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恐怖推理 -> 74年退役老兵,为你讲述一件恐怖诡异的经历。 -> 正文阅读

[恐怖推理]74年退役老兵,为你讲述一件恐怖诡异的经历。[第66页]

作者:枫林晚约
首页 上一页[65] 本页[66] 尾页[6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找谁?”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心说:我太爷薛徊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怎么会有人要找他?这是拾粪老汉起五更,找死来的?

    老头儿还挺不耐烦,边吃边说:“你这娃娃耳朵咋还不好使捏,额找薛徊,有人让你给他带个信儿。”

    我一听就火了:“这信儿我可带不了,你要有能耐,自个儿去找他说吧!”
    老头儿没反应过来:“额咋找他捏?”

    “出门左拐往前两百米,那有个药店,你买两瓶安眠药仰脖子一喝,晚上就能见到,想快点也行,路口还有个五金店,买把王麻子抹脖子去吧。”
    他听出我话里带刺,有点不高兴:“你娃咋说话捏嘛,额好心跑这么远来给你带信,你娃要不想听,额就不说咧,反正话是带到咧,额吃完饭就回切!”

    我还想损他两句,老毛拽了拽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别说话,随后给老头儿倒了杯酒,笑呵呵地说:“大爷,你别跟这憋犊子一般见识,来,喝杯啤酒消消气。”

    老头儿脸色稍缓,端起酒一口灌了进去:“嗯,你这黑娃娃,别看长得黑,说话还算中听。”

    老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又给老头儿倒了一杯。两杯啤酒下肚,老头儿话匣子就打开了,加上老毛刻意套话,才把事情搞清楚了。
    这老头儿名叫余庆喜,原先在西安给工厂烧锅炉的,后来他儿子买卖赚了钱,就让他辞职回家过退休生活。老头儿忙了大半辈子,突然闲下来也不知道该干嘛去,在家呆着都快闲出屁来了,他儿子做生意比较忙,也没有时间陪他,就寻思让老头儿找个地方出去旅旅游。

