你没关系。”她虽然嘴硬,但借着路灯光芒,看到她脸上红了。 我心里禁不住一荡,这丫头平时看上去挺简单的,怎么每逢到关键时候,我总是看不透她?人与人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窗纸那么简单,可是不捅破,永远不明白对方真正的心意,尤其女孩的心思,猜来猜去,实在猜不明白。 刚才下来在服务台要了张黄山市地图,再比照白纸上的黑线行程。黑线的比例大点,缩小了比例对照,最终黑线一端,是在汤口镇的方向。我吃了一惊,黄山就在汤口镇,而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在屯溪区,距离那儿有七十公里呢,坐车最快也要不到一个小时,她几乎在十多分钟之内赶到了,太不可思议了! 越想越觉得诡异,她原先是毛天师的徒弟,毛天师这个恶妇懂得邪术,难道她是学了会飞的邪术?想到这儿对她从六楼跳下去感到释然,但还是想不通,跑得黄山这速度,已经赶上鬼魂了! 妈的,曲陌不是鬼吧?转念想想应该不会,鬼就算隐藏的再好,我也能有所察觉,何况是一个眼神非常清澈的姑娘,看上去非常机灵,跟鬼那种死气沉沉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 沈冰见我看着地图发呆,一边在手上哈着热气,一边问我:“又想到了什么?” 我叹口气说:“曲陌到了黄山。” “那还发什么呆,我们赶紧去吧。” 我心说你真够白痴的,也不问离这儿有多远,现在这点,往哪儿找车去? 她见我不说话,眨眨眼,似乎想到了距离问题,问我:“是不是很远?” “七十公里呢。”我说着就要回宾馆,现在快三点了,我们就算一路跑步过去,估计得两个多小时,何况消耗了巨大体力,再上山找人,纯属做梦说胡话。 刚好这个时候,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到我们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问:“要去哪儿?” 车来的正是时候,我和沈冰拉开车门跳上车说:“黄山!” 司机张口要五百,靠,够黑的,正在我们讨价还价的时候,王子俊从宾馆门口跑出来,趴在车窗上骂道:“你们真不够意思,要去黄山也不打个招呼,想甩开我和曲陌过二人世界啊?” 我没好气的说:“你先上车,没工夫跟你瞎扯。” “我得回去叫曲陌下来……” “不用了,她这会儿在黄山。”沈冰说。 王子俊一下像个泥塑一样僵在那儿,嘴巴张的老大合不拢来。 最终还是王子俊嘴皮子好使,跟司机把价钱砍到了四百,往黄山方向去了。在路上我小声对王子俊把曲陌失踪的事简单说了下,他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相信。他跟曲陌认识快一年了,从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蜘蛛侠的本事。我说个女飞侠吧,到他这儿改成了蜘蛛侠。 王子俊不住的催司机快点开,他唯恐曲陌出什么意外。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曲陌既然有这种蜘蛛侠的本事,就比我和沈冰身手都强了好多倍,怎么会出事呢?我心里急着赶过去,是想得到真相,她到底怎么做到形如鬼魅的? |
车到中途天上就开始下起了小雨,外面天色变得更加黑暗和凝重起来。 司机虽然要价很黑,但心肠还是蛮不错的,对我们说,天这么晚进山容易迷路,先到汤口镇住下。有时候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天亮或许就住了,这样进山不会遇到危险。当他拿出一张宾馆名片给我们的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还是个宾馆托。 因为下起了雨,路上湿滑,车子速度不是很快,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汤口镇。黄山南大门距离汤口还有一公里,出租车直接把我们送过去。我忍痛掏出四百大洋付了车资,妈的,这趟买卖做的,幸好唐小涵答应多给鬼牙,不然亏大了。 站在苍茫的夜雨下,隐约看到前方山影重重,巍峨耸立。可惜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到天亮才能欣赏到黄山美景了。我对黄山的认识只是仅限于迎客松,对黄山其他景观所知并不多。在路上司机为我们介绍了黄山的特点和一些值得去的景区。 黄山原来叫黟山,后来因为黄帝在此地炼丹的传说才改名叫黄山。绵延数百里,有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日出、奇松、怪石、云海、温泉被称为黄山“五绝”。看这天气,日出估计是看不上了,算是个不小的遗憾。 到了景区门口要买票,结果售票处写着早上六点半才开始卖票,靠,那曲陌怎么进去的?还有那对情侣不是夜间来的吗,他们难道没上山?看看表,现在快五点了,找个旅馆不太划算,进山又不能,我勒个去的,我们去哪儿等两个小时啊? 这时候从路边走过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雨披,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要进山?” 