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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口棺十页板,是死人命也是活人命[第5页]

作者:我是牛山云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尾页[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最好配合一点。”说着,眼睛死死盯着匕首,接着从匕首移动到男人身上。

    男人受到威胁,明晃晃刀子在眼前晃悠,被逼无奈,扑通跪下来。

    “大爷,求您了,您就行行好,我孩儿快不行了,就靠着这筷子续命,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男人的哀求和哭泣,拖着大汉的裤腿。

    此刻,所有孩子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这所谓的社会,所谓的人性。

    或许,如果孩子们活下来,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去你妈的。”一脚将男人踹翻。回头指着其他家属,“还有你们,等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紧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沓钱,在手上甩了甩,呵呵一笑,“当然,我也不是白拿,这些钱你们自己拿去分分。”欲强行抢走家属们手中的筷子。
    无论大汉怎样威胁恐吓,就是没人愿意拿,一场在目前来看是正与邪的战争开始。

    床翻柜倒,家属死活不松手,用命保护着这根救命稻草,大汉们下手极为狠,不过他们还不是亡命徒,只是替人办事而已,手中的匕首没敢直接捅进人们的胸口,打的头破血流倒是不可避免。

    刚刚出去上厕所的一名家属回来时,看见屋内惨烈的打斗,失去理智的他又重新将这起事件推向制高点。

    新的罪恶开始。

    不知从哪拿来的手术刀,冲进去,从背后连续捅了一名大汉几十刀,活生生的捅死在地上。

    大汉围着男人不停的用脚踹,逼他离开,他像疯狗一样,一把抓住大汉的衣领,一只手不停的从腰部捅进去,直到手术刀断在身体内。
    其他大汉也急了眼,手中的匕首再也忍不住从这名男人后背插进,直到鲜血铺满地板,只留下两具冰冷的尸体。

    家长们急了,掀起被子,盖在孩子们头上,怕他们看见。

    还是有孩子看见,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病房内真正陷入白色恐怖。

    凄惨,凄惨!

    恐怖,恐怖!

    持续的恐吓威胁加上后来的打斗整整持续一个小时,外面响起了懒懒的警报声。

    领头的大汉也不想事情闹成这样,一向欺软怕硬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亡命徒式的家属,彻底颠覆他的世界观。

    他只是不懂而已,在生命的边缘挣扎的人们,你还要去惹他,他不弄死你弄死谁。

    手下的人听到警报声急了,“大哥,警察来了,怎么办?”

    想等着大哥裁决,可没想到,领头大汉额头冒着大汗,青筋暴起,看在死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血流还在往光滑的底板喷涌,一直从门口涌出去,头一次知道,人类的血液蛮多的。

    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饭桌上的尴尬,我却没有详细去揣摩。

    刘青松委屈的眼神瞅瞅妻子,妻子也瞬间会意一下,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丈夫实在难言,夫妻两人苦苦讲不出话。

    我去给火盆里夹了两块锅炉内未燃尽的炭火,重新盖上一些柴火,火盆里又熊熊燃起大火,不用说你们也知道,要去煎茶了。

    去柜子上找茶叶,也真是撞在一起,茶叶也没了!

    回过头,对着饭桌上的刘青松喊道,“刘大哥,劳驾您等会帮我再买一斤茶叶,记住,只要白茶。”一顿不喝茶,身体感觉被掏空似的。

    夫妻两个只是静悄悄的吃饭,对我的请求没有明显反应。

    有些奇怪,难道有什么事?

    回头又走向饭桌,刘青松难堪的表情让我明白,他是没钱了。

    “刘大哥,没钱你早说嘛,我老爹去世时多少还留给我点积蓄,先拿去应急。”

    妻子率先反应过来,压住我的手,“不不不,您已经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怎么还能用您的钱,我们还有钱。”

    刘青松也接过来,“我们有钱,有钱。”

    “行了,别再推脱了,情况紧急,除你们之外还有十三个患者命悬一线,十天内我必须赶制十三口铜钱鸭胗杉木棺,只有将孩子们的命拴住,我才放心寻找其他办法。”
    见我这么说,也无法再推脱,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九零零四零八。”

    刘青松看了看我的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行了,快拿着吧。”

    压在他手心,这才接过卡,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老实的本性让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多花钱巧语,“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从1997年搬来华安县,就一直住在木器厂,从到木器厂租了三间房,一直到后来老爹买下木器厂一户院子,这里从未挪过根。

    虽然原来国营的木器厂已经倒闭,但木匠老梁看中这个生意,就把它私人承包过来,现在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羡煞旁人。

    一百块准规格(这里说的是长一米五,宽六十)杉木,这可是笔大订单。
    老爹活着的时候,就经常从老梁那进货,那时候老爹名气在外,生意很好,所以从老梁那里进货量也大,久而久之就跟老梁混熟。

    老梁这个人也实在,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给我们家长过价,自从老爹过世后,家里虽然没有什么生意,但我练手需要板,不时三三两两从老梁那里买几块板回来,这三年下来,也没少给老梁那里进贡。

    这次如此大的订单,估计能让老梁激动一次。

    刘青松刻不容缓,去银行取了现金,拿着钱就找老梁,老梁说了,下午先送三十块板,剩下的得加班扯板,最迟明天下午全部送来。

    吃过早饭刘青松就走了,去了没多久,十点左右,刘青松回来,不忘给我带上一罐好茶。

    给刘青松使了个眼色,让他与我来一趟。

    两人在厨房端着我亲手煎好的茶,开启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喝了两口茶后,进入正题,刘青松知道我和他坐在一起喝茶没有那么简单,做好被问话的准备。

    “刘大哥,您还是仔细讲讲吧,否则,这件事我连点头绪都摸不清。”

    刘青松脸色微微发红,毕竟在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小伙子面前讲如此脏污的东西,难免有些难堪和尴尬。

    怪只怪谁让自己那么没出息,自己死活不重要,可是牵扯上儿子,这是做为父亲最自责的事情,为了儿子的性命,他不得不全盘托出。
    距离大黑篷事件发生已经整整十天。

    那天进入大黑篷后台,一片漆黑,除了能闻见女人身上的味道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他记得,那个女人就趴在前面的桌子上。

    ······

    忽然间身体一股电流从脚趾蹿上头发丝,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不断向身体索取,但那种感觉却让刘青松欲罢不能。

    就一会儿时间,刘青松也不知道干了些啥,迷迷糊糊就出来了。

    “完了?”

    刘青松点点头,“完了。”

    “哦,对了,还有就是……”刘青松又补充一点,或许在他看来这不重要。那串手链,每天晚上都能给刘青松带来好梦。

    含着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激动使我猛然甩过脑袋,“嗯?”

    刘青松不知我为何这么大反应,“手链呢?”

    “烧了。”

    “您也知道,所有患者男家属都去过那个地方,我们每个人都有大黑篷免费赠送的礼品,就是这条手链,最后我们发现这本来就是个阴谋,把手链当做邪物烧掉。”

    “你能描述一下手链吗?”

    “一根红绳子上穿了十二个铃铛,没什么特别,但因为这手链是······是······你懂的。”

    我当然明白他说什么,这手链上有人性的刺激,要不是发现问题,没人舍得扔掉它。
    十二个铃铛!

    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当年刘老八迁坟事件,他家祖坟的棺材上挂着的五个铃铛,就是老爹养的五只老鼠,从而才构成五鼠抬棺运财。

    这十二个铃铛,肯定也有它独特的应用。

    这问题只能现在脑海中囤积着,这十三口铜钱鸭胗杉木棺才是第一要务。

    下午,老梁派徒弟用架子车先把前三十块板到家,我去接的货。

    徒弟笑的合不拢嘴,这单大生意可让他们赚了不少,明明比我大好几岁,一口一个亲哥叫的人好不自在。

    老梁这人也讲究,免费送了我二十块柏木板。

    卸货后,没歇多久,夕阳刚刚西下,工作开始。

    就在此刻,刘青松的妻子大喊大叫让我过去,此刻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要不是心理素质好点,估计这根弦早崩断了。

    听见任何人的叫喊都会将心脏的跳动推上最高潮,谁也不知道,这声叫喊背后,又发生什么使人痛苦的事情。

    原来,早上换的鸭胗,昨天时,还能维持到午夜十二点左右,而今天连夜都没盼到,全部发黑,如同被烧焦一般。

    我亲眼目睹这一切。

    棺内,浓厚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只剩下薄薄一层在棺内笼罩,估计是吸够鸭胗的精气,缓和下来。

    小刘锐这两天头皮上流出的脓水明显减少,妻子每天都会用热毛巾敷一下脑袋。

    我最怕看到的就是小刘锐在棺内那双眼睛。

    将一个如此活泼可爱的小孩困在这不足两平米的棺材内,让他动弹不得,连起身都不行,就一直平躺在里面,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像正常人一样出来感受生活的味道。

    那双渴望自然,渴望回归生活的眼神将你死死盯住,那感觉如同眼睁睁看着你女朋友被强暴一样。

    “妈妈,我想出去玩。”小刘锐的请求又开始。

    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却又不吵不闹用真挚的语气讲出来,刘青松夫妇两个心如刀割。
    妻子转过头,大把大把的泪水流下,我接替她的话口,“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会让你好好的出来玩,你在坚持坚持。”

    讲完这话,我冲着夕阳倒吸一口气,心里那种滋味,恨不得把那些威胁人类的畜生千刀万剐。

    活开始,不管怎样,先把孩子们的命保住,难受就先让他们难受点吧,我真的已经尽力,求孩子们原谅。

    “明天的鸭胗要加量。”离开时,仅仅甩下这句话,就回到屋内收拾家居开始折腾。

    妻子抽泣着,外面响起一阵嘶吼,“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们一家,你还不如给我们来个痛快吧。”

    我很难相信,这样的日子能撑多久,自杀在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列入幸福的行列。

    刘青松整理整理情绪,我忙他总不该闲着吧,毕竟还有妻子在陪着孩子。

    硬要给我帮忙,我也没拦着,结果拿刨子打板时,连续打坏好几块,好心办成坏事的他不得不退出这场战役。

    后半夜,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刘青松还死撑着要陪我。

    鬼氏棺匠门规矩,修棺必须点油灯。

    油灯下,一个强健的身影在推动,这是刨子在平板。

    看着窝在墙角板堆里的刘青松,也为这个男人同情。
    “刘大哥,行了,您去睡吧,这里有我,不用操心。”靠着杉木板,连续打盹的刘青松实在撑不住,在我连续催促下,回去眯瞪一阵。

    .白昼之门终于沉重地关上,黑夜铺开一张无边的网,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乌云在铅黑的苍穹里奇异的翻滚着,隐约的闪电如锯齿班龇出森森白牙。

    抬头望了望外面,这天又要下雨。

    没工夫理老天爷,眼下这活最快一天半不休息才能打好一口,十三口棺木,纵使不吃不喝十天内也完不成啊。

    能忙多少忙多少,这个时候,我能怎么办!

    就在给棺板铆钉的时候,抬起的锤子停在空中,始终没有落下去。

    后背,那种气息又袭来。很清楚,这不是人类的气息。

    是谁,又来造访我家?

    “怎么,看着我忙,想来帮我修棺啊。”说着,锤子落下去,砸的咚咚响。

    后面的东西没有回应我,而是逐渐逼近。

    感觉越来越强烈,代表着它们离我越来越近,耳目已经调到最佳灵敏状态,不对,这气息不对。

    猛然回头,七只烧死鬼已经与我目目相聚。

    七只烧死鬼全都是女人,身上破烂的衣服烧焦成黑洞,尤其是胸前本来凸起的地方塌陷下去,长发被烧焦黏在一起披在头前,满目疮痍,从脚往上看,肌肤里全都是腐烂的。

    焦味扑面而来,这股味道与我出息到华安县医院探访病情时的味道一模一样,这才明白,那味道是烧焦的人肉味。

    七个女人没有眼球,只是两个黑洞。

    我蹲在地上,它们七只围在跟前,骷髅似的眼睛盯着我。

    跟老爹挑灯那些年,还有什么恐怖之状我没见过,这些对于常人来说,吓都吓的半死,但对我们鬼氏棺匠门人来说,这不值一提。

    此刻,我觉得老爹每一步都是如此正确。

    鬼七曰:“真正恐怖的是人心,而不是表象。”

    它们也许会以为会吓的我失魂落魄,抱头鼠窜,可谁想到,我嘴角轻轻上扬,转过脑袋,继续拿起锤子钉板。

    这口棺就差钉个扣子就妥了。

    锤子突然被一只女鬼一脚踩住,身上那股糊味很让人难受,看来我的确惹怒它们。

    它们愤怒,难道我天生就没脾气?

    心头的愤怒油然而起,抬起头颅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奇臭无比的女鬼。(丑我倒不在乎,那是天意,而臭就是你的不对。

    这七只女鬼身上的能量我能感受清楚,它们不是当年海字门B号重九煮阴棺里的东西,跟重九煮阴棺比起来,它们差的八门十远。
    所以,你得明白一个道理,长的吓人不一定就本事大。

    外面清风吹的树叶莎莎作响,一只野猫跳到窗台,女鬼对着野猫瞪了一眼,野猫撒腿就跑。

    此刻,女鬼眼眸开始冷丁丁冲向我。

    屋内,一片寂静,就连我的呼吸都收了回去,只有眼睛在恶狠狠对目,至少此刻我还没怕。

    第一感觉,七只女鬼一定跟大黑篷有关,否则,没有哪只小鬼会无缘无故找我麻烦。

    殊不知,就在屋外不远处,有五只不一般的鬼正在盯着屋内,最小的女鬼嘿嘿一笑,“老杨,又有好戏看喽。”
    三个中年人其中一个最不爱说话的竟然也补充一句,“这帮鬼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儿看来是回不去了。”

    老杨点点头,阴森森的话语,“不过它们来的很及时,正好七爷玉棺内缺点东西。”

    五只鬼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屋内,有了动作。

    脊背忽然一阵阴凉,阴凉的感觉递增。

    后背那只女鬼尖长的指甲已经触摸到我的皮肤,指甲正在划破皮肤,插进后背,想吸干我的精气带我走。
    阴凉感那是因为女鬼身上的阴气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不过没一会儿,我好像开始喜欢这种阴气入身的感觉。

    冰凉!冰凉!透彻心扉。

    自从铜钱鸭胗杉木棺开启,各种不顺心的事情接踵而来,疲惫的身体,硬在这坚持着。

    也许是上火心燥,那阵阴气钻进体内,竟然给我带来莫名的舒适,如同发烫的脚心擦上酒精。

    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全神贯注享受着这阴气注入体内的舒适。

    没有反抗,原因很简单,这种感觉我不想反抗。

    嘶!

    倒吸一口气。

    我没急,女鬼急了。
    划破的肌肤像娃娃儿嘴一样张开,将尖长的指甲吸进去,嘴巴合起,死死咬住指甲。

    原本想吸我精气的烧死鬼,倒把她们身上的阴气倒灌入我体内,这种倒灌是由不得它们的。

    嘶!

    又倒吸一口凉气。

    每倒吸一口,女鬼面孔多一分狰狞,这是痛苦的狰狞。

    “啊~~啊~~”女鬼痛苦的开始尖叫。

    其他几只女鬼见到身后这只女鬼剧烈的反应,全身阴气不断涌进我身体,它们脸色剧变,不知道眼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六只烧死鬼见状不妙,爬到我耳边,“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放开她,放开她。”

    指甲是它划破我脊背插进,不是我逼着它,如今想拔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六只女鬼呲牙咧嘴,黑色的经络冒出表面,烧焦的皮肤掉下几个碎片,它们彻底怒了。

    拼命!

    身后那只女鬼,已经全身冒烟,身体内一把火烧起来,没等多久化成灰烬。

    在这宁静的舒适中我还没有醒,继续享受着。
    六双手刚刚触摸到我的皮肤,一股强大的能量将这六只烧死鬼死死缠绕在我身边,强大的吸引力抽取它们身上阴气。

    于此同时结伴而来的是,这黑夜中,它们连做鬼都将不会有机会。

    外面的五只鬼看的一清二楚。

    “老杨,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相信,这也太,太恐怖了。”小女鬼觉得有些残忍,毕竟大家都是鬼,捂着眼睛不想看,但好奇心又忍不住想看。

    不过,她激动的神情掩盖不住内心的波涛,“老杨,他现在仅仅才······”老杨用手压了压,让她不要多言。

    女鬼捂着嘴巴,知道自己讲多了,瞅瞅老杨,再瞅瞅其他三个男人,没人搭理她。

    夏夜的月亮山凭添一份静谧之美!远山凝重,天空薄暮轻垂,暗蓝的星辉点点,路边繁花竟香。月亮一如往日的沉默,静静聆听情侣们爱的心语!?

    不过,这里没有爱,只有恐怖与死亡。
    家里的堂屋内烟雾滚滚。

    六只女鬼被吸干,体内燃起一团火,由内向外烧了起来,至死它们都不明白为什么?

    窗外一阵清风吹进,黑烟被消散,一切又恢复宁静。

    而我,趴在棺材上,还在陶醉。

    真是太享受了!

    ······

    “我们去叫醒他。”远处的五鬼,老杨头率先说话。

    小女鬼对老杨的话有些纳闷,“啊!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见他为好,怎么又?”
    三只中年鬼摸了摸小女鬼的脑袋。“你觉得他那十三口铜钱鸭胗杉木棺,靠他一个人十天之内能完成?”

    四个男鬼笑了笑,向我家走来。

    小女鬼还没想透彻,“喂,喂,喂,等等我啊。”

    五只鬼,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整整齐齐站一溜,尤其是身上那大红色短袖,更是蒙上一层喜感。

    同时弯腰鞠躬,一起喊道,“七爷,您讲究!”

    我被惊醒。

    咦,我刚才做梦了,虽然脑袋一时有点迷糊,但从脚趾甲到头发丝那种清爽感,浑身感觉气血充足。

    回过头,这五只鬼让我陷入兴奋。

    这些年一个人,对于老爹的逝去嘴上不说,内心的愧疚使我一到晚上就痛苦,看到他们,思绪一下拉回十年前,高场村,那幢一间半的房内。

    它们身上,映射着鬼三的影子。

    “你们,你们,哈哈,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们早投胎转世了。”说着,大步走上前要与五鬼,不,应该是老友握手。

    退缩!同时退缩!

    五鬼不知何原因,虽面带微笑,但见我凑上前,不得不速速后腿,好像我会伤到他们似的。

    老头向我拱手,“七爷,你我虽有缘,但人鬼有别,还是不要过分亲昵,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这一闹不免让我起疑心。
    “到底怎么回事?”

    小鬼前文已经介绍过,就是那位冰肌玉骨的姑娘,“七爷,您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如今来只是帮七爷解一时之忧。”

    激动,“是不是我爹让你们来的,你们说,我老爹在哪?”

    五鬼脸上的表情沉降下来,老头不紧不慢说道,“对于三爷的死我们同样哀伤。”这么说,就是与老爹没有关系喽。

    自从七岁那年逃脱鬼差追捕,五鬼就再也没有见过,只是听龙老太太说,三年前的续命事件引发的寿材街大爆炸,就是五鬼将我抬到完容玉家,它们一直刻意躲避着我,却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去,为何今时今日却出现在我面前。

    杨老头看透我的心思,“七爷,事关重大,我们只是不想让这十三口铜钱鸭胗杉木棺捆住您的手脚,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

    他们奇怪的反应,不免将我的思绪拉到刚才那个梦。

    又在怀疑,到底是不是梦?

    用手摸了摸脊背,皮肤上并没有伤疤,真的是梦?

    小女鬼冰肌玉骨,今晚大红色的旗袍,纵然她是只鬼,也依旧楚楚动人,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两眼。

    她看到我的反应,知道我在回忆刚才,脸上微微绽放一丝笑容,轻轻鞠躬,“七爷,您不用摸,就凭它们伤不了你。”

    老杨头猛然咳嗽两声,小女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多嘴。
    “刚才那不是梦?”

    老杨头眼看没法掩饰,只好托盘而出。

    “七爷,您看看胸前的玉棺。”

    惊奇的看着五鬼,伸进胸前掏出这块玉棺,此刻的玉棺果然有了变化,今天早上拿出来的时候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光彩,而现在,青色的光幽幽散出光彩,给玉棺披上一套炫彩的衣装。

    “那刚才?”

