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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血在烧》——高智商犯罪推理小说[第29页] |
| 作者:百年如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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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队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画面也从脑子里跳出来：医院门口，秦彧正在往小乞丐的茶缸里放进几张百元钞票。 这个场景后来多次在冯队脑子里出现，因为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终于想起来了：秦彧在给小乞丐施舍的时候，是面向医院站立的，这说明他当时是从外面来，想进到医院里面去。 可是在和自己交谈之后，秦彧却说已经看完了病，正准备离开，这就与当时的语境完全相反了。按照他的说法，就应该面向马路，背朝医院。 为什么会这样？ 联想到后来钓鱼计划的失败，冯队的冷汗一下子就渗出来了，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么，泄密的人就是自己！ 大方向一旦确定，越来越多的细节也跟着浮出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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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遇到秦彧，也就是送受伤的三轮车司机去医院的途中，冯队发现车里没有开空调。 秦彧的解释是，他刚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怕开车犯困，所以没开空调。 这个理由看似合理，却隐藏着巨大的破绽，只不过冯队当时背着伤者走得满头大汗，而且心思压根就没放在这上，所以就忽略了一个事实：车里的矿泉水已经结冰了，说明当时车内的温度达到了零下！ 冬季开车为了防止犯困，可以在开空调的同时，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外面的冷空气流通进来，使人的头脑保持清醒，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么低的温度下连续开车好几个小时，长时间处在低温中，同样会使人的意识下降，反应变得迟缓，除非他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宁可把自己冻得跟鹌鹑一样，也要保持这样的低温，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为了保护车内的某样东西不被融化？ 而这样东西除了干冰，冯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了。 难怪小庄把市内所有的化工企业及大小化工商店都跑遍了，也查不出凶手所使用的干冰来源，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在本市采购的。 还有，冯队曾向秦彧借手机打过电话，偏赶上对方的手机进水，电池被拆下来了。 按理说在这样低的温度里，手机一旦进了水是很难蒸发干净的，甚至会结成冰晶，而自己在装上去的时候却没发现一丁点水或者冰的痕迹。 不想在开车时接电话，关机就行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把电池拆下来，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为了防止手机被定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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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队强忍着心头的震惊，问道：“知道秦彧是哪天回国的吗？” “你不是真的怀疑他吧？林小鹏死的时候他还在美国呢，我是打电话告诉他的。” 冯队点点头：“我没怀疑林小鹏的死和他有关，只是想知道他是哪天回国的。” “具体哪天我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是大上个周末，好像是20号左右，他说刚回来四五天，也就是这个月中旬吧。” 这就对了，秦彧先去现场踩点，设计好行动计划，然后去外地采购干冰，回来后下手，时间刚好衔接得上，也许他在采购干冰的时候碰到了点麻烦，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这也恰好解释了连环杀手为什么没有在指定的那一天下手杀人。 冯队暗暗吐了口气，合上本子，站起身告辞：“谢谢你的配合，以后有相关的事情可能还会麻烦你的。” 走出机场航站楼，冯队吩咐小张：“你现在就回局里，联系出入境管理局，查一下秦彧的入境记录，还有……” 冯队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下秦彧的手机号码：“联系移动运营商，查一下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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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地问道：“老大，这个秦彧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海归？” 冯队默默地点点头：“记住，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即使出入境记录有出入，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明他犯罪的证据。” “我明白，对了，老大你去哪儿？” “有些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说完，冯队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菲菲坐在椅子上，琢磨着刚才和冯队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掏出手机想给秦彧打个电话，解锁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秦彧的手机号码，他原来的那个号码自从回国后就已经停机了。 茫然愣了一会儿，赶紧找到骆雪的号码打过去，听筒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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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彧此时并不知道巨大的危机已经笼罩了自己。 他在用心地擦着豆豆的墓碑，擦得非常仔细，连每一条接缝处的尘土都小心地清理出来，然后用带来的抹布蘸着清水擦拭干净，直到用手掌把整个墓碑轻抚一遍，再也看不到一星灰尘，才把一大捧百合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前的基座上。 和骆雪分开之后，他就独自来到了公墓，想在今晚行动前再看一眼豆豆。