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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原创】《爝火记》 清末道门的诡异传说 皇极生象 玄潭尸蟾 息城人鲞[第24页] |
作者:陟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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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就这样古拉维奇带着这几个人东转西转,到了晚间居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哼哈二将在一片低矮的丘陵上发现了一块破碎不堪的化石,这化石边缘已经没了锋锐的棱角,再加上本身又非常小,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留下来的。古拉维奇却欣喜若狂,甚至将化石放在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他大声地喊了一句,小昌听洪进财说他的意思是应该已经找到龙骨埋藏的荒地了。 小昌瞧着他的样子,真恨不能将化石从他手中抢过来。但他没有冲动,而是在暗中寻思着对策。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荒地偏僻无人,小昌自然可以趁其不备将这几人统统杀掉,但这样一来他在水溪的工作肯定丢了,就白费了姜教习的一番苦心,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该用什么办法呢?他站在土坡上向远处眺望,很容易便辨别清楚了附近的星峰剥换,这里的山势形如两条腾龙相互缠绕,彼此不分高下,在东南巽方的位置结成水口。若按龙穴砂水向的关系,在其间该有一个勾搭小地,如能利用这里的独特地脉环境,倒是可以吓唬古拉维奇一番。他在心中谋划片刻,一个主意渐渐成形了。 当天晚上他们不便折返,就在土坡上搭了个帐篷,六个人挤在了一处。虽说辽东的夏夜凉爽宜人,但因帐篷密不透风,里面依然闷热难耐,更兼古拉维奇等人身上都有浓烈的膻味,小昌在帐篷里只迷迷糊糊地躺了一小会儿就生生被熏醒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钻出帐篷,打算在外面透透气再说。他看到苍穹中孤月高悬,只有不多的几颗星星。虽说没有浮云遮翳,但它们也都像是蒙在了描红纸的后面,朦朦胧胧的不大清楚。孤月疏星之下,是沉寂无语的大地,微弱的光芒为起伏的山岭勾勒出大致轮廓,显得旷远而幽深。小昌琢磨着白天反复思考过的问题,情不自禁地张开天目向双龙落脉结穴的地方看去,却惊异地发现那儿有一丛青气。但等他再欲分辨时,那丛青气却已消弭不见了。小昌跟从祖师多年,也用天目望见过各种古怪的气息,如刀兵云集的杀气,尸体聚集的尸气等等,但像这丛青气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不连他自己也犹豫起来,到底应不应该按原计划实施。 |
(正文) 正在胡思乱想,却突然感觉身后一个人在向他逼近,他扭转头来一看,原来却是伍进财。伍进财打着呵欠睡意朦胧,问小昌道:“怎么,睡不着?”小昌知道这里面那四个俄国人听不懂中国话,便也没有掩饰:“帐篷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压根就睡不踏实。”他又问伍进财怎么也跟出来了,伍进财学着洋人的习惯动作耸耸肩膀,然后一摊手,一脸的无奈:“和你一样,我原来在庙街修路时睡得大通铺都比这个强。”小昌问道:“伍老哥,白天你听没听古拉维奇说起过,他到底要找什么样的龙骨?”伍进财摇摇头:“这我可没听他说过,之前倒是听彼得洛夫说他对这些东西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若是一天不摆弄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小昌道:“这人若是真挖走了龙骨,对咱们来说是一个重大损失。”伍进财说道:“他想怎么挖就怎么挖,反正给我钱就行。”小昌原本是想趁此机会游说一下伍进财,没想到这家伙钻钱眼里出不来了,小昌只得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们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凉风之后,伍进财又钻回帐篷躺了一会儿,小昌则在帐篷外面枯坐到天明。古拉维奇惦记着早一点挖走龙骨,很早就从帐篷里出来了,他看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便将哼哈二将和大普都从帐篷里拽了出来,几个人简单地分食了带来的干粮,古拉维奇就催着大伙儿干活了。当他将那个测量距离的三脚架子又支起来的时候,小昌便跟伍进财说,自己也能操作,让古拉维奇给他个机会。伍进财把小昌的话翻译给几个俄国人,古拉维尼半信半疑,但还是让开半个身子,让小昌动手操作。 小昌昨天已将他那套动作看熟了,当下依样画葫芦地照做了一遍,仪器指向的是坡下一个高约七八尺的土崖。古拉维奇看小昌操作没有失误,当即命令哼哈二将前往土崖那里挖掘。那两个人索性跳到土崖下面,在坡上小心地铲着土,过不多久土壤里现出了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只不过那上面有明显的叶脉纹路,那两人立刻弃了铲子,改用小刷子刷去周围的浮土。古拉维奇看哼哈二将在那儿忙活,自己也索性跳下来帮忙。没过多久他们就从土里面将那块石头取了出来。古拉维奇通过伍进财告诉小昌,这就是桫椤叶片的化石,而桫椤和他们要找的龙骨是同一个时代的东西。在周围继续布了几个土方之后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便命令小昌继续操纵机器寻找。 |
