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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是一名鬼事传人,我来为您讲讲我的故事![第10页]

作者:baozouyeren
首页 上一页[9] 本页[10] 下一页[11]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用点睛笔开了阴阳眼后,让陆晓翔坐在佛像台上,背靠佛祖神像,然后才把他额头上的镇鬼符揭了。也学着老梁那种捉鬼的办法,进寺的时候带了一个二锅头酒瓶,在外面贴满了镇鬼咒。然后要陆晓翔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不要睁眼。

    陆晓翔一脸惊慌的点点头,那副模样,跟小媳妇遇到了歹人差不多,在刀子的威逼下,想反抗又不敢,只得从了。

    他闭上眼睛后,我让曲陌站在神台上,把瓶子口对准他的脑袋,咱虽然不会老家伙那手帅气的回旋轮,但笨办法一样管用。还是那句话,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

    万事俱备,只等我的驱鬼法术闪亮登场了。我左手攥了铜钱,右手捏了法诀,在陆晓翔手心上一点,小声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去!”

    眼看着一条黑气从陆晓翔额头上飘出,正好钻进了瓶子里。我猛地往上一跳,从曲陌手中把瓶子夺过来,飞快的用一张镇鬼符给封住了瓶口,然后又用一条红线牢牢的缠住。

    成了,他身上的这只鬼成功驱除出体外,封入了酒瓶里。

    陆晓翔顿时脑袋一歪,倒在了神台上人事不知了。我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烧了一张净身符,和成符水让曲陌灌他喝了,不过两分钟,他苏醒过来。这小子还不知道我已经从他身上揪出了一只鬼,摸着脑袋茫然不知所措。

    我看看表现在才八点多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让曲陌把买的驴肉火烧拿出来,一人吃了两个,然后睡上一会儿,好有精神挺过后半夜。陆晓翔还靠在佛像上,曲陌在上面陪他,我盘腿坐在蒲团上,跟老僧入定似的,修炼起炼神还虚。不多时,神游太虚,做起了清秋大梦。

    千万别让我梦到雅雪和沈冰,我怕会在梦里不知不觉的哭出来。

    可是,偏偏在梦里见到了她们俩,虽然近在咫尺,却伸手不能触及。雅雪含笑说,她在聻冥幽境,会等着我们去相会。我顿时吓出了一跳。而沈冰满脸黑气,完全是中了邪的模样,她冷漠的看着我,说我害了她,雅雪要把她勾进聻冥幽境里。说着她突然眼珠掉了出来,一头撞在地上,以不可思议的死状呈现在我面前。

    我一下惊醒了,摸了摸脑门,全是冷汗。幸好是个恶梦,我拍着胸口想道。回头看了一眼,陆晓翔睡的很熟,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曲陌却睁着眼睛,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但一接触到我的目光,慌忙移开了视线。

    现在十一点半了,距离十二点只有半个小时,而此刻进入了子时,也正是鬼魂最为活跃的时间段。我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站起来看看陆晓翔的脸。我的脸色立刻沉下去了,心里非常的恼怒,妈的,这小子的眉心又聚满了一团黑气!

    真不敢想象,鬼居然敢进入大雄宝殿,侵入人身,难道这里的佛像都是他妈吃闲饭的?呃,罪过罪过,不该骂佛像,惹恼了佛祖他老人家,今晚恐怕在这儿就白费心思了。

    我当即又捡起地上的水瓶,把半瓶水一股脑喝进肚子里,在上面迅速贴满了黄符,递给曲陌,叫她还按照刚才的样子对准陆晓翔额头。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小声问我:“他又被邪祟上身了。”

    我点点头,然后做好了驱鬼准备。她皱着眉抬头看了看佛像,好像对它们也不太信任了。

    再次念咒把鬼给驱出陆晓翔体外,封进了塑料瓶里,这才拿过了二锅头瓶子,揭起黄符露出一片玻璃。小声念了两句镇鬼咒,里面马上充斥了一股浓重的黑气,渐渐变化出一张极为骇人的鬼脸。

    我赶紧把符放下来,这模样太瘆人,尤其是深夜佛殿里,更是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刚才的这只鬼好好的封在瓶子里,并没有逃出去,看来我所料不错,又有其他鬼魂来找陆晓翔下手。

    联系起火车上的小女孩、医院中的医生以及秦思华,与陆晓翔的情形惊人的相似,尤其是秦思华。她身上的鬼被老梁捉走后,下了火车依然又中邪祟。在我符水的威力下,身子干净了,但第三天凌晨还是难逃一死。

    这好像是一个连环魔咒,只要被这种鬼邪附身,便逃不过死劫。恶鬼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驱走一只又来一只,生生不息了。

    我低头沉思着,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曲陌小声提醒我一句我才醒过神。此刻陆晓翔依然睡的很熟,但是看了他的眉心,我差点没哭出来,想死的心都有了。黑气又出现了!

    妈的,今晚非把老子折腾死不可。我又让曲陌喝的那瓶水倒掉,在上面贴满了黄符,这已经是最后的几张了。曲陌都不用我交代,机灵的把瓶口对准了陆晓翔额头。揪出这只鬼之后,我急忙在陆晓翔额头上贴了一张驱邪符,可能是刚才大意,没想到鬼敢进入大雄宝殿,所以没在他身上贴符。

    这道符封住了他的灵窍,恶鬼再厉害,也进不去了。

    曲陌跳下神台,一脸疑惑的问我:“习师傅,怎么鬼不怕佛祖吗?”

    我苦笑一下说:“这儿不但有佛祖,还有菩萨和十八罗汉,基本上佛家有本事的全在这儿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就镇不住几只小鬼。”

    “如果像这样捉不完的鬼,陆晓翔他……”曲陌说到这儿,咬住了嘴唇,显然下面不吉利的话不想说出口。

    我也叹口气说:“这种事我都没听说过,在佛祖眼皮底下还能侵入人身的鬼,那太厉害了。估计整个地府中,除了阎王有这胆量和本事外,连判官不一定能够做得到。这到底跟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恶鬼?”我最后一句,变成了自言自语,低头又陷入了深思。

    忽然间,我想到了火车上,老梁解开黄符时,我看到的那张鬼脸,猛地吃了一惊。急忙把二锅头拿过来解开黄符,那张鬼脸还没隐没,正痛苦的挤眉弄眼,看着非常瘆人!

    靠,这张鬼脸跟老梁收的那只一模一样,我说怎么看了他之后,心里一直有种不安。又拿过两只塑料瓶,揭开黄符念了咒语,同时出现两张相似的鬼脸,三只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鼻子眼睛以及下巴上的一颗痣,都是一样一样的。

    我心说糟糕,匆忙转身撩开陆晓翔额头上的黄符,草他二大爷的,又有了黑气!

    此时,已是零点过五分了!
    曲陌也看到了陆晓翔额头上重新浮起的黑气,吃惊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现在顾不上回答她,赶忙从包里掏出一团红绳,截成四段,各有两米多长。递给曲陌两条,让她帮忙缚住陆晓翔的手腕,我则是用另外两条绑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我把四条红线的一端捏在手心里,揭掉他额头上的驱邪符,换上一张镇鬼符。

    陆晓翔一直昏昏沉睡者,我们在他身上又是绑红绳,又是换黄符,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来现在的他,已经被恶鬼给控制了身子,失去了神智。

    曲陌跟毛天师学了两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看到我拿出桃木剑,手牵着四条红绳,像扯木偶一样扯动陆晓翔四肢,皱眉问我:“习师傅你是不是用的‘斗灵’法?”

    我点点头,“斗灵”在茅山术中虽然不是高级法术,但因为要拥有强壮的体格和灵活的身法,极为难练。这种法术用于恶鬼缠身,难以驱除时,便用此术跟恶鬼做殊死搏斗,称之为斗灵。鬼在内,我在外,借着人身这个平台,两者各施鬼术道法,相互拼斗。因为红绑缚在附身人手脚上,直接与鬼气相接触,所以凶险非常大,一般阴阳先生是不练的。

    如今这只鬼成了狗皮膏药,紧紧贴在陆晓翔身上,驱之不尽,只有铤而走险,用斗灵术跟恶鬼做较量,希望能够保住陆晓翔的小命。

    曲陌又紧张的问:“附在陆晓翔体中的是只什么鬼,要用斗灵跟他拼命?”

    我见陆晓翔此刻还没动静,就跟她解释说:“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在他身上附的可能是一只‘寄宿鬼’,几百年也不出这么一只东西,遇上了令人实在头疼。”

    “什么叫寄宿鬼?”曲陌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眼睛紧盯着陆晓翔,又接着跟她解释:“寄宿鬼跟寄生虫差不多,只要选中了宿主,附入体中,便会快速繁衍鬼体细胞,将整个人体占有,吸光人的阳气,宿主就会死掉,而寄宿鬼又会重新寻找另一个宿主。因为这种鬼必须依靠人的阳气活下来的,没了宿主可安身,过不了几天就会衰亡。”

    “啊,这么诡异,他是怎么形成的?”曲陌瞪大一双美目,表情显得非常惊诧。

    我叹口气说:“寄宿鬼形成时是很残忍的,因为几百年来很少出现,我也只是听的传说,不知是不是真的。”

    曲陌央求我道:“你说说嘛,我很想知道。”

    我见陆晓翔暂时没什么动静,就耐心给她说起寄宿鬼的起源,这也是老爸讲给我的。

    寄宿鬼并不是人的亡灵,而是众多鬼魂怨念之中产生的一种极为邪恶鬼气,它们往往会选中生气虚弱的婴儿做宿主,诞生出一只真正的寄宿鬼。

    据说古时有一户人家,从外地逃荒到了一个村子里安居,当时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个村子也刚刚被敌军洗劫,大肆杀戮,死了不少人。所以村子内外鬼气腾腾,怨念旺盛。恰巧这户人家儿媳妇身怀六甲,生了一个儿子,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这股凶猛的怨念给侵入体中。

    儿媳从生产中恢复过来后,抱起孩子喂奶时,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悲剧。小孩用两只小手硬生生把母亲肚腹上给扒开一道口子,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如果这个时候及时把孩子拉出来,或许孩子会马上死掉,也就不会有寄宿鬼的诞生了。但母亲喂奶时,身边只有女眷,看到这种惨厉的画面,一个个吓得抱头跑出去了。

    等男人们进来时,母亲的肚子又重新愈合,高高的隆起,显然孩子还在肚子里。只是她双眼暴突,直挺挺的死在那儿。他们也慌神了,连忙找来村子里懂点神鬼的神婆,一看这模样,便说是闹鬼了,得把母亲肚子划开,把这只鬼胎取出来用火烧掉。

    他们也顾不上悲痛了,唯恐这只鬼胎再害死了家里其他人,所以按照神婆的指示,用刀子把儿媳的肚子剖开。结果剖开的那一霎,从里面窜出一条黑气,侵入拿刀人的身子里。这条黑气就是寄宿鬼了!