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秦彧的心中，豆豆从一个飘渺虚幻的影子渐渐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还有五天，就是豆豆的五七，他决定在那一天杀死周子平，作为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献给儿子的祭飨。 但是在此之前，还要解决掉另一个目标——王华。 这家伙被警方秘密保护起来了，糟糕的是，连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会有人帮自己把他找出来的。 秦彧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早上打出去的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发酵了，但是他想再多呆一会儿，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看豆豆了，以后的日子里，他将带着骆雪亡命天涯，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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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一支烟，在墓碑旁边坐下，看着照片上豆豆灿烂的笑容，脑海里想象着这孩子活着时的样子，他尽量把以往见过的其他小孩子的活泼可爱和种种美好，都安在豆豆身上，觉得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正被一只看不见的小手轻轻触动。 骆雪说豆豆胆小、怕黑，不过不要紧，秦彧把手放在照片上，仿佛能感受到与另一个世界的沟通：“豆豆，爸爸带给你的礼物，你一定收到了，对，就在墓碑旁边的那棵松树底下，用塑料袋包着，那是一支手枪，不是玩具枪，而是真正能打死人的手枪，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一定会喜欢枪的。枪是世间至阳之物，能镇压一切邪祟，有了它，你就不会害怕了，恶鬼都不敢靠近你……” 山上的风很大，也很冷，但是天空很蓝，远处的海水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秦彧最后看了一眼豆豆的墓碑，然后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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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未卜先知的神仙，人的大脑也不是计算机，无论一个人的思维多么缜密，都难免会有疏忽，有遗漏，有考虑不到的地方。 如同秦彧压根就没有算计到林小鹏临死还留下了一份亲子鉴定一样，萧屿也完全没有想到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王华。 在萧屿看来，凶手根本没有要杀王华的理由，因为凶手是为了替自己的私生子复仇，而王华并没有涉足豆豆的死因，就算林小鹏被王华大卸八块了，也跟凶手扯不上一点关系。 现在，害死豆豆的帮凶全都死了，只剩下最后的罪魁祸首周子平，所以，萧屿认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周子平。 但是很蹊跷，周子平失踪了。 据派出去的侦察员报告，他们寻遍了周子平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包括他的地下情人小惠那里，都没有找到他。 而现在周子平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医院，因为肖萍的病情恶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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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萍是昨天中午送到医院的，送来的时候就昏迷不醒，肖向前接到消息后也匆匆赶来，但是直到现在，肖萍仍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周子平一直陪住在医院里，忙前忙后，衣不解带，可是就在今天黄昏时分，据值班护士说，她去病房给肖萍换药的时候，看到周子平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抽烟，等她换完药出来，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走廊里就没人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周子平。 萧屿的第一反应是，凶手行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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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己在看到林小鹏的亲子鉴定后，很快就分析出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及下一个目标，并且立刻做出了相关部署，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凶手可能已经得手了。 不过萧屿接下来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糟糕。 目前周子平只是失踪，不是宣布死亡，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这就意味着失踪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被动失踪，周子平被凶手劫持了。不过根据凶手以往惯用的手法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另一种是主动失踪，周子平自己躲起来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前提条件，就是肖萍的病危，这道桎梏了他七年之久的婚姻枷锁终于就要打破了。 周子平这些年带着小惠东躲西藏，就是为了今天，他不可能不为今天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这个时候玩消失，很可能是在趁乱偷偷地转移财产，毕竟这才是他隐忍四年的最终目的。 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盯住小惠就行了，周子平迟早会去找她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他甚至不惜为了这个女人去坐牢。 