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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笑我学仙晚,蹉跎凋朱颜——青城道士和你聊聊所遇奇事[第4页]

作者:天玑命理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张清明随即叫人,连夜将棺材抬入寮房后山的洞窟中。张清明又道,这棺材已缺一角,恐已经有水浸入,
    要开棺把尸体重新防腐,但孙素贞却极力阻止,说他们将这三人已经尸身外用蜡油封过,不会有失。
    张清明便作罢不提。
    七日招魂事毕,张清明别过最后一批来拜唁的政商人士,便吩咐道徒封了山门。
    他带着孙素贞径直到了大殿后的丹房。
    房里有两位老道,一位是龙门派钟宇农,一位则是祁祖派祁一和。
    他们三人便要于今晚,行那亡人还阴之法。
    月挂长空,凄冷微凉。
    殿前道场,三口棺材呈品字型排开,棺头朝北,全部正对这一具横放着的漆黑棺木。
    孙素贞带着几名道士,围在这四口棺材旁边,高度戒备。
    张清明等三人,已换上道袍,在四具棺木正北处摆案设坛,卦上长幡。
    子时已到。
    张清明吩咐开棺。棺盖移开,众人看到那三具尸体虽已死了多时,但尸体不腐,面目平静。钟宇农将三具尸体稳稳的翻了起来,没有任何坚硬之态,随后陆续摆出盘膝打坐之势。
    张清明,孙素贞等人向这三具尸体拜礼。
    祁一和听了张清明吩咐,把最后那具棺材起开,然后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小孩的尸体。张清明和钟宇农等人看了这小孩模样,都不禁愕然,这是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孩童。
    这具双首乩童,是祁一和带来的。虽然诡异,但几人只是呆了几秒,便一声不吭,在祭坛上放上了各自所需器物。可在外围的一众正一弟子却闹开了锅。
    在道教中,乩童这种阴媒是被视为邪物的,更何况正一派这样的正统教派,更是大忌。而今晚的乩童,却是他们的教首带人弄来的,莫不哗然。
    张清明和孙素贞示意众人安静,迫于压力,众人便渐渐围坐下来,依示诵起了经文。
    众人一遍遍的诵着经文,树林中突然一阵响动,无数蝙蝠从林中飞了出来。在道场上空胡乱飞舞。乩童的两个脑袋同时哭喊起来,声音却似老人般苍老。所有人都听的恻然,祁一和连忙掏出一些糖果,放到乩童手中,乩童的两支手臂便开始互相争夺,都想把糖果喂到自己嘴里,一时间乩童自己打个不停。
    卯时已到,太阳将出,正是还阴之时。
    那三具盘膝的尸体上光圈渐渐显现,且在光圈内的身体开始模糊。
    张清明对祁一和点点头,祁一和便抱起乩童,走到了三具尸体中间,后慢慢把乩童递向上首的一具尸体中,那乩童顿时安静,双眼翻白,张开双臂抱着那尸体。三具尸体光圈突然减弱,其中一具尸体开始摇晃,祁一和慌了神,但他手抱乩童无法抽身。只见那具尸体晃了几晃,便倒在棺内。
    张清明驱着混天尺,三步并两步,冲到阵里。 看到倒下的尸体样子已经显出浮肿之状,显然早先受潮,寒气侵入之故。
    孙素贞,钟宇农在外领着众道诵经不停,片刻不敢耽搁。
    而阵中两人,眼看阵法要破,一时也没了主意。
    时间紧迫,祁一和低声向张清明商量了下,决定把后山中那个怪物放出来,以补损失一人,无法还阴的缺口。
    大概谁都不曾想到,他们做的这个决定,是鹤鸣山正一派噩梦的开始。
    日晷针影走动,阴长四尺四厘,宽三分五厘,青龙斜偏一寸。
    张清明看到日晷上的青龙之位,心正暗怵。忽然一声惊雷响起,那詹蝠便撕叫起来。而本已霞光初现的天空,此时却慢慢聚集了大片乌云,且压的越来越低。
    不多时,大片的乌云压了下来,距离鹤鸣山顶已然不远。且乌云间开始泛起暗红的光芒。
    众人被这连领头四人不曾见过的诡异天象,惊的呆在当场。
    这时,天空突然不停的发出闪电,枝叶状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从云层中向地面延伸,滚滚惊雷纷至奔来。
    张清明见到众人四下纷纷逃散,哀嚎之声遍起。广场上倒了很多已被雷劈而致伤致死的教众。他不曾想到会出现如此局面,正欲上前看视伤者,但却被祁一和,钟宇农拉住。他俩把张清明拉到詹蝠身旁,示意他先把这个怪物送走。
    张、祁、钟三人合力,在詹蝠背部,胸口,额头,画了三道符篆,詹蝠才稍微安静些许,便诵起经文,其余教众拉起绑在詹蝠身上的铁链,便一同往后山走去。
    可这时,空中闪电突然减弱,乌云中的红光渐渐聚集,集成了一个圆形。张清明往空中看去,发现那红色的光圈正如一个巨大的眼睛。
    这眼睛在乌云中不停的游移,似乎在仔细的查看地面。间歇后,乌云突然闪出一道雷电,这道雷电距张清明不过十几步远。
    张、祁、钟三人顿时明白,这是要雷击那詹蝠。
    而本已安静的詹蝠,忽然暴躁不停,双臂胡乱舞动,若见人上前,便张嘴撕咬。张清明三人控制不住,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詹蝠便乘机挣脱铁链,直冲向那安顿着三位还阴之人的寮房。
    闪电一道道的劈了下来,其中一道击中了詹蝠背部,詹蝠吃痛,速度减缓。孙素贞带着一贯道教众持着武器,冲了上去,想要缚住这怪物。
    可不曾想这詹蝠,已是百年修来的精怪,且在这鹤鸣山受正一几代道人不断修业,那道闪电虽能伤它皮肉,却一时伤不了它筋骨。一贯道教众才一靠近,便被这癫狂的精怪撕咬的七零八落。
    张清明望着那詹蝠不顾雷击之险,也要去那寻还阴三人,自知这是天谴,已无力回天。
    他抄起混天尺,近到詹蝠身后,纵身跃起,用混天尺死死勒住詹蝠脖颈,欲同这精怪引雷自戕。但詹蝠力大,扑扇翅膀,便把他甩飞出去。
    一个惊雷随后劈下,可偏偏劈在了他脱手的混天尺上,詹蝠便乘隙扑向寮房,可刚到寮房门口,詹蝠全身突然止住,好似定在此处般。张清明睁眼一看,只见那怪物四周多了五个身影,且都背对着它。
    这是祁一和的五行厉鬼!
    那五鬼背负纤索,上肢向前。祁一和在旁摇动摄魂铃,引着那五鬼往外把詹蝠拉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即跪倒。
    詹蝠本就是通阴之怪,而祁一和的五行厉鬼也为极阴之物,两物相克,只能互相拉锯。突然空中飞来漫天蝙蝠,围住詹蝠周身,一阵电闪雷鸣后,空中虽烧焦了大片蝙蝠,但这詹蝠却又站了起来,血口低吼几声,场中白幡飘动,几十具焦尸脸上眼睛鼓出,表情定格在身亡瞬间,惊恐万分,血肉模糊!
    诈尸了。
    那些焦尸虽行动缓慢,但都纷纷向詹蝠靠了过来。
    张清明快步走到一具焦尸前,口中念念有词,面前的焦尸伸开双臂,眼见就要把张清明环臂保住。就在尸体臂膀合拢之前,张清明手掌贴在焦尸额头上,接着收回,一张符篆贴在焦尸的印堂之处。尸体立即停顿,站立不倒。
    张清明手掌又举到焦尸面前,食指和中指交错,手掌翻转,手心朝内做了一个道诀,然后手掌再次送到焦尸面前,掌心朝外,大拇指狠狠的按在了焦尸的额头上。
    尸体顿时后仰,躺倒在地。
    钟宇农见状,便也同张清明一起,用同样的方法,将诈尸的魂魄安抚,几番下来,两位累的气喘吁吁,再无力制那詹蝠。
    而另一边,祁一和的五鬼,用纤索把詹蝠牢牢定在原地,任由那蝙蝠群横冲直撞,却不见有半点动弹。
    这时,一道金雷劈下,直中詹蝠正身,连带着四周蝙蝠都被击落无数。
    而这时,五行厉鬼突然刺耳尖啸,祁一和一口鲜血涌出,颓然倒了下去。
    祁一和口中冒着血沫,胸口起伏。张清明知道祁一和的五行厉鬼和他精魄已为一体,现在五鬼已亡,他祁一和多半寿元已尽了。
    此番恶斗,耗尽了一门宗师毕生心血,五鬼之术也匿迹江湖。至此道门中,鹤鸣山正一和祁祖派便结下了仇怨。
    天空飘起细雨,张清明看着地上已被雷击成两段的詹蝠,大部分身体都已焦枯。
    这是鹤鸣山创教以来,最大的灾劫,张清明看向倒在地上的孙素贞等人,这一切虽是由一贯道而起,而他为掌教也难辞其咎。
    张清明对着天空拜了三拜,盘膝坐下,双目紧闭,默念口诀,最后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混天尺上。修道之人用己血来染随身法器,这若不是要搏命,便是要毁一生修为来赎罪的准备。
    此时山门忽开,一撑伞之人走了进来。
    张清明看去,这人身穿道袍,看样子是个道士。
    道士进来后,望了望道场中满地尸身,然后走到张清明处,用伞帮他挡住了雨水,便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
    张清明看着这道士身形容貌似个壮年,可他却发现这道士须发皆白,便心生疑惑,看不出这道士的年纪。可他知道,这个相貌清奇的道士在现在这样的关口出现,断不是偶然。张清明起身施礼,道士也跟着回礼。但来人依旧不多说半句,只顾看着天象。张清明也不多问,示意钟宇农及众人先扶伤者回屋。场中只留下他和这位道士。
    不多时,这道士开口说,再有半个时辰,雨就会停。张清明在旁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隔了良久,天眼散开,雨水渐收。
    道士上下看了张清明一眼,说了句有些事做了,总是不好的。张清明知道道士在说什么,便也不辩解。这道士随后直接走到还阴之人的寮房,在那三人身上各放了一枚漆红卦牌,分别为坤卦,离卦,兑卦,又用朱砂点了三人印堂,嘱咐张清明一定要这三人日后随身携带,不可离身。
    道士出的屋外,便道这灾劫虽过,但余劫未了,七十年后还会再出祸端。要张清明把那詹蝠尸体烧尽。往后那一贯道之事,不要再有参与。世道流转,张天然气术已尽。
    张清明看道士要走,便问道士来历,道士只说姓于是川西黄家后人,末了这道士留了一句话,要鹤鸣山后人余劫来时,往西北九龙潭处寻他。
    竹林酒馆。
    郑川和把此旧事说完,我和师兄面面相觑,便问道:“这川西黄家是何来历?”,郑川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只道:“我这几年,尊师命来九寨沟,便是来此寻人的。但寻了许久,都没找到人。”
    我和师兄两人也理不出这人来历,便也作罢。
    我俩在老郑酒馆休息了数日,师兄身体渐渐好转,便和郑川和告别。回到青城后,我心中却一直放不下郑川和所说之事。而祁东凌此人也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乙未年冬至,一个孩子的到来。
    这是后话,我们往后再表。
    天尊慈悲,常垂甘露。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无常

    民国时期,孙丁酉出生于江北县一商贾之家,其父生性奸诈,年轻时以放倍贷起家,致家破人散者无数,而后转为经商,由于善使手段,生意蒸蒸日上,未过几年,便挣得万贯家财,成为一方首富。
    然孙丁酉性情却与父亲截然不同,生性善良,仗义疏财,尤好做义事,常常接济贫苦之人,故也因此在三兄弟中最不得父亲喜爱,常言他守不住家业,成年之后,性情不改,更不受父亲待见,被父亲遣往广安,命其在外地经商。
    这一日,孙丁酉有事外出, 经过一棵槐树,见树下横躺着个人,衣衫褴褛,腰间挂着个铜铃铛,鸠形鹄面,不知死活,孙丁酉上前,用手探其鼻息,发觉已是气息全无,孙丁酉长叹一口气,近年战乱频繁,民不聊生,逃荒者饿死途中是常有的事。
    孙丁酉将其背到郊外,挖出个坑来,想要将其安葬,刚将他拖到坑中,却见那人竟缓缓睁开了眼,顿时将孙丁酉吓了一跳。
    “你……你没死……我先前见你气息全无,还当你死了……”孙丁酉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我没事。”那人冷冷说道,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要离开。
    “我叫孙丁酉,前面不远处的孙宅便是我的住所,你往后有难,可来找我。”孙丁酉说道。
    那人并未回应,向前走了几步,忽的怔住,转过头来,说道:“你说你叫孙丁酉?”