    其中一位瘦瘦的中年人向前说话,拱手后说道,“七爷,它们只是区区小鬼,没有多少道行,您是鬼氏棺匠门玉棺持有者,它们在您面前,不仅伤不了您,而且全被这玉棺吞噬,炼成玉棺浆。”

    老杨又补充一句,“七爷,切记,只有胆敢伤您的鬼才会被吞噬,您千万不可因一己私利去抓鬼,否则,否则······否则您会被万人唾弃。”

    老杨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否则什么,憋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心里默默念道,“就算他这样做,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小女鬼在我面前依旧如此矜持,全然一股明清时期的儒家女子范儿。

    “七爷,您休息吧,这十三口棺有我们五个,您不用管。”说着,挽起衣袖,准备开始。

    四个男人见女人都上手,对我微微一笑,开始工作。

    “你们会打吗?”我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心。

    老杨头抄起一把板斧,对着木板吹了两口,偏过脑袋笑笑,“可别看我们五个,手艺可不比您差,当年没少给三爷帮忙,您这里有样品,我们照着打就行,您就歇着吧。”说着一板斧切过棺板。

    “哎。”惊诧的面孔,伸长胳臂正要阻拦,没想到,老头的板斧比刨子使唤的还要溜。
    “高手啊。”

    老头边平边边说,“哈哈哈,七爷您客气,多少年没练,手生了。”

    嘿,还谦虚的不行。

    “七爷,您靠着沙发眯瞪会儿,不用管我,鸡叫我们就走,不给您添麻烦。”瘦子鬼在凉尺寸。

    哪里还睡得着,六只烧死鬼身上的阴气让我跟磕了药似得,,加上五鬼驾到,心情好了一大截,摇着脑袋,“睡不着,哪里还睡得着。”

    小女鬼毕竟还是女人,这木工是男人的活计,看她在那折腾了半天,也弄不出个所以然,不爱说话的中年人急了,“姑奶奶,你可别搁这闹了,刚刚平好的边又让你豁出口子来,去去去陪七爷唠嗑去。”

    小女鬼嘟着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说着偏着头看看我的反应,我没吭声。

    “哎,对了,我们相识也有十年有余,直到今日我却连你们称呼都还不知,在下鬼七,还望多多关照。”
    老杨头哈哈一笑,“七爷,您客气,在下杨国富。”

    小女鬼弓腰,“在下卯蓉儿。”

    三个中年人点头,“金世茂。”

    “田俊秋。”

    “李海刚。”

    老杨头看了看卯蓉儿,实在做不到一起去,“行了,蓉儿,去跟七爷唠嗑去,以前三爷在的时候说了女孩子还是少做这活。”

    蓉儿嘟着嘴,扔下刨子,冲我这边来。

    当年,与五鬼相见到相识,棺材内的很长时间,都是它们陪我玩耍,可以说,童年愉快的回忆多半来自它们,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叫做感情,现在怎么说也对这五个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人类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解释。

    只不过人一长大,容易多想,卯蓉儿也就十七八岁样子,多少有些尴尬。

    PS:各位三爷,您看书的时候顺手点一下票,多点几下哦。
    屋内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不过令人尴尬的是,活跃的不是人气,而是阴气。

    罢了,管它上面气,活跃就好,我不也是个阴人。

    蓉儿走到我跟前,微微一笑,向下三寸微蹲请安,“七爷。”

    我也随之递过一个微笑,头一次和五鬼套的如此近乎。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别这样老跟向皇上请安似的,这都什么年代,这么玩我很难受,这要是在文革,我肯定会被拉出去批斗。”

    蓉儿噗嗤笑了,“七爷您讲话很风趣。”

    刨子、钢锯、板斧、锤子同时工作,屋内好是热闹,老杨头知道我的底,“七爷,听说您这马上要高考,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就纠结。

    我靠在角落燃起一根香烟,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蓉儿看出我的内心。

    “唉,谁让咱懂点这个,我要是什么都不知,大可不必多管闲事。当年,要不是老爹拼尽全力把我从娘肚子拽出来,后来,加上你们相助,我也活不到现在,现在别人有难,能帮就帮吧,这也算是我存在的价值吧。”

    五鬼听见我能说出这席话不容易,果然长大了。

    舒畅的点点头,听的好是开心。

    蓉儿接过来话茬,“我记得那会儿您还是个小屁孩,整天缠着三爷要学修棺,三爷一怒就揍你,一晃眼,如今都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老杨咳了一声,“蓉儿,别乱讲话。”

    蓉儿藏在背后微微吐舌头,我笑了笑,“哈哈哈,没事,没事,有什么说什么嘛,你们可别拿我当个人物看。”

    此话一说,没想到惊起如此大的反应。

    四个男人顿时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脑袋看着我,一时不知所措。

    “咋地啦?”

    它们又猛然清醒过来,死命摇头,“没事,没事。”

    木工继续。

    凌晨三点一刻,远在一千四百公里的有锡市,太湖鼋头渚。

    湖面上微风荡漾,此刻肯定会很冷,一片空寂,只有一艘船像幽冥一样游荡。

    一艘游轮开启明晃晃的探灯行驶在湖面,湖面上除了由于冷热对流产生的湖面风之外,偶尔还会跳起几只鱼儿,让人明白,我们都还活着。

    游轮内灯光通明,一行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忙碌的工作,光油油的身体,热的满头大汗。

    “黑蛋,那边绳子紧好没?”一个黑白相掺,满脸麻子,留着三七分,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老头叫喊到。

    “麻子叔,马上好。”

    “快点,快点,船马上到位置,时间不多了。”

    大汉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汗水,“您放心。”

    这是一尊巨型石棺。

    这是用汉白玉打造,精美的花纹缠绕着石棺四周,图案对于这些光着膀子的苦力人无疑是狗看星星,什么也看不明白。

    不过,精美的雕文吸引他们多看两眼,这四周纹着的全是关于一个女人的事情。

    “快,加快速度,把那边的绳子检查一遍。”麻子叔急促的催促,让这些苦力工刻不容缓,赶紧检查。

    这三更半夜做如此神秘的事情,让这些苦力工也蒙上一层雾。

    苦力工都是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而来的农民,谁也不认识谁,都只认识眼前这个叫麻子叔的男人。

    早在一个月前,他们都是去镇里赶集,看到招工广告,上面的条件使这些想摆脱贫穷的男人忍不住诱惑。

    石头加工厂,管吃管住,就是活有点苦,只不过工资特别吸引人,一个月一万。

    电话打过去,就是这个麻子叔接的。

    很快,就有八个人被选中,麻子叔说了,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带,公司会帮忙订机票,到了机场自然有人接。

    就这样,他们告别老婆孩子,告别家里的土地,抱着一颗炽热的心闯进有锡市。

    没想到,来了近一个月,什么事都没有。

    还以为被骗了,可是麻子叔每隔几天都会带点东西看看他们。

    这些农村来的汉子们都特别淳朴,每天什么都不用干,白吃白喝,还有工资拿,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每天嚷嚷着找活干。

    麻子叔只说工厂还没正式运作,让他们等等,工资一分钱不差。

    一个月后,就在今天下午,麻子叔突然说有活干,让他们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有专车来接。

    晚上,他们被带到这个对他们而言,是一生中见过的最大水库旁。

    紧接着,一艘巨大的邮轮让这些山里来的汉子眼前一亮,太漂亮了。

    没想到,船只就是接他们的。

    他们上了船,没等好好观光,活就来了。

    一口巨大的石棺摆在他们面前,虽然有疑问,但由于事先知道这是石头加工厂,也就没多问,给他们的任务是给这口巨大石棺箍架子。

    他们仍然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啥。

    整体棺木呈宫字型,巨大的棺盖死死的压住棺材。

    棺盖中间凿出一个拳头大小洞,洞上用金刚石封住,隐隐约约能看见这洞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麻子叔一步也不敢离开,死死的盯着棺材的动静,生怕出现一丝丝意外。

    有个汉子还乐呵呵说道,“麻子叔,您老歇着,有我们在这里,您尽管放心,这点活没问题的。”

    麻子叔没讲话,汉子识趣,赶紧回过头去。

    嗡嗡嗡!

    对讲机开始呼叫。

    “船三分钟后到达目的地,立刻准备。”

    麻叔收到信息,大吼一声,“所有人注意,抬棺。”

    汉子们一刻都不敢耽搁。

    就在要抬棺时,石棺似乎听到有人要动他,做出诡异的反应。

    砰砰砰!

    砰砰砰!

    棺内似乎有东西猛烈撞击,棺盖快要破开。

    这种动静越来越大,围着棺木的八个汉子一点没人敢上前。

    棺盖快要压不住,在棺材上跳起舞来。

    所有人眼睛注视着石棺做出的诡异反应。

    忽然,一只煞白的手血红的指甲挑起棺盖伸了出来,刚伸出半只,八个苦工大叫一声。

    “老天爷。”

    纷纷退出老远。

    麻子叔脸上如同被吸干血色一般,死死盯着石棺的动静。

    对讲机传来一阵声音,“麻叔,出什么事。”

    麻叔轻轻回复,“老样子。”
    棺盖上凿出的洞顿时通红一片,里面有两块红色的骰子加速转动,只不过骰子的造型很独特。

    这是一个六面体的骰子,上面没有骰点,而是纹着各式各样没有见过的奇珍异兽图案。

    白色的手顺着缝隙死命给出挤,棺盖眼前就要破开。

    唰!

    白手似乎遇到什么强大东西,猛然缩回。

    砰!

    棺盖边上散出一屡灰,盖的严严实实。

    棺盖上凿出的洞恢复原状。

    八名汉子说什么也不敢上前去。

    “还等什么?抬棺。”麻叔大喊一声,恐怖的声音吓的八个大汉一个机灵。

    八名大汉颤抖着身体,没人敢动。

    愤怒的麻叔抄起一把军刀,指着汉子,“再不动,你们全得死。”

    吓呆!

    这些出生农村淳朴的汉子,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哪见过什么世面,真刀真枪的威胁,仿佛回到艰苦的战争年代。

    在他们看来,这个表面不多话的麻叔,一双倒三角眼虽有些阴冷的成分,没想打竟然如此歹毒。

    终于,在麻叔的威逼下,八个汉子挪动脚步。

    足足有一吨重的石棺离开船面。

    艰难的脚步看的出来,即使是经常干苦力的汉子也极度吃力。

    “跟我来。”

    湖面很平静,加上游轮的巨大,停的很稳当。

    颤颤巍巍抬着棺木,还是能听到棺内无力的撞击。

    汉子们纷纷闭着眼睛,他们是把脑壳别在腰带上赚钱。

    刚上甲板,一阵湖面风袭来,赤着膀子的汉子们被一股阴冷侵袭,瞬间打了个哆嗦。

    湖面风继续刮着,虽然听不见呼啸的声音,但死死的往你骨子里钻。

    对讲机出来声音。

    “麻叔,准备就绪没有,请速回答。”

    “一切就绪,请下命令。”

    “三十秒后投棺。”

    汉子们更加诧异,“投棺?”

    麻叔没给解释,也容不得解释,“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三,二,一,投。”

    汉子们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石棺上打一个活口,绳子一端猛然一拉,其他四周的绳子立刻做出反应。

    扑楞楞!

    迅速脱离木架,石棺妥妥扔出,砸进水中,稳稳的沉下去。

    麻叔紧张的神情终于平复,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湖面风,此刻湖面的风不再是阴冷,而是美妙。

    汉子们一屁股瘫在甲板上,脸色煞白,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晚上。

    麻叔拿起对讲机,有气无力说道,“报告,投棺完成,返航。”

    嗡嗡嗡,对讲机又传来一道命令,这让麻叔怎么也想不通。

    “上面命令,立刻处理那八个人,绑上石头装进麻袋沉下去喂鱼。”

    刚平复心的麻叔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声音有些哽咽,更多的成分是愤怒,不过还是压住情感,“什么,不是说好不杀人的。”

    “这个问题我无权回答。”对讲机关闭。

    在甲板上还没缓过神的汉子们望着湖面,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些劳动人民,只要你有良心,肯定不会欺负他们,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们更弱。

    月亮依然残缺着悬挂在太湖的夜空,颜色已渐渐苍白。

    月光照在水面上亮晶晶的,太湖之昏水在夜中变成青色,一只死鱼忽然翻滚上来,八个汉子熟不知,他们已经是条死鱼。

    几个黑衣男子上到甲板,手中亮晃晃的尼泊尔军刀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亮影射到一名汉子脸上,还没等汉子反应过来,咽喉豁出个大口子,张着嘴巴,除了无尽的鲜血,什么都没留下。

    “不要。”麻叔伸长五只想阻止,可是他又能干点啥。

    噗通!

    噗通!

    连续八个噗通,八条生命随同这石棺一起葬送,这太湖底下又埋藏了八条冤魂野鬼。

    游轮消失在月色下。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捋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清晨,晨曦映射在湖面,泛起一道金黄,船儿点点,一切又回到热闹的情形。

    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PS:各位伙计们你们好,看到这觉得还凑合,请把你们手里宝贵的推荐票投给我,虽然这个东西可以花钱刷,但是七爷还是觉得,只有扎扎实实投来的,更有力量,不说了,我把尿盆提进来睡觉了。
    云南,曲桥县。

    消失已久的大黑篷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只不过这次,棚内的几个人有些头痛。

    为什么?

    后台,两个男人对话很落寞。

    “派出去七个连一个都没回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不行再派几个去看看。”

    男人摆摆手,“先不急,报告给上面再说。”

    另外一个光头急了,“如果真的让那些孩子活下来,以后迟早是个祸害。”

    “行了,等会我报告给上面,看看上面怎么说,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做好,布置的怎么样?”

    “晚上把棺一埋就OK。”

    “好,去忙吧。”

    夜幕刚刚降临,大黑篷内几个男人不停的往外运土,一个四四方方大坑挖好,旁边一张白布被拉开,里面遮着的是一口棺材。

    “行了,可以埋了。”几个人迅速将棺材沉下去,土掩上,周围撒上一圈糯米。

    完成后一会儿,“都出来吧。”男人喊叫一声后,糯米染染升起一缕青烟,十四个女鬼站在男人面前。

    她们都是烧死鬼,恶心的相貌和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再强调一遍,不想摊上麻烦,就不要乱跑,这口棺只能保证那一坨地方你们不被发现,听见没。”

    女鬼点点头。

    冲着身边的光头说道,“可以让她们进来了。”

    二十位美女,包括上官娜依次进入大黑篷内。

    站成一排,等待头儿训话。

    “你们都记住喽,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家里有十岁以下孩子的男人带进后台就行,其他你们什么不用管,什么也不要问,记住了吗?”

    死气沉沉。“记住了。”

    “大点声。”男人有些暴躁。

    “记住了。”女人们挺住气大喊出来。

    “都去休息,明天开工。”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第二天,曲桥县物资交流大会正式开始,凡是举办物资交流大会地区大多都是贫穷偏远地区,只有以这样的方式,将外界新鲜的东西输送进来。

    大黑篷早已经向有关部门上下打点妥当。

    大黑篷依旧如此热闹。一点都不减在华安县的日子。

    晚上,大黑篷内的活动结束后,上官娜依旧被当做赚钱工具被一个男人带回家,也正是这个机会,一份书信快马加鞭,向我家奔驰而来。

    两天后,老爹家。

    ??夜里,月儿高高地悬挂在了青青的夜空中央,像玉盘一样倾泻着银白色的光;星星眨巴着眼睛,嫣然地聚拢着宁静的月色,和着圆润的月亮浑然融为了一体。像是一把披星戴月般的遮阳伞静静地撑在了繁华似锦的大地上。

    我家的堂厅内,木匠工具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而我则靠在一旁,恍恍惚惚睡着了。

    隔壁大妈养的几头大公鸡打鸣了,我翻个身继续睡,然而五鬼也该离开。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剩下三口,明晚再来一趟就够了。”老杨说道。

    小女鬼看到熟睡中的我,去卧室拿了条毯子给我盖上,含情脉脉多看了一眼,这一切举动都让老杨看在眼里。

    “行了,走吧,让七爷睡吧,他太累了,别吵醒他。”

    一阵青烟,五鬼消失无影无踪。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

    刘青松大清早过来看望我,逐渐多起来的铜钱鸭胗杉木棺让刘青松吃惊不已,我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个男人对我的敬佩之心又上了一个等级。

    殊不知,这些都是五鬼的功劳。

    第三天,寄来一份书信,是刘青松帮我取的。

    心里想,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给我寄信件,太神奇了,不过看到署名后,我才意识到事关重大。

    鬼七:

    你还好吗?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一直都在查找大黑篷内的秘密,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这个大黑篷的确有猫腻。

    每次我们到达一个新地方,当大黑篷支起时,我们都会被赶到外面,一大帮男人在大黑篷内往外运土,好像再挖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又抵达云南曲桥县,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勿回

    上官娜

    刘青松看到我奇怪的表情,不免问道,“鬼先生,又出什么事了?”

    应付说道,“没什么。”

    坐在院子里,一直回想上官娜的话。

    信里上官娜说,每到一个地方,往外运土,挖什么东西。

    感觉似乎很熟悉,但一时说不上来。

    刘青松看着这停放满满的十几口棺,忽然问道,“鬼先生,您说棺材埋进土里,是不是鬼魂在阴间的家?”

    啥?

    醍醐灌顶!

    一道光线从脑壳冲天而上,“对啊,这不是什么挖东西,这是要埋棺。”

    联想起当日在大黑篷什么都没感受得到,就是因为大黑篷内埋了棺,那些东西全都躲在棺材内,就跟我当年住进棺材不被阴差发现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

    不过,与此同时,远在云南的上官娜却付出巨大代价。

    那个可恶的男人把上官娜寄信件的事告诉前来接她回去的男人,这一说,娜娜就要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大黑篷后台,一条绳子将上官娜吊起来,嘴里塞了条毛巾,用手指粗细一般的铁链抽打,此刻的上官娜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

    她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她的命运早已经不属于她自己。

    晕了被浇醒,醒了被打晕。

    一直追问一个问题,“你把信件寄给了谁?”

    如今的上官娜,只想求一速死,饱含泪水的她希望下辈子能够生存的快乐一点,这辈子,她真的受够了。
    “说。”

    “给我打,我看还嘴硬,去把那些女的全给我叫过来,让她们看着,谁要是赶再做出格的事情,这就是她们的下场。”

    二十位美女相互拉着手,胆怯的站在上官娜面前,每一鞭子下去,都会有女人的尖叫,实在是惨不忍睹。

    “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放她下来。”

    打累的男人出去吃饭,只剩上官娜一人独自挂在空中。

    老爹家里十四口铜钱鸭胗杉木棺已经全部完成,五鬼也不再陪伴我。

    十四口棺分发给十四名患者儿童,让他们带回家去,将孩子放入,每天及时更换鸭胗,如此,也许能多活一段时间。

    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云南曲桥县。

    没想到,麻烦又来了。

    上次那帮狗日的专家要从患者家属手中夺取筷子欲想化验成分结果失败,经过一番调查,将筷子的出处对准我。

    医院病房内两死的重大案情一直悬挂着,到今天也没个什么说法,本来还说要联名上访的患者家属,此刻全部精力都在救治自己儿女身上,因此才让这帮不法之徒有了可趁之机。

    每个病床赔偿五万块钱草草了事。

    今天,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杂草抵不住太阳的曝晒,叶子都卷成细条了。每当午后,人们总是特别感到容易疲倦,就像刚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动弹。连林子里的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去觅食。

    此刻的我,忍耐着夏日的曝晒,背起行李,准备离家。

    留下刘青松为我看家,“鬼先生,我们一定等着您回来,孩儿的生死就寄托给您了。”妻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我,不知说些什么。

    临走前,特意去躺在棺木中的小刘锐看了看,“小兄弟,你一定要坚强,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忽然,家里的门没有敲,一行人直接推开门进来。

    “你们干什么的?”我问道。

    这行人一身痞气,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就是鬼七吧?”

    “是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华安县医院那些孩童舔的那筷子是从你这里出来的吧?”

    我没吭声。

    他继续说道,“你只要原模原样给我一根,这些钱就是你的。”说着,用报纸包裹的一沓人民币拿出来给我炫耀。

    “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久等。”

    不知为什么,看见职业黑社会,我倒不觉得生气,尤其是看见这些痞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笑笑,“那我要是不给呢?”

