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推理] 回情煞(转载)[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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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回情煞(转载)[第8页]

作者:哥本哈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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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9
    再向上用力一游，脑袋钻出水面，已经不是涤花榃，看四面曲榭回廊，重楼高阁……
    是？
    院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仙娥僮子来往。出水面四看，却是召烜旧院。
    姁缈见厅门开着，就进去了，万一能寻着些什么关于爹娘妹妹的消息。
    厅里除了案几椅子之外，就是墙上字画。姁缈把字、画都撩起来摸摸墙壁，并无异样。心想厅堂向来不安静，做坏事不会选在目标大的地方。就到照壁后往二楼上去。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有极轻的下楼声，姁缈连忙转身下楼寻地方藏身，却听楼上轻轻唤了声，“可是姁缈？”
    姁缈吓得一哆嗦啊！但仔细分辨，声音不是召烜，不是娇媱，不是苾弦！而且，也是小心翼翼，像怕被发现，却敢叫自己的名字，应该是信任，不是敌人。
    故而大胆停下，小声问，“谁？”

    690
    “馥循。等等。”下楼的声音轻而急快起来。
    姁缈拉住下来的馥循，“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给你调的浅霜兰露。这里很危险，我闻到很浓的斩仙蔻花粉味。这个斩仙蔻粉，只闻着无碍，但是如果溶在淡水里，会变成普通的茶水香，闻多了会伤仙力。你要小心。”
    “好！你来这里做什么？”
    馥循小声说，“我闻到苾弦在这里。应该是被锁在阁楼。但是，周围有法障。我不好去冲破。”
    突然，院子里传过来说话的声音。
    姁缈和馥循相互看看点头会意，姁缈从二层窗户飞出贴着窗边。馥循则慢悠悠出来，“龙悔仙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691
    “馥循仙子，那你来这里做甚？”
    “我调香调得头都晕了，就出来走走。”说着四下看看，“这里这么大，没有谁住，怪冷清的。”
    龙悔点头，“是有点儿！这上面怎么样？”
    “刚要上去。突然想起我的香料里还得添一点儿东西。”说罢，不再搭理龙悔，出院子走了。
    龙悔见馥循走了，对跟随的兵卫说，“把门锁上。”
    姁缈趁着馥循和龙悔说话，借着枝叶茂密的大树掩护，往涤花榃急飞而去。
    凌烟眼见过了一个时辰，姁缈还没出现，急得在树下转着圈，折下一根树枝一边摘叶子扔，一边说：走、等、走、等，最后一片叶子念的是走！可是，万一自己才走，她就出来了呢？再等等再等等再……

    692
    突然身后一句，“凌烟！我们走。”
    凌烟高兴地说，“哎呀我的神，幸好我等你了。”
    姁缈点头致谢，“还好现在身边有你。”
    凌烟问，“怎么样？”
    “发现了老四在哪，我爹娘还没有看见。”
    将出神尊宫界，身后就传来招呼声，“三公主，从家门口过，怎么不回去呢？”
    姁缈、凌烟回头一看，呵！还真是神尊宫情深意厚，倾宫来送。龙悔这是把全宫里的神职侍卫都带来了！
    姁缈和凌烟相视点头，假装没听见！快跑！
    龙悔一看，呵！三公主也学会耍赖皮装聋子，我叫你跑！“放箭！为三公主送行。”
    姁缈对凌烟说，“你去投奔魔家，帮我找小王爷。”说罢，回身迎上龙悔，并不废话，当头一掌劈去。
    龙悔却向旁边一闪，“给三公主上茶。”
    他身后仙娥香尘手中端着一个缠枝牡丹的蓝花琉璃大盅，照着姁缈就泼。凌烟赶来推了姁缈一下，姁缈闻到茶香味，突然想起馥循所说的斩仙蔻，只见凌烟的衣袖已经像着火一样生起烟，凌烟惨叫一声，跌下云驾。

    693
    姁缈有些头晕，一把未拉住凌烟，即刻挥出披帛想接她，但此时数万支飞箭如雨疾落，裹住姁缈。姁缈肩、腹皆中了箭，勉强幻出云障，往凡间直落而下。
    云驾在离地一丈时失灵散去，姁缈在凡间不知啥地方的青砖地上滚了几个圈，脑袋咕咚撞得生疼。
    身边好像挺安静的，估计没有凡人看见自己高雅仙子摔跟头，勉强睁开眼睛，是夜间。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她咬牙爬起来，坐直，将箭杆折断，然后调息运气，让自己舒服一些，再站起来打算寻一间医馆。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马蹄声轻快匀速的驰来。姁缈强撑住让步子稳重地缓慢行着。

    694
    那马已经驰来，并且停下，马上的人惊讶地叫道，“停下，你流血了！还在走。”
    姁缈听他声音有些熟悉，转身去看了一眼。
    那人跃下马来，“姁缈！姁缈！”
    姁缈实在撑不住，遇见放心的人，可以晕倒了。
    姁缈再睁眼，身边没有人。但是屋子里很暖和，中间案几上铜熏香炉里燃着淡淡的兰香，若有若无地飘着袅袅的烟影儿。
    窗外好像是个睛天，姁缈起来去推开窗户，让太阳光照到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凡间的宁静，真好。
    窗外的天空很蓝，院子里的地面青草早已枯黄，但落叶铺满石径，又让小院有种分外清幽的闲适。

    695
    姁缈恍惚了一阵子，心情又回到不见了的爹娘和弟弟身上。
    她叹口气转身想回到床上，却一眼看到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女子身穿白衣衫裙，一条白纱披帛似临风飘动，高挽发髻，一只白玉钗子，粉面修眉，杏眼流盼望着远处，小嘴巴紧抿着，表情似有些冷淡高傲！
    姁缈看着，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对面站了个自己呢。把自己画得这么真，连表情都揣摩到位。

    正看着，听到有人敲门，曹彬手里拎着黑底描金肩金座，盒身花鸟的食盒子，“怎么起来了，还开着窗户。”说着，放下食盒，将窗户略收些，留着光透进屋子。

    696
    “有伤就有寒。别着凉。”一边将食盒打开，端出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趁热吃。”
    姁缈给越玖天讲完自己落下凡间，又遇见曹彬，在他家养伤。但是，曹彬如何对自己关心体贴，姁缈只字不提。
    眼看明日要与曹彬道别，与越玖天去寻弟弟，姁缈想起那天他拎着食盒，见到自己时抿嘴一笑，文雅又温柔俊朗的笑脸，就有些不知如何提起告辞二字。
    越玖天和闾丘寒早早歇下了。
    姁缈让伺候自己的小丫鬟带自己去曹彬院子。
    曹彬此时虽然手捧书卷，却心不在焉。
    姁缈遇见她所亲近的人自然是好事，但晚饭时，见她比平日更忧愁些，心里就觉得或许自己该更愁，或者以后会……
    丫鬟在门外喊，“大人，姁缈小姐在院子里，想见您。”

    697
    曹彬立刻扔下书卷，两步跃去开了门，冲进院子，“这么冷，进来坐吧。”
    姁缈正看着天空，“你看，下雪了呢。”
    曹彬看向天空，真的，很大的雪片，曹彬想起弟一次见到姁缈，她白衣轻纱像飞一样在夜空看着天疾走，然后天也下雪了。
    曹彬一直看着雪，不想提起离别的话。
    “大人。”
    “你还是叫我阿华吧。”
    姁缈见到曹彬眼里闪着亮光地瞧着自己，就转移视线看天，“谢谢你收留我在你家。”
    “我做的这些小事，都不要你说谢。”
    姁缈不想说，我会报答你这样的话，万一自己魂飞魄散了呢。不，在魂飞魄散前，怎么着也得报答他。
    姁缈想定了，就微微一笑，“我明日一早就走了。”

    698
    曹彬很少见姁缈笑，只是她要走了，才这样灿烂一笑，曹彬看着姁缈的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还是该潇洒大方地说，好！
    不好！
    但是，姁缈已经转身走了。
    第二天越玖天一行三个卯时起来，天还黑着，地上的雪也堆得很厚。她们决定不打扰主人。
    但是，丫鬟比她们还早，送来汤水供她们洗漱，又送来早饭。
    越玖天说，“你们怎么这么早。”
    “大人更早，他寅时就起来安排了。”
    越玖天瞄了一眼姁缈，她假装没听见，镇定吃包子。越玖天和闾丘寒相视后低头，各自在心里偷笑。
    越玖天看见曹彬的黑眼圈，就和闾丘寒非常礼貌地谢过他之后，骑上马往前赶，留下曹彬主送姁缈。
    姁缈见曹彬似乎几夜未眠一样，颇憔悴。
    “阿华。如果有可能，我会回来看你。”
    曹彬伸出自己的手，却又觉得有些唐突，正欲收回。姁缈伸出玉手接住曹彬的手，“回去，别送了。”
    曹彬很恍惚，他的眼里是与自己下棋的姁缈，是与自己一起填词的姁缈，是能弹出人间无有的仙乐的姁缈，是不怎么爱笑，却又内心善良的姁缈。
    曹彬觉得有些困倦，但是，眼前飞舞的雪花让他猛地一惊，他拂去遮眼雪片的时候，姁缈已经不见了。

