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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西北乡村奇人录---真人真事，呕心寻访整理[第31页] |
| 作者:叶木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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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玉 文/叶木喊山 康熙年间，宁远有个挑担子贩卖针头线脑货郎，名叫张三。 张三有一天去二十多里外的老镇子赶集，当天生意好，做买卖一直到傍晚。张三回家心切，又想省点钱，就没有在镇上住宿，结果他赶路错过了宿头，在一片荒原中迷失了方向。 正在张三焦急之际，他忽然发现前面的土坡下有一座小庙。借着微弱的月光，张三看出小庙十分破旧，门窗也残缺不全，但是他还是十分高兴，眼看夜深无法赶路了，他决定就在破庙之中过一夜，等天明了再赶路。 张三挑着货郎担子走到小庙前，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先朝着供奉的神像磕了几个头。他看了看神像前供桌上的清油灯盏，发现里面还有油，就点燃了油灯。 一天忙碌，张三早就又困又累，他将几个香客磕头用的垫子拼凑在一起，躺在上面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张三正睡的香甜之际，突然感觉有人不停撩拨他的眼皮。他用手驱赶，但是这人不停撩拨，张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睁开眼睛正要责备，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袭黑衣，双目含泪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对着张三作揖说：小女子实在不是有心要打扰先生睡眠，但是同聚一室，就是缘分，小女子的孩儿现在要被恶人所害，所以斗胆求助，还望先生慈悲，施以援手，说完流泪不已。 张三赶紧问道：恶人在哪？夫人放心，张三不是怕事之辈，一定护你母子周全。那女子不说话，只是流着眼泪朝屋顶看了看。 张三以为女子怕恶人强势不敢说，转身就要去拿身后的铜角扁担，却被脚下的垫子绊了一下，摔了一跤。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张三回忆梦中景象，历历在目。他急忙朝屋顶望去，只见小庙的梁上有一个精致的鸟巢，巢中有一只探头探脑的雏鸟。 让张三感到心惊的是，房梁的中间有一只茶杯粗细的长蛇，正在朝鸟巢游走，看样子是要吞食雏鸟。长蛇的周围，一只全身黑羽，黄嘴黄爪的小鸟正在旋绕尖叫，却势单力孤，无可奈何。 张三情急之下，举起扁担就朝着梁上长蛇狠狠挥去。长蛇吃了一扁担，疼痛之下，从梁上掉了下来。张三又举起扁担朝着蛇尾砸了几下，那长蛇尾部被砸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张三不忍心再砸，于是用扁担将长蛇挑起，丢掉了庙外的灌木丛中，任其自生自灭。回到庙中看那鸟巢，只见小鸟已经卧在巢中护住了雏鸟，见到张三也不畏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张三经历此事，再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垫子上，一直到东方泛白。 眼见天要亮了，张三收拾担子，打算赶路。这时候，只见鸟巢中的小鸟飞出鸟巢，对着佛像头顶的庙柱不停啄，只啄的木屑四散。 张三正在惊奇，就见那鸟从木屑中叼出了一块黄澄澄的东西来，飞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担子里。 张三取出拿东西仔细端详，只见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看样子价值不菲。张三知道这肯定是鸟儿衔玉报恩，就将玉石收拾好，回了家。 后来，张三将玉石给行家看，别人告诉他，这块玉石是“鹊玉”，无价之宝。张三因玉而发家，做大了买卖。 后来张三再去找破庙，想要翻新庙宇重新塑造神像，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就连那种奇怪的小鸟，张三也再没有见过。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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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马车 文/叶木喊山 家乡以前有一种职业，叫做“赶马车”。现在这种职业早就消失了。 西北苦寒之地，很多地方不产蔬菜。所谓赶马车，就是在冬天的时候，收购一些白菜萝卜蒜苗子之类的蔬菜，用马车运到不产蔬菜的地方兜售或者直接换取皮毛和粮食。 赶马车是个苦活儿，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在路上，风餐露宿挨饿受冻都不在话下，但是赶马车的人最害怕的，是在赶路途中遇上大雪。 家乡多山，选一个高地站定，只看到山连山，山环山，山峰一直绵延到目光的尽头。一旦下了大雪，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山尖，川地里面白茫茫一片，赶马车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将马车赶到戈壁滩中。 所以，每逢下大雪，赶马车的老把式都格外小心，要规规矩矩的祭拜“雪娃娃”。 所谓雪娃娃，据说是一种山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精灵。这种精灵亦正亦邪，每逢大雪天就会出现在旷野山间的雪地之中。 据见过雪娃娃的老人讲，雪娃娃一尺多长，全身如雪般洁白，只有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是黑色的。 赶马车的车队遇见雪娃娃，如果虔诚祭拜，奉上水果和糖果，雪娃娃就在雪地里面若隐若现的带路，将车队带到有村镇人家的地方。 如果车队对雪娃娃不加理会，甚至将其当做怪物野兽捕猎或者驱赶，车队就会阴差阳错的陷入积雪下的水潭倾覆或者迷失在戈壁滩中，酿成祸事。 所以赶马车多年的老把式对雪娃娃都很敬畏，将其视为神灵，有人还在路途中用石头搭建一些简易的小神龛，作为供奉雪娃娃的场所，来去都要烧一炷香。 村里以前有个赶马车的把式，名叫张三求。张三求在喊山八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喊山脑海中只是隐隐有个印象。 张三求赶马车很厉害，他人攒劲，骡马强，道路熟，货物好。每次赶马车一个来回，他都能比别人多挣几乎一半的钱，而且他赶马车的途中很少出过事情，所以村里人都愿意和他一起搭伙。 人们为了能和张三求搭伙奉承张三求，张三求逐渐就飘飘然了。那时候赶马车的人就像现在的生意人，马车赶的好挣的钱多，日子就过的好，所以张三求也生出几分傲气来。别人赶马车遇见雪娃娃庙一定要祭拜一下，张三求从来不理会。 有一次，张三求带着马车队去南山贩菜，路上突然下了大雪，雪越下越大，四野逐渐一片茫茫的洁白。张三求凭借自己的记忆和经验，率领着车队朝着前方村镇艰难的前进。 就在车队缓慢前行的时候，领头的人突然惊呼：快看呀，雪娃娃！ 众人急忙朝前方看去，只见马车雪地上隐隐约约有三四个一尺来长得小娃娃在嬉戏，这些小娃娃大冷天穿着粉红的肚兜，全身皮肤洁白，在雪地之中不太看得清轮廓，只有几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在闪烁。 大家揉揉眼睛想要再看的时候，雪娃娃却突然消失看不见了。众人大惊，赶紧跳下马车，跪拜在雪地中祈祷。 张三求见状十分愤怒，喊道：雪这么大，你们还不赶紧赶路，跪在这个地方要等死啊！什么雪娃娃鬼娃娃，我看你们都中邪了！ 一个老把式劝张三求说：张爷，赶马车的人都敬奉雪娃娃，这娃娃邪的很，我看您老还是下车，主持祭拜一下，供奉些糖果再赶路吧！ 张三虽然也看到了雪娃娃模模糊糊的样子，但是他过于自负，不仅没有听从老把式的意见，反而出言讥讽这些人愚昧迷信。 众人听到张三的言语，觉得他过于自傲，有些人已经忍耐不住，开始窃窃私语，暗自反驳了。 张三求见状更加愤怒，大声说：既然有人愿意留在这里祭拜，那就消消停停的祭拜吧，反正我要赶路了！说完策马扬鞭，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赶去。他边走还边举起防身的土枪，朝着刚才雪娃娃出现的地方鸣了数枪。 除了几个一直跟随张三求赶马车的人追随张三求而去之外，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在原地祭拜祈祷，向雪娃娃供奉了祭品，这才敢启程。 雪越下越大，后面的人开始还能追溯着张三求的车辙前进，但是到了后来，车辙逐渐被积雪掩埋，众人只好朝着雪娃娃最后出现的方向前行，到了傍晚时分，总算了走出了雪原，到了村镇。 而张三求带领的数辆马车，当天夜里却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有邻村的马车队在半路救了几个被冻僵的人，这些人就是张三求和张三求带领的马车队成员。原来，张三求他们在茫茫大雪中迷了路，将马车赶进了积雪下的冰河当中，差点丧命。 此后，张三求为人谦逊低调了不少，待人也和善多了，他每次赶马车出门，总要先祭拜雪娃娃。有人在他面前开玩笑打听雪娃娃精灵的事情，他马上就变得慎重严肃，轻易不吐露自己所见所闻，就这样，张三求的后半生过的还算平静顺利。 喊山有感：迷信不是民间故事的本意，但是人对自然要有所敬畏，懂得敬畏。当一个人飘飘然到不知敬畏的地步了，那他距离危险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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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毛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往东七十多里，有一个古堡子，叫做柳条堡子，柳条堡子坐落于一座不高不低的土山顶上，曾经繁盛一时。 以前的人住在柳条堡子里面，是为了躲避土匪战祸，现在柳条堡子已经破败了，里面的人早就搬到吃水和行路都比较方便的地方。 柳条堡子里，曾经出过一个名叫刘三娃的传奇人物，后人又将刘三娃称为狐娃。狐娃这个名字，是颇有来历的。 据说刘三娃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去堡子附近的野狐林砍柴。那时候的野狐林林子很大，三娃砍了柴又找野果子摘，他在树林里面钻了半天，最后误打误撞钻进一片林中的石头滩中。 这片石头滩有几分诡异，处于大林中，却寸草不生。石滩中间，有一块光滑的巨石，巨石上面摆放着几样粗糙的石制酒器。 三娃过去仔细一看，酒器都空空如也，唯独一个小石碟中放着一颗棕色的丹丸。 三娃用手捏了捏那颗丹丸，十分坚硬。他将丹丸送到鼻子边闻了闻，沁人的芳香中带着淡淡的药草味道。 酒器太重太粗糙，三娃看不上，这颗丹丸看来是个好东西，三娃于是将其收到囊中，背起柴捆就回了家。 回家后，三娃将药丸放在柜子中，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天晚上三娃家里来了几个酒肉朋友，三娃和几个人猜拳行令，喝自己酿的玉米酒，一直吵吵嚷嚷到深夜。 酒喝的差不多了，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想要回家休息了。三娃将众人送出了大门，返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白胡子老头子正坐在自家桌前呲牙咧嘴的喝剩下的酒。 三娃吃了一惊，急忙问他：你是谁呀，半夜三更到我家干什么？ 老头子嘿嘿笑了数声说：你这酒不好喝，不好喝。小老头是来要自己的东西的 三娃更奇怪了：我又不认识你，何时拿了你的东西？ 白胡子老头说：实不相瞒，我是野狐林中的狐仙，昨天喝醉了误事，将一颗修炼多年的丹药忘在了野狐林，被你取走了，还请你归还。 三娃听了老头子的话，心里就明白了。他有心归还丹药，但是转念一想：这是狐仙多年修炼的丹药，肯定是个宝贝，吃了说不定能长生不老，我且糊弄他一下。 三娃于是说：丹药的确是我拿了不错，但是回来的路上颠簸，不知道又丢在哪儿了，你还是到山路上找一找吧。 白胡子老头看了三娃一眼说：那丹药对老头子是宝贝，但是对小哥你是祸害，既然你真没有拿，那我再去找找吧。说完就转身走了。三娃也没有再说什么。 夜里，三娃前思后想，觉得那小老头找不到丹药肯定还要再来找他，不如将丹药吃了，这样老头子就算是再来讨要，也毫无办法。 