    眼前这个头头,脖子雀黑,链子掉色,一股风狐臭味呛人,拿着个山寨手机,装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不给?你得先问问弟兄们答不答应。”

    我示意刘青松和妻子先回到屋内。不过这对夫妻很义气,说什么也要陪着我。

    “弟兄们答不答应管我屌事。”劈头盖脸给他冲一头。这种人真TM恶心。

    说着,几个人向前围过来,我也随即放下行李,自从换上狡骨后,还真没酣畅淋漓使用过。

    老痞子歪着脑袋,继续威胁道,“小子,劝你识相点,我们也不想动手,一动手对谁都没好处,县医院都已经死了两个,再死两个也无妨。”

    “呵呵,我劝你还是先回家洗个澡再在这装B。”痞子和黑社会的主要差距就是,痞子是装B装出来的,黑社会是真正闯出来的。

    “麻痹的,怎么说话。”一个红毛冲上前,冲着我脖子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真正给我搞火。

    紧接着,又一个小痞子上来要给我一脚,一把抓住他的腿,一拳头死死砸下去。

    咔嚓!

    只听见一声鬼狐狼嚎,瘫坐在地。

    “小子,你下死手啊。”老痞子没想到我一个少年却如此之狠。大叫一声,“给我弄他。”

    说话间一个滑步上前,冲着这领头的胸口就是一拳,刚才打小痞子只用三分力,而对于这个老痞子,我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死。

    一拳打飞出去三米远,口中狂吐鲜血,地上被染红一大片,半死不活。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小弟们架着老痞子向门口挪动,一边走一边还大骂着,“有种你别走,有种你等着。”

    向前一个健步,小痞子又以为我要揍他,扔下老痞子自顾自跑掉。

    几个年龄小的直接吓的哭起来。

    外面一阵轰鸣,原来是一辆除了发动机是好的外,其他都是坏的的五菱宏光开过来,拉起老痞子上车,疯狂逃掉。

    刘青松夫妇两吓傻了,尤其对我的特异之处目瞪口呆,“鬼,鬼先生,您……”

    “你们今天看到的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夫妇两赶忙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拿起行李,去云南的计划刻不容缓,一定要从大黑篷里揪出点东西来,不知道娜娜现在还好吗?
    启程!

    为了不耽误时间,直接定的是机票,从咸阳国际机场到昆明,两小时多一刻便可到达。

    当四季只剩下春天,当一片土地红得耀眼,当皑皑白雪铺满了雪山,当烈风吹遍飘动的经幡,当彩云又在蓝天浮现,此刻,我已置身彩云之南。

    为了一个目标,一个执着的目标,踏上这段艰险而又孤独的旅程,也只有年轻才会有这股说走就走的勇气。

    曲桥,位于云南西南角,靠近边境线的一个县城,每天从昆明发往那里的汽车不多,并且发往那里的汽车没有豪华大巴,连普通的大巴都算不上,很简陋破烂的客车,座位之间很狭窄,稍微个儿高点的腿根本展不开,座位上的海绵垫早已压平,成了光板,坐的时间一长屁股膈应的疼,车子一发动,各种乱响。

    刚开始还走一段高速,出高速后不久,便进入狭窄崎岖的山路,在那大山沟壑之中,在那悬崖深渊旁边,有一道弯弯的小路,此刻正有一群胆大的人坐着一个胆大的司机开着一辆胆大的车。

    就这,车内的人一表常态,并未有半点恐惧,我只想说,都是人才!

    原以为只有我们华安县的路况是最差,没想到,跟这里比起来,那我们华安公路就算是好太多。

    当客车窜上山顶时,茫茫无际都是大山,会看见行人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做农活的工具。

    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不是我在这里埋汰,或者歧视,真的是太过贫穷,有的人还穿着草鞋。

    车子从行人身边插过,他们都会驻足盯着车子看好一阵子,直到车子消失后才会继续前行,或许,只有从外面回来的车子能够给他们带来一点心灵上的慰藉吧。

    车子很颠簸,想好好眯瞪一会儿又不能,加上腿实在伸展不开,让人难受,身边又坐了一个老烟枪一根续一根,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虽然我也吸烟,但是在车内这种环境,闻见烟的味道真的很不舒服。

    或许是这里的人已经习惯这种生活,对于这种不文明行为已经私以为常,看做理所当然。

    车里叽里呱啦的方言一句也听不懂,把人把作坏了。

    刚才太阳还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炎热的天气终于可以清凉一下,不过这一瞬间雨又小了起来,天空中出现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彩虹。

    靠着窗外一山连一山,这山比我们华安的山更密集,更威武,更庞大,不仅有山,山下还有水,山与山之间一根钢丝,就是村与村直接连锁的交通路线,那个钢筋焊的框就是他们的交通工具。

    大人孩子都很娴熟,绑好绳子,飕飗一下从山这头飙往那头,虽然他们都很自然,看的我是心惊胆战,他们才是真正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

    车内忽然吵闹起来。

    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见一个大叔拿个拉环在那瞎转悠,瞅了半天,这才明白这都是老掉牙的骗人把戏。

    三个男人两个托儿,一瓶可乐中大奖,打个幌子对外售,找个下家平分摊。

    吵闹声越来越大,两个托儿唾沫横飞,虽然大多数人无动于衷,但还是有人心动。他们也都知道这里人的经济状况,骗个一二百块就行,十万八万纵使他们想也拿不出。

    旁边穿着民族服饰的大爷心动了,托儿一眼盯上大爷,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大爷终于肯掏钱了。

    从内兜内掏出个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一层一层打开后,才看见红扑扑的毛爷爷卷成卷。

    褶皱的毛爷爷和大爷额头上的沟壑是成正比,这钱真的来之不易。

    三个骗子一看就知道是小骗,能讲本地话肯定也是本地人,一二百百块的骗资眼都红了,一直盯着大爷的手帕。

    我看着窗外,大声吼道,“嗨,大爷,你把钱拿好,别信他们。”当着三个骗子的面直言不讳,也只有我能干的出来。

    大爷一恍惚,眼见递给骗子的钱赶紧收回来,藏在手帕内,死死揣在怀里,打死也不往出拿,这种人只要有个人出头,其他人才能响应,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

    乘客纷纷劝阻,骗子也无地自容,傻不愣愣坐在座位上,死死的盯着我,瞅那样今天要是不弄我一顿,那肯定对不起骗子这两个字。

    话说回来,凡事都是相对的,莫不是你的贪心,哪来骗子的可乘之机!

    事情,永远是有转机的,三个骗子也不例外。

    四个小时的汽车,终于赶到曲桥县。

    到了曲桥,已经是下午四时许。这里的汽车站很简陋,没有什么检票口,售票口,检验行李的更别提,肯定也没有,都是统一上车售票,长途坐着,短途站着。

    车辆出入和行人出入都是一个口,出口有家卖水果瓜子饮料的,板凳下坐着的是一个快瘦干的老头,一对鱼鹰眼盯着过完的行人。

    出了站门,没有什么高耸的建筑,超过五层楼的建筑都没,也许是这两天有物资交流会,街上的行人才多了一些。

    不仅有当地居民,也有从河对岸过来的越南人。大多都穿着民族服饰,倒也给街道增添了不少色彩,反倒是我这个洋气人,一下就有点格格不入。
    三个骗子一路尾随,只是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我停住脚步,眼角稍微侧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

    三个骗子也立刻停下来,躲在电线杆后,随后又继续跟上来。

    我故意引他们到没人的地方,他们眼看时机成熟,立刻堵上前来。

    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小子,你给我站住,今天的账怎么算?”

    对于这三个还用老掉牙的手段骗人,我也真是佩服,不由得想笑。笑的他们也很尴尬,黑吓不成,反倒让我嘲讽。

    “小子,你笑啥?”

    抬头看着他们,“行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看得出来,你们也是生活所迫,无非就是想多弄点钱补贴家用嘛,我这里倒有个赚钱的门路,只要你们跟我干,你们一人一天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那人脖子一伸,眼睛一瞪,“三十?”明显,三十块钱一天对于他们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三个人的眼睛放出兴奋的光芒。

    “三百。”

    “三百?”三百块钱一天,他们骗了一个月有时还骗不了三百块钱,今天唯一一笔大生意还让我给搅和了。

    三个人已经是狼狗看见骨头,不过,多少还闯过点江湖的他们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梗着脖子,嘴都开始打哆嗦,“我,我们怎么信你?”

    “那简单,我先每人预付你们五百块钱,等会再请你们吃顿好的,就当是今天的事对你们的赔偿。”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干净时尚,一点都没有本地山里老土的气息,他们还是愿意相信。

    其中一个冲上前来,“那你先把钱给我们,空口无凭。”

    翻开钱包,现金不够,“这样吧,我这里只有一千块现金,咱们找个银行去取点钱,你们跟我一起去。”

    就这样,三个人骗子被我忽悠过来,这也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拿了钱,上了酒桌,啥话往桌面上一摆,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还都是跑江湖的,几杯酒下肚,那就是愿意为你挡子弹的兄弟。

    这里不得不说,不管你信不信,有的人一见面就是朋友,而有的人一见面就是敌人。纵使他们三是骗子。

    这里的物件真是便宜,三十块钱能点一大堆菜,而且那菜给你上的满满的,咱就说辣子鸡吧,你要去外面吃,肯定鸡爪,鸡叉骨没有吧,这里人真是朴实,一只鸡啥都不少,全都给你搬上桌。

    真是一个地方,一个世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兄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有缘,说吧,有啥事需要哥哥帮忙。”

    已经被我忽悠的上了趟。

    也没敢跟他们说实话,第一步只是让他们去大黑篷,出高价把娜娜给我带出来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那大兄弟你为啥不自己去?”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大哥猛然一拍桌子给我吓着了,“哈哈哈,大兄弟,你是害羞吧。”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随他们一起笑,不过不用跟他们多言。

    他们三交了底,他们都是曲桥人,不过都住在乡下,出来闯江湖实在闯不下去,这才学了几招骗人的手法。

    对于他们的生平我没兴趣,现在只想的是大黑篷的事情。

    曲桥县物资交流大会跟我们华安不一样,这个县没有体育场,是一片被平整的荒地,那些外来做生意的都驻扎在这荒地上。

    在荒地不远处,登记了间宾馆,三十块钱一晚,这已经是本县最贵的,至于环境真的不想多说。

    床单上干了那种事的污渍都没清洗干净,找房东说理,她叽里呱啦指手画脚你也听不懂,无奈,把褥子全掀掉,睡在干板上。

    当天晚上,三兄弟按照我的要求去了大黑篷。

    临走前一再叮嘱,千万不要被那些美女忽悠进后台,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三个人演一场戏,不要让别人看出来,顺利将娜娜带出来就行。
    大黑篷,取夜魅的这个名词非常适合。

    黑漆漆的曲桥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明亮,全县的路灯还没有普及到连这块荒地都会有,但这里,却在此刻人声鼎沸。

    曲桥县的物资交流会比不了是华安县的物资交流会,这里贫穷落后,交通不便不说,主要是边境线,形形色色人都有,许多外来的商贩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

    因此,在这片荒地上,除了大黑篷外,其他大多都是贩卖皮货或衣服的摊贩。

    黑篷里一片红灯酒绿,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小空间里龇牙咧嘴,以独特的风格敲击着人们的心,时而明亮,时而幽暗,仿佛一群顽皮的恶魔在嬉戏玩乐……

    这三兄弟跟其他来大黑篷里的男人一样,找个位置坐下来,拿着我给他们的公费,肆意消遣。

    不过,有些人看似没底线,其实他们很有底线。有些人,看似有底线,其实一点都没底线。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谁说黑社会就不会路见不平,谁说当老师的一定就是正人君子!

    对吧!

    这三个兄弟,我倒是没看错人。

    “梁子哥,人大兄弟那么信任咱,给咱们这么高报酬的活干,咱们来这是帮人办事的,要是再拿着人家的钱在这里乱花,祖宗知道了,肯定不让咱们好过的。”看见老大梁子要买见都没见过的,五颜六色瓶子里装着叫鸡尾酒的东西,老二立刻阻拦。

    他们三都是阿昌族,阿昌族信封小乘佛教,就是咱们通俗说的,人在做,祖宗在看。

    梁子看前排几个有钱人都买这个东西,又听我临走前特别吩咐,一定要演好一场戏,还不能让他们发觉,这要是不买点什么东西吧,等会出那么高的价钱买这个叫娜娜的女人回家,肯定会有纰漏。

    还是老三全盛激灵,“小满哥说的有理,但咱们今天要把事办的漂亮,就一定得戏演好。”

    梁子一拍马,罢了,买两瓶,那玩意一瓶二十块钱,也忒有点辣人了。

    由于地区贫富差距的问题,华安县当时买五十块钱一瓶,可这里的情况还不如华安,故而就降到二十,什么地方说什么价,这也正常。

    三兄弟相互监督,谁也不能把持不住从那后台进去,我可给他们说了,那里面有吃人的东西。

    煎熬!煎熬!

    看见一些男人进去后出来欲仙欲死的样子,让坐在冷板凳上的三兄弟可受够了罪,有句话说的好,不怕没有啥,就怕惦记啥,不怕惦记啥,就怕啥晃悠!

    终于过了这个环节,到了最后的关头,大黑篷的地下色情交易开始。

    主持人大放陈词,可让曲桥县所有人意外的是,今晚的头牌换了。

    换了?

    台下一片吵吵。

    主持人赶紧解释道,说的有头有序,正儿八经,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三长两短,头牌娜娜不适本地气候,身染风邪,正在休养。

    现换大黑篷夜魅舞台名伶,阿娇。

    三兄弟一看情况不对头,想赶紧离开向我报道。

    不过,意外还是出现,大黑篷内的人早已经盯上他们三个。

    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贪图美色,哪个不想免费在后台跟这些陌生女人体验一下欢乐,虽然有些男人不符合条件被女人拒绝,但满腔激情的男人脸上散发出的春光看的一清二楚,唯独只有这三个男人,从开始进来,从丝袜美女那里买了两瓶鸡尾酒后,就一直静静坐在原位,连女人在身边晃悠看都不多看一眼,不免让本来就有猫腻的大黑篷人员有了察觉。

    尤其加上大黑篷又出现娜娜事件,更让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人来者不善!

    三兄弟正要离去时,被五个大男人留了下来。

    五个人被请入后台。

    进入后台时,旁边有一个被分割的小棚,一片白门帘挂在上面,听见有女人微弱的呻吟。

    还侧着头想去看,结果被后面的大汉踹了一个踉跄,“看什么看,往里面走。”

    “蹲在这别动。”大汉的恐吓,让三兄弟以为大黑篷是个黑钱的地方。

    没一会儿,刚才还是满脸笑脸,对观众哀声下气的主持人如今全然摘掉他头顶那盏假发,释放出霸气的神态。

    他是个秃子。

    三个男人被堵在后台的角落,旁边一群人围着,各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秃子依旧是洁白的礼服,只不过与他那光瓢子脑袋格格不入,“三位兄弟,怎么?来我们这玩,嫌弃我们这儿的姑娘不满意?”

    三兄弟虽然行了一段时间骗,那也只是介于曲桥与昆明之间,骗两小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曲桥农村土生土长的人,更没有什么胆识。

    眼下这么多人围着,一脸惶恐。

    全盛哆嗦着,“,大,大大大哥,没,没没有。”

    秃头脑壳凑上前,三兄弟已经逼的无处可退,缩在一角,“那你说说,既然来了这里,为什么还装的那么纯?”说着,一把匕首明晃晃拿到他们眼前晃悠。
    要让它回去,肯定会打草惊蛇。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三兄弟吼叫跟出来,“大兄弟,你夜里可千万别乱跑,这里是边境,不比你们那,晚上全是不法分子活动,交易毒品,贩卖枪支,黑市买卖全都在夜里。”

    梁子抓住我,苦口婆心,其他两兄弟光是个点头。

    “别喊,你们不是被人跟踪,而是被鬼。”

    晴天一霹雳!

    三兄弟一哆嗦,异口同声,“你说啥?”

    没工夫再跟他们解释,要是今儿让那只鬼跑回去,肯定要出大事。

    要是五鬼在就好,可惜它们帮我打好十四口铜钱鸭胗棺后,又全都消失。

    人,只能靠自己。

    摸了摸胸前玉棺,心里默默念叨,今儿又得靠你帮忙。

    玉棺冥想。

    解下玉棺,放在地面,蓝盈盈的玉棺在月光下色彩尤为好看,盘腿守护在玉棺前,心中强烈请求玉棺帮我抓回那只小鬼。

    果然,玉棺内逐渐开始放红。

    大地像清水滴进墨水一样被侵蚀,月光白惨惨扑下来,如同织出一张血网急速向四周扩散。

    三兄弟开始还不知我胸前那什么宝贝,突如其来的变相,让他们三又受到强烈的惊吓。

    从玉棺发出的红色还在不断像土地渗透,大地因此变的血红,如今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地方全都是一片红。

    就在那只鬼以为逃出我的视线,猛然一回头,一张血网从脚面吞噬而上,连叫声都没发出,化成烟灰。

    大黑篷内,他们刚刚吃完夜宵,秃子看了看表,嘴里喃喃说道,“咦,应该回来了呀?”

    桌上的男人没说话,秃子郁闷的又吃了两口饭。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回来,这肯定是出事了。

    桌上的男人就是这大黑篷的团长,是这里的老大,他只负责用嘴拨动,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秃子不得不把消息报告给团长,“不好,又出事了。”

    男人脸色一沉,“怎么了?”

    “今晚派出一个灵去跟踪,现在还没回来?”

    团长敏锐的洞察力,“不好,可能会变天,这两天一定要小心,严格注意夜场男人的动向,有可疑人员,直接带进后来审问。”

    秃子点点头。

    三兄弟还在惊恐中没有恢复,刚才在大黑篷丢了半只魂,这里再一丢,扑通一屁股坐地上,面色痴呆,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奇的小伙。

    血网吞掉那只跟踪的小鬼,所有扑撒出去的血红迅速收缩,直到集聚成一道光蹿进玉棺。

    咣!

    眼睛猛然睁开,额头上大把大把的汗珠展现出,这个少年已经精疲力尽。

    玉棺重新带到脖子上,轻轻吻了一口,“谢谢你。”

    撑着地面坐起,看见三兄弟坐在地面已经吓傻。

    朝着梁子腿踢了一脚,“嗨,你们傻了?”

    这才唤醒过来。

    “老天爷。你到底,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我笑呵呵向前挪两步,“你别动,别过来。”

    看来,刚才玉棺强大的能量的确让这三位大哥受了刺激。

    浙江,杭州,封天大厦,这里是章氏集团总部。

    一位年轻秀丽的女子,穿着黑色的职业装,修长的美腿配上光滑的黑丝,让性感如同波涛一样袭来,带着一副白边眼镜,紧身的小西服将她的身材修饰到极致。

    皮鞋声咣咣咣的声音很有魅力,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不由得斜视多看两眼,她就是章氏集团董事长私人秘书,耿淑媛。

    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男人富有磁力的声音,“进。”

    章总正在桌子上摆弄自己新琢磨出不久的家居模型,耿秘书最喜欢最崇拜的就是章总设计的家具,在她眼里,这些家具里总能映射出独特的情怀。

    她没敢看他的眼睛,走上前来,将一则资料递给章总。“董事长,这些资料我给您拿来。”

    章总还沉迷在家具制作中,“放这里吧。”

    耿秘书不得不提醒,这里有一份报告是通过公司应急通讯渠道发来的。

    “董事长,有一则报告是通过TCO渠道发来的。”

    章总立刻猛然抬起头,随后又冷静下来。“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董事长自然不会发现,这位秘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深情,临走时还不忘多瞅了两眼。

    也难怪,如此年轻有为,英俊帅气,拥有一手木工绝活,天下无几人披靡,这个庞大的章氏集团就是靠这个年轻人设计出来的家具销往全世界,哪个女子不欣赏这样的男人。

    章总翻开报告,立刻拿起桌上电话派人去调查一下华安县那个报告里提供的特殊的人,同时也回了信,这件事集团已经着手。

    坐在老板椅上的章总翻了翻桌子上的日历,离他想要的日子已经很接近。

    如今,只有等待,也只有等待是最痛苦的。

    太湖沉石棺,十年冤魂吼破天!