    当时被寄宿鬼附身后,并没感觉,那个神婆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哪知道那么多,只交代把肚子里已经死透了的孩子丢到村外荒野上焚烧了。当天夜里,那个拿刀人就被寄宿鬼吸光了阳气死了,而后接连祸害人,短短不到一个月,本来村子里没剩下多少人,全都死光了。

    寄宿鬼把这个村子的人祸害完后,又跑到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碰到了一个颇有道行的阴阳先生。但他无论用什么办法,一次次把鬼从人身上驱赶出去,不过多大会儿,又马上阴气附体,跟陆晓翔这种情况一模一样。最后他才弄清楚了,这只鬼寄生在人体内,鬼体怨念(我们现在所说的是细胞)迅速繁衍扩散,深入血脉,驱出体外的只不过是一部分,但随之又会衍生新的鬼体,永远驱之不尽!

    当时那个阴阳先生便是用的斗灵术,跟寄宿鬼斗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才让寄宿鬼筋疲力尽,从宿主身上全部逼出来。那个阴阳先生也因此元气大损,下半辈子瘫痪在床。

    曲陌听我说完,急忙关心的问我:“那你会不会因此也元气大伤?”

    我心说谁知道,那毕竟是个传说,再说老子体格肯定比当时那个阴阳先生强壮,还有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的炼神还虚,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淡然一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曲陌半信半疑的摇摇头说:“不行,要是因为救了陆晓翔,你再有个好歹,我这辈子恐怕也不能心安。”

    她这句话说的我心里暖呼呼的,可是现在还有退路吗?寄宿鬼就在我们身边,他就像瘟疫一样,害死了陆晓翔后,难保不对我们下手。何况这个城市里还住着沈冰,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她平安无事。

    我才要说什么,这时手里的红线一动,我连忙向陆晓翔看去,只见他已经醒了,眼睛睁开,眼神里充满了一股邪恶的气息,正在满脸狞笑的望着我。
    曲陌也被他的诡异表情所震惊,慌忙跳下神台,站在我的身边。我冲她努努嘴,示意她站的远点,以免一会儿斗灵时,误伤了她。曲陌咬着嘴唇看我一眼,然后叹口气走到一边去了。

    陆晓翔此刻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眉心那团黑气已经扩散开了,现在他大半个脸都是黑气腾腾,透着一股阴森。他嘴角上扬,这种狞笑特别的瘆人,是我有史以来,所见到最为邪恶的笑容。

    他的双眼里隐隐透出绿芒,若隐若现,这便是鬼瞳的特征!

    看来寄宿鬼把他身体里的细胞感染的差不多了,也到了他该毙命的时刻。我屏凝呼吸,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等待寄宿鬼的发作。

    一时大雄宝殿中气氛非常诡异,从陆晓翔身上散发出森冷的寒意,逐渐在四处蔓延,令我不由自主打个激灵。

    陆晓翔突然“桀桀”怪笑一声,长身站起来,抬起双手往眼珠子上扣去。靠,原来小女孩、医生和秦思华眼珠不见了敢情是出去自残,但现在我在这里就不能任由他这么做了。左手用力牵动红绳,立刻把他抬起的双手硬生生扯住了,手指伸到了脸颊上,怎么都无法够到眼珠上。

    红绳虽然很脆弱,但此刻对付的是鬼,红绳克鬼是不变的定律,任你恶鬼力气再大,一条细小的红绳,就能让你没脾气。不过我也不能用力过大,否则红绳还是会崩断,这就需要斗灵时讲究“三分力七分气”。三分用力气,七分用道气!

    陆晓翔被红绳牵扯的脸都变了颜色,布满了黑紫之气,一双眼珠中绿光旺盛起来,看着非常的骇人。我们两个相持几分钟,他忽地一个翻身从神台上头朝下栽下来,妈的,这就要自杀了!

    我一边催动体内炼神还虚道气,一边往后急退,让红绳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待陆晓翔脑袋着地的一刹那,左手腕一抖,向上猛力一提,陆晓翔身不由主的翻个身上,头上脚下的落在了地上。

    曲陌那边发出一声轻呼,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一张小脸都吓得惨白。刚才陆晓翔脑袋离地面只有几寸,险到了极处,我要是出现半点差错,这小子肯定脑浆迸裂。我心想还有更刺激的在后面,等着看好戏吧,还好曲陌心理素质够强,要是别人在这儿,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陆晓翔见死都不能,冲着我瞪着绿眼珠,张着嘴不住发出“嗬嗬”声,跟狗一样的对我低声咆哮。他喘了几口气,又拼命的挥舞手足冲我扑过来。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耗他力气,也不跟他近身接触,一个劲的往旁边躲闪,但红绳必须保持时刻紧绷,牵扯住他的手足。万一红绳一松,他的双手就能够到眼珠了。尽管他追不上我,可是从红绳上传过来的丝丝寒意,慢慢的凝聚在一起,感觉越来越冰冷,简直要把我的手掌冻成冰棍了。

    手上这股冰冷的感觉让我有点忍受不住,力道自然就松了,红绳软软的垂下来。寄宿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马上扬起双手去抠自己的眼珠。他姥姥的,我用拿着桃木剑的右手帮了一把左手,将红绳重新扯起来,拉着陆晓翔在大殿内兜了个圈子。

    “我的包在地上,找出一张火灵符!”我冲曲陌叫了一声。

    曲陌刚才都看傻眼了,经我一叫,慌忙跑到背包跟前,从里面掏出几张符,拣出一张火灵符丢给我。她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我伸出桃木剑挑个正着,嘴里念了几句火铃咒,呼地黄符烧着,我把桃木剑连带着火的火灵符拍在左手背上。

    “嗤”的一下,手背上冒起一股白烟,是冰与火相遇时的情形,我的皮肤没受半点损伤。这团灵火一烧,把寄宿鬼的那股阴寒之气从红绳上逼了回去,我的左手才感到了无比温暖,说不出的舒服。

    这一下阴气返回,让寄宿鬼也受到了反击,陆晓翔“嗯”的闷哼一声,身子抖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

    刚才我们两个追逐相斗,让寄宿鬼耗掉了不少力气,再加上这下反击,他的力气已大不如前了。斗灵的诀窍就是,尽量耗掉鬼气,然后趁虚而入,不然硬碰硬那便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老子才不会傻到跟以前那个阴阳先生一样,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似的硬拼,那就不叫斗灵了,那叫傻斗。

    我趁寄宿鬼暂时喘气的功夫,飞身窜到陆晓翔跟前,挺起桃木剑,一连在他身上连点五下,嘴里还念着两句咒语:“玄功三千圆,妙行八百齐,中中中!”

    桃木剑点的五个地方是有讲究的,乃为“五行逼宫”!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道家文化,可对应天地万物,五行在中医上便对应人体五个器官,心、脾、肺、肾、肝。这五个器官的功能不用解释了,大伙儿都知道。而五行对位,五个器官便也是相生相克,以五行逼宫使五个器官中的鬼气散出,那便是解决了根本所在。其他地方残余的鬼气,我给他来个“摸尸寻气”就能全部驱赶出来了。

    可是没想到寄宿鬼出乎我的所料,并没有我估计中力气低弱的情况,这五下点在陆晓翔身上,他毫无反应,脸上又浮起一丝得意的狞笑,看上去似乎挺舒服的。草他二大爷的,我是不是帮他做按摩了,让他这么舒服?

    他一下抬手就摸到了眼珠上,让我大惊失色,迅速挥剑,将他两只手打开,又迅速回撤到原位,把红绳扯起来了。

    我心里这个叫惨啊,刚才这下“五行逼宫”,我也耗费了不小的力气,反而陆晓翔现在显得比我精神多了,这还怎么都下去,再斗变成他斗我了。

    他妈的,接下来,还真是他在斗我了。

    陆晓翔眼中闪烁着邪恶的狞笑,力气依旧那么强大,一会儿往柱子上撞,一会儿又拳打脚踢的耍一套疯狗拳,把我带的疲于奔命,累的直吐舌头。这会儿我终于体会到那个倒霉先生怎么会元气大伤了,这么搞下去,老子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最后呢。

    我们在大殿里跑的越来越快,曲陌眼睛都不够用了,来回转着头在看我们,可是又帮不上忙,只要干着急的份。我本来有心想让她变身帮忙的,可是我一来怕她会受伤,二来怕陆晓翔仍有自己的一点意识,发现了曲陌身子里附有狐仙的真相,以后让她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最后累的实在不行了,趁陆晓翔要撞柱子时,把红绳交叉,将他绑在了柱子上。既然斗不过他,那就把他绑起来,让我喘口气。其实这个念头一开始就有的,但绑住他跟额头上贴镇鬼符一样,治标不治本,不把寄宿鬼斗个筋疲力尽,他是不会离开宿主身子的。之前我觉得能够有力气把这鬼东西搞定,谁知还是做不到。

    我把红绳在柱子后打了死结,祭了镇鬼符,他休想挣脱,四只手脚牢牢被绑住,想自杀也没那么容易。我坐在地上不住喘气,而陆晓翔也累的够呛,吐着舌头跟狗似的粗喘。但眼神森厉的盯着我,看样子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我。

    曲陌跑到跟前问:“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喘气道:“看来斗灵搞不定他,再斗下去,恐怕我要去地府报道了。就这么绑着吧,看能不能让陆晓翔挺过明天凌晨。

    曲陌忽地眼珠一转说:“我记得毛天师曾经教过我,对付阴魂不散的恶灵,用‘血魄引路’,可能管用。”

    我一听,心头忍不住跳了一下,这疯婆子,不教徒弟好,尽教些邪恶的东西。血魄引路是非常阴损的法术,早就被茅山正道所弃用。那是用纸人滴上人血,附于人的血魄,把纠缠不休的恶鬼给引进摆好法阵中消灭。

    听起来没什么不好,但真正做起来,就太不人道了。这血魄也是人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滴血与纸人通灵,本就有着血魄无法复原让人变成痴呆的危险,再加上对恶鬼引路,万一出点差错,让恶鬼把血魄给打散,人变成痴呆还是最轻的,重则丧命,并且祸及下代。

    这办法尽管对引出陆晓翔体中的寄宿鬼有用,但老子打死也不能用这办法,摆明了曲陌想贡献她的血魄,那回不来怎么办?

    我摇摇头,看了看佛祖神像,心想我们闹腾这么大工夫,为毛佛祖他老人家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看见这儿有人鬼附身了一样。还有一边一个菩萨,到底有没善心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太蠢了。自古有个规矩,佛道两家之地不可互用,也就是说,在佛家地盘上,不能用道术来惩治恶鬼,不然佛祖便会袖手旁观,搞不好还会给你使绊子,背后下黑手。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陆晓翔,要想让佛祖生威,那必须撤除一切道家发物,像红绳、黄符以及桃木剑都得收拾起来。但我对佛祖神像没什么信心,万一撤除了这些东西,佛祖他老人家还不显灵咋办?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忽地听到陆晓翔怪叫一声,抬头一看,他已经崩断了身上的红线,整张脸变的异常紫黑,并且闪烁着一层油亮光泽,仿佛要渗出油脂一样诡异。他的眼睛也由绿变成了红色,血一样的可怖!

    曲陌“啊”的惊呼一声。

    我心叫不好,他妈的寄宿鬼看来恢复了力气,红线也治不住他了,老子这会儿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

    眼见陆晓翔又抬起双手向自己眼睛里插去,我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伸出桃木剑“拍拍”两下子,把他手臂打开。然后伸剑把他额头上的镇鬼符挑落,心想这张破符对寄宿鬼也不管用,想不起来我画符的时候是不是去了趟厕所,回来没洗手的原因啊?