于是，三娃取出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那狐狸老头子是再也没有上门，但是三娃吃了丹药之后，非但没有身轻体健的感觉，反而全身奇痒难忍，不出几天，竟然长出了一身狐狸细毛。 这下三娃傻眼了，到处求医问药，无果，本来说的差不多的媳妇了吹了。三娃后悔不已，跑到野狐林去想找狐仙帮助，但是却再也找不到那一片石头滩。 堡子里的人都视三娃为怪物，还给三娃起了一个外号：狐娃。三娃在众人的白眼当中活了四十几岁就死了，看来狐狸丹药并不是长生不老药。 柳条堡子历经沧桑，逐渐破败，但是狐娃的故事却一代传一代，一直到现在，人们一提起柳条堡子，就会想起狐娃的故事来。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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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妖 文/叶木喊山 小时候，村里有个叫二狗的人，此人善于猎狐，在村里是个传奇人物。二狗前些年已经过世了，但是二狗猎狐的故事依旧为村里人津津乐道。 那时候村前村后的野地里狐狸很多。村里人日子过得紧张，打一只狐狸卖皮子可以赚几块钱，所以有相当一部分人打狐狸。 这些人当中，手法最巧妙，猎狐最多的，就是二狗。 二狗猎狐有一个高招，那就是自己做炸子。所谓炸子，就是用雄黄和其他药物兑成炸药，掺杂上碎瓦和瓷器渣子，外面用乱麻包裹，最后再浸一层羊油的一种小型土炸弹。 这炸子很不安全，轻轻挤压或者磕碰就会爆炸，所以一般的人做不好，但是二狗做起来却是相当熟练，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炸子最外面是一层凝固的羊油，野狐子最喜欢，一闻到就会去吃。这炸子被野狐子含在嘴里一咬，就会“啪”一声爆炸了。 野狐子轻则被炸成重伤，重则当场毙命。二狗子就是靠放炸子，要了很多野狐子的命。 放炸子最好的时间是下雪后的夜晚。下雪后野狐子不易觅食，村前村后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二狗早就烂熟于胸。 所以每次下了大雪，二狗就会在深夜去村里的果园和死娃娃沟里面放炸子。果园中野鼠多，死娃娃沟里面有时候会有一些临近村庄的人遗弃的婴孩尸体，下雪后野狐子经常到果园捕捉野鼠或者到死娃娃沟里面吃尸体。 我们那边的风俗，婴孩死了不能入土，只能遗弃在死娃娃沟里面。 现在死娃娃沟早就被挖掘机推平，成为砖厂取土的地方了。那个年代的人想要拉扯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孩子容易夭折。现在已经没有死娃娃沟这类地方，野狐子也难得一见了，这是后话。 言归正传。话说一个冬天的下午，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到了入夜时分，地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二狗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心中暗暗高兴，他心想：今晚出去放几个炸子，明天肯定要炸到几个野狐子，捡到了野狐子，扒皮换钱买烟买酒，不亦乐乎！ 深夜，二狗带了七八个炸子，就朝着村外果园的方向走去。他打算先去果园放炸子，再去死娃娃沟。 去果园的路上，有一个小土坡。土坡上面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二狗借着雪光一路前行，视野很明朗。当他靠近山神庙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庙里有微弱的火光闪烁，同时传来了模模糊糊的谈话声。 二狗很奇怪，深更半夜的，半山的破庙中怎么会有人呢？不会是小偷盗贼吧！他心中好奇，悄悄靠近了山神庙，躲在一棵柏树后面，偷偷听了起来。 只听到庙里面有个尖细苍老的人声说：今晚这村里二狗肯定要倒霉了，我路过果园的时候，听到狐狸一家子正在计划要他的命。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接着说：二狗这家伙杀了太多狐狸，想来是狐狸一家子仇怨难忍，也不顾神灵管束，要对二狗下手了。 尖细的声音叹息一声说：唉，二狗虽然不算好人，但是对我们还是有恩。那一年我怀着你们兄弟几个，被村里猎人捉住了，二狗看到我怀孕心里不忍，用一张狐狸皮子换下了我，将我放了，这才有了我们一家子活命。 庙里半晌无言。最后沙哑的声音说：现在人类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母亲不必忧心，就看天意了。 二狗听得心惊肉跳。庙里人的谈话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几年前放生过的一只怀孕的野兔。他绕过柏树，在庙门门缝里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庙里地上中间燃着一堆火，一个兔唇长耳的老太太坐在火堆旁，老太太的身边，围着七八个和她长相相似的男男女女。 二狗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不是人类。他没敢惊动庙里的人，悄悄溜下了坡，炸子是绝对不敢去放了，他一路撒开腿，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家。 当夜二狗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一夜没有睡好。天亮后，二狗心中不安，再次朝着村外果园走去，想看看果园中有什么动静。 二狗翻过土坡，就看到果园旁边围了一圈人。二狗赶紧赶过去，只见果园外面的雪窝中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这个人满嘴满耳朵的泥巴，直挺挺已经死去多时了。 二狗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死去的那人，原来是村里的懒蛋。懒蛋这个人好吃懒着，经常偷偷去二狗放炸子的地方捡狐狸，二狗为此和懒蛋打过架。 但是懒蛋这人无赖之极，死皮不要脸，不管二狗怎么辱骂，他总是抢着和二狗捡二狗炸死的野狐子，二狗也无可奈何。 这次懒蛋死在果园旁，二狗隐隐约约觉得可能是懒蛋深夜知道自己会去放炸子，所以赶来果园，想抢先一步捡野狐子，谁知却被谋划好的狐狸精要了性命。 二狗感慨不已，回去就将所有的炸子和炸药挖坑埋了。此后二狗不再猎狐。 几十年后，二狗已经是白须老人，他还是谆谆叮咛小辈，不要乱杀生，不要打鸟，不要耍枪打弹弓。村里人一提起二狗老汉，都说是个善人。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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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汉李三 文/叶木喊山 簸箕湾有个懒汉，名叫李三。李三从小就懒，而且懒出了名。李三小时候，有一回父母出门了，他躺在炕上休息，地上的红泥炉子上煮着一壶水。水开了，铜壶咔哒咔哒只响，一个屋子里水雾弥漫，李三看了一眼烧水壶，翻了一个身继续继续闭目养神，懒得下炕添水加煤。 等到父母回家，水壶已经烧穿了，炉子也被开水浇熄了，李三还静静地躺在炕上翻一本老黄历。这个人就懒到了这种程度。 李三懒出了名，村里人逐渐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李懒。李三也不在意，听到有人喊他李懒，他还乐呵呵答应一声。 李懒冬天披着个破皮袄在雪窝里面都能睡着，夏天不管蚊虫怎么厉害，他枕着自己的鞋子就能在树荫下睡一天。父母只是看着李懒叹息，毫无办法。 有一天，李懒躺在一棵大柳树下闭目养神。突然从路上走来一个白胡子老道。这老道士问李懒说：小伙子，簸箕湾怎么走？李懒闭着眼睛挥了挥手，示意老头子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 偏偏老头子是个执着人，追着李懒刨根问底，李懒实在懒不下去了，说道：你这个老先生，没看到我正在休息吗？都给你指路了，我实在懒得说话。说完一侧身，又闭上了眼睛。 那老头子听完李懒的话，不久没有生气，反而喜笑颜开说：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找到了一个比我还懒的，懒人静的下心，坐的了桩，看来我的技艺继承有望了。 说完就让李懒磕头拜师。李懒着了魔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由自主爬起来跪在老头子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这就算拜了师。 老头子哈哈大笑，拉起李懒就风驰电掣而去，李懒只听到双耳边风呼呼的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座环境清幽的道观中。李懒知道自己遇见了高人，不敢悖逆老头的意思，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听从老头子的吩咐。李懒的家人以为李懒又跑到什么地方混吃混喝去了，也就没有追寻。 那老头告诉李懒，自己要传授给李懒一套移形换位的法术，但是李懒用法术要谨慎，不能随意运用，更不能作奸犯科。李懒一听这法术不需要苦练，还能混一碗饭吃，赶紧答应了。 于是，老道口传心授，将移形换位法术的精髓都传授给了李懒。李懒虽然懒，但是聪明，坐在道观里几天几夜冥想，总算学成了。 老道看着李懒使唤了几遍法术，见他都很娴熟，赞赏的说，懒人果然有懒福，我这移形换位的法术，除了李懒，估计很难有人能修成了。于是叮嘱再三，送李懒回了家。 李懒回家后，懒惰依旧。天天躺在炕上睡觉，啥活也不干。但是稀奇的是，李懒的父母发现自己家里的地都被耕过了。父母惊奇在家中讨论，李懒说：地都是我耕的，不需要大惊小怪。 父母惊奇的看着李懒说：你一没有出去，二咱家没有牲口，怎么可能耕地呢？ 李懒说：我用的是刘东家的牛，我出去了你们也发现不了。李懒的父母出去一打听，刘东家果然在抱怨自家的牛没有下地，却一天精疲力竭无精打采，吃料吃平时的双份。养牛的长工也也觉得惊奇，但是牛没病，也找不到什么原因。 李懒的父母这下有点迷糊了，但是不管怎么问，李懒就是什么都不说，二老也无可奈何，毕竟地耕了比没有耕好，也就由他去了。 有一次，刘东家家里要做宴席，找李懒父母订了几捆柴。李懒父母本打算第二天上山给刘东家砍柴，但是谁料第二天老天爷下了一场大雨，根本没法进山。 刘东家不依不饶，责备李懒父母不守信用，要李懒父母赔钱道歉。李懒父母哪有钱赔给刘东家，只能苦苦哀求刘东家宽限几日。刘东家却不答应。 李懒知道后，找到刘家，对刘东家说，我父母欠你柴，我来还。刘东家看着两手空空的李懒，呵呵冷笑道：你拿你的腿还么？ 李懒满不在乎的说：可以呀，我就用我的腿当柴还给你。说完将腿伸进了刘家熊熊燃烧的大灶里。 刘东家大吃一惊，赶紧过去看，只见李懒的腿在大灶里面烧的噼里啪啦响，火焰十分旺盛，李懒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灶旁，面不改色。 刘东家越看越怕，口气缓和下来要李懒拿出腿来，李懒却道：煮熟锅里的肉了再说。好不容易等到锅里肉煮熟了，李懒当着刘东家的面将腿抽出了大灶，他拍拍裤子上的灶灰，毫发无损。刘东家惊呆了。 李懒大大咧咧说：东家，我爸妈欠的柴我还清了了，你记得不要再来催。说完就扬长而去了。刘东家伸着舌头，半天没有缩回去。 第二天，刘东家发现自己家里所有的柜子椅子全部缺了一根腿。他思前想后，觉得可能是李懒施法整治了自己，却不敢去找李懒问个明白。 后来，村里人逐渐都知道了李懒是个异人，不敢像以前一样调侃捉弄了。等李懒父母死后，李懒也消失了。 人们都说李懒已经修成了懒仙，驾云上天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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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棺人 文/叶木喊山 民间有一种丧葬习俗，叫做迁葬，西北有些地方又叫挑坟。 所谓的迁葬，就是人死之后一时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风水墓穴，暂时埋葬在一个临时的墓地之中，等到选好风水好的墓穴和吉时之后，再迁入新坟。 迁葬的时候，要将棺材从墓坑之中取出来，才能运送到新坟。 棺材在墓坑之中，要想取出来，必须要有人跳到墓坑之中，将绳索套捆在棺材上，协助墓坑之上的人将棺材拉上来。做这事情的人，民间称为取棺人，干取棺人这一行的，不是光棍，就是穷汉。 话说西山村就有一个这样的取棺人，名唤黑大。黑大腰圆膀宽，力大无穷，多年来取棺无数，碰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邪事情，犯丧和凶丧他都取过，但是每次他都能安然无恙。 有一次，邻村有人挑坟，请黑大去取棺。 