(正文) 小昌亲手操作了仪器之后,已通过皇极生象术了解清楚了它机括扭合的原理,当下便旋动机括,将指向的地点集中到了双龙结穴的地方。古拉维奇看了一下土质的变化,也觉得那里有可能存在着龙骨,便赶快让哼哈二将动手,大普扛着那杆火铳,无所事事地眯着眼睛站在旁边,眼瞧着他们一点点地挖下去。小昌等古拉维奇也动上了手,便准备操纵地脉幻出异兽吓唬古拉维奇,让他不敢再乱动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猛然听见古拉维奇惊喜地叫了一声,向下挖掘的速度更快了,小昌心知有异,没有继续念叨咒语,远远向坑里一瞄,只见坑中全都是金灿灿的细沙,沙粒不仅大小相近,而且纯净程度极高,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颜色的砂石,便是在大江大河的岸边也看不到这种细沙。小昌隐隐觉得,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丛青气就和这细沙有些关系。此时不仅仅是古拉维奇,那哼哈二将也跟着拼命挖了起来,瞧他们的狂热样子,似乎这下面便隐藏着他们要找的龙骨,但那些细沙的流动性极强,每铲出一铲子旁边的细沙立刻流动过来予以填充,这样他们挖了半天,细沙并没有下去多少。古拉维奇急了,干脆拿双手捧着沙子向外扬,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从四外流过来的沙子才渐渐减少了。 细沙下面的土壤是类似血液凝固之后的暗红色,古拉维奇拿铲子铲了下去,只铲得两下土坑下面突然一阵摇晃,觉得坑壁的泥土都簌簌而落。古拉维奇摇摇脑袋,困惑地看了一眼哼哈二将,他还以为发生了地震,但不料随后坑下剧烈地震颤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等待破土而出。大普等人在地面上也感觉到了,他将火铳取下来对准坑中的地面。正当古拉维奇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避一下的时候,土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木桶大小圆滚滚的东西,它全身呈赭赤色,但既没有脑袋也没有四肢,更没有生出眼耳鼻口,却可以在地面上变换形状快速移动。它迎面遇上古拉维奇之后,喷出了一股浓黄色的烟雾,刹那将古拉维奇和哼哈二将都笼了进去。 |
丙戌日,连载第二百零三日,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大普吃了一惊,火铳对着地下便开了一枪,但听砰地一声闷响,铅弹分明打进了泥土之中,却没伤到那怪物分毫。他大惊失色,待要继续开枪,浓烟却越聚越多,他压根无法分辨出怪物的准确位置,更担心会误伤到古拉维奇和哼哈二将,只好停住不动,焦急地冲下面下面喊着古拉维奇的名字。但他只喊了两声,便已有大量浓烟被他吸进肚里,他面上肌肉一阵抽搐,忽而纵声哈哈大笑起来。小昌早在看到那怪物时便已觉出了不对,拽着伍进财远远避开,此时他看到大普虽然笑得前仰后合,然而脸上却胀得通红,似乎他本来不想笑,却有一个外加力量强制他发笑。他一边笑一边想着逃离坑边,但双脚却像是被定在了那儿,一步也移动不了。 伍进财瞧得心惊胆战:“他这是怎么了?”小昌道:“可能是中了那怪物的邪法。”他虽然痛恨这些人前来掳掠龙骨,但终究不忍看着他白白丧命,在指上布了一个清心咒,对着大普轻轻弹出。他的动作十分隐蔽,连旁边的伍进财都没发觉。大普笑着笑着,蓦地全身一轻,头脑中仿佛瞬间被清泉洗涤过,一下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虽然仍是笑个不住,但双腿已能自由活动,别看他笨拙得和狗熊一样,此时却也连滚带爬地从坑边爬了过来,离开浓雾之后,他的笑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他冲伍进财大声叫了几句,伍进财此时还没忘了译员的身份,对小昌说道:“他是说下面有魔鬼,让我们快点想办法去救他们三个人。”小昌看到那浓雾已渐渐消散,估计没什么大事了,这才闭了口鼻呼吸,缓缓走到近前,一看坑中土痕尚新,但那怪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而古拉维奇等三个人都晕在坑中人事不省。他和大普、洪进财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们从坑中拖了上来。 大普面色慌张,他个头虽大胆子却小,叽里咕噜地问洪进财该怎么办,洪进财又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了小昌。小昌看了看这几个人的情况,觉得他们尚有救治的可能,便对洪进财说:“这地方离县城太远,只怕送回去他们没救了,倒不如现在先试试,若能救醒再找郎中看也不迟。”大普没了主意,便决定按小昌的意思办。小昌比划着告诉大普,让大普用指尖去按压他们的水沟穴,大普用食指笨拙地掐在哼大将的人中位置,不敢将力气使下去,小昌通过洪进财告诉他一定要多用些力气,大普这才使劲地压了下去。 |