我点点头,这不废话吗,不进山,我跑到黄山脚下淋雨吃饱了撑的? “一人一百五,我带你们走小路。” 我立马明白了这人是干嘛的了,他是跑小路的。景区专门有当地人做这种生意,低价带人绕过正门,从偏僻小路进山,被称作跑小路。他们都是对景区地形都是相当熟悉,又跟巡警攀得上关系,就是逮着也不用发愁。 看看售票口上写着,门票是230元,他要150,价格也没低多少。王子俊伸出一巴掌:“每人五十。”这小子挺敢砍价的。 “一人一百,去就成交,不去拉倒。” 看着沈冰被雨淋的浑身打哆嗦,我连忙掏出三百块给了那个人,又拿出五十块买了三件一次性雨披。说实话,这种一次性雨披顶多值十块,现在这时候只能被人宰了。穿上雨披感觉暖和了点,跟着跑小路的绕过南大门走进了黑漆漆的小路上。 由于是偷进景区,带路的人不敢开灯,我们就摸黑走路,好在那人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不住提醒前面哪儿有坑,哪有石头,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几乎陡立的峭壁前停下,所幸并不高,也就四五米,就像一堵天然的墙壁。 带路的先攀援上去,然后垂下绳索,把我们一个个吊上来,看来这人经常干这活儿,准备做的挺充足。往前开始上山了,曲曲折折的爬了百多米,带路的告诉我们,他的使命完成了,走到这儿不会有人查了。我们要是想住宾馆,往左走,那边有个黄山宾馆。右边是香炉峰和翡翠谷。说完还递给我们一张名片。 靠,又遇一个宾馆托。 据听说景区内的宾馆价格高的吓人,眼看天亮了,我们还住个毛。等带路的走后,我打开自己带来的小手电,看了看景区导游图,带路的说的没错,往左是宾馆,往右是香炉峰。可是只知道曲陌在黄山,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拿不准了。 我招呼沈冰和王子俊先躲在一颗大松树后面,这棵大树粗大无比,差不多有两人合抱这么粗,躲在后面既避雨又挡风。我又拿出罗盘和那几张纸,把纸反过来让王子俊托住,我念了搜魂咒,看能不能找到曲陌的准确位置。 手指开始动了,画了一会儿停住。先说一句,罗盘到哪儿,哪儿就是中心点,所以这种法事是以目前我们所在方位为基准点来测定的。我看着白纸加以导游图对照,黑线的尽头在左前方,大概是过了桃花峰,在浮丘峰附近。 这会儿山里竟然变了风向,卷着一丛丛细雨从打在我们三个人脸上,跟小刀刮一样的疼痛。沈冰不住的打冷战,冻的双手捂在胸口上浑身发抖。但她咬着嘴唇表现的很坚强。 我说走吧,爬会山身上发发热就没那么冷了,但都要跟紧了我,千万不能失散了。一个人在山里黑灯瞎火的乱闯,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遇到危险。沈冰一把揪住我的衣服说:“放心吧,除非你飞到天上,我不松手就不会跟丢。” 王子俊比我们心急,一听说走马上开拔,早冲到了前头。 带路的把我们带到了荒山野岭,根本没什么路可走,可不比人工修建的石阶,全是坎坷的石头地,走起来非常的困难。我和沈冰的体质算是好的,爬了一会儿还感觉心慌气促,王子俊就不同了,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先前还在前面,不多会儿落在后面老远,走一步歇两步,吐着个舌头跟狗似的的大口粗喘着。 没办法,我和沈冰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坐下等他。一边等,一边拿出了点睛笔,在印堂上开了阴阳眼。虽然说鬼魂过了丑时不怎么出没了,那是在繁华的地方,而在深山里,更尤其这种阴雨天气,他们不会按套路出牌,随时都有可能出没。我觉得还是打开阴阳眼比较好,在山里枉死的驴友多了去,难保不碰上一个两个的,提前能查探到敌情。 等我搞完了这件事,再回头看王子俊,不见人影了!我急忙从石头上站起来,用小手电四处照射,刚才他还距离我们不远的,怎么突然失踪了? 沈冰也站起来奇道:“王子俊呢,刚才我就低头看了几眼导游图,抬头看不见他了。” 我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可是阴阳眼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形,心想那边不会有陷阱什么的,这小子给掉进去了吧?我拉住沈冰的手往前跑过去,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丢了,在我手里掌握着,心里就感觉无比的踏实。 跑到刚才王子俊休息的地方,四处没陷阱,全是参差不齐凸起的石头,再就是稀稀落落几棵大树,左右两边没有断崖,他怎么就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忽地感觉背后一阵寒彻骨髓的冷风吹过,我心头禁不住一抖,急忙回头,只见远处漂浮着一团淡淡的黑气,瞬间不见了! |