    699
    水龙吟将编好的枯枝木板斜靠在一块大石边，形成一个相对避风的小窝，并将白日收集的树枝败叶铺在木架上，使小窝暖一些。
    他调息运气让气血畅通，又自己按摩了肩膀、脖颈、手、脚，然后爬进小窝打瞌睡。
    只是，今夜的风太大了，听着耳边的风像尖利的哨声催着人起来，仿佛是有大战在即，又或者十分危险。
    水龙吟微睁眼，好亮！将头伸出小窝看，雪花飘飞已经将小窝口半封了起来。
    水龙吟抬头看看月亮，月光映雪，在诗人词客的笔下，正是抒怀感慨，咏嚼雪月俱明，表心志的时候。
    而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呢？更冷！更加没有东西吃。
    水龙吟又低头看眼前雪，突然咧开嘴巴笑了一下。他伸出冻得僵硬的手，用食指挑起一点雪，慢慢地放在嘴里吃了点，然后又捏起一小撮放进嘴巴里。好吧，就当是冬日吃了夏季的冰雪糖饮。

    700
    想起小时候，天热时，自己练功回来，娘亲总会给自己亲手调一盅“冰雪沙”，就是早早集了冬春落在玉瓮里的雪，用中间那一层放进宫里冰窖。
    到夏日，将翡翠豆加冰梨蒸透捣成泥沙，加上雪糖，再调入存在冰窖里的雪，盛入一直放在冰窖里的玉盅，又甜又冰，镇渴解烦，很滋润。
    水龙吟的眼泪叭嗒叭嗒地落下，将他面前的一小片雪浸化了。他抖抖地伸出手去佛泪，眼泪已经成了小冰珠。
    水龙吟干脆出了小窝，活动起来反而不冷。不如，趁着自己睡不着，继续赶路。
    有雪有冰也好，手里用粗短木棍做支撑，在冰雪上滑行反而比自己平时爬得快。往南行地势低，下滑的时辰多些。

    701
    水龙吟爬出小窝，还是要先调息运气，让体内被冻得淤积的气血顺畅起来才好。水龙吟这样做感觉对身体挺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通仙脉，但至少感觉体力充沛。
    调息运气收势，抖掉木架上的枯枝时，隐隐听到雪地若有似无的声息向自己轻而迅疾地过来。
    这一片天地雪落无声，而风因雪落也已经停止。水龙吟对声音特别敏感。
    突然记起，打瞌睡前的风声中好像混有低沉的狼嚎。

    702
    水龙吟想着躲进小窝反而不利自己施展。立刻从抖落的木棍中一左一右抄起两根持在手中。再看左右，现在不能离开木架和这块大石头。白日捡的短木棍可以作匕首用以刺狼的眼睛！
    不多时，水龙吟看见先到的狼盯着自己，并在离自己三尺开外的地方蹲了下来。后到的两匹狼稍差前后地停下了。
    水龙吟静坐不动。
    相持一柱香功夫，头狼突然跃起，直扑水龙吟而来。后面离头狼最近的狼从水龙吟右前方冲来。
    水龙吟不能多消耗体力，并不急于跃起翻空，跌下滚动反而给狼攻击的机会。

    703
    水龙吟运足气力，大吼一声，左手木棍从右向左斜劈头狼，这木棍虽然不能立刻杀死头狼，但木棍的尖头可以让狼受伤减轻攻击力。同时右手肘向后，木棍在狼冲来时，直接向前去击刺跃来的狼的腹部。
    水龙吟一招两势，全部命中目标位置。但是，狼皮厚！肯定比凡人脸厚得多。狼吃痛被激怒，这点儿低级动物高级动物都一样。两狼在地上翻滚后迅速爬起，又按刚才的进攻策略逼来。
    水龙吟知道自己翻滚再快没有狼快！但，此时必须要跃起，水龙吟跃起必须要以狼为支点！

    704
    在狼冲来时，水龙吟一偏身，木棍迅疾往狼身上一扎，借势跃起，这狼疼得一声凄厉长嚎！而同时，水龙吟知道自己要落地了，他也一声长啸，木棍对准另一头仰头张嘴准备等自己落地的那狼背扎去。
    那狼偏倒，水龙吟借势一滚的时候，一直静而未发，良久观战的第三头狼突然以箭一般的速度扑到水龙吟身边，一口咬过来。咔嚓！水龙吟的面具被咬断了。

    705
    水龙吟回手一棍敲到狼头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影，手起剑落一下削掉那只狼头。血顿时喷洒得白雪染红。
    水龙吟趁机坐起来，看到那个黑影穿着黑衣，披着黑斗篷，戴着黑斗笠，一张大黑面纱在夜风中飘啊飘的。
    水龙吟看到黑斗笠身后，一排排安静的马，马上端坐着一个个骷髅头脸的人，龇着牙，似笑非笑看着远方……
    黑斗笠盯着水龙吟看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不认为水龙吟的长相，天下还有第二个。”
    水龙吟笑笑，“师叔，我也不认为你这么冷是出来游玩的。”

    706
    黑斗笠一下子坐在水龙吟对面，“你不是该两啪啪两掌就把狼劈死了吗？”
    水龙吟说，“如果那样，我也犯不着劈狼，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成凡人了？”
    “连凡人都不如，我的脚筋被挑断了。”
    “呀，天将降大任于你，劳筋骨不至于把脚筋也挑断吧。”
    水龙吟摇头，“你要去哪？”
    “你要去哪？”
    “往南走，过汴京到金陵再往南。”
    黑斗笠瞧着木架子说，“不如你先跟我走，我办完事，再送你。”
    “你去哪？”
    “上京。”
    “怎么？谁请了你去杀辽国皇帝不成？”
    “去刨辽国皇帝祖坟。你信不？”

    707
    水龙吟笑笑，反正上京也不算远，有了马总比自己爬得快。“好！”说罢指着“鬼军”，“从前没听地府那边说过派出这么一支队伍。”
    师叔招招手，马上下来一个鬼，摘掉面具，水龙吟看他虽然不是鬼，却也并不好看。
    师叔说，“他们的脸，不是伤，就是字。战争给了他们什么？活下去的尊严都没有。他们虽然死里逃生，可是，又怎么活下去呢？”
    水龙吟看师叔的面纱，“你也是打仗打的？”
    师叔摇头，“也许可能”。
    “我也要一个面具。”
    师叔说，“给你做个别致的。”
    “我要个黑木头的就行。戴上面具以后，不要再叫我水龙吟。叫我丑奴。”
    “？！”
    师叔想不知道水公子要玩什么。丑奴？啥？这么俊俏非要叫个丑奴，我们岂不是得叫特丑奴？要不，我也戴个面具叫鬼奴？边琢磨边点头应道：“行！”
    师叔把水龙吟拎上马，带着黑衣黑马的鬼军静静地往上京方向行去。

    708
    还有几日就到正月，凡间不论贫富忙活了一年，都要热热闹闹准备过个年。
    皇宫自然是凡间最富裕，而且多子多孙，家大业大的人家。蜀国四周有崎岖险峻高山做屏障，蜀国安定富足，日子一长，就筑成了安乐窝。
    要过年了，皇帝也高兴啊。虽然整个蜀国都是自己家的，但是上朝、处理政务，早早起床也挺辛苦的。过年，给大臣放假，让他们别来烦朕了。
    凡间人们也都知道，过年要图吉利，新年的头三天不做工、不动刀剪、连烧火也不行！就两个字：吃睡！寓意一年幸福，吃完就睡无烦无恼。

    709
    皇帝一边打瞌睡一边想着放大假怎么娱乐，突然间记起，对对！家里到处贴的对子还要写。去！把全蜀国最高级文学家幸大学士给我找来，给朕的寝宫写副对子。
    大学士正想着年假带小妾们去哪里耍，皇帝要写对子。心说，对子年年就是那几样，你皇帝啥也不缺，胡乱贴一副意思意思就得了！
    抬手写下：新年纳吉庆，嘉节号万福。
    宫人抬来给皇上过目，皇上瞅了一眼，你这代表我蜀国文化的学士在做啥子哟。这个吉庆、万福不太工整嘛！
    皇上本来就是一枚学霸出身，让宫人“拿笔来。”
    然后，肥体略动，一挥而就：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710
    众人立刻啧啧称赞，大学士左瞅不对劲右看不顺眼，反正心里有个疙瘩，回家的路上想起来，宋皇帝的生日是长春节。他的生日让我们蜀国来称嘉节？学士到家门口，被仆人一句句的大人和家务事搅得把对子的事就忘了。
    后宫里的徐慧妃正忙着试新衣。
    今年的裙子设计了下摆打百褶，而且从裙边开始向上染色由深黄变浅黄，还绣上了五色蝴蝶飞在牡丹花中，真是艳丽不失端庄华贵，正显皇家气象。
    自打越清音死后，皇上消沉了一段日子后，又开始天天腻歪在徐慧妃身边填个词啊吹个曲啊，搞些卿浓我浓的小艳情。
    徐慧妃知道，那些只会唱歌、跳舞的人，终究跟不上皇帝文学的思想。

    711
    年关前的汴京，仍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皇上带领阖家祭祀了先祖，妃嫔宫人宫女们也都笑嘻嘻拿封钱赏赐。
    只是赵匡义并不是特别开心。
    三年前娘亲去世的时候，对哥哥说，他去后把帝位让给我。而且还让赵宰相记下来了。
    可是，哥哥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明明娘亲是最疼我的，可是哥哥却没让娘亲咽气前再看我一眼。
    记得无信说过生死簿记着哥哥要活到六十四，他六十四去了，他的儿子们皇位头发都等白了，别说我了。就算老天眷顾我，让他儿子我的侄子们都死光光，真的能兄终弟极，我也当不了五、六年就撒手皇位……
    “光义……”

    712
    大家都瞧着光义像睁眼睡觉的木偶似的，不搭理皇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光义！”
    啊？！叫我？
    对对，他当皇帝我还得改名。本来我是匡义嘛！匡扶正义！现在成了光义！光光光，你儿子们能死光光吗……
    光义在期望侄子们死光光的白日梦里猛然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立马一激灵，“啊？！哦！”