    孙丁酉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生疑,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明日切记不要乘舟,或可救你一命。”
    那人留下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便走了。
    孙丁酉听得莫名其妙,也并未在意,转身离去。
    第二日,孙丁酉收到一封老家邮寄来的信件,打开一看,顿时如遭雷殛,信中言道,前几日夜里,家中房檐忽遭雷击,引发大火,火借风势,将整个府邸烧为灰烬,万贯家财化为乌有,父亲亦在火中丧命,两兄弟被火烧伤,伤势严重,生死未卜,命其速归。
    孙丁酉看罢,急的心乱如麻,赶忙收拾行李,奔赴老家,然返家途中,须得走一段水路,孙丁酉来到河旁,忽的想起昨日那人所说的话,顿时一愣,心生不祥之念,然由于着急回家,也无心顾忌,便招呼了河边的摆渡人,让他送自己渡河。
    摆渡人将篷船靠岸,孙丁酉进入船舱中,方才发现,船中已有一人,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昨日让自己切勿乘舟之人。
    “你不该来的。”那人依旧冷冷说道。
    “家中忽传噩耗,不得不乘船返家。”孙丁酉说道。
    那人便不再言语。
    过了约半个时辰,船行到河中央,忽然停住。
    “船家,这船怎的不走了?”孙丁酉站起,朝外面船夫询问道。
    “将你们身上的钱财交出来,这船自然会走。”船夫冷笑一声,恶狠狠说道:“如若不然,便将你俩取了性命丢入河中,做个泡胀鬼。”
    孙丁酉吃了一惊,心道今日这是遇到船匪了,不敢违逆,将身上所带钱财悉数拿出,交于船夫。
    “你的呢?别耍花样,快交出来。”船夫对着船上另一人说道。
    那人却对船夫所言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你这是找死!”船夫大怒,抽出一把钢刀来,就要砍向那人。
    “别……别,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人。”孙丁酉见此,赶忙上前阻止。
    “想必是这位朋友身上没带钱财,我身上还有块玉佩,倒也值些钱财,也给你,放这位朋友一马吧!”
    孙丁酉言罢,从腰间取下一块佩玉,递与船夫,船夫接过,看了看,满意的揣入怀中。
    “不错不错,今日收入颇丰,大爷高兴,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孙丁酉听后,很是惶恐,“我身上钱物全部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再害我等性命。”
    “废话,若放你们离开,下船报了官,我岂不是有牢狱之灾,放心,我这刀杀人无数,锋利的很,定会给你个痛快。”
    船夫言毕,举刀向孙丁酉砍来。
    柳生被吓得魂飞魄散,心道我命休矣。
    这时却忽听传来一阵铃声,那铃声十分的怪异,似非人世之音,听后摄人心魄,让人神魂恍惚,孙丁酉一时竟失神,许久才缓过来,定睛一看,竟是船舱中那人晃动铜铃,将自己救下。
    再看那船夫,已经倒地不起,船舱中那人收起铜铃,盘膝坐下,再无举动。
    孙丁酉欲与那人交谈,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毫无反应,孙丁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用手探他鼻息,像上次一般气息全无,孙丁酉想要将船驶向岸边报官,奈何自己不善划船,折腾了许久,船仍在原地徘徊,只得作罢。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孙丁酉不断在船头度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见船上那人长舒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怎能屡次死而复生?”孙丁酉疑惑不解,询问道。
    那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可知道无常?”
    “无常?”孙丁酉听罢,顿时一怔,无常据说是阳间的阴差,虽为人,却能入阴间,为地府办事,可勾人魂魄,因为有些人阳气太重,鬼差无法靠近,所以便须得靠无常来勾魂了。
    “你……是无常鬼?”孙丁酉有些害怕,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便是无常,那日我在树下魂入阴间,领取勾魂文书,却不料被你误认为我死了,险些将我埋葬,我念你心善,肯葬路边之尸,故才想救你,让你切莫乘船的。”
    “你怎知我今日有此一劫?”孙丁酉问道。
    “勾魂文书中对被勾魂之人生平所作恶行有详细记载,我所领取的勾魂文书,便是勾那船夫的魂,那船夫为抢劫钱财,杀害多人,其中便有你的名字,文书中显示你今日会丧命于船夫手中,我见你心地善良,才赶在船夫尚未杀你之前将其魂魄勾走。”
    孙丁酉听罢,朝那人作揖,以谢救命之恩,而后说道:“我命中该死,你将我救下,逆天而为,岂不是会连累了你?”
    那人说道:“我已向地府阎君请罪,并讲述了你的善行,阎君念你心善,许你不死,并给你增寿甲子,亦赦免了我的罪过。”
    那人操起船桨,将船划向对岸,边划边又说道:“你心地善良,本该一生无灾无难,却要早死,我亦不解,故询问阎君,方知你七岁那年,因一时任性,而至一家仆死于非命,故才命中有此一劫。”
    孙丁酉沉思片刻,朦胧间想起确有此事,当时自己尚幼,吵闹着要吃山枣,要家仆去山中采摘,家仆失足跌落悬崖摔死,想起此事,孙丁酉后悔不已,方知果然是善恶有报,心道自己家中莫名遭雷击,引起大火,父亡兄伤,想必也是报应使然吧!
    孙丁酉长叹一声,后悔没能劝阻父亲多行善事,念及父亲,不禁黯然神伤。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孙丁酉回过神来,才发现船已靠岸,将船夫埋葬后,与那人告别,回到老家,看到曾经的孙宅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父亲已被安葬,两兄弟也已经醒来,只是伤势过重,后半生怕是要在床榻上度过了。
    家中家财全被付之一炬,幸好孙丁酉在蓬州还存有些银两,加上孙丁酉又善做生意,未过几年,又攒下万贯家财,娶妻生子,年老之后,子孙满堂,六十年一晃而过,期满之时,孙丁酉溘然长逝。
    奶奶

    “香忌两长一短,活人不算死人算。”这是我奶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奶奶祖上曾救过灵蛇,有人传奶奶得灵蛇弓衣报恩,保她家三辈平安,到了她这儿,刚好是最后一辈。
    奶奶本以为自带仙家,这日子也能安稳于世的过下去,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头年刚开春,奶奶的老伴我爷爷就被捉去当了兵,这一去三四年杳无音信,奶奶这腰杆是越来越驼,脸上的皮肉也愈发松弛,褶皱,可爷爷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白驹过隙,直到改革开放后,村里收到一封来自云南的书信,信里除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就只剩下一张烈士证书。
    收到书信后,奶奶每月逢初八、十五雷打不动的就坐在门槛上,端着供桌上巴掌大小的香炉,晨起时分点三柱清香,正午一刻又点三柱清香。盯着、守着,三根清香齐齐整整烧完,奶奶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在村里到处传,说爷爷没死,他还活着,他还会回来。
    我小时听家里大人说起过,奶奶端着的香炉是仙家带的,晨起时点香正是东方欲晓之时,晨光绚丽聚于云端,这时候的三根香可算运势命途,老人常说的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全,都在这三根香里。
    正午一刻,是这天地间阳气最重之时,正所谓盛极必衰,此时点香可算祸福难事,奶奶每月如一日的坐在门槛,算的正是爷爷的命数。
    当然这种事在当时也没个依据,大家都知道这么个事,但谁都不曾信过,私底下都说我奶奶这是太念爷爷爷,思出癔症了。
    流光易逝,奶奶的身子却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腰杆挺不直了,腿脚提不起力气,眼神儿也逐渐浑浊模糊,刚开始还能强撑着走到门槛坐上半天功夫,后来直接趟在被褥上,有时候三两天下不来床,全凭一口气吊着。
    有天晚上,村里一户人家屁大的娃从水库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找了村中医生开了吃药打针也不起作用,后来没了办法,医生告诉他们得连夜往城里的医院送,晚了这娃就算是保了命,也得烧成个傻子。
    当时的湘西村子地处山区,山路陡峭难行又逢深夜,先不说路途艰险,就是出了大山到城里最快也得两个小时,等送到都已是翌日,多是晚了。
    娃子嗓子哭哑了,家里大人急的团团转,后来医生又给出主意了,他说要不上我奶奶家试试?老人活了一辈子总归是有些见识,说不定能有个对策。
    病急乱投医,这家人深夜敲开了我奶奶家的门,出乎意料的,奶奶面带笑容,穿着出嫁那会儿的新衣裳,慈和的坐在凳子上,早早的就在这等着了。
    那时家人当时慌了神,一时也没想起明明奶奶已经偏瘫了为何还能坐在小凳子上,还能换身新衣裳!