妈的,那肯定是鬼,但挺机灵的,又善于藏匿行踪,阴阳眼也只能看到一团黑气。我抬头看看四面林立的山影,心想黄山是个富有灵气的地方,山妖和鬼魂长时间受到山间地气熏染,其养成的灵性非山外那些野鬼可比,我还真的要打起精神来了,不然非得阴沟翻船不可。 沈冰现在被我握着小手,感觉她全身不住的瑟瑟发抖,再也不提我占她便宜这事了。她颤声问:“你,你怎么也不说话,王子俊到底哪儿去了?” 我叹口气说:“估计是鬼捂眼!” 沈冰听到“鬼”这个字眼,就是一哆嗦。其实她明知这里有鬼,但嘴上不说,还能硬挺着,一加外力刺激,跟点燃了导火索一样,把内心恐惧这个炮仗给引爆了,她一下靠在我身上,结巴道:“什……什么叫鬼捂眼?” 感觉她柔弱的躯体依偎在我身上,心里不禁一荡,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我呼吸有些急促。以前我们身体接触可不止于此,我曾经摸过她赤裸的胸部,以及店铺还魂后,我还骑到她身上。不过,那个时候心里没想这么多,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稀里糊涂的没品出任何滋味,反倒不如这次爽意来的强烈。 我一下握紧了她的手,发觉自己心跳的厉害,说道:“鬼捂眼是鬼术的一种,跟鬼打墙属于一类,把我们眼睛蒙蔽了,就算王子俊在我们对面站着,彼此谁都看不到谁。” “那,那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当然有。”我给她吃颗定心丸。 “那你还不快破解,老抓着我手干嘛,你这人真是的。”她说着把我的手甩开,也离开我的身体,在小手电光照下,脸上红红的,一脸忸怩。 你才想起来啊,我忍住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紫气符”。有些天师经常用金光咒符破解鬼打墙之类的鬼术,其实他们不知道,紫气符虽然差了个档次,但针对这类鬼气遮障人目的幻术,比金光咒要对症。 金光取自于天神,而紫气来于阳光,金光威力虽大,可是效果要慢。黄山之内,深积了天地日月之灵气,我要紫气还不是马上就有? 才要念咒,忽地感觉身后的沈冰没了动静,这是一种直觉。 我慌忙回头,果然,沈冰不见了! 他姥姥的,今天阴阳眼咋就失灵了?这个鬼东西在老子面前不住的玩花招,我竟然连一点察觉都没有,真够窝囊的。 不过不用怕,只不过暂时被鬼捂眼了,看不到她的存在,但她肯定还在我身边没走远。其实这种诡异的情形,并不是很奇妙的,是鬼气把人笼罩了,让你看不到她在哪儿,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毛开了阴阳眼,居然看不到鬼气,这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道曜紫气,降福无穷。轰天正令,制鬼除凶。神光所照,降格玄穹。敕令开道!”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把紫气符甩出去,“呼”黄符在细雨中燃着,四处一片明亮。 看到了,沈冰站在我面前三尺之外的地方,正眼神呆滞的看着我,跟鬼一样瘆人。我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看她表情,是被鬼迷了心智,让她喝点净身符水就没事了。转头看看四周,吖,怎么看不见王子俊,这小子这么大点功夫就自个跑没影了? 不行,得把他找到,不然迷了心智,跟个白痴一样在山里乱闯,很容易掉山沟里。现在顾不上让沈冰喝符水,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叫:“王子俊,王子俊……” 沈冰的手冰凉冰凉,感觉没有一丝热气,我正奇怪怎么跟个死人手差不多,她忽然甩脱我的手,斜刺里往东跑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你这会儿捣什么乱,看来她是鬼迷的发疯了。我急忙跟着跑过去。没想到她速度挺快,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如履平地,跟一只母豹子一样迅捷有力,把我看傻眼了。 眼看她把我甩的越来越远,心里不由大急,小手电光照不远,如果再拉开一段距离,恐怕就要失去的她的行踪。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大的石头,照准了她的腿上用力丢过去。在部队上我的投掷精准度是非常高的,这一下不偏不倚正砸中她的右小腿上,让她向前一个踉跄,爬到在地上了。 趁此时机,我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冲到跟前,刚要去拉她起来,沈冰蓦地一个翻身,滚向一边,我靠,那边是断崖! 来不及了,我尽管向前合身一扑,出手够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衣角,但“嗤”地一声,衣服撕裂,她从断崖上滚下去了! 我一时傻了,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时真的,心里想着冷静,再冷静,一定不是真的,沈冰怎么可以死呢?但随即一股难过迅速蔓延到心头,鼻子一酸,眼泪掉出来了! 向前爬到断崖边,下面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刚才连她跌到底部的声音都没听到,估计是深不可测了。 雨丝随风扑打在脸上,也丝毫感觉不出冰冷和疼痛,我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望着下面呆了老半天,才转眼看着手里的那块从沈冰身上扯下来的衣角。 