    713
    圣尊今日心情也不错，他带着胡维、无命到凡间来溜达，感受一下六界人口最众，智慧最为奇特，做事往往出神仙之不意，比魔鬼还让神仙头疼的凡人大节的热闹。
    “嗯！宋皇帝治国还是有效果的。”圣尊边走边看着楼台亭宇，街巷相连，商铺密集，物品琳琅，一边点头说。
    “还是托圣尊您庇佑。”胡维也随着圣尊点头的频率点头说。
    无命心说，狗屁！明明就是周皇帝打的好底子。你们非不满意周皇帝不信法。不过，赵皇帝上位，无命也有参预，无命就附和，“是啊！”

    714
    圣尊走到一家做点心的铺子外，隔着墙正好看见做点心的人流鼻涕，鼻涕老长老长地掉到了点心馅上，做点心的随手一把鼻涕握进手里，然后噌噌两下揉进面粉。
    圣尊目瞪口呆，“这个！太不像话了。缺乏道德！得处罚。”
    胡维抽出凡间贡奉簿子，看看街名，手指一点，翻了几页，“这个不能罚。他天天晚上回家念圣谒，而且在家里供了法。每年少说贡奉也值银百两。”
    圣尊听了，“哦！”
    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家酒坊，圣尊透过墙看见里面的凡人忙着把酒从一个缸里往另一个里面倒，又从水缸里舀水往里添……

    715
    圣尊问，“凡人在干嘛？”
    “酒里掺水。”无命说。
    胡维说，“不好的酒和好酒相互掺点，再掺点水。”
    “岂有此理！处理一下。”圣尊怒道。
    胡维翻开贡奉薄子，找到这家铺子，“罚不了。他家是造酒大户！每年给皇帝家上税很多，而且，这铺子主人每年贡奉给圣您的金器、银器有好几百两。”
    圣尊点点头，“倒也是，酒太烈了对凡人身体不好。适当的掺点水。”
    圣尊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药铺子。圣尊心说，卖药的总不敢胡整吧！就立定隔墙看！

    716
    治药丸的学徒把称足量的药放在一堆包好，又称下一包。
    掌柜过来，“啪”地拍了学徒脑袋一下子，一边打开包，把药适量取下一些，一边说，“你这教不会的蠢材！给你说过每副药不能足料！一副、两副把人都治好了，咱们都喝西风去！”
    圣尊缓缓转身问，“他家呢？”
    胡维早就翻到，“这家药铺子的主人，每年贡奉一千两金器。”
    无命和胡维从贡奉记录簿子上收眼抬头再看，圣尊早已跑远了。

    717
    娇媱新近拜为司命副使，圣尊当众说：新上任，要到远一些的地方，多磨练！私下对娇媱说：省得其他圣职神仙什么的说闲话。
    娇媱怎么会不清楚！
    其实，派自己到的地方，反而更好。兴王府本来就是些脑子有包的凡人在主持，他们最信天神乱力的一套。
    那个樊胡子自称玉皇附体，和她要好的，听她胡咧咧的都是玉皇使者。凡人真是撑死胆大的。樊胡子！神仙系统你还没搞清楚，就说玉皇附体。哪个玉皇！神有神尊，法有圣尊。玉皇是哪门子道士骗小儿的说法？南汉皇上凶狠，把自家亲兄弟杀死光，倒能留下女骗子胡整。
    娇媱翻开贡奉簿子，这个樊胡子在兴王府聚众胡整，贡奉倒多，年有万两金、银器和玉玩珠宝。

    718
    世间，倒是那些不要名利的凡人不好整，一身正气，百毒不浸。从他们身上捞不到好处。不过，这类正义上身的凡人，一般凡人都不待见他们的。
    你说，他们什么都不要，生意人从他们身上捞不到钱，就不爱他们。
    做坏事的凡人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怕他们，肯定要铲除他们。
    所以，这类一身正气的凡人只能孤孤单单，最后还要被奸邪恶坏之凡人一起迫害死，活着穷了吧叽，死了神仙也不收。何苦来哉？
    娇媱在兴王府城内转着，闻到上好檀香，来到一处别致宅院。
    门里跪着一女子念叨：荀芳请司命神保佑我年年好世世好，下辈子还生在富贵人家……
    娇媱一听，你这还真贪心呐！世世好人的能有几个？

    719
    随手翻看，荀芳！哟！她是官家千金，年年贡奉不下千两银器。后来嫁了蜀国少府少监，不过，她的官家造反被赐死，她跑了。但是，家底厚！现在她心里烦，更加愿意多贡奉！嗯，你的心愿，我回去考虑考虑。
    娇媱见这家庭院宽敞，花园假山，小桥流水，看来是个有钱的。就在云驾上飘着转转看。
    到另一间屋子，也有香，却是普通香，一女子正低头念着：……保佑我姐姐越玖天平平安安，保佑我姐夫水龙吟平平安安……
    啥？你姐姐越玖天？你姐夫水龙吟？
    同名同姓？
    娇媱翻开贡奉簿子，越清音，年贡奉不过才几两！
    哼！你是越玖天的妹妹？
    我偏不保佑你。
    话又说回来，这个越玖天神鬼人谱里都不见！到底怎么回事？
    娇媱即刻飞回司命宫又劈里啪啦一顿翻找，还是没找到越玖天！干脆在司命簿子上空白页写下：越玖天生生世世为奴！生生世世不与水龙吟相见。
    写罢，娇媱想，水龙吟到底死了没？

    720
    越清音祷告毕，起来看看门外。心中涌起一丝凄凉。
    该是团圆的时节，可是身边亲人没有一个。绫芷小姐去她娘亲那里试新衣。陈老爷在厅堂安排放赏钱。
    老爷前两月回来又收留下一位叫荀芳的女子。说是路上遇见强盗，多亏荀芳帮忙，才得以保命、保钱。
    陈老爷已经娶荀芳为侧室。
    这个荀芳对越清音不好，越清音看得出来。准备正月十五一过，就向陈老爷告辞，自己回蜀国去。

    721
    越清音的后爹越山，上次被亲爱的思思左手拎乔渊魂魄，右手拎乔渊身体地拎走之后，梵素思将乔渊魂魄关起来，并严厉教训乔渊的魂魄：你活着就是一个败家子儿，还被龙悔那个老不死利用。你再活下去气死你爹不说，还有可能成为龙悔的杀人工具。好好在魔家待着！等你反省好了，给你找个富贵人家重新投胎，也算是对你的报答。
    乔渊的魂魄有意见！
    有意见？有意见可以！但是无效！“嗖”地扔进小黑屋关起来进行反省！必须写出五千万字的悔过书，否则不给重新投胎。
    好！收拾完了乔渊的魂魄！再看乔渊躯体里的越山！可惜看不见！只能看着变了模样的越山！
    梵素思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722
    越山也难过。
    “思思！我，我知道你是好女子，不随便对人动情。要不然，我以后见你，也把脸蒙起来。”
    “可是你把越山的声音都变了！”
    “我当时为了报仇。而且，你悄悄的走了，我心灰意冷。”
    “我有说我死了吗？我要是就快死了，怎么也得见你一面。我是不能在凡间住太久。”
    “思思，别怪我嘛！我哪里知道你这么不寻常。”
    “我给你说，你会信吗？你会以为我脑子有毛病。”
    “不会的，思思。你把天捅破，我也不怪你。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承担。”
    梵素思瞧着乔渊的样子，又思念着越山的样子，叹气！转身要走。

    723
    乔渊一把扯住思思，“你去哪，把我捎上呗。”
    梵素思心说，咋滴？还想跟我回家当上门女婿？“你做什么？”
    “把我拎去太原，我还有事呢。自己走要十天半个月呢。”
    梵素思一瞪媚眼，哼！原来当我是你马车夫呢！
    拎走，到太原府上扔下去。
    乔渊看着梵素思走了走，又回头看自己，她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泪水。
    是啊，思思，我们相别数年，再相见，你是你，我是谁？你爱越山，我是越山的灵魂，你虽然爱越山的灵魂，可是灵魂换了躯体，还是原来的越山吗？
    思思，我多想像多年以前拥抱你，可是，躯体换了，你不能接受陌生的拥抱。我知道你想和我相依倾诉心事，可是，你的疲惫不想去倚靠陌生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
    乔渊身体里的越山看着思思的背影，鼓起勇气要冲上去抱紧她，哪怕是换来一巴掌也行。
    可是，越山突然猛地摔了一跤。
    他吓得全身一抖，眼前谁也没有。

    724
    乔渊的脑袋差点磕到案几，原来又梦见思思了。
    她把自己送到太原府，就没再来过。
    乔渊揉揉额头，枯坐了会儿，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筝音。
    什么时辰了？应该不会太晚吧。太晚还弄筝，如果不是倡楼，就是该挨打的人。这么晚，三更半夜给鬼弹曲呢？
    乔渊听这曲子颇有江南韵味，只是由于弦久未动，略有些调子迟滞。于是披件貂皮斗蓬，往声发出的地方缓缓行去。
    这宅子是冷夫人帮忙租下的，乔渊住进来，并未多走动，有几间几院也没问过。冷夫人还给安排下好几位美人儿，乔渊一个都没见呢。
    到花园边的一处小楼前，琴声突然停了。听着应该是曲子的中段，还没弹完，难道不记得谱子了？