    那会儿正巧电视上在播东北二人转,老头儿当下就想到东北去转转,看看二人转尝尝杀猪菜什么的,之后他儿子就给他报了个去东北的老年旅游团,还托了导游帮忙照顾。

    就在旅游团准备出发之前,有一个年轻人突然找到他,那人大概跟老头儿聊了几句,随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让老头儿到抚松县后按照地址,找一个叫“薛王八”的人,把东西交给他,并让带个口信给“薛徊”,最后还给了老头儿一千块钱的带信费……
    听到这里,我有点诧异,老毛也觉得奇怪,“他还给了你一千块钱?”
    余庆喜警惕起来,“那钱是他给额的跑路费,额都存银行咧。”
    “我又不是跟你抢,你怕个啥?”老毛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说什么傻逼不发快递之类的话。
    我此时也有些好奇,问他:“他让你带什么话?”
    余庆喜很认真的回忆,接着一字一顿地说:“说是‘东西不在山上,在水里’…”
    我以为这口信应该很长,结果等了半天,余庆喜闷了屁了。
    我怔了一下,问他:“没了?”
    余庆喜啊了一声,显得很无辜:“没了啊!他就这么跟额讲滴。”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说,什么玩意儿?这半句话没头没尾的,是什么东西也没说,整句话的关键的信息点就山上和水里,看起来像个什么暗语。
    老毛有点怀疑,“大爷,你会不会记错了?”
    听到这话,余庆喜有点急了,“额咋能记错呢嘛!”说着,他掰开手指,比划着嘟囔起来:“一个‘山’一个‘水儿’,一个‘学坏’,一个‘薛王…’”大概看我面色不善,后面的话含糊得吞了下去:“反正错不了,错不了!”
    我看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扯淡,就问:“那这话什么意思?”
    “你问额,额问谁切!”余庆喜回道,仿佛是看在一千块钱的面子上,又多说了两句:“这山啊水儿的,额也不懂,他就是这么说滴,额一个字都莫有乱说。”
    我心想,且不说这半截话压根没什么内容,那不知姓名的傻逼,花了一千块钱,大老远让人从西安带话到东北,究竟有什么目的?而这口信,他是打算要我回家烧给太爷爷,还是想让我坟头割脉?
    我又问了那人的体貌特征,余庆喜说,那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戴着个眼镜,右脸下边有颗小痣,打扮得很板正,像他们厂里车间主任的儿子似的,操着一口西安口音,可以肯定是本地人。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印象里,根本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朋友,别说是西安人,就是整个陕西,我也可能只认识一个干传销的,那人都快六十了。而且,我在东北这件事本身就没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我人在东北,能有具体地址的也只有我的家人和几个亲密的朋友。
    我冷不丁就想到了陈启,昨天才刚接到他失踪的消息,今天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来,所带来的消息还是跟太爷爷有关,这其中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陈启是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我?不方便自己说,所以才会找了个傻逼转了一手送给我?
    想到这里,我忙问:“他让你带的是什么东西?”
    “是撒你自己看嘛,额又莫看过。”余庆喜搁下筷子,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油皮纸封好的包裹,递过来:“就是这个嘛,可沉咧,额一路从西安背过来的。”
    我接过来,好家伙,一入手,沉甸甸的,像是包了三本新华词典一样,通体都是油皮纸包裹,再用胶带整齐的缠了好几圈,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信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因为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当着余庆喜的面,我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打开看,万一是什么违禁品,那乐子就大发了!
    正犹豫间,老蔡从后厨端着两盘菜就出来了,招呼道:“葱爆牛肉,葱爆羊肉好了,馒头一会儿给您上…”
    老蔡一出来,我看到余庆喜的眼睛仿佛都亮了一下,他跟着就站起来,叫道:“你不用上咧,都给额打包,额事情也办完咧,准备走咧。”
    老蔡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和老毛,有点搞不清状况。老毛大概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叫起来:“我说余大爷,您这不地道了啊,这怎么还兴打包了?”
    余庆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额点的,咋不能带走?”
    “你点的?那你把这菜钱结了…”
    余庆喜一指我,“是他让额点的,凭啥让额结…”
    嘿,这老东西也太不要脸了,分明是你他娘的要吃肉的!
    不过,此时我也顾不得计较这些小事儿,不耐烦地摆摆手,跟老蔡说道:“老蔡,麻烦给他打包。”
    老蔡应了一声,回到后厨,不一会儿拎了俩袋子出来,余庆喜赶紧抢在手里,对我们说道:“任务完成咧,莫事儿额就走咧,一会儿额还要跟旅游团上白山捏,车不等人,额得赶车起咧。”
    “走吧走吧,麻溜走!”老毛被这看着土拉吧唧的老头儿挤兑得很不爽,嘿嘿怪笑了两声,问候道:“余大爷,您路上吃葱爆羊肉时当心着点,别把牙给崩了。”
    闻言,余庆喜咧嘴一笑:“你这黑娃娃不光说话中听,心眼还挺好,放心,额牙口好滴很!”挤兑完老毛,他朝我这里扫了一眼,随后对我们俩说道:“额走咧~”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说,这老王八犊子别看一脸猪相,心里还他妈挺嘹亮。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隐约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这老头儿最后说话时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无意,刚才他看我时,眼神有点飘忽,仿佛是有点刻意在瞧什么东西。