    与此同时,我一脚扫到陆晓翔胫骨上,这小子立马立足不定仰天倒在了供桌上。我趁机把桃木剑丢到身后,对曲陌叫道:“快把红线、黄符和桃木剑收拾干净,装进包里。”

    曲陌先是一愣,以为我不管陆晓翔了。我急忙又补充一句:“快点,不然就救不了陆晓翔了。”她这才慌忙弯腰去地是捡东西。

    这个时候陆晓翔站起了身子,又抬起了双手,我一下扑过去,把他又扑倒在供桌上,抓住他的两只手腕,用力往下扯。他姥姥的,寄宿鬼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还是压制不住他的手,一点点的往上抬起来。

    我拼命的咬住牙,等曲陌收拾好东西,至于佛像是否会生威,那就当买彩票,等着中奖了。

    曲陌遇事挺冷静,比沈冰遇到这种情况要镇定的多,很快把东西收拾干净,全部装进了包里。我又让她把包拿出门外,曲陌开门的时候,陆晓翔的手指已经抬到了眼角边。我因为说了一句话后,更是憋足了劲掰他手腕,憋的自己肺都快炸了!

    “吱呀”一声,曲陌回来了,把门重新关好。

    就在这一刻,陆晓翔忽地全身不住打哆嗦,像是病鸡子临死时蹬腿的模样。他眼珠一阵翻白,红色迅速褪尽,变成了黑白分明。手上力气也跟气球戳了个窟窿一样泄了气,让我猛地掰下去。

    他额头上的黑气也逐渐的消失,眼珠翻了几翻然后一闭眼,身子不动了。我终于敢喘出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胸口,还有心跳,看来佛祖威力就是强大,把寄宿鬼给赶跑了。

    我尽情的呼吸几口,真他妈舒服,把陆晓翔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心里也挺畅快的。曲陌小声问是不是搞定了,我点点头,但转头看了看四周后,又有点疑心,我现在可是开了阴阳眼的,寄宿鬼从陆晓翔身子里跑出来,应该看到他的影踪,起码该有条黑气的。可是老子屁都没看到一个。

    正在奇怪的时候,突然间陆晓翔一下睁开眼睛,用额头猛力在我额头上撞了一下,我草你八辈祖宗,脑袋差点没给磕爆了,只觉得一阵疼痛后,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听到曲陌一声惊叫,扑到了我旁边,伸手捉住了陆晓翔的手。可是已经晚了,这小子把自己眼珠挖了出来,他居然也不痛,根本没发出任何呻吟声。当我看清楚时,他像条滑溜溜的游鱼般,挣脱曲陌的双手,从我身子下面溜出去,一头撞在地面上,顿时血溅当场,脑浆迸裂,摆出了跟小女孩和医生同样的死状。

    我和曲陌都呆住了,我费了半夜的力气,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小命,并且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的,这简直是打我的脸,踢了鬼事专门店的招牌。堂堂鬼事传人,竟然制不住一只鬼。

    虽然他妈的他是一只寄宿鬼。

    正在发愣之际,只见从陆晓翔额头上飘出一条黑气,那两只眼珠也被卷在黑气之中,往门口飞去。

    “嗤嗤”两声,黑气上发出闪耀的金光,紧跟着听到了寄宿鬼的闷叫声,但黑气在空中抖动了几下,还是从门缝钻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佛像,你老人家终于睡醒了,可是醒的太晚了,人都死了。我忽然又想到寄宿鬼是个依靠吸取阳气生存的恶鬼,害死了陆晓翔不可能会罢手,下次又不知道要害死谁。我急忙跑到门口,拉门跑了出去,顺手提起门口的背包,看到远方夜空中有条淡淡的黑气,飘出了寺门。我慌忙朝那个方向追去,此刻完全顾不上曲陌是否会跟过来了。

    寄宿鬼似乎被佛像金光给打伤了,这次逃的并不快,我翻过寺门追出去,但不小心触到了监控红外线装置,寺院中顿时响起了警报声。

    我一边向前拼命奔跑,一边回头,曲陌没出来,可能她要守着同学的尸体,可是警报一响,她不跑被抓起来肯定要当盗贼处理了。此刻我也不管了那么多了,追寄宿鬼要紧,趁他受伤必须铲除掉他。

    一路追着黑气往南,过了龙兴居,又往南跑了几百米,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追上了。我冲着天上撒出八枚铜钱,大声念道:“奔雷奉行,乾坤震定。急急如律令!”

    八枚铜钱急速旋转着飞上空中,瞬间排列成了八卦阵型。刚刚发出黄光,却被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给罩住了,黄光一灭,“叮叮叮”几声响,铜钱随着那件东西坠地。我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竟然是一件外套,黑色的夹克。

    妈的,是谁帮寄宿鬼逃生?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一条黑影沿着路边墙壁,迅速朝西逃走了。我没顾上追他,而是抬头去找寄宿鬼,茫茫夜空里,黑气失去了踪迹,呈现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草他二大爷的,我提起这件夹克,把铜钱捡起来,冲着西面追过去。但因为捡铜钱耽搁这一下,他几乎跑的快没影了,在前方路口一闪,便消失不见。

    我咬牙拼命的往前跑,相信自己的肺活量和奔跑能力,不信追不到你个狗太阳的。当我追到前方路口,往那条黑影消失的左侧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见到那条影子在前面两百米开外的地方,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绝尘而去。
    本来他们正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但沈冰一看到我,马上脸沉了,曲陌和王子俊也闭了嘴,一时气氛相当尴尬。

    我看了看沈冰和这个长相算是比我帅气点的男人,刻意表现出一副极为大度的样子,微微一笑,冲沈冰说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吧。”其实我心里糟透了,现在才知道啥叫伤口上撒盐,滋味真他妈的难受。

    沈冰忽然抬头两眼望天,嘴里咕哝着:“废话,我不好能站在这儿吗?”

    她这种总是出人意料的待人方式,放在以前我肯定要k她两句的,可是现在心境不同了,她旁边站的这位,可能是他的男朋友,我就算以普通朋友身份可以打击她,但我糟糕的心情也实在让我没这份热情了。

    我这会儿心里装满了山西老陈醋,又酸又沉。

    王子俊善于和稀泥,一见气氛不对,连忙给我介绍沈冰旁边的男子,他叫高松,以前跟沈冰是大学同学,现在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这几天一直和沈冰在一块叙旧。

    叙什么旧?还不是续大学时的旧情?看样子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老子一时心里更加的一落千丈,心情出奇的差劲。这小子比之前的乐维看起来都帅,并且是从国外回来的,无疑又增加了一道洋光环,又是和沈冰老同学,他们了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成为一对的?老子只不过是只土包子,比在这小子跟前,说好听点是垃圾,说难听点就是一坨屎!

    曲陌接下来说,她被带到一家警察分局后,因为案子牵涉比较大,上报了总局,沈冰代表重案组过来审理的,得知详情后,把她保释出来了。

    我现在没心情听她说这件事,也懒得想知道她们两个之间误会化解了没有,只是点下头,沉声说:“出来就好,我去医院看看二毛。”说着冲高松颔首致意,算是给他打个招呼,掉头往街边走去。

    走到街边刚要拦住一辆出租车,王子俊跑过来说:“别打车了,沈冰说她跟同学一人开了一辆车的,带我们去医院,她说她也想看看二毛。”

    我要是拒却这个要求就显得太没男人风度了,只好坐上沈冰的车,没想到王子俊和曲陌都坐上了高松的车子,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辆车上了。

    沈冰寒着脸把车开向医院,我坐在后座上,心思翻涌,五味杂陈。平时喜欢说话的她,竟然紧闭双唇,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车里气氛非常厚重,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她开车还是那么猛,到前方路口正赶上红灯,一脚踩住刹车,只差一点点就撞到了前面的车屁股上。

    我一头撞在了前面车座上,撞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发火道:“你怎么不长记性,不能开慢点吗?”

    她刷地扭回头,冲我鼓足了眼珠子:“要你管!不坐下车,免费拉你去医院,还那么多麻烦。”

    我也来气了:“我让你免费了吗?是你哭着喊着要拉我去医院的,关我毛事。”

    “嘿,几天不见,你学无赖了,下车!”她气的两腮都鼓起来了。

    不就有辆破车吗,不就有了归国老同学忘了我这只土包子了吗,老子道术虽然不精,骨气倒是满挺足的,开车门下去了。

    “回来。”她又把头伸出车窗叫我。

    你说让我下车我就下车,你说让我上车我就上啊?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卖笑的小姐随你怎么摆布啊?我冷哼一声,当做没听见。

    “快点啊,你没看绿灯了,这样会堵车的。”沈冰急了。

    前面亮起了绿灯,后面的车子都按响了焦躁的喇叭声,抗议呢。我寻思着,算是我顾全大局吧,不然这儿肯定堵车,谁让咱是个好人呢。我又回到了车上,还没坐稳,车子像火箭似的的飞出去了,他姥姥的,脑袋又撞在了前座上……

    “别以为我是回心转意,我是怕别人骂我不够义气,好歹你来到省城我是主人,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从侧脸上看到,她撅着小嘴,似乎她理由挺充足的。

    我才要回击两句,可是一想到高松,心头就是一酸,算了,什么都不说了。以前种种斗嘴时的情景,以及她在地府昏迷时的梦话,全当是做了一场梦,她还是省城的警察,我依旧是小镇上的一只土包子,本来就毫不相关。啥时候听说过天鹅跟癞蛤蟆有一腿了,除非天鹅缺心眼。

    剩下的路途,又是一阵沉默,十几分钟之后,总算来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后,沈冰挽住高松的手臂,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高跟鞋踩出让人心碎的“嘎达嘎达”声,走进医院大门。我失落的站在原地没动,她这是在向我炫耀,在向我耀武扬威,不就一个小白脸吗,出国留过学怎么了,扒光了衣服,还不都是一个吊样?

    这两天经过警方的努力,发动募捐活动,有不爱心人士纷纷捐款,帮助二毛解决了住院费用。二毛的父母也被警方说动,赶到了医院。这倒让我松了口气,本来二毛是我带来的,现在我倒变成了局外人,没我什么事了。

    沈冰亮出了警察证件,医护人员特许我们探望病人五分钟。

    病房里二毛的父母眼睛红红的,似乎对我也没什么印象,把我们当做了社会上的好心人,不住的道谢。我们围在床边看了看二毛,他依旧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皮包骨头的小黑脸让人着实心疼。

    我心里叹口气,这两天被寄宿鬼杀人事情搞的晕头转向,没顾上帮他寻找阳男阴女。虽然说距离七个月死亡之期还有些日子,可是阳男阴女大海捞针一样的几率,七年也未必找得到。

    沈冰看了二毛两眼后,竟然眼睛也红红的,当时他还被是只小鬼的二毛吓得全身发抖,此刻竟对他这种凄惨模样怜悯起来。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医护人员进来赶人,我们只好出来。大伙儿心情都不好,均各沉默不语走出医院。

    高松看上去心情并不坏,他笑呵呵的请我们大伙去吃饭。原本二毛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不开心,可是我看着特别不顺眼,很想给他一拳。妈的,那种贱笑!