    725
    乔渊略停了会儿，顺风而来的却是压制不住的嘤嘤哭声。
    不是给鬼弹曲，原来是女鬼弹曲儿。
    乔渊想，难道是个局？假装用琴声吸引我，再换成哭声博得好奇和询问，然后相识，然后再把我俘虏为裙下臣？
    乔渊就进小院，想看看这位冷夫人派了个什么样的女间使来？
    小楼里已经走出来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子，她手里提着宫灯，一边低头擦眼睛，然后抬头，紧接着“啊”一声，女子扔掉宫灯，待看清移动过来的是个人时，她才重拾起宫灯，“谁！做什么？”
    乔渊站定，“你是谁！大半夜弹曲子，你是白日睡觉的吗？”

    726
    那女子轻声哼笑了一下，向乔渊面前略走了几步，“我白日和姐妹来过里，发现一台筝，只是没空儿弹。晚上闲下来，很想弹，就忍不住来弹弹。只是，这筝弦要调了。”
    乔渊问，“小楼里没人了？”
    “应该没有。筝在一层厅里。”
    宫灯照着女子脸色微红，相貌清秀。乔渊就说，“如果没其他人，应该也没有鬼，那就是你在哭了。”
    女子有些害羞地说，“快过年了，想爹娘。”
    “那你回家看他们吧。去收拾收拾，我给你盘缠。明天让车夫送你。”
    女子说了个谢字，声音就发抖，她咬了会儿嘴唇，吸着鼻子带着哭腔，“我，爹，娘……，已经去了。我嫂子，我，嫂子，在，在，把我卖，了”
    女子说着，边擦眼睛边努力咬嘴唇，哭声却似乎坚定地要冲破喉咙奔涌出来。

    727
    乔渊往外走着，说，“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
    女子使劲咬一下舌头，回头看一眼小楼，小跑几步紧跟在乔渊身后走。
    乔渊到自己小院门口，“我到了。”
    女子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爷，你能送我回房间吗？不说鬼，我还不怕，刚才你说鬼，我就害怕了。”
    乔渊点头，走在她身边，“你叫什么？”
    “修洁，修行的修，洁白的洁。”
    乔渊将修洁送到房门口就回回自己房间，心想。这妥妥的女间使惯用伎俩，卖惨！
    第二天乔渊睡醒看书时，管家来问老爷年饭要些什么菜式，家里有好些个仆夫丫鬟美人在，要不要放赏钱？
    乔渊才想起来有个仪式叫过年。

    728
    安排完了，想起修洁这么个女间使。就问管家知不知道修洁。
    管家说，冷夫人路上是买了几个丫鬟，长得好看的，就给您留着，说如果您不喜欢，过完年就给她送去。
    “修洁确实是买的？”
    “应该是的。记得夫人还骂过她，说是跑了半路上遇到强人更惨。”
    “哦！她是从哪买的。”
    “听丫鬟没事时聊天说过，好像祖上是扬州人，随爹娘兄长到朗州。爹娘先后病死了。兄长在外遇上宋皇帝的兵平湖南，一直没回来，她嫂子就说她哥哥死了，嫂子养不起她，把她卖了。”

    729
    乔渊心想，女人当嫂子以后是不是就要变坏？养不起就卖了？修洁那么大人，你把她嫁了不就完了。不过，把她嫁了，可能得不到多少钱。
    年三十，乔渊把家里仆夫、丫鬟、美人集齐，一起吃年夜饭。乔渊和美人一桌在上首，其他人几桌在下首。乔渊让给他们发了赏钱，让大家热热闹闹吃喝猜拳。

    相比凡间热闹，魔家倒并不凑趣。反正平时也这么过，对团圆人情乡愁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没必要非得挂在脸上，让大家知道自己是个正常人。有那么一类人神，表面上整天高情商，关系学，对谁都好，其实暗地里说三道四、假公济私、男盗女娼、背后捅刀，还装成不识世情人心。

    730
    魔家不爱装腔作势的秀恩情，对看不上的东西，就是不理睬，这点也正是他们一直被人、神看做奇怪、无情的恶魔原因之一。
    但是凡人一旦歇息下来，六界几乎全都歇息下了。
    温温、梵素思在下棋。
    一边下，一边在谈谁杀了翎吉。
    温温收了三粒白子在手心里掂着说，“翎吉无非是知道水龙吟的消息，而杀翎吉的不想让我们知道水龙吟的消息。”
    梵素思点入一粒白子，点头道，“嗯！准确的说是不想让越玖天知道水龙吟的消息。”
    “可是我直觉不是娇媱。”
    “是吗？”
    温温点头，“你那天没在，当时我看了娇媱听我指责她时的神情，就是错愕和愤怒。”
    梵素思淡淡地“哦”了一下，“奇怪，那会是谁？反正抓住他要杀掉给翎吉祭奠的。”

    731
    门外进来弟子禀报，“神尊宫有位仙子求见。”
    梵素思看着棋盘，“让她进来。”
    温温说，“你怎么不热情。万一是水龙吟的姐姐们呢？”
    梵素思抬头一笑，“你拿我打趣。要是水龙吟的姐姐，她肯定是直接报上名字来，免得让咱们失礼。”
    温温又一笑。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位按凡人年龄看约摸十七、八的小仙婢。她圆圆脸，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挺讨喜的。这小仙儿一边走一边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
    梵素思微笑道，“不知小妹妹怎么称呼？”
    “妙柘。”
    温温说，“妙柘？”
    妙柘猛地看见温温，似乎有些害怕地抖了一下。

    732
    温温推开手边的紫檀棋子罐儿，“我坐得累了，要去走走。”
    梵素思请妙柘坐下，弟子上了茶和点心果品。梵素思非常柔和地问，“不知小妹妹是奉了神尊宫里谁的旨来的。”
    “没有。不是。”小仙子看来胆小，有些慌乱，然后才红着脸低头小声说，“我是自己想来的。”
    “为什么？”
    “我是老神尊娘娘宫里的，新神尊对我们不好。所以，我就出来，想找小王爷。”
    “哦！小妹妹别害怕。来了这里，只要你喜欢，住下就是了。这里有地方住，保你有饭吃。”
    “这样，那就好。”
    “你见过刚才走出去的那位姐姐，是吗？”
    “嗯。”
    “你在哪见过她？”
    “我在一个树林里，见她杀了一位女子。”

    733
    “嗯？”梵素思眉毛一挑，“她？她杀了一位什么样的女子？”
    “那个女子穿着淡绿的衫子，翠绿的裙子，裙子上有孔雀绿的织锦……”
    梵素思还没等妙柘说完，已经“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像个走马灯似的边转来转去边念叨！
    淡绿的衫子，翠绿的裙子！这不是翎吉穿的吗？
    “翎吉就喜欢她这件百褶染着像孔雀尾羽图样的裙子了！翎吉是温温杀的？不可能？为啥？为啥……”
    好像永远不会停止转圈的梵素思突然停在看上去心神不定的妙柘面前，“你确定？”
    妙柘点头，“嗯。”
    “什么时候！”
    “去年，我家小王爷不见了没多久的事。”
    “你怎么发现的。”
    “我找小王爷，走错路，在林子里看见……”
    突然门外一声厉喝，“胡说八道！”

    734
    温温疾步进来朝着妙柘过来，“你这不知哪来的东西，要过年了，你是来给我找麻烦的吗！”
    妙柘躲到梵素思身后。
    梵素思拦温温，“你这么气大干嘛！”
    “气大！我还没宰了她呢！我气大！”边说边伸出手想从梵素思身后扯过妙柘，“你在哪看见的，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梵素思抓住温温的胳膊，“不是你你激动什么啊！你坐下好好解释！”
    妙柘说，“我没看错啊。你这是要杀我灭口吗！”
    温温气更大了，“你是什么妖孽。”
    梵素思见三个女的在这里捉迷藏拉拉扯扯，不由将扯衣服的手爪变掌去击温温，温温一看！好啊！动手！咱们不是好久没打过架了吗？
    魔女打架最不讲理。来！打！

    735
    “你打我！”
    “你住手！”
    梵素思让对方住手，自己却啪一掌，将温温打倒向门外。
    温温好丢脸，爬起来，跑了。此处不留老娘！自有留老娘之处。
    梵素思在她身后叫，“盛祋！盛祋。”
    门外围观女魔打架的魔家弟子里应声跳出盛祋，“干啥！”
    梵素思说，“派弟子跟着她。哼！事还没搞清楚，想跑！”
    盛祋应了立刻去安排弟子。
    梵素思转身微笑，像根本没发生过打架事件一样，看着妙柘，“住下吧，当这里是你家。”

    736
    女魔生气跑得快，温温窜到了宋境。咦，到汴京逛逛也不错。买点凡间小零食小果子小钗子小帕子啥的。
    才要找地方降云驾。突然瞧见胡维、无命跟在谁身后！对，年关，天界司命巡视凡间来了。
    这仨神像个凡人小混混似的偷窥啥呢？
    温温就跟在仨混混后面看他们看见的。
    那位把鼻涕揣进面粉里的，他的同伴正在切肉准备做包子馅，正好一只耗子从房梁上掉下来，这位同伴切菜切肉久了，刀法娴熟，眼疾手快，一刀砍中耗子尾巴，耗子吃痛没跳起来，切肉的大汉咚咚两刀补上，将耗子砍死，然后剁进肉馅里了。
    温温眼睛瞪得老大，我的老魔祖宗！这是凡人吗！这难道不是野兽！

    737
    我们魔家做了啥，让神仙恨凡人怕！我们做的事明明就比凡人还单纯几千倍！
    哎哟我的娘！
    温温抬脚跑去看圣尊看过的造酒坊，造酒坊里的人掺完水，就开始分装。有个人见大家都往外抬酒缸，他见左右无人，就褪裤子对着大缸里的酒水，小解起来。
    哎呀！温温吓得捂着眼睛就跑。