    奶奶手捧刻画着祥云的香炉,插上三根清香,说来奇怪,点香的时候无论怎么烧,这香就是不燃,二奶奶看罢,只道:“这娃子是丢了魂,娃子去过哪儿,你们就去那儿,到了地方烧柱香就行。”
    那家人走了,奶奶放下香炉,她用木梳缓缓梳理着枯焦,卷曲的白发,一直到三根清香突然折断,这才一脸释怀的躺在木床上,安详的合上了双眼。
    我奶奶当晚就走了,她第二日被父亲发现,后村里出钱帮忙安葬,整理遗物时,大家发现奶奶时常端着的香炉,不知何时已裂成残次不齐的碎片,同样的抬棺途中,也生出许些异象,岭山密林里不知道何处窜出几条长蛇,在山路一旁,跟着龙棺,直到被人撵走,钻入草丛不现。
    奶奶下葬后,村里平白多了许些蛇来惊扰,多是半夜时分,闹的村里人人心慌不已,之后村长找来先生查看,先生一瞧便说,村里死了个德高望重之人,修座祠堂每逢初八、十五用香火供着即可。
    于是全村集资为我奶奶修了座祠堂,果不其然祠堂修好,蛇来惊扰之事,就彻底消失了,但每逢初八、十五总有个无名无姓的独眼的倚楼老汉,一瘸一拐的走到祠堂里,看着那个慈和的石像老妪痴痴的傻笑。
    南昌士人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赴省城赶考了,一想到这个真是紧张啊,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呢。”芷阳坐在床边,边看着刘生收拾东西边说。
    刘生停下手,转过身胡噜了一下芷阳的头,笑了笑:“别想那么多啦,准备永远都是不够的,尽人事,安天命吧。你的机会比我多,就算这次考不好,往后的日子还长,不像我,考一次少一次了。”说完,继续收拾好行李,把包袱往身上一背:“等我回家安顿好家人,月底我上山来接你,咱俩一起出发。你安安心心再读几天书,一定会有好成绩的。”
    “嗯!”芷阳点点头,“我等你。”
    把刘生送出山门,目送他远去,芷阳又回到了禅房。这是他和刘生一起住的地方,如今刘生的铺已空荡,就剩芷阳一个人了。两人是几个月前在这里认识的,都是来北兰寺读书备考的秀才,都有共同的话题与相近的思想,两人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刘生比芷阳大十多岁,已经参加过几次乡试,但都落榜了,仍抱着一线希望,特地到这清冷的寺内租房苦读,期望今年能有好结果。他待芷阳如父如兄,让芷阳心生依赖,虽相处不长,但已有莫逆之感。
    芷阳放下杂念,继续苦读,等着刘生来接自己。几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天晚上,芷阳梳洗过后,吹灭油灯,上床准备就寝。夜已深,北兰寺的僧人都已入睡,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如水的月光静静地照着僧房。
    芷阳刚拉过被子,忽听门板外传来“咯咯”的声音,本上了栓的门轻无声息地开了,仿佛有风吹开一样。一个身影从门外闯进,直向着芷阳飘了过来。借着洒进来的月光,芷阳定睛一看,竟是刘生。他身上披着一件斗篷,脸色阴暗,未见什么动作,就坐到了芷阳的旁边。
    “刘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芷阳惊诧地问。
    “我已经死了,现在来的,是我的魂魄。”刘生说。
    芷阳不禁短促地“啊”了一声,后半截硬咽了下去。他盯着眼前的刘生,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床的里边靠了一点。
    “你别怕,芷阳,我还是你的刘兄。我要是存了害你的心,就不会直接告诉你了。”刘生伸出一只手,像往常一样抚了抚芷阳的肩,动作是熟悉的,但手触到肩上,滋味却是冰冷的。“我那日辞别了你,回到家的当晚,就暴病而亡,今天眼看就要过头七了。我未到不惑,考了数次乡试,未中举人,如今就这样撒手人寰,心里十分不甘。这种心情无人诉说,也只有你能懂。”
    “我这次来,一是想在魂魄散失之前,跟你说说我淤积于心的这些话,二是想托付弟弟一些身后事。这些事不托付到人,我做鬼也难安生。”
    刘生的倾诉是他往日的腔调,听到这些,芷阳慢慢放松下来,他伸过手,握住了刘生冰冷的指尖,哽咽着说:“刘兄,你说吧,我一定尽我所能。”
    “我家中老母七十有余,妻子也过三十。而我并无子嗣,未来无人能抚养她们。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奢,不过看在咱们知己同窗的份上,往后如有余力,每月周济她们一些食水,够她们过活,我也就放心了。”
    “好,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她们饿着。你放心。”芷阳说。
    “我毕生应试,并非贪图名利,只希望能跻身庙堂,有机会一展宏图,这一点,贤弟是了解我的。我的家国之念,都写在我的日常随笔之中,未来如有机会,愿贤弟能为我出版,让世人了解我的思想。”
    “我会的。你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你我如同知音,我定会将你的文章传播人世。”
    “最后一个,我前些日向寺中法物处购买笔四支,尚未付账,烦请贤弟代我还上。我一生不欠钱财,不欠人情。如今只欠下贤弟的恩情,待我来世再还。”
    芷阳听到这里,一个劲儿地点头,泪水刷刷流下。刘生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拱手向芷阳行礼,说:“托付了这些,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遗憾识贤弟太晚,没有时间多聚,只愿我们来生还能再见。”
    芷阳泪如泉涌,他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抱住刘生的身体,大哭失声:“刘兄,你不要走,不要走!”
    刘生也感慨莫名,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诉说起思乡之话,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到了午夜。
    芷阳正痛哭中,慢慢感到怀中抱着的身体变得僵硬,刘生的啜泣声也渐渐听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喉咙中的“喀喀”声,他抬起头,只见刘生双目向前直视,眼神变得凌乱,而刘生的身体也开始僵直。他暗淡的脸色转向死灰,皮肤中泛出绿色,口角流出涎水,整个人显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刘兄!刘兄!”芷阳害怕起来,忙不迭地喊他。而刘生置若罔闻,他的容貌仍然在发生着变化,变得越来越恐怖,喉咙中发出更多类似怪笑的喀喀声。芷阳恐慌地推开刘生,向后退去,而变化了的刘生似乎被芷阳的动作吸引,他僵直的身体做出笨重的动作,朝着芷阳的方向移了过来。刘生尸变了。
    芷阳吓得魂飞魄散,他直退到门边,手摸到背后门扇,慌忙开门,向外跑去。而刘生的躯体虽然笨拙,却速度奇快,破门而出,向芷阳急追。
    芷阳慌不择路,随便跑出一道门,回身便把门紧紧顶住,想把刘生关在门内。他感到已是僵尸的刘生在门内冲撞,“砰!”、“砰!”地几声闷响,力气大得自己根本顶不住。趁僵尸撞门的间隙,芷阳只好抽身而出,继续奔逃,僵尸一下失去阻力,冲出门摔倒在地上,它“喀喀”地怪笑着,用奇怪的姿势站起身,转向芷阳逃跑的方向,继续追赶上去。
    芷阳跑得眼前发黑,喉咙发甜,几乎要支撑不住,而僵尸追得急迫,总是近在咫尺。芷阳跑进一处走道,跑到尽头,发现面前到了一处死路,回身再看,僵尸眼看就要追到近前。它已经完全没有了刘生的样子,彻底变成了一具面貌丑陋,身形可怕的厉鬼。
    在恐惧之下,芷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抓住身旁墙头的雕花窗,狼狈地爬了上去。僵尸追到旁边,伸出手爪去抓芷阳的脚,芷阳疯狂地蹬踏着,蹬掉了一只鞋,挣脱了僵尸的抓握,连滚带爬地翻过了墙,摔倒在墙的另一边,昏了过去。僵尸似乎并不懂得翻墙,它的脸从雕花窗里探出去,卡在窗棱中,依然在努力向前探,喉中发出喝喝声,它的口涎接连不断地从嘴角流出,滴在了躺在地上的芷阳脸上。
    天亮了,人们发现了昏倒在地的芷阳,和墙那边的一具尸体。和尚们给芷阳掐了人中,灌了些姜汤,他才慢慢苏醒过来。不久,刘家的人也来了,今天本是刘生入殓的时候,棺木中却找不到尸身,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可能出现,也果然在这里找到了。
    前一夜刘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庙里的老和尚说,这应该是头七到期,刘生的魂已去,没了魂的尸身,变成了无意识的僵尸。
    出自《子不语 南昌士人》。
    男孩

    深夜,胡灵翼被冻醒,原来是被子被自己踢到了床脚。她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十五分。窗外的路灯还亮着。她心中奇道,这巴南区的路灯,午夜一点就应熄灭了呀。
    虽生疑惑,但她口渴难耐,便未曾多想,起身去客厅喝水。
    “电视怎么还亮着?”胡灵翼望着客厅里亮着的电视,瞌睡醒了大半。
    那电视里,竟还放着类似于《咒怨》般的日本灵异片,阴沉沉的女鬼,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吓的冷汗直冒,赶忙跑去找遥控器,想把电视关了。可还没拿到遥控,画面突然换了,满屏都是鲜血,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躺在一个浴缸里。
    她慌忙拿起遥控器,想关掉电视机。但无论她如何按,电视也没有反应。画面依旧停在那具血肉模糊的骷髅处。他跑到电视跟前,去按电视上的电源开关,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画面里的那具骷髅突然动了。它的头转向了胡灵翼,骷髅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在死死盯着她。胡灵翼也感觉到那骷髅在看着她。她想逃,可是腿已经吓得软了,想跑可跑不了。突然,那骷髅冲出了屏幕飞向了她,吓得她慌忙后退,一个踉跄退倒在沙发上,那骷髅也跟着飞了过来。
    骷髅把脸凑了过来,她全身已无法动弹,他们就面对面看着对方。此时,胡灵翼从骷髅脸上,看到那双黑漆漆的眼窟中,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她吓得紧闭双眼,大叫了一声。
    “啊!”胡灵翼腾身而起,惊坐在床上,原来是梦。窗外依然亮着灯光,她从枕边摸出手机,时间是三点十五分。
    这梦做的太吓人,不过也倒精彩,她暗自庆幸道。胡灵翼吓出了一身汗,感觉有些渴,便下床去厨房找水喝。
    厨房里,胡灵翼正喝着水,但隐约感到有人在她身后。她猛一回头,只看到,梦里那白晃晃的女鬼低着头,正坐在沙发上。
    一声脆响,她手中的杯子松脱,掉在了地上。那女鬼似乎发现了她,悠悠的抬起了头。胡灵翼看到女鬼没有脸,但她强烈感知到,这女鬼在看着她,并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一时间,她吓得变貌失色。
    这次不是梦境。
    梦境是不会让人如此真切的感到,身上汗液的流淌,毛孔的颤栗和握住玻璃渣子的手,被划破后,流血带来的疼痛。
    胡灵翼脸部发麻,手中攥紧了玻璃碎片。她无法避无可避,只有硬着头皮,与女鬼面对面僵持着。
    这时,一阵臭味袭来,就如发霉的酸菜般,另人作呕。胡灵翼忍不住“哇!”的一声,低头呕出了一滩腥臭的血水。她惊诧的呆看了一眼那血水,随即明白是那鬼魅使坏。可她抬头再望向沙发时,却发现那女鬼已经不知所踪。
    胡灵翼举着玻璃片,目光不停的游弋,快速的寻着那女鬼踪影。此时的她噤若寒蝉,轻轻的退到了后面的厨柜处。她无法预料的是,一双黑色的林枯之手从她上方伸了下来。一瞬间,胡灵翼只觉眼前一黑,口鼻顿时无法呼吸,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她慌忙挣扎起来,想转身而动,但自己呼吸受制,力有不逮,只能举起手中的玻璃片在周身乱划,可都空无一物。此时的她,已惊恐到了极点。她也根本不知道,那女鬼正全身朝下,用手封住了她的五官。
    气道被封,全身力道渐渐消弱,胡灵翼已经无力挣扎,她的意识也开始恍惚,身体开始抽搐。“咯咯咯...咯咯咯...”女鬼阴沉的笑声是胡灵翼最后听到的声音。
    “胡灵翼,你怎么了?”不知何时,她的父亲和奶奶从各自的房间里跑了过来。胡灵翼睁开眼,看到父亲和奶奶的脸凑的很近。“没事,做噩梦了。”她心想着刚才差点被那女鬼弄死,万幸原来还真是一个梦。她一边想着一边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去看时间。三点十五分。胡灵翼整个人都呆了,再抬头一看进来的父亲和奶奶。一个化成了血肉模糊的骷髅,另一个则变成了那个没有脸的女鬼!
    胡灵翼猛一睁眼,被吓醒过来。她心中暗忖,这次是真的醒了?还是一直在梦里?想到这里,她便去摸手机。可试着动了动右手才知道,她的右手被绷带缠在了椅子靠背上。她顿生恐惧,隐隐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未结束。
    “咦,你朗个快就醒咯!”一个男声音传了过来。
    胡灵翼寻声音看了过去,那人一身黑衣,就靠墙坐在地上。
    “你是哪个!”胡灵翼想起身,但全身无力,只能大叫起了救命。
    “别慌,别慌!不要吓叫唤,我早要害你,你还有命叫没得?”那黑衣男起身走到椅子旁,把绷带解了开来。“刚才被鬼缠时不见你叫,现在知道开腔了。”黑衣男坐到椅子上,含笑看着她。
    “鬼?什么鬼?你要干啥子!”黑衣男不答她话,自顾自的解起了衣服。
    “我刚才救了你,你朗个还要人抓我。”男子解开黑衣,从衬衣里拿出了两张黄纸。指着她卧室的窗外道:“这两张符篆,是给你的。一张贴在这窗棂处,贴上半月,一张把它化了和着水喝掉。”
    听到他说的这几句话,胡灵翼惊悸之心才缓缓平复,她这时才看到,窗外的灯都熄了,只有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她随即想起刚才的梦来。
    “那女鬼是真的?不是做梦?”听到她问这话,那男的叹了口气道:“还有假不成,当然是真的咯。你看看你的手,被玻璃划破了,还是我帮你包滴勒!”胡灵翼随即看了眼手上的包的纱布,慌忙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何会知道我被鬼缠了?”