    沈冰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眼中神色很复杂,不知是期待我去还是根本不想让我去。

    曲陌和王子俊都在看着我,此刻我成了关键人物。

    我低沉一笑,对高松说:“谢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沈冰哼了一声,拉住曲陌的手说:“他不去正好,看到他我吃饭没胃口,走,咱们一块吃饭去。”

    高松没说什么,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去了。

    曲陌不好拒绝,半推半就的跟着往车上走,王子俊也跟在后面,不住的回头看我。他们上车后,沈冰关车门的一瞬间,仿佛带有幽怨的眼神看我一眼,可能又是我一厢情愿了,也或许是讨厌的意思。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了她眉心上有团黑气!
    “等等!”我大声叫着,冲汽车跑过去。

    沈冰一下翻起白眼,没好气的看着我,似乎特别鄙视我这种临时变卦的作风。

    王子俊正等我来呢,马上给我推开车门,高兴的冲我招手:“快上来。”

    我飞快跑到跟前跳上车,显得没半点风度,好像唯恐沈冰不等我似的。上车后,我对他们说:“简单吃点饭,马上去找阎相。”

    曲陌和王子俊还不知道阎相是谁,都愣愣的看着我。

    沈冰皱眉问:“找他是你的事,跟我们说什么。”

    我没心情跟她斗嘴,心说没你的事,你接什么嘴,老毛病。沈冰见我没接话,像打了个胜仗一样,满脸得意的开车走了。

    曲陌和王子俊都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避免车上气氛陷入尴尬,但我实在没心情说话。心里一直想着沈冰额头上的黑气,有时她有意无意的在后视镜上看一眼,我也能清楚看到她眉心的情况。确定这团黑气,跟陆晓翔的征兆一模一样。

    因为这团黑气有个特点,我是亲眼见过小女孩、秦思华和陆晓翔黑气特征的,全都是呈现海星一样的形状,从眉心向四外扩散成五条淡淡的黑气,一旦发作,就像陆晓翔自杀前的样子,半张脸都会变成黑色。

    我现在隐约明白了点什么,那就是夜魔眼与寄宿鬼的关系。基本上这几天死于寄宿鬼的四个人当中,除了陆晓翔之外,有三个人是接近过二毛的。如果说陆晓翔是个意外,也不尽然,曲陌好像充当了传播者的角色,间接的让陆晓翔遇到了这种凶煞恶鬼。

    寄宿鬼附身,那意味着给宿主贴上了一个必死的标签,驱之不尽,必死无疑,我刚才能不急着上车吗?此刻,我心里还在为此事纠结焦急。虽然沈冰不可能对我回心转意,但我对她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宁肯用我的性命换取她的平安。

    中午这顿饭吃的非常郁闷,或许我本不该来的。高松找了一家豪华的酒店,要了个雅间,档次比福满楼都要高。他和沈冰坐在一块,两个人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处相当恩爱的大戏,高松不住给沈冰夹菜,而沈冰还亲手给他喂东西吃,简直把我当成了个死人!

    曲陌和王子俊闷头吃着,大气不敢喘一口,不时偷偷观望我的表情。

    我冷眼看着他们俩的表现,心想当老子死了,老子就当是死人,不妨碍你们恩爱。也不管曲陌和王子俊,自己倒酒闷喝。不过我还惦挂着寄宿鬼,所以不敢多喝。尤其是这种心情喝酒最容易喝醉,我还要保持清醒,后半夜跟寄宿鬼作斗争呢。

    因为从陆晓翔症状上看,寄宿鬼附身,第二天必死。明天凌晨,又将是一个难以平安的夜,我对能否保住沈冰的命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也是我甘当死人的原因。你只要高兴,别说死人,当鬼当聻都成。

    不过王子俊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沈冰说:“我们吃饱了,你们也快点吃吧。”

    沈冰忽然把筷子放下,眼神变得非常阴冷,盯着王子俊说:“等会儿,我还没吃饱呢!”声音森然,听的我背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是寄宿鬼在说话!

    高松显然正在兴头上,也不耐烦的说:“急什么,多吃点。”说着又给沈冰夹菜,看样子根本没注意到沈冰与平时不同。

    我“吧”的将酒杯放在桌上,冷冷的看着沈冰问:“你什么时候死?”

    词语一出,满桌皆惊啊,我跟沈冰之间的别扭劲,谁都看得出来,我突然来这么一句,估计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可是也不能这么咒对方死。

    曲陌和王子俊两个人眼珠转来转去,看看我再看看沈冰,一脸的惊恐。

    高松顿时脸就黑了,满脸愤怒的就要冲我发火,沈冰却开口冷笑道:“你都知道了,还用问吗?”

    我点点头说:“嗯,我确定一下,咱们凌晨接着玩。”

    “玩就玩,谁怕谁?”

    曲陌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吃惊的看着沈冰。王子俊和高松一脸的惊诧,我们凌晨接着玩,一男一女,除了滚床单那事,还有别的吗?

    “你们凌晨玩什么?”高松醋意浓厚的问沈冰。

    “你问他。”沈冰故作神秘的冲我扬了扬下巴。

    高松立马瞪着眼珠看向我,我冷笑着说:“玩鬼!”

    “你消遣我是不是,玩你个大头鬼啊?”高松不明白我说的真正含义,以为我在耍他,忍不住发火了。

    王子俊苦着脸看我,那意思好像在说,大哥,开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我也救不了你了。

    曲陌看着高松说:“高先生别误会,沈冰她……”

    我知道她下面想说沈冰中邪了,但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寄宿鬼的事,以免对方不信还会更加鄙视我这种神神叨叨的阴阳先生。我冲曲陌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

    沈冰忽然打个激灵,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摇了摇脑袋,似乎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说什么,皱眉看着满脸怒气的高松问:“怎么了?”

    “他,他说凌晨跟你玩,你们要玩什么?”

    沈冰眨眨大眼睛,又看着我问:“我们要玩什么?”

    我差点没摔倒,就算你不知道也不该这么问,显得多暧昧啊。“玩斗鬼。”我淡淡的说了句,端起一杯酒喝了。

    沈冰更加疑惑了,她又想了想,把头往前伸出老长,小声问:“我是不是中邪了?”

    嗯,她不算完全没脑子,能想到这事。我点点头没说话。可是她这句话声音虽小,但大家伙也都听到了。

    高松霍地站起身,拉起沈冰叫道:“别相信他的胡说,他分明是想骗你晚上过夜,我们走。”

    沈冰也半信半疑的跟着他走向门口,不住回头看我。

    我猛力的拍了下桌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冷喝一声:“回来。”

    高松走到门口冲我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土包子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靠,老子最不能容忍别人骂我土包子,虽然沈冰也这么叫,但那是她对我的专用称号,你是神马东西,也敢这么叫我。我起身冲到了门口,先掰开了他握着沈冰的手,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放手,我在美国可是柔道七段!”他妈的这小子还在恐吓我。

    管你妈的七段还是八段,在老子眼里,那就是没段,轻轻用力把他搡出门口。这小子不服气,好像对着心上人,不能丢了面子,回头冲我双手抓过来。我知道柔道这东西,抓上手我肯定会倒霉,伸出右脚在地上一扫,把他扫了个仰面朝天。

    高松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见沈冰也不做声,犹如丧家之犬跑向走廊,回头还冲着我叫:“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我也好奇的看着沈冰,她心上人挨打,怎么无动于衷?谁知她向我吐吐舌头:“你闯祸了,他是融泰企业董事长的大公子。”

    融泰企业我知道,是省城地产界巨头,与万城集团在省城地产界并称两大巨鳄。有钱有势,我打了融泰大公子,那等于闯了大祸。

    但我根本不拿这当回事,老子不过是一个最低层的屁民,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一不做官,二不做大生意,又不用担心株连九族,最多不过是个死,再说,老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搞定的。

    我冷笑一下,回头走回房间说:“没看出来,融泰大公子开的那小破车,太寒碜了。”

    沈冰跟进来也冷笑说:“他不算是太招摇的人,开的那辆路虎,才不过两百多万。”

    啥?我一下愣住了,那辆比吉普车还难看的小破车,居然就两百多万?

    高松这混蛋被我打跑,也算是失策,酒店一结账,竟然是个天文数字,一万多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对老子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沈冰一副事不关己之态,拉着曲陌出去了,王子俊不用提,这小子平时游手好闲,手里根本没什么货,我只有拿出了卡,忍痛让他们刷了。

    刷掉了多少只鬼牙啊!

    刚出酒店,沈冰接了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嗯,我知道,我不会上了土包子当的。你也犯不着跟一个土包子生气,这事算了,晚上我们一块看音乐剧去,怎么样?”

    敢情是高松打过来的,我在一旁冷笑不语。

    她接完电话对我态度非常冷淡的说:“你小心点吧,这事我压不下去,他不会放过你。”说完又冲曲陌说:“你们今天下午就回去吧,待在这儿不安全。”

    曲陌和王子俊同时点点头。她说完后,也不问我们去哪儿,自己开车走了。我没料到她走的这么急,在后面叫了一声,但她好像没听见似的,车子早跑没影了。

    “习师傅,沈冰是不是跟陆晓翔一样中邪了?”曲陌焦急的问。

    我脸色沉郁的点了下头,她又问:“可是你得罪了高松,恐怕在省城无法立足,我们该怎么帮她?”

    “不是我们,是我该怎么帮她。你们这就去车站买票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我看着他们俩说道。

    王子俊苦着脸说:“老大,你不走,我们也不能没义气啊。”

    “滚你个臭鸭蛋,别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骂他一句。

    “可是沈冰走了,过了凌晨怎么办?”曲陌一脸担心的问。

    “没事,我知道她的家。”她可能去找高松了,要稳住这混蛋,让我们安全离开省城。不过她晚上总是要回家的。

    我让曲陌和王子俊回去,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再说曲陌只不过是暂时被保释出来了,也不能回去。我就让他们跟着我一块去找阎相,商量对策。

    阎相的铺子在二环上,位置不算是很偏僻。铺子上挂了个牌子叫“起龙文化”,好像道家店铺都喜欢取个文化名字,来遮掩牛鬼蛇神的本质。虽然道家是传统文化,可是毕竟在民间就属于迷信了。

    铺子不是很大,跟谭青那个小店差不多,里面所售物品还没有谭青店铺丰富,看来这小子蒙人本事不如谭青。

    他就会装牛逼,整天那副死气沉沉的牛逼样。

    阎相把我们让进里面的会客室内,我把沈冰中邪的事告诉他,老小子立刻震惊了。他跟沈冰也很熟了,再说沈冰又是龙少辉特别关照的警队后代,这事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可是寄宿鬼这玩意,真的令人头疼。想我这种体格和学过功夫的人,斗灵都失败了,阎相恐怕也比我强不了多少。除了斗灵之外,似乎又别无良方。

    寄宿鬼就像是癌细胞一样恐怖,滋生蔓延,生生不息。

    阎相想了半天后,便把我叫到外面,小声跟我说,他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只不过阴损了点,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一听心头一紧,猜到他说的这个是什么办法了。果然,他说要用“血魄引路”。

    我说没别的办法了吗?用这种邪术,必须要以人的血魄通灵纸人,搞不好会把人害惨的。曲陌早提议过这个办法了,我不赞成。

    阎相摇摇头说:“没别的办法了。虽然这种邪术风险很大,但用道术辅佐,会把风险降到最低,不会对血魄之人造成伤害。”

    我知道他所谓的道术辅佐,是指一人作法,一人用道术护佑血魄之人,这样在风险几率上来说,基本是很小的。可是这需要两个拥有道术的人同时在场,那只能是我和阎相来主持了,可是血魄要用谁的?我宁肯用我的,也不想用曲陌或是王子俊的。

    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那就麻烦你邀请一个天师名家帮忙,用我的血魄。”我说。

    阎相用奇异的眼神望了我一会儿,最终点头说:“我试试吧。”

    我起初不明白他这句试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省城内的几大天师名家,都是相互勾心斗角,互不鸟谁。像上次地主老宅那件事,并不是单单因为谭青不肯露面的事,而是警局单独请了阎相,他们心生嫉妒,所以谁都不愿出马。

    这种狗咬狗的内情我不太了解,从他这儿离开后,回到酒店睡了一觉,因为昨夜一夜没睡,今晚又注定是个不眠夜,必须要保持精力。

    睡醒之后,天基本上黑了,我跟曲陌、王子俊两个就在酒店餐厅内吃了晚餐,吩咐他们两个留在酒店内,我去找沈冰。曲陌和王子俊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但他们也知道,王子俊跟着就是累赘,而曲陌要是同去,那必须要带上王子俊的。这点曲陌很清楚,所以便跟王子俊留在酒店内了。

    我打车先赶到了阎相铺子,他把晚上需要做法事的东西准备齐了,单等邀请的省城天师八大家之一的一个名宿赶来,就动身去找沈冰。

    可是,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十点,那个人也没来,阎相打了个电话,那人说他喝醉了!