    738
    追上胡维、无命，远远看着胡维还在翻簿子，怎么圣尊就跑了？温温见胡维、无命追圣尊去了，立刻去看那治药的铺子。
    掌柜见学徒把药包好了，又啪地一巴掌拍到学徒脑袋，“不长记性！你以为人家来买药的手里没分量，掂不出你这药几斤几两？”
    学徒委屈地说，“可是你让拿出来一些药材的。”
    “拿出来，不能补上吗！没有真的，不能补假的吗！”说着，指墙角，“晒了那么多没用的粉啊面啊树皮呀树枝切得片片啊！往里掺呢！你以为哪个穷鬼买了药还去找大夫验真假啊！他们找得起嘛！没钱还想吃好药！没门。让他们吃不死，也吃不好！”
    学徒一边泪汪汪地往药包里掺假药，一边嘟囊着暗骂掌柜。

    739
    掌柜说，“你也别不高兴。我教你，是为你好。以后你也学些求生技艺。挣了金银，吃得好比穷人命长！挣了金银，多给管命神仙上贡，下辈子投个好胎，投到富人家！官宦人家！怎么都比做工强。下辈子，投了好胎，说不定，就是你打我……”
    温温在心里呸一声！
    人在做，天不看，魔鬼来看！你们给神仙上贡，没给魔鬼上贡，神仙不罚你们，魔鬼来收拾你们。
    女魔鬼一转身，踩到跟着自己的魔家弟子，“来得正好！记下这几家无德店主无良商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叫他们做坏事、贡圣尊！但凡我们魔家发现的，一个个好好收拾！”
    弟子领命，“是！”

    740
    越玖天一行三个过了宋境，扮成契丹装束，随着一个混杂着契丹、汉人的商队到了辽国上京已经年三十。
    这几日一直风雪，熬到年底的人，都借着天冷和过年两大理由，尽量闭门多睡。
    越玖天不想过年，闾丘寒不爱过年，姁缈不需要过年。一仙子一个曾经仙子一个凡人女子，仨女的在南京只宿一夜就立刻赶路了。
    小龙猫还没有说停下，只知道往北，越玖天扒拉着他的小小耳朵，“小龙猫，水龙吟是飞去的吗？怎么还往北。”
    小龙猫眼睛一眯，“不怪我吧？”
    到南京还算好走，再往北可要过燕山了。
    燕山虽然不算太高，却蜿蜒崎岖过了小山前面仍然是山，仿佛翻不到对面去。冬天翻积着雪的山连山，并不好玩，一无绿树幽竹二无山花烂漫三无泉水清润。

    741
    姁缈也中了些斩仙蔻的毒，怕自己云驾不稳半路上把二位美人摔下去可不得了。
    另一方面，大家都想着，不知道在路上的哪一段说不定就遇到水龙吟了，万一从他头顶上嗖地飞过去，反而成了欲速则过头。
    故而大家一致同意：走！
    因为近喜峰口，就选择走卢龙道。
    冬天过积雪的山，有马匹反而不好用。三位用路上捡的破棉布条将马蹄裹起来，不时地用刀剑破冰，一路小心。

    742
    因为小心行走，反而不感觉到寒冷，到是饿的时辰多。
    不过，女的食量小，姁缈只需一些冰雪就算加满能量，闾丘寒也不需多吃，越玖天心情不佳，吃不下。三个少说多走，行至未时，竟然隐约听见前面有歌声。
    仨女的相互看看，越玖天断定肯定不是水龙吟，这歌声妈呀，讲真的，也太豪迈了。而且声音也不像。
    姁缈说，“离我们不到一里远。”
    越玖天说，“那我们走快些去看看，是什么神仙？”
    闾丘寒牵着马半弯着腰，“要是熟路的向导就好了。”
    对哟！越玖天一想，可以问问有没有看见水龙吟。
    仨女的不由来了精神，同时加快步伐。前面的歌声停了，接着是一阵子传响寂静山间的叮当声。

    743
    他在凿冰。
    三位顺着声音赶去，远远看见一个像黑熊样的东西坐在一块被刨开积雪的石头上正埋头啃着什么。
    这边三位轻功了得，及近了这黑熊，就故意弄出声音。黑熊抬头瞧过来。看了两眼后，继续低头啃东西吃。
    越玖天心说，你啃啥呢那么好吃，也不招呼三位美女。
    越玖天略近前，这人穿着一身黑棉衣，他个子高、体型大，像是有力气的主。要是打起架来咱肯定以躲为主。心里这样琢磨着，就开口道：“请问，还有多久能翻过这山。”
    黑熊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越玖天，有些迟疑地“呃，请问你是不是去过金陵城？”

    744
    越玖天脑子里快速转转，“小噜子！原来是你呀！”
    “药僮！你好！大夫呢？”
    “大夫？对呀！我此去就是找大夫的。他去山那边了。”
    小噜子略直起身子，向面前茫茫远山看看，过了这主峰，前面就是缓坡矮山。说着，回身看另外两位女子。
    越玖天指闾丘寒，“我的同伴。”又指着姁缈，“她是大夫的姐姐。”
    小噜子立刻起身去拜姁缈，“姐姐！”
    姁缈连忙请小噜子起来，又看越玖天，越玖天说，“水龙吟给他奶奶治过病。”
    姁缈说，“举手之劳，万勿记挂。”
    小噜子又向闾丘寒施了礼，问越玖天“恩人是去了上京吗？”
    越玖天问，“你是去上京？”
    “差不多。”
    小龙猫被严严实实裹在棉兜里，此时竟然探出脑袋看着小噜子，小噜子严肃的脸上不知为何居然绽出笑来，“好漂亮。”
    小龙猫眼睛睁得圆溜溜瞧着小噜子。

    745
    小噜子从大石头边上的包袱里拿出干硬的炊饼给三位女子，三位都摇头摆手，“刚吃过。”
    小噜子收拾好，“我们一起走。”
    一行四位边看边走，翻过燕山后，越玖天躲到一边悄悄问小龙猫，“怎么走？”
    小龙猫眼睛看向小噜子。越玖天说，“他去上京哟。”
    小龙猫点头。
    天地神啦！水公鸡居然跑到上京去了吗？
    翻过燕山，直穿滦河，因为水面已经冻了几天，小噜子和越玖天、闾丘寒用刀、剑边砍带扎地试过，可以直接踩冰过河。马蹄裹着棉布，四位商量好，让马要快速通过。
    小噜子的路线，并不是直达上京，却是过了七老图山，沿土河西岸一直走啊，似乎他就仅仅是为了到达土河的尽头。
    小噜子并不多话，一般无事时，与三位女子尽量保持着五、六尺远。

    746
    越玖天在歇息时，也问过他为什么去上京，他说：去报仇。而且，奶奶已经去逝，小噜子就没有什么亲人好牵挂。
    越玖天心想，难怪大正月里自己爬山玩。
    翻过山，到平地，马儿的作用就大起来。虽然没有草，但驮着豆子，马儿有的吃也就不计较，只管撒开四蹄飞奔。越玖天和姁缈同乘一匹马，让出一匹给小噜子。
    正月初九到土河与潢河交汇处不远的一处山丘。
    小噜子说，“我还要往西行一段，你们和我同路吗？”
    小龙猫昨夜已经对越玖天说，感觉水龙吟就在这附近了。越玖天别提心里有多高兴，就点头。
    小噜子说，“我去挖墓。”
    啊？

    748
    “是！我爷爷和我爹。我爷爷被杀到老皇帝的墓里，过了几年，我爹以为功夫练成了，就去找那个老妖婆报仇，可是，老妖婆身边的高手如云，我爹没逃得了。我娘听到消息，就带着我跑了。”
    越玖天说，“那怎么办？老妖婆已经死了十年有余，你还学古人鞭她的骨头不成？”
    闾丘寒说，“皇族大墓不是有专人把守的吗？”
    小噜子说，“我舅舅在这边观察了很多年，还认识到一些朋友，我到南京，他已经把图形画给我了。”
    越玖天发现小龙猫眼睛贼亮，就说，“其实吧！你挖你的墓，我们也下去躲躲风，毕竟，墓里比外面暖和。老妖婆肯定不会让自己骨头冻坏的，不是吗？”

    749
    姁缈上过天，下过地府，没进过墓，就点头同意了。
    闾丘寒不想一个人待在外面，反正进墓没关系，有伴儿就行。
    小噜子一听，非常高兴，“谢谢你们不嫌弃我。”
    小噜子看图，沿西又走了一段，找到白桦包围的一片缓坡，看当空星垂直照下点，画出径三分一尺的圆，然后看三位美女，“我要挖一阵子了。”
    越玖天心想，契丹老太后不认得我，再说她都成骨头了，“我也挖。”
    闾丘寒嫌冷，立马同意加入：“我也挖。”
    姁缈心说，反正神尊宫现在也拿不到我，就坚定地说，“我也挖！

    750
    风雪漫漫的草原没有草，只有积雪尺深，月光清冷掩映下，看上去又白又亮又干净又凄冷，天地似无生物般的寂静。不多久，一大片黑而无声的东西慢慢从天边移来，黑与雪地的白色强烈反差，更是让静夜显得严肃悲壮。
    这黑压压的一片原来是黑马和黑衣的骑手，不过，他们的脸倒是与黑衣服截然相反的白，而且脸上无肉，只是白森的骷髅。
    对，这就是鬼军。
    鬼军里与众不同的就是黑斗笠的元弗礼和黑面具的水龙吟了。