    “我跟到你半天咯。”男子点了根烟,缓缓吐出烟泡道:“那鬼本缠的是你们班一个男娃子,但你是老师,今天那娃儿来你家补习,男娃子身上的鬼魅怕是对你惦记上了。”他抽了口烟,接着道:“你醒来是不是三、四点钟?”胡灵翼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
    “寅卯相交不点灯,青灯面前鬼妾多。南方离火阴冥路,八字轻者莫进前。”男子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抖了抖烟灰道:“你骨相稀松,手脚阴寒,你前段时间恐做了手术,伤了人元,半夜三更还去家中南方开灯,你说这鬼这时不招你,还要等什么时候?”胡灵翼听闻,顿觉不可思议,她半月前去做的引产手术,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到底是谁?”胡灵翼有些慌乱。
    “我叫黄拙海,川西一道士。”男子掸了掸衣服,用脚踏灭烟蒂,抬头望着窗外明月道:“那鬼已被我散去,往后你和那娃子不会有事了。今夜之事,你忘了也罢。”
    男子说完,跃身而起,跳到窗台之上。
    “那娃子我也留了两道符篆给他,就在你梳妆台上,你明天交给他便是。”只见男子爬出窗外,不多会便从四楼到了地面,消失不现。
    胡灵翼呆呆望向窗台。这一夜实在离奇可怖,胡灵翼蜷缩着被子,失眠了一夜。
    第二日,鱼洞小学。胡灵翼早早到了学校,便在教室门口等那孩子,可眼见上课时间越来越近,那孩子还是没有踪影。
    最后孩子母亲打来电话,才知那孩子昨晚突然昏迷,神志不清,已经住院。
    胡灵翼听到这个消息,便想到昨晚之事,可她又无法找到黄拙海,一时没了主意。
    待到下班,胡灵翼有了一个决定,她要去看看那孩子。
    “你好,阿姨,李光乾现在怎么样了?”胡灵翼到了同济医院,见到面前这位脸色憔悴妇女,心中不安起来。
    “胡老师,谢谢你来看我家娃儿。”李母拉起胡灵翼的手,拉着她进了病房。
    暮色昏沉,病房里的灯光也略显暗淡,李光乾面色苍白的躺在这三床位的病房里。
    李母和她说起了昨晚之事。
    原来昨晚李光乾在家学 母在外送餐,快十点到家,进屋准备叫孩子休息,可李母一进屋,就看到孩子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唤不醒,只好叫了邻居,用车连夜送到了医院。而医生经过一晚的观察,只是说孩子可能是脑部长时间缺氧,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昏迷。医生嘱咐,孩子必须二十四小时监视。
    “这孩子平时身体很不错,怎么会突然心脏出问题?”李母憔悴叹了口气。胡灵翼安慰了几句,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冷,便起身和李母告辞。
    胡灵翼在电梯门口,一时全身冷的发虚,额头冒着冷汗,便靠墙大口呼吸起来。这时,一双脚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抬头一看,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迷着眼看着她。
    “抽不抽烟,抽一根能热和哈儿。”胡灵翼摇摇头,说自己不会抽烟。男孩还也不勉强,他把胡灵翼扶到电梯口的凳子上坐好。自顾自的点起了烟。
    “咳、咳、咳!这东西真是难抽。”男孩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把烟放在胡灵翼身旁燃着。
    “还冷不冷?”一支烟燃完,男孩偏头看了胡灵翼的脸,已渐渐有些血色。
    “你个傻儿,那病房啷个大的阴气都敢进。”男孩瞪了胡灵翼一眼。
    “阴气?”胡灵翼对他的责备没有反应,只听到了阴气二字,身体便又打了个冷颤。
    “那个病房里有个白影子,就在那小娃儿脚前,而且血腥味嫩个重,想必是个恶鬼。”男孩见胡灵翼一脸的不可思议,接着道:“现在那病房阴气还在往外飘嘞,对到哈,你看不见,但你刚刚不是觉得全身发冷撒?”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你是谁?”胡灵翼虽有些不耐烦,但心里也有些害怕。
    “许白申,我是这里的杂工。”男孩不好意的擦了擦手。“姐姐,你莫不信,我天生有阴阳眼,我刚刚一直在那病房外头,里面的情况我都看清了,你还是回去的好,不要再来了。”
    胡灵翼越听越觉得邪乎,但这两天的事,又不由得她不信。若真如他说这般,那情况就危险了,她一时担心多过害怕。
    “你有办法不?”胡灵翼站了起来,望向李光乾的病房。
    “那个娃儿快死咯,我啷个有办法。”胡灵翼盯着许白申,“你不是有阴阳眼吗?”
    “姐姐,我虽是靠这个吃饭,但也只是看看哪家人命活不久咯,就帮着去洗洗穿穿,搬搬抬抬,挣个辛苦钱。”许白申瞟了眼那病房,使劲的摇了摇头,“那个娃子是被缠了,鬼太凶,我也怕撒!”
    胡灵翼心知这男孩说的是实话,但一想到李光乾才九岁,如此年幼就遭此不幸,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不忍,哭了起来。
    许白申一见身旁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手足无措,慌了手脚,不停的挠头,最后眉头一紧,沉声道:“姐姐,你莫要哭咯,我帮你就是咯。”
    许白申和胡灵翼在医院旁的面馆吃了面,许白申便说要先回家拿些东西,叫胡灵翼等他。
    胡灵翼坐在面馆里,越想越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任劳任怨的小教师,日子过得一眼看到头,可她最近是怎么了,为何就碰上这许多怪事,还想起了黄拙海,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不是说孩子没事了吗?。毫无头绪,她也只能呆望着路边的人车川流,默默祈祷许白申没有骗他。
    过了半晌,许白申带了鼓囊囊的一个包来,包里叮叮当当乱响。许白申说这是他家传器物,自己学艺不精,怕有遗漏,就全带了来。胡灵翼心虽不安,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病房,里面只有李母一人在守着李光乾,
    “阿姨,你出来下。”李母看到是孩子老师,便走过来道:“胡老师,都那么晚了,还没回家呀?”
    “阿姨,这位是许白申,许师父。”胡灵翼向李母介绍了许白申,说明两人来意。胡灵翼本还顾虑李母恐不相信,但没想到李母本就有此意,只是李母老家之人未到,所以耽搁了。她正好听完胡灵翼和许白申的来意,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医生也只观察,没有具体治疗方案,我和娃儿说话都没有反应。许师傅你试一试吧。”许白申便走了李光乾身边,而胡灵翼不放心,便也大着胆子跟着过来。
    许白申轻轻摇了摇李光乾的肩膀,从包里拿出了个檀木牌和电筒。翻开李光乾的眼睛,眼眸无神,且都是血丝。
    “那个影子不见咯。”许白申晃着脑袋,在房里看了一圈。
    “阿姨,你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许白申看着李母,“比如镜子破了,或者你和你家娃子突然被什么东西伤到?”
    “没什么事呀,一切都很好。”李母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在动。胡灵翼眼尖,早看到李母把一个铃铛放在了身后。
    “他母亲身上有个铃铛。”胡灵翼觉得古怪,便低声和许白申说了。
    “是有些古怪。但还是先看下孩子再说吧。”许白申示意胡灵翼不要妄动。
    许白申拿着檀木牌,从头到脚在孩子身上抚过了一遍,摇了摇头,停了一下,随即又从包里拿出了个红色的瓶子。他和胡灵翼说这是赤丹。
    他开启盖子,用大拇指在瓶里按了一按,便用手在孩子眉形处,点了一个红点。他正拿起孩子右手时,一个护士进来了。
    “要量体温了,让一下。”胡灵翼侧身让开,而许白申却站在那里不动。护士也不管,自顾自的把孩子的衣服打开,量起了体温。
    “你俩都出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许白申嘴里念道,但眼睛一刻不移的盯着那护士一举一动。
    而胡灵翼拉过李母时,看到李母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阿姨,你没事吧?”李母神色慌张,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胡灵翼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灯管闪了两闪,屋内的光暗了下来,温度也在下降。
    胡灵翼和李母走到门口,她去拉门,拉了两下,却来不开。李母急了,双手来拉,两人气喘吁吁就是拉不开。胡灵翼心道这门质量太差了吧。她不知道,此时,李母眼神忽然呆滞,缓缓拿出了个铃铛,摇了起来。
    “叮当,叮当...”
    “别!别摇铃。”许白申赶忙跑了过去,一把夺过李母手中的铃铛,但一切都晚了。
    护士,许白申一旁的护士,她也把头埋在李光乾的头顶,黑黑的长发垂下,把李光乾的头脸全部盖住。
    李光乾的吊瓶中药水已变成了红色。
    胡灵翼看向那诡异的护士,那护士已变成了一个白影子,穿着长裙,身体四周,阴气弥漫起来。她看清了护士的面部,长长的头发全遮着脸,但从头发缝隙中看去,依稀可见里面苍白的脸皮。
    “啊!救命!”护士裂开了嘴,好像在笑,但这笑容比哭还渗人。胡灵翼看到此景,吓的只能大呼求救。
    胡灵翼刚叫了两声,喉咙好似被东西死死掐住。她喉咙发出咯咯之声,呼吸困难,慢慢蹲在地上,心中万分恐惧。而一旁的李母却无动于衷。
    这时,许白申拿了根针来,用力在胡灵翼印堂戳了一下。一时间,胡灵翼才长舒服了口气,但眉间疼的厉害,鲜血从中淌了下来,迷住了她的双眼。她揉了揉眼,看到护士正慢慢向许白申走去。不,她根本没有脚,她是飘过来的。
    许白申见了那鬼,也被吓的厉害,全身哆嗦着,念起了咒语,可不管用,那鬼停在了离他三尺之处。突然,许白申捧着自己的喉咙,嘴巴张开,面容惊恐,眼球突出,可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白申脸涨的紫红,脚已经凌空被提了起来,眼看就要被憋死。胡灵翼想扣开许白申的手,但一切都是徒劳。
    叮叮哐哐,病房窗户,碎了一地。一个人跃窗而进,站了起来。
    “黄,黄师傅快救人。”胡灵翼不禁惊呼起来,因她看到来人,正是一身黑衣的黄拙海。
    那鬼猛然回头,许白申从空中摔落,匍在地上,口吐白沫。
    黄拙海向那恶鬼走了几步,扬起一只手,只见其手中黑乎乎似有一物。那恶鬼开始发出可怖之声,这声音极其刺耳,且充满了痛苦怨恨,胡灵翼听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可黄拙海一点不受其影响,仍旧挺身而立,面不改色。胡灵翼看着他的身影,如救世主般伟岸。
    恶鬼身形扭曲,在不停的挣扎。可她周围好似有一无形之墙,将她困于其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出半步。
    忽然,那恶鬼身上仿佛被捆住了无数绳索,这些无形之绳,愈来愈紧,最后将其头发分开,向后拉住,忽地,露出了惨白的面容。
    只听黄拙海口中念到:“人行各有本,皆由宿世功。立德务及时,发愿莫不从。善恶俱待对,倚伏理难穷。渺渺空无象,悠悠感至灵。敬则承天贶,泄则被魔精。自然通大道,皆得降真灵。疾!”