    我勒个去的,分明是不想来嘛。一般喝醉了的人,从不说自己醉了,除非装醉的人才这么说!
    阎相比我更失望,这个天师是八大家中唯一跟他有点交情的,谁知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放了他的鸽子,他这张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时间已经不容再想别的办法了,我说就你一个人主持法事吧,如果出现意外,我和沈冰一块去地府,说不定找到催处长,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想起那个冯公子,我觉得再进地府,估计没那么好的运气能还阳了。

    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老子跟沈冰在地府做一对野鸳鸯也不错滴,哈哈,我心里偷笑。

    收拾一下东西,老阎开车载我赶到沈冰住的小区内,已经是十一点了,一幢幢楼房基本上都黑着,她的窗户还亮着灯。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特别醒目,隐隐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下了车,我跟老阎小声说我跟沈冰之间有误会,你打头阵,向她解释来意,不然我怕被赶出来。

    老阎点点头,他这个人不喜欢多说废话,也不问我们之间发生什么误会,走进了楼内。坐电梯上了七楼,我指着沈冰的门口示意就是这儿了。老阎摁了门铃,我不知心里什么念头在作祟,好像这个时候很怕见到沈冰,闪身躲到了门口一侧。

    过了少顷,门开了,沈冰出现在门口,她还是穿着白天那身休闲装,我心里不禁纳闷,都这么晚了,她为毛不换衣服,难道知道我会晚上来找她吗?想到这儿,心头突突跳起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阎大师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沈冰堵着门口,一脸的诧异,并没有让老阎进去的意思。

    老阎阴沉着脸说:“你中邪了,知道吧?”

    “是不是习风这小子跟你说的,他就喜欢胡说八……”她说话的时候向门外左右看了看,一下看到我在一侧,脸立刻沉下来了。

    “你眉心充满了晦气,是真的,他不是胡说。”老阎老气横秋的说道。

    “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家里有客人。”沈冰对老阎还是很尊敬的,但仍旧不让我们进门。

    我心头一动,她家里有客人,不会是那个混蛋高松吧?老阎才要开口,我抢先说道:“等不及了,过了凌晨,邪祟就会发作。”

    她先是冲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回头望望屋内,跟做贼似的溜出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踪我们了?我告诉你,土包子,我不喜欢你,你不要一厢情愿好不好,我跟谁好那是我的权力,你不要捣乱行不行?”

    我一下明白了她家里的客人是高松,这么晚了还不走,意味着什么?还有她这么无情当面打击我,我的一颗小心灵,立马跟脆弱的玻璃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一样,稀里哗啦的碎成一片。

    真的很想掉头走的,太伤自尊了!

    但我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正视她的目光说:“第一,我没跟踪你们。第二,不是我一厢情愿,而是你想当然了。第三,我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救你。这跟你办案一样,都是为了正义,你捉的是贼,我捉的是鬼。”

    沈冰气的一闭眼睛,睁开后对我说:“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救我,请吧!”说着冲电梯方向伸出了手。

    我冷哼一声:“你捉贼的时候,他要是请你走,你会走吗?”我说完又是一声冷哼,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走过,推了一下老阎,直接进了房门,把沈冰给愣在外面了。

    “喂,我没请你们进来,这是私闯民宅……”沈冰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在我们后面大叫。

    这时我没空跟她斗嘴了,因为进了客厅,看到了高松这王八蛋正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看着电视。当他抬起头看到我时,那张脸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又是你……”他拿起电话就拨号码。

    我冷笑一下,摸出一枚铜钱掷过去,正打中他的手,手机脱手掉在地上。我对他冷笑道:“叫人算什么本事,再用你的柔道七段跟我过几招。”

    那小子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我这手铜钱打手挺帅的,就跟在酒店把他扫个仰面朝天那么帅,他的柔道七段垃圾的就是一坨狗屎,敢跟我过招吗?

    我见他不敢吱声,也不赶尽杀绝,又对他说:“天不早了,你该走了。”

    那小子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沈冰,沈冰这时也正巧对我的做法忍无可忍,大声叫道:“你们都走,谁都不许留在我家里。”

    高松狠毒的瞪我一眼,站起来从我身边挤过去出门了。我马上转身跟着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后背,在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最好今晚别来烦我,不然……”

    说到这儿,我拿出八枚铜钱,向空中一掷,同时轻声念了口诀,铜钱瞬间布成八卦阵,在空中急速旋转着。我捏了个法诀向上一点,八枚铜钱猛地升高,全部插入走廊顶上,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八个小黑洞。

    我又恐吓他道:“你要是觉得你脑袋比屋顶水泥硬的话,那就来吧。”说完我手一招,八枚铜钱又从走廊顶上飞出,回到了我手心上。

    高松吓得脸色惨白,走廊屋顶上可是钢筋水泥打造的,弱小的铜钱能插进去,赶上切割机那么厉害了,他能不怕吗?一个劲的点头,等我松开他的衣服,逃命似的跑向了电梯。

    我回到屋里时,老阎已经跟沈冰解释清楚了原委,她也没起初那么大的火气了,但对我还是挺恨的,看着我的时候,翻白眼不说,还咬着牙,那表情恨不得生吞了我一样。

    老阎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便让沈冰坐在沙发上不要动,在她额头上贴了张镇鬼符,然后开始布置法坛。把茶几抬到了卧室,餐桌搬到客厅内,蒙上黄布,上面用金丝绣着八卦图形,上写“驱鬼辟邪”四个黑字。

    香炉、香烛、黄符几贴、桃木剑一把、三清铃一只、太上老君敕令法印以及通灵镇鬼令牌,全都一一在桌上放好。老阎又拿出几个塑料袋,让我到厨房拿出五只碗来,这是供菜,三荤两素。

    说实话,我知道法坛怎么布置,但从来没实际做过,要说还是老阎有经验,准备的也挺妥当。他整完了这些事后,穿上道袍戴上道冠,整个电影里林正英茅山道士的打扮。焚香朝拜,然后站起来拿起桃木剑,挥舞几下念了几句咒语,烧着一张黄符,算是开坛了!

    沈冰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折腾,这个时候,忽然眼睛一闭,歪倒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但眉心的黑气却愈加浓重,扩散到了半张脸。

    我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表,正好十二点,心头一紧,寄宿鬼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我连忙用红绳缚住了她的手足,唯恐法事还没开始做,寄宿鬼倒是先发作了。虽然斗灵我斗不过这混蛋,但勉强能陪他玩上一会儿。

    阎相折好了一个纸人,让我伸过手在中指上放了点血,滴在纸人头上。他念了两句咒语,纸人在法坛上突地跳起来,跟活了一样。与此同时,我感觉心头猛地一沉,整个人像变傻了似的,脑子里空空的,只是觉得好饿,想吃东西。

    然后神智一阵迷糊,感觉我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在什么空间内,放眼出去一片白茫茫的。低头看自己一眼,靠,血肉模糊,像个被剥了皮的小羊羔,那副惨状,自己看了都惊心动魄!

    我勒个去的,老阎怎么开始用血魄引路时也不打个招呼,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血魄与纸人通灵了吧?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和地魂不在体内,只有命魂是体中主宰七魄使人产生正常思维和活动的中枢灵魂。我们所说的血魄,是用纸人与人的一魄相通灵,以血粹魄,是为血魄。血魄因为是邪术中专门养鬼用的,对于鬼来说,是最具诱惑力的“美食佳品”,就像色鬼遇到了美女,酒鬼见到了烈酒那样的馋。

    这样寄宿鬼受到血魄的引诱,会暂时放弃宿主,出来觅食,趁此时机,把他引到法坛前的法阵中消灭掉。

    可是血魄用的是生人的一魄,与此同时,像我来说,其他魂魄全给封闭,而命魂便跟随这一魄通灵纸人,与其说一魄其实不如说是一魂一魄。这种做法的危险就是,以血粹魄后,这一魂一魄万一受损,便会变成痴呆,再如果主持法事的人功力不够,在引恶鬼没有进入法阵之前,血魄被恶鬼吃掉,那我估计要去地府报道。

    命魂一失,等于三魂七魄完全报废,不死也是植物人。

    我眼前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应该全是白纸了,我也只能困在纸人内,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老阎玩弄,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耳听老阎大声念道:“开启冥途,血魄引路,急急如律令!”

    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蹦跶几下,跟猴子似的,不由苦笑不得。也不知道这种办法管不管用,要是万一引不出寄宿鬼,沈冰遇到麻烦怎么办?我估计老阎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会抓住红绳一边斗灵一边消解血魄引路咒,让我醒过来的。

    蹦跶几下后,我不动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我心里有点急,怎么寄宿鬼还不出来?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寄宿鬼,只是觉得自己不动,就没去引路,说明寄宿鬼还在沈冰身子里。

    又等了好长时间,依旧是没任何动静,我实在沉不住气了,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半点办法,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想恢复神智回到自己身上,根本无法通知老阎,一切全掌握在了老阎手心里。

    等待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尤其是这种节骨眼,用心急如焚来比喻,一点都不为过。正在急的想撞墙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只黑乎乎的小脑袋,跟做贼似的,从一片黑暗后面探出来,东张西望一阵子后,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盯上了我。

    他好像非常谨慎,要看清了情形再做打算。等了一会儿,他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才大胆从黑暗后走出,不过一步一转头,还是不放心的注意四周动静。随着他的走近,距离我只有十几米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妈的,我头皮忍不住一麻,长的也太恐怖了。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像被火烧过一样,全是那种触目惊心的死皮。两只眼睛放着绿光,鼻子只不过是两只小黑窟窿,嘴唇都找不到在哪儿,但下巴上有颗黑痣。绝对是这混蛋,寄宿鬼!