(正文) 趁着大普和洪进财不注意,小昌暗暗地刺了哼大将值时的几处穴道,用以祛除外邪。洪进财和大普都只盯着哼大将的脸,小昌的动作又隐蔽,他们对此毫无觉察。这圆滚如肉球的哼大将在金梭子的强力刺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但却是两眼无光表情呆滞,完全像是傻了一样。大普用俄文大声招呼着:“喂,你说句话啊!”小昌慌忙道:“他这是被吓着了,过一会儿可能会好一些。”大普听从小昌的劝告,又转过来按压哈大将的穴位,小昌仍是依样画葫芦暗中施展本领将他救醒。 轮到古拉维奇的时候,小昌留了几分心思,他想原本自己是要动手吓唬他的,不想老天帮忙,地下钻出来这么个古里古怪的东西将他弄晕了,若是救醒了他必然会贼心不死,指不定哪天还会去盗挖龙骨。想到这里,小昌运用金梭子时便没按正常经脉循行次序下针,而是故意颠倒前后,甚至还将三阴交和解溪两处有意走歪了几分。大凡经络腧穴的用法,不论是灵龟八法、子午流注,还是小昌现在选用的奇脉共参,无不需要手法稳迅落穴精准,那古拉维奇正是痰迷心窍、肝阳郁结的时候,这一下可就全然乱了套。大普正在猛力按压他的人中,忽然古拉维奇全身抽搐了一下,但仍然闭着双眼,喉中咯咯有声,脸上憋得有如滴血般鲜红,蓦地喷出一口浓痰,大普正对着他,哪里躲闪得开,被浓痰喷个正着。大普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便从地上跳了起来,向后倒退了几步,脸色刹那变得惨白,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是怎么啦?”小昌心头暗笑,但表面上却装着一本正经:“看样子古拉维奇的情况比较严重,咱们得赶快下去找郎中医救。” 那哼哈二将此时已清醒了几分,能勉强站起来缓缓行走了,但古拉维奇却仍是人事不知。小昌叫大普背着古拉维奇,大普心有余悸,说自己不敢背。小昌让伍进财转告他,这古拉维奇是彼得洛夫的好朋友,如果不能把古拉维奇带回去,那他怎么向彼得洛夫交待?大普无可奈何,只得背起了古拉维奇,战战兢兢地往山下走。伍进财吆喝着哼哈二将跟在后面。伍进财低声问小昌:“你怎么知道按压人中对他们有用?”小昌可不敢和他多说,只是道:“我这也是瞎蒙的,没想到还有些效果。”伍进财心思不如小昌缜密,也就被小昌搪塞了过去,没有就此多想。 |
(正文) 他们好不容易出了大山,费了老大工夫总算在村里面找到了一个郎中。那个郎中看到是洋人,生怕惹出祸端,搓搓手表示自己不敢溜。大普急了,哗啦一下取下火铳瞄着他:“快给他们救过来,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命!”那郎中一看这膀大腰圆的洋人开始耍横,不得不低下头来仔细检查古拉维奇和哼哈二将的病情。这乡下郎中 的水平粗浅至极,恐怕和吴孝满不差上下,他哪里能够瞧清楚这三人发病的原因,但在大普火铳的威慑之下又不得不开了些不痛不痒的方子,煎了药让他们服下。哼哈二将还还说,现在能听懂人话,知道配合着喝下药汤,古拉维奇却是死活不张嘴,最后大普和伍进财一齐用力才将他的牙关掰开一条狭缝,将药顺着牙关灌了下去。既然是无关痛痒的方子,当然是全无后果,他们只得连夜从这里撤走,继续向水溪赶。彼得洛夫也没料到一次看似简单的挖龙骨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问大普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普虽然就在坑边等着,但当时浓雾遮蔽双眼,他哪里知道许多,现在回忆起当时发笑不停的情况,只顾在胸口画十字架了:“上帝保佑,坑里面有魔鬼!” 彼得洛夫请了最好的俄国医生来为古拉维奇和哼哈二将诊治,后来哼哈二将基本恢复正常,但他们受了惊吓,说什么也不在中国待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急匆匆地返回俄国去了。而古拉维奇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要继续挖掘龙骨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五十一、重逢 古拉维奇的事情过后,小昌又回车站继续上班了。随着俄国南侵步伐的加快,从北方运进来的大宗货物越来越多,而与此同时,关内也有不少百姓沿着铁路逃到关外,车站总是一个人流频繁聚散的地方,小昌有时守在车站里,便能见到各种悲欢离合,当然也遇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 |