    我立即警觉起来,低头一看,靠,是鬼匣的照片?他娘的,这老东西认识鬼匣?!
    我连忙抬头去看那老头儿,却发现他已拐出门口,不见了踪影,此时我有种想把这老家伙拽回来逼问一番的冲动。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即使我把他叫回来对质,他肯定也不会承认,这老东西虽然看着有点憨,但明显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要不然老毛嘴巴那么臭,也不会在他那讨不到便宜。
    如果他真的知道“鬼匣”的存在,那他肯定不是帮忙送信那么简单了,保不齐就是老陈口中,和那件事情有关联的人之一。
    我拽了拽老毛,把心中的怀疑简单一说,老毛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吧,这老东西看着不像啊!”
    “你好好想想,昨天刚接到老陈失踪的消息,今天就有人送信上门,还是我压根不认识的人,一千块钱的送信费,你不觉得这巧合之中有点扯淡吗?”
    老毛有点被我说动,虽然他并不相信我之前那些阴谋论,不过对余庆喜来送信这事儿,他应该也察觉出不太对劲,当下就问我,想怎么做?
    此时,我心中有个大概的想法,说道:“你不是当过兵吗?跟踪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吧?这样,你帮我跑一趟,跟着这老头儿,看看他一会儿去哪?”
    “对啊!”老毛一拍大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他是个通透人,一定也清楚,如果余庆喜没有说谎,那他现在肯定是要去车站跟着旅游团继续走,即使真有问题,离开了抚松县,也没太大威胁,如果他没去车站,没跟着旅游团走,就肯定有鬼,那样的话,至少能找到他的落脚点,看看他憋了什么坏屁!
    “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老毛很有自信:“跟踪这老东西,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老薛你等我消息吧!”
    我连忙嘱咐道:“别小看这老东西,他可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憨!”
    “放心,我心里有数!”老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急忙起身就追了出去。
    他出门之后,我坐在原地捧起那包裹,一边瞧,一边思考,心里却弥漫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老陈和我太爷爷的事儿,似乎开始向我逼近了。
    这会功夫,已经了到饭点,老蔡酒馆也开始陆续上人,人多眼杂,我也不方便再拆包裹,连忙跟老蔡结了账,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一回到宿舍,我就先把包裹给拆开了,扒开几层油皮纸之后,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
    油皮纸内,整整齐齐码着一摞笔记本,本子很有年代感,八十年代的线装书一样,有十来本,每一本上面还都标着序号,从一到九,虽然封皮和内页泛黄发旧,但非常整齐,显然是被人刻意保存下来的。
    我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整套书写于80年代的回忆录,记录的是抗战时期的一段往事,扉页上有笔者的名字——韩醒,旁边还有一句颇有哲理的话:有些世界,就在我们身边,你却看不到。
    这个名叫韩醒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一手钢笔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内文中还夹杂着一些繁体字,显然在解放前就是个知识分子。
    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原名叫韩世文,字文昌,是山东淄博人士,父亲还是晚清时代的生员,算是生于书香门第,直到“九一八”事变后,他弃文从武,才改的名字。
    我边翻着本子,边思考那人寄过来这些东西给我的目的,因为打眼一看,这一套的回忆录,跟我压根就没什么关系,那人千里滔滔给我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我仿佛瞥到了什么,那一瞬间,我就被震惊的呆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翻回去,再仔细一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惊叫道:“这不可能!!”
    PS:因为工作的缘故,所以更新可能比较慢,但我不会太监,希望有喜欢的朋友麻烦多多评论留言支持一下,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更新的动力哦~
    一九四二年八月的某一天,当我被日本兵从卡车上拽下来时,我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
    当时一同被押送过来的,还有一百来号人,大量的俘虏、逃兵、农民,甚至是土匪…对于日本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劳动力。
    在密不透风的罐头车里颠簸了十几天,每天只有少量发霉窝头和水供应,我们早已饿得头昏脑涨,不少人被拽下车时,一屁股就瘫倒在地上,但旋即就被日本兵用枪托砸得哇哇大叫,挣扎地爬起来。
    另一边负责接收劳工的几个鬼子,像在漫长的无聊中,找到了一丝乐趣,呜哩哇啦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
    那是赤裸裸的羞辱,但我已感觉不到多少愤慨,自“九一八”之后,我们身上已发生过太多惨绝人寰的经历,对于置身战乱被俘的我们来说,你所能做的,除了忍受,剩下的,也只有麻木了。
    我扶着车屁股勉强稳住身子,连忙搭手拽起旁边摔倒的喜子,那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喜子全名叫刘二喜,贵州人,原是国军第9军新编师团下的一等兵,41年时,在中条山东线战场大败被俘,我们曾在来时的战俘营一同被关押过几天,算是半个熟人。