    沉下去的不仅仅是一口棺,而是一盒炸开地狱之门的炸弹。

    太湖底下,镇压着文革十年内几十万冤魂。

    1976年10月,太湖平龙山脚下的水域都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仔细辨别,声音有男有女,断断续续,混杂各种方言,所说内容大多不全,喊冤、叫苦、祝伟人万寿无疆、哭爹喊娘……等等都有。

    ?当地政府得到农户报告,并派人在湖边确认之后,上报给省政府。

    在那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满天飞的年代,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省政府批复“防止封建思想复辟,打到一切反动派”。

    地方当局得到批复后,调集民兵,夜半时分对着平龙山水域进行机枪扫射、轰炸。连续扫射轰炸三天后,仍是无效。

    据当地村民讲,平龙山下有很多孤坟,有些是死于武斗的红卫兵,有些是死于红卫兵的各界人士,有些是死于当地的知青。

    地方当局上报后,中央命令海军用炮艇在呼喊时从四面八方开向太湖呼喊中心,用轻重机枪扫射,用手雷轰炸。一切措施都无效,最后公安部用高度敏感的录音机录下来,把各省地方公安干部集中在北京分别收听,各自记录自己地方方言冤魂所申述的冤案,据一窃听记录音的人反映,当时大家都对申诉喊冤人的申述,如何受凌辱、毒打、酷刑、杀害冤死的情景,听之毛骨悚然,就是一些狠心肠的老公安人员当时也是泪流满面。

    据查证落实,这些冤魂呼喊的案情完全属实,就是土改、镇反、三反五反的案例经查证都是冤案。

    可是,事情没完,越闹越凶,以至于晚上整片太湖上演鬼版重演的文革惨案,民众和政府也束手无策,只能大量的将毛 的头像挂满整片平龙山水域。

    现在去那里旅游,随处都可见红色头像。

    后来,果然什么都听不到,又恢复了平静。

    有人说,是毛 请来了地藏王菩萨把冤魂全都压在湖底,其实,有一个惊天秘密,没人知道。

    就在那天晚上军队在湖面扫射时,沉下去一口石棺。

    这件惊天谜案,就要在这一年爆发。

    章总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天花板,挣开双手,“这一切,将会如海啸一般席卷,一定会给人类一个巨大的惊喜。”

    云南曲桥县。

    物资交流会还就那样式过着,我可不能再这么过,是采取行动的时候。

    对于这三个兄弟,我昨晚是费了半夜唾沫,才消除他们内心的恐惧,终于经过一番认真的忽悠,才给他们洗了脑。

    他们现在一致认为,我们是在伸张正义。

    其实这话也没错,只不过说出来感觉太那个啥。

    靠我们三去端掉这个大黑篷,根本是做梦。是该请剌少峰帮忙的时候。

    早晨一个长途打到首都,剌少峰转接打电话给曲桥当地驻扎的部队,越过警方,目的很简单,警方的水分太大,请求当地驻扎部队以军事罪名直接抓捕到部队,不经过当地警方的手续,并告诉我,他明日也将抵达曲桥。

    十一点左右,部队有人专程来接我,三兄弟当自己人也一并带着。

    傍晚八时许,让三兄弟打头阵进去探探,一个都别放过,而部队在外面早已经悄悄埋伏好。

    夜幕还未黑透,三兄弟刚进去,就被秃子认出来,昨晚因为这仨丢了一个灵,今晚还敢来,肯定要好好招待招待。

    又是那五个汉子,直接从座位上拽到后台,好生伺候。

    梁子手中的报警器就是信号。

    带队的首长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在边境,到处都是实战,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将他锻造成一位大气老成的男人。

    坚定的目光看着前方,嘴里悻悻骂道,“这种狗屁垃圾早就应该端喽。”

    他看来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主。

    忽然,他转过脑袋,“等会我们冲的时候,你躲在后面,别上去,听见没,人多眼杂,你是领导千叮咛万嘱咐的人,我可不然让你有任何闪失。”

    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看看表,就在此刻,手中的警报器响了。

    “冲。”

    果然是精兵,一腔吼下去,短短不到十秒,一百米的距离冲到跟前,团团包围。

    外面还在排队买票的男人,一看杀出当兵的,拔腿就跑。

    这个带队的果然军事素质过硬,两个想从身边跑掉的男人被他各自抡起袖口,扔了回去。

    从腰上解下大喇叭,“所有人全都蹲下,谁要敢乱动,一律按军事罪论处。”

    本来来这种地方就心虚,此刻这些当兵的枪指着自己脑袋,谁还敢在这耍幺蛾子,全都乖乖的蹲在地下。

    大黑篷内听见外面大喇叭,知道情形不妙,警察来了,乱成一锅粥。

    大喇叭继续喊道,“里面所有人出来,凡不是大黑篷内部人员一律无罪,出来确认一下身份即可。”

    这样一说,大家才一下把心放进肚子里,可大黑篷内的人知道坏事了,这是冲他们来的。

    团长紧急之下打电话给曲桥县公安局副局长,这时候火烧眉毛,哪有什么好脾气,“你他妈的拿了老子的钱,不给老子办事,如今你的人都杀我的我门口,你给老子连个招呼都不打。”

    电话那头的局长委屈的说道,“哪有的事啊,我们警局今天压根就没出警,根本不是我们的人。”

    出去看事项的大汉跑进来,“团长,外面来的不是警察,全都是当兵的,都是全副武装。”

    “什么,当兵的。”气的手机直接砸碎。

    秃子急的满脸通红,“怎么办,团长。”

    “肯定是那个女人惹的祸,去,把她给我埋进棺材里,千万别让他们找出来,否则,咱们的事就真大了。”

    三兄弟被威胁到角落,看着这些人的狼狈样,别提多开心了。

    团长气的发飙,冲上去拿着三兄弟撒气,死命的踹了几脚,外面大喇叭又开始催促了。

    “放他们三出去。”

    秃子问道,“那咱们呢?”

    “一起出去,TMD最多不就是罚点款,你们几个后面出来,一定把人埋好。”
    外面的荒地上已经人山人海,大黑篷内包括这些来玩的人,加起来还不超过一百,而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早已经上千。

    这个夜晚,曲桥县难得一次热闹,只不过,发起热闹的情况却是查抄。

    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夜是美好的,但从中也透露出一点点凄凉,让人不禁感到丝丝的感伤.

    人群纷纷将脑袋伸长,对这里发生的事精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各种各样的猜测不断。

    有几个还想走近再看看,哨位不容侵犯没人胆敢再向前一步。

    三兄弟出来了,只不过身上多了几道鞋印。

    我赶紧迎上去,“你们仨没事吧?”

    三兄弟咧着个嘴,还有什么把这帮王八蛋一网打尽更开心。“没事,就是让这几个狗日的踹了几脚。”

    人基本出来完了,大黑篷内的男人女人全都蹲在这边。

    为了不让他们有漏网之鱼,这仨兄弟还得仔细再确认一番。此刻,有几个战士已经在登记。

    大喇叭吆喝着,“凡是来这玩的,来我这里登记,登记完情况属实,就可以离开。”男人如获大释,纷纷过去排队。

    带队首长过来,“你们仨,好好给我看看,一个漏网之鱼都不可以放过。”

    三兄弟跟查猴子一样,一个盯着一个仔细辨认。

    而我,带人进入大黑篷,娜娜的生死才是我最关心的。

    带队首长跟在三兄弟屁股后面,走到团长跟前。

    团长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们不就想要点钱,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艹。”

    带队首长顿时停下脚步,用手抬起团长的下巴,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团长依旧很屌,“我说,你们不就想要点钱吗,用得着这样,你来跟我说一声,我给的起。”

    带队首长摇摇头,“不是这句,是最后面那句。”

    “艹。”刚说完,啪一个巴掌。

    “我艹。”团长哪还受过如此大的屈辱,又骂一句,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刚想挣扎反抗要跟带队首长横,一枪托砰砸过来。

    团长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不过,他疯狂的大笑引起别人的不适。

    “小子,不信我们走着瞧,我要让你经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哈哈哈。”几个士兵上去又是几枪托,嘴里骂道,“妈的,跟我们横,多给你几下才TM老实。”

    身边几个大汉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打,尽管心里恨死这些当兵的,可惜没有办法。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相信的,要是让这个男人出去,那么眼前这个当兵的将遭受的不再是人间的折磨。

    游人全部遣散,剩下的就都是大黑篷内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全部带走。”一行人,男人一辆车,女人一辆车全都拉到部队去,这是命令。

    大黑篷内,我带着两个士兵,翻遍了每一寸角落,可惜没有找到娜娜的身影,难道她已经遇害?、

    仨兄弟折返回来,看我一脸焦虑,“咋地了,大兄弟?”

    “人没找到。”

    仨兄弟摸摸后脑,“也许我们昨天听错了。”

    “不会,娜娜肯定在这,我今天必须找到她。”

    对,娜娜给我的信里说过,先找到他们埋的棺。

    带队首长托人进来问我为什么还不走,我的回答很简单,我要找的东西没找到。最后他们专程留了一辆车给我,将这两个士兵也留下给我使唤,先行回部队把这三十个人关押起来。

    “帮我找找,哪里的土有翻动的痕迹。”仨兄弟也没多问,和那两个士兵一起帮我寻找起来,每一寸角落都没放过。

    十五分钟后,能找的都找了,土都是瓷实的,上面的土皮都是黑色,我们都还用刀翻动看看,防止黑皮是后来做上去的,依然无果。

    此刻,就剩下这个大舞台下没有查。

    “兄弟们,帮我把这个大舞台拆了。”舞台搭建的很宽敞,凭我们五个人想拆这个,得花一段时间。

    两个士兵一看要拆舞台,惊了,客气的称呼我一声班长,因为连他们带队首长都特别照顾我。

    “班长,我看要拆舞台,我们恐怕得多叫点人,咱们五个人恐怕不行啊。”

    我瞅了瞅。这个小士兵言之有理。

    “我等不了了,必须立刻给我拆掉。”我已经猜想到,有可能娜娜被他们藏进棺材。

    全盛一时还没办法,暴脾气冒火了,照准这舞台背后就是一脚,“什么破玩意。”

    嘿,正是这脚给我们踹掉了麻烦。

    那一脚正好把一扇小门给踹开。原来,这舞台背后的风墙是有猫腻的。

    烂门扔了出来,躬着腰子进去,钻到舞台底下。

    咬着手电筒,看到地面新翻的土皮还是红色的,“他妈的,就是这。给我挖。”

    小士兵说道,“班长,我去外面拿一下工兵铲,你们等一下。”说完,缩着身子退回去。

    “他妈的,我以为你能藏哪,还不是给我找到了,跟老子玩这种猫腻,今天我就要给你开膛破肚。”

    另一个士兵年纪比我还小,愣头兵一个,“班长,那这下面埋着啥。”

    对,埋着啥,埋着鬼,等会还得给他们提前打好预防针,别吓出毛病。

    “下面埋着你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这样一说,小兵和仨兄弟好奇心被激起。

    工兵铲一个一个接进来,大家同时跪在地上,三个挖土,三个送土。

    三十分钟后,一口猩红大棺材出现。

    “我的妈呀。”梁子一看这是棺材,直接吓的一个后仰。
    全盛和小满一看,吃惊加恐惧,“大,大兄弟,这里咋,咋会有这东西?”

    “你们别问,挖完全都出去。”棺材全部露出来,两个当兵的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行了,你们五个都出去,我不叫不许进来。”

    他们尽管不愿意,不得不慢吞吞退出,虽然心中的恐惧已经形成,但人类的好奇促使他们还是想看看这猩红棺材内到底是啥。

    确认无人,准备开馆。

    用工兵铲从缝隙中插进,用力别动,棺盖慢慢褪出。

    哗~~~啦

    棺木打开。

    那股烧焦味道扑面而来。那烧死鬼就藏在里面。

    十三只烧死鬼披头散发,全身烧焦烧烂的皮肤,与之分离的脂肪撵在身上,静悄悄的躲在棺材内。

    除此之外,棺材内还躺着一个女子。

    虽然身着白色连衣裙,但连衣裙破烂不堪,从身上的斑斑血迹看得出,这连衣裙是被打烂,皮开肉绽的皮肤血水和纤维凝固,面部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

    “娜娜,娜娜,你还好吗?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无心去管那十三只烧死鬼如何,我只祈求上苍,娜娜不能死,她不能死。

    把娜娜从棺材内拉起来,她还有呼吸,人还活着,人还活着。

    女鬼们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恶狠狠的目光立刻盯住我,欲想对我发起攻击。

    我将娜娜从棺材内抱出来,大喊道,“快来人哪。”

    仨兄弟立刻跑过来,“大兄弟,什么事。”

    “快,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快送她去医院。”仨兄弟抬起我递出来的女人,看着一个女孩被打的浑身是伤,体无完肤,闭起眼睛直摇头,他们也看不下去,这下手的人忒狠了。

    交代完娜娜,强烈的愤怒已经使我杀气腾腾,猛然转过脑袋,狼一样的眼睛放射出一股杀人的戾气,十四只烧死鬼同时也用她们邪恶的眼睛盯着我。

    “你们,要是还想投胎,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问话。”

    说完,掉头准备出去。

    “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能从这里走得出去吗?”其中一只女鬼压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双手已经抬起,黑色的指甲对准我的脖子。

    唰!

    听言想都没想,立刻回头一把捏住女鬼的脖子,其他女鬼受到惊吓,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五个指头猛然用力。

    砰!

    一抔黑烟,一阵微风吹来,烟消云散。

    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竟然如此凶猛,活生生将一只女鬼掐的灰飞烟灭,我瞪着她们,一字一句讲到,“你们其中七个姐妹已经被我化成尘土,我不介意再多几把,你们要识相,最好按我说的办,否则……”一个掐死的姿势,吓的她们缩成一团。

    她们说是鬼,只不过是没有出息的小鬼,在我眼里,跟气球没什么两样,分分钟捏爆。

    此刻,外面已经黑实。

    从舞台钻出来,全盛在等我。

    “大兄弟,那女孩已经送去医院,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医院。”

    那辆黑绿色的吉普远光灯打开,前方照的通明,当兵的开车速度很快,直奔曲桥县医院。

    PS:作者的确有拖延症,每天拖到实在拖不下去才更新,主要是怕啊,是怕一章写跑偏,那后面就全跑偏。

    以后,尽量克制这个毛病,能多更就多更,大家嫌慢的攒一攒再看,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七爷明天过生日,求个打赏图个喜庆。
    这是一个只有三层高的立体建筑,一层是门诊,二三层住院。

    医生都是当地聘请,凡是有点本事的医生是不会待在这里,这个县真是太差劲了。

    我们守候在门口,期待娜娜从急诊室出来。

    过道的墙裙还是绿色油漆漆刷而成,用水泥抹的地板,麻黑黑的,急诊室外面等候的椅子还是老式木质长凳,上面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

    过道的灯,依旧是两条铁链吊一个电棒,不昏不暗,半死不活的照着。仨兄弟看着焦急的我,也不知说点什么好,全盛递给我一支烟,“大兄弟,你也别急,这干着急能有什么用,这姑娘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梁子很疑惑我们的关系,为何我认识的这名女子会在大黑篷……

    “大兄弟,您和这姑娘是怎么个关系?”

    抬头看着梁子,没有说话。

    医生终于出来,“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仨兄弟没敢承认,我挺身而出,“有什么事对我说?”

    “病人性命无忧,但身体多处外伤,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就好好补充营养就行。”听到这话,心终于放下。

    交了费用,没过多久,又有两名士兵前来。

    啪,对我一个敬礼,这一出整的还有点不自然。

    “班长,您好,我们首长请您回去?”

    沉思一会儿,看见刚刚住进病房的上官娜,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可是,那头大黑篷人终于连锅端,最好连夜从他们口里撬点东西出来,就算撬不出,也得给他们打一针。

    正在为难之际,梁子挺身而出,“大兄弟尽管放心去,我们弟兄仨用脑壳担保,绝对照顾好这位小姐,绝对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轻声叹口气,“也只能如此。”

    临走之前,我想进去看看她。

    她刚刚苏醒,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她平平躺在床上,手上还输着液。

    朦胧的双眼终于出现人形,她还以为自己这一劫渡不过去,一个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孤独而又弱小的女人前,只有女人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你……”惊讶而又兴奋的看着我,眼里充满无尽的感情。

    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比递给她一个微笑更加值得,“好好养病,放心吧,以后你安全了。”

    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晶莹的泪珠滚落到枕头上,外面的士兵还在等。

    “好好养伤,我去去就来。”说着,脱离她的手,能感受出来,她对我的不舍。

    这种不舍,是建立在长期黑暗生活中无尽的煎熬上终于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朋友。

    “三位大哥,她就拜托给你们了。”仨兄弟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

    出门后,吉普车就在门口,直奔部队。

    此刻已经午夜十一点,要不是这是辆军车,大晚上行走在边境线上,一般的人心里还真有些毛。

    士兵手里的钢枪,是我们内心底气足足提升一大截,这东西还是好啊。

    沿着一条小河一直走,在两座山的夹缝中,找到了驻扎的部队。

    紧张有序,严肃活泼,两眼一睁忙到息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

    这就是部队。

    车灯打向前方,哨兵神圣不容侵犯,八个大字虎虎生威,铁棚内,一名士兵挎着枪,站的端端正正,目光坚定炯炯有神。

    铁门呼呼打开,车子驶入。

    下车后,来接我的就是今天出任务的带队首长,其他大人物估计留着明天接剌少峰。

    “这边。”随着带队首长拐到后面一个二层建筑。

    二楼,这帮大黑篷的人全部关押在这,男的一屋,女的一屋。

    我点头,微笑着,“首长,感谢您的帮助。”带队首长没说话,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一起民事案件而已,出动部队,还出的都是些精英,这明显就是借着关系来这里赚几个升值的名头。

    他是把我当成官二代了。

    “人全都在这,怎么审你自己看着办。”扔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你们几个,保障他的安全。”

    这个人还真是个怪人。

    二楼,这间屋子内关了七个大男人。

    一脚踹开门,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被我的踹门声惊醒。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男人聚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味?

    脚臭!!!

    其中一个大汉睡着正香,这气味没有对他的休息产生一丝影响,发着牢骚,“首长,又怎么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部队的人,勾起男人好奇,再仔细一看,怎么有点面熟,秃子一眼认出我来。

    “团,团长,他,他就是华安县那个。”团长还在大睡,一听秃子强调都变了,不知发生何事。

    秃子拉着团长的袖子,“就是他,没错,我记得他。”

    我面色无光,指着那个秃子,对身后两个士兵说道,“把他带过来。”

    不得不说,秃子对我有一种畏惧。

    为何?

    华安县十几个小孩子的命,是我给他们暂时拉了回来。更让他恐惧的是,派出去的六只烧死鬼,没一个回来。

    昨天晚上,派出去跟踪的小鬼也一样消失,今天他们确定,一定也与我有关系,那我到底是谁?

    隔壁审讯室,那是部队专用的审讯室,秃子被装进盒子内,额头上的汗星出卖了他,他心里此刻也在发虚。
    还没等我发问,他倒问起我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们那六只‘灵’哪去了?”

    对身后站着的两个士兵使了眼神,让他们先出去,士兵有些为难,“班长,首长,首长让我们务必保障您的安全。”

    对于部队子弟的绝对服从命令我很佩服,“没事,他被锁那么严实,还能跳起来打我不成。”

    两个士兵见我言之有理,这里的设备他们熟悉不过。

    “那好吧,我们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喊一声就行。”

    “多谢。”

    如今,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个。

    四盏电灯将审讯室照的通亮,这里的空间挺大,但一片煞白的墙裙又莫名其妙使人压抑,我都不愿意给这待,更别说他。

    “你说那六个烧死鬼,已经化成黑烟,消散了。”

    秃子更加紧张。

    “你我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愿不愿意说的问题。”我说的很慎重,秃子眼神不敢看我。

    他没说话,我接着说道。

    “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肯定没这么大本事,我很好奇,你们大黑篷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秃子什么也不愿意说。

    “要不,我把大黑篷舞台内藏着那十几个东西叫来你们一起谈谈?”

    秃子脸色唰一下变白,显然是受到惊吓。双腿在桌子下面开始颤抖,喉结不断蠕动的表现,说明他内心已经大幅度波动。

    终于,秃子的脑壳在电灯下照的发亮,微微抬起,“你,你,你是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强迫你今夜就得说,好好在这睡一晚,咱们明天见。”

    今晚问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打一场心理战,只要能让他心理上波动,就一定达到目的,今夜,估计想让他睡,他都睡不着。

    开了门,士兵早已经给我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当然我是单间。

    屋内虽然简陋,但整理的很干净整洁,洗脚水已经给我打好,亲切的还问问,“班长,您试试看水温。”

    我天哪!这待遇!