    一时间,整个空间好似静止般,胡灵翼耳畔那种嘈杂的嗡嗡作响之音立时消散,只剩一片寂静。
    恶鬼的脸开始变化,白色脸皮在慢慢脱落,血肉模糊。接着她黑洞洞的眼眶开始飘散出灰白色青烟。
    这恶鬼最后存于阳世的精魄在慢慢消散。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腥臭,胡灵翼和李母吐了起来。那是从恶鬼身体里化出来的黑血,这些黑血落地之后,也随即没入地上,了无踪迹。
    黄拙海走到三人身旁,看着李母狠狠的道:“没想到你连你娃儿都不放过,真是枉为人母。”
    “我没想害我娃子滴,是他爹!”李母颓然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诉起来。“他爹不是男人,抛弃我母子两个,在外头胡搞,我气不过,就找人弄了这个和合的法子,可没想到会是养了个恶鬼。”
    “怕是他来找的你吧?”黄拙海抬了抬下巴,示意胡灵翼扶许白申去一旁休息。
    “师傅知道?真的是那人来找的我。”李母吃惊的看着黄拙海。“那人叫祁东凌,他就住在我家不远的菜场杀黄鳝,我夏天时,常会去他那里买黄鳝,他人热心,做买卖公道,所以慢慢熟后,便说起家里之事,孩子有爹等于没有,靠我一人做活来维持这个家,他也时常安慰我几句。”
    “半月前,我在小区外碰到了他,他见到我便匆匆赶过来,说就是要找我。我便问他何事,他神神秘秘的说有办法让我丈夫回来。”李母看了一眼许白申拿着的铃铛。
    “他就是给我这个铃铛,还给我一叠红红绿绿的符纸,叫我往后每晚十一点,在家中露台摇铃九下,再化那红绿符纸各一张。这样五天左右,我丈夫自然会回来。”
    “你丈夫后面回来没?”胡灵翼走过去,递给李母一杯水。
    “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进屋倒头就睡,唤都唤不醒。”李母了口水,缓缓接着道:“那砍脑壳,第二天醒来,象变了个人。对我母子俩突然很好,每日嘘寒问暖,还把他的银行卡给了我。这样一来,把我本来的怀疑都打消了。但我又担心他会突然变心,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行着他教你的法子,直到几日前,那些符纸没有了,你男勒就没有回来,对吧?”黄拙海走到窗口,也不管此地是病房,自顾自的摸出支烟,抽了起来。
    “他第二天就没有再来,我如何找都联系不到。我便去找祁东凌,可在菜场找了一天,连他也找不到了。”李母眼里露出了温柔。“当晚我便发了个梦,连续几天,都梦到一个姑娘,她长好看,温良。每晚我们都在梦中相见,都会说些体己的话。我很受用,她还在梦中嘱咐我,若要每晚见她,就要把这铃铛随身带着,要保管好。”
    “那是这恶鬼在诱你,不要说你,你娃子前几日也是被这鬼迷咯。”黄拙海抽完一根烟,又接着点上了一根。“你娃子小,三元未开,心思简单。不像你这样的大人,三元开了,思虑就多,她便先吸了你孩子精元,致其昏迷。若再晚几日,你也会出事。”
    “你那晚不是说我和孩子没事了吗?”胡灵翼说出了她的心结。
    “我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个瓜皮祁东凌,还会重阴双魂之术,他用这娃子的妈引鬼来养,但这鬼不止一个,一个迷他母亲,一个诱他。”黄拙海抽完烟,拍了拍衣物。“这娃子的符篆你带了吧?”
    “带来了。”胡灵翼从包里翻了出来,递给黄拙海。
    “哎,你俩差点小命不保,知道不。这小子道行未够也敢来做这事,他刚才用的赤丹,对付这女鬼适得其反,越压她反抗的越厉害。”
    黄拙海把符篆收了,对李母道:“这孩子明天就会醒了,你不用太过担心。”黄拙海走到病房门口,嘱咐了李母几句,便同胡灵翼二人一块儿出了病房。
    医院过道。胡灵翼和医院护士商量完窗户赔偿之事,看了眼正在远处的黄拙海俩人。
    黄拙海头发散乱,脸上有些胡渣。她看着这样一个不休边幅之人,突然有股莫名的亲近感。可心中又道,这可能是他连续救了自己两次,心生感激吧。当即收回心神,走了过去。
    “弄完了,我们走吧。”
    “这孩子和你才刚认识?”
    “对呀,下午才认识的。”
    “孺子可教,啷个危险滴事,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滴。”
    “都是我硬拉他来的。”
    “哎,都是命数。”
    “我去开车,你俩等我下。”
    胡灵翼走后,黄拙海把刚才放在怀里的符篆拿了出来化了,灰烬随风散去。
    “瓜娃子,你的法子是和谁学的?”许白申在旁听到,笑嘻嘻走过来道:“是我爹呀,他在江油一带经常帮人看事”许白申看着前面正在倒车的胡灵翼,“他用都是土办法,杀鸡放血,还会在白事上带着面具给人唱戏跳神,很是热闹,只是还没来得及教我,就得病走了。”
    “你个瓜娃子,你看看你包里的面具,你爹跳的那是傩戏,厉害着嘞。那个姑娘说你还有阴阳眼?”许白申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你八字给我下。”许白申在旁听到,随即报了他的八字。
    “壬申 乙巳 丙午 XX。你丙火生夏季四月,火如此之旺,夏火旺金叠重,一运富千钟,二运开天目。你这命,富贵多不行了,只能用你异能,去探玄学吧。”黄拙海呆呆看着这八字,突然抬头正色道:“我这里给你个东西,你后天出发,去青城山清虚观找一叫张青松的道士。”
    随即黄拙海莫出了个黑乎乎的物件,许白申看到,想起正是刚才黄拙海治鬼时所拿之物。
    “这是灵宝老君印,是川西黄家的驱邪之物,你找到他,他见到此物便知一二。”许白申点头应诺,用红布包好放在包里。
    “上车吧。”见胡灵翼把车倒好,二人便上车而去。
    盲师

    愚年少时,在1976年。当时生活条件都很差,大伙都在务农干在农活。我一个同乡,大本人几岁,我经常一起与他一起,有那么一天在干农活的时候碰上一位路过的盲人算命先生。他就找盲师问前程如何。
    盲师问了出生时辰,也是短暂片刻之后,直接给他的回答是:你将来能发达显富,但是寿命不长,可能你的阳寿只有四十九岁左右。改革开放后,这位同乡由一位亲友带着外出从事装修行业,的确成了老板,90年代就身价近千万。后来在2004年由于感冒在外地医院看病,感冒比较严重,连打几瓶点滴过多而死,此时岁数正是五十岁。
    这的确验证了那位盲师的话,发富之后,寿命只有五十。现在我本人来看,此盲师绝对不是用的八字理论,应该也是有护法把点,不可能在短暂一分钟左右直接给出这样准确的答案。
    这位朋友在八十年代时,也将的生日报给我一次,让我来看。
    我排好他八字:甲午 丙寅 丁酉 庚戌,以此八字格局而论,属于日贵格生日,出生时遇庚戌为魁罡,日贵格虽然主富贵之命。但是遇见魁罡终究有损。古书云:日贵格遇魁罡、必生祸。他运势进入辛运,甲申年。形成了申酉戌三会金局,与月令提纲犯冲。为三会带冲必然生大灾。此时金旺遭逆克而死。而且此八字地支寅午戌三合火局遇丙丁,荣华之人,又得日贵相助,一生多逢贵人得助。很多历史名人就是带日贵,如 也是丁酉日贵,富贵之命,大多格局特别,这里就没论到任何正格,也不用论什么用神。完全以格局而论。大多平庸的八字才讲究用神、忌神。这也是看八字层次的一个重点理论。
    这故事不是要论这位同乡八字,而是想谈谈这位盲师。很多人都以为盲师就是属于盲派,往往会有些听说、传闻盲师如何准、断命快而准,而不像明眼人需要很长的时间分析八字。这是什么原因呢,我可以说他并不是用八字理论去算的命。
    这种盲人命师一般是自身先天有修为,也就是自身有护法跟着。直接把结果,不用八字来算。我一位道友中,他本人是不懂不八字的,但是如果有人找他看事,他能很精准的直接告诉对方事物发展的最终结果。
    在几年前前就有一位外地来的人,拿了三个生辰八字来找他问事,问此三人如何。他就看了一会三人八字,片刻后答道:这三人是斗殴案,长的判七年、短的判两年、一个未判刑。根本就不会谈什么八字理论,直接说出结果。回答完毕,那位问事者就说:的确是斗殴案,但目前还未判刑,所以来问结果如何。此属三兄弟,同时把一人打成残疾。此事过后,那人来反馈,一个判了七年、一个判了两年、一个未判刑。与我这道友说的如出一辙。这类情况多属有护法把点,直接告诉结果。如果是真重要的事相求会把点,但没有重要事情,基本不会把点。所以没有什么真正的盲派,盲派的理论知识都是源于传统命理学的理论。也即是说有护法把点的基本可以达到百分之百,但是用八字理论达不到这个准确的,能整体达到八成断对已是不错了。
    张天师

    今天我们说说关于狐仙在道教史中有的记载:
    一日清晨,张继先天师在天师府后花园里晏坐,看到眼前这位忽然出现的狐狸精之时,心中不免满是诧异。他心道:“咦,居然还有敢上天师府的狐狸。”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狐狸精,这是个黄衫女子,二十出头,姿色天然。不过,此时却是满面泪痕,宛如一枝梨花春带雨,却也格外地迷人。
    张继先天师本是俊朗少年,且名声显赫,正是才貌双全。他每次上街,都不得不带上两个小道童,专门负责收集女信徒们所献上之信物。只可惜张继先诚心修道,发誓三十六岁之前,绝不婚娶。
    如此绝世之人,将来贤良淑美之妻,简直是举手之劳。令人惋惜的是,后来的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算毕竟不如天算。
    也正因如此,当张天师看到眼前这个美丽狐狸精时,心中不免提高了警惕,他心中暗忖,这个妖狐是否心中有所不轨?如是这样,她不免太小看俺虚靖先生张继先天师了。
    但这次张天师有些多虑了。狐狸精哭道,她修炼将近千年,眼看就要成为天狐。但正如菩提祖师所言,修道之人,夺天地之变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会面临一个大劫:即老天爷会降天雷轰你!若精怪躲得过,您就成仙了道,自是逍遥,要是躲不过,便会锉骨扬灰,一点幽灵,贬在阴山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张天师听完狐仙之说,心中略有些失望,于是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正邪不两立!我为天师,本就是除怪驱邪,你为妖狐,若不除之,自是渎职,天命难为。 左右何在!将天师斩妖剑取来。”
    狐仙连忙磕头求情,哭诉道:“天师鸿恩,您斩了我不足惜,只是我肚子里孩儿,他可是无辜的...”
    张天师顿时愕然,这精怪居然已经和人私通,做了媾和之事。
    他心下一软,一番思量后,对这狐狸精道:“也罢,孩子确是无辜,我可帮你,但你得依我三件事。”
    一件:在我天师府中,侍奉三代;二件,不可化为妖邪,祸害百姓;三件,勤加修炼,为其孩子多积阴德。
    狐狸听完,连连点头应诺。
    于是,张继先在祖天师殿摆上香案,烧了封求情信给玉皇大帝。天师祖先余荫广袤,自是一求就灵。玉帝便善心以待,原谅了这个本性善良,而且追求人间情缘的狐狸。
    狐狸精眼起泪花,千恩万谢,再拜而去。青年天师张继先望着她冉冉消失的窈窕身影,心中多少有些怅然,不由自主地吟道:“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此事在张继先一生中,只是一个小事罢了。比这大得多的风浪,他早已见惯不惊。因此,尽管当时略有些感触,但过不了多久,他便把这件事整个地望在脑后,宛如一丝梦职,以然逝去,不留一点痕迹。
    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此事会在百年后,有了意想不到的故事。
    时间过了一百多年,龙虎山已经传道到第三十五代天师张可大。
    嘉熙三年(1239),宋理宗有点坐立不安了。那一年流年不好,各种灾报祸情接踵而来。光是在京城杭州附近,就一连发生几件大事。
    那年四月,钱塘江大水,浪高如山。顷刻之间,大水冲跨大堤,从艮门涌入。附近的民房统统被淹没,大量的灾民无家可归。
    眼看水势越来越大,宋理宗手足无措,当下使出宋徽宗的故伎,派人火速上龙虎山,请嗣教天师,观妙先生张可大下山禳解此灾。
    插句题外话,据明朝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载,由于张继先终身未娶,故继先之后,天师家里的祖传法术就此失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张继先天师便犯下大错。但事实似乎和沈德符先生说的有点不一样。在张继先天师之前,天师们虽然个个都有家室,但也有经过再三努力,最终还是没有儿子的。如果张家的法术只是沿着嫡传长子的血管流传的话,张继先本人,似乎也不大可能会有这么大的神通。
    言归正传,这第三十五代天师张可大,字子贤,和张继先一样,也是少年嗣教天师。其父亲张庆先天师天生好酒,贪杯早逝。他继承天师大位时,时年只有十三岁。
    张可大接到皇帝诏书,便带人到钱塘江边,扔了一道铁符下去。效果如何呢?