    其实在抗战初期时,日本鬼子几乎不设战俘营,他们对于中国人一向是一杀了之,直到战争中后期,迫于各大矿厂/工程劳动力、伤兵血源、人体实验等丧心病狂的特殊“需求”,在各地设置了关押中国兵的战俘营,我和喜子以及一同到来的战俘、逃兵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有幸”存活下来的。
    喜子身体很虚弱,小脸蜡黄蜡黄的,他瞧了瞧四周,小声问我:“韩哥,这是啥子地方哟?咱们似不似要死球球喽?”
    “死?暂时还死不了。”我张了张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说道:“小鬼子费劲把我们从各地抓过来,关押到集中营,再一起运到这儿,怎么会让咱们轻易死掉?”
    趁着日本兵拢人的工夫,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来时卡车棚封得很严实,窝在车里根本看不到外面,单纯从日本押送车行驶的路程路况,和此时眼前的地形地貌来看,只能大概推算出是在东北极深的深山之中。
    此时正值八月,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之处,是看不到头的深林,高低起伏的山脉上,全是郁郁葱葱树木,那种没有任何人烟气息的原始荒凉,让人无比窒息和绝望。
    而在我面前的,是极大面积的军事工程施工场,包含整整一个山头,到处是被日本兵看管下,麻木又机械的中国劳工,在他们肌瘦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和生气,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四周沿着地势走向,围着密集的三道铁丝网,旁边是延伸的壕沟,迎面有几座依靠大树修建又被伪装过的塔楼,上面挂着探照灯和轻机枪枪手,居高临下,射界开阔,地面施工场有岗哨,有巡逻队,远处峭壁之下还有日本兵营房、仓库、弹药库等建筑设施,里面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小鬼子,这还是我明眼看到的。
    仅仅粗略一看,这里的工程量以及日军对此地的戒备程度,就让我感觉十分震惊。
    我并不是第一次被小鬼子抓去做苦力,自山东沦陷,家人失散,我从兵营逃出来寻找双亲,曾先后在保定府和热河的兴隆县被抓进劳工营,修筑仓库、营地,甚至是铁路等军事附属工事,那些工程规模以及日本人的重视程度,与这里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联想到来时路上小鬼子对我们的严密防范,以及之前在劳工营的一些见闻,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绝对是一座日军正在修建的绝密军事要塞!
    根据我后来查到的资料,在1934年到1945年期间,日军为了永久控制中国东北富饶的资源,以及形成对前苏联侵略的作战优势,在东北和前苏联国境线上秘密修筑了大量的筑垒地域和地下要塞,从吉林省珲春,到黑龙江省中苏边境,以及海拉尔和阿尔山5000公里边境地带,被发现至少有17处要塞,要塞群相加大概有1700公里,共有8万个永备工事…
    根据要塞工程的规模、强度、类型以及设施,日本人一般将它们分为绝密工程、重点工程、一般工程和附属工程,而每项工程大多都是重体力劳动,因此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日军强征和奴役了320多万人的中国劳工,造成100多万劳工死亡…
    那时,我并不知道日军在国境线上的所作所为,但凭借我对他们的了解,像这种级别的军事工程,小鬼子是要绝对保密的。几乎从那一刻开始,我都可以预见到,即使我们有幸没有在建造时发生意外或被累死饿死,也会在工程竣工之日,被埋进万人坑中屠杀。
    想到这里,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与保定和热河那两次能趁夜借机逃跑不同,以我目前粗略观察到的情况,要想从这里逃跑,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
    随后,小鬼子把我们这波人拢到一起,用枪押到一片空场,排着队挨个登记。
    负责登记的是个日本兵,旁白有个点头哈腰帮忙搭手的矮胖子,那是个中国汉奸,姓熊,负责翻译和管理中国劳工。
    登记的目的主要是对劳力进行区分使用,根据之前在其他劳工营的经验,我知道带手艺的劳工远比做苦力待遇要好,尤其是在如此深山林之中修建要塞,匠人的稀缺性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日本人的态度,所幸喜子未入伍前在老家做过木匠学徒,我跟着他谎报了出身就混进了另外一队。
    一行百十来号人分成了两波,我们这组只有十七八个,有木匠、铁匠、厨子、铆工…还有做过锅炉维修的,剩余的则全被当成是了苦力。
    登记完之后,日本人给我们每人派了一块粗制的小木牌,上面印着一个编号以及一些日文,木牌上有条麻绳穿着,可以挂在脖子上,听那胖翻译说,这块牌子是我们在此地的身份,不能弄丢,否则连饭都吃不了。
    我翻了一下手里的牌子,上面编号写的“C9842”,看了一眼喜子的,他的是“C9844”,中间隔着一个做过砖瓦工的“C9843”,从号码的连续性上来看,这大概是按照此地劳工人数进行排序的,也就是说,如果这编号是从001开始的,在我们之前,至少有九千多名被抓获的劳工,但我放眼望去,能看到的施工场似乎没有那么多人……
    我们刚登记完没多久,有七八个日本兵从远处的伙房就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人叫田中造野,是个军曹,负责劳工营后勤的,他身后的小鬼子抬着几筐东西,扔在了地上。
    我们一瞧,是几筐粗面的窝头,和两桶水。
    连续饿了十几天,乍一看到吃的东西,所有人眼睛都绿了,人群顿时骚乱起来,但慑于小鬼子手里的枪和刺刀,谁都没敢乱动,只能咽着唾沫,直勾勾盯着那些吃的。
    田中瞧着我们的衣衫褴褛,面黄肌肉的样子,面带鄙夷地和胖翻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言语和神情之中,有种不知所谓的优越感。
    “嗨依!”胖翻译点头哈腰应承着,回过头来,腰杆就挺直了,扫了我们一眼,见我们还都站着,顿时骂起来:“他娘的,都愣着干什么,肚子还不饿是不是?还让老子喂你们不成?你们要是不吃,老子全他娘喂狗切!”
    那时候,已经没人深究他一个中国人对待因抗战被俘的中国军人的态度,不等他说完,已经饿疯的人,伸手就扑了过去,都开始疯抢那两筐窝头。
    窝头是苞米面掺橡子面做成的,吃在嘴里又苦又涩,十分难吃,不过至少能填饱肚子。