    直到照顾我没一点问题,可以上床睡觉,士兵才离开。

    ……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缥缈峰下一声鸡鸣,把湖和山都喊醒了。士兵们整齐的操列队形,发出声声巨吼,巨吼将太阳惊醒,它还来不及跳出湖面,就先把白的、桔黄的、玫瑰红的各种耀眼的光彩,飞快辐射到高空的云层上。

    一霎间,湖山的上空,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

    见我起床,士兵第一时间将洗脸水打好,牙膏挤好,这是把我当做领导的节奏,也要比年龄,我跟这些兵娃子一般大。

    洗漱完毕会,一盘早餐送到我跟前。

    照顾也太无微不至。

    殊不知,这便是部队的规矩,凡是领导打过招呼的人,必须在生活起居上一律按照属下对待首长的规格对待。

    浙江,杭州。

    今天的雨很大,风更大,街道上随处可见破碎的伞就说明这一切,人群纷纷骑着电瓶车上班,早上进入短暂的交通高峰期。

    章氏集团董事长也刚刚起床,他新设计的这套家居,今天就要举行隆重的展览仪式。

    秘书耿淑媛知道老板从家里过来还没吃早饭,早已经将早餐拿到办公室,一杯热牛奶,一块三明治,老板还有一个习性,早上一定要吸一碗面。

    边为章总整理着装,边将今天参加展览仪式的领导一一报告给他。

    今天,公司上下大小员工全都出动,不过他们内心的底气很足,凡是章总亲自设计出来的家具,那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耿淑媛也知道,凡是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设计出来的家具,哪一次不使木工艺术界惊起一场波动。

    全世界各地家具公司,纷纷慕名前来,这是一次难得的展览,这是章总此生举办的第三次展览会,记得上一次是在英国伦敦。

    伦敦那次展览,可是连英国女王都惊动,亲自去参加展览仪式,那套家具最后拍出几个亿的价格更是震惊世界。

    早八时许,外面虽风雨交加,但封天大厦已经被媒体记者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保安拼命的维持秩序。

    随着一名记者大吼一声,“章俊孝来了。”

    一辆黑色宾利开过来,身边的保安人员将车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出现一点点纰漏。

    记者蜂拥而上,将车子堵住。

    安保人员将门打开,闪光灯就在这一刻爆发,猛烈的闪烁着,记录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辉煌。

    “章总,听说这次这套木工家具是您亲手设计,亲手制作?”

    “章总,您能说说这次家具的设计理念?”

    “章总,听说您至今未婚能说说为什么吗?”

    “章总…………”

    章总脸上没有表情,径直向里面走去。

    秘书耿淑媛挡住这帮记者,让章俊孝往里面走。

    刚进门,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章氏集团全体员工,参加展览的各界领导纷纷到齐,章总向大家挥手致意。

    殊不知,心里最开心的是站在章俊孝后面的秘书,耿淑媛。
    这套家具,名曰:百鸟朝凤。

    一凳一椅,一桌一柜,全都绕着这口别样的大床,大床四周的角柱上雕着四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金黄的眼睛注视四周,如同四个守护神一样保护着床上的主人。

    四只凤凰的眼睛内镶进两片琉璃,主人晚上起夜,只要用手摸一下凤凰的脑袋,两只眼睛便放出光亮,照亮卧室。

    全场无不惊讶。

    再看这张花梨木饭桌,桌面上雕刻的这幅仕女用餐图,真是别具心裁,看着都提高食欲,而且这饭桌是复合式可伸展结构,看似很小的一个饭桌,将四根木楔抽下,桌子足足比原先扩大一倍有余。

    更加有特色的是,桌子四个腿下又分三个小爪,小爪内镶着一颗小珠子,只要将爪子扳下来,三个小爪子夹着的珠子便可以自由移动。

    精湛的工艺,无穷的特色,令在场的人无不欢呼雀跃,无不目不暇接。

    耿淑媛也被章俊孝的鬼斧神工所震撼。半晌,还没缓过神来。

    ……

    长达两个小时的解说,终于完毕,下面到了记者问答的时间。

    “您好,章先生,我是新华日报的记者,在木匠这个行当,流传着二十年入门,三十年效仿,五十年奇巧,根据您的生平,您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我们很好奇您会有如此高深的技艺,您方面当场给我们展示一番吗?”此言一出,引起所有业内人士的共鸣,如此精湛的工艺,即使是在场五十年以上的老师傅也是自叹不如,为何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会如此之厉害,大家很想开一下眼界。

    这个问题显然令章氏集团所有人吃惊,耿淑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直瞅着章俊孝脸上的变化。

    在场的人很期待,章氏集团董事长兼执行CEO,如何化解这个局面。

    三分钟过去,章俊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没有吭声。

    下面的记者等待不住,继续质问道,“有人向我们指出,您的这些工艺都是出自别人之手,您只是将他揽到自己名下而已,对此我们想让您给社会一个交代。”

    耿淑媛急了,“你怎么说话呢?”

    记者群众齐声呼喊,“给我们交代,给我们交代。”

    章氏集团,包裹耿淑媛都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老板,下面人的不断质问和老板的据不回应,让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些木工很有可能不是出自老板之手。

    今天,来拆台的人是早有准备。

    “章总,在下是皇朝家私主设计师,张宝贤,在下不才,八岁学艺,至今已有五十六载,虽然对鲁班公的手艺不能说是全部继承,但也略知一二,既然章总的手艺鬼斧神工,可否回答在下几个关于木工的问题?”

    这个老家伙显然是有预谋而来,看来大家质疑章俊孝的手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章氏集团的家具这么多年将这些家具公司全然踩在脚下,他们肯定想联合把章氏搞下去。

    章俊孝在台上,如同个木头一样,看着下面的人群,不发一声声响。

    老头叫嚣着,向章总施一个不完全的礼,“在下不才,问您一道问题,在下想用檀木打一个手镯,想请问章总应该用什么方法好?”

    耿淑媛站在章俊孝身后,章总没多大反应,倒把这个姑娘急坏,她容不得有人侵犯眼前这个男人,换种意义来讲,她是因为他而活着。

    章总没讲话,而是准备转身离去。

    对于章总的举动,下面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急了,开始直呼名称,“章俊孝,你是默认自己压根就不懂木工吗?”

    章总没理会,继续向后台走去。

    下面的人一窝蜂涌上来,保安拼命的维持秩序。

    又有个记者还没完,这个问题炸翻了天。

    “您好,我是八方视听杂质的记者,我们经过调查,章氏家族根本没有子嗣,请章总证实一下您的身份。”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成为这样。

    章总脚步唰一下停止,微微回头对这个胆大包天连章氏家族都敢调查的记者一个犀利的眼神,记者仿佛被这股眼神电到,站在原地一个抽搐,傻了起来。

    本来不想多言的章总,又重新回到 台上。

    双手伸出,一个镇压的姿势。

    人群见章氏大佬要讲话,都想听听他要说点什么。

    “你们给我记住,全国上下在木工技艺,没有人有资格跟我章俊孝谈高低,你们不配。”

    耿淑媛也没想到,自己的老板竟然会讲出如此招人怒的话语。

    着急的她只想亡羊补牢,赶忙上来打圆场,“章总的意思是……”

    没想到,章俊孝声振言辞,“给我~退下。”

    下面站着几十名全国著名的工匠,年龄最大的迄今已有八十好几,听见一个年轻人在这大放陈词,不由得激起一片反对。

    “娃娃,你真真是大言不惭,老朽今天就要跟你一决高低。”

    只听见身边有人拉住老头不让离开轮椅,“大爷,您年纪大了,别激动,别激动。”

    几十个老头,有几个脾气大点的,抄起手里的矿泉水瓶砸了上来。耿淑媛赶紧冲上来保护自己的老板,不过被章俊孝一把推开。

    乱套了,全乱套了。

    外面风雨交加,里面乌烟瘴气。

    记者拼命用镜头记录这片大事件,这要报道出去,肯定会有不菲的奖金。

    “姓章的,在祖师爷面前,你敢不敢以我一比高低。”其中一个资历最高的,华夏木工工艺协会 ,从人群中挤出来,手中还捧着鲁班公的木像。

    这看来是要决一死战。

    其他人随声附和,“对,有种就比一把,少站在这里放狗屁。”
    章总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下面这个老头喊道,“老东西,你说说,你想怎么比。”

    “我们就照祖师爷传下来的比试规矩,造灵鸟。”

    老头已经爬到台上,脸红脖子粗,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要给他十足的教训,让他认识认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我答应你,就比造灵鸟,说吧,赌什么?”

    “老朽老骨头一把,你要是能胜得过我,我把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章总哈哈一笑,“好。一言为定。”

    记者全都站在老头这边,“那你要输了呢?”

    “哈哈哈,行,我要输,这章氏集团永世不做家具生意。”

    这个赌注下的台下的人很满意,只不过章氏员工的内心却开始七上八下。

    比试马上开始,章氏集团全体员工为这个年轻气盛的老板捏着一把冷汗。

    比试二百分钟,比试内容造灵鸟。

    先后向祖师爷上香,叩头。

    “小耿,帮忙来喊个时间。”章俊孝并未有一丝丝紧张,对于他的自信,章氏员工只能勉励自己相信老板。

    耿淑媛高跟鞋都快站立不稳,虽然钦佩这个男人的魄力,但玩的太大了。

    “开,开始。”

    所有工序一律是纯手工,不得有半点机械帮忙。

    三十分钟过去,老头木工底子很扎实,章俊孝偏着脑袋看看这个认真的老头,嘴角微微上扬。

    木工技艺的最高境界不是看手活,而是心活。

    老头果然手艺精湛,组装的是一只喜鹊,栩栩如生,从眼睛到爪子,细微的木工做的款款到位。

    而章俊孝做的是一只肥胖的燕子,外形做的就没那么精致漂亮,简单枯燥。

    耿淑媛看见自己的老板手下的燕子,肥胖臃肿,肚子大脑袋小,太难看,她要是评委,肯定都不会让老板赢。

    “小耿,来,把你耳环借我用用。”不知老板又有什么主意。

    “快啊,磨蹭什么,等会给你买个新的。”

    耿淑媛一脸雾水,将耳环卸下,递给章俊孝,他没有看她,只是伸出一只手,而她瞪着个大眼,仔细看着自己老板在玩什么。

    他脱去外面的西装,里面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挽起袖子,蹲下来用工具将耳环弯成螺旋状,然后伸进燕子的肚子里,耿淑媛看见燕子的翅膀微微动了一下。

    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时间流逝的很快,那是因为所有人的心全都是挂起来的。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成品的不断展现,显然章总的大肚子燕子被老头那精湛的喜鹊甩了十万八千里。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嘘,“不用比了,你压根就不懂木工。”

    胜负已经摆在眼前,人群已经不耐烦。

    耿淑媛怕打扰到自己的老板,对着台下的人喊道,“请你们遵守规则,还没到最后时刻,就不能分胜负。”

    “你屡屡为你们老板出头,是不是跟你们老板有什么关系哪?”群众的嘲讽,让记者抓住机会,等会一定要好好采访一下这个秘书,指不定能挖出什么八卦信息。

    耿淑媛气的不知所措,回头看看这个男人手中的木活。

    老头的喜鹊已经完成,头偏过来看看旁边这个年轻人,乐呵呵的说道,“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以后不要这么狂妄。”

    老头刚做完,章俊孝的燕子也完工。
    下来,就到各自介绍自己木工活的环节,谁的略胜一筹,群人一看便知。

    老头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先是向大家拱手,随即开始介绍自己的作品,“各位,老朽不才,这款喜鹊包含六百多道木工工艺,翅膀,爪子,脑袋,全都是组装拼合而成,为了使这喜鹊更加逼真,老朽在肚子里面设计一道动力装置,其实说白了,就是给喜鹊肚子里安装一个微型风箱,大家请看。”

    喜鹊屁股有一根绳子,绳子只要放后一拉,喜鹊翅膀扑楞扑楞,爪子前后交错,竟然朝前飞奔出去。

    唯一遗憾的是,三十公分后,又得重新拉一下绳子。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叹这老头的手艺真是天工,今天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手艺,一只喜鹊造的栩栩如生,更让人惊奇的是,这里面竟然有动力装置。

    雷鸣般的掌声迟迟好几分钟不沉,从老太脸上的笑容来看,内心那是无比荣耀,对于下面的记者来说,这次的新闻肯定大火。

    “我出三万买你这只鸟。”

    “我出五万。”

    下面已经有参观者出高价买这只木喜鹊。

    老头语重深长,用双手压压,示意大家不要争,装的跟个二五八万。“大家不要急,这只喜鹊还没上漆,上漆后再买也不迟。”

    懂行的人知道,凡是木工活上漆,那就得比模子翻两倍的价钱。

    一旁的章俊孝早已经让晾在一边,胜负早在人心中分出上下。

    不过,更多人的还是愿意看这个章氏集团的一把手出丑。

    老头把脑袋偏过来,“年轻人,现在你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下你手里这个黑疙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下面人早已经无心来看这个黑疙瘩。

    老头们嘲讽道,“一个年轻娃娃能懂什么木工,别在这丢人现眼。”

    章氏员工也心灰意冷,今天老板输了,他们的饭碗也就打了,他们心中就是想看好老板手里这个家伙都不行啊,黑胖的一个玩意,没一点特色,这跟人家怎么比。

    有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准备离场,记者们高焦摄像头对准这个男人,生怕错过一个动作,让他出丑真是太难得。

    请来的各界知名人士,领导干部此刻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他们已经放弃这个年轻人。

    耿淑媛眼眶已经湿润,她知道,此次章氏将一蹶不振,不过令她想不通是,眼前这个男人依旧神气的站在人群面前,不慌不忙。

    章俊孝轻轻吻了一口这只黑燕子,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思绪似乎飘向什么地方。

    是的,他的思绪已经飘到跨越时间和空间,你不会知道的地方。

    春秋战国,咸阳城内,皇宫。

    在他来之前,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花园旁发呆,她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笑容,因为他的出现,她的生活才因此多了一份期盼,多了一份快乐。

    “多美的雪花啊!”这是她给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送给你,解解闷。”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这个礼物就是流马天行燕。

    雪零零落落飘下,又小,又柔,又轻,就像那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翅膀,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飘飘悠悠落下来;接着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变得密密麻麻;雪越下越大,小雪花们在半空中你拉我扯,你抱住我,我拥紧你,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这时,整个世界都变得迷迷茫茫的,美不胜收。

    章俊孝感觉有人在喊他,“老板,您怎么了?”

    耿淑媛对于自己老板走神很是奇怪,如此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能如无其事的走神。

    章俊孝用手摸了摸这只黑色的胖燕子,脸色突显的笑容很奇怪,员工们还都以为自己的老板是不是受到刺激。

    就在大家看着这位大老板如何出丑时,大事出现了。

    “喂,动了,动了。”靠的近的一个员工开始叫唤。

    随即,大家都被这叫唤所吸引住,耿淑媛红扑扑的眼睛也一样投过来别样的目光,这只肥胖的燕子翅膀竟然开始颤抖。

    唰。

    章俊孝将燕子扔了出去。

    “飞起来了,天哪,飞起来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下面的人压抑不住内心兴奋,不断吼叫,尖叫声,口哨声,全体员工起立,眼眶饱含泪水,感动的不是老板赢了,而是这工艺,真是,真是让人如痴如醉。

    章俊孝看着飞行的燕子,只是将思绪拉的更远一些。

    哇!

    耿淑媛冲上来死死将章俊孝搂住,靠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章俊孝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员工们甩着胸前的牌证,用尽全身力气呐喊着。

    那几十个老头也被深深吸引,原以为流马天行燕只是一个传说,他们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
    已经有几个老头跪在地上。

    那些搞阴谋的败的一塌糊涂。

    几十个木工大匠跪拜在章俊孝脚下,“感谢您,感谢您,真的感谢您,让我们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传说中的流马天行燕。”

    章俊孝没理他们,耿淑媛依偎在章俊孝怀里,用手拍打着他的胸脯,娇滴滴的说道,“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失业。”

    木燕在大厅内转了三个圈,缓缓落在地上。

    章俊孝微微一笑,“我都说了,给你买耳环。”

    人声鼎沸,全都为这个伟大的木工作品而欢呼。

    那个记者今天真是拼了,不知收了人家多少钱,都这个节骨眼上,还没眼色的不依不饶,“章总,您还没对您的身份进行解释。”

    这话一出,员工们不答应了,将记者围起来,“怎么,看我们老板好欺负是吧。”

    章俊孝指着那个女记者,足足瞪了她三分钟,这才肯离去。

    在他眼里,这个女记者已经是个死人。

    展览会结束,下午二点。

    今天,是耿淑媛这辈子最激动的一天,先是上午演的那出,下午章俊孝却提出要专程抽出时间去帮耿淑媛买耳环。

    两件事一大悲一大喜结合在一起,当耿淑媛的一天跟做梦一样。

    车子后排,。两个人坐在一起。

    其实,她已经和他在一个车内坐了好多年,只不过今天的她特别紧张。

    车内很安静,专制司机是不会找自己的老板聊天,除非自己的老板找自己聊天,身边有个人,耿淑媛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章俊孝看着窗外,雨停了,但风还没停。

    耿淑媛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终于问出一句话,“章总,您今天造的那只燕子,肯定会惊动全世界。”

    章总笑了笑,“不稀奇,早在两千七百年前就已经出现的东西,只是现在的人把他遗忘而已。

    耿淑媛对这个男人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哦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

    “您为什么今天会走神?”

    章俊孝没想到,这个秘书对自己的一点一滴都放在心上,他已经逐渐感受得到,这个女孩对他的温度。

    他靠着座椅,微闭这眼睛,没有回答。

    耿淑媛还以为这个问题惹怒了老板,可是没想到,过了半晌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先是纳闷,接着很兴奋,连忙说,“好啊,好啊。”

    公元前四百五十年,鲁班公的一个徒弟,应秦王邀请,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来到咸阳。

    半道上,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小腿肚受伤,用荷叶包裹住,看见的老百信不知道他叫啥,就因此送了个外号叫荷叶先师。

    天已经入冬,他踏进咸阳城门的那刻,大雪飘飘洒洒降落下来。看着阴沉沉的天,全身披着麻包片子,这一路太不容易。
    他拿着邀请函,拖拉着腿去驿馆,足足等了两天,才等到秦王召见。

    踏进皇宫大门那刻,他深深被秦国的强盛所震撼。

    上好的青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司仪在前面带路,穿过这道青石大路,便来到大殿。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这,也太穷奢极丽!都说秦人节俭,一切以国事为重,如此一见,与外界传闻一点都不符。

    荷叶先师站在屋内目不暇接,虽然这屋子建造的工艺不算天工,但这宝物真是层出不穷。

    “君上,人已经带到。”

    原来,这床榻背后还有一个房间。

    一阵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出来,从声音判断出,这里面的男人肯定是挺拔雄武。

    “让他进来。”

    司仪一个请的姿势,让这个清秀的男人进去。

    他脱掉鞋子,畏畏缩缩从侧边的屏风进入到后室之内,荷叶先师对这个君主的评价彻底颠覆。

    后室内挂着一幅巨大的各国地图,大小强盛标注一清二楚,试想在这十几国内,有哪个君主能有秦国君主如此胸有宏图伟略。

    这一章地图不仅代表一个君主的励精图治,更是象征着他内心那团熊熊烈火。

    他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相貌威武。站在坐席上出神。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

    那午后的阳光爬上他古铜色挺拔的脊梁,用深红色的热情努力将流连不去的水珠通通扫光。

    一身黑色的装束极为紧凑,腰间佩戴者一把威武的宝剑,早就听说秦人尚黑,这跟他们崇拜的图腾玄鸟有关,络腮胡子给这个魁梧的男人身上更加赋予男子汉气概。

    他就是秦厉共公赢剌。

    赶紧跪在地上,向眼前这个男人行君臣大礼,“参加君上。”

    “哈哈哈,免礼。”说着,赶忙走上前扶起。

    只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令这一国君主甚是惊讶,没想到,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鲁班公亲传弟子竟然如此年轻。

    一脸吃惊,对着荷叶先师,“先生乃神人也,原以为先生少说暮春之上,且看神采,青龙之气,哈哈哈,入座。”

    他只是微微一笑,上榻而座。

    转而说道,“君上外堂辉煌,原以为君上图乐之主,且看概气,励精图治,还望君上宽恕小人之心。”

    两人一见如故,秦共厉公很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且也不是血气方刚吗?