    751
    白日歇息好，晚上无拘无束地骑行，他们已经快到潢河与土河交汇不远处。
    这一路，水龙吟已经知道，师叔带着这些鬼军，挖遍了中原大地皇帝寝陵，和很多边疆不为人知的有钱人墓穴。
    师叔笑着说，要想富先挖墓。
    水龙吟心说，难怪你和封宙整天啥也不干，看起来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水龙吟也听鬼军里的人说过，皇帝都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是战争才让这些兄弟人不人鬼不鬼，他们活着不让我们安宁，他们死了我们也让他们不能安宁，这才是因果报应。
    水龙吟只是听，并没有什么话要讲。

    752
    水龙吟没有挖过一寸土，因为师叔也不曾挖过。而且，鬼军“鬼”多力量大，都已经分成小队编了号，到什么地方该哪个小队出手，已经分配好。每次小队挖完，就把令牌传到下一队。
    已经连续行走两个多时辰，师叔抬手止住队伍，让身边小兵传令歇息半个时辰。
    这些“鬼”长久夜行，又戴着面具，已经养成不爱多说话的好习惯。
    水龙吟打坐之后，睁眼没见了师叔。这鬼头子，去了哪？

    753
    水龙吟四处张望，爬到鬼军围成的圈外。
    远远地在东南方看见两个影子打在一起。一个黑斗笠，应该是师叔。另一个动作曼妙，身影飘忽，衣袂如舞，该是女子吧！
    越玖天！
    不对！水龙吟高兴了半秒，即刻冷静下来。越玖天虽然淘气，对师叔没大没小，却也不会一见师叔就打架。而且，越玖天打架动作干脆利落，向来不按她所学的套路施展，和她打架，看不出师从谁家。
    元弗礼一边出剑一边问，“大过年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过什么年，我出来旬日有余了。”女子披帛挥成水袖样在风里招摇开。
    “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算什么事。”
    “得了吧。不算什么事就是事。要不然，你根本不提。”
    女子停下来，笑着说，“就是被神尊宫突然冒出来位仙子诬我杀了翎吉。”
    “这很正常。”
    “对呀！以神尊宫现下情形，有这种事，确实很正常。所以，我说不算什么事。”
    元弗礼收了剑，“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事，但背后肯定是事儿。”

    754
    “嗯。”
    “那你跑出来赏雪吗？”
    “过年了，来看看你。”这位和元弗礼打架的正是温温。她说着，伸手就去扯元弗礼的面纱。
    元弗礼往后一退，挡住她的手。然后，向着鬼军这边看了一眼，“我要过去了。你走吧。”
    “不行。我今夜遇见你，哪这么容易就走。”
    “那你想干嘛？和我在一起的都是男的，你不好出面。”
    “什么男的、女的？有多大差别？”
    “行，你说没差别就没差别。不过，我要回去了。再不走，一会儿天亮就不好走了。”元弗礼说。
    温温瞧瞧黑压压的鬼军，突然说，“那个爬着走的，好像不是动物吧。”

    755
    元弗礼看水龙吟正往马那里爬，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要继续前行。
    元弗礼感叹地说，“水龙吟。”
    温温很大声音的一个“啊？”
    然后一口气说了几十个“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怎么回事？”
    “中了斩仙蔻。话说起来可长了。不过今日没空，过几日再给你讲。”
    “等你讲我还不得急死呀？再说，现在大家都找他呢。”想了想，温温回头看着元弗礼，“他现在这么凄惨，我去见他，他是不是很难面对？毕竟，他曾是风光无限的小王爷和神。”
    元弗礼摇头，“我观察了这么些日子，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自卑。”
    温温和元弗礼并肩走到鬼军队伍。

    756
    温温到水龙吟马前停下，“小王爷面具都挑得别致。”
    水龙吟刚才被扶上马，就欠身说，“温温你好。我如今脚断了，上下不便。多有失礼。”
    “我们都在找你。梵姐姐说，越玖天也在找你呢。”
    “她没事儿就好。谢谢你们。”
    “我带你回魔家，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
    水龙吟摇头，“过几日吧，我想和师叔到处走走。反正斩仙蔻的毒，连汤嘏都未能根治。”
    温温伸手牵着水龙吟的马缰绳，拉到稍离大家远些的地方，“我想问事情的前前后后，小王爷能告诉我吗？”
    “当然。”
    水龙吟简简单单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温温。

    757
    温温感叹良久，“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到最好的大夫。”

    越玖天挖着挖着就问小噜子，“要是挖到天亮还没挖到墓怎么办？”
    “应该会挖到吧。图上说从这里挖最近了。”
    闾丘寒问，“你从前挖过墓吗？”
    小噜子摇头，“头一回。要不是报仇，我也不来挖哟。”
    姁缈说，“一会要是挖到进口，得先放火进去探探。要不，冒然下去，有可能中毒的。”
    挖了一个多时辰，都又累又热。在土坑里仰头看天上月亮静静瞧着这班挖墓小毛贼。
    几位不由相视笑了起来。
    一是个个脸上都是连泥带土，又笑神仙也挖墓。
    越玖天说，“一会儿拿不拿老妖婆的珠宝？”
    闾丘寒摇头，“我干爹会被气死的。”
    姁缈也摇头，“我不能拿，随便你们。”
    越玖天说，“小噜子，你多拿些，回去娶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反正，墓里的珠宝，一部分是老皇帝从汉人那里抢的，一部分是他的子民给他挣下的。”
    正说话间，突然觉得头顶有些异样。几位抬头一看，几张骷髅脸正静悄悄地瞅着他们。

    758
    闾丘寒啊一声扔掉剑就捂脸。
    姁缈轻身一纵，跃出泥巴洞口。
    越玖天背后棉口袋里的小龙猫一声“主人”就往上窜。越玖天一听，也随着小龙猫跃出洞口。
    上去一瞧！
    爹呀！都是骷髅脸！
    有个黑斗笠！
    越玖天不禁脱口而出：“师叔？”
    却见小龙猫停在一个黑面具的马前。
    越玖天跑到马前大叫：“水龙吟！水龙吟！是你吗？”
    水龙吟滚下马来，往越玖天这里爬了两步，“小天！小天！”
    越玖天立刻上前两步，跪下抓住水龙吟一只手，“水龙吟！你怎么啦！”

    759
    水龙吟坐起来，拥着越玖天，“你我活着就好。”
    越玖天抱着水龙吟放声大哭。
    洞里的小噜子和闾丘寒都被越玖天哭上来了。
    等越玖天哭声小下来，姁缈忙上前跪在弟弟身边，“五弟！你的腿怎么了？”
    小噜子也忙来见大夫，只是没想到大夫居然治不好自己的腿？
    大夫说，脚筋被人挑断了。小噜子心说，难怪！大夫没法给自己接脚筋。
    小龙猫见越玖天哭够了，跳到水龙吟肩头，“主人。”
    水龙吟将小龙猫放在手里摸着。
    越玖天抽泣着说，“水公鸡，你为了救我，居然用了你自己魂魄。”
    水龙吟笑笑。
    小龙猫对越玖天说，“你得摔我一下，让我从小猫体内出来。”

    760
    越玖天抱起小龙猫，“啊？要这样？那你没事吧？”
    “没事的。”
    越玖天放手把小龙猫扔到地下，小龙猫说，“得狠点。”
    小噜子说，“那我帮你吧。”
    说着，将小龙猫向洞口用力摔过去，小龙猫着地的刹那，一道白光如电还不及众位眨眼时，已经与水龙吟合为一体。

    元弗礼见这边情人久别重逢挥泪如雨，还有人家亲人、友人相会，没自己什么事！立刻让鬼军进入正题，该干嘛干嘛！
    这班鬼军协作有序，简直都是行业英才，稍稍改了小噜子的下挖路线，不足半个时辰，已经拆开门砖，传送进蜡烛、火把。
    元弗礼来问，“进不？”
    “进！”

    761
    上面留了守兵，小噜子背着水龙吟，越玖天和姁缈走在小噜子左右，闾丘寒走在越玖天身后，一起下了地道。
    闾丘寒心说，进坟墓这事儿吧，人少了害怕，人多了倒有点像看景儿。
    地道两边墙上画着骑马的侍卫、马、狩猎场景。
    穿过两人高的地道，走到极开阔像庭院一样的地方，两边站着雕塑的铜车、马、鹿、侍卫、婢女。地上堆着各式花瓶、瓮、缸等等。
    行到圆形大殿，大殿圆形壁上均是色彩艳丽的生活场面图画，越玖天打眼扫过，估计是老太后生前幸福生活吧。
    圆形大殿顶上刻画着天空星辰。与门相对的墙壁前一架长半尺的案几上摆着一排金烛台，点着长明灯。
    案几前放着几个大箱子，箱子里估计有不少珠宝，几个戴骷髅面具的士兵撬开箱子，元弗礼看了看点点头。

    762
    进来的士兵们都随身拿着布口袋，开始往布口袋里装。
    绕过大殿，进到后面略小些的墓室，这里墙壁上是些天宫仙人图案。墓室四壁的地下堆着许多箱子，那结兵已经打开装东西，想必又是不少珠宝。中间放着雕刻精细的两尊棺椁，应该就是老太后和她皇夫君长眠之榻了。
    元弗礼的鬼兵开始撬皇太后棺盖，小噜子突然大喝一声，“别动。”