这是她临终留下的唯一遗物! 忽然间,我看着这块衣角猛地心头一震,从地上跳起来。手心里攥的是一块树皮! 妈的,难怪刚才觉得刺手呢。我一下高兴起来,摔下山崖的不是沈冰,她身上怎么可能穿树皮呢?她外面穿了一次性雨披,里面又穿了白色风衣,风衣里面穿了毛衣,再里面,呃,这个不方便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唐小涵说,这个妖鬼可以变成他们四个人任何人一个模样,是他! 靠,老子竟然被他给涮了一把,真够丢脸的,堂堂鬼神传人,居然没看出沈冰是假的。还好,他们谁都没看见,我只要不说,这事没人会知道,不算太丢脸。 我抹了一把眼泪,羞愧的往回跑到了原来的位置,找到丢在地上的包。心想这只妖鬼挺厉害,紫气符也没把鬼气给驱散,反倒是把我给迷了眼,得另想办法了。不过一想到自己阴阳眼遇到鬼连他妈屁都没放一个,气的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 忽然这一下把我给拍醒了,老爸曾经讲过,要开阴阳眼,必须在山外,进山如果遇到山岚之气,会冲撞开灵目,也就是说,开了等于白开。还有古籍中记载,符不能淋湿,淋湿会降低法力,除非佐以三昧真火,能把淋湿的符发挥出平时的威力。 姥姥的,老子不经常做这种法事,难免会出现疏漏,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就烧一把三昧真火让你这只鬼东西瞧瞧! 我拿出一张紫气符,夹在双掌之间,要先念三昧真火咒,然后再念紫气咒,刚要开口,忽地听到北边有脚步声传来。 |
脚步声踢踏踢踏,在风雨中显得很清晰,我心想不会是游客迷路跑到这儿了吧?心想不管是谁,先把法事做完再说。 三昧真火咒念完,黄符脱手甩出,呼地燃着,闪烁着蓝色的焰头,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却并不受雨水的影响,焰头向上直冒反而更猛。其实三昧真火是一种高级法术,像我这种处于一流与二流天师之间的中高手,也就像模像样的使出来,跟其他法术当个佐料还行,指望它去灭鬼有点不足。 紧跟着我又念了一遍紫气咒,蓝色火焰中嗤地一声,窜起一道紫色烟气,丝丝袅袅的向四处飘散蔓延。 成了,紫气符发出威力了。刚才符是点着了,但并没有生发出紫气的威力,跟受潮的炮仗一样,导火索虽然烧没了,但炮仗没响。 虽然眼前天色没什么变化,漆黑的夜里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给人一种雨中万物清新的感觉,空气异常的新鲜。我拿着小手电四处照射,发现王子俊和沈冰两个人像两具僵尸一样,一前一后摇摇晃晃,正向北面爬上了山坡,距离我这儿大概有三十多米远。 这应该错不了了,妖鬼本事再大,不可能会分身术吧,一下变出两个人来。我收拾起包跨在肩上,追到前面。拉住两个人的手,用力在他们手心上一捏,两个人马上停住了脚步。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又变得响亮起来,感觉就在前面,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拿手电往前照了照,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个山包,并不是很高。在群山之中,像这种连绵起伏的小山包数不胜数,但往往指不定那个山包下会有深不可及的山谷,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了。 我拖着两个人往山包上走了几步,站在最高点。往山包背面打手电,一看是一个人正在往上艰难的爬坡,一头长发在风中飘舞,是个女人,好像背上还负了一个人,显得很吃力。我第一个反应是游客迷路后,有人受伤,同伴背着他往山外走。 沈冰和王子俊被我捏了手心后,暂时那股鬼气在体中停滞,跟两个痴呆儿差不多站在那儿咬着手指头一动不动。我放开他们两个,往下迎着那个女人下去,冲她叫道:“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帮你一把。” “是习师傅啊,快来,我挺不住了。”是曲陌! 听她声音到了油尽灯枯地步,我赶紧跑下去,把她身上那人换到我背上,竟然是个女孩。我又拉着曲陌的手,走上山包。 这会儿雨停了,山风也很微弱,群山寂寂,显得特别宁静。 我把女孩放在地上,看着满身泥污,浑身湿透的曲陌问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我话没说完,她就喘着粗气倒在地上,看样子累的不轻,连话都讲不出来。我拿手电在这个女孩的脸上照了照,不由一愣,这不是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吗?我忽然间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曲陌:“你来黄山为了救她?” 曲陌还在大口大口喘气,根本说不出话,但点了点头。在她身上处处透着古怪,令人捉摸不透。 我先放过她不问了,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印堂聚集了浓重的黑气,看上去跟死尸没什么分别。