    道教史上这样写道:“潮逐退。”由此可见,张可大天师还是很有些法力的。不过,和张继先比起来,似乎远有不及。张继先若在世的话,对付翻涌巨浪,多是一张符纸就可化蚩尤变的蛟龙,定风波平惊涛足矣。
    而到了张大可之时,符纸多就不行了,一定要铁的做之符。张可大虽退了钱塘江潮,但事还没完,后江西大旱,皇帝的语书不日便到,其书:“速下山,灭蝗灾。”,张大可看着谕旨,心道:这水灾,可用天师铁符,这旱灾,能行求雨之法。可这蝗灾难办。大旱之后必有蝗灾,而蝗虫多而迅捷,灭之不易。
    当地县令,也突发奇想,令全境的人家大量养鸡。遇到蝗灾,摆鸡阵出去吃它个干净!鸡吃完蝗虫咱们可以接着吃鸡,真是美事一件。
    可蝗虫来了,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此县令便命百姓,把鸡笼一字排开。一声令下,打开笼子,群鸡一窝蜂拥出,场面甚是壮观。
    可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呆鸡们很明显没有组织意识,蝗虫没有吃几口,相互之间倒斗得烟尘纷乱。官老爷千算万算,却忘了这世上还有“斗鸡”之戏。而一些穷家小民们,一看到自家的鸡吃了亏,立刻跑上去踢别人的鸡,被踢鸡的主人当然不答应,于是吵着要冲上去踢回来……
    一片混乱,人群鸡群打成一团,乌烟瘴气,县令一看场面如此混乱,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唯一置身事外的那群蝗虫,它们从容地吃完一切庄稼,随即扬长而去。
    知道县令用鸡捉蝗之事后, 张可大他既没有跑去买鸡,也没有请神将下凡。他求了一场奇怪的雨,“雨作而蝗殪”。这一点引起人们的纷纷议论。大家暗地里说,张天师求的那一场雨肯定是“毒雨”,中间夹杂着大量毒药,所以蝗虫们才会一碰到雨滴,立时毙命。
    这样一来,张天师求雨灭蝗之事,人们便议论纷纭,还有人自称,自从那天淋了雨之后,身体便非常地不适。发生了大量诸如脱发、瘙痒、哮喘、鼻塞、红肿、表面溃疡等不良之症。有些居心险恶者,便暗中串联,准备齐集龙虎山下闹事,要向张家索赔银两谢罪。
    张可大仰天喟叹:“人心不古矣!这也难怪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降下种种灾祸,以示惩戒。天地之间,兽面而人心之精怪多不可怕,最令人寒心的,恰恰是那些人面而兽心之辈!”
    张可大有此感触,只因几年之前,其亲历过的一件奇事。
    宋理宗绍定年间。此年水患,使江西资溪、黎川、安仁,三县受灾,和龙虎山近在咫尺,张可大便不待皇帝下诏,独自揣着铁符下山去了。那次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张可大赶到水灾之地,洪水早已退去。可张可大发现,自己应尽之职还未完,因其三地洪灾之后,发生了可怕的瘟疫。灾民患病无数,张可大收起铁符,撸起袖子,便行起了医,为灾民看病施药。
    自古巫医同道,张可大自然也行,张家治病救人的传统可以上溯到第一代天师张道陵。不过,面对如此泛滥之疫情,人命关天之时,张可大没有传说中的《三官手书》来解。只能仔细地分析了病因。最后查得这瘟疫,原是一种“山疹之气”而引起,也即人们常说的瘴气。而这瘴气便是由大量腐烂尸体长期浸泡积水,水退之后,尸体腐败时在空气中生成的有毒之气。
    张可大思忖道,要治这瘴气之病,唯有“吊兰”之液可解!但此种“吊兰”生在悬崖峭壁之上,采摘异常困难。且派人上去采,就算是手脚熟练之人,一天也采不到两斤。滴水难解众渴,这该如何是好?
    没奈何,张大可唯有叫几个轻功不错的弟子,吊上麻绳,荡秋千似的在悬崖上来回采摘。张大可与周围百姓都站在崖下,仰着脖子往上看。
    正在这时,崖顶忽然出现一大群狐狸,呼啸而下,纵跳如飞,在岩石缝里采摘吊兰后,飞快地口衔而下,送到张可大脚边。半天功夫,张可大脚下就已堆满了吊兰。他粗略一算:此时所收吊兰,就是再多两个县的病人都够医治了。
    众狐狸站立于崖顶,齐齐地对张可大一一行礼后,便呼啸而去,立时毫无影踪。
    在场百姓莫不惊叹,纷纷欢呼,都道这张天师果然神通了得,平日看其样子白净做事呆板,没曾想到,张天师早就暗中念咒,请得狐仙来帮忙了。
    张可大本就不懂引狐之咒,这群狐狸从哪冒出的,他也是满心疑惑。听得众人赞叹,也只好摇头苦笑。
    回到家中,张可大便关山门,立召教中长辈。众道来后,张大可便说了前几日,狐狸崖上采药之事。众道听闻,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因在座众道,那位没有捕获过几个狐狸精。而那些狐狸却在那时出现,不推两个弟子下崖,都要谢天谢地了,怎么还会出手相助呢?
    这时,有个弟子匆忙敲门,房门一开,弟子便举着手中一张字条,道:“各位师叔在上,这是刚刚在祖天师堂的供桌上发现的。”
    众道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字体娟秀,写道:
    涂山避劫客,百世怀旧恩。
    风高幽兰动,犹见当年人。
    狐仙

    明成华年间,建昌卫以北,有一山名梁渠,山势巍峨钟翠,庙观星布,终日仙云缈雾萦绕,更有奇花异植久纳日月精华,间或灵长出没,却不惧人,常惹的香客驻足观望,叹为观止。
    梁渠山下有金家寨,寨中有民百余户,祖上一脉相承,故多半为金氏后人。
    村头有孤户金航,自幼丧高堂,亦无手足之亲。金航忙时躬耕劳作,闲时攀岩采药,虽不富足却也安贫乐道,只是到了壮年,忍未娶亲。
    是日仲夏,金航田间锄草,直至月上梢头,方觉累困交加,便携了工具往家返去。
    到了家门口,金航推开柴门,见院落青石磨臼旁,俏生生立一女子。女子白衣胜雪纤腰盈盈,远岱鹅眉,凤眼脉脉,右额一点嫣红胎记在青丝云鬓掩映下煞是动人。
    再看青石台上有一篮鸡蛋和两只缚足野鸡,想必是那女子带来的。
    金航不禁看的痴了,良机忘了言语,美人掩唇一笑,福了福腰身道:“奴家沈娇见过官人,奴本为外乡人,缘奴娘亲十五年前受过官人大恩,娘亲因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故差奴前来报恩,若官人不弃,奴愿以身相许。”
    金航不敢相信眼前境况,掐了掐手臂方知不是梦境,呐呐道:“我想不起十五年前于谁有恩。”
    沈娇浅笑道:“我和娘亲记得官人大恩就行。”
    金航见她月下有影应该不是鬼魅,便她请进了屋中。
    沈娇也不认生,提了鸡蛋和野鸡便入厨忙活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便做好满满一桌佳肴。金航从未尝过如此美味,心下暗叹沈娇手巧心慧,便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金航这厢刚吃罢晚饭。沈娇便给他缸中盛了温水供他沐浴,待金航洗漱完沈娇已将碗碟残羹收拾地干干净净。
    次日鸡还未鸣,沈娇便开始劳作,待金航起床一看,灶台上已是粥温菜香,院落里柴垛方正,花盆错落,处处井然有序,而沈娇正攀在院落的葡萄架上缠藤固枝。晨曦清阳如水,穿过繁盛的葡萄叶悉数的洒在她的裙裾发稍,较于暗夜里的神秘梦幻,此时美得更真实亲和,金航不禁感动异常。
    是日夜里,金航便携了沈娇,于葡萄架下对月三拜,结为了夫妻。
    此后金航田间劳作,沈娇织布纳鞋,那金航再也没穿过破衣草鞋。还有更奇之事,那沈娇捕猎也是一把好手,三餐常见野鸡野兔,餐餐让金航大饱口腹之欲,男耕女织恬淡幸福。
    偶尔沈娇去田间给金航送水带饭,其仙人之姿引的田间地头农人纷纷屏息侧目,人人都夸金航得此良人多是前世修来之福气,这更让金航自豪不已。
    但怪的是,这沈娇每月十五鸡鸣之时便要回娘家,次日晚上才回家中,若遇阴雨天便要在娘家多宿几日至天放晴时方回程,金航体谅沈娇寡母独居,故月月回去探亲也正常并未多想。
    又到过了一月,是月十四,金航采了灵芝欲往百里外集市上卖,因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恐怕要个两三日,便让沈娇在娘家多待个几日不用急急赶回,沈娇也应了此事。
    但次日十五,沈娇并未去娘家,她心道:反正相公不在,她留下来看家好了。
    这金寨西边,有个登徒子名金魁,是为金航远方堂兄。此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时常以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为乐。早知金航家有美妻,趁其不在时,常去遛门调戏,只怪那沈娇身轻如燕,机灵敏捷,他连半个衣袖都没沾着,碰了一鼻子灰。
    刚巧,这金魁得知金航远去集市夜里不归,他心下大喜,暗忖机会来了。
    亥时刚过,万籁俱寂,金魁一溜小跑来到金航家院墙外。他脱鞋挽裤,顺着倚墙的桐树攀至墙上,探头朝院内望去。
    只见沈娇正跪在院子中央,半身立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盈盈对月一拜。
    夜空如缎,月如银盘,如洗的月华清冽的泄满小院,柔柔的笼罩她周身,好似貂蝉拜月美人图,金魁不禁浑身燥热色心打起,正欲翻墙而下,但他突然一脸惊恐,右脚悬空而定,好似被眼前之景,吓的不敢动弹。
    盱眙之间,金魁冷汗涔涔,不慎落下院墙,随即屁滚尿流的逃走,都顾不上落下时被桐树枝划伤的屁股。
    三日后,金航归来,刚走到村口便被金魁拦住,邀他去舍内喝茶。
    金航知道他平日行事荒唐,正欲拒绝,怎奈他千恳万求,金航无奈答应。
    金魁将他拉至家中,上了门闩,方正色道:“良兄,若不是看在也算亲戚的份上,我便不
    多管这闲事,好歹是兄弟,我不忍看你日后枉死,还是要说与你听。”
    金航看他难得正经,便催道:“魁兄有话便说,无需卖关子。”
    金魁看了左右,确认无人窃听,才小声道:“你那妻子,并非人类。”
    金航一听,便气道:“我内人勤勉持家不与外人交际自是没有得罪你之处,你为何要咒她。”说罢起身欲走。
    金魁拉住他道:“若非亲眼所见我怎敢胡邹。”
    “我内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是如何见她非人,还说不是胡诌。”金航说着,便走到门口。
    金魁讪讪道:“即是如此我也不怕金兄怪罪,昨日夜里我去村头王瘸子家喝酒归来,行至你家围墙外听见院内有异响,我想着金兄不在家,莫不是嫂子遇到了难处,便攀墙打算察看一番,结果就看见嫂子突然……”
    “突然怎么了?”金航听闻,止住脚步,回身急忙问道。
    金魁突然眼珠一转,不说下去了,只道:“反正嫂子并非人类,还望金兄早做打算。”
    金航气道:“沈娇月下有影日下有形,不是人类还是鬼魅不成!再说了沈娇已有三月身孕,若非人,怎会有孕。”
    金魁道:“到底是什么,金兄下个月十五月圆夜寻机一试便知,届时生下个什么东西莫坑害了金兄才好,既非为人便是殊途,金兄执意不信,他日枉死,莫怪为兄没有提醒。”
    金航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是你故意玩笑于我也未可知。”
    金魁笑到:“良兄如是问定是也信了几分,这样,我发个毒誓,我今日所言若有半点虚假,来日口舌生疮再不能言语。”
    从金魁家出来后金航心事重重,经他这么一说是好像有很多疑点:他金航无财无貌凭什么得佳人恩惠,他还想到,曾经好多次要跟沈娇一块回娘家拜见岳母,都被沈娇借口推辞。
    他听老人们说鬼虽惧日晒,但道行深的厉鬼不但可幻化成人形还能白日黑夜行走自如。
    金航虽一庄稼糙汉,可却独怕着世间鬼魅,此时他愈想愈怕,平日里温馨之屋,居然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不敢入内。
    沈娇见他呆站在门外,便娇嗔道:“相公何时回来的竟也不言语,快进来喝水罢。”
    金航压了压心神道:“娘子前日回娘家可还愉快?”