黑大跳下墓坑之前，主持挑丧的阴阳先生告诫他说：这次要挑的丧是一个早亡丧，亡人魂魄还没有往生，肯定在墓穴中，所以你要处处小心，要是遇见什么小虫子小动物，千万不要伤害。 黑大灌了一口酒，心不在焉的答应了。 一众帮忙的人挖开了墓穴之后，棺木渐渐露了出来。黑大瞅好地方，跳到墓穴之中，三两下就在棺材上绑好了绳子。就在他正要协助墓坑之上的人将棺材拉出墓坑之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只灰色的小老鼠跳来跳去。 黑大是个粗糙人，下墓坑之前虽然被阴阳先生叮嘱过，但是他好事之心萌动，伸出大脚一脚将小老鼠踩死。 事后一切正常，迁葬之事顺利完成，黑大更加不在意阴阳先生的话了。 到了当天夜里，黑大夜间突然生了急病，高烧不退，胡言乱语。黑大的家里人听黑大嘴里不停念叨什么挑坟，灰老鼠，往生之类的词语，担心可能是因为取棺材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于是请来了主持挑坟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来听黑大一番诡异的言语，变了脸色。他对黑大家里人说：黑大杀死了往生灵魂的寄生躯壳，现在亡人成了孤魂野鬼，无法转世，依附在了黑大身上，黑大理亏在先，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亡魂赶走。 黑大家里人苦苦哀求，阴阳先生只是摇头。黑大躺在炕上三天，求医问道都不见效果，口中只是胡言乱语，到了第三天的夜里，黑大终于咽了气。 黑大死了之后，宁远地区的取棺人挑丧取棺材越来越谨慎，生怕碰到麻烦的怪丧赔上性命。 后来，取棺人这行人越来越少，逐渐消失了。后来迁葬挑坟，人们想出了各种各样办法将棺材从墓坑中搬运出来，取棺人渐渐被人淡忘了。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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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珍 文/叶木喊山 传说西北宁远镇有个蛇珍村的小村庄。这个村子人家不多，但是多为读书耕田，有点文化的乡绅或者识字农民。 蛇珍村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村后的山上有一座大墓，名为蛇珍墓。蛇珍村的人视蛇珍墓为村子的镇村之宝，风水龙脉，村里的长者族长每年都会安排人修葺植树、祭祀墓中主人，祈求保佑村民，风调雨顺。 蛇珍村的人如此重视蛇珍墓，那是因为数百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着一个离奇神秘的传说，蛇珍村的人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 据说蛇珍村人的祖先是一个名为蛇汉的奇人。此人常年寄身山野，与蛇为伍，不喜与人亲近。蛇汉有一件宝贝，叫做蛇宝，蛇宝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要出远门或者上山采集山货的人出门前舔一口，七天不饿不渴，各种毒虫野兽不敢近身。 后来，蛇汉与一个叫蛇女的神秘女子成了亲，在现在蛇珍村的地界安顿了下来，逐渐建成了一个村落。 蛇汉死后，子孙将其埋在在村后，并按照蛇汉的遗嘱，将蛇珍陪葬在其墓中，免得子孙后世为了争夺宝物不和或者酿成祸事。 前面讲过，蛇珍村的人视蛇珍墓为祖宗风水重地，对于蛇珍墓呵护有加，再者传说蛇珍墓有群蛇守护，一旦动土，就有毒蛇出来伤人，所以多年来，蛇珍墓多年无恙，静静守护在蛇珍村村后。 后来到了近代，西北社会动荡，宁远镇土匪横行，欺男霸女、烧杀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老百姓叫苦不堪。 这些土匪中，有一个名叫黑虎的土匪头子，盯上了蛇珍村后的蛇珍墓。黑虎落草前就听说过蛇珍墓中葬有蛇珍，是一件无价之宝。但是他以前单枪匹马，不敢得罪蛇珍村村民，又忌惮蛇珍墓有毒蛇守护的传闻，所以虽然对于蛇珍墓觊觎已久，却未敢下手。 后来黑虎拉起了一票人打家劫舍，凑齐了十几枝枪之，胆气日盛，挖掘蛇珍墓盗取蛇珍的想法也越来越浓烈。 终于有一天，黑虎率领着一伙土匪，用刀枪将蛇珍村的村民驱赶到村后的蛇珍墓旁，逼迫村民挖掘蛇珍墓。 蛇珍村的大部分村民自然不肯挖掘祖宗坟墓，黑虎将几个抵抗最强烈的村民杀死在众人面前，又以要杀光村里的老幼妇孺相威胁，村民才不得已开始挖掘蛇珍墓。 蛇珍墓开始挖掘不久，土壤中果然就开始钻出赤红色的毒蛇。黑虎指挥小喽啰刀砍斧劈，将钻出来的毒蛇全部砍死。墓越挖越深，毒蛇也越来越多，有几个村民和小喽啰陆续被蛇咬伤，不久就全身破溃，痛苦的死去了。 黑虎也看得心惊，于是让众人后退百米，将几包炸药放置在蛇珍墓挖开的墓洞中，让小喽啰引燃了炸药。 只听见一声巨响，尘蛇四散，蛇珍墓已经彻底被炸开。黑虎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只见蛇汉的棺木已经裸露在外面。棺材上面，有一条已经被炸药炸得血肉模糊的赤红大蛇。 黑虎命人将大蛇取走，将蛇汉的棺木打开。百年以来，蛇汉早已变为了一把白骨，蛇汉的骨骸中间，一颗晶莹剔透的卵石闪闪发光，想来就是蛇珍了。 黑虎大喜，将蛇珍取出。蛇珍村的村民看着黑虎手上的蛇珍，知道守护蛇珍村百年的镇村之宝已经要被土匪抢走了，忍不住大放悲声。 黑虎得了宝贝，不再纠缠，率领众人策马而去。 自此之后，黑虎率领土匪下山抢劫、抢夺地盘之前，将蛇宝挂在山门之上，出山门的土匪每人舔一口，七天不吃不喝，精力旺盛，所向披靡。 渐渐地，黑虎的匪帮成了宁远地区实力最强的土匪，四面八方的土匪纷纷慕名来投靠。 有一天，黑虎宴请手下的土匪头领，众人都想看看蛇珍的样子。黑虎喝了几杯酒，兴致也很高，于是命人将蛇珍取出挂在大厅之上。 那蛇珍光彩闪闪，在灯光照耀下发出五色光芒，众土匪赞不绝口。 黑虎正在得意之时，厅外突然起了一阵妖风。这风裹挟着浓浓的黑雾，像一个漩涡一样闯进了大厅。厅里众人只看到一条赤红的巨蛇从黑雾中钻了出来，在黑虎身边绕了一圈。大厅中瞬时黑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等到黑雾散去之后，众人只见黑虎直立在大厅中间，头颅已经不见了。众人连声惊呼，上前查看，有人刚刚触及黑虎尸身，尸身就轰然倒下了。而那挂在厅中的蛇珍，也已经不知去向。想来已经被神灵取走了。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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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州乞丐 鹤州有一个乞丐，生的黑胖高大，乞丐都称其为丐头。丐头能打敢骂，占据了鹤州一座老庙周围的地盘行乞，无人敢与其争夺。 老庙香火旺盛，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出庙门都愿意施舍一点吃食和小钱给乞丐，图个吉利。 所以丐头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完全不像别的乞丐那样，要奔波颠沛，忍受饥寒之苦。 给丐头施舍过的人很多，但是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小老头让丐头印象很深刻。 这个小老头白胡子白眉毛，慈眉善目，每次去老庙里烧香祭拜之后，出来总会给丐头一壶好酒，一只肥鸡。丐头每次称谢，小老头总是笑呵呵的说：庙前清净要恶人守，若不是你守着老庙门口，不知道一天有多少好吃懒做的懒汉来打扰神爷爷的清闲。 丐头听不出话外之音，只道是小老头在夸奖自己，所以每次小老头施舍酒肉，他总是坦然受之。 久而久之，丐头对小老头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有一天，小老头烧完香给丐头酒肉后往回走，丐头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让丐头奇怪的是，小老头衣着打扮明明的像一个有钱商人，可是却不进城，而是一路向郊外走去。 丐头一路跟着小老头来到郊外野地里的一处柳树林中，那小老头转过一棵大柳树，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丐头赶过去一看，那大柳树根部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树洞，但是怎么看，那树洞也钻不进去一个大活人。丐头心中很疑惑，以为是自己和小老头隔的太远，跟丢了，于是就悻悻而归了。 丐头打算第二次跟的紧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小老头住在什么地方，以后就是小老头不再来施舍了，他也可以上门乞讨。 过了几天，小老头果然如期而至来老庙烧香。小老头出门给丐头酒肉，丐头也不急着吃喝，而是再次悄悄跟在小老头身后。 出城的路一波三折，沟沟坎坎，小老头竟然没有发现紧随其后的丐头，他一路来到柳树林，绕过林中那棵最大的柳树，又不见了。 这次丐头看的清清楚楚，小老头确实没有去往他处，而是在大柳树后凭空消失了。 丐头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柳树普普通通，只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树洞，要是是人的话，怎么可能在柳树下凭空消失呢？这小老头肯定是一个妖邪! 丐头这样一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回到老庙，把事情给和自己相熟的几个乞丐讲了一讲。 其他几个人一听，都觉得丐头肯定碰见妖怪了，应该想办法降妖除怪。丐头心里虽然惶恐不安，但是觉得小老头一直待自己不薄，好像并没有加害的意思。 一个乞丐见丐头犹豫，添油加醋道：自古人妖殊途，正邪不两立，他现在不害你，不一定以后不害你，给你酒肉说不定是想将你养肥了再吃! 丐头又吓出一身冷汗，于是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一个乞丐献计道： 既然妖物在树洞之中，我们可以将沸汤投入，活活烫死之，这样可以斩草除根。众丐纷纷拍手称好。 当天，丐头和老庙附件的这一伙人到处讨要炸油条豆腐剩余的废油，集成一大桶，来到老柳树旁。 众人架起大锅，将废油煎滚，然后灌入了树洞之中。只听见树洞中一阵剧烈的翻腾之声，好久才平息。 丐头和众人砍倒柳树，沿着树洞一直挖了六七米，从里面发现了两只被沸油烫死的狐狸。 丐头恍然大悟，原来小老头是狐妖变的。众人将狐狸皮扒下拿去卖了，换酒在老庙逍遥了一夜。 是夜，丐头酒酣入睡，突然看见小老头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丐头大惊，正想起身逃走，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 那老头怒斥丐头道：多年来，小老儿对你有恩无害，却想不到你能下此毒手害我一家，真是让人痛断肝肠!此仇不报，何以为狐! 小老头说完，拿出一瓶药粉撒在丐头身上，就飘然离去了。丐头全身疼痛难忍，却喊不出声音来。 第二天，人们发现称霸老庙的丐头全身长满了大水泡，已经横死在街头。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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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羊人肉铺 清末，西北宁远有一个贩羊的商人，人称老羊，真正姓甚名谁反而被人们遗忘了。 老羊多年和羊打交道，瞅一眼就知道这羊是山里放养的还是圈养的，能有多少斤肉，出多少钱不亏能赚，是个行家，但是老羊广为人知的绝活其实不是这些，而是杀羊。 老羊杀羊，不用刀不用斧，用一根筷子就可以放血剥皮，手法娴熟老练，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一天，羊贩子赶着一群羊去邻县贩卖，路途突然下了一场暴雨，老羊为了躲雨，七拐八拐跑进了一片树林，雨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走出树林，发现已经找不到来时路了。 老羊赶着羊摸索着向前走，翻越了一道山梁后，前面终于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灯火光亮。 老羊心里很高兴，赶着羊赶紧朝灯光的方向走去，那灯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模模糊糊显现出一家客栈的样子来。 就在老羊离客栈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突然遇见了一个一身黑衣，长脸露齿，相貌十分丑陋的人。 这人一见老羊，十分吃惊，问道：这不老羊吗？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呢？ 