丁亥日,连载第二百零四日,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夏末秋初的一天,小昌正在车站中值守,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听起来便像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嚷,内中夹杂着彼得洛夫蹩脚而粗糙的片言只语,而另外一个更高亢的却是个脆生生的女音,从气势上完全压过了彼得洛夫。小昌听着有几分耳熟,急忙冲出去一看,见和彼得洛夫发生冲突的竟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她头上梳着时髦的“两把头”,身穿一件湖色暗绫袷纹长衣,小昌一眼便认出来她是鸢统领的女儿纫兰。正犹豫着要不要转回身装作视而不见,那边慌张无措的彼得洛夫已经看见了小昌,此刻比着手势招呼他过去解围,小昌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刚一站到近前,纫兰也觉出面前这穿着制服的少年有几分眼熟,愣了一下她恍然大悟:“你你你不就是那个吴绪昌吗?”彼得洛夫虽然没听懂她说什么,但看她惊讶的样子,蓝灰眼珠也泛出几分疑惑。小昌不好否认,只好说道:“正是在下。”彼得洛夫正要和小昌解释原由,纫兰嘴快,叽叽喳喳地说开了,原来她坐火车到这里办事,她刚从车上下来这大鼻子就指着她的绣鞋让她把鞋脱下来,她认为这人是在无事生非就没搭理他。但彼得洛夫得到绣鞋的心情非常迫切,伸出手来想去拉她,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那纫兰是鸢统领的女儿,虽说没有学到多少真本事,但到底比脑满肠肥的彼得洛夫要强得太多了,扬手就给了这个不知趣的家伙一个大耳光,彼得洛夫没躲开不说,还被扇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始在语言上和她较量。在这一点上彼得洛夫就更不是对手了,从嗓门到气势上都输了一筹,简直被她骂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小昌将彼得洛夫喜欢搜集绣鞋的事儿讲了,纫兰的眼珠瞪得如同秋后的葡萄:“这洋人果然是番邦的牲口,居然做这种事!喂,我来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呆着?”小昌一看她这骄矜之气不减以往,估计山水相隔她并不知道自己痛殴洋人的事,遂道:“没饭吃,到这儿跟着别人干点活,好把五脏庙填饱!” |
(正文) 纫兰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原来不成天嚷嚷着反抗洋人吗?其实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啊。”小昌不愿同她多做解释,更何况这边上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正好伍进财也过来了,小昌便让他和彼得洛夫说,这个女孩出身官宦人家,惹恼了她没啥好处,就这样算了吧。彼得洛夫来到中国之后,见到了太多中国人的卑微,按理他也没把纫兰放在眼里,然后今天手头有硬家伙的大普不在,他又看到纫兰出手灵活不敢造次,便只能咽下这口气,悻悻然地回车站去了。纫兰看小昌跑前跑后地为她解围,脸色和缓了一些,指了指车站外面,那意思是到外面等他。小昌会意,给他递了个颜色,纫兰便摇摇地挤出人丛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昌寻了个空儿偷偷溜了出来,他看到纫兰正在对面不远处的冰碗摊旁吃着冰碗,看神态倒有几分悠闲,他便凑了过去。纫兰将冰碗端了过来:“呶,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小昌早就知道冰碗好吃,而且做工十分讲究,就拿眼前的冰碗来说,下面铺的是隔冬储存至今又被打细的碎冰,上面铺着新鲜莲蓬子、核桃仁、杏仁、瓜条、金丝小枣等等,价格自然也是不菲,乃是京师的贵胄子弟消暑的玩意儿,他那点儿薪水光顾着打点彼得洛夫、伍进财还不够,哪有闲钱吃这么金贵的东西?不过他却没有吃,而是将碗推了回去:“我不吃了,还是你来吧!”纫兰晃了晃脑袋,两把头上缀着的佩饰跟着一阵摇晃:“不吃可别后悔!” 小昌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京师之后抖起来了,看来你爹官复原职了?”纫兰摇头:“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我爹已经过世了,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可都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小昌瞧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心下暗自惊诧,虽说现在西学东渐之风大起,有一些豪富之家的娇小姐也出来谋个时髦差事,但那只是凤毛麟角,大部分女孩儿仍是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出来抛头露面的要么是戏园子的,要么是秦楼楚馆中人。可看纫兰的样子,这几样她全都不挨边。 |