然而，小庄的一个电话顿时令萧屿的心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老大，林小鹏的老婆不见了，手机也关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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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是给骆雪去送早已洗好的大衣和女包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探探口风，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 明确了凶手的犯罪动机之后，早已排除了杀人嫌疑的骆雪再次回到了萧屿的视线中，尽管依然没有证据表明骆雪参与了作案，萧屿还是隐隐地倾向于骆雪是案件的知情人，就算她没有亲手杀人，也一定和凶手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所以，他没有采取简单粗暴的方法，比如把骆雪抓回来，逼问她豆豆的生身父亲是谁，他担心这样做会惊动凶手。 而且想知道凶手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七年前骆雪的社会关系没那么复杂，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毕业，凶手的最大可能就是她大学时的男友，这很容易调查出来，冯队正在做这件事。 可是没有想到，骆雪也失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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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不得不朝最坏的方向去想，她是不是跟着凶手跑了？要是这样，就表明凶手完成了对所有目标的刺杀，已经畏罪潜逃。 周子平的失踪也不再是失踪，运气好的话，日后或许会在某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更大的可能是，永远都找不到，这个案子最终还是办成了死案。 什么年后升职，什么攀诬构陷，什么换届选举……这一切都随着周子平的死，统统离自己远去了，唯独白枫书记和宋副市长两张阴郁的面孔，如同鬼魅一样不断在眼前飘荡。 萧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可是按了好几下打火机都没有点着，他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不单是手，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在发抖，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这时，门猛地一下被撞开，赵学民脸色煞白地闯进来：“萧局，不好了，出事了！” 萧屿的思维已经麻木了，他想不出发生什么事还能比现在的局面更坏，也懒得去想，这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只是机械地抬起头，问道：“又是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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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死，但是比死人更严重，案情曝光了！” 足足怔了十来秒钟，这几个字才在萧屿脑子里炸响，他一下子站起来，把椅子都带翻了：“什么？案情曝光了？！” “不知是谁把魏广军和潘局的死因捅了出去，现在外界都已经知道一二四大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且有十来家媒体找到了萃华宾馆，正往里面闯，说是要做什么案情专访，咱们留在那儿的人太少，快顶不住了，来电话问怎么办？” 萃华宾馆就是藏着王华和张军的地方，他们原本住在市局干警下榻的那家酒店，自从上次替原红星机械厂的下岗职工要到了失业金之后，萧屿怕他们被媒体盯上，特意给他们换了一家宾馆，没想到这个行业的人士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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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不是早就通知他们封锁媒体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找上来？”萧屿头一次冲赵学民发了脾气。 “确实封锁了，这事一直是杨局负责的，他接到消息就亲自赶过去了，到那儿才发现里面有人民日报社驻省城记者站的特派记者，同时还有一家香港卫视的著名媒体，别说区里，就是省里也压不住他们，刚才的电话就是杨局打过来的……” “人民日报又怎么样？办案期间谢绝一切采访，走漏了消息影响破案谁负责？你通知梁队，让他带人过去把他们驱散，案子是公安部督办的，想采访让他们找公安部去。” “萧局，这……恐怕不行，魏广军的家属已经把魏广军的真正死因披露出来了。包括潘局的死，这些媒体也掌握了大量事实，知道他们和江涛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杀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这几个人都是为了包庇杀死林小鹏父子的凶手而死的……是严重的渎职，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压不住了。” 萧屿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魏广军毕竟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法院那边对于迟迟没有破案早有怨言，他的家属不配合也在情理之中，潘国庆这边是怎么搞的？他的家属为什么也不配合？” 赵学民见他的情绪不再像先前那么激动，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不是这样，潘局的家属始终是配合咱们工作的，到现在也没有接受任何采访，媒体应该是通过其他途径得知潘局不是正常死亡的。” 萧屿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人泄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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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目前办成死案的局面还要严重，那就只有案情曝光这一件事了，这不光意味着专案组的彻底失败，而且是对警队，对司法公正，乃至对政府公信力最致命的打击。 从古自今，老百姓都是草根，是屁民，是统治者眼中可有可无或者说予取予夺的对象。 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中间产生的社会舆论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如果利用得好，就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利器，从历朝历代的农民造反到皇权更替，从抗战期间我党的宣传攻势到前几年席卷全国的抵制日货的风潮，都证明了这一点。 对一个政党甚至一个国家尚且如此，对一个人，一个小小的个体，社会舆论所能爆发的力量是毁灭性的。 司法系统，尤其是公安部门，历来是老百姓敬畏的地方，警察的名声一旦臭了，没有相当长时间的积极努力和正面引导是不用想恢复的。 正因如此，自从专案组成立以来，萧屿就一直强调案情的保密，并且上头也在不断地告诫，办案过程中要注意和谐稳定，控制社会影响。 