老羊不认得来人，他惊奇的问道：老兄认识我，我怎么对您毫无印象呢？ 那人道：我姓苟，曾经在宁远做事，遇见你在那地方贩羊，受您的恩惠，跟着您吃了不少羊肉。 老羊结识的酒肉朋友多了去了，于是就不再怀疑，将自己如何遇见暴雨迷路到此给黑衣人详细讲了一遍，并问黑衣人为何至此，这家客栈能否帮忙安置羊群等。 黑衣人听了老羊一席话，面色很复杂。他对老羊说：这确实是一家客栈，掌柜姓杨，我在客栈中打杂混口饭吃。不过，这客栈不是老兄您应该来的地方。您还是赶紧往前走，前方大概五六里路左右，有村子可以借宿。 老羊又累又饿，本以为碰见熟人能够获得较好的接待，谁想这黑衣人竟然赶他走。所以心中不悦道：既然是客栈，天下人都住得，我又不是不给钱，怎么就不该来呢？说完，将羊群赶进客栈院子中，就朝着房中走去，边走还边喊：店家，好饭好酒上房伺候，钱不差你一文! 那黑衣人跟着老羊后面，看上去欲言又止，十分着急，不停的呲牙咧嘴，老羊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瞧不起他小气，没有搭理。 这时候，店中迎出来了一个留住山羊胡子，慈眉善目、满脸堆笑的小老头，这老头一边给老羊作揖打躬，一边殷勤的将老羊迎接了进去。老羊白了跟着身后的黑衣人一眼，心里舒服多了。 此时已经入夜，外面天完全黑了。客栈里的小老头给老羊倒了热茶，端上来了两笼热腾腾的肉包子，说了一声客官慢用，就去后面忙活了。黑衣人忧心忡忡地看了老羊一眼，也跟着小老头去了后面。 老羊喝着茶吃着肉包子，觉得客栈中的这肉包子香甜无比，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肉馅，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正在老羊惬意享用之际，客栈大堂后面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刚开始声音若隐若现，老羊没有在意。 后来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老羊实在坐不住了，就想偷偷过去看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老羊小心翼翼来到后屋门前，只听见白胡子老头和黑衣人正在争吵。 黑衣人道：今天来的客人对我有恩，杨老您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他。以后再有人类来，我那一份给你，我不要了。 那白胡子老头呵呵冷笑道：送上门的好东西怎么有放走的道理？再说这个羊贩子是我族仇敌，不知道贩卖杀害了多少羊，我更不能放过他。 黑衣人又道：人世间的事情，本有定数，此人贩羊杀羊也是混口饭吃去，不算作恶，况且对我有恩，羊老您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白胡子老头毫不让步道：你我同属异类，都是被人类宰割奴役的对象，以前有此好事上门，你总能协助我做的很漂亮，今天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类，对我恶语相向，真是妇人之仁! 黑衣人也发怒了，语气越来越强硬，和白胡子老头针锋相对，最后不知道谁先动了一下手，两个人竟然大打出手，屋里碗碟家具摔倒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羊站在外面左右为难，想进去劝解一番吧，又觉得屋里二人谈话之中，白胡子老头似乎对自己不利，不去吧，又觉得事情十分奇怪，黑衣人好像是护着自己的。 正在他犹豫之际，屋里突然“啪”的传来了一声巨响，就安静下来了。 老羊在外站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老羊忍不住在门缝里面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魂飞魄散：只见一只黑狗死死咬着一只公羊的脖子，那公羊的尖角也穿透了黑狗的身体。屋里的地面上，横七竖八放着十几具人的骸骨! 羊贩子强自镇定，他越看越觉得黑狗眼熟，终于想起这只黑狗是他在宁远贩羊杀羊之时遇见的一只野狗，这只野狗当时身上有伤，常常为了一点羊下水围着他转。他杀羊时也经常丢一点羊肚羊肠给它，伤好之后，黑狗就不见了。想不到竟然在这儿遇见，还救了他一命! 老羊情知遇见怪事了，赶紧逃出客栈赶着羊朝黑衣人以前指点的方向跑，跑出五六里路，终于进了一个村子，看到了人家。 老羊惊魂未定，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将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请求帮助。 那人听了老羊的言语，十分吃惊，对他道：你来的那片树林确实十分诡异，每逢雷雨天气，常有羊倌樵夫失踪，寻遍山野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不到竟然是两只孽畜成精害人。你能逃的一命，真的是福大命大啊！ 老羊庆幸不已，想到黑狗为了救自己与山羊精同归于尽，感慨万千。 喊山有感：羊贩子平时一个小小善举，救了自己一命，看来多行善举能救人于危难；黑狗精看起来相貌丑陋，言语也不中听，但是对羊贩子确实怀着一颗好心，山羊精面善殷勤，但是怀着一颗吃人的凶心，人不可以貌度心，此言诚哉啊！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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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渡口 文/叶木喊山 杨三是碧波江上的一个艄公，他白日渡渡过江行人挣几个小钱，晚上撒一网捞几尾鲜鱼佐酒，终日与江边碧荷红莲、芦花美景相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平淡安稳。 有一天黄昏，杨三干完活在舟中休息，突然听到江滩边的荷花丛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杨三十分惊奇，那滩涂之中全是淤泥，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商议事情呢？ 他心中好奇心陡起，于是悄悄划着小舟靠近传来人声的那一片荷花，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 荷花深处有两个人声，一个尖细，一个闷粗，话说的很急，杨三仔仔细细也没有全部听到，只听到了一部分。 那个尖细的声音没头没尾的说：听说今夜老妖怪要过渡口？ 闷粗的声音说：是的，今夜江中主人吩咐了，午夜时刻水族都不能露面，要藏在深水之中，等老妖怪渡江之后才能出来。 尖细的声音接着说：看来江中主人虽然神通广大，也不敢得罪老妖怪啊。 闷粗的声音冷笑数声说：江中主人是老谋深算，不想惹得一身骚，不想得罪老妖怪，并不是怕他。你想啊，这老妖怪一口花棺材揽走沿江几百条人命，若是掌管的神灵追究起来，岂不是要倒霉...... 尖细的声音的那人听到这儿，不由拍手叫绝：我明白了，江中主人让我们躲起来，就是不愿意我们水族帮老妖怪渡棺材，这样即便是以后有神灵追究，我们主人也可以推说不知。 闷粗的声音叹息了一声说：是啊，这花棺材只能让渡口的艄公渡了，可惜凡人肉眼凡胎，无知无畏，不知道一旦将那棺材渡过江，就会断送几百条人命啊....... 尖细的声音也跟着叹息一声说：唉，是啊，我们也没有办法，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杨三只听到几声水波响，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 是夜，杨三惦记自己在荷花中听到的言语，直到深夜，还没有睡踏实。 正在他在舟中翻来覆去之际，突然听到渡口有人叫喊：艄公，起来渡船！那声音似男不男，似女不女，让人冰透肌肤。 杨三一个翻身从舟中出来，只看到一个全身黑袍，只露着两只眼睛的矮胖汉子正站在江边朝他招手。矮胖汉子的脚下，是一口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棺材，那棺材微微闪光，三更半夜，月光朦胧，说不出的诡异。 杨三壮着胆子走过去问道：这大半夜的，谁人渡船？ 矮胖汉子道：是我，还有身边这口棺材，你要是渡我们过去，我愿意出大价钱。说完，漆黑的双手捧出了一捧金光闪闪的碎金子。 杨三想起自己在荷花中听到的话，知道这个黑胖汉子不是好人，很可能是个妖邪。 他是个耿直人，恐惧之下竟然不知虚与委蛇，直接对着矮胖汉子说：我虽然只是一个艄公，但是我知道你是妖非人，我不能渡你过去，我渡你过去了，就会断送这渡口边数百人的性命。我就自己这一条命，你要是愿意要，你就拿走吧！ 杨三说完，把心一横，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矮胖汉子，毫不动弹。 那矮胖汉子看着杨三，神情复杂，想要发作，却好像又有所顾忌。他犹豫再三，终于一跺脚说：罢了罢了，此地不能成事情，本王去他处，晦气遇见一个知道本王身份的老艄公！ 矮胖汉子说完，用宽大的黑袍子将雕花棺材一拂，就消失在月色中。 月光如纱，夜色冷寂，杨三看着空荡荡的江岸，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几天后，距杨三渡口百里之遥的一个江边渔村全村感染了瘟疫，一夜间死了上百人。传闻说，那天晚上有个黑袍汉子携带着一口雕花棺材在那个村口渡了江。 杨三思前想后，暗中庆幸，是江中水怪的一席怪谈，让他救了全村的人。 他心中感激水中鱼怪，此后打渔都是粗网大眼，适合而止，从不过度。 喊山有感：杨三确实一条汉子！就算知道水中鱼怪所谈论的秘密，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有勇气拒绝恶魔的要求，恐惧和危险面前，保全自己不算什么，舍生保全大家和全局的，才是了不起的人。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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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药铺 文/叶木喊山 柳条镇有一家名叫仙泽阁的大药铺，生意十分兴隆，每天来抓药取药的人络绎不绝。 仙泽楼是一家老店，店里学徒人等的规矩自然不少，但是有一条规矩很让人费解，那就是每次清理药柜之时打扫出来的药渣子和每次药铺里熬药剩下的药渣子，都要送到镇子西边一个叫野狐坡的地方倒掉。 打扫出来的药渣子本来还能煎熬售卖，熬药剩下的药渣子也有酿醋种蘑菇的人来收，虽然数目不大，但是也是银子，所以很多新来的伙计都不能理解，有时候好奇问药铺里面的老师傅，老师傅总是严肃的说：别管那么多，这是咱们仙泽阁的头条规矩，一定不能怠慢。 有一个叫小明娃的伙计，好奇心很强，于是准备了一点酒肉，请老师傅吃喝，想讨好老师傅来获知原委。 老师傅三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原来，仙泽阁这个地方原来是一个老宅子。老宅子地段位置很好，但是被狐妖所占，狐妖经常作祟，所以没有人敢进去住。 老宅的主人欲要将老宅低价出售，但是也没有人敢要。有些胆子大不要命的，想尝试着到老宅子里面住几天，往往被狐仙整个半死。 仙泽阁的老东家，据说曾经是一个精通阴阳之术的术士。老头子走南闯北半辈子，心累了，想在柳条镇开个药铺做点善事，安顿下来。 老东家看来看去，看中了镇子里这一座被狐仙占据的老宅子。周围人都道老宅子闹鬼闹狐厉害，劝他三思，但是老东家一心看中了这块地方。 于是，老东家准备了丰盛的祭品和礼物，找了一个时间进老宅子去恳求狐仙，希望自己能在老宅子这块地上开药铺。 那狐仙一家听说的老东家是要开药铺行医救人，最后就答应搬出去，搬到镇子西边的野狐坡去，但是要求老东家将药渣子按期送到野狐坡，因为狐狸修炼丹药也需要各种药材，这样就能省去狐狸很多事情。 老东家一听条件这么简单，就赶紧一口答应了。 至此，老东家将老宅子买下，翻修成了药铺，狐狸也从未再做过祟。仙泽阁给野狐坡送药渣的规矩也定了下来，一做就是几十年。 小明娃听老师傅说完，不以为然。他心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狐仙呢？肯定是老东家装神弄鬼糊弄这些老家伙的。 小明娃心里这么想，轮到他野狐坡送药渣的时候，他悄悄就近将药渣倾倒在河中，没有送到野狐坡。 如此半月有余。 有一天天麻麻黑，药铺里突然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这老头专门挑名贵的药材，一口气要了好几包人参鹿茸。小明娃和伙计见是一个大主顾，不敢怠慢，赶紧给老头子包好，送到柜台。 谁知这白胡子老头接过药材，也不给钱，转身就走。慌的掌柜和伙计急忙将他拦住，对他说：老先生，您老人家还没付钱呢。 那白胡子老头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们东家占了我们的宅子发财，却不知道遵守当初的承诺，还想找我要钱？