    不少人边往嘴里疯狂地塞,一边往破衣兜里揣,但随即被人抢过去,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一旁的田中顿时就怒了,大叫一声“八嘎”,他手下的日本兵上去就是一枪托,立马把那俩人砸倒在地上,跟着就是一顿乱踹。
    小鬼子出手很重,不一会那俩人就被踹得头破血流。等到日本兵停手,他们好半天没缓过劲儿,窝在地上,一边擦着血,一边扣着带血的窝头往嘴里塞。
    我看着于心不忍,有心想把他们拽起来,但喜子拉住了我,他告诉我,听一旁的劳工嘀咕说,那俩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就是一伙不对付的土匪,刚抓到集中营时,还想打人来着。
    我叹了口气,没再理会,和喜子一人抢了两三个窝头就躲了出去,边吃,边用瓢往嘴里灌冷水,吃完好一会儿,才感觉身体缓过劲儿来。
    喜子还想再吃,但被我拦住了,饿了这么长时间,一次吃太多,肚子会受不了。我的话很快就应验了,有几个土匪大概是饿急眼了,吃得太快,被噎得不住打嗝,灌了几大口冷水,不一会儿就捂肚子开始冒冷汗。
    但日本人不会管这些,见我们吃得差不多,田中朝着远处大叫了几声,随后就有七八个劳工从施工场各个方向小跑过来,那是各个劳工队的队长。
    日本人在这方面很会计算,他们为了方便管理中国劳工的生活和工作,在劳工营设立了日本监工,还将之前在中国军中有职务或会些日语的挑出来,指定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让中国人管中国人。队长也同样需要干活,只不过手下劳工出了篓子后,他们要跟着受罚。这样的制度,能极大地减少他们管理和交流成本。
    我和喜子是木工,属于带技能的劳工,被分到一个名叫何君鸿手下,其他人则分别被各个队长带走。
    何君鸿算是劳工之中有点来历的人,他原是第74军58师下属团部的连长,还是个上尉。
    第74军是当时真正的王牌主力部队,在国民党军队的五大主力中,有靠嫡系上位的,有靠美式装备称雄的。只有第74军,是真正靠本事在抗日战场上打出来的,有国军主力之首的名号,历任的主官包括俞济时、王耀武、施中诚、张灵甫等名人。
    不过何君鸿并没有赶上好时候,他在南京保卫战时,随军防守牛首山阵地,与日军最精锐的第6师团冈本保之部,苦战三天三夜之后,被火炮炸晕,在牛首山阵地失守后被俘。
    他人很不错,虽然也瘦骨嶙峋,穿着破烂的粗布衣,但身子依然挺拔,尤其是眼神非常亮,可以说是那时标准主力军人的样子,他一边带着我们往干活的地方走,一边跟我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从他的口中,我了解到日本人在这里有相当严厉的制度,从吃饭要排队,干活时不能四处张望交头接耳,到上茅房要打报告,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不能靠近战壕、岗哨以及规定外的区域等零零总总,被日本兵发现,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能要了小命。
    “最后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看好你们木牌上的洋码子,就是那排数前面打头的符号,如果有些地方标了符号,跟你牌上的不一样,千万不要私自进去,这个一定要记住。”何君鸿很慎重的对我们说。
    我点点头,知道他所说的是木牌上的洋文字母,那时我才恍然,原来木牌还有这样的用途,日本人肯定是为了保证某些区域的核心秘密不被泄露或破坏,所以才想起来用权限分级制度。
    “那要是脑子倒坎,麻麻呼呼走错了嘞?”喜子问。
    “要是走错了,一旦被小鬼子发现,他们会不问理由把你当场击毙,所以在这里千万别乱走乱闯!”何君鸿瞧了瞧四周,没有人注意到,才小声问我们:“看你俩的样子,想必也是在战场被俘的吧,原来是哪个部分的?”
    我和喜子简单说了一下各自的来历,一个是跟着不听中央命令,不战而撤,致使山东沦陷,让无数百姓陷入无尽痛苦的韩复榘所部,另一个是则是被在蒋介石称为“抗战史上最大之耻辱”的中条山战场上,屈辱大败的第9军新编师团。
    何君鸿听完我们的话后,沉默了几秒,最终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能感觉到他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这简直是国之耻辱,民之悲哀!
    之后他就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沉重了许多,一言不发带着我们,往分配木匠干活的木料厂走去。
    喜子悄悄问我:“韩哥,我们似不似说错话喽?他啷个……”
    他这个年纪或许还没太想明白,如今在中国各个抗日战场的失利或许有敌强我弱的劣势,以及主事军官的错误,但跟国民党人的政治眼光、军阀派系斗争脱离不了干系,韩复榘的“明哲保身”,中条山战役的临阵换将,甚至是各个派系军阀的拥兵自重,相互斗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中国还有多少机会?
    “他也许是感觉无奈吧!”我拍了拍依旧迷茫的喜子,跟了上去。
    ……
    木料厂位于整个施工场的西北侧,陈放着成堆成堆原木和裁切好的木料,供要塞建设使用。日军在此地的工程,除了附属设施和外围火力点之外,主要的建筑工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要将山体全部挖开,建造内部设施,等修建完成,再用土覆盖,另一部分则是在山体内部进行土方洞挖作业,也就是直接从山体内部挖洞,之后再进行混凝土或砖石加固。
    我们的工作,主要是根据日军建筑师的设计规划,对地下要塞和部分地面混凝土结构的设施,进行模型建造、休整下料或者分拆木料等支撑工程建造。木料厂的木头是在劳工营周边就地开采的,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在劳工营外围,还有更多从华北地区被骗招工来的农民,负责开采木料和外围附属设施的建设。
    木料厂设内有日本监工和岗哨,还有几个懒洋洋的二鬼子看守,干活的劳工大概有八九十号人,我们过去时,他们都在闷头干活,几乎没人说话。
    “老炮,来了俩人,交给你了!”何君鸿招呼了一声,旁边正在量木板的一个老头儿抬头瞧过来,看到我和喜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
    这人叫范老炮,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带点精明的老头儿,但知道他来历的人,却没人敢小瞧他。