但是现在，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萧屿意识到，局势彻底失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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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很奇怪，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媒体采访是爆发性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媒体全部出动，就像听到了发令信号一样，非常有默契地抢在宣传部门封锁之前把消息发了出来，而且有人民日报和那家著名的香港媒体做牵头大哥，其他的媒体也就不再把当地宣传部门的禁令放在眼里。 媒体们对案情细节的了解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们的报道如同拷贝了整个案件的卷宗，只不过换成了文学写法以达到更加蛊惑人心的目的。 同时，这些媒体无一例外地对王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仅因为这个案子里的所有被害人不是他的姻亲就是他的朋友，而且他本人也被警方保护起来了，媒体们非常想知道警方这样做的原因，以及王华到底还掌握着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分享给更多的公众。 诡异的是，所有这些媒体，居然没有一家来采访专案组或者萧屿本人，似乎警方与这件事无关，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一样。 这也是萧屿直到现在才获悉此事，并且来不及封锁消息的原因。 最让他感到吐血的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丝毫不关心案子办到了什么程度，也不在乎凶手是谁，他们可能更加希望这个案子就像一出现实版的电视剧，一直这么直播下去，而自己就是那个沦为备胎的男二号。 男一号当然是凶手。 警察办案，媒体不来采访警察，反倒去采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连污点证人都算不上的局外人。 毫无疑问，媒体被操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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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使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再次睁开眼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用问，一定又是肖向前出手了。 他早就算计到白枫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周子平构陷为一二四大案的凶手，并通过这件事把他拉下水，但是他并不惧怕这种手段，甚至这种局面都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 萧屿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从根子上就错了，这个老狐狸压根就没有打算利用警方在一二四大案上的调查失误，来攻击白枫。 因为一件案子的失误，白枫很容易找到借口推脱，顶多把自己这个专案组长推出去顶缸，而单纯的这一件案子的领导责任，还远不足以令这位经营多年的政法委书记倒台。 只有把案情彻底曝光，让全天下都知道江涛、魏广军、潘国庆这些执法者为了包庇杀人凶手，不惜知法犯法、沦为帮凶，才能让所有人了解到白枫领导下的整个司法体系的黑暗与营私舞弊。 白枫中计了，在这场斗争中，他忽略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却起着决定性的因素，也许他没有忽视，但是没有办法改变。 那就是环境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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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历史原因，政法委主导办案，使检察院、法院的独立办案、独立审判经常受到干扰，导致冤假错案频出，多年来饱受争议，所以从2011年年底开始，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的惯例开始被打破，白枫就是那个时候辞去公安局长职务的。 到了今年，政法委书记不得入常和取消省市两级政法委书记的消息更是甚嚣尘上。 换句话说，明年的换届极有可能是白枫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把握不住，日后别说入常，连现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肖向前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策划了这次阻击，目的就是彻底葬送白枫的政治生命。 当然，肖向前也不可能在这场斗争中胜出，因为一二四大案的凶手周子平是他的女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适合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辞去纪委书记的竞争资格。 表面上看，这是个徒劳无功、两败俱伤的局面，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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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和肖向前都是竞争纪委书记的热门人选，其他人连觊觎这一位置的资格都没有，明年的孔书记退下去之后，非常可能出现这样一个结果，就是没有选出合适的纪委书记人选，这一位置只好由现在的市委书记暂时兼任。 这种不成文的惯例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并不是首创。 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才符合官场上的中庸之道以及所有人的心理预期，所以，市委书记不会兼任太久，顶多半年左右的过渡时间，还是要选出一个人的。 到那个时候，一二四大案早已结束，由周子平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忘，而当初肖向前主动辞去竞争资格的一幕则会被重新记起，并赢得人们——主要是其他几位常委——的加分。 所以，案情曝光后，肖向前的失败是暂时的，对白枫的打击却是致命的，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在这场斗争中，没有谁是无辜的，无论白枫、肖向前、还是宋副市长，包括周子平，也包括萧屿自己，因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欲望。 人心是什么？这个问题包含了太多的答案。 萧屿忽然想起前几天“散步”时，白枫对自己说的一连串的“人心”，如今，他自己也毁在这两个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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