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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是一名鬼事传人,我来为您讲讲我的故事![第2页]

作者:baozouyeren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中午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醉的一塌糊涂,只记得把乐维这小子干到了桌子底下,然后我就什么都忘了。

    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是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发现是在一间客房内。满屋子的酒气,熏的我胃里不住往上翻涌。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一点都想不起来是怎么住进这儿的。当年刚开始喝酒的时候,无论喝的再醉,还能断断续续的记得一些片段,而如今喝酒次数增加,醉的次数也多,那就跟死狗一样,完全断片了。

    “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吓我一大跳,连忙翻过身子一看,原来是沈冰。她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态的看着我,好像昨晚没睡好。

    我心想她不会是昨晚跟我在一块吧?赶紧揭起被子看了看,还好衣服穿的很整齐,放下心了。老子还是处男之身呢,如果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夺去了初夜,连点滋味都没尝到,那多冤啊。

    “你昨晚……”我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拉,试探性的问。

    她点点头没说话,但一脸的委屈相。

    “你怎么不回去,是不是也喝多了?”我心想省城的女孩就是开放,跟一个酒醉的男人开房过夜,也不怕传出闲话。

    “我怎么回去,从昨天下午折腾到凌晨三点,你都吐了几十次,我怕走了会呛死你。”沈嘟着嘴说。

    我一听顿时心生惭愧,昨天喝的太多,要不是有她照顾,今天醒过来指不定是什么狼狈样呢。连忙问昨天喝了多少,她说三瓶。我心说不至于啊,三瓶酒我最多喝两瓶,不可能衰到这种程度。哪知她一瞪眼,说我们一人干了三瓶。吓得我吐吐舌头,这的确是超量了,又问乐维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他正在医院打点滴呢。”她气的咬牙切齿,接着又说:“昨天我都告诉你了,他不是我男朋友,避免你误会,你还是一个劲的怄气。”

    我心里更加惭愧,把人都喝医院去了,不过听着后面的话,愣道:“我没误会啊,不是早说了你是一厢情愿的吗,我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说这话也太伤对方自尊心了,尤其是自负心挺强的美女。

    沈冰倒是没生气,愁眉苦脸的说:“你以为我喜欢你这只土包子?那不是怕你们喝多了伤身体吗,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了,下次喝死你们我都不管了。”

    看她说话语气和表情,原来对我没意思,心里不免有点失落感。转念想想自己失落个屁,我这只土包子比到乐维跟前,那就是白马王子后面跟着一只癞蛤蟆的形象写照,他人长得帅,枪法又好,老子只不过酒量比他强。

    我连忙转移话题,问我们县来的五个警察呢。沈冰说他们昨天吃过饭就回去了。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五个王八蛋见我醉成这样也不等等我,好歹咱们也是一个地方的老乡。他们走了我就得坐火车回去,也不知道火车票给不给报销。

    聊了一会儿后,感觉脑袋没那么疼了,起来洗漱一下,就跟沈冰告别,要回尚城镇。她一听就急眼了,说不是来这儿帮她的吗,为什么急着回去。我一脸严肃告诉她,来的时候,说好了是送你一程,并没答应要帮你办案。再说省城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让我这只土包子参与办案,不是丢人显眼吗?

    沈冰气的翻白眼:“要知道这样,昨晚上我就不该管你,呛死你算了!”

    我这种人脾气很臭,一旦决定的事,无路如何是改变不了的,沈冰作了一会儿工作见我去意已决,只好开车把我送到火车站。她在路上买了点礼品,要我带给我妈。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心,心里感激的不得了,掏出一沓黄符送给她,要她随身带两张,其余的贴在家里门窗和床头上,驱邪避鬼最有效,但对活养尸没半点用处,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再说回到省城差不多两天,活养尸始终没再出现,看样子在省城也不敢随便出手,倒不用太担心。
    她帮我买了火车票,然后说组长一直打电话催她回去,可能又发生了什么案子,不能送我上火车了。临走时冲我露齿一笑说:“叫你土包子是开玩笑,其实你这人很优秀,我也蛮喜欢的。记得以后常常想起我,美女最喜欢有人挂念了,嘻嘻!”

    她在调皮的笑声中,跟我挥手道别,开车走了,留给我一脑子的遐想。

    心想我们相处不过短短两三天,但感觉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熟络,在一起毫无拘束。这可能与沈冰活泼开朗的性格有关,其实她是个挺可爱的女孩,人长的美,脾气也很随和,就是做事冒失了点。不过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可惜,往往鲜花都插在了牛粪上。

    距离上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在候车厅寻找座位,突然一条熟悉的身影,在人流中穿过,当我转过头去捕捉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我的心有点紧张,怦怦直跳,刚才看到的不是活养尸,而是三年未见面的前女友。

    找了半天,最终也没找到,心说可能是看花眼了,火车站人太多,难免有跟她相似的,认错人很正常,再说只看到背影,更不靠谱了。

    我心情郁闷的低头叹气,本来酒醒之后,对于她的思念已经冷却,此刻又被重新勾上心头。抬起头的时候,忽然我全身就僵住了,一个美丽的女孩,身穿白色衣裙,婀娜多姿的站在我面前,让我变得心跳剧烈,成了哑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启口。

    她就是我的前女友凌雅雪。

    “你刚才是在找我吧?”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她先开口,说话时,一如三年前带着迷人的微笑。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从她的眼神里发觉隐约有股冰冷的寒意,似乎是在怨恨我当年没有跟她回省城,没有遵守起初一起许下的承诺。

    我们就这么呆呆站着,气氛很沉闷,但谁都没有走。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我这趟列车到达的播音。

    “你……是不是这趟车?”她问。

    我又点点头,不过马上摇摇头,不知心里哪儿来的一股勇气,拉住她的小手,快速冲出候车厅。

    “你要带我去哪儿?”

    “明珠公园!”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们坐在公园湖畔,望着湖中三五只划动的小船,各怀心事,谁都不说一句话。

    与她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湖里。

    那时候我刚刚复原找到工作,跟两个战友来公园游玩,正巧碰到有两个女孩在湖里划船,不慎落水。我们当时衣服都没顾上脱就跳了下去,最终是我抱着她从水里出来,得到了她的芳心。当时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不断联系,一来二往,就好上了。

    我们在一起不到半年,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高官,具体干什么的,却不清楚。因为我跟她在一起的事,遭到她家里的一致反对。她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出自高干家庭,我这个穷当兵的,根本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始终没得到见她父母的机会。

    坐了老半天之后,还是她先开口问我的近况,我一笑说,没什么好说的,每天守着祖辈流传下来的店铺过日子,连个老婆都没讨上。我又问她这三年过的怎么样,最关心的当然是她是否嫁人了。

    她眼角暗蕴着一丝哀愁,但嘴角却挂着笑意,告诉我这三年一直躺在家里养病。自从回到省城,心情郁结,渐感身体不适,到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觉得浑身无力,懒得跟人说话,就此在家里躺了三年。直到昨天,住在北京的姑妈打电话来,很想念她,要她过去住几天,爸妈也希望她出去散散心,可能病自然就好了。

    她爸妈很忙,抽不出时间陪她,便让表姐跟她一块去北京。结果,刚才遇到我的时候,不能自己的跑过来,把表姐一个人丢在了火车站。

    我一拍脑袋说:“呀,几点的火车?”

    雅雪摇头笑道:“早过了半个小时。表姐很凶的,估计又会骂我。”

    我连忙道歉,都是我的罪过,让她误了火车。不过我心里挺高兴的,尤其是听说她还没嫁人,心情是空前的兴奋。她的病我压根不担心,估计是因为当时跟我分手后,心气郁结造成的。今天遇到她,是不是预示着,我们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雅雪一把挽住我的手臂,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幽幽叹口气:“三年前你要是追着我回来,像这样道歉,那该多好。”她说着哭了,晶莹的泪珠,划破白皙的面孔,让我感到一阵心酸。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内疚的说:“对不起。”

    我越是道歉,她哭的越是伤心,搞的我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止住哭泣,抬起头抹去泪珠,问我来省城干吗。我在她面前从来没撒过谎,但也不能告诉她是因为闹鬼的事护送一位女警的。只有编了个瞎话说我的店铺刚做了一颗黑珍珠,到省城出手的。

    她一听就惊的睁大眼睛,我问怎么了。她说因为黑珍珠,有几个古董商遭遇杀身之祸的事,在省城闹的沸沸扬扬,据说他们死后全身血液被吸光,脑髓都半点不留,非常可怖,有人说是恶鬼杀人,一到夜里,很多人都不敢出门。

    我心说就是因为这件案子,我才会被牵扯进去的,只不过没敢跟你说。这件事太煞风景了,我便换了个话题,说些轻松愉快的事,包括我们以前开心的记忆。就这样,不知不觉在湖边坐到了天黑,本来昨天喝酒难受要死的状态,现在居然感觉通体舒泰,比打一针鸡血还要爽。

    她要回去了,没赶上火车,手机也落在表姐带着的行李中,再不回家,恐怕家里就会报案了。我说送你吧,她痛快答应。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她都不让送的,怕在家门口被爸妈撞上,让我挨骂。

    打车路上我还幻想着跟她重新开始,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我这三年来,守身如玉,并不是没人要,而是心里一直装着雅雪,对任何女人都有一种排斥,终于又找回了三年前的时光,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可是当我把她送到家门口时,望着眼前的别墅豪宅,我的心冷下来了,让我自己回到了现实。雅雪父母如果同意女儿的选择,这三年不可能看着女儿忍受思念折磨而不顾,早就放她来尚城镇找我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老子就是一癞蛤蟆,雅雪是高贵的公主,压根不相配。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进入大门的时候,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表情也是非常木然。我的梦彻底碎了,这一句跟三年前拜拜时的语气一样。

    我着看着她走入开满了蔷薇花的花圃中,觉得心里很难受,突然叫了声:“雅雪!”

    她身子一震停下,转过身一脸淡漠的看着我。

    “没事,你们家蔷薇花开的很漂亮。”我苦笑着掩饰一句,掉头走了。

    当你一腔欢喜化为乌有的时候,那种天地相隔的逆差,是难以比喻的,一颗心都扭成了麻花,也不知是痛还是难受。反正脑子里混混沌沌,昨天的酒意又涌上来了,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要去哪儿。

    忽然一阵激烈的鸣笛声和急促的刹车声中,我感觉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好在我反应特别敏捷,随着前撞的力道,顺势扑过去,一下飞出十几米,胸口贴着地面向前滑出很远,把这股强大的冲撞力完全卸掉才停下。

    我迅速站起身,回头一看,二十多米远开外,一辆汽车停在那儿,敢情我是被它撞飞的。但汽车引擎盖子上被一只冰箱砸中,深深坍陷在里面。司机正从窗口探出身子抬头望天,一脸惊慌。

    我的天,看这架势,要不是汽车把我撞飞,这只冰箱正好砸我脑袋上,谁家这么损,没事往下丢冰箱,有钱撑的?抬头往上一看,路边一座住宅高楼上,有只窗子开着,一个黑影正探头往下看。

    路灯光芒反射到一定高度很微弱,只能模糊看到是个女人。

    那个司机骂骂咧咧的拿出一只手电打上去,让我一下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面孔,他姥姥的,是一路追踪我们的活养尸!她面对司机的谩骂和威吓,全然不顾,只是眼神冰冷的盯着我看,几秒钟后,才把头缩回去,消失了影踪。
    一时街上行人围聚过来,纷纷指手画脚,议论上面住户行为,已经不是丢件小东西这么缺德了,丢下一只冰箱那便是谋杀。

    我在此瞬间脑袋一下清醒,活养尸竟然要对我下手,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回头看看,这儿距离雅雪家并不远,刚才我送雅雪时她一定看到了眼里,杀不死我,会不会迁怒于雅雪?想到这儿,我急忙分开围观众人,挤到了住宅楼入口,迅速爬上楼梯。为了雅雪的安全,老子今天得把她灭了。

    刚才在外面已经看清了她所在的位置,这是特种兵训练当中必须掌握的观察能力,她在十一楼左数第二户。

    说件不怕让大家恶心的事,早在高速服务区的时候,我就用饮料瓶装了半瓶尿液,一直带在包里,以备后用,不想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此刻一边上楼梯,一边摸出饮料瓶,咬破一直结痂没痊愈的右手食指,要说对这哥们挺内疚的,十个弟兄,老让它一个值班。

    楼内黑漆漆的,到处弥漫着森冷的寒气,楼内的声控灯也不亮,只有掏出包里的小手电,跑到电梯跟前。谁知电梯按键灯暗着,摁了几下毫无反应,我心里叫了声可恶,估计活养尸破坏了楼内的电力,还是走楼梯吧。

    一口气跑上十一楼,看准了活养尸所在的这间房,才要撞门而入时,防盗门“呀”的一声无风自开,从里面涌出一股浓烈的寒意!