好在还有呼吸,不过挺微弱的。我见她胸口上贴着一张挡煞符,这肯定是曲陌整的,我猜要不是这张符,恐怕女孩就没命了。 本来我要给沈冰和王子俊一人灌点符水让他们清醒的,但转念一想,曲陌半夜偷偷出去,又不知使了什么邪恶法术,一定有难以告人的秘密,对着沈冰和王子俊怕是不会说。还是先让他们俩白痴一会儿吧,等我审问明白了再说。 等曲陌缓过气后,我又问她刚才的问题。曲陌咬着嘴唇良久不语,看来的确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她不说我也不能逼她,再说她做的是好事,没有利用自己邪恶法术去作恶,这点还是能够接受的。我说:“我们走吧,那边有宾馆,别把你们冻坏了身子。”说着掏出两张净身符,就要念咒语燃着了,帮沈冰和王子俊恢复神智。 “习师傅,我告诉你实情,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曲陌终于开口了。 我望着她复杂的神色,点点头说:“你说吧,王子俊我也不会告诉他。” 她又低下头,好像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抬头说:“我在十三岁之前,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可是在十三岁那年,参加学校夏令营去野外活动,一天夜里正睡着,忽然听到帐篷外有动物的哀鸣声。我虽然胆子很小,但想到可能是小动物受伤了,心里可怜它,就壮着胆子出来。 “顺着声音方向走了很久才看到了地上有血滴,而血滴到了一个草丛里就没了。我心想受伤的小动物可能在里面,当时什么都没多想,就蹲下身拨开草丛。” 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了,我正听得入神呢,这不是诚心掉我胃口吗?我忙问:“草丛里看到了什么?” 曲陌咬着嘴唇,老大会儿才说:“不知道,我就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马上晕过去了。第二天同学发现我躺在外面睡了一夜,把我叫醒的。醒过来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夏令营结束后,我回到家的第三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忽然我发觉自己后面长出了几只大尾巴……”说到这儿,曲陌低下头又闭口不说了,这孩子,怎么跟电视剧学,到关键时候就停,把我勾的心里直痒痒。 不过听到这儿,也知道了个大概,她肯定是有邪祟附身了。这次我不催她了,我等,看你自己接着说不说。 曲陌低头老半天不说话,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女孩身后长几条大尾巴,成了怪物,挺自卑的。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起来,身后长出尾巴后,她就感觉变了个人似的,浑身力大无穷,一下跳起三米高非常轻松。但她却怕的要命,以后拖着几条尾巴,怎么出去见人,还不把她拿去研究所当做生物标本解剖研究了? 她当时就想死,推开窗户跳出去,她家住五楼,一下摔的人事不知,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第二天早上竟然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的好好的,身后尾巴不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做梦了,还是真的,迷迷糊糊的去上学了。但晚上一过十二点,又会变成这种模样,她试过很多种自杀的方法,撞墙、触电、割腕、上吊,可以说尝遍了自杀的滋味,偏偏死不了又会活过来。 我听得够心惊的,十几岁的小女孩,真够狠的,要我都下不了这狠心对待自己。 曲陌后来习惯了,也不自杀了,反正就是到夜里长几只尾巴,身子有点力量,也没其他症状,到了早上又一切正常。过了几年,逐渐长大,上了大学也学了点窍门,睡觉的时候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会把被子捂的严严实实,这样尾巴长出来,室友也看不到。说也奇怪,夏天这么热的天气,捂着大被子,她从来也不觉得热。 上大三那年,宿舍楼忽然闹鬼了,因为前几天有个女生失恋自杀,冤魂不散,一到夜里,那个女生的怨魂就在楼里哭,整个宿舍楼的人都能清楚听到。把同学们都吓坏了,整晚整晚的不敢睡觉。 别人都害怕,唯独她过了十二点,却一点惧意都没有,还想着老是被这个女鬼聒噪的受不了,就披着被子跑出宿舍,在三楼找到了女鬼,跟她干起来了。没想到女鬼打不过她,被她一巴掌打出窗口,以后再没敢出现过。 从此,她觉得自己有这种力量也不错,起码还能做好事,所以对自己身子变化更加坦然了。毕业之后,回到家正巧奶奶得了重病,妈妈请来了毛天师请神治病。毛天师一眼看出她不正常,要驱除她身上的邪祟,结果刚碰到她身子就被打出去了。毛天师说这种邪祟太厉害,要用道法慢慢化解,就跟着自己学道术吧。她这才拜毛天师为师,学起了道法。 我听到这儿感觉挺惭愧的,我居然不如毛天师,老巫婆都看出她身上有邪祟,老子竟然一点没察觉出来,看来回家之后,还得痛下苦功,好好修炼一下。 