    两人纷纷上榻,侍女上酒。

    “哈哈,先生好眼力,殊不知此番场景皆给各国所看,让其对我大秦掉以轻心,然我大秦得此喘息之机而已。”

    别看这个男人五大三粗,心里的小九九多着,不过他敢直言不讳将事实告知眼前这个今天刚刚认识的男人,那就是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我把你当自己人。

    “先生请用,路途遥远,想必先生没少吃苦头。”

    他很好奇君上不远万里命人寻他,不知所为何事。

    “不知君上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赢剌也是性情中人,为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否则就带他去大堂面见文武说辞,还能带到自己的卧室中来。

    “皆知先生乃能人巧匠,千里迢迢请先生而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先生给寡人姬妾打一套家具。”看着赢剌说的很不自然。

    “哦,区区一套家具,想必秦国也不缺能人巧匠,为何……”

    赢剌猛然伸出手,轻轻叹了口气,“正所谓江山,美人,江山易收,美人心难得。”
    这个清秀的男人固然明白君主所为何事,无非是喜欢的女人不喜欢他,纵使靠强权弄到手,可人家不吃那套。

    罢了,再问也就没意思了,鞠躬尽瘁好好做好自己的任务吧。

    他这段日子就只能住在皇宫内,按照赢剌的要求,好好打一套巧夺天工的家具。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皇宫内巡逻士兵虽然全副武装,但这刺骨的寒风可不认你是谁,几个军士靠在角落内搓手暖和。

    安顿好在皇宫内就寝的男人,司仪早已经给他交代过,晚上千万不要乱跑,要是被当做刺客那也就麻烦。

    躺在床上,仔细检查自己的小腿,荷叶下已经开始长新肉,估计要不了一个月,这荷叶就可以撕。

    给君上打家具,那可不能随便打,得花个三两天时间好好构思一下,已经决定好明天在皇宫内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

    木工活的最高境界不是手活,而是心活。

    秦国人节俭是真的,这么冷的天,晚上睡觉连个火盆都不放,真是冻死人了。

    他紧了紧被子,开始睡去。

    呜~~~~~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早朝的号角响起,他也睡不住了,收拾完之后,拿上麻布和炭笔便出了门。

    轻轻地携带着浓浓的雾儿,给寒冷的早晨增添了凌厉的色彩。天地间像罩纱巾似的,一片白蒙蒙,宫殿在大雾中显得有些沧桑。

    天逐渐放亮,如此早的早朝号,秦人真是奋发图强,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一股子拼搏团结的味道,如此坚持下去,荷叶先师已经闻到秦人一统天下的气息。

    只不过,这些不是他要想的。

    前面是一片花园,冬日的寒风将花园内的花早树木扫的干干净净,一滩湖水也都结了冰,就在此时,一缕琴声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不过,琴声的音符在他脑海展现的画面不是那么尽人意,沉重的音符仿佛看到弹奏着无尽的哀婉。

    他很想知道,是谁在如此清冷的早晨抚琴,而这琴声却如此沉重。

    顺着琴声走去,花园旁就是一座宅子,一个女子正坐在石桌上拨动琴弦,一脸的忧郁不知她到底所为何事?

    石板的清凉并未打动她的身体,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下似乎弱不禁风,他是出于好心提醒她不要着凉。

    脚步逐渐移动到女子跟前,女子的相貌也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而女子却沉浸在哀婉中没有发觉。

    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他手中的炭笔和白布,此刻最想的是将这一刻记录下来,一个女孩忧郁的美太富有吸引力,因为是个男人都想上前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不过,他没这样做,他只是一刻也不想让她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正想上前说话,天却降起了小雪。

    她伸出纤纤玉手,接住一片雪花,嘴里喃喃说道,“多美的雪花啊。”

    这是她在他面前讲的第一句话。

    忽然感觉身前一道黑影,猛然抬头一看,一个清秀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她被惊吓到,站了起来,微微后退。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他赶忙道歉,“在下该死,无意惊动姑娘,还望恕罪。”

    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浑身被麻布片包裹住,一定不是秦人,再瞅瞅脸庞,清秀端正的五官,很快让她消除了警戒。

    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赶紧躬下腰子,不敢直视,“在下受君上之邀,为君上打造家具,暂住皇宫内,只因晨早被号角惊起,随整理白布、炭笔想寻求造器灵感,突遇阁下,只是想提醒青石冰凉,切莫伤了身子,如今相有唐突,还望见谅。”

    噗嗤。

    她却掩着嘴巴笑出声来。

    “姑娘您……?”

    她立刻板正行为,毕竟妇道之礼在那个年代极为看重,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又相貌不凡的男人,心情立刻大放光彩。

    他继续说道,“在下一路走来,闻姑娘琴音音符沉重,音律忧郁,如此清凉青石也未能使姑娘动容,不知姑娘因何事忧伤?”

    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善解女人心,真是难得。

    她捋了捋袖带,目光投向远处,男人这么一说,唤醒她内心深处浓浓的忧伤。

    而他,却微微抬头瞅了眼。

    忽然远处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小姐,小姐。”

    小姐?

    果然,丫鬟满脸焦急的跑到女子面前,“小姐,天这么冷怎么还往这里跑,身子要紧。”

    说着,将一件貂皮大衣披在身上。

    不过丫鬟很快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好奇。

    看来她是误会了,丫鬟一脸不高兴,“纵然我们小姐是进贡秦国,但无论怎样也是代表蜀国,不是你们秦人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早就听说前不久,蜀国为了与秦国搞好关系,前来贿赂秦国,带了大量蜀国的奇珍异宝,没想到她也是贡品。

    那个时候,女人也算作财产,因此对于女性的交易见怪不怪,只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子产生怜悯。

    她立刻挡住丫鬟,“小芮,别乱讲,他是大王请来修家具的工匠。”

    丫鬟一愣,“什么?你就是那个工匠?”

    他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你知道大王让你打的家具是给谁吗?”丫鬟牙尖嘴利。

    他摇摇头,“在下不知。”

    丫鬟正要说,小姐脸色一红,立刻拦下,让她不要说出。

    “小芮,大王马上下朝,咱们还是收拾收拾陪大王共进早餐。”自从小姐不远万里跟随车队从蜀国跋山涉水到达秦国,每日深入宫中,开始以泪洗面,后来唯有在这花园抚琴,聊以慰藉,每次大王邀约共进饭食,多为各种理由拒绝,不知今日犯的那根毛病?

    丫鬟不明白今天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还在思考,被小姐强行拉走。

    “恭送小姐。”

    他依旧行了大礼。

    临走前,小姐将一块袖带扯下,扔在地上。

    就这样,一次简单的邂逅结束,原以为仅此一面,没想到却……

    回去后的荷叶先师,心中也波动不安,拿着手里这块扯断的袖带,他决定,要想个办法让她开心。

    就这样,第一款流马天行燕从他手中出自。

    天色依旧没亮,他便起床,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打造出这款木燕,轻轻将做好的这只肥胖的木燕放在唇上吻了一口,“她就全靠你了。”

    说完,拿着木燕又去了花园。

    古代女子凡是给男子留下东西,意思很明了,就是此地再约。

    因为男子要还回留下的东西。

    刚到花园,琴声已经开始传播,只不过今天的琴声与昨日不同,一甩忧伤,音符变的活泼起来。

    她独自一人坐在青石上,青石上铺了一个毛毯子。

    这只木燕,就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咦,这是什么呀?”她很惊讶这只胖嘟嘟的家伙。

    “在下见你心生不悦,定是在这宫中闷的慌,这只木燕只是想供您消遣之用。”

    “哦,这木燕好胖哦。嘿嘿。”

    他看着她笑了,脸上也愉悦不少,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看到她愁眉苦脸。

    “您看,只要在这屁股这里吹口气,它就能飞。”

    “能飞啊。”

    随后又说道,“啊?您肯定是捉弄我对不对,让我对着燕子的屁股吹气,我才不。”

    “在下帮您吹。”

    他使劲吹了一口,流马天行燕果然飕飗飞了出去。

    “啊,真的飞了,真的飞了。”

    欢呼雀跃,这是她进宫一来最开心的一天。

    自从他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哀伤过。

    每天早晨花园短暂的相遇,是他们两人此生最强烈的追求,虽不知结果如何,但他知道,她很开心。

    “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呀?”

    “那你也没有告诉我叫什么啊。”

    “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

    “哼,我可是蜀国的贵族,难道让本小姐告诉你为什么吗?”小姐故意装的有脾气。

    他跪下来,“小姐面前,在下不得放肆,小人贱命一条,不容小姐知晓在下名讳。”

    她心疼了,“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跟你开玩笑,怎么还动起真格,你腿上有伤,快起来,快起来。”
    看着她一脸焦急和心疼,他的心里越来越不能忘记她。

    他称呼她霜妹,她叫他郞。

    他们谁也没想到,生命总是如此神奇,教人无可奈何。

    ……

    他们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光撒在原野上,原野顿时变成了银色的海洋;月光撒在树枝上,每棵大树就像披上了银色的缎带一样;月亮洒下柔和的光,在人间留下了许多美妙的遐想;月亮把那清凉的光辉溶入人们的眼睛里,让他们的目光充满美好的希望!??

    花园,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漫天繁星,他们想让时间慢点慢点,可惜,时光对谁都是公平的。

    她的目光里失望逐渐消散,忧愁又涌上来。

    “郞,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只剩下七天,你走了,我怎么办?”她把玩着手里的木燕,尽管她不想去想七天以后的日子,但是女人的心已经交给这个男人,你让她如何不想。

    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天公真会玩人。

    “我会向大王上奏,请他允许你跟我一起走。”

    她翻了个身,明亮的眼睛盯着他,“他会放你走吗?他可是一国之君,这事要传出去,会丢大秦人的脸,秦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经盘算好。

    大秦马上要征伐西戎大荔,如今最缺的就是攻城武器,如果他肯为秦国打造一款最先进的攻城武器,秦王肯定会答应让她和他一起走,虽然这是违心之举,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她。

    “总之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她一把抱住这个男人,她愿意为他生,亦为他死。

    咸阳宫,大堂之内,文武百官列成两列站齐。

    “启禀君上,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君上,臣,臣……”

    “何事为何如此吞吐,速速直言,否则寡人治你的罪。”

    “臣该死,只是此事事关大王家丑,不可直言哪。”

    “哦,家丑,那你更得说个明白。”

    “臣听说,从鲁国来的那个荷叶先师与蜀国公主霜女走的很近,蜀国公主可是蜀国进贡与大王联姻,这要传出去,秦人将会在各国脸面皆无啊。”

    “什么?有这等事,子夫何在。”

    “臣在。”

    “你掌管宫内一切事宜,为何不曾提起。”

    “臣,臣也是刚刚听说。”

    “速速给寡人查个明白。”

    赢剌得知这个消息后,气急败坏。

    “这个贱人,妄我如此衷心与尔,尔竟干如此勾当。”在后房内的赢剌已经打翻好几个茶具。

    正在此时,司仪在外头喊。

    “启禀大王,荷叶先师在门外求见。”

    “哼,他还敢来,就不怕寡人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荷叶先师说,家具已经全部打造完成,还请大王验收。”

    赢剌还是很想看看这个鲁班嫡传的手艺。

    “让他在外头等着。”

    “传文武,大堂共同参观。”司仪小跑去通知。

    他今日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凡事朝堂之上有重大之事,这位秦国君主厉共公才会如此约束,百官们明白,今天要出大事。

    兵士们小心翼翼将这套家具悉数带上大堂,统共十四件。

    抛开其他的不说,文武对这神工巧技无不赞叹。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描述。

    只不过,大王跪坐在宝座,面色恐怖无比,有种想撕掉这个年轻工匠的意思。

    赢剌很痛心的是,他把心交给这个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干出如此勾当,此事一旦传出,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秦人还如何立足。

    荷叶先师开始向各位介绍此家具的神奇之处。

    “这套家具的名称叫,百鸟朝凤……”

    讲到这里,车内的耿淑媛尖叫起来,“什么,百鸟朝凤。”

    章俊孝微微一笑,“不错,百鸟朝凤,就是今天我们展览的这套。”

    耿淑媛似乎从故事到听出一个人的身世。

    车子没停,故事继续。

    赢剌已经下定决心,家具完工之时,就是荷叶先师将死之日,包括那个贱人一并处罚。

    长达一个时辰的解说完毕,文武百官无一不被震惊,这鲁班公的嫡传真是名不虚传。

    忽然,天色越来越暗了。乌云像赶集似的一个劲地压向低空。云越来越厚,天也显得越来越低,一时间,天昏了,地暗了。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贪婪的恶魔一样企图把整个世界吞下掉。

    门口的侍卫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这是怎么了?

    此刻,大王一声令下。

    “把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给我带上来。”

    当着百官的面,霜女被押解上来,一把推倒在台前。
    他固然不能镇定,看见霜女押解上堂,想扑上去,只不过被军甲的刀剑死死挡住。

    纸是包不住火在,他们俩的事情还是暴露。

    赢剌也不是等闲之辈,此刻他已经杀气腾腾,今天凶多吉少。

    “来人,把那个侍女给我投进火炉烧死,以儆效尤。”对于大王发如此大的火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外面传来侍女临死前的挣扎,“小姐,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

    “啊~~~”

    一阵惨叫后,化成黑烟。

    这个年代,人命如草芥一般。

    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政治因素。

    这些尸位素餐的元老,他们其实早就想搞掉什么荷叶先师,此人技艺高超,如果此家具一成,肯定会被大王赏识,必定委以重任。

    年轻人老喜欢搞什么政治变革,最近魏国的那个李憒搞的沸沸扬扬,大王也有那么点意思,苦苦没有一个志同道合年轻气盛的执行者,其实他们明白,这个荷叶先师就是大王物色的人物。

    如此苟且之事一出,荷叶先师必死无疑,大王心里头那点意思也就全然消失。

    赢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苦于无奈,要是没有秦国元老的支持,自己的位置哪有这么稳。

    要想脱离元老们的束缚,就得变革,可如今,罢了,罢了。

    “荷叶先师,你可知罪。”老实讲,赢剌也是爱才之人,他也不想杀这个年轻的男人,可是形势比人强,他必须死。

    “大王,霜女深居宫中,甚是郁闷,常以泪洗面,大王既然能够体恤大秦千万子民,为何不体恤霜女。”

    朝臣立刻帮大王说话,“放肆,胆敢顶撞大王,当处以割舌之刑法。”

    “霜女,你虽贵为蜀国公主,但进入大秦,就是大秦子民,你竟胆敢干如此龌龊之事,你可知罪。”

    霜女趴在地上,看着刀剑架在脖子上的郎君,“大王,一切都是霜女的错,你让霜女做什么都行,求您不要为难他,跟他无关。”

    赢剌气急败坏,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真是难见,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真真是不知羞耻,大秦的脸面让你丢尽了。”

    荷叶先师此刻使出最后的王牌。

    他面色沉稳,跪在赢剌面前,放声说道,“在下愿与大秦做一笔交易。”

    “交易,你有何可易?”赢剌声音盖过他,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清秀男人要是没两把刷子也不会讲出这句话。

    “在下得知大王要攻打西戎大荔,愿为大秦打造攻城利器,霹雳冲撞车,以换我与霜女之性命。”

    顿时,百官陷入一片商讨,这可是件大事。

    赢剌也不好抉择,如今对西戎开战在即,若是有荷叶先师鼎力相助,肯定事半功倍。

    “启禀大王,臣认为秦国可以与此一易。”

    元老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但大秦图谋西戎已久,此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国家与私人之间,肯定国字当头。

    文武百官的见证下,与大秦签订协议,一月内打造霹雳冲撞车五辆,霜女暂时收押,待西征西戎凯旋,便开启咸阳城门,放霜女与荷叶先师,永世不得进大秦。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十天后,在荷叶先师的带领下,日夜兼程,召集大秦所有能工巧匠,完成五辆霹雳冲撞车,当攻城利器完工,立刻征伐西戎大荔。

    两万秦军攻入西戎王城,有了这霹雳冲撞车,破城易如反掌,十五天后,大荔划入大秦版图。

    讲到这,章俊孝沉默了,等了好大一会不吭声,秘书耿淑媛不知老板为何停止,不过从老板的表情来看,他不是在讲故事,好像是在回忆这一段往事。

    司机也在听,突然怎么没音,“章总,那后来荷叶先师怎么样了?”

    章俊孝恍惚之中反应过来。

    那次大战,由于霹雳冲撞车的威力太过巨大,王城在工程车的巨大冲击下,满目疮痍,王城被占领后,在群臣的一致建议下,修补王城。

    而修补王城的担子,又得让荷叶先师挑。

    殊不知,这是一个阴谋。

    朝堂上,对于荷叶先师对于秦国的功勋给予嘉奖,所有嘉奖只换做一个,那就是什么都不要,带霜女出城。

    就在他要带霜女离开时,秦王却发出一个请求。

    “先生,寡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答应。”

    对于秦王言而有信,荷叶先师和霜女对这个男人感激不尽。

    “君上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君上请讲。”

    “还望先生能够再帮秦国一个忙,带领兵甲修复旁系城。”

    他看了看身边的霜女,如今两人已获自由,临走前就当是报答秦王吧。带领霜女,一同随匠人前往旁系城。

    马车摇摇晃晃,他与她一同坐在车厢,天大寒,那时棉花还没有运用到生活中去,平民用粗麻,而像霜女这样的贵族,就用细麻。
    霜女离开咸阳,就不再受君上恩惠,锦衣玉裘,貂皮大衣固然解脱。

    他把她的手放在怀里,她依偎着他的胸膛,虽然天冷,但心却是热的。

    “怎么样?手暖和点了吗?”

    “郞,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冷。”

    他抚摸着霜女的秀发,“等我们到了鲁国,就不像秦国这样冷,霜,你见过海吗?”

    霜女摇摇头,他继续说道,“我带你去看海,去到海边捡壳,给你串起来,戴在脖子上。”

    霜女欣慰的笑了,幸福来的太突然。

    “一切全凭郞心意。”

    这段简短时光,却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光。

    马车很快进入旁系城,大战后的旁系城一片狼藉,除了进城的兵甲外,城里大多数人都去逃难,剩下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

    年轻秀气的他看着黑烟滚滚,老头拉扯着孩子蹲在墙角,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一切罪过,也有他的份。

    霜女也随着他探出脑袋,看着这些因战争遭受痛苦的百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

    莫不是这霹雳冲撞车,怎会有如此多的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他的内心开始愧疚,可是看着身边亲爱的霜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很快,大军在旁系城安顿下来,霜女每天要做的就是拿饭去工地,晚上期盼郞的归来。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变成了排红,维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工作了一天的他终于有机会休息,虽然粗活他不用干,但是指挥的活是他的,跑前跑后,撘板,设计,填补都要他操心。

    不过,人无论做什么,只要心中有盼头,都是美好的。他也一样,一想到家里的霜女,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这一个月的煎熬终于接近尾声。靠在麻包里跟这些兵甲们暂时休憩一会,今晚一鼓作气加班到天亮,这旁系城的活就算完成,自己便可以带着心爱的霜女回鲁。

    迷迷糊糊眯瞪一会,此刻麻包外刮起大风。

    风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放肆,势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无情的撕撤着一切。

    霜女走进了他的梦里。

    花好红啊。

    辽阔无边的大草原铺天盖地全是红花,走在花地上,那种柔软而富于弹性的感觉非常美妙。

    草原上霜女一身洁白,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全身亮晶晶在荡漾。

    只不过,无论怎样,看不清霜女的脸,只是觉得她在笑,她在灿烂的笑。

    忽然,他从梦中惊醒,而此刻自己已经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

    霜女的头被剁下来挂在竹竿上,就挑在他的眼前,眼睛滴着血泪,看着他。

    如同晴天霹雳,霹的他全身瘫下去,没有任何知觉,此刻纵使给他两刀,他都不会反抗。

    昨天还是甜蜜幸福,今日却身首异处。

    眼前这些大秦的勇士将他包围起来,冷酷的面色没有丝毫人气,他知道,秦王是要让自己死。

    “荷叶先师,据大秦律法,与内务府女通奸,处以活埋,立刻执行,不得有误。”说完,嘴里塞了一块白布,扔进挖好的坑内,活埋。

    章俊孝眼睛痴痴看着外面,车内一片安静,都沉浸在这个悲催的故事中。

    故事还没完。

    其实,他是可以走掉的,这里没人挡得住他。可是,他却选择跟随霜女一起死。

    为何?