    这跟鬼片上的镜头一模一样,况且我又是这么身临其境,不由心头一颤,快速躲在门侧,以防这死三八给我突然袭击。

    活养尸的可怕之处在于,拥有了活人的一切特征后,还拥有鬼的一切能力,变化无常,让你防不胜防。况且她不惧怕我带来的任何道家法器,那才是令人头疼的,唯一对付她的办法就是手指尖上的血和尿的混合物。估计这死三八不会像那个花痴让我轻易得手。

    悄悄探头向内望了望,里面静悄悄的一无动静,黑暗深处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也可能与心情有关,明知道里面有只活养尸,不论是什么环境和气氛,都不会感觉到正常。

    等了片刻后,心想就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用小手电往内照射,并没看到死三八的影子,但也不敢确定,她是否隐身躲在某个角落。这里需要说一句,活养尸做人的时候,看不出任何毛病,一旦变回鬼身,用道家法器还是能够侦测出来的。

    我立马从包里掏出了“点睛笔”,在嘴里蘸了点唾液,朝额头印堂点了一下。轻声念道:“吾行一令,诸神有请,左右,目清,急急如律令!”我念的是开灵目敕令咒,加上这只点睛笔是太祖爷爷遗传宝贝,经过清明露水长期浸泡的,深积阴气,配合咒语,便会打开印堂灵目,俗称阴阳眼。

    灵目一开,马上看到屋子里站着一对面色惨白的男女,眼神呆滞的盯着我,不过脸上神色却显得有些紧张。我一看不是那个死三八,看样子充其量是两只普通鬼魂,心里奇怪,鬼见到人紧张个毛,虽然鬼怕恶人,但老子哪点看上去像恶人?

    我谨慎的一步步走进屋子里,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心说不妙,低头一看,在那两只鬼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不,应该是三具尸体,一男一女,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未满月的婴儿。三人七窍流血,头顶开洞,死状惨不堪言。

    我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这两只鬼,再看看地上的尸体,靠,这两只鬼就是刚死的两个男女。明白了,新死鬼魂比较虚弱,阴气不旺,所以最惧生人。难怪他们看着我很紧张。

    “你们是被那个死三八杀死的?”我抬头看着他们问。

    两只鬼惊恐的点点头。

    “她现在哪儿去了?”我转头看着屋子四周。

    女鬼呜呜哭起来,男鬼指着窗口,胆怯的说:“她带着我的儿子跑了。”

    我心里纳闷,死三八在我经过路上往下丢冰箱,目标就是杀我,为毛杀死这三个人,旁生枝节呢?我低头呆呆看着惨死的婴儿,掐指一算,心头一震,妈的,今天是立冬,属二十四节气之一,看来杀死婴儿,是为了让恶鬼孕育卵尸!

    想到这儿,对他们说道:“你们去阴间报道去吧,你们的儿子我帮忙去找。”一边说一边急着跑出房门,顺着楼梯跑下去。出了这座楼,刚好看到警车来了。楼上两大一小惨死案,刚刚发生,警察不会接到报案,只凭楼上坠冰箱砸毁过往汽车,不是什么大案子,沈冰是重案组的人,不可能来。

    再说她来不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此刻急着追死三八,转头朝雅雪家的方向奔去。我担心死三八杀不死我,会对雅雪下毒手。

    一口气跑回到雅雪家门口,看着里面灯光隐现,一片静谧安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我围着宅子转个圈子,想进去看看又不敢,并不是怕见到雅雪的父母,而是怕见到她本人。如果见到她,怎么解释,为了怕一只活养尸对你不利才巴巴的跑过来保护你的安全?本身我选择这种职业,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我不想再以这种借口跟她见面。

    既然不能进去,便放出小白旗,让二毛进去打探,我坐在马路对面,看着她家里的灯光,以及灯光隐现下的蔷薇花圃,为她守夜吧。

    小白旗比鬼事专门店的年龄还大,本来是追魂和收魂的法器,但后来太祖爷爷开了这家店铺,此物没什么用处,一直闲置。传到我手里,就成了二毛的容身之所,经常贴身带着,不料想,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发生诡异事件,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正望着对面宅子发呆时,一辆汽车停在了我面前,车门打开从上面先伸下一条只穿着丝袜的修长美腿,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现在已经入冬了,都市的女孩还是穿的那么薄,让人大过眼瘾。

    随着高跟鞋落地,整个人从里面钻出来,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呃,是沈冰!

    “土包子,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惹事?”沈冰冲我瞪眼说。

    看到她挺意外的,况且又是这么性感的打扮,紧窄的衣裙,把绝好的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瑕。与之前的她大不相同,充满了一股女人味。

    “你管我回不回去,这是我的自由。”我不屑的说。

    “好了,不跟你斗嘴了,好冷,上车说话。”她双手揉了揉腿,飞也似的逃上车。
    车里开着暖风,比外面温暖多了,但沈冰还是一个劲的又是揉搓大腿又是揉搓手臂的,还没从刚才寒冷中缓过劲。一张小脸冻的红扑扑,看着非常水灵。我就纳闷,前两天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漂亮呢,看来穿衣打扮,还真是关键,如果把她放在农村,扛把锄头,赤着双脚下地干活,那就埋没了,还漂亮个毛。

    她见我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自己,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好像在向我耀武扬威:“我漂亮吧?”

    我偏不给她面子,把目光收回,抬头看着车顶。

    她噗嗤笑道:“土包子,我发觉你越来越可爱了。”

    “我有什么可爱的?”这丫头话如其人,有时候疯疯癫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假正经呗!”她掩住口格格笑起来。

    我先汗一个,如果一直盯着她看,肯定会说我是流氓,不看成了假正经。我没好气的盯着她的大腿说:“少废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大冷天穿的这么妖艳,神经搭错了吧?”

    “呸,我什么妖艳,这不是今晚要参加一个晚会,结果接到组长通知,临时赶过来的,没顾上换衣服。你个土包子,见过什么世面?”她气呼呼的鼓起两腮,看着我的目光盯着她的大腿,果然来了一句:“臭流氓!”

    然后唰地甩给我一张特大号照片,上面清清楚楚有我玉树不太临风的形象,正像个贼似的挤开围观群众向外跑。这个场景应该是我刚下楼,追死三八时的情景。我一愣,这照片是谁偷拍的,看分辨率挺高,不可能是手机拍出来的。

    沈冰得意的说,正好现场有个小报记者带着相机,把我作案情形全拍下来了,还有围观群众指证,我往这边跑了,所以她就追了过来。

    我瞪她一眼,骂声弱智,什么我作案了,甩着照片就要丢回去。不过突然看到上面一个围观群众,如遭电击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忘了是在车里了,脑袋一下撞在车顶上,鼓起一大包,痛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你有癫痫毛病?”沈冰转着乌溜溜的眼珠问。

    “你才有羊羔疯呢!”我摸着大包没好气的还句嘴,连忙把照片拿在眼皮子下面仔细看,靠,真的是她,雅雪!

    她挤在人群中,正好面对路灯灯光,又是在我身后,看上去特别的清晰。我不由张大了嘴,她怎么会在现场,难道是她一直跟在我后面吗?不好,自从来到这儿,一直没见到她家有人出入,说明她还在外面。

    一想到这儿,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急道:“快开车,回案发现场。”

    “怎么了,这么急?”沈冰一边开动车子,一边转头问。

    车子刚起步,忽然间眼前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在黑暗的夜空里非常的耀眼。

    沈冰一下刹住车,把车窗摇下,我抻头往外一看,凌家失火了!整个小楼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冲天冒起,从宅院里传出阵阵尖叫声,跟炸了鸡窝一个样。

    我慌忙跳下车冲到了大门前,不管雅雪在不在家里,现在人命关天,我不能不管。还好,楼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此刻挤在花圃里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巨大的火势,把整个宅院闪耀的亮如白昼,一眼看到雅雪竟然出现在花圃里,正背对大门,看着失火的楼房。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珠,再看,没错,的确是雅雪。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再看看手上的照片,顿时一头雾水,摸着鼻子搞不清这到底是咋回事。

    “嘭嘭”几声巨大爆响,让我心头一惊抬起头,楼房内不知道放着什么易爆物品,跟点炮仗似的,带起火苗子四处乱窜。雅雪和她家人吓得抱头往外跑。

    一条白色人影从火光中飞出,向远处掠去,他娘的,是死三八!果然是要对雅雪下毒手,这次老子决不能放过你,不然后患无穷。匆忙之间看了眼跑到大门边的雅雪,她正处于惊慌之中,没发现我就在外面。不过她目前没危险,不用担心她的处境。

    然后冲沈冰交代,要她报火警,我去追纵火犯。我前脚刚上车,沈冰后脚就跳上来了。她说刚才下车的时候已经打电话报了119,还问纵火犯在哪儿呢她怎么没看见?我一边把车火速开走,一边说你没看天上吗?

    “看了,到处都是火星子。”沈冰诧异的说。

    我哈腰往外看,天上一条白影正快速往西飘走,心说死三八可能是变成了鬼身,隐身逃逸,她没看到正好,不然又要吓个半死。我用点睛笔开的阴阳眼,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心里一急,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火箭一般向前飞射出去。

    这简直跟美国警匪片那么过瘾刺激,迎头车全都吓得向两边躲开,我们这辆车在间不容发之际,从车缝中穿越而过。

    “大哥,这不是高速!”沈冰紧张的抓住我手臂,脸色都吓白了。

    “你闭上眼睛,就当是高速。”我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天上的死三八。

    “大哥,我不敢闭眼。”沈冰都带哭声了。

    我没理她,心想老子今天不追上死三八,那是绝对不行,你喊大爷都不好使。

    前面路口红灯亮了,我速度不带减的闯过去,一下造成交通混乱,几辆车因为避让我连环撞在一起。沈冰这次倒是闭上眼睛了,嘴里还叫了声:“混蛋,你害惨我了。”说就说吧,手指上用力,狠狠的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

    我手臂痛的微微一抖,这么快的速度,那经得住微小的偏差,车子立马就斜刺里冲过去,跟一辆警车撞在一块。

    还好撞在了对方车屁股上,大大减少人员伤亡几率。我也紧急刹车,撞了一下之后又在原地搓了两个圈子,再次撞在一根路灯杆子上。

    这期间,我们两个早被打开的气囊给撞晕了,第二下撞击力并不大,但气囊在瞬间瘪气,我们的脑门便跟挡风玻璃热情的吻了一下。抬头一看,沈冰额头上好大一个包,又红又肿,我一捂嘴,妈呀,跟独角兽差不多。

    沈冰抱着脑袋哭道:“混蛋,我们是不是都死了?”

    “没死,就脑袋上撞了个包。”我说着发动一下车子,没打着火,知道这车是瞎了。正巧看到小白旗回来了。我用力踢开被挤的皱皱巴巴的车门,看着天上渐去渐远的白影,跟二毛说:“快追上死三八。”

    小白旗嗖地飞走,追着死三八去了。

    沈冰扁着嘴抽泣:“真的假的?”拿出一只化妆盒打开,照着小镜子,突然“啊”一声鬼叫,把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过头。“混蛋,我破相了,你赔,你赔!”

    “好好,我赔,这辈子我就认个倒霉,跟你过了。”

    “呸,跟你过一辈子我才倒霉呢,土包子你别想美事。”她说着回头看了眼外面,忽然眼睛一闭,歪头倒在车座上一动不动了。

    我吃了一惊,她不会是受伤了吧?刚要伸手,对面车门被人拉开,探进一个男人的脑袋,我一看到这人就明白沈冰是假装的了,因为这个脑袋龙少辉的!
    真是阴差阳错,闯红灯撞了重案组组长的车,我都有心要装死,但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沈冰装死这招挺不错,龙少辉没问什么,连忙拦住一辆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我们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软组织挫伤,擦点药水就行了。沈冰这才迫不得已“复活”!

    龙少辉把沈冰叫到隔壁一间医务室,臭熊一通,声音非常大,我都听到了,他骂我们俩简直是黑风双煞。我心说老子像铜尸陈玄风还说得过去,沈冰是梅超风那就差远了,顶多是傻姑!

    正在这个时候,小白旗回来了,在窗外飘悬着,我赶紧走出去收起来,大半夜的让人看到还不吓个半死?看看左右没人,把二毛叫出来问他追到死三八了吗,二毛说追是追到了,只不过一路追到了西郊,眼看着那条白影进了一座老宅,里面阴气很重,他不敢进去,所以就赶紧回来向我报告。

    我刚把小白旗装进口袋,抬头发现一双凌厉的眼睛正在瞧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这人大概不到五十岁,站在走廊门口,身穿唐装,留着一头大背头,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态。手里拎着一副黑墨镜,模样看着很牛逼。

    “阎大师,那是我朋友。”沈冰这时出现在那人身后,见他盯着我,慌忙解释。

    他点点头,没理会沈冰,掉头跟龙少辉一起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人气场不小,一定是警局请的灵异大师吧?”

    沈冰没理我,我转头一看,正委屈的满眼泪花,撅着诱人的小嘴生气呢。我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跟她道了几句谦,她也不理我,便低头往外去了。哪知她追出来一把拉住我,咬牙切齿说:“把我害的这么惨,道声谦就算完了?”

    “修车需要多少钱,我明天赔给你。”

    “呸!”她啐我一口,然后嘴巴一撇,哭起来:“你赔我青春,你赔我美丽,你赔我精神损失!”

    这一闹,医院走廊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我靠,搞的我像个负心汉一样,咱开玩笑可不带这么玩的。

    我急忙拉着她走出医院大门,看看身后左右没人了,才没好气的说:“我说姑奶奶,你刚才说的那些多少钱一斤,我照单全付了。”

    沈冰一抹眼泪,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买的起吗?”