但曲陌后面的话让我释怀了,她说在道法的熏染下,身子上的邪气逐渐内敛,晚上尾巴长出来的事也能自由控制。如果她一感到气愤,想要对什么事抱打不平,尾巴就会长出来,平时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哦,这样啊,难怪我没看出,这不是我的本事不行,你都修炼成精了。听她提起毛天师很感激的样子,我就想不通,这么个恶婆子,只有她说好吧。 昨晚上她躺在床上,想起这个印堂发黑的女孩怎么都睡不着,所以夜里偷偷长出尾巴跳楼去了黄山。故事讲到这儿,天也亮了,我心想再不把沈冰和王子俊救过来,怕时间久了会落下后遗症,至于她来到黄山发生了什么,等会儿让她对着王子俊和沈冰一起说吧,毕竟他们两个也想知道答案,就看曲陌怎么把自己身有邪祟的事糊弄他们了。 我一边烧符一边问她:“你长的尾巴是什么形状,或者说是哪种动物身上的?” 她脸上忽然一红,低声细语说:“不告诉你。” 吖,怎么突然来了个小女儿姿态,让我感觉很旖旎。 |
沈冰和王子俊喝了符水后,不多会儿清醒了,他们茫然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沈冰记得比他多点,起码还知道什么叫鬼捂眼。 王子俊抓着曲陌的手,那副关心样,我看有百分之三十是刻意装出来的,“陌陌,你没事吧?” 呃,叫的肉麻,我想吐。 沈冰把我拉到一边,瞪着眼问我:“我被鬼捂眼后,你没乘机占我便宜吧?” 我倒,我哪还有那个心情啊,这话问的。 曲陌在女孩身上翻出了手机,可是受雨淋过怎么也开不了机,联系不上她的男朋友,我们只有把女孩带走了。虽然现在太阳没露面,但站在山包上能清晰看到前面不远处,山间有座楼房,应该是宾馆了。 在路上,王子俊和沈冰问起曲陌昨晚的事,曲陌谎称自己被鬼给劫走了,幸好跟着毛天师学了两年道术,不但没被鬼迷魂,反而把这个姑娘救了回来。我问起那个男孩呢,曲陌摇头说不知道。 她来到黄山后,在一个山沟里碰到了这女孩,没看到男孩的身影。然后她又说起昨晚跟鬼斗的情景。她起初进了山,开始下起了雨,路又湿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来,眼前站着一个摔得模样很惨的女鬼,说自己叫唐小涵,求她帮忙去救同伴。 曲陌一想,我曾经说过接的这个生意就是她的,所以跟她过去,顺着一条极为陡峭的山路下去,到了一个山谷深处。到那儿一看,满地的尸体,大部分腐烂,有的还面目完后,刚刚死去不久。 这个时候,唐小涵忽然冲她吐出一口黑气。曲陌脑子里一晕,马上想到这可能是鬼气,闭住呼吸,飞脚踢中唐小涵,把她踢出老远。她来的时候也带了黄符,先在身上贴了一张,转头就跑。往山上爬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女孩。 她赶紧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对方心口,女孩一下软倒了,人事不知。她回头看看,那只妖鬼可能害怕她力气大,又有黄符护身,没敢跟着,就背起女孩往山上逃。正好她赶到这儿,力气耗尽支持不住,遇上了我们。 曲陌说谎很聪明,说完谎就接着说起自己后面的遭遇,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找破绽,他们两个一听到妖鬼很厉害,劫走她也在情理之中了,轻轻松松把王子俊和沈冰两个人蒙骗过去。 这只鬼东西看来善于变化,能任意变成其他人长相。鬼东西要是知道曲陌跟我们是一伙儿的,估计会变成王子俊或是我的模样。曲陌也算幸运,那只鬼东西没追她,反过来倒是涮了我一把,要不是我们替她挡这一下,她是否能活着爬到这儿,很难说了。 看着那座楼房不远,一直走了两个小时才到。王子俊早就挺不住了,把女孩交给了我。这一路上,我对背上这个女孩感到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就算是惊吓过度,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总该醒过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知觉,并不只是受到惊吓这么简单。 这个宾馆叫魅力宾馆,规模不大,简易两层小楼,建在半山腰上,四外树木掩映,环境倒是挺清幽的。进门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很面熟,他见到我们看了一眼,低着头忙走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想到,他是昨晚上送我们到这儿的司机。他妈的估计是来要回扣的,托儿不能白当。 登记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个人面孔很陌生,真的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我们要了三个房间,进去一看,条件很差,空调开不开,电视是破的,被子肮脏兮兮,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过了。冲个澡吧,淋雨不能用,马桶也不能冲,不知里面是哪位先客留下的大便,臭气熏天。