戊子日,连载第二百零五日,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纫兰看小昌不说话,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小心点儿啊,上次把我捆起来关了那么多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小昌淡淡道:“你要找我算账随时恭候,不过你找我出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吧?”纫兰道:“嘿,你还有几分聪明劲儿。你就说说,来关东几个月啦?”小昌很不喜欢她这种飞扬跋扈的口气,没好气地回答道:“也没来几天,在这儿就图个温饱。” 纫兰往前跨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了不少,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没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和朝廷作对呢?”小昌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我现在肚子都填不饱呢,你见过饿着肚子的反抗者吗?”纫兰道:“正因为吃不饱肚子才要反抗。你不愿承认也没关系,我又不是专门来调查这个的,更没兴趣揪你的小辫子。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是来投奔一个亲戚的。”小昌疑惑地问道:“亲戚?你在关东有亲戚?”纫兰道:“当然有!我娘这头兄弟姊妹众多,我有一个姨娘就嫁给了辽阳的一个千总,后来从千总位置上退下来了,就在离这不远的乡下居住,我这就准备投奔他。”小昌很是眼热:“他们家一定很有钱吧?”纫兰道:“也就是一般的富户,但我过去之后肯定是吃穿不愁。喂,看你这么寒酸破落,我资助你些银子?” 小昌已经觉察到她来到这里一定并不如说的那样简单:“你的银子太烫手,我可经受不住。”纫兰咯咯笑着:“难道你还怕我再管你要不成?放心,给你就给你了,又没指望你回报。”小昌道:“正因为你没指望回报,我猜更不能要。我是一个不习惯欠别人人情的,这无缘无故地受了你的银子,人情欠得大了去了,到时你叫我干啥你说我是干还是不干?”纫兰无法辩驳,却仍是强词夺理:“你就是胆子小脑筋死,我要是再和你说下去,你是不是还会说‘不吃嗟来之食’那一套?”小昌道:“随你怎么说吧,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过一会儿那个俄国大鼻子指定会发火,我还是乖乖地溜回去吧。”纫兰咯咯笑开了,右颊上现出一个隐隐的酒窝:“你还怕他?我就不怕,要是再让我碰上了我非再扇他两个耳光不可!”小昌道:“那是你厉害,我这还端着别人给的饭碗,哪能不服人家管束?”说着一抱拳回去了。纫兰瞧着小昌的背影消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正文) 小昌到了车站里面,彼得洛夫果然正在找他,还让伍进财问小昌刚才到哪儿去了。小昌说老方刚才在检修道轨,他跟着帮了个忙。彼得洛夫又问小昌,那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出手那么快,是不是会什么妖法。小昌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说他爹是清廷的大官,学得几手本事也是有可能的。彼得洛夫悻悻地说,要是再让他看到了,非让大普直接将她的绣鞋扒下来不可。小昌心说别看你们互放狠话,就那个大普平时横得和个螃蟹似地,就是再添上两个人也全是白给,这彼得洛夫也太看重火铳的威慑力了。 彼得洛夫这一番话让小昌又想起了纫兰今天说的那些话,一连串的问题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纫兰究竟在干什么?如果她说的凭自己本事挣钱不虚的话,那做的必然是一些能够获得巨大收益的事,就像《易经》中所说的“利市三倍”,这样她才有银子去穿漂亮的衣服、去品尝好吃的冰碗。由此推断下来,她风风光光活得很好,何必大老远地投奔一个已经致仕的武官?可见她说的投奔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来此一定另有目的。而且她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反差太过巨大,小昌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一些。 当天下班之后正好洪旭来找他,小昌来车站时就是洪旭将他送过来的,包括彼得洛夫在内的其他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没有引起特别注意。洪旭问道:“这一段时间有特别的消息吗?”小昌摇摇头:“彼得洛夫那里一切照旧,俄国人并没反常的表现。”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但是鸢统领的女儿也到了这里。”洪旭吃了一惊:“鸢统领?是不是在北直隶平定拳社的那个?”小昌点头:“就是他,以往他在苏鼎泉手下卖命,是苏鼎泉颇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可是后来饶田丰和苏鼎泉斗法,鸢统领成了弃子,先被投进大牢废了本事,后又被苏鼎泉放出来在西山养老,听说已经过世了。”洪旭皱眉:“看样子这个人有些意思。你这几天先在这儿候着,别搞什么大动静,我去探探路看她到底是哪路神仙。” |