    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对她说:“我还有事要去做,你先回家,明天我再去找你负荆请罪。”

    沈冰一听我有事,立马眼睛一亮,盯着我的口袋说:“是不是二毛追到凶手了?不行,你得带我一块去。”

    我把她拉到一边,避开出租车司机小声说:“这只鬼太凶猛,你还是回家吧。”

    “这可是我戴罪立功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去呢?跟你在一块,在凶的鬼我也不怕。”她大摇其头,神色很坚定。

    “这事没商量,我不会带你去的。”我脸子冷下来说。

    她气的两腮鼓起多高,瞪着眼珠盯着我,突然一撇嘴哭道:“你赔我青春,你赔我美……”

    “停,停,我带你去!”我头上汗都下来了,立刻缴枪投降。她这死缠烂打的性格,不服不行。

    “嘻嘻,算你土包子识时务。”

    她把出租车打发走,打电话让朋友送来一辆车和两件厚衣服,说去哪里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说她没脑子吧,有时候考虑的倒挺周到。她先在车里换了衣服才招呼我上来,我问她知道市西郊有座老宅吗,她一听脸色就变了。

    市西郊只有一座老宅,她怎么能不知道。那是民国时一个地主家,解放后成了孤儿院。后来因为经常有小孩莫名其妙的死去,传说是地主的鬼魂作恶,孤儿院便搬走了,从此那座老宅就闲置下来没人敢住。

    前几年政府要把这座宅子拆迁建成公园,结果拆迁组的人死了几个,请了不少灵异专家,都没有镇压下去,这座宅子便搁置住,几年无人问津。

    我看她脸色苍白,说恶鬼就躲在老宅里,你如果害怕就别去了。她一甩头切了声,开车奔向西郊。

    刚到西郊,天上就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冬天的很少下雨,再说大雨更不多见,这雨来的有点古怪啊!

    在明亮的车灯下,一座孤零零的宅子黑影,出现在荒凉的废墟上,阴风惨雨中,显得特别的凄凉诡异!

    沈冰这会儿表情再也活泼不起来了,指着那座宅子说,这就是地主老宅了。前几年的拆迁,老宅附近都夷为平地,但因为老宅动不了,所以留下这个烂摊子,一直没人管,比无人区还荒凉。

    随着距离慢慢拉近,车灯又非常耀眼,老宅的外形基本上能看清楚。宅子坐北朝南,从房屋布局上看,是比较传统的四合院,经历了不少年头,看着有种沉重的沧桑感。青砖灰瓦在夜雨之中全变成了黑灰色调,透着一股子阴森。

    沈冰忽然把车灯灭了,紧张的说:“那边有辆车,这么晚谁敢来这儿找刺激?”

    灯光熄灭之前,我也看到了,那辆车停在柏油路尽头左侧。这个地方一眼可以看出阴气森森,就算不是阴雨夜,大白天一个人来都会觉得瘆得慌,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个时候来这里?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我让沈冰把车开下道,沿着废墟边缘,插进几棵大树之间掩藏好。她停好车就要下去,我拉住她,看着车外说:“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因为有人比我们先到,让我不得不谨慎,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坐在车上谁都不说话,一直盯着窗外,虽然只能听到淅沥雨声,什么都是漆黑一片,但从宅子上空隐隐透出光芒,肯定是有人在里面。

    “啊”一阵惨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尽管车窗关的很严,竟也听的一清二楚,我顿时心头一颤,慌忙摇下车窗。

    我们这个位置正好在宅子正门斜对过,看到一束光芒从宅子里射出,大门展开着,有两条人影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在他们手中的手电光互相辉映下,我一看就愣了,竟然是龙少辉和那个牛逼的阎大师!
    我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看模样很慌张,但脸上表情依旧那么牛逼,非常冰冷严肃!

    他们两个人跑出来直奔那辆车,一边跑,阎大师一边叫道:“乐警官暂时被恶鬼扣魂,在一个时辰内还不要紧,我们纠集了另外七位大师,拿齐了家伙,一定能把乐警官……”

    声音渐去渐远,被风雨隔断。两条人影和着两条颤动不停的光柱,跳上那辆车,急速驶上柏油路。刹那间,消失在苍茫的夜雨中。

    忽然,一丛雨珠随着一股冷风飘进车窗,泼在我脸上,妈的,冰的我全身打个冷颤,连忙摇上车窗。

    这时我把顶灯打开,见沈冰面如土色,在那儿不住全身发抖。刚才那声惨叫,配合这么给力的环境,的确让人受不了。

    “乐维出事了!”沈冰瞪大眼珠看着我,小嘴一撇,看模样就要哭。

    乐维?这小子这么快出院,还能参加除鬼任务?我不由暗笑,也合该这小子倒霉,昨天被我喝的打点滴,今天又被鬼扣了魂,什么,扣了魂?!我一惊跳起,咚一下脑袋撞车顶上,眼前全是星星。

    鬼扣魂便是遭到恶鬼恐吓,三魂七魄离体,扣押在了恶鬼手中,人基本上处于死亡状态。想要还魂入体,从恶鬼手里把魂魄抢回来那是必须的,身子还要保证不能失去温度,一旦凉了,身体各器官细胞就宣告死亡,还还个毛魂?

    这个阎大师说的时间一个时辰是不错,可谁能保证,从恶鬼手上夺回魂魄后,他身子还有温度?

    “别急,我会想办法把你准男朋友救回来的。”我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点睛笔、桃木剑、黄符、三清铃、太上老君敕令符印、红线、铜钱、八卦镜、艾叶、香烛,靠,我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冰愁眉苦脸说。

    “我不是说准吗?”我把八卦镜挂在她的粉颈上,然后在她额头上贴了一片艾叶。此物能够遮障鬼目,但对活养尸不起效,不过贴上也没坏处。

    “没准。”

    “哦,还没准呢。”我把铜钱用红绳串起来,抹了鲜血,抖成铜钱剑,又拿出饮料瓶,道出点童子尿,蘸在手指上,问她:“这个阎大师是什么来头,看着比你组长都牛叉。”

    “他叫阎相,是省城最牛叉的灵异大师,跟其他七位大师一直是警局的灵异顾问,警局比较信任他,有什么灵异案子,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包办的,其他大师很少插手。”

    我点点头,单凭他在医院能看到二毛,不是个简单角色。现在又从活养尸手底下带着龙少辉逃出老宅,那可不是一般的高手了。

    准备得当,我推开车门,本来想让沈冰在车里等着,又怕死三八趁机对她下手。拉着沈冰跳下车,问她怕不怕,她苦着脸反问我,你说呢?我说不管你怕不怕,反正事到临头,硬着头皮子跟我来吧。

    她倒是挺乖,拽着我衣服跟在后面说:“那你打起精神了,如果把我害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晕,这丫头在这当口还敢提到鬼!

    冬天的雨真他妈的冷,下车没多大会儿,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感觉掉进了冰窟里,冻的手脚发麻,打颤一直没停过。

    我打开小手电,穿过一片废墟,来到了大宅门外面。

    在车上已经用点睛笔开了阴阳眼,此刻再看大门内,跟刚才有着很大不同,弥漫着浓重的黑气。一条条淡淡的影子,来回漂游,我的头发立马就竖起来了,妈的,里面的野鬼真不少,今儿可是老子头一遭干除鬼的活儿,没什么经验,别砸了锅。

    我一面念着驱邪咒语,一面摇着三清铃,慢慢走进大门。铃声叮铃铃清脆的传出去,眼前黑雾逐渐消散,那些淡淡的黑影也都飞快向旁趋避,很快不见了踪影。鬼是不少,看样子都是一些普通鬼魂,没什么气候,听到三清铃和咒语,全都吓跑了。

    茅山术里,并不是单单只有驱鬼辟邪术,包罗万有,也包括宿土、麻衣、众阁、全真四个体系,宿土就是风水学,而古代阳宅和阴宅完全是靠风水布置格局,所以,对于这种四合院,从外面一看,就知道里面的结构了。

    左转经过月洞门,就到了垂花门外,垂花门就是二门,里面是内宅,外面一排南屋称作倒座,也叫外宅,那是客房和男仆的居住地。推开南屋几间房门,往里面看了看,蛛网遍结,到处积满了尘土,看地上没脚印,就知道乐维不在这里。

    我反手拉住沈冰的手,从南屋屋檐下跑到了二门内,站在门房下先躲下雨,太他妈的冷了。沈冰冻的牙齿格格直打架,在我的一双大手里不住揉搓,发出些热气。我心里不禁一荡,除了老妈和雅雪之外,还是头一次有别的女孩这么亲热过。

    “很冷吧?”我问。

    “冷的要命,赶快救了乐维,我们一块吃火锅去。”她嘴巴哆嗦着说道。

    我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傻的挺可爱,以为乐维那么好救的,根本不知道,目前处境有多危险。不过看着她天真的小脸,心想不论多危险,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出任何差错。

    门房简直就是个通风道,南北冷风卷着雨珠肆无忌惮的刮过,冻的我们跟没穿衣服似的,连忙拉着她跑进院子里。

    院内堆砌着很多杂物,大多是废旧的桌椅,应该是孤儿院当时留下的东西。正房和两边厢房上的门,红漆剥落,看上去很破落。

    此刻,我心里开始紧张了。

    一路走过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管雨声很大,但周围有什么微小的动静,不会逃过我的耳目。到目前没察觉到死三八的任何动静,也不知道躲在哪儿,现在的形势是敌暗我明,对我们非常不利。况且这种天气制造出的沉闷氛围,在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感觉很沉重。

    我左右看看,两边厢房房门紧闭,唯有前面正房门虚掩着。并且屋檐下的走廊里,明显有脚印,乐维肯定在这里!

    左手拉着沈冰,把小手电咬在嘴里,掏出一束香,快步走到屋檐下,轻声念了句:“金生火旺,交链元神。内保形体,外伏魔灵。急急如律令!”

    “嘭”一下,这束香燃着了,向上窜起火苗子。我算计好了,活养尸虽然不惧道家法器,但却跟人一样惧怕火光,这束香可以用火铃咒,发出通天火光,只要对方趋避的一霎那,趁此机会,我还是有一定把握,把手指上的血尿融合物,点中她的眉心!

    “呀……呀……”房门向两边开启,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沈冰一下子攥紧了我的手,让我也不由自主的心跳剧烈起来。
    屋内空荡荡的,地面青砖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面朝下趴在屋中央,看个头应该是乐维了!

    “是乐维……”沈冰叫道。

    我的心一下揪紧,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紧张的左右瞧瞧,心想他妈的死三八为毛还不现身?她不现身,老子倒是没辙了,不像是鬼魂,有办法把她逼出来。

    抬脚踏进门槛的这一瞬间,我全身无缘无故的起了层鸡皮疙瘩,论胆子,经常跟鬼魂打交道了,估计没人比我更胆大,但明知有个凶戾无比的活养尸躲在里面,谁还能淡定从容,我以后跟他姓!

    “你的手好臭。”我放开手之后,沈冰摸着嘴唇嘀咕。我心想手指有童子尿,不臭才怪。

    小手电远不如龙少辉拿的那种强光手电明亮,在黑暗的空间中,显得微不足道。灯光慢慢撕裂黑幕,但随着手电移动,后面的黑幕又迅速缝合。就像一只巨大蛇口,张开又合上!

    “还看什么看,快救乐维啊。”沈冰颤声说。

    我点点头,快步走到乐维身前,把他翻过身,这小子眼睛紧闭,一脸的惨白色,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好在身上还有余温,还算来的及时。

    沈冰蓦一看到他,吓得捂住嘴巴,没叫出声来。

    我对她说:“你抱住他,用力在他身上揉搓,别让身子凉了。”

    沈冰愁眉苦脸道:“干嘛,有你在还要女生抱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晕,我没好气的说:“那好,我抱住他,你去除鬼。”

    沈冰一听,动作比兔子都快,一下抱住了乐维,嘿嘿笑道:“除鬼大业,还是让给你来完成,我就不掺和了。”

    我举着这束香,摸了摸鼻子心想用个什么法子把死三八引出来呢?想了一会儿,觉得什么办法都不好使,对付这死三八,就是老鼠拉乌龟,没地方下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眼前一亮,死三八放火的主意倒不错,老子一把火把老宅烧了,我看你还躲个毛!

    反正这个宅子是要拆迁的,烧了他不会落下个毁坏公物罪,说不定还能受到政府嘉奖。想到这儿,手上这束香往上一举,轻声念道:“火焰飞光玉女,雷霆猛火将军……”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发自我的身后,让我吓了一大跳。本来身体里每根神经都崩的紧紧的,在背后来这么一下,谁受得了。要不是经常跟鬼打交道,恐怕就得立马崩溃!

    我吃惊的转身,基本上身体动作是机械的,一眼看到死三八就站在我身后,之间距离只不过不到半尺。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里,并且站在我身后,居然丝毫都没察觉!

    死三八的脸孔在手电光的映照下,泛起诡异的亮光,在四周黑暗的衬托下,愈发的阴森!

    沈冰顿时“嗷”一声尖叫,把乐维就扔了出去。

    我连忙向后跳开几尺,快速接着念道:“火乌火马,火布乾坤。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急急如律令!”

    香烛上“嘭”地窜起一股巨大的火焰,如龙腾飞跃般,直冲上天。火光炽盛,晃的我们都睁不开眼,我总算知道什么叫通天火光了。

    死三八果然吓得一捂脸,飞身后退,妈的,逃得倒快,跟火箭似的。我也不是吃素的,如影随形跟上去,挺起右手食指,心想让你尝尝尚城镇习氏一阳指!

    通天火光就是那么一下,马上低落,屋子里跟着暗下来。死三八放开手一看,我的手指基本上距离她的眉心只有0.001毫米的距离了,啊一声怪叫,居然真的变成了火箭,怎么逃出屋子的,我没看清楚,反正是不见了。我这习氏一阳指也没能点上她的小眉头。

    我让你逃,心里一发狠,再次念了火铃咒,让火光冲到了屋顶上,连番催发火焰,终于燃着了一根椽子,火势迅速扩散,头顶上变成了一个大火炉。屋内顿时一片通红炽热,身子一下暖和起来。

    “你干嘛,想要烧死自己啊?”沈冰跳着脚跑到我身边。

    我没睬她,冲过去抱起乐维,向她一甩头跑出了屋门。我们刚出去,听到后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烧断的椽子和瓦片纷纷掉下地。我脚下不停冲着左侧厢房跑过去,心想一齐点了,我看你往哪儿躲。

    外面雨势太大,火铃咒在外面不好使,便冲进房门,才要念咒语,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草他二大爷的,是个陷阱!