这破房子,居然一间收我四百! 我先调了点符水,让沈冰和曲陌灌那个女孩喝了,这碗符水里用了三种咒符,驱邪、净身、守魂。这碗符水下去,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醒,不然,麻烦就大了。 我跟王子俊简单用冷水擦了擦身子,滚倒在床上睡着了,两夜没怎么睡觉,困的实在受不了。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沈冰和曲陌早醒了,她们去那女孩房间看了几次,她一直都没醒过来。我不由皱起眉头,这事有点邪乎。 沈冰说不如拜托宾馆找个医生来看看吧,你这个神汉别把人耽误了。我一瞪眼,什么我是神汉,有我这么大本事的神汉吗?不过她说的也道理,让医生看看,我们算是尽到了责任。 宾馆这方面很积极,找医生又能从中提回扣,马上找来了景区的医生,看过女孩后,医生皱眉说:“一切正常啊,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要是你们不放心,把她送到镇上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靠,全身检查,这混蛋医生肯定跟镇上医院有勾搭,想从中牟利。 把医生打发走,我说真得把她送到医院,窝在我们手上,万一出个意外,责任全在我们了。别好事没做成,反倒被她亲友给敲诈一笔。他们三人一听都赞同,可是魅力宾馆距离景区大门很远,要我们再把她背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问宾馆能不能把人送到医院,宾馆大堂经理马上说能啊,送一次五百! 草他二大爷的,什么都要花钱,一花还是大价钱。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五千现金,到这儿没过一天已经花了大半。 王子俊又发挥了嘴皮子功夫,把价钱砍到了三百五。大堂经理说,已经去叫人了,景区内专门有干这种活儿的,用担架把人抬下去。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了,赶紧去餐厅吃了点饭,回来后,大堂经理叫的人还没来。我说不能等了,子俊在这儿守着,我跟曲陌还有沈冰,趁天还亮着去一趟昨晚她被鬼领到的那个深谷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唐小涵的同伴,今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王子俊撇撇嘴说:“为啥要我在这儿留守?” 我嘿嘿一笑:“第一,曲陌必须去,只有她知道路。第二,你没我和沈冰身手好,带着她总比带着你这个累赘强。第三,因为你长的帅,女孩万一醒过来,她不会感到害怕。” 最后一条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狗屁不通,长得帅跟女孩害不害怕有个屁关系,但王子俊一听到最后居然乐意了,这小子就喜欢有人夸他,何况在心上人面前,嘴裂的像个瓢似的。 其实我带沈冰去的原因不说大伙儿也能明白,第一,我不敢让她跟王子俊单独在一块,不放心这小子会乘机对她放电。第二,我带上她是为了避嫌,就我跟曲陌两个人去,怕他们会瞎琢磨。第三,她这种死缠烂打的性格,我敢不带吗? |
我背上背包,带着两个女孩走出宾馆,看看对面那座山包的地形,除了我们先前走下来的路最近外,没有其他捷径。那边山势很陡峭,全是花岗岩形成的,有的陡立如削,跟一面镜子一样光滑。只有原路沿着那条崎岖的小道,又爬回那个山包上。 我们三人身体条件都很好,没了王子俊这个累赘,只用了多半个小时。这个山包起初在上面看着并不高,但现在再看前面,到处是峡谷和深沟,上面笼罩着一层淡薄的云气,不能说有百丈深,总也有几十层楼高吧。 沈冰吐吐舌头,一双美目中写满了畏惧。我也感到有点心跳,真想不出曲陌是怎么爬上来的。 曲陌指着远处一个最深的山沟说,就是那个地方。我有点打退堂鼓,这儿距离那个地方看着虽然不是太远,但要下去经过一条峡谷,再翻过两条山梁,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到那儿估计天黑了,晚上找人,再跟那鬼东西捉迷藏,不是什么好主意。 沈冰不想那么多,嚷着快走啊,说着下去了。曲陌看看我,她倒是善解人意,好像看穿了我心思说:“不行我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我冲沈冰的背影努努嘴:“她都下去了,如果让她回来,肯定要磨一番嘴皮子,咱们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到那儿。再说有你帮忙,正好除了那只鬼东西。” 曲陌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一边下山,一边又想起她身上的邪祟,能在她身上待了十多年,那是一只成了气候的精怪啊。可是,为什么除了长出尾巴,变得跟蜘蛛侠一样外,就没其他症状了呢?难道这只精怪甘心为她驱使,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这女孩很聪明,有些话不容易套出来,连什么尾巴都不告诉我,也别指望得到更多的信息。