    沈娇笑到:“相公不在家,我便守家了,下月再回去。”
    看来金魁说的没错,她此次并未出门才被金魁撞上了。
    金航食不知味意兴阑珊,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农活也不想干了,整日坐在田间地头胡思乱想。夜里更是不能安睡,总是侧身背对着沈娇,生怕半夜一转身看见枕边人变成厉鬼模样。
    是日夜里金航再次惊坐而起,沈娇温声道:“相公近日总是心神不灵,可是有了心事?”
    金航道:“没……没呢,就总是梦见鬼魅要害我,我怕的紧。”
    沈娇拭了拭他头上的汗道:“鬼魅之说都是人的心魔罢了……莫不是相公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金航道:“没呢,娘子,近日没什么田地活,不如这月十五我们一起去岳母家吧,自成亲日,我还没拜见过岳母呢,实在不孝的很。”
    沈娇道:“母亲腿脚不便,你上门她怕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恐怠慢了呢,让她老人家干着急,怕是不妥呢。”
    金航道:“娘子所言有理,我那还有半筐药材,明日打算去集市上卖,顺便去访几个多年未见的旧识,这次来回估十来日,月半之前赶回,娘子一人在家好生照顾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金航背起行囊,沈娇不舍道:“相公且放心去吧,相公心明性善,莫听了闲言碎语,尤其村头那金魁,相公莫和他走了近的”。
    金航点头答是,便启程远去。
    采药访友是假,探沈娇身世是真。沈娇每次回娘家来回不过两个白日,说明不是特别远。于是他方圆百里内处处打听可有一为沈氏的寡母孤女,母亲腿脚不便,女儿容貌姣好,且右额有一点嫣红胎记。
    这样访了十来日一无所获,金航更坚信了金魁的说法。因为心中有惧,加上奔波,前后也消瘦了不少。
    眼看快要到了月中,金航便打算回去。
    金航刚到村口,又被金魁拦了去。金魁惜惶道:“啊呀!金兄,几日不见竟然消瘦憔悴到这般境地,看来那东西已经开始吸你阳气了,据说怀了孕的更需男人精气进补,金兄好自为之啊。”
    金航不搭理,绕开他径直往家走去,金魁在背后摇头不已。
    金航进屋,沈娇贴心的给他卸下行囊并端上美味,心疼道:“几日不见相公清瘦了不少。”
    近日连阴雨,沈娇也不似往日红润精神,金航道:“娘子也清瘦得厉害。”心下却想,莫不是她多日不吸他阳气的缘故?
    沈娇道:“我向来不耐阴雨天,又害喜害的厉害,相公莫忧心,天气放晴就好了。”
    次日十五,沈娇做好早饭理好家什,便打算启程回娘家。
    金航道:“我前几日多跋涉,累的厉害,不想起床,娘子可否辛苦照料我一天?晚上再启程?”
    沈娇似有为难,但终是心疼丈夫,便应了下来。
    沈娇强撑着疲倦,直到暮色四合,对金航道:“我已经为你备好了几日的吃食和干净鞋服,相公有恙就不要去劳作了,近日天气都不好,我估计要在娘家留宿几日,天已黑,我这就要走了,相公莫念。”
    金航道:“既已天黑,路途危险,娘子便莫去了吧,明日再去不迟。”
    沈娇道:“娘亲怕是在等着我,我迟去半日她便忧心半日,我今晚一定要去的。”
    金航道:“那娘子稍候,我去院子里取些腊味,娘子带上孝敬岳母。”
    金航说完,起身便朝门外走去,接着迅速将堂门挂上锁,将沈娇关在了屋内。
    待沈娇反应过来,却已出不去了,她惊道:“相公这是干什么,快放我出去罢。”
    金航道:“天黑路险,娘子又一定要去,我只能出此下策了,娘子安心屋内歇息吧,明早我便放娘子前去。”
    沈娇急道:“不不,我今天必须出去,相公快快放了我!”
    金航铁了心要一探究竟,便不理她,自顾躺在浦草上打起盹来。
    沈娇开始由哀求变成嚎叫,叫道:“金航,你竟如此无情,你这样会害死奴家的!”
    金航有一丝心软,但想到再坚持几个时辰就天亮了,若真冤枉了她认她打骂便是。
    沈娇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嘶哑的类似于走兽的低吼。
    金航守的累了便睡着了,鸡鸣声起,天已微曦,王良被太阳照醒,一屁股爬起来去打开了门。
    金航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门槛处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阳光照在皮毛上,升起淡淡的金色光晕,右额一咎嫣红的毛在通体雪白的映衬下煞是惊艳。门后和地面有道道血印挠痕,狐狸的爪子已是皮开指翻。
    金航惊诧之时,陡然想起,十五年前,他梁渠山上采药,路遇一只被兽夹夹住脚的老狐狸,旁边一只小狐狸一边无济于事的挠着兽夹一边悲鸣,那一老一少通体雪白,右额均有一咎动人的红毛。小狐狸看见金航后突然两前爪抱住他的腿,眼泪汪汪的看着金航。金航怜悯心起,解了兽夹,用草药涂抹伤口并撕下衣裾帮它包扎固定,小狐狸舔了舔他的手以示感激。
    狐狸强撑着站起来,两行清泪,似怨似恨,然后蹒跚着缓缓离去。
    待金航反应过来追出屋时,四下荒野萋萋,哪还有狐狸的影子。王良悲从心来,一句句唤着“娇娘,娇娘!”,可除了呜咽西风,没有任何回应。
    世人都说狐狸最是痴情也最是绝情,沈娇此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梁渠山天地有灵,又有香火,狐狸吸纳日月精华,修行到一定程度便成了精,但总归道行浅,又急于报恩,故每月十五月圆之夜便要月下祭拜修行,怕金航发现,就籍口是回娘家。
    若遇阴雨天无月,便精神萎靡现出真身,直至明月当空再次吸纳。十五的月亮最是圆满皎洁,此夜修行祭拜,能使人形保持一月有余,直至下月十五,周而复始。
    沈娇怀了孕,元气有伤,最需月华,怎奈连续阴雨,好不容易盼到十五,又被金航关了起来,此次现形不知道要多少年修行才能再次化出人形。
    她本想在金航起疑时就告知真相,但娘亲一早告诉她金航多疑胆小,千万别漏了馅。岂料他终是没经受住小人挑唆,还是坑害了她。
    金航悔时晚矣,若早知她是一只可爱的狐狸,定会心生爱怜。
    后来,金航无心劳作,日日思念沈娇,不出半月院内屋里狼藉不已,人更愈发消瘦了。
    直到半年后,一天清晨,金航听见门外传来隐约的婴儿啼哭声,忙开门查看。
    门口地上一个框篮,篮内包被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和金航眉眼有几分相似,婴儿右额一颗嫣红的胎记,煞是惊艳可爱。
    金航抱起婴儿追了出去,四下已无人影。
    之后,村民常见半癫的金航抱着孩子长梗之上呼唤沈娇,声声呜咽,听者无不动容。
    狐仙完
    @天玑命理 2020-02-18 00:22:06
    金航有一丝心软,但想到再坚持几个时辰就天亮了,若真冤枉了她认她打骂便是。
    沈娇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嘶哑的类似于走兽的低吼。
    金航守的累了便睡着了,鸡鸣声起,天已微曦,王良被太阳照醒,一屁股爬起来去打开了门。
    金航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门槛处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阳光照在皮毛上,升起淡淡的金色光晕,右额一咎嫣红的毛在通体雪白的映衬下煞是惊艳。门后和地面有道道血印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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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更新了。
    前世

    “师傅,快到了吧?”许白申看了眼手表,探出头去,往车窗外张望。
    趁着红灯,专车司机偏头打量着旁边这个头发邋遢,一身黑衣,紧紧拽着手里背包的年轻人。“快了,再过两个红灯,就到北部客运站......你是去成都?”