    幸亏下面并不深,大概只有两米多高,也没暗器,脚尖刚着地身子向旁敏捷一滚,卸掉了下坠力道,不过乐维被甩飞了,重重掉在一边。

    紧跟着沈冰也掉了下来,不过还好没受伤,我劈头盖脸说她:“你没长脑袋啊,见到前面掉下去了,你还跟着前赴后继,你以为是冲锋陷阵炸碉堡呢?”

    “废话,你突然不见了,手电又没在我手里,什么都看不到,你以为我愿意跳下来啊?”

    头顶“嚓”一声响,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关闭的声音,我急忙举着小手电往上看,靠,陷阱口被封住了。我用力弹跳一下,手指尖刚好能碰到洞顶。于是我蹲在地上,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看能不能推开上面盖子。

    沈冰在上面摸了半天下来说,上面盖子是钢铁做的,这下完了,我们被困在里面了。据说明朝以后,建造墓穴的时候,都用钢铁灌顶,看来这是专门为我们制造的一座铁顶坟墓,就是没陪葬品,寒酸了点。沈冰掏出手机,打了一会儿电话,撅着小嘴生气,没信号!

    我看着她心想,求人还不如求己,再说龙少辉和那个什么阎大师都被吓跑了,还指望谁来救我们?先看看这儿什么情况,拿起小手电向前摸去。沈冰畏畏缩缩的跟过来,像只小猫一样躲在我身后,不时往外探头。

    黑暗一寸寸的被手电撕开,地面是用水泥铺设的,四周暂时看不到墙壁。阴气好重啊,到处充满了森冷的寒意,还有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在阴阳眼的透视下,周围飘荡着丝丝袅袅的黑雾,驱之不散。

    看样子地下室是近代修建的,因为从地面上的宅子年代来看,肯定是在民国之前,那时候还没有水泥。也可能是孤儿院入住后修建的,不过,从刚才陷阱口合上那下,明显就是一个机关了,孤儿院不可能搞这种玩意,那是另有人在搞鬼。

    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了一堆腐烂的尸骸,个头都不大,像小动物的尸体。走近了仔细一看,妈的,全是是婴儿尸骨,一具一具的,横七竖八摆放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沈冰吓得轻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心头也是怦怦直跳,背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看到满地成人尸体,还不觉得怎么样,这满地都是婴儿,有的全是白骨,有的尚未完全腐烂,蛆虫从空洞的眼睛里爬进爬出,太令人揪心了。

    沈冰“哇”的在我身后吐起来。

    太他娘的残忍了,我心里骂了一句,这些婴儿骸骨全是头顶开洞,脑髓被挖空,没有腐烂完的,可以明显看出皮肤惨白的跟白纸一样,死时血液被吸的干干净净。粗略的数了数,至少也有七八十个。

    不用说,这些婴儿是在一年二十四个节气时被杀死的。

    我摸着鼻子问沈冰:“这几年,婴儿失踪的案子多不多?”

    “有不少,但一直查不出线索,都归结到了人口倒卖案宗里,猜测这些失踪婴儿可能卖到了外地。”

    我心下叹口气,这也不能怪警方查不出线索,恶鬼盗取婴儿,作案肯定留不下任何痕迹,又把婴儿尸体藏在鬼宅地下室内,除非神仙才查得出来。

    谁这么丧心病狂,要让恶鬼受孕,残害这么多的婴儿?要知道光凭鬼魂是不可能懂得这些知识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就说鬼魂利用魅宝才能吸取天地灵气,关键这魅宝并不是一种与生俱来就有的东西,而是利用百鬼邪气凝聚而成,就算杀死一百只鬼,也不见得能得到一个魅宝,没有专业术人的操作,鬼是绝对办不到的。

    再说,活养尸与此有关,更能证实,这是邪恶术人的杰作,鬼是养炼不出活养尸的。

    我忽然心头一惊,百鬼邪气,我的黑珍珠!那可是一百颗鬼牙炼成的,正宗地道的百鬼邪气,难道,杀死古董商,劫走黑珍珠,是为了让恶鬼受孕?

    想到这儿,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要真是这样,我们鬼事专门店,岂不是助鬼作孽了!

    “快走啊,他们又没我好看,怕怕。”沈冰扯着我衣服说。

    汗,他们的确没你好看,你什么语气,跟小孩撒娇似的,还怕怕。我拉着她绕过这堆婴尸,向前走过去。其实地下室并不大,主要是阴气缠绕,能见度很低,所以小手电照射不到墙壁。这才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尽头,出现了一扇门。

    手指触及到门板的一刹那,一股冰冷的寒意透过指尖,一下子袭遍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

    我猛地一激灵,心说里面肯定有鬼,散发出如此大的气场,那不是一般鬼能做到的。不管是什么鬼,只要是鬼老子就不怕,想着推开了门。

    冷风扑面而来,几乎将我们冻僵了!

    我急忙念了几句口诀,手上的香烛呼地燃起一团火焰,将这股冷空气给驱散。一眼看到这是个狭小的斗室,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蜷缩在墙角,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狠狠的盯着我。

    “里面又没东西,你在看什么呢?”沈冰见我一脸谨慎的表情,诧异的问道。

    我心说你没开阴阳眼,要是看到了女鬼,指不定吓成啥样。

    女鬼肚子高高隆起来,看来是受孕了,难怪寒气这么大。鬼一旦受孕,尤其是到了快要分娩时期,身上的鬼气会增加数十倍,不过,本身是很虚弱的。她虽然死死盯着我,但不敢动上一下,唯恐惊动了肚子里的卵尸。

    正好她还没分娩,不然产出一只猛鬼,那可不是好玩的。我反手把沈冰推开,拔出了铜钱剑,今天老子就扮回医生,给你来个剖腹产。

    女鬼一见铜钱剑,立刻脸色变成了紫青色,眼珠子非常血红,“嗷”一声尖叫,身子不住的往墙角里缩。

    “谁,谁在叫?”沈冰转着身子问。

    我提剑上前,冲着女鬼肚子就是一下。忽然一剑刺空,女鬼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转头一看,麻烦大了,刚才进来时的门也不见了。这个地方敢情还是个旋转木马,把我带到了下一间房,可是你给个门呐,不然老子怎么出去?

    头顶亮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到有四只脑袋从四个屋角探出来,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只眼睛和煞白的半边脸,这才更有看头,半夜让人看到,不吓死才怪。

    我摸着鼻子掐指一算,哦,这个地方应该是五鬼位,还差了一只呢。正想着,从屋顶正中,又钻出一只脑袋,像刚破壳的鸡蛋一样,探出一只毛茸茸的鬼头,吐着鲜红的舌头,向我狞笑。

    五鬼到齐,那便是要夺人魂魄的时候了,我嘿的一声冷笑,手上一抖,铜钱剑散落开,八枚铜钱飞射上去,按照八卦方位悬到了头顶上。从后腰上又拔出桃木剑,说实话,这东西很少用,可以说基本没用过,今天是头一遭。掏出一张黄符“啪”贴在剑尖上。

    “天猷天猷,猛烈诸侯。眼如掣电,爪似金钩。顺鬼不斩,恶鬼截头。上帝敕下,不得停留。急急如律令!”

    “呼”黄符燃着,桃木剑帅气的划了个弧形,八枚铜钱滴溜溜的开始急速飞转,“嚓嚓嚓”几声响,黑血飞溅,五只鬼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口,脑袋便全都被铜钱划断,滚落在地上。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吾目一视,五岳摧倾。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再划个弧形,眼前景象一阵扭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门口是门口,女鬼是女鬼,还有沈冰站在门外向内焦急的探头。哈,学了这么多年的法术,从来没派上用场过,今天一使,挺好用的,没丢脸。

    “你疯了,跟哪儿耍剑玩?”她一脸鄙视的说。

    “你额头上的艾叶呢?”我看着她皱眉问。

    “你刚才耍剑的时候,一阵风给吹走了。”

    晕,艾叶能帮她躲过鬼目,没了这东西,那可糟糕。正准备用桃木剑结果了这只受孕的女鬼,突然看到从沈冰左肩上露出一只惨白的人脸,吐着舌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

    我大吃一惊,飞身上前,挺起桃木剑向那只鬼脑袋刺去,却一下刺了个空。

    沈冰整个人向后飞走,落到了四五米开外,一只纤细的小手推开那只鬼,从沈冰后面露出脸,是死三八!她的右手扣着沈冰咽喉,冷冷道:“你敢杀死那只鬼,我就杀了她!”

    我连忙停下脚步,举起桃木剑说:“有话好商量。”

    沈冰脖子上鲜血长流,将肩头衣服都染红了,斜眼往后看着死三八,带着哭声说:“你这是袭警知不知道?”

    我晕,跟活养尸讲道理,还不如跟只狗去说呢。

    “闭嘴!”死三八厉喝一声。

    “你袭警还这么凶……”

    沈冰猛地抬起脚,用力往下一剁,她穿的可是高跟鞋,鞋跟一下插入死三八的脚面上,痛的惨叫一声,放开了她。沈冰这还不算完,回头右臂圈住对方脖子,来个大背跨,就要把死三八从头上甩过去。

    她这手挺帅的,不过我心里叫了声糟糕,活养尸哪是那么容易制服的。刚想跑上去的时候,“啊……”一声长长的惨叫,发自沈冰嘴里,她瞪大了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的动作还是正在扳着对方的脑袋,但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她胸前穿出来!
    我整个人不由吓傻了,此刻就是冲到跟前,也是于事无补。活养尸的手硬生生的从她背后穿体而出,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自从认识这丫头几天来,给我带来了不少欢乐,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心里一直把她当成了妹妹。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实!

    我看着她死有不甘的眼神,似乎还在埋怨我,怎么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想起来时她跟我说的那一句“跟你在一块,再凶的鬼我也不怕。”心里难受的无法用语言来比拟,她这么信任我,我却没能保住她的性命,真恨不得一头撞死了。

    沈冰最终眼睛没合上,只是流下两道泪水,划破了娇美的面颊,瞳孔便即定格,失去了光采!

    她临死手臂还紧紧的圈着死三八的脖子,让死三八费力的把她手臂掰折。我一看,不由得肝胆俱裂,呲目叫道:“混蛋!”整个人扑了上去。

    特种兵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你潜力激发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只野兽,以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快速冲到跟前,一剑刺中死三八的右眼。

    她可能是绝没想到,我会有这种速度,几乎跟她逃走时一样的快。还没来得及抬头,眼睛就报废了。

    我想用力刺穿她的脑袋时,但没成功,她向后火速飞退,桃木剑带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从她眼眶里拔出来。

    死三八跑是跑了,不过跟没头苍蝇一样,捂着右眼到处乱撞,在墙壁上碰了几下,才从洞口逃了出去。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后悔没用手指点上她的眉心,不然这一下准让她整个人报废。

    追出洞口,死三八早逃的无影无踪了。我掏出小白旗,交代二毛循着血迹去追,老子一定要为沈冰报仇!她这次眼睛被刺伤,脑子也受到了波及,只要能找到她,管教她变回腐尸!

    跳回到地下室内,发觉乐维这小子竟然活了过来,正在看着沈冰的尸体发呆。估计是鬼魂扣在了五鬼位里,五鬼一灭,他的魂就自由了,不过能自己还魂入体,有点匪夷所思。

    他一看到我,立马掏出手枪指着我冷喝:“是你杀死了沈冰?”

    看他情绪很激动,又是个神枪手,万一说僵了可不是好玩的。我连忙摇手道:“冷静,冷静,是恶鬼下的毒手。”

    这小子一脸邪笑,让我心里感觉毛毛的。只听他说:“谁信你的鬼话?”“喀”一声,手枪上膛,靠,怎么觉得这小子是要公报私仇,对我进行报复。我心想不就是把你喝到了医院吗,至于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等等,沈冰还有复活几率!”我看他对沈冰绝对有意思,只有拿这个谎话来稳住他。

    “你胡说,她都死透了,还想耍我是不是?”乐维勃然大怒,手指已经用力,就要扳动扳机。

    “我可以去地府要人!”

    “真的么?”他口气松动,手指也放缓了。

    我点下头,嗯了一声。本来刚才只是一句骗他的谎话,不过,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当时太祖爷爷一次捉鬼,与鬼搏斗时误伤了一条人命。他老人家觉得很内疚,就亲自到地府走了一遭。最终拼着牺牲十年阳寿的条件,把人带回来。

    “放屁,亏你能编出这种瞎话来骗我,老子这就送你去地府!”他又反应过来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大叫。

    我看他这次是玩真的,脑袋猛地往下一低,右手肘往后一捣正中他心窝。他痛的哎呦叫了声,整个身子都软了。我转身架起他的右臂,抬起膝盖一磕,这小子顿时手枪撒手,被我接到手里指住他的脑袋。

    “像你这种怂包还叫神枪手?”我嘲笑道。

    “哥,冷静,冷静!”这小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舔着脸求我,真他娘的没骨气。

    “我一直都是很冷静的。”我说着抬脚把他踢到一边。

    把枪别到腰里,这东西我先保管着,别让这小子给我放黑枪。抱起沈冰的尸体,身子还有温度,应该有的救。父亲说,阳寿未尽枉死者,都有几率还魂。只不过,需要地府的许可。太祖爷爷用的是“起魂大法”,让自己的魂魄离体,进入地府,跟管事的求求情,送点礼物打点一下,就可以把人要回来。

    “起魂大法”茅山术里有记载,是用来进入地府捉鬼的法术,因为野鬼好找,一旦躲进地府,你本事再大,手不可能伸进地府里去。不过,进地府捉鬼也是有规矩的,跟阳间一样,送礼物打点管事的,他们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任你把鬼灭了。这种办法一般是能不用则尽量不用,进地府人就会脱层皮,再说还有回不来的风险。太祖爷爷当年也只是为了那个枉死的人,进过一次而已。

    不管怎么样,风险再大,我也要把沈冰救回来,否则,我这一辈子休想过的舒心。

    我翻了一下包,里面东西带的够齐备,只不过缺少礼物。我们鬼事专门店的东西,都是阴间的抢手货,尤其补阴丸,送给管事的几颗,还不乐死了他?忽然想起来,我送给二毛祖宗的几颗补阴丸还在他手里呢,得赶紧把他召回来,不然沈冰尸体一冷,说什么都白搭了。

    我让乐维守住洞口,做这等法事,身边只能留一个人看守,不能太噪杂了,万一人多声音太大,把魂惊了,还回个毛?这小子刚才领教了我的功夫,手枪又被下了,乖的像孙子似的惟命是从。

    轻声念了几句咒语,不过多大会儿,小白旗飞回来。叫出二毛的时候,乐维吓得一捂眼睛,全身不住发抖。我鄙视的看他一眼,熊样!