    他觉得自己有罪,为了霜女,他造出攻城利器致西戎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可到头来霜女的头颅就在自己眼前。

    猩红的眼神瞪着眼前的兵士,而兵士因不满他的动作,用竹签插瞎他的眼睛。

    他跟大秦不共戴天。

    耿淑媛很诧异一个问题,“那这些家具和流马天行燕是如何流传下来的?”

    章俊孝突然转过脑袋,盯着自己的秘书,“到了,下车吧。”
    PS:人之初,性本善,可是往往善人不会有好下场。七爷曰:善人难当,但当坏人必须有做坏人的资本,行了,不吹牛逼了,有票的投一下,捧场的来一发。
    云南,曲桥县,边境驻扎部队。

    崇山峻岭之中,不过,这里的柏油路不孤寂,列成队的战士们扛着钢枪不时穿梭。口中响亮的口号是这大山中最动听的声音。

    路上有一辆军用吉普快速行驶,屁股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部队大院内,我已经等了两个时辰,已经十一点钟,怎么人还不来。

    朝着大门口瞅两眼,还是一片平静。

    不过,一行人从后头的办公楼出来,有说有笑,衣装打理的特别整洁,兵娃子见了都要打敬礼,猜得不错应该是部队的领导要去接剌少峰。

    说话间,一辆军用吉普打头,后头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这几个人两步并作一步,赶忙上前。

    车子停稳后,最前头的两杠一星拉开轿车的车门,啪的一个敬礼。

    “欢迎首长视察7011部队,首长这边请。”

    要知道,剌少峰可是挂职在中央。

    看见剌少峰的到来,顿感身后坚强一大截。

    跟领导们应付几句,很快就将重心转移到我身上。

    我昨晚住的房子内,剌少峰来了。

    三年没见,一见面的气氛却如此紧张。

    一进门,多余话没说,皱着眉头,“怎么样?鬼七,事情调查到什么程度。”

    “人还在上面关着,等你来了一起审问。”

    “嗯,那就现在审。”

    说完,两人上到二楼,继续审昨晚那个秃子,也就是大黑篷的主持人。

    刚进门,秃子爬在地上迷迷糊糊起来,昨夜看见辗转反侧一晚上,两个黑眼圈实实在在,有气无力的爬在那里。

    剌少峰和我进了审讯室,其他人等在门口听候使唤。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他们知道剌少峰此次前来是为一件案子,可是作为军人没有那么八卦,要对上司的事情调查的明明白白。

    因此,部队里这些军官,只是尽可能提供帮助。

    审讯室内没有窗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关一晚上,那种感觉,留给你自己想。

    秃子强打起精神,坐起在座位上。“你,你终于来了,求你了,给我口水。”

    我和剌少峰相互对目,秃子如今的痛苦程度,不比揍他一顿惨。

    剌少峰出去端了一杯水进来,秃子接过,一大口喝下去,喝的有些急,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等着他缓过气来,我徐徐燃起一根烟,“怎么样,该说了吧。”

    秃子看着我,喉咙不断蠕动,但是吐不出半个字来。他内心的斗争还没有停息。

    “罢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不急。”说完,就要离开。

    剌少峰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目前对于事情的全部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

    “等等。”

    秃子叫住了我。

    “嗯哼?”

    “我说,不要走,我说。”

    我这心理战打的很成功。

    秃子将他知道全部吐了出来。

    原来,这一切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他们都是从河南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黑篷里的全是他们老乡,团长名叫周之坤,在村里那会,就喜欢出一些怪点子。

    秃子名叫侯成,家里条件不错,供他读了个高中,这个人口才不错,能忽悠。

    周之坤找到侯成,说这年头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下海,他们也不能这么干等着,怎么说侯成也是个高中毕业生,老在家里务农,算怎么回事。

    侯成这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自己命不好,本来在乡里工作,可是被人给挤掉。

    两下一合计,便拉拢上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开始走南闯北,跑江湖。

    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就开启了他们经商生涯。

    开始,无非就是卖卖狗皮膏药,摆点假烟,用圈圈套忽悠忽悠人(地上撒满烟,然后顾客来花钱买竹子做的圈圈,套中了就给你,套不中就钱白花了。)后来又摆桌球,玩飞机游戏(一个飞机模型,启动之后飞机会旋转,然后挂一圈灯,一共十二个,编号1到12,对外售票,让观众买灯号,飞机停下来,灯转到那个,就是哪个号码,当然买错的钱就瞎了,买对的一比十的赔率,说白了,就是一种赌博游戏。农村的90后,肯定见过。)

    再后来,有点钱了,摆游戏机,后来一次看到同样跑江湖人搞了一个大众舞台,很小的那种,无非就是请几个女人扭屁股啥的,没想到生意爆满。

    周之坤一看这生意不错,自己拼死拼活搞这么多年,勉勉强强赚点钱,可那点钱跟飞涨的物价比起来,越来越少。

    他和侯成一商量,这事能搞。

    回去之后,在农村物色几个好吃懒做的农村妇女,先不管长相如何,是个女的就行,把摊子凑起来。

    侯成当主持人,周之坤当团长,其他的看场子。

    没想到,生意果然不错。

    那时候钱好赚啊,社会上种种弊端还不是那样明显,所以法律法规也不健全,周之坤慢慢将大众舞台往色情方面发展。

    没想到,这一闹让他赚的钵满盆满,刚刚跨越二十一世纪不久,市里房子就买了两套。

    生意要想越做越好,肯定要不断发展,不断创新,不断做高端。

    对大众舞台的要求越来越高,长相,身材不过关一律发笔钱打发走,从全国各地物色那些好吃懒做爱享受,还略有姿色的美女。
    大黑篷因此做的有里有面,钱财不断涌进。

    夜魅舞台的招牌也火遍大江南北。

    毕竟这没根的活内心还是不踏实,更何况大江南北到处跑,一年下来闹腾的浑身上下都是病,因此周之坤准备想好好扎个根。

    和侯成一商量,想开一个夜总会。

    就在这个时候,侯成和周之坤两人突然同时病倒。

    得了一种极其怪异的病,和华安县那个孩子们的病症一模一样。

    全部家当都送给医院,可是于事无补,求神拜佛逛完了整个河南,神仙看来对他们两不感兴趣。

    就在垂死挣扎时,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虽然长相略恐怖,但人非常有气质。

    他们称呼他为麻叔。

    麻叔说了,能治他们的病。

    接下来,就有了以后的大黑篷。

    麻叔交代了,只要按照他说的办,把大黑篷的事情做好,其他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干涉,但如果违背,后果不需多言。

    其实他两明白,麻叔早就看上他们。

    侯成为什么是秃子,就是那场怪异的病之后给他留下阴影,他不敢再留头发。

    麻叔每年会给他们提供一千万的资金,让他们用来摆平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如果用钱摆不平,就向他求助。

    而且团长周之坤,还被麻叔专程带去培训了一阵,培训内容不说你也明白,就是驾驭那二十只烧死鬼。

    随着时间的发展,大黑篷内的核心骨干都知道这二十只烧死鬼的事情,从那以后,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对于一些挡路的人,这二十只鬼就是他们的噩梦。

    后来听周之坤说,大黑篷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小孩的精气,但至于收集它做什么,他们不知道。

    麻叔每年七月十五中原节,就会专程来收一次精气。

    如果任务不达标,他们就要受炙烤之苦。麻叔警告他们不要想着套,天南海北他们逃不出,更何况,如今他们也没人想逃,还有什么比为所欲为的人生更爽快。

    大黑鹰迄今为止活动已经十年,他们每年的任务就是吸干一千个孩童的精气,也就是说,在今年七月十五之前,已经有一万个小孩命丧黄泉。

    他们也知道这是伤天害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的命运在麻叔的手里掌握,再说,金钱和女人早已经腐蚀这些男人的心理。

    没人能约束得了他们。

    世间,对于人类而言,恐怕做这样的人,哪怕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吧。

    “大黑篷内工作的那些女性不知情吗?”我问。

    秃子继续将真相倒出。

    她们只是招揽客人,供大黑篷内的男人发泄的工具,她们每月每年都会换人,这么多年,被蹂躏致死在大黑篷的女人也不少,怎么可能让她们知道。

    包括娜娜,也是一个老板卖进大黑篷用来抵债。

    有一次,大黑篷进入江苏某个乡镇,此刻大黑篷内的男人早已经被腐蚀的没有人性,团长周之坤看上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就想办法弄到手玩玩。

    这个女孩的老爸就是本地一家皮革厂的老板,带领几个混子来砸场子。周之坤怀恨在心,让那二十只烧死鬼将老板逼到破产。

    不过,这也算一物降一物吧。

    这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娜娜的身世大家也都知道,只不过让周之坤整惨。

    为了还债,不得不把娜娜送给大黑篷,不过周之坤仍然不肯罢休,还是强行把老板的女儿糟蹋。

    那个老板能有什么办法,他无能为力。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娜娜在大黑篷里当头牌。

    剌少峰听言恨的牙齿痒痒,一把将桌面上的茶杯打翻在地。“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外面传来一声呼喊,“首长,没事吧。”

    我立刻回应,“没事。”

    “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麻叔?”

    秃子停顿一会,“这个,你得问我们团长。”

    我转过脑袋小声对剌少峰说道,“今天就问到这里,下午我还有其他事。”

    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大黑篷下埋的棺材,从那些烧死鬼口中或许还能掏出点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剌少峰也明白,对于这帮人的生命安全,必须得有保障。

    给秃子好吃好喝供着,他们这种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已经成为习惯,突然将他们自由限制,加上心理上矛盾,生不如死。

    我也知道,他们肯定活不长。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迟早得还,只不过,事情终于破开一条口子,他们暂时还有用。

    在我的建议下,从女生关押室叫出两个女人跟秃子关在一起。

    不要再这里跟我讲什么道德,讲什么法律,我只跟你讲现实。

    在剌少峰的建议下,部队专程成立一支队伍,保护这帮人的安全。

    带队的就是掏大黑篷的那个小军官。

    “庞龙。”

    “到。”

    “三连一班从今日起取消一切日常训练,你们的任务就是保障这帮罪犯的生命安全。”

    庞龙嘴里嘀咕着有些不满。

    “怎么?不满意?”首长一眼看出来。

    “报告,没有,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

    还是那个两个兵娃子,开车带我回到曲桥,剌少峰此次没有跟我前行,他要查查这些人的底细。
    如今的曲桥公安局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突然到来的部队没给政府机关打招呼,直接把大黑篷端掉,而且那个受贿的局长心里七上八下,如果那伙人把自己供出来,肯定完蛋。

    县里常委为此事开了多次会议,上面也不給个答案,也只能挂着,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局长都在拿着钞票上下打听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大黑篷就那样简单的拉个警戒线,也没人管。

    当我再次回到大黑篷时,没人敢接近这个地方,都怕摊上事。

    有了大黑篷这件事后,本来这片荒地没多少做生意的,这样一来全被赶的干干净净,湿润的泥土上散发出蒿草的气息,一个破败的大黑篷懒懒散散立在那里,周边打的几个固定纤绳已经端掉两个,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像个鬼屋。

    听县里人说,大黑篷那里闹鬼,昨晚上有人听见女人的哭泣。

    应该是那十二只女鬼。

    军用吉普在这柔软的泥土地上很犀利,宽广的车辙印子一路畅通,坑坑洼洼根本挡不住悍马的奔驰,一直开到大黑篷门口。

    士兵在外头守着,我独自一人进去。

    爬到大黑篷舞台的下面,找那剩下的十几只烧死鬼。

    大黑篷舞台底下,只有一米高的间距,随处可见钢管搭的架子,只能猫着腰才能行走。

    乌黑的舞台底下,由于空间的关系,再加上那股烧焦的味道,令人内心作呕,压抑感骤然上涨。

    强忍着,接近棺材。

    那口猩红的棺材没有挪动位置,依然如此醒目,不知为何,这口棺材总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

    哗啦!

    使了老大的劲,棺盖揭开,看起来很单薄的棺盖却死沉死沉。

    心里还嘀咕着,这是个什么木料,怎么如此厉害。

    十二只女鬼蜷缩在一起,望着眼前这个随时能要它们鬼命的男人。

    外面越来越暗的天,我和一群鬼待在一起,白天是审人,晚上是审鬼。

    “你们没有跑,我很为你们的明智选择庆幸,否则你们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们化作黑烟。”

    它们没有说话。

    心里还寻思着,难道被我这杀气腾腾的话镇住?

    一只鬼接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为何你身上的阴气如此强盛?”

    它们很好奇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阳人,却拥有阴人的特性,而且这种特性,给她们好奇和恐惧。

    “鬼氏棺匠门可否听说。”

    十二只烧死鬼相互对目,一脸茫然,摇摇头,看来对此一概不知。

    罢了,问正事要紧。

    “都在这个份上,是时候说说了。”

    它们竟然跟秃子的表现同出一撤,欲言又止,想说,但又不能说。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这个人脾气很好吗?”

    “不不不,先生您误会,我们,我们实在有难言之隐。”一只女鬼倒出了实话。

    呵呵一笑,“你们是怕有人找你们麻烦,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这倒不是,我们做鬼也不是一天两天,迄今为止,大概有两千八百余年了吧。”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同伴。

    同伴们投来确定的眼光,“如今,能否投胎早已经置之度外,我们只为一个信念而坚持。”

    乖乖,千年女鬼。

    我很好奇,她们为啥那么弱?

    继续问道,“信念?何信念?”

    见她们支支吾吾,这女人还真是麻烦,硬的已经用过,是时候动动嘴皮子给她们做会儿思想工作。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在这世间已经存在两千多年,相信你们这么多年,见证了人世的发展,也对人世的道理有深刻了解。”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不断的进行斗争,就是因为这种斗争,所以,无论是人、鬼、神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只不过,凡事都有界限,我的出现就是你们的终止线,难道你们还会存在一万年?”

    “这些道理你们恐怕早已经看破,如果猜的没错,你们虽然不愿意承认,内心恐怕期待我的出现不是一天两天。”

    其中一只女鬼终于被我这一张伶牙俐齿所打动,虽然鬼是看不见眼泪的,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我的话直钻她的心窝,渗透进她的心坎里去。

    “先生,您不知,莫不是这股信念残存,我们早已经都想逃脱这种地方,我们只是认人摆布的傀儡,做鬼都没有尊严,如果有丁点不当,就会遭受炼狱之苦,更何况,更何况我们知道,我们干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迟早都会遭天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又一只女鬼紧忙接到,“其实,我们内心早已渴望有个人出现,能够摧毁这千年封印,可惜,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他是谁?

    女人心,自古以来都是一样,她们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只要给她们丢丢感动,她们纵然会心跟着你走。

    否则,纵使你如何威胁恐吓,打骂逼迫,都于事无补。

    这就是女人?在七爷面前,不要说你懂女人。

    还是我最懂女人啊,这都是在学校泡妞练出来的,不是跟你吹,屌丝和男神的最大区别不是智商的差距,而是情商。

    她们相互一对目,点点头,看来这是要准备对我全盘托出,事情直接进入一个重大转折,真相就在眼前。

    事情,就从公元前四百五十四年,荷叶先师进入大秦开始说起。

    荷叶先师,鲁班嫡传弟子,因腿部有伤,用荷叶包裹,百姓遇之,称之为荷叶先师。

    ……

    这个故事很长,故事内容也很曲折,只不过结局太过悲催。

    两士兵已经在外头站了好久,是不是往里面瞅两眼。

    “后来,大家都认为荷叶先师死了,其实他还活着?”

    此消息一出,如同当头一闷棍,大声问道,“还活着?”

    早在拜鲁班为师时,荷叶先师已经渡过一次劫,那次渡劫令他返老还童。
    他本可以得道成仙,但因他不想做个没名气的小仙,就没上天,而是选择再渡一次劫,结果没想到,他没能渡过去。

    荷叶先师陪霜女死后,因为被秦人欺骗,心有不平,一念之间,将不平转为仇恨,仇恨转为罪恶。

    记得还说过,人类贪心太重,出尔反尔,人类没有资格享用这么好的世间。

    谁也没想到,他筹划了两千多年。

    当年,他没让霜女投胎,而是将她灵魂拽住,作为自己的帮手。

    而这二十只女鬼,如今只剩下十二只,就是当年由于荷叶先师和霜女的伦理事件而牵扯进来的丫鬟婢女。

    她们除了有几个是秦人之外,其他都是霜女从蜀国带过来,当年事件爆发,秦王为了不让丑闻外传,将这些丫鬟婢女全部投入火炉烧死。

    死后第一时间,就被荷叶先师带走。

    霜女对荷叶先师言听计从,这些婢女丫鬟也都是霜女的贴身侍女。荷叶先师说的,就是霜女说的,莫不是对霜女的忠臣,她们不会这样做。

    她们的信念,就是对霜女的忠诚。

    “霜女还在人世?”我疑惑的问道。

    她们点点头。

    老天爷!!!

    荷叶先师在先秦时期就已经渡过一次劫,那他最少也是西周年间的人,我个孩儿,要这样算起来,中华上下五年前,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那我还是他的对手吗?不仅是我,整片中华大地还能找出他的对手吗?他可是成过仙的人。

    眼神中显示出一丝忧虑,“先生,您在想什么?”

    一只女鬼打断我的思路,“哦,没什么,没什么,你接着说。”

    “你们知道荷叶先师现在在哪吗?”

    她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神秘的人物,因为她们从唐朝开始,就再也没见过荷叶先师和霜女的面,一切都是一个叫麻叔的人操纵。

    麻叔?

    不过,她们还说出一个重要的信息,荷叶先师在世间一直都是以打造奇特的家具作为掩护。

    对于她们作为两千年的女鬼,还如此之弱,她们给出合理的解释。

    凡是超过五百年的女鬼,都有可能幻化成妖,她们可是已有两千八百年之久,我一个小小的修棺匠就能掐的他们灰飞烟灭,难道不可疑吗?

    自打被荷叶先师带走之后,为了防止她们成了气候,是不会给她们机会。

    这口猩红棺木,就是吸走她们能量防止她们逃跑的法器。

    刚还还说这口棺奇特,如此一来对这口棺木更加好奇,这是口什么棺,竟然能保持几千年之久不腐化不说,还是如此亮丽?

    方才没注意,现在特意用手摸了摸木质,我竟然猜不出这是什么木料。

    对于一个修棺匠而言,木头就是我们的老婆,但眼前这口棺材的木质却特别奇特。

    手放上去,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引力在吸收,随即又散发出暖洋洋的感觉,仿佛躺在上好的丝绸里。

    木质的光滑细腻殷实,就算是上好的红木也不能比拟。

    ……

    还有一大串无法形容!

    还记得我们当年刚来华安县,发生的那起撕我书的事件吗?

    那场事件,是第一次见金丝楠木,可就算是金丝楠木跟这块木头比起来,相差甚远。

    这到底是快什么木头?

    看着我沉重的脸色,对这块棺木的又是闻,又是舔,又是瞧,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中有只女鬼知道,我是不可能知道这种木料,不仅是我,全天下人也没几个认识的,她帮我解答了这个疑惑。

    “玄冰木。”

    玄冰木?听都没听过!

    玄冰木,自古以来都是传说中的神物,至今只有记载而从未有实物出现。

    这种木料只出自海底玄冰之中,每隔万年,海底玄冰会融化一次,此时才会有数株玄冰木自海底逸出。

    所有记录中只有宋朝期间曾有渔民打捞到一株玄冰木的记录,此木作为贡品被送入宫中,而后在宋末的战乱中不知所踪。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木料!

    很快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十二只女鬼都笑了,“你们笑什么?”