(正文) 还没等洪旭得到纫兰的准确消息,纫兰却再次找上门来。今天她改成了普通的旗头,没有戴那些颜色繁复的头饰,只用一根银簪拢住头发,身上也换成了寻常衣裤,她手里提着一个柳条编织的篮子,里面装着几个甜瓜和一捧林檎,看这些水果鲜嫩嫩的样子,就知道它们是刚从田间枝头摘回来的。她径直将篮子递给小昌:“这是我刚摘的,送给你尝尝鲜。”小昌道:“你留着自己吃吧,我这儿也有。”纫兰道:“你那儿的都不知多少天了,这是最新鲜的,滋味能一样吗?”小昌本来还想推辞,这时伍进财却探头望了一眼,小昌怕拉扯下去会引来误会,只得受了下来。但他不愿白受纫兰的人情,便想着回赠她一样东西,然而他在东清铁路当班,每日生活无非是装运货物办理行人往来,单调乏味得很,哪有什么礼物可以赠送?但他脑中灵光一闪,忽而想到了一样东西,赶忙对纫兰道:“你且等一下,我回去拿样东西送给你。” 纫兰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跑回去,又如风一般跑了回来,将一个银灿灿的“小刀”交到她手里,说这是“小刀”实在有些勉强,因为它和大拇指的长短差不多,略呈扁平形状,但两边都没有开刃。纫兰问道:“这是啥玩意?怎么那么怪呢?”小昌道:“这是我在这儿上班后自制的一个小玩意儿。”小昌他们每天在火车附近打晃,有时候实在闲极无聊便会生出一些特别的主意。车站里有很多洋钉子,他和高刚夫会特意将顶子放在铁轨上,等待火车呼哧呼哧地过来时,强大的冲力就会将洋钉子碾成这个样子。纫兰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了,这是用火车轧的对不对?”小昌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纫兰看起来很开心,有意将它在手中扬了扬:“那我就收下了啊!” |
己丑日,连载第二百零六日,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伍进财的身影这时又在门边晃了晃,人阿拉侬没等小昌开口便主动说道:“你先去干活吧,我姨娘叫我去市集买些东西,我得赶紧去了。”小昌点点头拎着篮子回到车站,一进门伍进财便说道:“这丫头还真有意思,居然跑过来给你送水果。”小昌琢磨不透纫兰的真正心思,只是说道:“她大概是感谢我头几天为她解了围吧。其实我也很担心彼得洛夫叫来更多俄国人的,那样事情一定回弄大。”说着递给伍进财一个甜瓜。伍进财拿袖子揩了揩,啃了一口说道:“这些俄国人我了解,他们是有便宜就占,但遇到事情也会掂量轻重,比如彼得洛夫搜集绣鞋这事,他是在暗中进行的,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但当时如果嚷嚷起来,他固然可以占得一时上风,但以后他再想要绣鞋可就难了,甚至有可能被上司调查。彼得洛夫是个明白人,他不会因小失大干这种亏本买卖的。”说到这里他还忍不住夸了一句:“这瓜可真甜,一看就是好好莳弄过的。”正好这时奥涅金过来了,小昌赶快给他也递上一个,奥涅金看伍进财吃得很香,张开大嘴猛咬下去,里面的瓜瓤却顺着他的大胡子往下淌,就这样他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个很好吃的动作。小昌和伍进财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都笑了。 几天之后洪旭不请自来,约小昌下班后一叙,小昌看他神色凝重,情知有重要事情发生,晚上如约和洪旭见面。洪旭对小昌说道:“鸢统领的这个闺女这次来辽东恐怕图谋很大,她最近还和你见过面吧?姜教习让我转告你,抓紧摸清她的想法,因为她现在做的事让我们有些看不懂。”小昌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洪旭道:“她现在的确是寄住在一个已经罢官不做的老千户家里,然而她在家的时候不多,却总是在外面来回奔走,并不像是普通投奔亲戚的人那样听从主人家的安排。而且她去的地方也很有意思,最近她隔三岔五地就去拜见城中的金老太太,甚至还有认金老太太为干娘的想法。谁不知道金老太太那儿其实是本地大绺‘合财’的点儿?她这么和人家套近乎,肯定有她的用意。” |
(正文) 小昌虽然来水溪也有几个月了,但对本地的胡子绺知道得很少,便让洪旭给他讲讲。洪旭说,本地的土匪有“大绺占山头,小绺满天星”的说法,大绺指的就是“合财”,这是一支常年活跃的职业土匪,总共有五十多个心狠手辣的崽子,当家的两个人,大当家的报号“飞天狸猫”,二当家的报号“鬼见愁”,两个人都有一身好本事,在水溪乃至附近的几个县城中都是响当当的角色,其他的绺子多半都在十几二十个人,完全不能同他们相比,还有更多的小绺子是季节性的,他们平时都是在地里劳作的农民,只有到了秋后农闲转年开春这段时间里结成绺子耍几个钱花花,这部分人都是乌合之众,不仅心不齐还胆小怕事,本地人都瞧不起他们,说他们“狗肉上不了抬杆秤”。小昌听洪旭滔滔不绝地讲着,忽而觉得洪旭了解得有些太多了,似乎远远超过他一个扛大包的所能知道的,难道姜冰之对这些人也有想法?当下他不动声色,只是答应洪旭会继续关注纫兰的情况,而私下里小昌则偷偷地去找了杜厚文。 杜厚文经常会去那棵果树的树洞里拿走展鸿志留下的纸团,小昌要想找他并不为难。当和他碰上头之后,小昌直接了当地就问起了合财这股绺子的事情。杜厚文说这绺子他知道,在附近很有实力,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小昌问杜厚文姜教习是怎么看合财绺子的,杜厚文沉吟片刻,觑见左右无人,才悄悄地趴在小昌耳边说道:“姜教习曾经说过反清也好、反洋也罢,手头都不能没有人,因此他一直在暗中拉拢周边的反清势力,别的我不太知道,这个合财姜教习却是派了个人进去,这人便是你在健行学堂的同窗曲人良。”小昌一惊,眼前立刻浮现出曲人良那精明强干的模样:“是他?可他那样的官家子弟,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活?”杜厚文摇摇头:“那就是姜教习劝说的了。总而言之,这个曲人良不仅在里面留了下来,据说还当了一个小头目。” |