我这次拿点药，下次我就要收回整个宅子！ 掌柜的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赶紧跑到内堂请东家出来。东家一听掌柜对白胡子老头子的描述，鞋子都顾不上穿好，赶紧就奔出了内堂，来到药铺。 东家一见白胡子老头，就不停作揖打躬，连声说：老神仙怎么亲自来了，不知道什么事情惊动了老神仙，伙计无礼，还请老神仙恕罪。 白胡子老头神态倨傲，责问东家说：几十年来，我们从未背弃诺言，你的药铺日进斗金，却为何不遵守诺言？ 掌柜大惊道：小的每次都安排人将药渣送到野狐坡，老神仙是不是误会了。 小明娃一听这话，吓的趴在柜台后头也不敢抬。 白胡子老头冷笑几声道：我们家人虽不是人类，但是都是君子，严守诺言，从不背信弃义，怎么可能冤枉你？ 掌柜一听，赶紧在旁边对东家说：东家，上个月送药渣的是小明娃。 东家于是将小明娃召唤出来询问，小明娃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他将自己有些怀疑狐仙存在，偷懒将药渣子倒进河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痛哭着请求东家和白胡子老头原谅。 白胡子老头看到小明娃的可怜样子，心软了，于是对东家说：既然是如此，这次老朽就不追究了，这孩子也是一时无知，没有恶意，但是下次老朽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东家连声道谢，赶紧让掌柜将老头子所点的药给老头子。那白胡子老头子接过药看了看道：药老头子就不要了，只要东家遵守承诺，老朽也不愿意占人便宜。 说完，这老头子将药朝着空中一抛，那药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各自分散，钻进了各自的柜子中。众人都目瞪口呆。 老头说了一声再见，就走出药铺，东家赶紧出去送，大街上空荡荡的，哪还有人的影子？ 自此，小明娃彻底相信了仙泽阁的规矩，老老实实送药渣子，再也不敢偷奸耍滑了。 仙泽阁也严守给狐仙的诺言，多年来生意口碑一直都很好。 喊山有感：狐仙一诺重于千金，人类却沉溺于利益往往忽略了自己的诺言，叹哉！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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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女鬼 文/叶木喊山 这是上个世纪中旬的时候我们村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一个故事。 这件事情的当事人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至今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如果有不知好歹的好事者去打听，总会招来一顿臭骂，所以村里流传的版本也就不怎么详细，至于到底是真是假，喊山确实难以分辨，姑且讲来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时候磨坊离村子很远，村里的三爷排队给村里磨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三爷背着背架（一种方便背负更多重物的木制工具）往村里赶，背架上是两袋子面粉。 去往村里的的路旁有一口古井，已经干枯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掘的。古井所在的地方叫做古井湾，村里人都说古井湾这个地方很“古”，方言的意思就是邪门，经常发生一些蹊跷事情。 三爷借着朦胧的月光，大踏步走到古井湾这个地方。他发现古井旁边横着一口棺材，棺材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停的往棺材里面呕吐，发出“呕呕”的怪声。 三爷那时候年轻力壮，又是一个村里有名的攒劲后生，所以他壮着胆子走到古井旁边大声喝问那个女人：你是怎么了，你是哪儿不舒服，是肚子疼呢？ 那个女人趴在棺材上，根本看不到脸，她身上穿着老式的长裙子，将双腿和双脚包裹在里面，从后面看去，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和一头散乱的头发。 不管三爷怎么问，那女人就是不答应，只管呕吐。 三爷觉得蹊跷，壮着胆子想要走到棺材旁边扶一把这女人的时候，突然从古井里面吹出了一阵阴森森的风，这风充满寒意，让人毛发竖立，三爷突然就感觉到了害怕。 他赶紧从古井边走到了大路上，一时间觉得骨软筋麻，迈不开腿子。 三爷找了一个地埂，将背架和面粉放在地埂上，就撒腿朝着村里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村里，三爷给队里的主事人报告了路上的所见所闻，主事的人不敢怠慢，在村里集结了十多个壮汉，拿着猎枪和铁锹朝着古井边赶去，想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 一行人赶到古井边，只见空荡荡的一片寂寥，哪有什么棺材，哪有什么女人，只有三爷留在地埂上的面粉和背架还在。 三爷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众人搀扶着三爷回了村，三爷大病了一场，差点死去。 有人怀疑是三爷看花了眼睛，但是众人都知道三爷视力一向很好；有人怀疑三爷撒谎，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说三爷好端端的大病了一场，也确实奇怪。 后来，村里人口渐多，古井旁边的道路也越来越宽阔，有些人将院落修建在了古井边，没过多久，古井被人请了道士做法后填埋了。 据住在古井边的人讲，有时候深夜古井边总有人声絮絮叨叨，出去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喊山点评：真是一口蹊跷的古井，来多少事，都在未知中，真难说啊！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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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子面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后有座不高不低的土山，叫兔娃塄。以前兔娃塄上没有人种地，杂草灌木丛生，栖息着很多野兔野鸡，放炸子夹子、打土枪的人很喜欢去那。 现在兔娃塄已经被一个砖厂买了去，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唉，这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据村里的老人说，以前兔娃塄上面很邪乎，村口的人家半夜的时候经常听到兔娃塄上赶集吆喝的声音，还有五颜六色的灯火一闪一闪。 以前邻村有一个货郎，姓陈，人们都叫他货郎，姓甚名谁反而鲜有人知道。 货郎常常后半夜的时候从他们村子出发，早上的时候刚刚到我们村子，赶早坐一趟生意，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接着去其他地方了。 有一回后半夜天空降了大雾，货郎挑着担子往我们村赶，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阴差阳错爬到了兔娃塄上。 货郎说，那时候他走着走着心里就迷糊了，爬到兔娃塄上之后，看见有一家红砖青瓦的小店正在做生意，小店门口的蒸笼汤锅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货郎正好也没有吃早饭，于是迷迷糊糊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碗臊子面条。 小店的老板和伙计看起来都表情呆滞，行动迟缓，话语也很少。 货郎好不容易等到面条端上来，他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很好，哧溜哧溜几筷子他就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吃完了第一碗面条，货郎还想吃，于是就又要了一碗。就这样一直吃到第三碗的时候，兔娃塄下的村庄里不知道谁家的鸡突然叫了。 这鸡叫高亢嘹亮，惹得村子里面的鸡叫声此起彼伏。货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一看，哪有什么小店，面前只有一座红砖青瓦砌成的墓穴，自己正坐在一块大青石头上面。他手里捧着的碗也变成了一个破瓦罐，瓦罐里面蚯蚓和蛤蟆乱爬。 货郎这下吓坏了，他跌跌撞撞爬下兔娃塄，一路脚下生风冲进了我们村，被几个早起担水的婆娘给碰上。 货郎嘴里只喊：快叫阴阳先生，快叫阴阳先生，我见鬼了，我见鬼了！ 村里人将语无伦次的货郎带到阴阳家里，给他喝了一碗符水，他这才逐渐清醒镇定了下来。 阴阳先生说，货郎这是遇见迷糊子了。迷糊子是我们家乡的叫法，就是一种能将人迷惑，最后用毒虫或者红浆泥杀死的鬼怪邪物。 至此，货郎在兔娃塄上见鬼的事情就在周边传开来了。有的人深以为然，觉得兔娃塄上却是有邪乎，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货郎只是在编造故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故事真真假假，一直在村里流传到了现在。 遗憾的是，以前草木旺盛，鸟兽众多的兔娃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杂乱的坡砖烂瓦，这样的故事，也很少能听到了。惜哉！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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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灯盏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村后有个杏树湾，沿着杏树湾往东走七八里路，是一座无名古庙，古庙里供奉的据说是一位明初的将军。 古庙现在修葺的很好，但是在上世纪中旬，伫立在荒野的古庙墙塌瓦碎，香火颓废，差点被毁掉。 那时候四爷爷年轻力壮，正是神不怕鬼不怕、天王爷老大我老二的那个年纪。 有一次四爷爷去杏树湾砍柴，沿着林子走了七八里路，发现了那个已经快要被野草灌木淹没的古庙。四爷爷好奇地用柴刀拨开一条路，走进了庙里。 古庙年久失修，蛛网密布，到处都是老鼠屎。四爷爷仔细端详，只见庙中的神像身材高大，面色威严，是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 这将军一手持宝刀，一手牵着一头黑毛红脸，四蹄雪白的怪兽，他认认真真辨认了半天，也丝毫想不起来人世间有哪一种野兽和这头怪兽长得一样。 古庙没来香客信徒久矣，冷冷清清的。神像面前是一张木制的供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石头香炉，一盏青铜的灯盏。 四爷爷看看庙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一盏灯盏可能能换点粮食，于是就用衣襟擦拭了一下，将灯盏放在自己的背篼里带会了家。 故事说到这儿，肯定会有读者要嘀咕，难道喊山你们家乡那儿就没有个忌讳吗？庙里的东西能随便拿？ 是的，确实有这个忌讳，我相信不仅仅是喊山我的家乡，很多人的家乡都有这个忌讳。 但是，大家要看看故事发生的年代，是上个世纪中旬，烧香拜佛很多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这些带一点封建迷信色彩的话谁敢给孩子乱讲？再说，四爷爷那时候十八九岁，正是倔驴一样的年纪，唉，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就这样，四爷爷带着青铜灯盏回了家。太爷爷一看就惊呆了，问他从哪儿拿来的。 四爷爷兴高采烈的说：杏树湾后的一个破庙，反正庙都要塌了，我拿回来看能不能换几个钱。 太爷爷一下子变了脸色，他压低声音对四爷爷说：赶紧送回去，庙里的东西不能拿，哎呀，你这娃娃，闯祸呀！ 四爷爷刚要顶嘴，就看到太爷爷从屋子里拖出来了一根五尺鞭杆，准备对他动手。 倔驴也怕打，再说太爷爷那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又是个练家子，真要动怒了，家里人都怕。所以四爷爷见势不妙，赶紧满口答应：好好好，亲大，你把鞭杆放了，今天已经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太爷爷见四爷爷服软答应了，就将鞭杆放了回去，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怪四爷爷不听话。 