再说人家都习惯了,我何必庸人自扰。 下山容易,沈冰跑的很欢实,大老远的在前面等我们。等我走到跟前,非常可爱的上来跨住了我的手臂,显得很亲热,笑道:“走快点。” 这一下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她居然主动跟我这么亲昵,不知道是否别有用心?我心里突突跳着,跟着她快步下山,把曲陌甩出老远。她又松开了我,脸一沉警告我:“别想多了啊,我是看你跟曲陌走一块聊的挺默契,怕你把持不住跟她来电。” 我差点没笑喷,回头见曲陌没跟上来,小声问她:“吃醋了?” “呸,我是为你好。朋友妻不可戏,我怕你坏了这个规矩。”她翻白眼瞪我一下。 这什么理由啊,再说这也不是规矩,只不过是道德的一种底线,在她这儿变成规矩了。我连忙说:“好好好,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绝不会坏了这个规矩。那个,你没男朋友,就是有也不是我朋友,跟你来电,不犯规矩吧?” “土包子,一天不跟我磨牙你就不痛快是吧,懒得理你。”沈冰说完别过头,不过我看到她脸上微微有了红色。 曲陌似乎看出沈冰拉我走的意思,不即不离的跟在后面,真是个懂事的丫头。我和沈冰一路不住的磨牙斗嘴,倒也极大的满足了我的心理需求,不知不觉进了峡谷。 两边山壁陡立直削,大概十米左右的宽度,从石壁上不住伸出歪斜的松树,扭扭曲曲的,怎么看怎么觉得难看。好不容易看到有棵大树直溜溜的,两边竟然凸起两块圆鼓鼓的大石,怎么长的,真他妈的丑陋。 沈冰还指着那棵树叫道:“你看,这棵树怎么这么直……”说到这儿估计是看清了全貌,脸上一红,冲我瞪一眼:“你看什么看,流氓!”脸上一下红的更厉害,急匆匆的向前逃走了。 我哈哈大笑,上面又不是男人不该看的画面,怎么我就流氓了,这丫头,总会往我头上栽赃。 曲陌低着头走过来,我急忙停住了笑,装作一副很严肃很正经的表情,咳嗽两声往前走了。 “习师傅,那棵树有点奇怪啊。”曲陌追上我说。 “哪棵树啊?”我转头问她。 “就是那棵。”她抬手指着那棵生的很直的大树。 我倒是有点招架不住了,这女孩怎么这么开放大胆,对着男人敢对那模样指指点点的,也不害臊。不过我看了几眼后,的确很怪啊,刚才只顾取笑没多想,现在仔细一看,那棵树身是经过人工修理了的,没有多余的枝杈,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树冠。 这棵树距地面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高,石壁陡直光滑,除非大鸟才飞的上去,人怎么可能上去修树呢?还有,树身上隐约透着一股血色,刚开始以为是棵红松,树皮发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此刻从树冠枝杈看出是一棵白松! 树根那儿黑乎乎的,看着不是石壁,有可能是个洞口。我抬着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毫无来由的背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棵树会不会与那只鬼东西有关系呢? 曲陌小声说:“你跟沈冰姐先往前走,不要让她回头,我上去看看。” “这么高,你上的去吗?”我看着这高度倒吸了口凉气。 “我有办法,你看好沈冰姐就行了。”曲陌一脸镇静的说。 正在这个时候,沈冰见我们俩站着这儿嘀嘀咕咕的,冲我们招手大叫:“走啊,再不走天要黑了。” 我冲曲陌点点头说:“那你小心点,我们在前面等你。”说完快步跑到沈冰跟前。 “你又不长记性了,要是真的破坏了规矩,还有脸见子俊吗。”沈冰气呼呼的别头往前就走。 “你怎么这么多心,我们就停下商量了几句怎么除鬼的事。” “你骗傻瓜呢,你们两个冲着那棵树指指点点的,居然不害臊。”沈冰说着脸上一红。 这个真不好解释,我和曲陌研究那棵树看的聚精会神,根本蒙不过去。于是缴械投降:“她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正对着那棵树好奇呢,我跟她瞎解释了一通,以免让她想歪了。我这也是为了对子俊负责嘛。” “信你一回吧,知道你也不是那种人。”沈冰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我们向前快步走着,由于曲陌一直都远远跟在后面,沈冰也没在意她会没跟来。我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天,我看到了曲陌像只猿猴一样爬上了石壁,不对,猿猴都在这种光滑的石壁上难以攀援,除非是壁虎。她屁股上垂着一大堆尾巴,每一条尾巴都圆鼓鼓的,非常粗大,一时没看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难怪沈冰说见到了孔雀开屏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曲陌了,她长出尾巴是这个样子啊! “你回头看什么呢?”沈冰话音中充满了质疑。 我心说糟糕,千万不能让她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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