(正文) 小昌仍然半信半疑:“可那些草莽汉子一个个都是舔刀口为生,他们难道看不出来曲人良的真实情况?”杜厚文却是不以为然:“曲人良进去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关内流亡的破落户,小时候胡乱读过几年书,那绺子里正好缺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再加上看他年轻,料想也翻不上天去,就将曲人良留下了呗。哎,我可和你说了,这时你心里有数就行,嘴上得带个把门的,别满嘴乱说,那可就把我卖了!”小昌道:“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杜厚文走了之后小昌细细思酌,看来姜冰之图谋深远,而纫兰也不是甘于平庸之人,背后指使她的只怕还是京中权贵,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到现在仍是执迷不悔,小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和她终究是两路人,凡事都得留个心眼了。 和杜厚文分开后小昌忽而想起很长时间没见到絮柔,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便去买了一些蜜饯果子拎在手里去了李二奶奶家。絮柔听到门响,早已飞快地跑了出来:“小昌哥,我就知道是你!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小昌看她因为激动而微微羞红的小脸,也觉得有几分歉疚:“唉,都是事情太多,要不然我早就过来看你了。”说着将蜜饯果子递到她手里。絮柔打开荷叶包,十分开心滴拈了一块杏干填进嘴里了:“前两天李二奶奶也给我拿来一些,说是她儿子在街上买的,我在蛇谷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小昌道:“那是蛇谷太偏僻了,实话实说,我小时候住的吴楼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我能吃上一把炒黄豆就很开心了。” 絮柔看小昌嘴还闲着,赶快给他嘴里也填了一块:“小昌哥,你也吃!”小昌赶快接住,望着絮柔巧笑嫣然的模样,心神倏尔一荡,他忙忙地转过头去,不敢直面絮柔的眼睛。絮柔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窘态,扯着他的袖子向里拽:“小昌哥,你来看看我绣的蝴蝶!”小昌随她进了里屋,果见屋子里有一幅被面,絮柔在上面绣了两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连纤细的触角都绣的一清二楚,简直就和活的一样。小昌问道:“你真厉害,怎么突然想起来绣这个了?”絮柔道:“我在这儿闲着也没事做,不找点儿活干怎么行?你看这彩蝶挺好看的,其实我是给别人绣的,李二奶奶给扯的活,说这绣工值八斗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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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昌道:“你和我说一声就行了,要多少银子我给你,何必费这个辛苦?”絮柔道:“小昌哥,你上次给我的银子还没花完呢,我这其实也就是活动活动,总不能如大石头一样呆坐不动吧。”说着她俏皮地挪开那床被面,让小昌有个地方坐下,然后缠着小昌让他讲在外面遇到的新鲜事。小昌有好多事情不方便说,开口便讲起了合财绺子的故事,还让絮柔要当心。哪知絮柔一听到就说:“合财绺子我知道,李二奶奶说这是一股仁义胡子!”接着她就绘声绘色地说起从李二奶奶那儿听来的故事,说飞天狸猫和鬼见愁两个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两人知道老百姓的疾苦,落草之后带着崽子们专劫大户,对老百姓则秋毫无犯,有时甚至还打赏老百姓两个钱。这些洪旭倒没跟小昌说起过,小昌因此听得特别仔细,但絮柔好些内容也是听别人层层转述来的,更多细节她也说不清楚。小昌细细琢磨,合采刘子既然是仁义胡子,在老百姓中的口碑肯定不差,难怪姜教习会将曲人良派进去。 絮柔想让小昌多陪她坐一会儿,然而小昌望见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担心回去的太晚会引得伍进财等人生疑,便对絮柔道:“你且安心地待在这里,我若有空便来看你。”正巧这时李二奶奶也挑帘进来了,小昌和她打声招呼,告辞絮柔匆匆离开了。李二奶奶瞧见絮柔目不转瞬地盯着小昌的背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忽而低声问道:“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吗?我怎么看他像你的情郎?若你真有这个意思又不好开口,我老太太代你去说!”絮柔一下子羞红了脸,连耳根都跟着发烫起来,忸怩道:“奶奶您可别这样说,我现在还小呢。”李二奶奶瞧在眼中:“好,好,奶奶不说,但这件事奶奶可记在心里了,等找个机会就提点一下那个臭小子。”絮柔听到她这么说,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