当天夜里，一家都睡熟了。 朦胧中，四爷爷听到大门口的狗狂吠个不停，将他吵醒。他趴到窗台上朝外看，月光下只见一头牛犊子大小的野兽“嘭”的一声将木门撞开，闯进了院子。 看门的狗本来狂吠不止，但是那野兽一进门，狗就不敢叫了，乖乖蜷缩在角落里。 四爷爷吃了一惊，正要叫喊，就看到太爷爷屋子里的灯亮了。他屏住呼吸，静静看着那野兽。 那东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直奔四爷爷的小屋而去。四爷爷还来不及反应，那东西就将屋门撞开，闯了进去。四爷爷呆在炕上，一声不敢吭。 只见那东西黑毛红脸，四蹄如雪，和白天将军庙里四爷爷看到的怪兽塑像一模一样。那怪兽在四爷爷小屋里转了一圈，一纵身跳上一张老方桌，将四爷爷放在方桌上的青铜灯盏叼在嘴里，就一溜烟窜出屋门走了。 太爷爷这时候刚好穿上衣服，拿着马刀赶进了四爷爷的房间。只见四爷爷呆头呆脑，半天回不过神。 问了四爷爷好久护，四爷爷才结结巴巴的说：庙里的神，神的野兽，野兽来要灯盏了......太爷爷回头一看，放在桌上，原本打算第二天还回去的青铜灯盏真的不见了。 后来，太爷爷偷偷领着四爷爷去杏树湾的将军庙里烧香赔了不是，这次四爷爷乖乖跟着去了。此后，虽然一家人心有不安，担心神灵惩罚，但是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四爷爷脾气这件事情之后就扭过来了，他再也不敢为所欲为，胡乱捣蛋了。 现在村后的将军庙修建的很好，逢年过节很多人去烧香，四爷爷也去，但是偷拿将军庙灯盏的故事他不太愿意提起。不知道为什么。 喊山有感：看来神和人的标准一样，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拿的，取不义之财，必将陷于不义，要慎重啊！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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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溜渠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往西走十里路左右，有一座大屲山。大屲山底下是一条被多年山洪冲开的大沟，沟里有清泉一股，潺潺东流去。 大屲山靠沟的一侧，有一条光溜溜的渠道，几乎寸草不生，从山顶一直蔓延到了沟底。 这条奇怪的渠道当地人都成为“蛇溜渠”，关于蛇溜渠的来历，有一个有鼻子有眼儿的故事。 据说以前大屲山上栖息着一条巨蛇，长十余丈，水桶粗细。这条巨蛇平时蛰伏山中修行，难得一见，但是它偶尔会下山到沟里的泉边饮泉水。巨蛇这一来一去，就在大屲山靠沟的一侧留下了一道光溜溜的沟渠，也就是今天的蛇溜渠。 这样多年，人与蛇共饮一眼泉水，互不相见，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有一天，天空乌云低垂，大屲山下一个村子的几个妇女结伴去泉边挑水。因为一旦下雨，泉水可能会暂时浑浊，无法饮用，所以女人们想赶在下雨把水挑回家，下雨后就不用费心了。 这几个女人挑着水，刚从泉边走到山下的大路上，正准备要往村子里走的时候，天空突然绽开数道耀眼的闪电，接着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 几个妇女下意识朝天空仰望，只见大屲山顶突然腾起了一条巨蛇，朝着云彩深处一摇一摆的奋力飞去。 眼看巨蛇就要融入云彩之时，数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蛇身。那巨蛇痛苦的扭动着身子，眼看就不能支撑，要从天空坠落。 几个挑水的女人不由脱口而出：看呀，蛇要掉下来了，蛇要掉下来了！ 此言一出，那巨蛇往下坠落的速度果然加快。巨蛇不停扭动身躯向天空游弋，但是还是不停往下坠落。 就在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撑着一把破油纸伞的道士忽然从山路上走了过来。这道士听到几个女人的呼喊声，连连摆手道：不敢这么喊，不能这么喊，快，跟着我喊，就喊蛇上天了，蛇上天了！ 几个女人见老道士一本正经，神情严肃，不敢违拗，于是就跟着喊了起来。 说来奇怪，几个人一起跟着老道喊，那巨蛇突然就像有了力气一样，扭动着身躯只钻云天，虽然闪电大作，雷声隆隆，那蛇也偶尔停顿一下，但是不到一会，就钻到云堆当中去了，站在山下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没一会，天空云收雨散，太阳高挂。大家仔细一看，天上那还有蛇的影子？ 就这样，大屲山上的这条巨蛇从此就渡劫上天去了。但是这蛇溜渠一直存在，直到今天。 现在，村里人讲故事说往事，还是会提起这条大蛇，据说那些曾经挑水见过大蛇升天的妇女也还有在世的，讲故事的人还能说出在这些妇女在哪个村，是谁的长辈等等。 巨蟒渡劫的故事着实很多，但是这个故事是距离喊山最近的一个。下次回家，应该拍一张蛇溜渠的照片来才好。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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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黄皮子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以前有个叫四婆的接生婆，接生本领很高，在周围的几个村子名气很大。 四婆人好，性格温和，手脚轻巧，接生过的娃娃很多，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事情，所以有喜的人家都愿意请四婆去接生，有的人甚至提前就拿着鸡蛋清油来说好话预订。 有一天深夜，四婆全家都睡熟了，四婆家的大门口突然想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四婆一边点着油灯，一边寻思：这个时候这么着急上门，肯定是有人家的孕妇难产或者急产了。她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面果然站着一个气喘吁吁汉子，此人穿着一身黄灰色的衣服，还裹着头巾。 四婆问他：是不是家里有喜了？ 那人急匆匆的说：还请四婆赶紧去我家，我老婆这会已经快不行了...... 四婆多话不说，背起接生箱子，就跟着来人一起出了门。 这人打着个橘红色的灯笼领着四婆左拐右拐，走的道路越来越荒僻。四婆虽然对村子一带很熟悉，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这人十分焦急，一个劲往前猛走，四婆也不好多问，只好跟在他后面。 事后四婆回忆说，自己裹了小脚，平时走路不快，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着急脚下也生风，走的贼快，有点邪乎。 黄衣人领着四婆进了一户豪门大院的人家，这户人家的屋舍摆设都十分的豪华，但是四婆没有心思欣赏，她用尽浑身解数，总算将难产的产妇从鬼门关拉回了阳世。 四婆将产妇生出来的娃娃捧在手上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这个娃娃全身细细的黄毛，屁股后面竟然还有一根弯弯曲曲的尾巴！ 妈呀，难道生了一个怪胎？四婆心里正在嘀咕，就看到这家人的仆人和那个请她来的男主人走了进来，将婴儿抱了出去，脸上丝毫没有惊奇的神色。 四婆见主人家不声张，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收拾了东西洗了手。 男主人十分感激的对四婆说：婆婆真是老神仙！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现在家里事情繁杂，不便留您，这就差人送您回去，改天一定上门答谢。 一般来说，有喜的人家顺利生产后，都要当场对接生婆打发钱财喜糖，以示感谢。四婆虽然觉得这户人家有几分诡异，但是不至于这个规矩都不懂啊！ 好在四婆本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接生了个什么，看到母子平安，也就放心了。于是跟随主人派的仆人走上了大路，回了家。 第二天，四婆起床比平时稍微晚一点，但是她一推开屋门，就惊呆了：只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两半猪肉，两半羊肉，这在那个年代可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四婆过去仔细看，就看到桌子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斜斜歪歪写着一行字：谢恩人大恩，薄礼请安心受之。落款只有两个字：黄家。 四婆虽然觉得谢礼太厚，但是找遍全村和附件村庄，也找不到当初自己去接生的人家，只好收下了。 半年之后，四婆才听别人议论说：邻县有个财主杀了猪和羊，打算去给县官送礼。但是当天夜里猪肉羊肉连同一张放猪肉羊肉的方桌，都消失不见了，当天那边还下了雪，但是院子里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人们都觉得是一件怪事。 四婆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是遇见黄皮子，也就黄家仙了。要是普通人，这一连串的事情怎么能办的了？怎么生了一个全身黄毛，还有尾巴的婴儿，都见怪不怪？ 四婆接生一直到七十多岁，后来日子好过了，四婆接生都不收东西了。医院兴起后，很多人生孩子都去住院，四婆逐渐清闲了。但是四婆接生行善，给黄皮子接过生的故事，却一直在乡里流传。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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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麦粒 文/叶木喊山 人活这一辈子，坎坎坷坷，风风雨雨，不可能没有。很多事情很多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你就会逐渐放下，淡忘，但是总会有些人，你执着的要记恨他们一辈子。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家乡处处都在挨饿。我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孩子，对饥饿更加敏感，更难忍受。 有一次，我挖完野菜回村（其实哪有什么野菜，野菜早就被挖光了，只有难以下咽的野草），经过村里管仓库的保管家门口。保管家里可能正在蒸馍馍，面粉膨松的香味一下子就麻醉了了我的神经，我眼巴巴的看着保管家的大门，脚下有些迈不动了。 这时候保管的老婆从院子里看到了我，然后朝我招手，示意我走近点说话。 我赶紧走到保管家的门槛边，只见保管的老婆笑嘻嘻的对我说：想吃吧？来来，进来给我灶膛里架火，馍馍蒸熟了我给你一个。说完就把我领到她家厨房的灶台边，让我帮她架火。 那时候农村的灶膛都烧秸秆，小麦秸秆。给小麦脱粒我们家乡称之为碾场，就是让骡马拉着碌碡一遍一遍的在已经晾晒好的小麦上碾压，直到小麦都脱落下来。 这样碾过的小麦秸秆十分绵软，既是牲口的饲料，也是很好的燃料。不过一般的人家都不能烧，因为村里怕牲口的饲料不够吃。 给小麦脱粒的时候，不管人们多么仔细，碾压多少遍，小麦的秸秆里面总会残留少数麦粒，谁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干净。 我在保管家的灶台下架火，慢慢就发现秸秆夹杂着一粒一粒的小麦。那时候真是饿到什么也顾不得了，于是我一边把火烧旺，一边捡起秸秆和地上泥土里面的小麦粒，一粒一粒送进嘴里咀嚼。 保管的老婆在案板上切白菜，不经意一低头看见我在地上捡麦粒吃，一下子勃然大怒。她一把将我从破衣服的领口拎了起来，像踢足球一样一脚将我送出了屋门。 那时候饿得皮包骨头，能有几斤几两？我一下子就摔迷糊了，趴在保管的青石院子里半天不能动弹，只听到保管老婆嘴里还在骂：真是贱胚子货，使唤做个活儿，就会狗一样偷吃，快滚！ 我在院子里趴了好一会，最后挣扎着爬起来就回家了。家里人问起身上的伤痕，还不敢说，只说是自己跌伤的。 我心里一直记恨保管老婆，尽管在人前她很伶俐，很会说话，也愿意给人一些小恩小惠，看起来很善良人缘很好。 后来我长大了，成家了，时代在变化，日子逐渐好过了，每次回村看见已经老态龙钟的保管老婆，拄着个拐杖微微笑着站在自家门口，我总是不打招呼。 人人都说这个老太婆是个善人，可是我心里确实不能改变对她的印象。我记恨她，但又不仅仅是这样。看到她我更有一种恐惧，对于饥饿的恐惧、对于伪善的恐惧。 人生这么短，很多事情是应该放下。但是莫名其妙的，总有那么一个人，你愿意记恨他一辈子。