    763
    大家顿时有些吃惊地停下，你看我我看你，手持撬棍的骷髅兵本来就忙活得手心发热，这下不禁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难不成有什么机关？墓室里一刹时空气凝重。
    小噜子放下水龙吟，大步走上前，“我来！骨头归我！”
    说着，几下撬起棺盖！
    小噜子往里一看，有些不信地自言自语道，“没错吗？真是老妖婆吗？不会错吗？”
    越玖天、姁缈架起水龙吟和闾丘寒都围过去看。
    棺材里铺着红色绸缎锦褥，上面平放着一个穿着绣龙凤黄色锦袍面戴金丝面具，头戴金珠帽子的人。

    764
    元弗礼说，“碑上写着是辽朝淳钦皇后啊。”
    一个小队长也说，“是女的。她们想永保肉身不腐，所以用药水泡过，再用药塞进衣服，最后用金丝裹起来。”
    小噜子皱着眉头，“手！怎么双手都在？”

    765
    越玖天见女主人双手虽然也裹着金丝，却是极自然地被交叉放在胸口，不由也疑惑地说，“可不是吗？听说这位不同凡人，连自己手腕都砍断陪葬老皇帝了呀。”
    水龙吟说，“有可能入殓时，用金丝接了雕刻的手腕。”
    元弗礼吩咐两人进去脱金丝甲。两位戴骷髅面具的士兵翻进棺材，把尸体抬出来放好，找到金丝衣的开口，很快脱下金丝衣。
    元弗礼用剑轻轻拨动右手腕，大家都看到，没有断啊。尸体用药泡过，腐烂的慢。
    因为怀疑是否用金丝连接，大家都围近看。小噜子最认真，他把老妖婆左手和右手都抓起来仔细看过，“老妖婆不是大夫，她不可能临时一刀，就把自己骨头砍得整整齐齐。”

    766
    元弗礼也拿起老太婆的左、右手看，没有切断的痕迹。
    大家看，是骨头，不是木头什么做的。
    小噜子气愤地把老妖婆手腕一推，“骗子！骗子！她害死那么多人，自己却毫发无损！她根本没有断腕！”

    二十多年前，老皇帝去逝的时候，那时候的太后还是皇后。皇帝路途宴驾，皇后虽然伤心难过，却不得不把事情管起来啊！再说，皇上在位时，皇后就是他的智囊了，不管是好建议还是馊主意，反正皇后都能想出来。
    皇后喜欢次子，绕过长子立次子，本来就很多人不满意！还怕的就是手下权臣重将造反，况且契丹族人虽然有善战的勇敢，也有一言不和就造反的血性。皇上死了，这些讨厌鬼怎么不死？

    767
    皇后问这些人：皇上去逝了，你们思念他吗？
    这问题？哪敢不思念呀？
    大家就客气一把，哦！思念思念！皇上他英勇智慧集一身应天运而生的人皇！伟大！他对我们好！我们思念他。
    后来，这些说思念的人下辈子都不敢再随便思念了。
    皇后眼泪吧嗒地说，“你们既然这么思念他，就下去陪他吧！”
    皇后事先安排好的侍卫高手，让这些惊慌的臣子立刻做鬼去陪老皇上了。
    这戏演过之后，皇后也有些焦虑。皇后聪明，就知道这世上肯定有和自己能想到一个问题的人。身为皇后，皇上去逝，自己敢不思念？如果自己思念，为什么自己不下去陪皇上！

    768
    皇后半眯着眼睛，正想着如何对付臣下肯定会问的这道送命题时，给她捶背揉肩的宫女已经揉了近一个时辰，却得不到皇后停手的命令。
    宫女本来就很累了，手法越来越迟缓，眼睛也开始犯酸，眼皮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时，她打起瞌睡来了！打瞌睡时的脖子撑不住脑袋，宫女脑袋一点一点地向前垂下，终于“咚”地一下，撞到至高无上地皇后的后脑勺。
    老皇后本来就急，突然受到不名物体打击！吓得啊一声之后，就爆发了地位和焦虑同时引起的恼羞成怒。
    “拖下去！”
    宫女吓得立刻扑到老皇后脚下，“饶命。”

    769
    老皇后心情差，心想饶什么命！我想不出主意谁来饶我的命？
    侍卫来拖宫女时，宫女下意识地抓住了皇后的脚。皇后看了一眼宫女的手，突然喜欢上这只手！这手又白又嫩，手掌有肉，手指如细笋，连指甲都修成椭圆，敷过凤仙花染成了好看的红颜色。
    聪明的人可能全身细胞感应灵敏，宫女抓皇后的脚，却触动了皇后发达的脑神经。
    “算了。”
    皇后突然人性回体。
    宫女乍死又生，连忙给皇后磕头。
    皇后说：“下去吧。”
    第二日凌晨，皇后叫这位宫女给自己端来止血药、棉布。
    宫女端来这些，皇后赐酒茶给她，“白天受惊了。”

    770
    宫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皇权重压下，哪敢有自己的命，都是皇家的命。
    皇后微笑，“喝了吧。算我赔不是。”
    哪敢不喝？
    宫女喝了茶。
    皇后屏退其余宫女，就留下这位喝过茶的。
    不一会儿，这位因打瞌睡而差点丢命的宫女，喝过送命茶，彻底没命。
    皇后把宫女拖进一个空箱子，拿出自己的小金刀，切下宫女右半个手臂，从切断的地方敷上止血药，缠上很厚的棉布条，然后再绑到自己左臂上，露出宫女那白白嫩嫩的手。
    皇后又试了试，活动自如。反正我的手臂，谁敢看！整理过衣袖。
    满意地点头：好！

    771
    来人！把这箱子抬上。
    出发。
    被点名的又一班臣子要跟随皇后来到老皇上墓前，继续让臣子思念皇帝去。这次老娘问都不带问的！就直接说：皇上给我托梦了，让你们去陪他！
    皇上是天皇王，是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他生下来三个月便能行走，满百日便能说话，凡事未卜先知，有神人护卫。童年之时，开言便涉及国家大事。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皇上是天上神！你们敢不听他的话吗！活着要听他的话，死了也要听他托给我的梦话！
    这时侍卫来报，“赵大人不去。”
    “带来！”
    今天我就要杀一儆佰。

    772
    赵大人看着老太后，心说你个老娘们在瞎叽歪瞎折腾啥？别拿什么狗屁天皇王神授命说事！老子到你这里混，纯属是因为你们给官做，给厚禄。我要不是为了尽责任，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我到你这里混？
    老娘们开口说，“昨夜天皇王托梦给我，让你去把这里的事，汇报给他听。”
    赵大人眼珠了转转，“太后，要说天皇王生前最疼爱的人就是您了，平时他也只听您的话，要我们这班人去了，他看见就烦，到时候怪罪您怎么办？我看，还是您自己去吧。”

    773
    好！赵大人！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谢你娘生你生得聪明。
    太后说，“我也是想去见皇上的，不过，皇上说了，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他死活不让我去！”说着命令道，“拿我的酒壶来。”
    宫女端来，太后拿起自己兑过水的酒，咕咚喝了几大口，突然左手拿出削铁如泥的金刀，朝着搭在箱子上的右手狠劈下去。
    那截右手腕飞坠下地，鲜血淋漓。

    774
    太后说，“今日，先用此腕替我去陪天皇王。”说着，对身边宫女说，“还有这箱子里，都是我平时喜欢的衣物，也替我去陪天皇王。”
    赵大人瞧着断腕被捧走，看这老娘们脸色居然都没变！赵大人脑子里琢磨：大不了你再逼我，我断手指头。反正，我就说老皇上不待见我。
    太后平静地说，“赵大人留步吧。我想着，新皇还要您辅佐。”
    后来，给老太后穿过金丝衣的宫女都被关进墓里了。

    775
    小噜子气得上前几脚跺着老太后的干巴手腕，“老妖婆。”
    元弗礼对骨头没有兴趣，任凭小噜子把骨头拆散刀砍石块砸。
    大家也都猜到，老太后肯定是把小噜子家什么人提前送去见老天皇王了。

    收拾完，大家退出来。
    越玖天问小噜子去哪儿？
    小噜子说去汴京探望舅舅后再打算。
    元弗礼让小噜子拿金银器珠宝。小噜子并不多拿。只说能够孝敬舅舅就可以了，再说带多了路上不安全。
    越玖天又给他塞了些，让他娶媳妇用。
    元弗礼把水龙吟交给越玖天几个，就带着鬼军悄无声息地走了。

    776
    水龙吟笑问小噜子，“你的身体和武功都不错。会不会去参加辽国的军队？”
    小噜子摇头，“不。我娘告诉我，汉人救了我们母子，以后万不能和汉人打仗。”
    “那你去教武功也可以。”
    小噜子问水龙吟，“大夫，你去哪里？”
    越玖天拍拍肩头的小龙猫，“我得去金陵还猫。”
    小噜子说，“你千里迢迢还猫？”
    “是呀！韩大人很喜欢这小白猫。我说到时候还给他，说话得算数。”
    小噜子说，“那你们也先到汴京吧。我可以帮你们背背水大夫。”

    777
    闾丘寒说，“小天，去汴京吧！善好师父说过，他如果在蜀国没有消息，就去汴京与我会合。”
    越玖天、姁缈、水龙吟听了，一致同意。
    一行变成五位，找到水龙吟，个个放下心来，不急着赶路，就先到中京住进客栈。
    几位入乡随俗换上契丹服饰。
    各类铺子都开着门做生意。
    水龙吟等他们逛回来，就问街上有什么物什可能拿到中原卖。
    小噜子打开包袱，给水龙吟看自己给舅舅买了件羊皮夹袄，冬天让他穿在里面，很暖和。
    闾丘寒说有卖羊毛毯的，就和姁缈各买了一条。
    越玖天买了一套契丹的银酒具，说花样和中原不同，很别致。
    水龙吟就说这些东西再都去多买些回来。