    “这是我们从海底运上来的。”

    棺材里面雕刻了一个圆盘,盘子里有两块鱼形的玉,这就是吸收它们能量的东西。

    伸出手去触碰那两块玉。

    奇怪的事情发生,刚刚触摸,明明是两块鱼儿,忽然消失不见,当手指收回来时,鱼儿又出现。

    好奇的目光抬起头看着十二只女鬼。

    “它,你是碰不掉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形鱼。看似有行,其实无形,说是无形,它也有形。”所有汲取小孩的精气和吸收女鬼们身上的能量全都在这两块鱼身上。

    那个叫麻叔的人手里还有一个盘子,每年七月十五,麻叔会用那只盘子把两只鱼带走,等储存的精气和能量被吸收完毕,再放回来。
    历史上很多大事件,就是荷叶先师背后操纵。

    首屈可指的是报复大秦。

    大秦好不容易几百年打下的基业,却在十五年内灭亡。荷叶先师就是想让赢家人做鬼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著名的西楚霸王,就是荷叶先师专程培养出来,他与荷叶先师签订契约,荷叶先师为他提供神力,他帮荷叶先师灭掉大秦。

    你以为他力拔山兮气盖世是怎么来的。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荷叶先师培养出来的人物虽在历史上大有名气,可始终没能如愿成皇。

    荷叶先师名义上死后没多久,大约是公元前四百年,那时秦国正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没想到,由鬼怪爆发的瘟疫使秦人差点遭受亡国之痛,瘟疫大幅度蔓延,一直跨越齐国,蹿到燕国。

    莫不是后来有个叫鬼谷子的人出面平乱,秦国不会有后来。

    此刻的我,脸上除了惊愕,剩下的便是满满的好奇。

    事情到这里,华安县那帮孩子中的阴蛊终于可以接上,他就是主谋就是荷叶先师。

    “感谢你们,尽管我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但我会尽力而为,直到我生命消逝。”这话说的很沉重,但事实如此,我一个来人世不到二十载的娃娃对付一个在这世间待了几千年的古董,试问,我能有多大把握?

    “麻叔是个好人,请你不要难为他。”十二只女鬼同时向我恳求。

    “麻叔是什么人?”

    麻叔是荷叶先师的管家。

    清末民初,到处都在闹革命,到处都在死人,外忧内患使这个国家苦不堪言。

    麻叔,本是首都城里一家棺材铺的老板,在这纷乱的年代能求得衣食无忧,也实在难得。

    麻叔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有个漂亮女儿,最痛苦的也是这个漂亮女儿。

    由于女儿冰肌玉骨,貌若天仙,前往麻叔家提亲的人很多,不乏一些名门贵族。

    当然,以麻叔这样的家世,女儿进了名门肯定不会是妻,而是妾。

    作为父亲,麻叔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女儿能够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就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可是,怪只怪女儿实在长的太动人。

    有句话也许不太雅,但事实就是如此。

    美女如同臭狗屎,什么苍蝇都想来舔两口!!!

    首都城本就是个鱼龙混杂,什么黑的白的都有,惦记女儿的人家越来越多,女儿嫁给谁都得罪人,这可把麻叔难住。一直都是以女儿身体抱恙,婉拒前来提亲的人群。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啊。

    外面已经把棺材铺麻叔家的女儿传成佳话,说女儿长的貌似天仙,看一眼都能让人陶醉,谁要是娶了她,看她就够了,压根不用吃饭。

    这个世界,最怕的就是炒作。

    和平年代谁炒谁能火,那叫光环,而战争年代,谁炒谁遭殃,那叫世道。

    这一下事情闹腾大了,这件事传到首都城内的巨鹿帮帮主耳中。

    那个年代,不怕官家,不怕商家,最怕的就是匪家。

    这巨鹿帮就是个匪帮,以贩卖军火鸦片为主,勾结洋人,倒卖华夏古董。

    话说,帮主年龄比麻叔还要大,难道让一个能当女儿父亲的男人叫自己一声岳父,想想都恶心。

    可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道,没权没势只能任人宰割,还没等麻叔反应过来,提亲的人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大红轿子已经停在棺材铺门口。

    这事要搁在现在的话,肯定就不是这个样子,因为有一个名词叫做干爹,那是因为没办法得以产生的产物,要是现在能去抢,那还……。

    要是不交人,至于后果我也就不多说。

    女儿倒也懂事,为了不为难父母,上了花轿。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女儿去了巨鹿帮没几天,抬回来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手脚还有捆绑的痕迹。

    麻叔心生怨恨,一定要让巨鹿帮给个交代,可惜,他一个卖棺材的,无非就是欺负欺负死人,能拿活人怎么样,更何况,这个活人他可是个阎王爷。

    麻叔的妻子想尽办法混进巨鹿帮当下人,就是想谋个机会行刺这个禽兽,结果被巨鹿帮发现,活生生的剥掉皮,并且将人皮贴在自家的大门上。

    巨鹿帮为了斩草除根,对麻叔在黑白两道进行通缉,要是被抓到,那肯定死无葬身。

    麻叔已是不惑之年,不得不开始了他的逃命生涯。

    直到有一天,他逃到津门,此刻麻叔已经身无分文,这年头乞讨的人太多太多,纵使千万个不情愿,为了生存,他还是加入到乞讨的行列中。

    有个年轻小伙子,眉清目秀,甚是俊气,手中捧个牌子,招木工。

    乞讨大军里大多都是实在的庄稼人,因为战乱才逃出来,哪里有几个手艺人,倒是自己是个打棺材的,这木工活自己能做。

    可惜,纠结来了。

    麻叔是个被通缉的人,要是明目张胆出来做工,一旦被抓住,肯定全玩完。

    思来想去,迟迟不能做出决定,渴望与期待的眼神盯着举牌子的年轻人,不敢说话,不过,也许是机缘,年轻人锁定了他。

    “大叔,您会木工吗?”

    麻叔肯定的点点头,随后又立刻摇摇头。

    年轻人很快领悟到,这十有八九又是个身上背有案子的,这个年头,这样的人太多太多。

    “哈哈哈,大叔,您这肯定是身背重案啊。”

    此言一出,麻叔脸都绿了,年轻人故意声音很大,身边的乞讨大军立刻投来怪异的目光,随后赶紧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他们可不想讨个饭讨出麻烦。

    “年,年轻人,你,你可不能乱说啊。”

    年轻很快释然,对着麻叔笑了笑,“我叫章俊孝,您放心,对于您以前做过什么,我概不过问,我这里急需一个木工,如果您能做,不仅工钱一分不少,还会保障您的人身安全。”

    麻叔对于这年轻人的一番话很是费解,自己这些年尽是与死人打交道,这看人一看一个准。

    但是这个年轻人无论怎样也捉摸不透,他虽意气风发,清秀灵光,但骨子里散发出的味道刚健有力,成熟稳当,实在难以琢磨。
    “罢了,都已经到这个份上,我除了这条命还能剩下什么,不满您说,小的以前是个打棺材的。”

    “好,就是你了,跟我走。”

    就这样,麻叔跟了荷叶先师。

    原来,这个年轻人便是津门最大的家具商,章氏家具行老板。

    果然,跟了这个年轻人后,吃喝不愁,不仅如此,没人来找自己麻烦。

    两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麻叔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这个年轻老板,没想到,老板要帮自己出头,拿巨鹿帮帮主的人头。

    不过有一个交换条件,就是让麻叔做自己的私人管家,一切必须言听计从。

    麻叔为了给女儿和妻子报仇,已经等了好多年,可惜自己位卑身轻,如今有了这样的靠山,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章俊孝说了,最好现在想好,要是真的与他签订契约,一辈子也反悔不了。

    报仇心切的麻叔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麻叔很坚定,要与章俊孝的契约签订。

    章俊孝在他的手腕上划开一条口子,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契约就算签订。

    开始麻叔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玩的什么把戏,后来才知道,这就算滴血同缘。自己只要在人世一天,就是他的奴仆。

    这个年轻人没有食言,当天晚上,巨鹿帮帮主血淋淋的人头提到麻叔面前,麻叔在人头前哭了一晚上,终于给娘两报仇。

    从此以后,麻叔就名副其实成为这个年轻人的管家。

    这么多年,麻叔为他做过很多事情,但很多很多都是伤天害理之事。

    可是,他违抗不得,逃脱不得。

    每次只要心生有对章俊孝不敬,全身如同百虫撕咬,痛不欲生,只有一切听命于章俊孝,方能苟且。

    他曾经想过各种办法自杀,可是未果。

    他才发现,自己死不了,如今岁月已是百年流逝,可自己仍然是当年的模样,除了脸上不断生出的麻子,其他一切都未变。

    他终于知道,这章俊孝他根本就不是人。

    不过,麻叔是个好人,

    他每次来从这口棺内拿走无形鱼的时候,总会给这帮女鬼带点鸡蛋,因为他知道,这帮女鬼太过可怜。

    从麻叔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同情这帮女鬼。

    不仅如此,麻叔这么多年,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私下收养的残疾,贫穷儿童,资助的敬老院不计其数,只是想让自己哪天死的时候,心里些许还能有些安慰。

    ……

    沉默能保持二分钟。

    “先生,还未请教您?”

    我这才从麻叔的故事中反应过来,“哦,在下鬼七。”

    “鬼先生,如果真的有那天,还请对麻叔网开一面。”

    我点点头。

    晚上十点多,华安县木器厂,老爹家。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屋内听见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刘青松看着棺材内的儿子迷迷糊糊睡着,鸭胗这么快又发黑。

    “快,快拿鸭胗。”

    妻子赶紧把放在凉水盆中的鸭胗拿出来,因为天热,又没有冰箱,只能将鸭胗放在凉水盆里。

    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换鸭胗,鸭胗发黑的时间越来越快,不知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鬼先生已经离家三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咱这娃不知有没有命撑到那天。”

    刘青松边把发黑的鸭胗拿出来,再把新鲜的鸭胗放进去。

    “鬼先生不会放弃的,咱们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砰砰砰!

    砰砰砰!

    有人砸门。

    外面狂风乱作,暴雨倾盆而下,打的人在雨下站都站不住脚,谁这么晚了还砸门啊。

    “会不会是鬼先生回来了。”

    说着,刘青松冲了出去。

    大门拉开,门外没有人。

    刘青松还特意往远处瞅了瞅,一个人影都没有,更何况泥泞的路上也没出现脚印。

    略微心里有些发毛。

    刚返回两步,砰砰砰!

    砸门声又起。

    壮着胆子,“谁啊。”

    外面没人回答。

    “不说话我不开门啊。”还在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砰!

    忽然一个炸雷,将刘青松惊了一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疯狂砸门让刘青松和妻子干瞪着大门不敢开,妻子死死的抓住刘青松的胳臂。

    忽然,眼前的地面上出现脚印,逐渐向屋内移动。

    什么东西?

    啪!

    啪!

    啪!

    脚印已经贴近刘青松的脚面,顺着地面缓缓抬起头,
    乖乖
    第二季要开始了
    一张煞白的男人脸跟刘青松面碰面,两只鼻子已经贴在一块。

    唰!

    一阵电流从刘青松的大脑遍布全身。

    刘青松不再是刘青松。

    “青松,青松,你怎么了?”妻子看着倒在雨水里的丈夫,连脱带拽才弄了回去。

    连惊带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为丈夫擦干身上的水渍。

    许久后,刘青松醒了。

    赶忙问道,“青松,你刚才是怎么了?”

    刘青松不说话。怪异的是,刘青松瞳孔内没有光,而是漆黑一片。

    猛然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

    “青松,你的眼睛。”

    妻子有些恐惧的指了指。

    刘青松没搭理自己的妻子,沉闷的语气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谁啊?”

    妻子很奇怪,丈夫为何突然之间变的如此怪异。

    刘青松没说话,站起来在房屋内巡视一圈,犀利的眼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走到这口铜钱鸭胗棺面前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棺木。

    嘴角洋溢起邪恶的笑容。

    “青松,你干嘛去。”妻子没在意自己的丈夫,以为他受到了惊吓而已。

    谁也没想到,他去厨房拿了片斧子。

    看到丈夫完全丧失人性的面庞,妻子心里一阵发毛,这到底是怎么了?

    “青松,你要干什么?”妻子对于刘青松突如其来的变动急了眼,因为在自己丈夫身上变了样子。

    刘青松没搭理这个女人,拎起斧子继续往前走,边走斧子边从手中缓缓举起。

    这是要砍棺材的节奏。
    “刘青松,那里躺着的是你的儿子,你疯了吗?”声音是咆哮出来的,微微对刘青松产生影响。

    眼前这个男人忽然变的极为陌生,漆黑的瞳孔发散的不是人类的气息,脑袋缓缓转过来,对准女人。

    妻子依旧怒吼着,“你要砍,就先砍我吧。”

    他已经不是他,因此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脚步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手中的斧子发着寒冷的光芒。

    妻子,胆怯的看着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一步一步向后退。

    退到门口时,轰隆!

    一个炸雷炸的震天响,雨水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下,闪电打到院外一棵梧桐树上,只听得哗啦一声,树干拦腰倒塌。伴随着发出银色的光芒照应在斧子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妻子条件性的用手遮挡。

    当手再次放下。

    人呢?

    刹那间,刘青松竟然消失在妻子的眼前。

    后背一阵阴凉。

    嗖!

    一阵冰冷从脖子间传过来,这是死亡的气息,妻子屏住呼吸不敢动,眼睛瞪的老大,喉咙不断蠕动。

    身后这个男人散发出的不是自己丈夫的气息,而是恶魔。

    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默念着,“鬼师父,救命啊。”

    可惜,远在千里外的我怎会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斧子就架在妻子的脖颈上。

    战战兢兢的问道,“青,青松,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过了许久,后面传来诡异的声音。

    “他,去哪了?”

    “你,是说,鬼师父吗?”妻子咽下去一口唾沫。

    “他,去哪了?”斧子已经切进肉中,黏糊糊的东西流淌下来,那是血液。

    “云南,云南,鬼师父在云南。”

    啊~

    一声很小的惨叫,妻子倒了下去。

    ……

    华安县雨后的早晨是清新的,花早树木上还有未蒸发干净的水珠,晶莹剔透,风一摇摆,噔,从叶子上滑落下来,从大山之间席卷下的清风,真是天然氧吧。

    晨练的多半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新一代的年轻人多半沉浸在睡梦之中。

    今天早上,小刘锐竟然奇迹般的从铜钱鸭胗棺里爬了起来。

    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上,身边还有血渍。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

    妻子在儿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一道阳光射进屋内,她坐了起来,摸了摸脖子,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
    “妈妈,妈妈。”

    儿子的声音。

    “锐锐,锐锐。”妻子鞋子都掉了也全然顾不上,当看到儿子趴在棺材边上,眨巴着眼睛,她冲上去一把拥入怀中。泣不成声!

    忽然,回想起昨夜那一幕,“青松,青松,青松去哪了?”

    “锐锐,你有看见你爸爸吗?”孩子摇晃着脑袋。

    屋内并没有丈夫的影子。

    妻子知道,昨夜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丈夫,那他是谁?

    他是谁她固然不知,她只知道一点,他问鬼七的去处,肯定是去找鬼七的麻烦。

    浙江杭州,章氏集团总部。

    耿淑媛在自己的办公室抚摸着章俊孝买给自己的饰品,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当初章总在展览仪式上与木匠比试,用了自己一颗耳环,专程开车去金店给自己打造了一套,怎么说呢,耿淑媛的内心如同摸了蜜一样甜,抱着暖瓶一样暖。

    忽然,有人敲门。

    赶紧放下饰品,“进。”

    “耿秘书,这是今年的财务报表,请把它呈给章总过目。”

    原来是财务部的,“好,你放着吧,我马上拿给章总。”

    门缓缓关闭,开心的耿淑媛照着内房里的大镜子整理整理衣裳,补了补妆,拿着财务报表走向章总的办公室。

    快要到章总门口,一个满脸麻子的人率先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咦,这个人怎么会去章总办公室,而且非常着急,看来似乎有什么事。”

    这个半大老头耿淑媛知道,他是大厦的保安而已,人们称呼他为麻叔,因为他满脸麻子,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小小的保安怎么可能进入老板的办公室,难道有什么事?

    女人的好奇心永远是那么强烈。

    走到章俊孝门口,准备敲门的她并没有,而是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到底有什么事?

    每当麻叔亲自来找章俊孝,肯定是有大事。

    坐在老板椅上的章俊孝正在把玩手中的玉,深邃的眼神告诉他,他在想事情。

    麻叔在职时依旧穿着他宽松的保安服,但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能狠狠的压住人,就连公司内的很多主管见了这个老头都要亲切的叫声麻叔。

    章俊孝没有抬头,“麻子,你来有什么事情?”

    “章总,派去华安县的……”说到这,声音小了点。

    “派去华安县的灵果然查出那个人不一般,他打造了一口奇特的棺材,将那些孩子放在里面,周围铺上鸭胗,那些阴蛊都去吞噬鸭胗的精气,小孩的生命才得以保存。”

    章俊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鬼氏棺匠门!”

    麻叔不知道老板在说什么。

    “原以为他们早已经灭绝,没想到这人世间还有他们的身影。”

    麻叔低声问道,“何为鬼氏棺匠门?”

    “你有所不知,鬼氏棺匠门与我们也算是同门,祭拜的都是一个先人,那便是鲁班公。”说着,拱手向南方。

    “他是鲁班门下一个名叫公输毡的徒弟所开创,这一切说来话长……”

    麻叔简单的听完章总介绍完这个神奇的鬼氏棺匠门。

    摸了摸下巴,“世间还真有如此神奇的门派。”

    章总略微有些担心,“只是不知道他是石棺持有者还是玉棺持有者,要是石棺持有者,今天就能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但如果是玉棺持有者,那就不好办。”

    麻叔很诧异,“什么石棺玉棺,有什么区别吗?”

    章俊孝离开座位,走了出来。

    当年公输毡加入墨家之后,开创鬼氏棺匠门,行走于尸山野躯之中,安葬死人,可后来发现这世间冤魂野鬼实在太多,便杀死自己,变成阴人,给自己起名就叫鬼毡,安葬那些游魂野鬼,此事感动身边的棺匠,他们纷纷自杀跟随公输毡成为阴人。

    从此以后,鬼氏棺匠门分为两种,一是处理阳间之事的阳棺匠,还有一种便是走与阴司的阴棺匠。

    此事虽功德无量,但是一旦加入鬼氏棺匠,就要抽签决定一部分自杀成为阴人,一部分人成为阳人。

    很多年之后,鬼氏棺匠门的事迹感动上苍,上苍赐予匠共,从此以后鬼氏棺匠人便可以在阳世既能处理阳间人事,也能收拾阴间鬼事,说白了,他们就是阳间的阴人。”

    麻叔越听越神奇。

    当年周文王演《周易》,早就演出华夏的运势,便是七百年得一昌盛。

    正所谓衰者必勤,昌者必妖。

    凡是一到昌盛时期,便是人性最容易扭曲的时期,此刻,表面一帆风顺,和气生财,暗地里却妖魔当道,人鬼勾结,纲常破坏,人不将人,伦理皆失。

    传说,每到这个时候,上天都会派一位神仙下凡,他就是玉棺持有者。

    只不过,鬼氏棺匠门经历了多次浩劫,原以为文革后不再会有这个职业存在,如今看来,此事不简单。

    “神仙下凡?”麻叔被惊到。

    章俊孝点点头,“不错。”

    “对了,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麻叔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在云南。我们的黑篷目前就在云南,估计没错,应该就是冲大黑篷去的。”

    章俊孝一拍桌子,“坏了,大黑篷出事了,快去查那些女仆在不在。”

    “我马上去办。”

    “一定要把那个人的身份查清楚,虽然玉棺持有者只是一个传说,但不表示不存在,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华夏公元后第三个七百年,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

    一直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章总,竟然也谨慎起来,看来这个鬼氏棺匠不简单。

    麻叔点点头,准备出去。忽然又问道,“如果不是玉棺持有者怎么办?”

    章俊孝清秀的脸庞却做出邪恶的动作,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我明白了。”

    “等等。”麻叔回头,不知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是玉棺持有者,切勿和他冲撞,这些灵还不够他挠痒痒。”

    “明白。”

    麻叔加速走了出去,拉开门,耿淑媛一个踉跄,从门口倒了进来,跟麻叔撞在一起。

    很明显,她在偷听。
    麻叔犀利的眼神盯着这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在麻叔眼里,再漂亮的女人只要触犯老板的利益,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只听见老板说道,“你先回去吧。”麻叔瞄了这个女人一眼,走掉。

    这个老头的眼神太恐怖。这是耿淑媛的第一反应。

    章总微笑着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刚进来,给您拿今年的财务报表。”耿淑媛明显有些紧张,抱着档案低着脑袋不敢看眼前这个男人。

    没想到,这个男人全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东西放这吧。”

    望着耿淑媛紧张的步伐离去,他嘴角微微上翘,摇了摇头,翻起了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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