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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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社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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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送谢礼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以前有个叫四婆的接生婆，接生本领很高，在周围的几个村子名气很大。 四婆人好，性格温和，手脚轻巧，接生过的娃娃很多，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事情，所以有喜的人家都愿意请四婆去接生，有的人甚至提前就拿着鸡蛋清油来说好话预订。 有一天深夜，四婆全家都睡熟了，四婆家的大门口突然想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四婆一边点着油灯，一边寻思：这个时候这么着急上门，肯定是有人家的孕妇难产或者急产了。她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面果然站着一个气喘吁吁汉子，此人穿着一身黄灰色的衣服，还裹着头巾。 四婆问他：是不是家里有喜了？ 那人急匆匆的说：还请四婆赶紧去我家，我老婆这会已经快不行了...... 四婆多话不说，背起接生箱子，就跟着来人一起出了门。 这人打着个橘红色的灯笼领着四婆左拐右拐，走的道路越来越荒僻。四婆虽然对村子一带很熟悉，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这人十分焦急，一个劲往前猛走，四婆也不好多问，只好跟在他后面。 事后四婆回忆说，自己裹了小脚，平时走路不快，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着急脚下也生风，走的贼快，有点邪乎。 黄衣人领着四婆进了一户豪门大院的人家，这户人家的屋舍摆设都十分的豪华，但是四婆没有心思欣赏，她用尽浑身解数，总算将难产的产妇从鬼门关拉回了阳世。 四婆将产妇生出来的娃娃捧在手上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这个娃娃全身细细的黄毛，屁股后面竟然还有一根弯弯曲曲的尾巴！ 妈呀，难道生了一个怪胎？四婆心里正在嘀咕，就看到这家人的仆人和那个请她来的男主人走了进来，将婴儿抱了出去，脸上丝毫没有惊奇的神色。 四婆见主人家不声张，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收拾了东西洗了手。 男主人十分感激的对四婆说：婆婆真是老神仙！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现在家里事情繁杂，不便留您，这就差人送您回去，改天一定上门答谢。 一般来说，有喜的人家顺利生产后，都要当场对接生婆打发钱财喜糖，以示感谢。四婆虽然觉得这户人家有几分诡异，但是不至于这个规矩都不懂啊！ 好在四婆本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接生了个什么，看到母子平安，也就放心了。于是跟随主人派的仆人走上了大路，回了家。 第二天，四婆起床比平时稍微晚一点，但是她一推开屋门，就惊呆了：只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两半猪肉，两半羊肉，这在那个年代可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四婆过去仔细看，就看到桌子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斜斜歪歪写着一行字：谢恩人大恩，薄礼请安心受之。落款只有两个字：黄家。 四婆虽然觉得谢礼太厚，但是找遍全村和附件村庄，也找不到当初自己去接生的人家，只好收下了。 半年之后，四婆才听别人议论说：邻县有个财主杀了猪和羊，打算去给县官送礼。但是当天夜里猪肉羊肉连同一张放猪肉羊肉的方桌，都消失不见了，当天那边还下了雪，但是院子里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人们都觉得是一件怪事。 四婆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是遇见黄皮子，也就黄家仙了。要是普通人，这一连串的事情怎么能办的了？怎么生了一个全身黄毛，还有尾巴的婴儿，都见怪不怪？ 四婆接生一直到七十多岁，后来日子好过了，四婆接生都不收东西了。医院兴起后，很多人生孩子都去住院，四婆逐渐清闲了。但是四婆接生行善，给黄皮子接过生的故事，却一直在乡里流传。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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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往西走十里路左右，有一座大屲山。大屲山底下是一条被多年山洪冲开的大沟，沟里有清泉一股，潺潺东流去。 大屲山靠沟的一侧，有一条光溜溜的渠道，几乎寸草不生，从山顶一直蔓延到了沟底。 这条奇怪的渠道当地人都成为“蛇溜渠”，关于蛇溜渠的来历，有一个有鼻子有眼儿的故事。 据说以前大屲山上栖息着一条巨蛇，长十余丈，水桶粗细。这条巨蛇平时蛰伏山中修行，难得一见，但是它偶尔会下山到沟里的泉边饮泉水。巨蛇这一来一去，就在大屲山靠沟的一侧留下了一道光溜溜的沟渠，也就是今天的蛇溜渠。 这样多年，人与蛇共饮一眼泉水，互不相见，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有一天，天空乌云低垂，大屲山下一个村子的几个妇女结伴去泉边挑水。因为一旦下雨，泉水可能会暂时浑浊，无法饮用，所以女人们想赶在下雨把水挑回家，下雨后就不用费心了。 这几个女人挑着水，刚从泉边走到山下的大路上，正准备要往村子里走的时候，天空突然绽开数道耀眼的闪电，接着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 几个妇女下意识朝天空仰望，只见大屲山顶突然腾起了一条巨蛇，朝着云彩深处一摇一摆的奋力飞去。 眼看巨蛇就要融入云彩之时，数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蛇身。那巨蛇痛苦的扭动着身子，眼看就不能支撑，要从天空坠落。 几个挑水的女人不由脱口而出：看呀，蛇要掉下来了，蛇要掉下来了！ 此言一出，那巨蛇往下坠落的速度果然加快。巨蛇不停扭动身躯向天空游弋，但是还是不停往下坠落。 就在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撑着一把破油纸伞的道士忽然从山路上走了过来。这道士听到几个女人的呼喊声，连连摆手道：不敢这么喊，不能这么喊，快，跟着我喊，就喊蛇上天了，蛇上天了！ 几个女人见老道士一本正经，神情严肃，不敢违拗，于是就跟着喊了起来。 说来奇怪，几个人一起跟着老道喊，那巨蛇突然就像有了力气一样，扭动着身躯只钻云天，虽然闪电大作，雷声隆隆，那蛇也偶尔停顿一下，但是不到一会，就钻到云堆当中去了，站在山下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没一会，天空云收雨散，太阳高挂。大家仔细一看，天上那还有蛇的影子？ 就这样，大屲山上的这条巨蛇从此就渡劫上天去了。但是这蛇溜渠一直存在，直到今天。 现在，村里人讲故事说往事，还是会提起这条大蛇，据说那些曾经挑水见过大蛇升天的妇女也还有在世的，讲故事的人还能说出在这些妇女在哪个村，是谁的长辈等等。 巨蟒渡劫的故事着实很多，但是这个故事是距离喊山最近的一个。下次回家，应该拍一张蛇溜渠的照片来才好。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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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村后有个杏树湾，沿着杏树湾往东走七八里路，是一座无名古庙，古庙里供奉的据说是一位明初的将军。 古庙现在修葺的很好，但是在上世纪中旬，伫立在荒野的古庙墙塌瓦碎，香火颓废，差点被毁掉。 那时候四爷爷年轻力壮，正是神不怕鬼不怕、天王爷老大我老二的那个年纪。 有一次四爷爷去杏树湾砍柴，沿着林子走了七八里路，发现了那个已经快要被野草灌木淹没的古庙。四爷爷好奇地用柴刀拨开一条路，走进了庙里。 古庙年久失修，蛛网密布，到处都是老鼠屎。四爷爷仔细端详，只见庙中的神像身材高大，面色威严，是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 这将军一手持宝刀，一手牵着一头黑毛红脸，四蹄雪白的怪兽，他认认真真辨认了半天，也丝毫想不起来人世间有哪一种野兽和这头怪兽长得一样。 古庙没来香客信徒久矣，冷冷清清的。神像面前是一张木制的供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石头香炉，一盏青铜的灯盏。 四爷爷看看庙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一盏灯盏可能能换点粮食，于是就用衣襟擦拭了一下，将灯盏放在自己的背篼里带会了家。 故事说到这儿，肯定会有读者要嘀咕，难道喊山你们家乡那儿就没有个忌讳吗？庙里的东西能随便拿？ 是的，确实有这个忌讳，我相信不仅仅是喊山我的家乡，很多人的家乡都有这个忌讳。 但是，大家要看看故事发生的年代，是上个世纪中旬，烧香拜佛很多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这些带一点封建迷信色彩的话谁敢给孩子乱讲？再说，四爷爷那时候十八九岁，正是倔驴一样的年纪，唉，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就这样，四爷爷带着青铜灯盏回了家。太爷爷一看就惊呆了，问他从哪儿拿来的。 四爷爷兴高采烈的说：杏树湾后的一个破庙，反正庙都要塌了，我拿回来看能不能换几个钱。 太爷爷一下子变了脸色，他压低声音对四爷爷说：赶紧送回去，庙里的东西不能拿，哎呀，你这娃娃，闯祸呀！ 四爷爷刚要顶嘴，就看到太爷爷从屋子里拖出来了一根五尺鞭杆，准备对他动手。 倔驴也怕打，再说太爷爷那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又是个练家子，真要动怒了，家里人都怕。所以四爷爷见势不妙，赶紧满口答应：好好好，亲大，你把鞭杆放了，今天已经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太爷爷见四爷爷服软答应了，就将鞭杆放了回去，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怪四爷爷不听话。 当天夜里，一家都睡熟了。 朦胧中，四爷爷听到大门口的狗狂吠个不停，将他吵醒。他趴到窗台上朝外看，月光下只见一头牛犊子大小的野兽“嘭”的一声将木门撞开，闯进了院子。 看门的狗本来狂吠不止，但是那野兽一进门，狗就不敢叫了，乖乖蜷缩在角落里。 四爷爷吃了一惊，正要叫喊，就看到太爷爷屋子里的灯亮了。他屏住呼吸，静静看着那野兽。 那东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直奔四爷爷的小屋而去。四爷爷还来不及反应，那东西就将屋门撞开，闯了进去。四爷爷呆在炕上，一声不敢吭。 只见那东西黑毛红脸，四蹄如雪，和白天将军庙里四爷爷看到的怪兽塑像一模一样。那怪兽在四爷爷小屋里转了一圈，一纵身跳上一张老方桌，将四爷爷放在方桌上的青铜灯盏叼在嘴里，就一溜烟窜出屋门走了。 太爷爷这时候刚好穿上衣服，拿着马刀赶进了四爷爷的房间。只见四爷爷呆头呆脑，半天回不过神。 问了四爷爷好久护，四爷爷才结结巴巴的说：庙里的神，神的野兽，野兽来要灯盏了......太爷爷回头一看，放在桌上，原本打算第二天还回去的青铜灯盏真的不见了。 后来，太爷爷偷偷领着四爷爷去杏树湾的将军庙里烧香赔了不是，这次四爷爷乖乖跟着去了。此后，虽然一家人心有不安，担心神灵惩罚，但是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四爷爷脾气这件事情之后就扭过来了，他再也不敢为所欲为，胡乱捣蛋了。 现在村后的将军庙修建的很好，逢年过节很多人去烧香，四爷爷也去，但是偷拿将军庙灯盏的故事他不太愿意提起。不知道为什么。 喊山有感：看来神和人的标准一样，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拿的，取不义之财，必将陷于不义，要慎重啊！