    关键恐怖的地方不在脸上,而是在身上,离远了看,是个身体有四肢和肚腹,离近了可全不是那回事了。他全身上下都是脑袋组成的,每一颗脑袋面目跟他的脸一模一样,四肢也是由一个个小脑袋接连在一起,但行动起来非常灵活。看着这种诡异的画面,他仿佛除了脑袋之外,身上没有其他器官了。

    如果说,看到一张鬼脸感到可怕,要是全身都是鬼脸的话,那才叫恐怖!

    他每往前走一步,我都感到心头猛地跳动一下,这玩意太他妈的的瘆人了,老子都有点不敢看了!

    眼见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几米之外,一对小眼珠里发出贪婪的目光,嘴巴也淌出了口水,靠,看样子马是要享用我这只猎物了。老阎咋还不让我跑,难道想害死我不成?

    正想着,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往上一蹦跶,掉头就跑,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简直比的上火箭了。能跑这么快,基本上就不可能被寄宿鬼追上了吧?

    我一回头,草他二大爷的,寄宿鬼竟然跑的也不慢,他一边张大了嘴吧,流着哈喇子,一边狠命的一通急追。看他现在这模样,跟只疯狗似的,不肯放松我这块到嘴的肥肉。我一闭眼睛,反正我也身不由己,跑快跑慢那是老阎的事,心里头不住的祷告,千万别让这死东西给追上了。

    虽说老子已有必死之心,但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万一这次不死,沈冰一高兴,对我回心转意,死心塌地的爱上我,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心里想着跟白日梦差不多的好事,往前跑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惨叫声,我也同时硬生生的刹住车停下了。我回头一看,寄宿鬼抱着脑袋,跟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那样痛苦,正在全身不住的扭动着,身上每一颗脑袋嘴巴里,都发出惨厉的叫声。

    一声鬼叫就能让人胆战心惊,一群鬼叫,并且是这么阴森诡异的叫声,请问你受得了吗?反正老子是受不了,我差点没吓尿了裤子,幸亏我现在不在自己身子里。不然真的要撒尿了。

    这种情形,应该是寄宿鬼处身于法阵中,正在被道家法气摧残的吧。我顿时也一颗心放在肚子里,血魄引路成功完成,没被寄宿鬼追上,脑子清醒,也没变弱智。转过身,左右看了看,没小板凳,就站着看会热闹吧。
    正看着忽然神智一阵低沉,跟打了个盹似的,睁开眼发现自己醒了。

    我还站在法坛一边,手里牵着四条红线,每一条红线还绑在沈冰的手足上。她这会儿也醒着,正满眼恐惧的看着惨叫不停的寄宿鬼。

    阎相面色肃然的站在法坛后面,道冠虽然歪了点,但不失威风,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住的左手拈起一张黄符丢到空中,然后桃木剑挑上,黄符便即燃着。这是在增加法阵的威力,要加速寄宿鬼的灭亡。

    每燃着一张黄符,寄宿鬼的叫声便大一点,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一些。

    但这死玩意非常凶悍,被法阵摧残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挂掉。我看着看着,不由也张大了口,寄宿鬼在法阵的打击下,身上一颗颗脑袋消于无形,但很快又滋生出一颗,填补刚刚消失的空缺。好像跟在人身中,被我赶出一只,又马上生出一只那样层不出穷。

    草他二大爷的,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见沈冰吓得都傻了,头上冷汗不住的往下流淌,便走到沙发前坐在她身边。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识的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小手冰凉冰凉,并且手心全是冷汗。

    老阎头上也出汗了,开坛作法,并不是单单念几句咒语驱个邪就完了,这种灭鬼的法事,一点不逊于斗灵,狂耗元气。我见他情况不妙,便跟他说:“阎大师,不如换我来吧。”

    他摇了摇头道:“你先护好沈冰,不能让这东西再回去了。”

    我心头一惊,老阎说出这话,表明法坛也治不了寄宿鬼,眼看法坛快撑不住了。我慌忙点下头,从包里掏出了几片艾叶,贴在沈冰灵窍上。使沈冰生气不往外泄露,便会让寄宿鬼找不到目标。再加上我在她身边,手心里攥紧了八枚铜钱,左手里还握住一束香,必要时用火铃咒阻挡一下。

    此刻沈冰脸色比刚才好了点,身子也不发抖了,手温暖了很多。我唯恐她受惊过度,会在精神上留下后遗症,开口安慰她:“别怕,我和阎大师一定能搞定这只死东西的。”

    沈冰点头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这句话听起来多熟悉,熟悉的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暖呼呼的,非常舒服。

    她说完这句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改口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身边我才害怕,每次跟你在一块,就会进地府,你就是我命中克星。”她一撅小嘴,模样真的很可爱。

    我一笑,这丫头毛病我知道,说漏嘴也不承认,不跟她计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心头一震,是邻居听到了鬼叫声,通知了物业来了,还是高松这王八蛋带人找报仇的?

    要知现在正在灭鬼的节骨眼上,本身寄宿鬼就不易铲除,如果受到外人干扰,恐怕主持法事的老阎会受到内伤,寄宿鬼也会扑到来人身上。

    我和沈冰同时看向门口,她问道:“开不开门?”

    我摇摇头:“不管是谁,现在决不能开门。”

    沈冰“哦”了一声,把手撤回去了。我把目光转回寄宿鬼身上,这死东西还是在不住的消失一颗脑袋,马上会滋生出一颗来,我终于明白了寄宿鬼由来的传说。众多怨念,那便是众多怨鬼的合体,每一颗脑袋便是一个怨鬼,灭掉一个,马上会生出一只怨鬼,怨念层出不穷,不知何时方休。

    法坛现在开始震颤,老阎汗如雨下,有点气喘吁吁。他冲我说道:“再过五分钟,如果寄宿鬼不能完全灭除,你布置一个‘迷鬼局’,记得给我们自己留一个生门。”

    我一听,知道这事更加严重了,寄宿鬼如果灭除不净,恐怕我们谁都跑不了,只得用迷鬼局来逃生了。所谓迷鬼局,就是一种暂时困鬼的一个法阵,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因为捉鬼总会遇到麻烦,遇到制服不了的凶鬼时,就躲进事先布置好的迷鬼局中。

    这种法阵用的是“四灵”神威,阵中到处是看不透的黑暗,不但让鬼产生幻觉失去方向,人同样会迷糊。虽然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生门,但有时候被鬼追的慌不择路,没找到生门的时候,自己就被鬼给追上了。一般能不用迷鬼局,还是不用的。

    但老阎在主持法事中最为清楚现在的情形,看来我们开始低估了寄宿鬼的厉害,不用迷鬼局都不行了。

    我马上跑到法坛一侧,把老阎带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黄符,我带来的在龙兴寺全用完了。拣出八张八卦生威符,围着整个客厅在八卦方位上摆好,然后找出一张分位符,这是可以利用咒语在八卦位上分位,也就是另开一个生门的符,一般我是不带的,觉得没什么用,今天老阎带来了,看来之前考虑的挺周到。

    在冲着门口的兑位上,开了生门,我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在这儿,在头发上滴了血,又祭了一张通灵符。这样迷鬼局完成,生门上也做了标记,到时我只须念通灵咒,就能找到我的头发坐标,跑向生门就成了。

    做局时,门铃一直响个不停,此刻“怦怦”开始敲了起来,还有人在外面大声叫道:“快开门,不开就撞了!”

    听着好像是高松的声音,我在猫眼上看了下,果然是这混蛋,身后还有十几号人,各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模样。铜钱穿墙没吓住他,还是带人来报仇了。

    沈冰坐在沙发上没敢动,只是充满了质疑的目光看着我,此刻我觉得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对她点了点头。她竟然明白的我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法坛忽然发出一声巨响,餐桌一下从中断开,向两边崩飞出去,桌上的东西连带五碗供菜也飞的满屋子都是。

    老阎道冠也掉了,头上落着几根菜叶,还有两片肥肉,模样挺滑稽的。他闪身跳到寄宿鬼前面,一边挥舞桃木剑挡住,一边叫道:“快开迷鬼局!”

    老小子声音都变了,看来事情到了非常紧急时刻,我连忙把左手这束香举在胸口上念道:“四灵四灵,六天剪形,巡绕三界,夜临雾升。急急如律令!”

    呼地这束香燃着,冒着蓝火苗,摆在地上的八张符也燃烧起来,火焰窜起多高,迷鬼局已打开了!

    我首先拉着沈冰踏进局内,跟着眼前一黑,到处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这束香火光,照耀到面前几尺的范围。

    紧跟着老阎也进来,鼻青脸肿的,就这么一会儿,被寄宿鬼摧残成这模样了。他向我们挥了挥桃木剑,要我念通灵咒去找生门。

    我咒语刚念完,寄宿鬼也进来了,我慌忙把香火熄灭了,一下看到左前方,一条亮晶晶的银带飘悬在那儿,那是我的头发。这只有我自己看的到,老阎和沈冰包括寄宿鬼,他们谁都看不见。
    我让他们两个都抓紧我的衣服,反正两个人都不是累赘,也不用考虑他们是否跟得上,拼命朝左前方跑过去。

    寄宿鬼速度很快,我们刚跑出几步,他就跟上了,但有四灵佑护,所以也不用太过害怕,只要跟他捉迷藏兜个圈子,这样大家一会儿谁都找不到谁了。

    我暂时先放弃了去生门,而是带着他们两个一转身,斜刺里跑了过去,因为生门是兑位,而这方向,应该是坤位,坤属土,必有土质遮挡物帮我们脱险。跑到前面果然摸到了一堵土墙,并且是跟迷宫一样的巷道。

    起初是不知道的,进去之后才发现这种事,叫苦不迭啊。虽然把鬼给甩没影了,但老子也照样找不到出口在哪儿。看着银带离我们很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是在巷道里钻来钻去,就是走不到跟前,有时候还越来越远,不时的听到隔壁寄宿鬼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动静很大的,因为脑袋太多,都要吸口气,听起来跟几百人在喘息一样,听的头皮子都麻了。

    草他二大爷的,咋才能走出去啊?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迷鬼局失效了,只见一群人站在身边,高松就在其中,此刻抱住了沈冰。再看房门,被撞歪在一侧,他们是破门而入。我暗叫不好,生人接近迷鬼局,只要扯住局内任何一人,这局就完了。

    老阎挥着桃木剑刺向正在扑向我的寄宿鬼,但寄宿鬼拼着受伤,硬挨了一下,妈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不过打烂一颗脑袋,马上又长出来了。他已经从老阎身边绕过,扑到了我身前。

    恰巧身后有两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对我动手,我慌忙躲了一下,我的动作十分的利索,这一下让他们俩跟寄宿鬼有了个亲密的接触。四只手抓住了寄宿鬼的四只脑袋,而寄宿鬼也抱住了左边那人的脖子。

    “嗤”地一声响,那人脖子上冒起一股黑烟,紧跟着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臭味,那人脖子硬是像用硫酸一样给烧断了,连叫都没叫出一声,脑袋和身子同时落在地上。

    右边那人吓得撒手就跑,但他想跑就跑得了了?他抓住的两颗脑袋在电光火石之际,张口咬住了他的衣服,硬生生的给拉回来。寄宿鬼手臂一扬,那人当即被劈成了两段,尸横就地,肚肠横流,我胃里感到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才发现了寄宿鬼的恐怖模样,又是被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段给吓得魂飞天外,一个个抱着脑袋大声惨叫着跑出门去了。高松似乎还想在沈冰面前冲大尾巴狼,脸虽吓得没有血色,倒是没走,不过跟傻了差不多,两条腿不住的打颤,裤裆开始往下滴水了。

    寄宿鬼转头看了我一眼,蓦地转身冲沈冰扑过去,靠,艾叶也挡不住他的鬼眼!沈冰尖叫一声,矮身往下一躲,我就在她身边,挥手掷出八枚铜钱,念了咒语,铜钱急速旋转着冲他飞过去。

    老阎也从后面跟上,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其实不管是铜钱还是桃木剑,根本不管用,打破了脑袋还会长出来,只不过倒是暂时阻止了他的前扑之势。沈冰也趁机躲到了我的背后,她遇到危险,这是习惯性的动作,知道躲到我身后最安全。

    寄宿鬼见几次都突不破铜钱阵,到不了我身后,忽然之间一转身,消失无踪了。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玩隐身,老子忘了开阴阳眼。

    老阎倒是动作快,拿出墨镜戴上,冲着我左侧挺剑刺过去。我慌忙催动指诀把铜钱阵移过来,然后拉着沈冰飞奔到沙发前,打开包拿出点睛笔。开了阴阳眼一看,妈呀,我吓得真的尿湿裤子了!