    “是,去成都。”许白申缩回脑袋,打个哈欠。
    “回老家?”司机看了一眼导航上的路线。
    “不,去拜访一个道长。”
    “什么道长啊?小伙子还信这些。”绿灯一亮,车子往前奔驰。
    “嗯......”许白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司机便笑了笑不再说话,许白申也抬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正逐渐变得低矮的建筑,专车上了高架,周围只有矗立两旁的路灯,在晨雾里一边后退一边放着光。
    许白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不再是曾经那个能在硬座上连坐二十四小时还能精神烁烁的年轻人。他曾很喜欢出门,喜欢坐火车,喜欢看着熟悉的城市在我背后逐渐流淌开去。
    可现在的他却很疲惫,这不是他第一次早起赶路,二十年来,很多孤独的旅程都是在这样溟濛昏暗的早晨展开的。
    他小时,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男主角穿着黑色风衣,在天地间穿梭,逍遥自在,快意恩仇。
    如今的他真的穿上了黑色风衣,也真的在天地间穿梭。黄师父说他八字天覆地载,是一匹奔驰在天地间的驿马,可他只想到了王家卫电影里的那句台词:“这世界上有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它一生只能落地一次,那便是它的死期。”
    他不想再问这匹驿马会奔向何处,我只想知道它究竟来自何方。
    去成都的大巴上人声嘈杂,他坐到靠窗的座位上时,天上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打在玻璃上,窗外的景色逐渐融化成一团绚烂七彩。一如在脑海里经久存放的回忆,多年后回头看去,只剩下一层柔软的晕边。
    为了弄清前世因果,他找寻过很多办法,有那些天赋异禀人的回溯,也有可以查阅因果记录的狐仙,但他们都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究竟的答案。
    直到川西黄拙海给了他一个天师印,要他带到青城,并说收印的张道长会给他答案。
    他天生一双阴阳眼,可看晃晃阴阳事,黄道长说他只知道是我们每个人上辈子的因缘际会,才让我们有了此生的生辰八字,但是这前世因果从何查知,他说那已不是凡人该了解的领域。
    许白申思绪展开,恍惚间,忆起了他一好友见过张道长的经历。
    “重庆不是你的归宿,况且人在公门好修行,如你能从政,才有机会为众生做更多的事。”在拿到金融公司入职通知那天,张道长这样告诉他,“而且,最好能去北方。”
    但这些话,他朋友并没有听进去,入职的金融公司刚刚拿到一个很重要的牌照,江山蓝图已经在眼前。
    可紧接着风雨袭来,互联网金融遭遇了国家政策整改,价值连城的牌照一夜间归于无用,只能向其他业务方向艰难转型,一番坎坷波折,怀揣壮志的朋友只能黯然离开。最迷茫的日子里,他于命理上向张道长求助,但术数能告诉他的终无法让他满意,几番颠簸,他入职中公成了考公讲师,又经历一年蹉跎,终于也开始了自己的考公之旅,而目标就是那道长曾说的北京。
    就这样,在命运的道路上,他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最终还是因缘际会被拖回了本来的轨道。回头再复盘,他才向我吐露了一个秘密,师父曾无意间剖析过他的宿世因果:在过去的那个世界里,他曾与北方众生结缘,又发愿为众生平息苦难,于是才有了今日的种种因缘际会。而到了这一世中,当因果成熟时,国家改革金融市场,他加入中公考研,我成立设计公司…诸多看似毫不相关的事件一环扣着一环,却最终推着他重归于命运。
    “虽然这一路上发生了好多事,可能当时看来,有好的有坏的。但是师父说,只要最终的结果能让自己有所开悟,能利益众生,那么这发生过的一些,都是助缘。”这是上次分别前,朋友对许白申说的最后一段话。
    “成都到了!”车门打开,门外是绵绵阴雨,一切都在雾中。
    许白申下了车,他没往都江堰走,而是打了一辆车,去往九思巷。
    九思巷在闹市,繁华背后的小巷,巷子虽窄,但人进人出,热闹异常。许白申拿着被雨淋湿的电话,不停的看着导航。这时手机里导航结束的声音响过,他抬头望着街道斜侧方的不远处,一栋小青瓦、白粉墙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是一个小道观。
    这里没有辉煌的大殿,没有庄严的巨像,更没有络绎不绝的香客和僧侣。天上的小雨仍然如丝线般未曾断绝,他站在细雨中,脚边只有泥泞与碎石的道路。
    “13号没错了。”他走到观门口屋檐下避雨。
    一清瘦道人从屋中走出,看着因为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他。许白申看着道人的手指已被这连日阴雨侵扰得发青,眼神中却仍充满着平静与悲悯。
    他隐隐感觉到,他所有的疑惑将在这里得到解答,尽管最终的答案或许根本与他原本的问题无关。
    道人点点头,声音很轻:“外面雨大,进来说话。”
    屋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进得观中,是一小院。
    许白申见还有几位青袍道人在扫落叶,可他一路走过,也未曾见几人抬眼望他。许白申心中不免奇怪,可又想,这多是修德颇高之人,不为外物所扰,做事自然专注。他便放轻脚步,跟着老道人进了正屋。
    屋子不大,中间有一圆桌,桌下却围着八个凳子,这样一来,空间更加逼仄。许白申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
    “请坐。”老道人站在屋中圆桌上首,一手指着左首的椅子。
    “谢谢道长。”许白申来到老道人一旁施礼后坐下,便将背包打开,取出了个红布包裹。“这是黄道长叫我带给您的天师印。”许白申边说,边用将包裹解开,一枚手掌大小的羊脂白玉四方印露了出来。
    “有劳了。”老道人笑着接过,但也不多看一眼那印的真假完好,只将一个木匣拿出,便把天师印放了进去。“黄道长是有心人,而你能算到我不在青城,而在这此地,同样也是有心了。”老道人放好木匣,提出一个纸袋。“这是本地的板栗,尝尝吧,味道不错。”
    炒好的板栗上面没有一丝裂缝,许白申只能费力地把它掰开,栗子的碎末飞溅在桌面上,老道人却不以为意:“黄道长叫你来问前世?”老道人不待许白申回答,接着道:“列子言‘察见渊鱼不详,智料隐匿者有殃’,对于你这天生有阴阳眼的人而言,在本不该看清的地方看清了,在本不该觉悟的地方觉悟了,在本不该放下的地方放下了......那最后留给你的,只是过早面对结局的痛苦和悲伤。”
    “我一直都苦......黄道长说您能帮到我。”许白申双眼开始泛红,他顿顿了道:“我爹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一直是我娘带我......”他呼了口气,“后来我九岁,我爹来了,和母亲离婚,把我带到了广安天子村,那是我父亲的老家。”许白申揉了揉眼睛。“我爹在村里,虽会做些法事,唱些傩戏,但休养脾气都不好,喜欢喝酒,一喝多就打我,甚至扯掉头皮,还在打......”
    老道人摸了摸他的头,“你慢慢说。”
    “这些事,道长愿听?”许白申放下了手中板栗,他经历多舛,但从小多被打骂,渐渐把心事都藏自己心中。“可我的前世,道长可否先帮我解惑。”
    “不急,你若信我,信黄道长,先说你的过往就好。”老道人抓了一把板栗放到他面前,“也许你的经历和你前世也有关。”
    许白申点了点头:“我曾经怀疑自己是有精神病,长期压抑出来的精神病...道长,你相信鬼吗?”
    “天地阴阳,有了人世,便有冥界。”老道人将一杯茶递了过去。
    许白申喝了一口茶,说起了他的过往。
    许白申九岁时,父母的分开,使得父亲那段时间精神失控,天天打骂他。他每天伤痕累累。他成绩考差了会打,傩戏唱词没背出会打,总之,那段时间,他做错了会被打,没做错也会被打。
    和往常一样,这天晚上,他睡觉之前,还被父亲打了一顿。那时是冬天,他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眼泪如注,浸湿了枕头。
    有些人黑暗中,摸不到尽头的黑洞中,会拼了命摸索着一丝光芒,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光斑,许白申也是如此。他开始在黑夜中,摸索光芒,开始遐想,想飞出这个深渊,想忘掉在学校、在家里的痛苦。
    想着想着,不知是睡是醒,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微弱的白光,有个模糊的女子背影。看不到正面,只有一个背影,她留着短发,短发刚盖过耳朵,但是还未到肩膀。
    他望着她,心中一整慌乱,可根本喊不出来。只见她伫立着,没有说一句话。过了许久,许白申颤巍巍问她:“你是谁?”这时,她才缓缓的道:“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装睡,千万不要说话。”他没听过这样温柔的声音,如梦如幻。
    许白申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但好奇终究盖过了恐惧,他偷偷地睁开眼睛。他不看没事,这一看,他发现他的床居然在动!
    许白申惊恐万分,脚猛的一缩,那女子随即发现了他睁开了眼,突然呵斥道:“不要睁开!”他听到,便用力地闭上双眼,抿着嘴不敢出声。但他依然能感到床在挪动。
    过了良久,女子柔声道:“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许白申缓缓挪动身体,睁开了眼。只见明月当空,月光照映,他面前居然是一池湖水。湖面蓝绿荧光相交。忽的一阵夜风拂来,许白申通体清凉,不觉寒冻。待风吹过,月光透过树梢,撒下斑驳树影,蓝绿荧光,似乎是演奏乐曲般,有律动的在湖面飘荡,他看着眼前之象,虽然有点诡异,但是还是被这如诗画般的景色惊住了。这里美得是那么神秘。
    他呆望许久,正想问自己身处何地时,才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那个女子不见了。
    许白申从床上站起来,他想喊,但声音好像传不出去。他每一次用力,咽喉都会被一股力量压来。接着还是一阵风起,风压的很低,紧贴着床边,卷起一个旋儿,拖着几片落叶“唰唰”的跑......。可这阵风刚过,又只留下这诡异的宁谧。他只能拢着被子,眼睛不停的看着四周,直到最后他实在撑不住,便渐渐合上了眼。
    阳光透窗而来,许白申醒了,他发现自己还在家中,还是原来的房间。他安慰自己,就当做了一个梦吧,可能父亲管得太严,他才那么地渴望自由。
    后来一周,许白申上课时频频走神,一直回想着那晚的梦境。小孩子的心,不管过苦,总会去慢慢试着想那些让他开心的事,那梦就是这般的甜。他在小学独来独往惯了,上体育课也只是坐在树底发呆,他觉得自己的童年做得最多的事情除了睡觉、逼着练那些古怪的傩戏,就是发呆吧,他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天,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说他是没妈的孩子,老子还是个怪人废物。他心情有那么点压抑,回家后,他看到父亲挎着包就走,说是叫他自己早点睡,不用等他,他应了一声。这是他父子间稍正常一些的对话,他习惯了,没和父亲说自己心事,自顾自的收拾碗筷。
    夜里,他一人在书桌前写着作业,可心中还是憋闷,题目总算不对,这时铅笔头“啪”的断了,他低身去抽屉里找削笔刀,可等他拿着削笔刀准备起身时,他突然看到地上出现了一双苍白的脚。
    削笔刀被许白申紧紧的抓着,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那双脚,整个身子僵在哪里。
    “你抬起头来呀。”那温柔之声再次传来。
    “你是谁?”许白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惧意渐消,是那个女子来了。他抬起头,却依然看不清她模样,半晌问了一句。
    这女子轻声道:“叫我姐姐吧。”
    许白申感觉到她的年纪其实不大,应该就十五、六岁的大姐姐,所以便从了她之言。他天真的笑着道:“好吧,姐姐。”
    后来,她在生活中,偶尔会出现在许白申的身旁,不过白天他大概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看不到身形。有时,他的父亲又拿棍子打骂他,他被打的浑身疼痛之时,许白申便会听到她的声音:“你把自己的精神逼出来,留下躯体。那样就不疼了。”
    年少的许白申虽没太懂她的意思,不过就是让自己不要在意自己的躯体,如留下一个空壳一般,灵魂好像丢了一样。后来,他发现,他父亲再打他,真就没这么疼了。他好像例行公事一样,安安静静地被打完后,面无表情地自己写作业、吃饭。
    许白申开始不觉孤独,经常在学校自言自语,小声说话,其实他是在跟“姐姐”聊天。除了偶尔还是因为瘦弱被欺负以外,他的生活由于有了新的朋友,变的开朗些了。但这是他和“姐姐”的秘密,他没和任何人道。
    有一次在家,父亲的一位老叔也正好也在,刚好他父亲下楼买酒,只要那老哥和许白申,这时他在厨房洗碗时,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他又在跟那“姐姐”聊天。
    “是不是有人进家门了!”那老叔突然从客厅冲出来,很凶的盯着许白申。
    许白申楞楞地道:“没有啊,没有人呀。”接着老叔质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有说话啊,没有啊。”许白申一脸平静,他还在努力掩饰。
    老叔突然向他吼了句:“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啊,会吓死人的。”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时光荏苒,那年的期末快到了,许白申虽然周末都在被父亲逼着学习,但那时的他心根本没有在学习上。他经常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半夜偷偷学着父亲唱傩戏,还自己画符玩,他和“姐姐”相处久了,发现喜欢上了这些玄乎之事,象着迷一般,让他很开心。就这样,许白申期末之前的考试都非常差,经常不及格,自然少不了父亲的责罚。
    期末考的前一天夜里,“姐姐”突然问他:“这个期末,你想不想考好成绩。”
    “那当然啊,还用问啊,我考好就能不被打了呀。”许白申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我也许能帮你,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帮了你,你以后会被其他事补回这个好运的。”许白申当时就想,就是倒霉能倒霉到哪去呀,随意满口答应。
    第二天,期末考,许白申在考试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还去厕所吐了两次。但期末考结束没几天,学校老师就告诉他父亲,他这次期末考考了全班第二,且是年级第二。那个暑假,父亲没有打他,也不逼他写作业了......
    后来,许白申的成绩一路好转,且经常考年级前三,父亲也开始以他为荣,他也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升学也一路顺风顺水,进了县里重点中学,读了初一。
    那是少年许白申最开心的时光,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的阴历七月十四。
    写的内容在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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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2 17:04:09  更:2021-08-02 17: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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