    先问二毛追到死三八了没,二毛说正循着血迹追呢,结果被咒语召回。我说救人要紧,过了今晚再找死三八算账。问他要回了给他的五颗补阴丸,然后嘱咐二毛,等会我用起魂大法走趟阴间,你一定要看好我的身体,如果被人挪走或是大卸八块,老子就回不来了。

    “虾米,这办法行吗,我听长辈说,进地府的人可是有很多都没回来。”二毛煞有介事的说,他说的长辈是指阴间的老鬼。

    我拍拍他小肩膀说:“没事,你只要看好我身体,我就能回来。”
    起魂大法就是用起魂咒贴在脚底,平躺在地上,用八根蜡烛按照八卦方位围起来,这是还魂灯。用起魂咒把三魂七魄逼出身体,进入地府后,回来时这八根蜡烛是做引路指明灯用的,如果熄灭一只,就会走错路,恐怕走错地方回不到身体,从此变成孤魂野鬼。八根蜡烛全灭,那也不用回了,直接排队挂号去投胎。

    我让乐维把洞口机关合上,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一则怕受到惊吓,二则怕进风吹灭蜡烛。我把手枪还给他,告诉他这是真的进地府要人,你要有心为沈冰求生,那就不要破坏这场法事,跟我的二毛兄弟做回人鬼搭档,看守好我和沈冰的身体。

    乐维看着二毛,一脸畏惧相,不过,到底是真心想让沈冰复活,点头答应。

    我看看手机时间,刚好进入子时。来时带着八根红烛,是用来摆阵的,此刻派上了用场。每根蜡烛大概能燃两个小时,时间基本上算充裕。摆好蜡烛,又点上香烛,临时画了道起魂咒符。我把沈冰搬进蜡烛圈,和她并头躺下,将咒符贴在脚底。

    捏了指诀念道:“地下泉源竭,草木俱不生。永为幽冥鬼,不能朝上清。吾在左右现,安心不得惊。共汝发弘誓,誓愿救众生。急急如律令!开窍!”

    指诀在额头正中印堂穴上一点,这里是人的灵窍,灵窍一开,三魂七魄就会从这儿出去了。眼前蓦地一黑,紧跟着眼前又是一亮,我发觉已经站在了蜡烛圈外面。看着自己安详的睡在地上,心想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不然老子可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又看看二毛和乐维,二毛跟我挥挥手,他看得到我,乐维看不到。这小子身边有只小鬼守着,看上去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

    我向二毛点点头,便飞身飘走了。靠,我也能飞了,感觉还真不错,轻飘飘的,非常舒服。飘进那间斗室里,这个方位是五鬼位,从这儿可以下达地府。我看了眼缩在墙角里的大肚子女鬼,心想刚才只顾赶时间,忘了给她剖腹产。现在大家都是鬼,我的魂刚刚离体,比较虚弱,想要打死她,基本上很难。

    算了,等我回来估计还有足够时间灭了她。

    我看着水泥地面,能不能钻进去啊?用脚踩了踩,很柔软,跟踩在沙发上似的。一闭眼头朝下栽下去了。

    没什么感觉,是不是没进去啊,我睁开眼睛一看,到处一片灰蒙蒙的,眼前除了一条笔直的石板路外,什么都没有。远远的看到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条河。哦,这是黄泉路,前面那是忘川河,看来我还有幸能跟孟婆在奈何桥上一会。

    呃,走到跟前才知道,完全想错了,这条路是黄泉路不差,但前面的河不是忘川河。堂堂鬼事传人,居然对地府结构不是那么了解,真是够丢脸的,不过别人不知道,也不算没面子。

    这条河叫界河,阴阳之间在此划界,河对岸才是真正地府了。去忘川河奈何桥的鬼,那都是在地府挂号后,投胎必经之地。在奈何桥望乡台上看一眼家乡,然后孟婆一灌迷糊汤,就会忘了今生前世,过桥投胎,重新做人了。

    趟过界河,灰蒙蒙的世界一下变成了黑漆漆的环境,凄凄惨惨,悲悲戚戚,有种忍不住心酸落泪的感觉。还好我不是真的死了,不然一看到这种景象,不哭才怪。

    一条宽敞的大街上,居然稀稀落落的没几间房屋,看到钱庄了,他姥姥的,这不是传说,真有这地方。一个带着副小眼镜,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头顶着一只瓜皮帽,坐在柜台里,正翻着白眼珠看着门外的我。

    有心进去看看,但人家,不,是鬼家,分明是不很和谐的态度吗,进去又不存取东西,还不是自找没趣?刚要走的时候,有个男鬼摇摇晃晃飘过来,哎,这鬼我认识,他曾经来过我的店,买过补阴丸。

    呵,扑脸的酒气,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打个饱嗝,醉眼朦胧的进了钱庄。

    “我说不老板,鬼节过去好几天了,怎么没见给我发东西?”醉鬼打着嗝问。

    “你在钱庄借多少钱了,还有脸来要东西?就这还差我们三千八百亿,赶紧给你家托个梦,多送点钱过来,不然,就送你到管理处问罪。”小眼睛老头瞪着眼珠子大叫。

    靠,三千八百亿,干什么花这么多,买原子弹了?原子弹也没这么贵,再说地府有这高端武器吗?抬头看了眼钱庄招牌上写着“地府钱庄”四个字,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冥币一张就是一亿的,一烧一火盆,那得多少亿。看来,阴间通货膨胀就是这么造成的。

    醉鬼耷拉着脑袋出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管理处我知道,全名“鬼口管理处”,相当于古代衙门。原来是叫鬼司,因为要跟阳间体制接轨,改成管理处了。新死的鬼魂,是要去这个地方报道的,不然,鬼口户口簿上没名字,不予安排挂号投胎。

    我急忙追上前面醉鬼,问他管理处在什么地方。这家伙睁着醉眼看我半天才认出来,高兴的不得了,不过马上又苦着脸说:“兄弟你咋死的,这以后,哥上哪儿买补阴丸去?”

    一屁股债还惦记这个,真是死性不改。我笑着说兄弟没死,来阴间办个事,很快就回了。你帮我一下,回头给你烧点纸钱,外加两颗补阴丸。

    这家伙立马眼珠子放光,靠,可是地地道道的绿光,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现在是不是也这个鬼样?

    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来到了鬼口管理处。

    这他妈的就是鬼司?也太破落了吧?几间青砖小屋,非常陈旧,屋顶上飘着一只幌子,写着“鬼口管理处”五个大字。要不是有招牌,真以为醉鬼糊弄我呢。

    我得先问清楚沈冰报道了没,进了新鬼报道处那间屋子,一对死气沉沉、穿着黑色寿衣的男女坐在柜台内,正低着头拿笔在登记簿上写着,有两个新死的男鬼和女鬼在登记,身上散发着冲鼻的烟熏味,估计死的时候是被烧死的。女鬼很快完事,我就走过去。

    柜台内的女鬼登记员一看到我,向男的那边努努嘴。原来登记还分男女规矩。

    正好那边男鬼也登记完了,男鬼登记员低着头看不都不看我问道:“姓名,年龄,死因!”

    “不好意思,我还没死,来找人的。”我冲他们笑了笑,跑到女的跟前。

    “来捣乱的,来呀,拿下丢油锅里炸炸!”女的一瞪鬼目大声叫道。
    一群小鬼拿着铁链、斧头和锤子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股脑钻出来,不问青红皂就要把我拿下。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补阴丸,跑到男的跟前往上一递,“我不是来捣乱的,此物就是证明。”

    男的眼珠子绿光一亮,抓起药丸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嘴裂的像个瓢似的,斜眼看着女的点点头说:“嗯,不是来捣乱的,都下去吧。”

    靠,他看女的眼神特别暧昧,真有股子“我好你也好”的意思。然后女的点点头,承认“他好我也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颗药丸能让他们跑火车。

    我道明来意后,女的马上翻开登记簿,一下查出沈冰是刚刚登记过,我进来之前才走的。真是不巧,跟她擦肩而过。不过没关系,只要管理处肯放人,在哪儿都能找到她。

    他们俩一听我想把人带走,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他们只不过是登记员,根本没这权力,除非处长开口才成。处长办公室就在隔壁,从这儿直接可以进去。门上就挂了一个门帘子,揭开进去了。

    要说处长办公室就是气派,基本上用的都是现代阳间的办公用品,一个满脸虬髯,看着像判官模样的男鬼,坐在老板椅上眯着眼睛,好像吃了白粉一样正在爽呐。

    呃,敢情不是吃了白粉,正有个赤身裸体的女鬼,蹲在办公桌底下,给他做口活呢。

    我突然闯进来,那个女鬼“嗷”地鬼叫一声,捂着脸刺溜穿过墙跑没影了。处长老脸通红,慌里慌张的提起裤子,拍案大怒:“谁让你进来的,来呀,拿下丢油锅里炸炸!”

    我晕,换点别的不行吗,怎么都这毛病,一发火要放油锅里炸,阴间的油是不是很便宜啊?

    我这下有了经验,不等小鬼钻出来一个箭步奔到办公桌前,把剩下的四颗补阴丸放在上面,嘿嘿笑道:“处长大人息怒,小人是来送礼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丫的一看就是腐败官员,对礼品当然更不会拒之门外。小鬼刚钻出来,处长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拿起补阴丸闻了闻,满意点点头。

    “说吧,找我办什么事?”哎,要说处长就是明白鬼,一见礼品就知道你有事求他。

    我把事一说,老小子眉头皱了起来,摇头说这事办不了,得判官说了算。我心想太祖爷爷当年就是找的管事的,不是判官,他是不是有心刁难我?我一看他斜眼看着四颗药丸,明白了,东西嫌少。

    “本来我带了二十颗,过河的时候,摔了一跤,丢了十六颗。回头呢,小人再给你补上二十颗怎么样?”我看着他的脸色说。

    他皱皱眉,又看看药丸,叹口气说:“这件事很难办啊,上头卡的越来越紧,查出来,我这处长的位子恐怕难保。不过呢,看你这么有情有义,我就帮你一次。回头,补送五十颗补阴丸吧。”

    我一听,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够黑的,五十颗补阴丸,半个黑珍珠的价钱,也不怕把你老小子补死了!

    “还有,我们管理处有个规定,带枉死者还阳,你是要折阳寿十年滴。”

    我点点头,这个早有心理准备了,十年就十年吧,总比回不去的强。谁知他跟着又一脸奸笑的跟我小声说:“再加五十颗,就免了你折寿十年的事。”我一愣,还有这好事,别说五十颗,一百颗都成。

    现在十分怀疑太祖爷爷的打点能力没我强。

    处长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上面签个字,“喀”盖个章。这就算完事了,我拿着这张通行证,可以领沈冰还阳了。

    真没想到这事出奇的顺利,后来想想,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在我们以为多难办的事,在他们来说,也就屁大的事。再说补阴丸可是地府的抢手货,我一年才能做出三百颗,供不应求啊,他一下拿我一百颗,那比给他几万亿都高兴。

    出了门,醉鬼告诉我,新来的鬼魂,报道之后,都暂时去客栈安身,等亲人烧送过来房屋后,经过规划处批准占地,才能有自己的家了。哦,看来地府制度还挺健全的。

    正要去客栈,就听到沈冰小声叫我:“土包子,我在这儿,过来过来。”

    抬头一看,她在街对面猫着腰,向我勾着手指头,那张脸,跟当时扮鬼时一个模样。

    我跟醉鬼道声谢,交代他过几天去我店铺拿药,然后匆忙跑到对面,一把握住她的双手。虽然已经确定她能还阳了,但在阴曹地府见面,心里还是忍不住很激动,问她:“怕不怕?”

    她一下甩开我的手:“土包子,你这种吃豆腐的手段很老土,知不知道?”

    做鬼还是这么可爱。我心想不是在二门门房下,你主动搓我手的时候。向她一甩头,做个很帅气的动作:“跟哥走吧。”

    “往哪儿走啊,到处黑漆漆的,没意思。”她一撅嘴。

    “回家啊。”

    她歪着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这么快你就有家了?”