    778
    小噜子说，“大哥，咱们到汴京可能那边该暖和了，羊皮夹袄买的人就少了。”
    “咱们适当卖少些价，少赚些。就说便宜了，让人买下备到冬天穿。何必等冬天贵了再买，不是吗？而且，你去送给你舅舅，他也是收下等冬天穿。”
    越玖天说，“有理。咱们赶去汴京，早春天气也很冷的。”
    姁缈点头，“是的，如果赶上倒春寒，又要冷上旬日。”
    闾丘寒说，“遇见会过日子的人家，总是不能轻易放过便宜的好物什的。”
    水龙吟说，“那皮袄买一千件，毛毯买一千条、银酒具买一百套。钱够吗？不够，大家把个人的拿出来凑凑。卖了再连本带利还。”
    元弗礼给越玖天一些盘缠，小噜子拿了些金、银，凑起来买了货，还能余下路途上花销。

    779
    水龙吟说，“好！大家去买。我们赶早到汴京去卖物件。”
    越玖天、姁缈、闾丘寒有小噜子一起进出，看他样貌就是契丹人，且又长得高大，故而买东西倒也顺利，越玖天只管降低收货价，让小噜子去讨价还价就是。
    东家进西家出，凑够了数量。又定下两辆马车。
    闾丘寒说，“这下，我们倒像商贾了。”
    水龙吟苦笑，“没办法，小时候不吃苦，长大就得受磨难。现在，从头做起。”
    姁缈突然间感觉泪水要涌出来。
    越玖天笑呵呵地说，“我倒觉得这样挺开心的，至少我们几个一伙做事，热闹啊。”
    小噜子也点头，“是，我出发来，没遇到姐姐们之前，一个人感觉特别可怜。就像是人世间把我抛弃了。”
    水龙吟心想，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人尝尽风餐露宿的苦滋味。现在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一个脚筋被挑断的凡人，走路的权利都没有。
    返回汴京按地图走有人群的部落，沿途零零散散卖掉百十来件羊皮夹袄和毯子。
    到南京，一行人说来之前没有好好游览南京。大家伙商量多住两日，再顺便卖卖货。

    780
    水龙吟虽然到过南京，但是并没有在街上去过。这回，他仍然坚持不出去。主要是太麻烦。总让小噜子背进背出的。
    大家也不免强他。
    越玖天一直想给水龙吟做一辆带轮的坐椅，那样他就能感觉没那么不方便了。
    越玖天、小噜子和闾丘寒吃过早饭就出去卖货。姁缈照顾水龙吟。
    几人住在长春宫附近，越玖天三个用马驮着物件，走走停停，边走边吆喝，卖了些皮夹袄。
    到广安门前面的大街上，小噜子说，不如在这里把物件摆下让人来买。

    781
    越玖天刚才看见一家叫奇特木匠坊的铺子，就说想做带轮子坐椅给水龙吟。小噜子和闾丘寒让她快去。
    小噜子摆好物件，闾丘寒像做贼似的，东看西看，只是张着口，想想自己不会契丹话就闭嘴了。小噜子知道女子为难脸皮薄，就让闾丘寒看紧东西，莫让人顺手牵羊，自己只管用契丹话大声吆喝。
    越玖天心说，奇特木匠，有多奇特？我今日让你做，你明日就能做好？
    掀帘子进去，店里小伙计用契丹话招呼，“客官您来了哎！需要啥？”
    越玖天跟水龙吟学过契丹话，就说，“看看。”

    782
    台面上摆着九宫格、鲁班锁、小盒子、小箱子、木托盘、木笔筒、雕花窗格子等等木质用具、玩意儿。地上摆着大箱子、木案几、木椅子、木凳子等等。
    越玖天看了一圈，“能定做吗？”
    “当然！这里摆的就是样品。你要什么，我们给做。”
    “椅子……”
    伙计指着摆在案几旁边的椅子，“有有！花样随你选！来，看看，这椅子就很好。”
    “我要带轮子的椅子。能做吗？”
    “哎呀！简单！啥不能做！”
    越玖天一听，放下心来，本以为这些人会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明日能做好吗？”
    “明日？这可不行。最少要三日。”
    “三日？”越玖天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伙计吓一跳，心说三日已经很快了。
    啊！三日，越玖天一盘算，哈哈哈，也不算慢哟。我以为要一旬、半月呢。
    交下定金，喜滋滋出门。

    783
    远远看见小噜子、闾丘寒的货摊前有不少人停下来看的、问的。越玖天过来对闾丘寒说，“定下了，三日就好。”
    一个手里拿着银酒壶正左看右看的人偏头看向越玖天。越玖天穿着契丹服饰，见那人瞧自己，就说，“看酒壶！看我做什么？”
    那人也穿着契丹服饰，把脖子上围得遮住下半张脸的貂皮毛领从鼻子上掀下来说，“越玖天，你还能跑到辽国。”
    越玖天一瞧，“乔渊！你问我？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乔渊心说，你管得了你爹我老人家吗？我是辽汉两国友好往来使者。你是敌国偷进边境吧。
    乔渊看看闾丘寒，瞧瞧小噜子，“你怎么沦落到卖物件了？”
    “什么叫沧落？我这是自食其力，比打家劫舍光明正大。你看这酒壶，中原没有这种花样吧。买一个酒壶，送两个酒杯。”
    乔渊说，“这酒壶，契丹人送了我好几个。”

    784
    “你怎么又和契丹人混在一起了。”越玖天手里拿着两个小酒杯往乔渊怀里塞，“多买点，再给别人送嘛。”
    乔渊左边腋下夹着酒壶，右手捏着两个小酒杯，“水龙吟呢？”
    “干嘛，你跟他熟嘛？想见他？”
    废话，我女婿混成什么样了，让我女儿出来卖酒壶？我见他？我还要训他呢！乔渊这样想着，就说，“当然熟了！我们男人的家国大事，你们小女子不懂。”
    “站这儿，把这些东西全卖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嘿！这个女儿是生出来坑爹的。
    闾丘寒和小噜子看着乔渊，瞧他穿着锦袍貂裘，在这里卖东西？
    “好。我全买了。”
    闾丘寒和小噜子张大嘴巴，惊讶得吸了一肚子凉气。

    785
    “不行。你买那么多干嘛？你家有几百人用？”
    “虽然不是我家人用，但我自有用处。”
    “送契丹人？也不行。”
    乔渊说，“我买去了，你管我做甚？”
    “你想全买走，我还不卖了呢。在这里，这些东西不算稀罕。我要运到汴京去赚大钱。”
    “有你这样的商家没？我好心帮你全买下，你又不乐意。”
    越玖天一笑，“我可不能欺负你这种讲义气的人。”
    哟。还没坑爹。
    越玖天对小噜子和闾丘寒说，“收拾了，回去。这位叫乔渊。是我朋友。早些回去，我请他吃饭。”
    乔渊说，“赚下银两没，请我吃饭？”
    “小瞧我是吧。反正够请你吃饭的。今天吃烤羊肉喝契丹人酿的烈酒。”

    786
    姁缈用银针给水龙吟灸治穴位，希望能帮五弟打通仙脉，恢复仙力。
    水龙吟运诀试验，终究无效。姁缈说，“既然事已至此，着急反而影响打通仙脉。”
    “万一我从此后就废了，爹娘的事怎么办？”
    “有我！我已经完全恢复。”
    “你势单力薄。”
    “五弟，别因为自己身体受伤就心灰意冷。你可以在家想策略，我出去执行。你是帅我是兵。你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不知四姐如何了。如果她在，也可多个帮手。”

    787
    “这两日，我可用云驾带大家到汴京。然后我去宫里打探苾弦的下落。”
    “你带我们这一伙上云驾，那太耗功力。而且又要许多时辰……”
    门外传来马声和人声。
    越玖天推门进来，“我们回来了。”说着，疾步走到水龙吟面前，位住他伸来的手，“今日在家还好吗？”
    又问姁缈，“姐姐也还好吗？”
    乔渊跟在小噜子身后最后一个进来。越玖天对水龙吟说，“瞧，有人来看你。”

    788
    乔渊瞧着水龙吟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就径直走到他面前，“我和你们真是八百辈子的缘分，我在哪儿，你们就出现在哪儿？”
    水龙吟忙说，“原来是乔公子。只是我脚筋断了，不能下地迎你。失礼了。”
    脚筋断了？乔渊心说，我这可怜的女儿。要是坏岳父准定悔婚，把这如花似玉女儿重许给别家。
    乔渊坐下，“啊？我感觉你是特别厉害的人，怎么会断了脚筋？”
    “中毒，又被挑断脚筋。”
    这是什么仇？看水龙吟一脸好人相，不会杀别人祖宗爹娘吧，落得如此折磨？
    乔渊还真想不出什么不伤心的安慰话，因为脚筋断了接不上，再安慰都是画蛇添足。
    “你们和我回蜀国。我认得一个大夫，特别厉害。他能用刀把人的声音都改变。估计，脚筋能接起来。”
    小噜子听了，惊讶道，“这么神奇？”
    乔渊差点摸着脖子说自己就是活生生例子，点头道：“是，我亲见。一个友人。”
    水龙吟说：“那好。我们先去汴京办完事再去。”
    越玖天说，“已经让店里伙计帮咱们安排下了烤羊肉，再多做些菜，今天和乔公子喝几杯。”
    乔渊得知大家要先去汴京，“我把你们送到辽国边境上。”
    店家送来烤羊肉和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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