(正文) 小昌对李二奶奶和絮柔的这番对话毫不知情,此刻他已出了城,正在匆匆往水溪的方向赶。暮色渐渐浓重起来,逐渐遮蔽了繁忙了一天的大地。刚刚出城不远,小昌忽然听见有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昌吃了一惊,急忙奔上前去一看,见两个俄国人正把一个柔弱少女往黄豆地里面拽,那少女虽然双脚拼命蹬住地面,但怎当得起两个彪形大汉的力道?转眼便被他们拖倒在地,这两个俄国人狞笑着,正欲行那不轨之事。 小昌突然发觉,其中一个人竟然便是大普。他在心中暗暗咒骂,没想到这该死的大普不在长三堂子里面找乐,现在居然在路上公然作恶。小昌怕被他人出来,就从衣服上撕下一绺布条蒙在脸上,然后向那两个俄国人猛冲过去。其中一人瞥见小昌过来,张嘴喝问了一句,抬腿向小昌飞踹。小昌一把抓住他的脚腕,顺势向前一扯将他带了个大马趴,接着一脚结结实实地蹬在了这俄国人的脸上,将他直接踹飞出去三四尺,大普还背着火铳,他哗啦一下将火铳取了下来,想要对小昌开枪。但他哪有小昌动作迅速,小昌使开禹步绕到他身后,在他后背的督腧、膈腧上轻轻拂了一下,大普顿时全身有如针扎,手一抖火铳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自然也顾不得开枪了。小昌又冲他腿上扫了一脚,大普那笨重的身躯立时轰然倒地,抱着腿号叫不止。前头那个俄国人挣扎着拔出一把短刀,但小昌眼明手快地补上一脚,但听喀吧一声脆响,不仅将他手中的刀踢飞了,听那声音还至少将他手腕踢折了。总算小昌没对大普下死手,大普这才没受到更大伤害。这俩俄国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情知不是小昌的对手,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小昌从地上扶起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女孩,问她怎么会到这里来。那女孩看小昌虽然拿布条挡了脸,但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不像是要害自己的样子,惊魂甫定之后便告诉小昌,她小名叫屏儿,就在前面不远的古丈村居住,刚才是出来找家里一只丢失的大鹅,不想被这两个俄国人看到了,二话不说就要非礼她。小昌说道:“以后这么晚了就不要再出来了,外面现在也不太平,我送你回村子吧。”屏儿谢过小昌,两人拐上了田间的小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已经到了村子前面。小昌对屏儿道:“你自己回去吧,我得走了。”屏儿再次向小昌道谢,又询问恩公的名讳,小昌却摆摆手直接走了,并没和她说起自己的真实姓名。 |
(正文) 次日早上大普拖着一条瘸腿颠颠踬踬地来上班,小昌心头暗笑,表面上却装成关心的样子,凑过去跟他询问出了什么问题,大普比划着自己是不小心跌倒的。小昌想这家伙果真不老实,要不是自己不愿意惹是生非昨天就该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半个月下不了床才好。过不多长时间彼得洛夫也来了,他看到大普的样子也禁不住发问,大普滔滔不绝地和他讲开了,小昌一看就知道他和彼得洛夫也没说实话。奥涅金听到彼得洛夫的声音,从值班室中匆匆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纸电文,彼得洛夫扫了两眼,面色渐渐严峻起来。他和奥涅金低声嘀咕了几句,便用蹩脚的官话让全体华员也过来。 伍进财、老黄、老方、高刚夫都凑了过来,彼得洛夫每说一句话,伍进财就跟着做一句翻译,让大家都能够听明白彼得洛夫说了些什么。彼得洛夫强调说上峰来了命令,最近要加强车站管理,尤其是货车经过时不准旁人窥视,但凡有外人靠近一律予以驱赶,倘若驱赶无效可以采用任何手段。小昌听出了这番话的含义,那就是可以动手将人打伤乃至打死。像小昌这种华员当然不敢这么做,虽说东清铁路两侧沿线五十里内都不归盛京将军管辖,但中国人犯了案仍需移交驻盛京的衙门审理,打死人要偿命的古训仍然适用。洋人则不然,大普他们打死本国人不行,但打死的若是中国人则可依照外交豁免权交由本国审理,往往是前脚被押进去后脚就放出来了,所以彼得洛夫才会如此猖獗。小昌见到他们如此蔑视自己的同胞,肺都快被气炸了,但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并没有就此发作,仍然继续听伍进财在那儿翻译。彼得洛夫说完这些话便把大伙儿都打发回各自的本来活计了。 小昌一边干着活一边在心里琢磨开了,现在他一个人在铁路上人单力薄,若能借此机会再援引几个同道相互配合岂不更好?当天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洪旭,洪旭也很支持他的想法,并说要同姜教习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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