    哦,我忘了告诉她是来接她回去的,她可能以为我也被死三八给杀死了,大家现在都是鬼呢。于是,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才感动的抓住我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醉鬼从我们后面探出头,瞪着一双醉眼说:“兄弟,你原来是办这事,带人回去可是要折寿十年的。”

    这小子在偷听我们说话,我心说你凑什么热闹,没看沈冰正感动的不得了,你一闹,气氛全没了。一把将他脑袋按回去,让他滚蛋,不然不给药丸了。

    “什么,你还要折寿十年?”这丫头嘴一撇,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

    我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哭,这不是……”正要告诉她折寿十年的事摆平了,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飘过去。

    那不是宣琳琳吗?她是雅雪好朋友,在明珠公园跟雅雪一块落水的就是她,当年是我战友把她救上来的,不过我跟雅雪成了一对,我战友跟她倒没撮合到一块。她年纪轻轻的什么时候死的?

    我推开沈冰,冲着她背影叫道:“琳琳。”

    那人回过头果然是宣琳琳。向我看半天,才跑回来笑道:“三年不见,你变老土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汗,在地府见熟人,原来是这么打招呼的。

    “刚过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发生了什么?”

    “唉,别提了,三年前跟雅雪一块过来的。”

    什么?!我一下跳起多高,雅雪也过来了,还是在三年之前。我说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雅雪明明还活着,这不是咒她吗?

    她一下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特别瘆人:“你还不知道吧,三年前,她回到省城之后,每天坐在湖边唉声叹气的。有一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跳湖了,结果我急着救她也下去了,下去才想起来不会水,跟着她一块淹死的。”

    我不由呆住,这种玩笑不是乱开的,在这种场合下,也没必要骗我,难道雅雪真的死
    我不由呆住,这种玩笑不是乱开的,在这种场合下,也没必要骗我,难道雅雪真的死了?

    宣琳琳还说,她们俩死了之后,在管理处登记之后,雅雪就失踪了,一直没见过面。每逢鬼节回去的时候,想到雅雪家里看看,但里面布置了严密的风水局,根本进不去。

    我为了考证这事的真假,跑回管理处,求那女鬼帮忙查了一下三年前的登记簿。果然,有雅雪的名字,死亡原因是落水遇难!

    我脑袋一下就炸开了,雅雪真的死了!

    失魂落魄的从管理处出来,顾不上跟宣琳琳说再见,径直出了鬼街,来到了界河边。我坐下来呆呆看着河水,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年前我们的事就遭到她父母的强烈反对,如果我留在省城,或许还有点希望。我留在乡下,雅雪必须面对现实,只有跟我分手。我知道她心里也很苦,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

    她死了,我在火车站见到的怎么不是鬼呢,难道说另有高人把她领回来去了?不可能,如果死者还阳,登记簿上是要一笔勾销的,名字记录在册,说明她仍旧是只鬼!

    难道,难道她是活养尸?!

    想到这儿,我自己都惊的一跳而起,这个答案其实从宣琳琳口中说出雅雪死了这一刻,我就想到了,只不过不敢承认而已。可是,残酷的事实,是不容躲避的。

    “你怎么了?”沈冰抓着我的手,紧张的问。

    忘了这丫头一直跟着我呢,我痛苦的摇摇头,又重新坐下。闭上眼睛想起在火车站跟雅雪见面的那一幕,她在前方人流中出现,距离我很远,可是消失之后,我低头抬头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别说普通一个女孩子,就是特种兵都不会有这种速度,我信了,她是活养尸!

    还有她那句哭诉“三年前你要是追着我回来,像这样道歉,那该多好。”证明她是死了,可是我没听出来。

    死三八跟雅雪同是活养尸,应该是出自一个术人之手,为毛死三八还要烧死她?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她养炼成活尸的?

    成为活尸后,魂魄会被禁锢,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最后只能是尸亡魂散的下场。

    妈的,老子一定要查出这是哪个王八蛋养的尸,我要他也成为一具活养尸,每天老子给他动用十大酷刑,让他生不如死!

    我一睁眼,见沈冰撅着小嘴一脸担心的神色,勉强笑了笑问:“几点了?”

    “1点了。”

    我猛地吃了一惊,过来都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不知道蜡烛燃尽了没有。赶紧起来拉住沈冰飞奔过河。

    过河之后,那条石板路不见了,并且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心说糟糕,来的时候能看到路,是因为有还魂灯亮着,现在灯灭就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我颓丧的坐在地上,这下完蛋了,看来我们得回去找那一对鬼男女登记去。

    沈冰问我:“怎么不走了?”

    “回不去了,还魂灯灭了!”我懒洋洋的回答。

    “啊,那你说咱们还得回管理处?”

    “不回去登记,咱俩以后就是一对孤魂野鬼,可以到处无恶不作,劫富济贫,做个露水夫妻。”我灰心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嘴里胡说了什么。

    “呸呸呸,什么露水夫妻,想得美。要是把我救活了,说不定我会以身相许,救不活,并且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以后等着当我佣人吧。”沈冰冲我皱皱鼻子,跟小猫一样可爱。

    我一拍脑门说:“为了你会以身相许,我再想想办法。”

    她一眨眼:“我说过这话吗?”马上一捂嘴,嘀咕道:“这张嘴总是不把门,下次用胶带封住你。”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这不是在阳间,如鱼得水。在阴间,我就是一只普通的鬼魂,没什么特别的。

    “想到办法了没有?”等了一会儿,她沉不住气开始催我。

    我往后一躺说办法是那么好想的吗,再说这都怨你,不去客栈,害我在街上碰到熟人,这才耽搁了大把时间。

    “我不去客栈,是因为觉得你后脚肯定跟过来,一直守在管理处门外等你呢。”哦,这丫头以为我肯定躲不过死三八的毒手,虽然是小聪明,但也真把我盼来了,结果还回不去了。

    想不到主意,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雅雪,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你们说的那个雅雪,是你女朋友吧?”沈冰趴在地上,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沈冰又问昨晚失火的宅子就是她家吧?我再点点头,沈冰说我运气不好,雅雪老爸是个厅长级的高官,如果她不死,我不飞黄腾达了?我一愣,她老爸是厅长的事,我真不知道。

    厅长官不小啊,那座豪宅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大人物,住得起那房子吗?忽然间,我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什么,是蔷薇花!那个花痴活养尸,曾经跟我说过,要是想要跟她那个,在店铺门上画朵蔷薇,而雅雪家养了一花圃的蔷薇,雅雪又是活养尸,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我霍地坐起来,他妈的烧了宅子是不是想毁灭什么证据?

    沈冰跟着坐起来挠头说:“你真有癫痫吧?一惊一乍的。”

    “你们家癫痫是这样的啊?”我瞪眼说。

    “你们家,你们家,你们家……”

    哇,复读机啊!我吓得向后一缩身子,连忙举手投降。跟女孩吵架,男人绝对是不占便宜的,尤其是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正在没辙,想着做孤魂野鬼还是回管理处报道时,二毛来了。他一见到我,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虾米,你回不去了,刚才来了两个人,不小心把蜡烛给弄灭了。”

    他一描述两个人外形,我们才知道,是龙少辉和阎相回来了。因为地面上的建筑烧毁,最后露出了这个地下室洞口,他们想办法进来。阎相进去除掉了那个受孕的女鬼,提溜着血淋淋的卵尸出来,把乐维吓个半死,掉头想跑,结果把蜡烛给踢飞了几根。这个小子也够阴损的,见自己闯了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几根全灭了。

    二毛找他算账,但阎相不分青红皂白,见鬼就收,吓得二毛钻进小白旗飞出老宅,在外面转了几个圈子,才敢找了个地府入口进来。


    PS:

    这本书写了一年零两个月,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写作过程是我有史以来最为艰苦的。因为本身有工作的原因,经常要熬夜来写,也写出了一身的毛病。而这本书其中涉及到大量的鬼魂种类道法咒语以及悬疑推理,写的也比较慢,常常一夜不过几千字。所以在更新上,可能无法让朋友们满意,希望各位朋友能够理解。

    有很多朋友都问我一个类似的问题,我是不是精通道术,是个阴阳先生?要不然怎么会懂的这么多?

    我很诚实的回答大家的这个问题,我的确是阴阳先生,也懂一点道术,目前是野生道教弟子,我有自己的道场,偶尔也会出差去北京,上海,广州看风水,第九卷中提到的大游年歌,那是实实在在的风水理论,八门套九星,凶吉星位,绝不是随口捏造。风水术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门很神奇的宝贵遗产,但大家不要掺杂迷信的心理去理解,以正确的科学观去对待。

    书中还有很多神奇的除鬼法术,大部分也都是有根据的,并不是我个人自创。不过,大家不要深信,相信很多朋友都是很理智的,把这些当做一种娱乐和消遣。在此善意提醒大家,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对于书中可能出现很多漏洞和硬伤,我跟大家道声歉意,因为这本书写的时间较长,并且难以保证每天以最佳的状态码字,难免出现偏差。最后说到结局,大部分的朋友还是感到满意的,我个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麻云曦本身是个悲剧性人物,灵狐也不可能长期占据曲陌的身体,镜子神是她们最好的一个归宿!

    另附V信号,欢迎各位朋友加入探讨互动。V: 479654765
    草他二大爷的,当时乐维起歹心要开枪杀死我的时候,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我对沈冰说:“幸亏你没准他做你男朋友,不然你这辈子就惨了。”

    沈冰白我一眼:“都告诉你了,他正处于考察阶段,要是他真的好,早就转正了。”

    呀,这个都兴转正啊,我本来正在火头上,一下把我逗乐了,问她:“我啥时候转正?”

    她一瞪眼,指着我说:“你,土包子,开什么玩笑,考察阶段你都没资格。”

    “那你刚才不是说过要以身相许的吗?”我来气了。

    她一低头尴尬的说:“我口无遮拦的毛病全警局都知道,你还当真了?”

    我哈哈大笑道:“谁跟你当真,就你这胸大没脑的家伙白给我的都不要呢。”

    “啊”她一听就翘辫子了,瞪大了眼珠子,跟头母狼似的呲牙咧嘴,“我胸大没错,谁说我没脑子了,我咬死你!”张嘴咬住我的手臂,痛的我也嗷的叫了声。

    “小白旗呢,我要进去躲一躲!”我冲着二毛大叫,拖着咬住不放口的沈冰,向前就逃。

    “在……在外头呢。”二毛被我们逗的捧腹大笑。

    你别说,提起小白旗,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追魂旗有引路功能,利用它说不定能在天亮之前把我们带回身前。

    二毛说的外头,指的是界河外面,其实这就是外头了。我们怕的就是这段黑路,如果一不小心走错,指不定会到了非洲。说到这儿,可能有人要问了,做鬼不是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还用这么麻烦吗?

    那我就详细解释一下,因为还魂路跟走阳间道不是一条路,这就是为什么死鬼看着自己尸体,愣是还不了魂的道理。还魂路上是有无常鬼守着的,算是第二条投胎路。有了处长给的签证,无常鬼放行,然后就成了人与鬼之间的特殊灵魂,没了人和鬼的任何能力,就什么都看不到,全指望还魂灯指引。

    我们往前跑几步找到小白旗,丢下二毛不管,我和沈冰钻进去,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进旗子里逛逛。里面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尽头,居然空间很开阔,不过气味不太好闻,二毛这小子在里面吃喝拉撒睡,味道能好了才怪。

    我念了还魂咒,追魂旗一飞而起,笔直的向前冲过去,心里这个高兴啊,看来追魂旗是接受了这种指令,去寻找我们身子了。

    往前飞了大概十几分钟,听到一声叱喝,我们赶紧停下追魂旗,从里面探出头。一看前面有个牌坊,上面写着“放生”两个大字,牌坊下站着两个黑白分明的小鬼,是黑白无常,这两个家伙也去我店铺里光顾过。

    两个家伙认出了我,过来亲热打招呼,我没时间跟他们墨迹,掏出通行证。两个家伙还不放心的进旗子检查一下,发现没别的鬼魂了,这才放行。

    小旗继续飘起来,跟坐飞机差不多,但它比飞机要安全的多,决不会失事。一出牌坊,我们眼睛跟瞎了似的,两个人对面站在一块谁都看不到谁。中途我探头往外看了看,妈啊,好黑,也不知道在哪儿,反正清楚是在阳间了。

    又过了几分钟,旗子忽然间一阵震动,好像擦着什么东西,左摇右晃,我和沈冰顿时站立不稳,一下两个人抱在一块。

    “是不是坠机了?”沈冰惊问。

    我说:“没事,可能遇到了强气流。”我们两个白痴的问答,也不知怎么想出来的,真拿小白旗当飞机了。

    正抱着沈冰感到心里大爽时,小白旗落地,沈冰一下推开我,不由大失所望。应该是到地头了,我们两个从里面爬出来,好冷啊,感觉好像在冰窖里,冻的全身发麻。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心想这是哪儿啊?

    “我摸到身子了!”沈冰欢呼着叫道,“我先还魂了啊。”

    “等等……”我就摸到了一具身子,并且非常冰冷,感觉不对劲,刚开口叫了声,她那边悄无声息了。呃,是不是已经还魂了?