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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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娃塄 文/叶木喊山 我们村后有座不高不低的土山，叫兔娃塄。以前兔娃塄上没有人种地，杂草灌木丛生，栖息着很多野兔野鸡，放炸子夹子、打土枪的人很喜欢去那。 现在兔娃塄已经被一个砖厂买了去，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唉，这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据村里的老人说，以前兔娃塄上面很邪乎，村口的人家半夜的时候经常听到兔娃塄上赶集吆喝的声音，还有五颜六色的灯火一闪一闪。 以前邻村有一个货郎，姓陈，人们都叫他货郎，姓甚名谁反而鲜有人知道。 货郎常常后半夜的时候从他们村子出发，早上的时候刚刚到我们村子，赶早坐一趟生意，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接着去其他地方了。 有一回后半夜天空降了大雾，货郎挑着担子往我们村赶，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阴差阳错爬到了兔娃塄上。 货郎说，那时候他走着走着心里就迷糊了，爬到兔娃塄上之后，看见有一家红砖青瓦的小店正在做生意，小店门口的蒸笼汤锅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货郎正好也没有吃早饭，于是迷迷糊糊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碗臊子面条。 小店的老板和伙计看起来都表情呆滞，行动迟缓，话语也很少。 货郎好不容易等到面条端上来，他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很好，哧溜哧溜几筷子他就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吃完了第一碗面条，货郎还想吃，于是就又要了一碗。就这样一直吃到第三碗的时候，兔娃塄下的村庄里不知道谁家的鸡突然叫了。 这鸡叫高亢嘹亮，惹得村子里面的鸡叫声此起彼伏。货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一看，哪有什么小店，面前只有一座红砖青瓦砌成的墓穴，自己正坐在一块大青石头上面。他手里捧着的碗也变成了一个破瓦罐，瓦罐里面蚯蚓和蛤蟆乱爬。 货郎这下吓坏了，他跌跌撞撞爬下兔娃塄，一路脚下生风冲进了我们村，被几个早起担水的婆娘给碰上。 货郎嘴里只喊：快叫阴阳先生，快叫阴阳先生，我见鬼了，我见鬼了！ 村里人将语无伦次的货郎带到阴阳家里，给他喝了一碗符水，他这才逐渐清醒镇定了下来。 阴阳先生说，货郎这是遇见迷糊子了。迷糊子是我们家乡的叫法，就是一种能将人迷惑，最后用毒虫或者红浆泥杀死的鬼怪邪物。 至此，货郎在兔娃塄上见鬼的事情就在周边传开来了。有的人深以为然，觉得兔娃塄上却是有邪乎，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货郎只是在编造故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故事真真假假，一直在村里流传到了现在。 遗憾的是，以前草木旺盛，鸟兽众多的兔娃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杂乱的坡砖烂瓦，这样的故事，也很少能听到了。惜哉！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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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棺材板 文/叶木喊山 古宁远镇上曾经有个做木材生意的王商户，此人富甲一方，为人和善，又舍得拿钱接济穷人，在乡间口碑很好。 有一天，王商户出门访友，和朋友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 朋友留他，但是王商户惦记家里的事务，坚持想赶回家。朋友苦留他不得，只好将他送到大路上，这才告别。 朋友家距王商户家不是很远，王商户又骑着马，所以夜深之前，他应该能赶到家里。 王商户骑着马儿哒哒地跑在官道上，暮色深沉，月光昏暗，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从宁远沿着官道走七八里路，有一片古坟地。王商户虽然不信神鬼，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当他赶着马儿路过这片坟地的时候，冷森森的风还是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就在王商户心中胡思乱想，拍着马屁股想要赶紧赶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盏灯火在闪烁。王商户心中大喜，心想总算找到一个作伴走夜路的人了。 他策马赶过去，却发现远处看到的灯火是一盏挂在树上的灯笼，灯笼下蹲着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晦暗的老头子，老头子面前放着几块方板（也就是棺材板）。 王商户也没有多想，勒住缰绳就跳下马背。他问老头子：老人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地方啊，要不你骑上我的马，我送你一程？ 那老头子用呆滞无神的眼睛看了王商户一眼说：谢谢您好意了，老骨头我实在没有日子过了，白天在大道边想将自己的这几片棺材板儿买了换点粮油，可惜无人问津，天色晚了，我又搬不回去，只好点个灯守着，免得被人拿走了。 王商户听了老人的话也不吃惊。因为宁远地区老年人很早就会为自己置办棺材板，称之为寿材。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没有人愿意卖掉自己的寿材。 王商户借着灯光仔细瞅了瞅老头子面前的棺材板，发现都是上好的楠木，他做了这么多年木材生意，知道眼前这些楠木板儿很罕见很值钱。看来老头子以前是显赫人家。 王商户本来宅心仁厚，眼见老头子的可怜相，怎么忍心要了他的棺材板儿，于是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对老头子说：老人家，你这东西是您百年后的栖身之所，还是不要卖了，我这点钱您拿去，估计够您过一阵子了，天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谁知老头子倔强地说：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要了这副棺材板儿吧，我愿意给您便宜一点，多多便宜一点都行。 王商户赶路心切，硬将钱塞在老头子冰凉的手中，就跳上马奔驰而去了。他边走还边对老人大声说：老人家，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呀！ 是夜王商户回了家，一夜无事。第二天一个相熟道士上门拜访，两人谈古论今，王商户无意之间对来人讲起自己昨晚遇见是老人，叹息说老人生活艰辛。 谁知道长听了王商户的描述，脸色大变，起身道：无量天尊，先生常年在外忙于事务，可能没有听说过，先生走过的地方已经莫名死去多人了。贫道也曾受邀前去看过，死者都是怀抱几片快要腐朽的棺材板，那一带冤魂怨气深厚，贫道知道是有邪物作怪，却也无计可施，先生是死里逃生啊！ 王商户听了道长的话，细细回想，觉得自己遇见的老人容貌言谈举止确实十分诡异，再说，入夜时分荒郊野地的，怎么会有人卖东西呢？ 他惶恐地问道长：为何我能逃过这一劫呢？ 道长说：不论何等邪物鬼怪，要想慑人心魂，必须找到入口，这入口就是贪欲和邪念。所以妖邪鬼怪常常幻化财物美女，迷惑路人，以打开其灵魂入口。先生行善布施，阳德深厚，是个实实在在的正人君子，所以邪物不能侵犯。那些被害之人，想来不是动了邪念就是动了贪欲，这才被邪物所乘。 王商户听完道长的话，不由额头渗出了汗水。他请教道长说：敢问道长，如何才能安顿冤魂，化解怨气呢？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丧命在那地方。 那道长哈哈大笑说：先生果然心系众人，贫道愿意借助先生正气，做了这件功德。 几日后，王商户和道长备了香蜡纸表，到官道古坟场祈祷做法，烧了祭文和很多纸钱。 自此以后，再也没听到古坟场妖邪鬼怪作祟的消息。 喊山点评：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有犯过的错误，走过的错路，追根溯源，总能找到自己的原因。只有努力去做一个灵魂没有硬伤的人，才能不被这纷纷扰扰的花花世界迷惑，才能守住初心。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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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王 文/叶木喊山 我们勾栏村往西走十多里路，有个柳树湾，通往柳树湾的路都是山路，吃水也不方便，这些年湾里的人几乎都搬到川里来住了。 前几年搬下来的人家里，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家里的张老爷子足有八十多岁了，一只眼睛干瘪凹陷，老一辈人都称他为张独眼，说他曾经是一个猎手。 张老爷子很健谈，有一次酒后兴起，给我讲了他那一只瞎眼的故事，一本正经地说他那只眼睛是被鹰王给抓瞎的。 开始我一听老人煞有其事的描述，心里还觉得有些可笑，但是听完老人的故事，看了老人展示的东西，我再也笑不出声音了。 老人说，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上山打枪（我们西北有些地方将打猎称为打枪），在山腰的一个小盆地里惊起了一只大白鹰。这只白色的老鹰翅膀一展，比两扇磨扇还要大，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我们当地有一种说法，说鹰的脑子能够治病，拿到街上的药铺里能换几个钱，所以张老爷子瞅好了大白鹰落下的土崖，端着土枪就悄悄赶了过去。 张老爷子刚刚绕到土崖下面，崖上的大白鹰就呼哧一声挥着翅膀冲上天空，两只爪子上还抓着一只肥大的野兔。 张老爷子眼明手快，抬起枪就“嘭”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那大白鹰被枪砂击中，一个跟头栽了下来，顺着土崖滚到了崖下的蒿草丛中。张老爷子端着枪紧赶了过去，用枪杆子拨开蒿草寻找被击中的老鹰。 就在他在草丛中仔细搜寻的时候，那只受伤的大白鹰突然就巨兽一样从眼前的酸刺丛中窜了出来，两只铁爪一下子就抓穿了张老爷子的棉裤和棉袄。 张老爷子只觉得腰腿部位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一下子就从裤子里灌了下去。他不急细想又开了一枪，正中大白鹰的胸口，那白鹰一下子被枪的冲击力冲出数米，鹰爪上面还连衣服带肉扯了一串。 张老爷子赶紧又冲了过去，他刚打算用铁皮包了的枪托砸碎鹰头，谁知这大白鹰垂死挣扎，咽气前又扑腾起翅膀，钢铁般的爪子冲着张老爷子的脸上挠了一下。 饶是张老爷子躲闪的快，但是眼睛还是被鹰爪挠到，一时间张老爷子觉得痛彻心扉，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那老鹰在张老爷子身旁扑腾翅膀，挣扎了好一会才死去。 山里劳动的人听到张老爷子的惨叫声，陆续赶了过来，将浑身是血的张老爷子送到山下救治。那只巨大的白鹰，一个人根本拿不动，最后被两三个人用麻绳绑在木棒上抬下了山。 据说，当时村里人将大白鹰往山下抬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来了一大群黑鹰，一直在人们头顶盘旋哀鸣，多时不散。村里有另外的猎手朝天放枪驱赶，黑鹰群一直到黄昏时分才飞走。 张老爷在家治疗修养多日才能下床。但是一只眼睛就这样瞎了，从此他金盆洗手，不再打猎。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讲到最后，张老爷子溜下炕，掀开自己一个老木柜子，从里面拖出来了一扇巨大的白羽扇，比喊山伸展双臂还要长，而张老爷说，这仅仅只是大白鹰翅膀的一截。 看到喊山被那羽扇上面粗大茁壮的羽毛所震惊，张老爷子呵呵笑着干了最后一杯酒，然后用略带醉意的腔调对喊山说：娃娃记住，打猎是干短事（方言，意思是缺德事），不到吃不上饭，不要去做猎手。 （叶木喊山讲民间故事系列） 微信公众号：yemumu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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