    寄宿鬼就在我眼前,太突然了,并且是满身的脑袋,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每一对绿眼珠的眼神,都是特别的狰狞诡异,让人毛骨悚然。你们别笑我不争气,我算是胆子大的,换上你们任何一个,不当场吓晕我就不姓习!

    在这一刻,我脑子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根本想不到其他东西了。下意识的扬起左手,嘴里快速念出了火铃咒,左手中这束香立刻闪起一团火焰,火光冲天,势头相当凶猛,寄宿鬼骇的往后退了几步。

    把这死玩意吓退,我才没那么害怕了,此刻脑子一灵活,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学着公鸡“喔喔喔”打了个鸣。

    我来这么一下,立马把沈冰和老阎给搞懵了,他们都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这孩子吓傻了吧?

    老子不是吓傻了,而是想到鬼怕鸡鸣,不管多厉害的恶鬼,听到鸡鸣就意味着到了天亮,那便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再不回去天一亮露出阳光,他们想回去都没了机会。这只不过是个笨办法,但也是茅山古籍中曾经提到过的,遇到凶鬼恶灵,在危急关头,此法值得一试。但只能试一次,第二次便会被鬼识破,所以不到危急关头绝不能使用。

    寄宿鬼果然被唬住了,一身的脑袋打个激灵,然后片刻不停的化作一条黑气,迅速飞向阳台上,穿窗而出。这死玩意居然吓跑了,连我都没想到,用如此简单如此笨的土办法,能把寄宿鬼赶走,实在有点荒唐,搞了一晚上的法术,他妈的不如一声鸡鸣!

    我这会儿才感觉双腿有点软,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沈冰惊恐的望着阳台窗,似乎唯恐死玩意去而复还。从不苟言笑的老阎,此刻也冲着我咧嘴发出十分难看的笑容。我也笑了,两个人相对哈哈大笑了几声。

    沈冰又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把我和老阎吓得急忙往阳台窗看去。只见窗外有条黑影闪了一下,疏忽不见。我第一反应这不是寄宿鬼,也不是其他鬼魂,因为我鬼见多了,对鬼的分辨能力要比任何人都强,几乎一眼就能断定那条黑影是人是鬼。

    我觉得是个人,慌忙起身跑到阳台上。这是七楼,谁这么大本事爬这么高?打开窗户探头往外一看,只见一条绳索从楼顶垂下去,一条黑影正顺着绳子往下滑落,瞬间到了地面上,撒腿向小区外跑了,顷刻不见了身影。

    狗太阳的,是昨晚帮寄宿鬼逃走的人,他的身影我不会记错!
    这人是谁呢?到底是不是老梁?他到底跟寄宿鬼什么关系,为毛寄宿鬼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出现?我心里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走回到客厅。

    高松那小子此刻还傻站在那儿发抖,眼珠子茫然无神,裤子基本上全湿透了,两只脚旁边地面上,各有一滩水渍,看来这小子吓得不止尿了一泡。

    老阎从包里拿出黄符八卦镜,在卧室、阳台、厨房各个窗口上贴挂,这是以防寄宿鬼重新回来。

    沈冰走到高松面前对他说:“你没事吧?”

    这小子没说话,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对于沈冰视而不见。

    “高松,你怎么了?”沈冰大声叫了一句。

    “啊”这小子才醒过来,眼神恐惧的看看我又看沈冰,“我不怕,我不怕。”但低头看到地上的尸体,尤其是肚肠横流的惨状后,“嗷”地怪叫了一声,晕过去了。他娘的,这就是不怕吗?没胆子撑个毛!

    沈冰对于这种现场有免疫力,掩着口鼻,一脸的愁苦色。不但家里被死尸搞的血污不堪,并且高松尿了一地,我的火铃咒也把屋顶熏黑了一大片,这房子以后还怎么住啊?

    警笛声划破夜空,在半个小时后赶到这儿,把我们全都赶出去,将死人现场保护起来。老子又不可避免的去了警局,我回去真的补补占卜术了,这段时间肯定有霉运,官司口舌缠身不断。

    幸好龙少辉昨天傍晚出差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凌晨四点多赶到警局。在沈冰家死了两个人,死状之惨,是省城多少年以来首次发生的案件,他这个重案组组长怎么能不过来。法医初步鉴定,尸体被高度腐蚀力液体给分解,在两具尸体创口上还提取到了这种溶液,正在进一步检验当中。

    那不用进一步检验了,是寄宿鬼身上的鬼液,比硫酸都他妈的厉害。但这是司法程序,龙少辉明知道事实真相,但步骤不能或缺。因为龙少辉最信任老阎,老阎的一句话,比我和沈冰的分量都重,所以他一听完老阎的供词,马上确定这是一起恶鬼杀人案。

    我把那件夹克衫交给了警方,还有关于老梁的奇异死亡,拜托龙少辉查一下,这老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怀疑他这么大本事的人,不可能被寄宿鬼给杀死,可能用的是苦肉计,来迷惑大家的视线,背地里进行阴谋诡计,操纵寄宿鬼杀人。至于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那只能等水落石出后才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寄宿鬼与夜魔眼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

    高松这王八蛋虽然半夜破门而入,反而反咬我一口,说他亲眼所见,他的两个朋友是被我所杀的。他这么极力指证我,那就有点麻烦了,因为目前我还找不到证明我不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在场所有人都洗脱不了嫌疑,包括老阎和沈冰,也包括高松。我们相互之间证明,那是没有用的。

    到底还是龙少辉手段高明,他马上查出死者与黑道关系密切,反问高松怎么会有黑道上的朋友,半夜又去沈冰家干什么?高松立马就哑口无言了,在龙少辉一路引导下,最终撤销了对我的指证,我暂时免于被警察局扣留,放了出来。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都没吃午饭,高松拉着沈冰去上他的车。这王八蛋看样子唯恐沈冰跟我走了,所以来个先下手为强。沈冰可能也顾忌他这种人的危险性,对我和老阎摆摆手,上车跟他走了。

    我和老阎在附近找了家餐馆,要了三个菜一瓶白酒,两个人喝了起来。要说酒能解忧真是不假,几杯酒下肚,所有紧张和不痛快都随之消失,感到一阵爽快。

    老阎喝的脸红扑扑的,皱眉问我:“你说你捡到这个孩子之后,先是遇到火车上一个女孩被寄宿鬼杀死了,而后是舞蹈女演员,再然后是……”

    我接口道:“是一个厨子。”

    老阎端着酒杯,怔怔的自言自语说:“女孩、舞蹈演员、厨子、警察……”

    我起初没注意他说这话的意思,自顾喝了一杯酒,咂了咂嘴唇,正觉得回味无穷时,他又重复了一句,突然之间,茅山古籍中的一句话在脑海里闪现,当时我就吃了一惊。

    “七星连坟!”我脱口而出!

    “什么是七星连坟?”老阎疑惑不解的问我。

    我看他表情很严肃,不像是装的,七星连坟他都不知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是转念想想,茅山古籍是道家秘传,不一定是学这行的都有幸读过。

    “七星连坟是古道法中的一种邪恶‘引魔术’,早被道家给弃用了。茅山古籍中记载,所谓七星连坟,‘是为上应命宫之星,下应星位之坟,七月聚阴,七星连坟,引地狱之魔’。”这段记载是术语性比较强的,如果跟普通人说,得解释半天,跟老阎说,就省事多了。

    呃,忘了大家伙也不懂的,那我就解释一下。命宫是出生的时候天上会出现相应的星座,比如诸葛亮用七星灯续命便是续的他的上应星位。再比如司马懿夜观天象,见流星陨落,知道诸葛亮嗝屁了,陨落的流星就是诸葛亮的命宫星座。

    上应命宫之星的意思是,要找对应命宫星位的人,在古道法中有“应命宫之星者,为各色人等”这么一个说法,在后世邪术中有了严格的要求,七星连坟命宫之星,必须是“男婴、女童、郎中、优伶、庖丁、女官、屠夫”,男婴为起首,屠夫为尾末,眼珠被挖走,穿在一起,无论尸体葬在何处,也会形成七星连坟之局。

    七个月之内七种上应命宫之星的人死后,眼珠相连聚阴气,形成七星连坟,引出地狱魔鬼。

    男婴不必说了,那是二毛,女童是火车上的小女孩,郎中是医生,优伶就是秦思华这个舞蹈演员。庖丁在古代便是厨师,那是陆晓翔了。女官虽然说在古代是一种高级宫女,但现在没这个职业了,由女警代替。警察是官差,她这个女官差,简称女官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因为古籍中这种七星连坟邪术,与夜魔眼和寄宿鬼没什么牵扯,再加上古代对各种职业的称呼又异于现代,所以我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老阎的这句话,把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让我猛地想起了这件事。

    夜魔眼来自于聻冥幽境,生长此眼的人七个月会死,而接触到二毛的这几种职业的人都死了,那不是正应了七月聚阴、七星连坟吗?

    难道有人想把夜魔眼的主人,从聻冥幽境引出阳间吗?
    各位姥爷,你们好,帖子有一些章节缺失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天涯系统的问题,三天两头吞帖,影响了各位阅读,非常抱歉。。为此,我无能为力。
    老阎听明白了七星连坟是怎么回事之后,也说他年轻时,听师父说过这种邪术,但并不叫七星连坟,而叫“血珠开冥”。意思是以死人的眼珠,用来开启地狱冥途的一种办法,至于详细做法,他师父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他说既然茅山古籍中有这种记载,那才是正解,看来的确有人背后捣鬼,利用寄宿鬼从地狱引魔,是不是要引出聻冥幽境的聻那很难说,但至少可以断定用的就是七星连坟这种邪术。

    而这七个星位的职业人等,是要按照顺序来夺取性命,收集眼珠的,沈冰不死,最后一个屠夫还能暂时保住小命。或许沈冰不易做掉,背后主谋可能改换其他目标,像政府女官员,也是女官替代者,完全可以作为七星连坟中的命宫星位来补上空缺。

    我们两个一商量,女官的目标太过广泛,我们不可能全部找到加以保护,觉得还是先保护好沈冰再说,寄宿鬼在沈冰身上栽了跟头,这种恶鬼记恨心非常重,肯定还会找她来算账。一会儿我负责去找沈冰,老阎去摸清姓梁的老家伙到底是不是死了,事件背后的主谋,与他有什么关系。

    商量好了也不敢多喝酒,这一瓶下肚,感觉刚刚好,微有熏意。吃过饭我们分手,老阎又回警局找龙少辉了。我给沈冰打了个电话,她小声说在外面,也不说在哪儿,但我听到有阵阵音乐声隐约传过来,估计是在ktv。

    我心里有点生气,我都为你的生死快急疯了,你还有心情跟那个王八蛋去唱歌!