    我没办法,向左边一伸手,又摸到了一个身子,正在琢磨是不是我的,这时听到了一声鸡叫。糟糕,时间到了,再不进去,鸡叫三声,黑白无常就会把我带回去了。我一头拱进这个身子,魂魄入体,各归其位,猛地睁开眼睛。

    这到底是在哪儿啊,冷的要命,脸上还蒙着布。揭开布伸手去摸,结果整条右臂跟木头一样,不听使唤。又伸出左手,摸出是个狭小的空间,在上面一推,“嚓”的一声,我出来了!我慌忙从里面跳出来,听到沈冰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什么,她比我早还魂了几秒钟。

    摸了摸身上,不对,这不是我的衣服,还感觉胸口那儿沉甸甸的,啥玩意啊。靠,好大的一对**。我差点没哭出来,进错身体了,这是是沈冰的。她临死前被死三八掰折了右手臂,是她的身体绝对没错。

    “我的乖乖,我的胸怎么没了,还生的这么壮实?”沈冰大声鬼叫。

    “那是我的。”我一捂脸。

    “什么你的我的。”她说着听脚步声向一边走开,不多时,“喀”地一响,灯亮了。

    我放下手,看到“我”站在墙壁前面,手还摁在开关上,一脸见鬼的表情,眼珠子瞪的像铜铃,快要掉出来了。

    “妈啊,怎么有两个我?”沈冰叫了声,用手捂住了嘴。

    “你再仔细瞧瞧自己。”我尴尬的低下头,胸口这两座高峰,严重影响视线。

    沈冰一低头,“啊”一声尖叫,伸手在身上四处乱摸一气,最终还在裤裆里摸了摸,顿时触电般的收回手,脸一下变得通红。

    说实话,我不是个容易害羞的男人,从来没脸红过,这倒好,让她搞的我这张脸跟猴屁股似的。

    她发狂的揪住“我”头发大叫:“土包子,你怎么可以霸占我的身体?”
    经过我的一番解释,她才知道,刚才黑咕隆咚的,摸到身子没仔细辨认稀里糊涂的还错了魂。大错铸成,马上是没办法换过来了,只有等明晚子时后,再开坛作法,用“易魂术”交换身体。

    她听到只不过等一天,也就没什么脾气了,不过盯着我不住口交代,不许在“她”身上乱摸,不然斩断了我的手爪子。

    我们现在是在警局停尸间内,刚才身体放在冷藏柜里。估计在老宅龙少辉见我们都死了,就把“尸体”挪到了这儿。

    看着放尸体的大抽屉,心想可能身体刚刚放进去,不然冻上一会儿,那就彻底凉了。

    正想出去,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沈冰刚才叫的声音太大,把值班的警员吵醒,打开大门,一看到我们俩,个个吓得抱头鼠窜。

    这么一折腾,警局拉响了警报,值班警员全部出动,搞的鸡飞狗跳,热闹非常。龙少辉本来刚回家,又立刻返回警局,还把那个狗屁大师阎相叫了过来,对我们俩经过鉴定,是活的。

    我们被请进了组长办公室,两个人上楼的时候,嘀嘀咕咕的商量好,尽量不开口说话,否则一开口就得砸锅。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扮演双簧。

    这个阎相大师目光很毒辣,一直盯着我在看。本来穿着高跟鞋,又是一身紧窄的衣服,感到浑身别扭,被他这么一看,更不自在,伸手不住拉拉这儿,扯扯那儿的。沈冰盯着我的胸部,看样子在监视我呢,怕我故意往那儿摸。

    龙少辉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沈冰,咳嗽两声,应该是提醒“我”不要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沈冰胸部看。可是她想的不是这事,眼角瞄瞄龙少辉,还是盯着我的胸口不放。

    我向她使眼色,她也不理,心说惨了,你这不是败坏我习风的光辉形象吗!

    龙少辉实在看不过眼了,伸手在桌子猛地拍了一下,冲着沈冰发火道:“我不管你懂什么邪术,能让沈冰死而复生,私自插手这件案子,差点害死沈冰,破坏了阎大师的捉鬼计划。要不是看在你帮沈冰复活的份上,我们一定把你严办了。”

    我一愣,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乐维这小子恐怕就嗝屁了。这次,我是救了你们警局两个人,还把活养尸打伤,不然你跟什么阎大师再来的时候,谁知道能不能保住狗命。

    满肚子有理,却不能开口说话,总算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了。

    沈冰一瞪眼,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说我吗”?

    龙少辉冷哼一声道:“收起你这套装神弄鬼的把戏,马上滚出警局,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连忙向沈冰使眼色,要她走。这次她看明白了,一脸不乐意的站起身,磨磨蹭蹭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向我勾勾手指头,意思是让我也快点出来。

    龙少辉“当”又拍下桌子,怒道:“竟然还敢调戏我们女警,滚出去!”

    沈冰吓得一吐舌头,一溜烟逃出门了。

    龙少辉气的呼呼直喘粗气,过了一会儿,情绪平复后,才没好气的看着我说:“你这爱胡闹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次真的死了一次知不知道?”

    我点头。

    龙少辉似乎平时拿沈冰也颇为头疼,叹口气说:“算了,不说你了,明天给我写份检查。”

    我一听这个,立马站起来要走。

    “等等,你还没说在老宅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我能开口吗?眼珠一转,张开嘴巴,右手指着喉咙,做个不能说话的手势。

    “怎么了,嗓子受伤了吗?”龙少辉紧张的站起来,又见我的一条右臂软软的垂在身子一侧,惊问道:“手也受伤了?”

    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手臂是从肩头脱臼了,并没有被掰断。我急忙点点头,心想快把我送进医院,就不用在这儿活受罪了。

    阎相一脸死相的走过来,捏住我的手臂问:“痛吗?”

    我点点头,马上做出一副苦瓜脸,装痛也得装出点样子。阎相这老小子他妈的的太坏了,其实他看出了手臂是脱臼,还故意问了一句,然后突然双手抓住这条手臂往上用力一送,“喀”地一响,骨头就位。

    痛的我张口想要大叫又不敢,憋的脸通红,头上汗珠子唰唰的往下滚落。心里把阎相祖宗从第一代骂到了三十六代。

    阎相冷笑道:“手臂接好了。嗓子的问题,可能是刚刚还魂不久,受到惊吓,还不能发出声音,睡一觉便会好。”

    龙少辉一脸关心的说:“你回去睡觉吧,明天不用急着给我写报告,后天给我也行。”

    我巴不得这句话呢,掉头逃出办公室,他妈的走太急了,高跟鞋还不适应,连崴了几下脚。跑到电梯跟前,把鞋子脱了拎在手里。

    出了警局大门,沈冰正躲在黑暗里冲我勾手指,我慌忙跑过去。她见我提着鞋急了,没好气说:“干吗不穿鞋,你打算让我的脚破相啊?”

    “你们家脚也怕破相啊?”

    “你管得着吗,快穿上鞋。”

    这丫头麻烦事真多,穿上鞋问她,离天明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总不能在大街上冻着吧。她指指警局大院的那辆车,我一看明白了,她借朋友的车也被开回了警局。

    把车开出去直奔酒店。哪知沈冰说要回家,我说你带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回家,合适吗?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她神色没落的说。

    我心想这丫头身世挺悲惨的,从小失去双亲,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长大的。看她两只眼睛红红的,为了逗她开心,笑道:“你带我回家不怕引狼入室啊?”

    她噗嗤一笑说:“你咋这么白痴,现在只有我侵犯你的份儿,你还能侵犯得了我?”

    我低头一看这两座肉山,恨不得一头撞死了!
    沈冰的家是老房子,当年父母留下的,三室一厅,住在一块没什么不方便的。她坚持要我住她的卧室,说我的身子决不能糟蹋的她的床。温暖的大床上,到处香喷喷的,我正乐意。

    我们折腾了一夜,累的浑身散了骨架一样,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起床后我见沈冰站在洗手间外面徘徊,不住搓着手,急的不得了,问她怎么了。

    她一扁嘴:“我想上厕所。”

    “那赶紧啊,我又不偷看。”我心说这丫头忒谨慎了吧,你不会把洗手间门反锁啊。

    她哭着脸说:“我怎么上啊,这是你的破身子,害我澡都不能洗。”

    这倒是个问题,女孩脸皮薄,不像我什么都不怕,反倒是占了便宜。我看着她也搓起手了,这不上厕所也不行,憋坏了身子怎么办,何况那是我的身体。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一时不习惯的向她甩头。

    “你看谁呢,你现在是户主。”她瞪我一眼,然后弯着腰跑到我身后,做好了扮演双簧的准备。

    我先在猫眼上看了下,外面没人啊,谁按的门铃?我心里嘀咕着,把门打开,突然看到死三八戴着一副墨镜站在门外。吓得我赶紧把门关上,咬破手指,冲进了洗手间,撒点童子尿用。

    一摸到小蛮腰,差点没哭出来,我现在能撒出童子尿吗?

    沈冰跟着逃进洗手间,躲在我身后骂我:“你怎么变成这副怂样了,竟然吓得往厕所里躲?”

    我顾不上跟她斗嘴,拉着她快速跑出去,刚转进客厅,看见死三八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二腿,看上去很悠闲。可老子非常紧张,我捅瞎了她一只眼睛,今天绝不会放过我,看样子,不会轻易让我死,非要玩死我不可。
    沈冰“嗷”一声尖叫,拉着我反方向冲进厨房,打开窗户就要往外跳。我拉住她骂道:“白痴,这是七楼。”

    “那怎么办……”她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珠,脸忽然红了。

    我问她:“怎么了?”

    她忸怩的说:“我尿裤子了。”

    我心说正好,这不解决了撒尿问题了吗?回头看看外面,死三八又悄无声息的坐在餐桌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眼洞。配上她冰冷的神色,看得我心惊肉跳,一下捂住了沈冰眼睛,这副惨样她还是不要看了。

    把沈冰往我身后一拉,冲着死三八冷冷道:“你恢复的倒挺快,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想死,这会儿赶紧走还来得及。”说出这两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像老鼠一样被追的满地找牙,居然还恐吓这只猫。

    “你说她会听你的吗?”这丫头躲在我后面发抖就行了,还不忘揭穿我。

    我反手在她裤裆上戳了一下,她嗷一声叫,伸手在我后背上掐一下:“混蛋,你干嘛?”随后又哭道:“你害我掐自己,破了相怎么办?”我气的没晕过去,没见过这么爱护自己身体的,什么都怕破相,你们家后背也长脸上去了?

    死三八那只独眼中散发出无比的怨恨,盯着我良久,忽然哈哈冷笑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背上一个劲的起鸡皮疙瘩。

    “你害死了我的蔷薇妹妹,还刺瞎了我的一只眼,我要你血债血偿。”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溜鲜红的血液,从那只瞎眼洞里流淌出来,虽然屋子里很明亮,充满了阳光,但我感觉心底冒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我冷哼一声说:“那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也不急着杀死你们,我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你们,直到折磨得剩下最后一口气,我再把你们挫骨扬灰!”他妈的,这死三八语气就是一种折磨,尤其最后一句,让我们胆战心惊。

    我一手拎起一只炒锅,一手提起一把菜刀,慢慢走出厨房,到了餐桌对面,冷笑道:“其实你伤势还没完全复原,这么急着来找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现在又发明了一种新的对付活养尸的办法,管教你欲仙欲死!”

    死三八顿时脸色一变,我估计是猜中了,她的伤还没完全好。还有,我对付活养尸的手段让她吓破了胆,无论我说什么,她应该会相信。

    “呸,没文化,欲仙欲死是用在这儿的吗,应该说管教你死上十八次!”我彻底服了,这丫头还有心情纠正我用词。

    死三八冷笑着站起来,看着我手里的锅和菜刀嗤之以鼻:“就用这两样东西杀死我吗?”话语里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你管我用什么杀死你,杀死了你,雅雪肯定不会帮你报仇,凌厅长养炼活尸的事,也会从你身上找出罪证。”我用铁锅跟菜刀“叮当”撞击一下。

    “什么?凌厅长?”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惊讶的从我后面探出头,一个大惊失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不过沈冰看到死三八的惨状,吓得马上又缩回去。

    一句大胆的猜测,果然让死三八露馅,活养尸背后主谋是凌厅长,也就是雅雪的父亲!

    我罗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的废话,要的便是让她失神的机会,抡起铁锅丢过去,罩向她的脸上,同时飞身扑上餐桌,伸出手指往她胸口上点去。刚才,我已经咬破了手指,万事俱备,只欠成功!

    死三八虽然在分神之际,但反应迅速,伸手抄住了铁锅把手,往下一落,挡住了她的胸部。我的手指正好这时戳到,收势不及,一下戳在锅底上。

    手指差点没折断,痛的我嘴巴一哆嗦,收回手指含进嘴里。偷袭失败,意味着没了第二次机会。但我还有第二套方案,身子在餐桌上一滚,跳到地上,迅速返回厨房,拉起沈冰跳上厨台,把沈冰推出去。

    这是七楼我知道,跳下去肯定玩完。不过没别的路可走了,刚才沈冰打开窗子的时候,我早已勘察好了外面的情况,窗户左侧是空调压缩机,右侧是一道排水管,并不是死路一条。我先把沈冰甩到压缩机上,然后跳出去抓住了排水管。

    沈冰骑在上面,牢牢的抱住压缩机,吓得脸色惨白,冲着我撇嘴哭道:“混蛋,你想杀死我啊?”

    我向她摇摇手,示意不要说话,举起右手指放在了窗台下面。我们两个一左一右,又在窗子下面,正好不在死三八的视线内。要想看到我们,除非从把头钻出窗口,而我的手指就等在这儿。

    我屏住呼吸,抬眼盯着窗口,心里扑腾扑腾跳着。这是一个大胆的赌注,万一死三八不上当,从窗户里飞出来,只须一脚一个,我们就会变成人肉酱饼!