    范老炮原隶属陕西刘镇华部镇嵩军下辖的炮兵营,镇嵩军是当时有名的“土匪军”,最初是由豫西一带被招安后刀客组成的,队伍中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包括后来的东陵大盗孙老殿,也是镇嵩军有一号的人物。
    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时,刘镇华被冯玉祥保荐陕西督军掌握军政大权,大力扩充兵员时,范老炮应招入伍,参加过第二次“直奉战争”、围困西安以及“中原大战”等战役。
    1933年刘镇华出任安徽省 ,移调第十五军到安徽时,范老炮感觉势头不对,跑路了,三年后,刘镇华果然倒台了。
    他从镇嵩军中逃跑,到了山西,却被正在扩编的晋绥军收编,两年后因为和新晋的连长发生口角,某天晚上,范老炮带着一支枪和一把刀,趁着夜色摸到连长家里,一口气屠杀了他全家十八口人,随即逃跑到东北落了草,因为范老炮枪法极好,使得一手抬手枪,渐渐被麻伍绺子重用,封为四梁八柱的迎门梁,也就是炮头。据说在后来和“滚地龙”绺子火并时,光他一人就干掉了二十三个土匪。
    直到1939年,关东军上山剿匪时被捕,随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范老炮是个小队长,算上我和喜子,他手下一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两个让我印象很深刻。
    一个叫老疙瘩,原来是奉天城烧饼大娘的小儿子,人长得非常壮实,壮得不像是那年代的人,他站起来就是黑压压一坨,活脱脱像一只吃饱的熊瞎子,他是在奉天城里被关东军当浮浪被抓来的,原本是要做苦力的,后来因为范老炮的缘故被派进了木料厂。
    另外一个人,叫薛徊……
首页 上一页[65] 本页[66] 尾页[6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我所认识的龙族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修仙悟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7-27 23:51:28  更:2022-06-26 17:14:45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