    “你听好了,寄宿鬼凌晨受了伤,估计白天是不敢出来了,但晚上还是会去找你的。你这会儿必须赶过来跟我走,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我还没说完,沈冰就开骂了:“呸呸呸,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要我跟你睡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然后她挂电话了。

    靠,老子是想让她睡个觉养足精神,晚上好应付寄宿鬼,看来是误会了。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又拨通她的电话,耐心跟她解释,刚才不是那意思。哪知她啼的一声笑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意思,就是逗逗你。说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直接晕倒。死丫头,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逗我?

    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在我住的酒店门口碰头了,她做贼似的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挽住我的手臂往酒店里跑进去。

    我说你跑什么,你做啥坏事了怕被人发现,我们又不是开房幽会,这个你得端正心态,你就是有那意思,我还不屑做呢,会坏了我的名声的。“呸呸呸”她又是一阵骂,什么开房幽会,骂我想得美,要不是后面追着那个高松,她至于像做贼似的吗?

    原来高松那王八蛋缠着她不放,她是溜出来的,唯恐再给抓到。我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这么怕他缠上。

    “他们家势力可大了,如果跟他来硬的,别说保不住你们,连我这个当警察的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沈冰瞪眼冲我说。

    她说的不假,那王八蛋真有这本事。有钱就有权,钱与权说好听点是一对情人,说难听点是狗男女。钱一亮相,权就变成了荡妇!

    回到房间里,曲陌和王子俊正在看电视,见我们一起来了,都感到有点意外。可能觉得我们不是正进行激烈的阶级斗争吗,怎么又和好了?

    他们问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打电话我也不接。我不是不接,在警局里被几个警察看的死死的,手机开了静音,想接也接不了。我还没开口,沈冰先给他们通报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夜。

    他们俩听得不时瞪大了眼珠,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当时恐怖的画面一样。这也得佩服沈冰的口才,还有添油加醋的本事。

    说完这件事后,曲陌带着沈冰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她们一走,我一下倒在床上像散了架似的,全身感到酸痛疲乏,一合眼神游太虚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还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抓起电话一看是阎相打过来的,赶忙接起。他说姓梁的老家伙有眉目了,他确实前天死于心脏病突发,目前尸体还停放在医院停尸房内,等待家属赶来认领。

    我问那个秃子呢,他说不知道,医院当天把人拉到医院马上就确定死亡了,死者旁边并没有任何亲人朋友。靠,秃子明明跟着去医院了,怎么医院说没有。秃子有问题,这老小子半道可能跑了!

    最后老阎说,我所描述的秃子特征非常大众化,警局也很难找出来,除非我能画出这个人画像或是找到有关他的确切信息。要我画像,还是省了吧,老子只会画符。我转念一想,有了,像陆晓翔这种有点档次的餐馆,里面肯定装了监控设备,调出监控录像,不就找到秃子的画像了吗?

    但此刻陆晓翔人死了,餐馆肯定关张,只有警方才有办法进去调取监控录像。

    我把这件事说给老阎,老阎答应了,这就跟龙少辉去说。我听他声音有点嘶哑,心想老家伙年纪不小了,昨晚搞了半夜的法事,耗费了不少元气,支撑到现在不休息,身体肯定受不了。

    “阎大师,你也休息会儿吧,晚上我值班就可以了。”我在电话上说。

    他“嗯”了一声挂断电。

    过了一会儿,沈冰和曲陌也从隔壁房间过来,两个人看样子都是刚睡醒。不过,沈冰表情看上去挺愉快的,不时笑着我看我。她越是这么看我,我心里越是发毛,左右仔细打量她,不会是寄宿鬼又回到身上了吧?这么没有隔阂的对待我,不是她的作风啊。

    王子俊见她们过来就吵着肚子饿,一看表都晚上七点多了,我们出去到底层餐厅内吃了饭。沈冰一直表现的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大气不敢出,还时不时的的偷看我。我就纳闷了,她这是咋了?

    刚吃过饭,阎相又打电话说,他跟龙少辉到了龙兴居餐馆,叫我过去在监控录像上辨认秃子相貌。我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他们三人一起过去了。

    警察就是有办法,通知了陆晓翔家属过来把餐馆门打开,在里面已经调出了前天的监控录像。我们围到电脑跟前,按照当时的时间,从不同角度几个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上看,姓梁的老家伙从外面走进了餐馆,随后是我和王子俊。

    老梁进去之后,走到了一张餐桌跟前坐下,我和王子俊不由看得瞪大了眼珠,傻了!

    那张餐桌,没有别人,只有老梁一个人!虽然桌子上摆着两套餐具,但只有老梁端着酒杯在喝酒,没有其他人陪他!

    草他二大爷的,秃子呢?
    接下来的录像视频里,曲陌带着陆晓翔他们一伙儿同学从里面出来,不久老梁就倒地挂了,画面也没有秃子给他做心肺复苏的过程,太诡异了!

    曲陌也记得当时是有个秃子在场的,可是在监控探头下,他变成了空气,好像根本没在这里存在过。如果说他是鬼,我怎么没看出来?连活养尸我都能分辨出与人的不同,鬼我又怎么能辨认不出呢,好歹老子有三年的越轨经历了。呃,打错字了,是阅鬼经历。

    老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出个毛轨!

    虽然录像上没有秃子的影像,但录像慢放过程中,看到老梁的异常举动,比如跟旁边做出碰杯的姿势,还有他倒在地上后,胸口隐约现出塌陷和隆起的情形,都表明肯定有人跟他在一起喝酒,还帮他做心肺复苏。至于这个人是死人还是仙人,那就不知道了。

    龙少辉说去趟医院,看看姓梁的尸体再说,说不定会从中找出点什么线索。我本来看着阎相眼睛布满了血丝,精神也有点萎靡,想让他回家休息的。可是想到寄宿鬼万一养好了伤,我一个人怕是弄不住他,只有再辛苦老阎一夜了。

    这老小子牛逼样很不讨人喜欢,但心地是蛮好的,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赶到医院后,龙少辉找到了负责人,不用亮出警察证件,他们都是老朋友了,直接带我们去了太平间。

    太平间与火葬场停尸房有一比,尤其到了夜里,阴森森的,根本没人敢靠近这里。我们胆子都很大,对于尸体没什么可怕的,只有王子俊吓得心惊肉跳的跟在我后面,还没到太平间门口,他就找个撒尿的借口开溜了。

    到了太平间门外,这儿附近只有锅炉房和一间厕所,再没其他建筑物,空荡荡的,在夜色下,让人不觉有种诡异的气氛。

    负责人打开太平间大门,里面格式跟警局停尸房一样,迎面墙壁前是一排冷冻柜,里面不知道冻了多少尸体。在昏暗灯光下,冷冻柜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大家不约而同都绷紧了神经。

    我估计这儿的尸体应该不会太多,大多都是病死的,家属会在第一时间拉到殡仪馆了。无主的尸体应该很少,像老梁这种事也不多见,按照他上车的地点,距离省城并不是很远,都两天了,家属还没赶到,有点怪异。

    果然负责人介绍,这么一大排冷冻柜里,只不过有三具尸体,他走到中间拉开一只大抽屉,老梁的尸体就放在这里面。

    抽屉内冒出丝丝白烟,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都不觉打个冷战。总觉得,这儿好像有个阴灵在暗处窥探,搞的心神不宁的。

    龙少辉脸色凝重的把白布解开,露出一张因为冷冻变得发白的脸孔,眼圈和嘴唇都已发黑,大半夜在太平间看到这幅尊容,的确有点瘆人。白布完全揭开后,尸体上衣服基本完整,只是上衣只是穿了一件毛衣,没有外套。

    我问负责人,老梁身上留下什么遗物没有。负责人说他们要恪守医德,不动病人衣服内的财物,没搜查过,不知道留下了什么东西。我心说医个屁德,感冒进医院不花个千儿八百的都出不了院,跟土匪似的,还不如土匪有“匪德”呢。

    龙少辉戴上一副皮手套,轻轻在尸体衣服上抚摸,只掏出一个身份证,还有几十块的零钱,其他再没任何东西了。龙少辉看了看身份证,老梁是距离省城不远的一个县城的。然后又把身份证装进尸体口袋内,把白布蒙上,合上了抽屉。

    我问负责人:“死者有抽烟斗的嗜好,他的烟斗在哪儿?”

    负责人摇摇头说:“我们就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件身份证,还有那几十块钱,没烟斗啊。”

    我鄙视的看他一眼,你他妈的不是说恪守医德,没搜查过死者吗?说话前后矛盾,显然把老梁全身早就摸了个遍,还顺手掳走点钱也说不定。

    负责人见我神态不太对劲,慌忙转移话题说:“死者到医院后出现短暂的清醒,还写了一张字条,然后便停止了呼吸。”

    我们一听这个,都不禁来了精神,这混蛋负责人不早说,字条肯定是一项重大的线索。负责人又带我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字条给了龙少辉。龙少辉看了两眼后,抬头问老阎:“上面说五尾狐灵血可破夜魔眼,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如同一声炸雷在我耳边炸响,老梁居然临死之前留下了这个秘密,并且五尾狐正好是现成的,就在曲陌身上。太好了,我差点忍不住跑回太平间,抱住老梁亲他一下。

    老阎首先喜形于色的转头看我一眼,才对龙少辉说:“警局帮助的那个孩子,身上就有夜魔眼。”

    龙少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把纸条递给老阎了。我和曲陌同时对望一眼,都挤到跟前探头去看。纸条是一张处方笺,字迹非常潦草,看样子老梁是临死前憋着一口气赶紧写完的。

    这句话后面还有两个字,是“寄宿”,后面就没字了。老梁还是没写完,后面应该是想留下除掉寄宿鬼的秘方,可是写到这儿断气了。我心说你就不能多坚持一下,写完再挂?

    老阎看完后,又皱起眉头,把纸条递给我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五尾狐跟找阳男阴女一样的几率,无非好处在于只找一样东西就行了,比找两个人省事。

    出了医院,差不多十点了。龙少辉没找到他想要的线索,意兴萧索的先回家去了,留下我们几个人。老阎也想回家睡觉的,但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五尾狐灵血我有办法搞到,但开坛作法这种事,我没经验,你今晚再帮我一次吧。我觉得铲除了夜魔眼,寄宿鬼应该不会再去害人了。”

    老阎惊诧的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五尾狐是那么容易找见的吗?但他看了我一会儿后,还是点点头说:“必须保证是五尾狐的血,如果错了,恐怕会发生我十年前的遭遇。”

    我心头一凛,沉声道:“放心吧,绝对是正品五尾狐灵血!”

    “嗯,我回去准备东西,你去把那孩子弄出来,就在我店铺里作法吧,那儿比较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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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3 11:39:19  更:2021-08-23 21: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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