    还好,死三八是个缺心眼,她从窗口探出了头,她脑门探出的一霎那,我的手指也点了上去。由于我是有备而来,她看上去就像自动把脑门送上来一样,手指不偏不倚点在她的印堂上。

    一声惨叫划破整个小区上空,大白天的听着也让人不寒而栗!
    死三八变成了一具腐尸,让我们从鬼门关拉回了一条小命。虽然幸运占了一大部分,但绝不能忽略我们两个人的身手和我冷静的头脑。

    我们悬在七楼窗外的模样以及死三八的大声惨叫,惊动了很多人,我心想肯定会有人报案,再回到警局,愁着无法面对龙少辉。沈冰也正有这个想法,我们两个人赶紧把腐尸从窗口丢下去,迅速下楼。

    刚好我们开车出小区的时候,迎头看到警车来到,与我们擦肩而过。

    沈冰把车开到一条小巷内,她下车买了两个汉堡和两杯可乐回来,腋下还夹着一张报纸。我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我接住汉堡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喝了一大杯可乐,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

    沈冰却是把车座往后一调,半躺在上面,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一边拿着报纸在看。要是个美女这样还不错,偏偏是“我”这样的一个大老爷们,扮出女里女气的姿态,吃下的东西开始往上翻。

    我正准备纠正她姿势时,她突然惊叫:“啊,你岳父死了!”

    “什么岳父,乱七八糟的。”我伸头看报纸。

    只见版面中央有一条特别醒目的大字新闻:“凌厅长豪宅失火,受重伤不治身亡!”再往下看详细内容,昨晚的这场火,不但烧死了凌厅长,连他的女儿凌雅雪也烧死了。我心说不可能啊,当时他们都逃出了失火的楼房,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怎么会受重伤呢?

    再说,雅雪是活养尸,不可能会烧死。

    “你看你看,还有你女朋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死一回?”沈冰指着报纸照片叫道。

    我也纳闷,随口答道:“她不可能死,她是活养尸!”

    “啊,活养尸,什么是活养尸?”

    我看着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真想抽她两个嘴巴子,刚刚被我们收拾成腐尸的死三八,就是活养尸,还装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机会告诉她真相,还以为死三八也是只鬼呢。

    于是,我把一切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她才明白了。她点头道:“哦,原来这样,刚才在家里,你说你岳父养什么活尸的事,我还感到奇怪呢。”

    又来了,什么就我岳父,没好气瞪她一眼:“那是我前女友的父亲,八字还没一撇呢,瞎说什么。”

    “嘻嘻,有人喜欢还没结婚就叫岳父的。”她冲我一笑,做这种女儿态,真够恶心的,我忍不住想吐。我习风大好男人的风度,全让她给败光了。

    我从她手里夺过报纸,又看了一遍这段新闻,心想这事变复杂了,原以为雅雪老子是主谋,死三八纵火,明显是掩盖活养尸与凌厅长的关系,但他既然被烧死,又得重新来思考了。

    要不然,凌厅长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雅雪死后,是被一个术人看中,把鬼魂收了养炼成活尸。而在尚城镇我杀死了蔷薇这个花痴后,让术人大感震惊,又发现我和雅雪早就认识,唯恐活养尸的秘密暴露于世,所以痛下杀手,不但杀死雅雪灭口,同时凌厅长也遭受了鱼池之殃。

    可是,术人把雅雪养成活尸后,为什么还让她回家?难道凌厅长不知道自己女儿死了吗?再者,术人养活尸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大发善心,这种做法有悖常理。

    思来想去,前后矛盾,一时找不出真正的原因。正在思路陷入泥沼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向沈冰说:“开车,去医院。”

    她一怔问道:“去医院干吗?”

    “我要调查凌厅长是不是真的死了。”

    “白痴,这种事医院还能搞错吗?”

    “你想不想当神探?”我问。

    “当然想了,突然问这个干吗?”她一头雾水的问。

    “想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要总是问这问那的,保证你破获一起大案,受到领导嘉奖。”我故作神秘的笑道。

    “你有那么神吗?”她嘟着嘴,打着车开往医院。

    昨晚上虽然我们身上东西全被搜刮到了警局当做死者遗物保存,但沈冰换下的那身衣服在车里,警察证件在口袋里。我拿着证件,在医院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让帮我查病历的女护士,瞪大了眼珠,可能在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说话声音像破锣?

    沈冰气的直翻白眼,但她也没办法,她开口保准让护士倒下一大片。

    凌厅长和女儿雅雪是昨晚十点左右去世的,因为重度烧伤,烧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百,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抢救,最终没能保住他们父女的性命。

    从医院出来,沈冰问我,这不是白费力气吗。我说没白费,知道凌厅长什么时候死的,这事就好办了。看她一脸迷惑不解,接着还要问,连忙催她开车。有些事还没完全搞明白,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以免破坏我习风一世英名。尽管她死缠烂打追问不休,我就是闭口不语,气的她毫无脾气。也不问我接下来去哪儿,开车往前就走。

    “凌厅长叫什么名字,他家里是不是还雇佣了保安和保姆?”我问。

    “哼!”她一偏头。

    这丫头看来是跟我闹情绪呢,我问什么她也不理了。“凌哼啊,这名字挺有个性。”我忍住笑故意曲解。

    “什么凌哼,他叫凌佩强。”她说完马上反应过来上了我的圈套,伸手在嘴上打了一巴掌。逗的我捧腹大笑。

    经过我的几句坑蒙拐骗,让她乖乖把我刚才另一个问题也招供了。凌家有两个保安,一个保姆,本身我是知道雅雪是独苗,没有兄弟姐妹。凌佩强和雅雪一死,家里就剩下雅雪母亲鄢宁一个人了。

    当下我让沈冰开车去凌家,她说都烧成平地了去哪儿干什么?我说你老毛病又犯了,叫你不要多问的。沈冰瞪我一眼,几乎一路嘟着嘴,把车开到了地头。

    黑乎乎的小楼,矗立在一片废墟上,触目凄凉,此刻还能闻到残留的烟熏火烤味。那扇大铁门关的死死的,也不知是救人之后重新上锁,还是根本没打开过。宅子外面围着很多好事人众,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我们刚下车,有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冲着我伸出手笑道:“沈警官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昨晚撞车受伤……”说到这儿,又故作神秘的向前一探头,小声在我耳边说:“据说,你昨晚死过一次借尸还魂了,是不是真的?”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还没消肿呢,心想这是谁啊,消息这么灵通。正在奇怪,沈冰往后拉了我一下,跟我咬耳朵说:“这是个小报记者,跟我很熟,昨天那张照片就是他拍的,你别演砸了。”

    “这位不是昨天从杀人现场跑走的那位吗?”眼镜记者指着沈冰说,“我相机里还有你很多照片呢,包括有一张非常诡异的画面,你们有没兴趣看?”

    我心头一动,什么诡异画面啊,莫非当时雅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捂住嘴冲沈冰使个眼色,她立马明白我们要扮双簧。

    “好啊,让我们看看。”她张嘴,我说话,反正我捂着嘴巴,两个人又站在一起,眼镜记者根本没看出毛病。

    他拿出相机走到我们跟前,翻出那张所谓的诡异照片,举着相机到我们眼前,我一看,的确诡异!
    尽管相机屏幕不是很大,但能清清楚楚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一辆汽车后面用手推着车屁股,那是雅雪!

    眼镜记者见我们一脸震惊的表情,马上又换了下一幅,是雅雪用力把汽车推出去的画面,她抬着头看着上面,一只冰箱从上面丢下来,将要砸在车头上。因为车子和雅雪占据了大半个画面,车子前方只看到了边缘上的一丝黑影,那估计是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昨天死里逃生并不是巧合,是雅雪救了我一命。她把车速不是很快的一辆汽车用力推到前面,将我撞飞,为我挡了一记杀身之祸。

    沈冰指着相机,张大嘴巴跟吞了颗没剥皮的鸡蛋一样,噎的好久说不出话。最终缓过神才说:“她是人是鬼啊?”

    幸好她开口的时候,眼镜记者正往回收相机没看到。我附耳告诉她,这就是雅雪,让她顿时打个冷战。

    眼镜记者又想起了昨晚沈冰死而复活的事,缠着我问。我冲沈冰使个眼色,沈冰捂住嘴巴,我来张口:“张记者,你从哪儿得到这条消息的?那都是造谣,你要是不信,你死一次复活我看看。”

    一下把眼镜记者说的张口无语,灰溜溜的走了。

    我冲她伸出大拇指,赞她回答的很好。她得意的小声说:“对付记者,就得放点狠话,不然死缠烂打,很难脱身。”我眨巴眨巴眼,心想你比他死缠烂打多了,丈八台灯,照到别人照不到自己。

    我们到围观人众里一打听,有很多热心的婆婆了,妈妈了,跟你口若悬河,有问必答,要不怎么叫婆婆妈妈呢。她们说的有点扯远,但终究还是听明白了。昨晚的大火很惨烈,消防车赶到之前,基本上把院子全都烧着了。消防队员从火场里抬出两个火人,根本看不清是谁。

    我又问了附近邻居,有认识凌家保安和保姆的人,把他们的相貌特征搞清楚,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数。问起雅雪母亲鄢宁近况时,有人说她没受什么伤,早上就出院了,现在在殡仪馆,听说明天早上凌厅长尸体要火化。

    怎么这么急着火化?我心里感到奇怪,如果按照我们镇上习俗,一般尸体要停放三到七天,小口(小孩)又另当别论。按凌佩强死亡时间来算,昨晚死亡算第一天,明天是第三天,城市里虽然说时间要短一点,尸体停放三天很正常,但他可不是普通人,吊唁的亲友肯定会很多,不会草草三天就完事的。

    沈冰问我得到了什么信息没,我说暂时没有,其实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儿,这会儿下午四点了,距离晚上子时还有七个小时,去喝咖啡,还是健身房?

    我摸着鼻子说:“我没你们城市人这么潇洒,喝不惯咖啡,更不习惯自己出力了还要给人钱,除非是那种地方……”

    沈冰一把打开我的手:“不要随便摸我鼻子!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我干咳几声,赶紧回车上了,那种地方你们懂得。这次她见我神色不对头,居然没追根问底,也可能今天她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变乖了。上车之后,我说去趟殡仪馆吧,她瞪着眼睛才要开口,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她硬生生把问题吞回去,那种表情十分滑稽。

    殡仪馆在市东郊。刚出市看到路边有个叫“道家文化”店铺,心想肯定是一个阴阳先生开的。果不其然,让沈冰把车开到门外,招牌上写着小字算命、风水、请符、起名等一行小字。因为这种店现在去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谁敢叫捉鬼专门店的?你起个什么什么文化,那就没问题了。

    我到店里主要想买黄符、红绳、八卦镜这些东西,我的包昨晚在老宅里,肯定跟“尸体”一块收进了警局,这会儿没办法要回来,碰巧遇到这个店铺,得准备防身用品,今晚做易魂术,没家伙可不行,再说还想用到殡仪馆。

    有个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坐在柜台里闭着眼打盹,听到有人进门,睁开眼角看我一眼,又接着眯上眼。里面东西倒挺齐备,基本上我想买的东西都有。沈冰小声跟我咬耳朵说,这个老头,是警局经常聘请的八位灵异大师之一,叫谭青,也厉害着呢。

    我心说难怪,一般糊弄人的先生,不可能搞这么齐备的道家用品,他们目的只为骗钱,有几道黄符就不错了。我把老头叫醒,让沈冰站在前面张嘴,把我选中的东西一一问价。

    刚开始谭青无精打采的随口敷衍,价格要的老贵,简直贵的离谱。当我说到要穿魂珠的时候,他来精神了,两只小眼睛精光闪烁的上下打量我们,一下认出了沈冰。

    “哦,沈警官,您怎么会光顾我的小店?”他说话时虽然还是大喇喇的神色,但总之比阎相要客气的多。

    我一笑,捅了沈冰一下,她捂嘴就说:“闲着没事逛逛。”我差点没晕过去,我们要这么多东西,那是没事闲逛的吗?

    谭青嘴角浮起一丝洞穿人心的笑意,盯着我们说道:“这颗穿魂珠在本店放了十八年都没卖出去,也是仅此一颗,你们要它有什么用途?”

    这老头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懂得穿魂珠的作用,易魂术必须用品。我捂着嘴巴轻咳一下,沈冰赶紧张口,我说:“有个朋友要用,说要掉魂。”“掉魂”在我们这行里是术语,就是易魂的意思。

    “掉魂的恐怕是你们两位吧?”他一笑说。

    瞒是瞒不住了,这老头眼光忒毒,再者感觉老头没恶意,不如实话实说了吧。我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即把实情简单说了。

    他面色一沉,问我:“年轻人,你是刚出道吧?”

    我点点头,论鬼事,老子有三年驾龄了,论道家法事,我还是个愣头青。

    “听你所言,是个懂行的人,不过,你知不知道,掉魂不仅讲究时间,还讲究环境?”谭青慢条斯理的说。

    我点头说:“知道,子时内,选一阴盛极煞之地,用清水围圈,红绳系穿魂珠,两人各咬红绳一端,念易魂咒便可。”

    谭青抬头看着门外说:“你选中了殡仪馆?”

    什么事都瞒不过这老头法眼,我的确是选中了这个地方。所谓阴盛极煞之地,是阴魂兴盛场所,对掉魂是一种严格要求,阳气盛了,会影响从体中穿出的魂魄,这种地方除了殡仪馆就是火葬场了。我点点头。

    “说的也在理,你是请了阎相大师为你主持法事么?”谭青接着问。这老头问题真多,比沈冰还麻烦,不就买你一颗穿魂珠吗?跟审案子似的。

    我心想凌家正在殡仪馆设灵堂,可能是请了阎相在作法事,老头就以为我顺便让他也帮我做掉魂了。我摇摇头说:“没有,这件事我觉得我自己就能搞定。”

    谭青突然一拍桌子,发火道:“胡闹,就知道你是想自己来,这种事必须由道行深厚的行家来主持,不然,穿魂的那一刻,你魂魄在外,谁来帮你还魂?”这老头脾气还挺不好。

    我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说的没错,这点我真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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